《全能小相师》又名《相师下山》 作者:弹指一壶醉 内容简介:   山野小子得道长真传,下山后混迹都市。   一个山村来的野小子,你能干什么?   秦海微微一笑:“看皮相、看骨相,看古董!算六爻,测八字!“ 第1章 下山了   岳南市北面的一处小山坡上,一个披着破道袍的花白胡子老头狠狠揪着一名少年的耳朵,一边拖着他往前走,一边骂咧道:“臭小子,你八字中子丑位多,天干透出壬水,不是僧道,便是九流之人,你不肯当小道士,就给我下山混三教九流去,少给我偷别人地里的甘蔗。”   老道长骂骂咧咧,被他扯住耳朵的年轻人长相清秀,虽然穿着一套土布衣裳,脚上也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土布鞋,但一双眼睛格外地活泛,一直骨碌碌转着。   年轻人叫秦海,是老道长从小养大的孤儿,想到刚才没来得及啃的甘蔗,他一阵叹息:“师父,你又赶我下山,让我下山可以,你把道观里的那些宝贝分给我一些。”   秦海想想道观里那些横贯古今的古董,嘴巴都笑咧了,从小摸到大的那些瓶瓶罐罐全是宝贝,谁能想到披着破道袍的师父藏着那么多有钱玩意儿?   老道长一听,吹胡子瞪眼道:“你想得倒美,那是道观的家业,你靠着我学了相术,靠着那些东西学了掌眼,还不知足?这样吧,只要你下山,我告诉你一件事。”   这小子在山上没一天消停的,从小偷村民的鸡,宰村民的鸭,要么就到水库里摸鱼,下去老半天不上来,以为他要挂了,咕咚一下钻出来,更绝的是他上次翻人家院墙,结果撞上人家闺女在院子里洗澡,这事差点把他自个儿送进去。   那一桩桩、一件件事情浮上脑海,老道长暗自嗟叹,这小子把十里八乡能祸害的祸害完了以后,迟早要打道观这批宝贝的主意,在那之前,把这小子送走,越远越好!   “师父,你又想糊弄我。”秦海想着道观里的那些瓷器、玉器、金银器等等,心想就算老爷子怎么绞破脑汁,也别想他屁股挪到山下去。   老道长撒开手,冷冷地一笑:“你小子肯定是个富二代,当初我捡到你的时候,有一辆雷克萨斯车扬长而去,你想想看,二十年前能开雷克萨斯,有钱不?”   秦海一听,揉了揉耳朵,老道长得意洋洋地说道:“当年天那么黑,我还是瞧得真真的,车牌尾号是个68,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但我今天用梅花易数一掐,有了!”   秦海不像刚才那么无动于衷了,师父的本事在这附近是闻名的,嫁女下葬找他算日子,就连考学考驾照都要找他推算吉门、吉星、吉时,确定鹤神方位。   难道?秦海心里一动:“您的意思是?”   老道长诡秘地笑笑,扳着秦海的肩膀往北边,手指一戳:“看到没有,北边有江北市,你今天晚上下山,明天午时前到达江北,一定会飞黄腾达,还有机会找到你的父母,想想啊,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富二代,啧啧,总比这个小道观强吧?”   秦海心想师父小气,要是肯把道观的那些宝贝交给自己,不也一样人生飞起?可想到自己三岁就被扔进大山里,他也想问问哪个亲生父母这么残忍,要真是富二代更不赖。   看秦海眼底的神色缓和了不少,老道长得意洋洋地抚着胡子:“在吉时走,我送你一份礼。”   次日中午,江北市某市场。   这里的全名叫做安河古玩交易市场,是全国规模最大的,什么样的老旧玩意都有,真假就未必另说了,在江北,这里就是最在的古玩交易中心!   人群当中,一身粗布衣的秦海格外引人注目,他提着一个残破的行李袋,木讷地看着手里的东西,终于骂出声来:“死老道,就给我这么一个玩意儿?”   道观里那么多宝贝,他就给自己一个小小的鼻烟壶,二十年的师徒情就值这个东西,对了,身上还有五千块钱的现金,这是这么多年来帮师傅做法事攒下来的。   还有,师父给自己指的方向是这里,不会是看钱太少,让自己把鼻烟壶变卖后在这里落脚吧,秦海哭笑不得,二十年了,师父终于把他扫地出门了。   捧着鼻烟壶,秦海叹口气,行吧,就这样吧,好歹是个清末的正品,出手也能弄一笔,城里不比山上,吃喝拉撒睡都要钱,先找家靠谱的店出手再说。   他正要挪脚,砰,不知道从哪飞撞出一个人来,啪,秦海的眼睛红了,那个鼻烟壶一下子飞了出去,摔到坚实的石砖上,啪,碎了!   奶奶个熊,师父果然骗人,说什么按他指的位走一定可以飞黄腾达,飞个毛线啊,出师不利,东西还没出手就被撞得稀碎,这下好,还变卖个毛线?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没有看清楚路。”   秦海本来一肚子的火,长途跋涉的苦头还没有过去,又损失了师父给的唯一一个鼻烟壶,那心尖上都要冒烟了,可一听到这个温柔可亲的声音,火竟然少了几分。   他抬头一看,眼珠子有点直,这女人一头咖色的卷发垂落,双手抱在胸前,身材修长,凹凸有致!她的眉眼凌厉绝美,鼻梁端正大气,而红唇更是芳泽诱惑,看她这身高,只差半个头就赶上自己了。   在山村里呆了二十年,总听杀猪匠说外面的美女一把一把抓,秦海以为出了山,看到母猪都觉得赛貂蝉,可从火车站出来到这里,一路上也没觉得有多少美女,还赶不上何寡妇呢。   路人脸占了绝大多数,再去掉老人家和孩子,能入眼的真没有几个,偶尔有几个美女经过,都是徒有其表,美则美,没有灵魂,没有气质。   不像眼前的这个,里外都有了,秦海打量完对方,火气又下去了几分,但还是轻咳一声后说道:“我这个是鼻烟壶……”   女孩点点头:“我知道,看着有些年代,你放心,我一定赔,你先把它收起来。不过我赶时间,你陪我去取个东西,回头我们再算账,是修补还是我直接收了,都好说。”   美女一鼓作气地说完,秦海都说不出话来了,这女人好大的口气啊,看她穿着这么光鲜,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女儿,算了,她认赔,那自己就不客气了。 第2章 死鉴   秦海把摔成几瓣的鼻烟壶收好,大咧咧地说道:“看在你这么实在的份上,我们一会儿再好好商量,你放心,我肯定不讹你,虽然它是清末皇室用的鼻烟壶。”   听到秦海最后那句话,女孩先是一楞,嘴角轻轻勾起:“你放心吧,我叫赵凝雪,这条街上很多老板都认识我,跑不了你的。”   切,秦海乐了:“我刚下山,谁也不认识,你别赖账就行,你要去哪?”   赵凝雪原本对这个头发长长,穿着质朴几近于老土的年轻小伙不以为然,现在听到他的口气,不禁哑然,该说他是心大,还是自以为是呢?   算了,是自己急着去取那样东西才撞坏了他的鼻烟壶,她倏地转身,让秦海跟上她的步伐,走进古玩交易市场里,一直走,再一右转,进了一间叫聚宝斋的店里。   赵凝雪一进去,便有一名伙计打扮的人迎了过来,还朝里面喊了一声:“大师,赵小姐来了。”   伙计的眼睛一瞟,看到赵凝雪身后的秦海,眉头便是一皱,这也难怪,秦海原本穿着就土到掉渣,经过一路的波折赶路,双眼无神不说,神情憔悴,整个人看上去灰头土脸的,再加上他都能扎成小辫子的杂乱长发,破行李袋,加上一双磨出白边的运动鞋,活脱脱民工嘛!   “哎,你是干嘛的?进来我们这里干嘛。”伙计大手一挥,就有赶人的架势。   秦海一下子怒了,这狗眼看人低的玩意,自己干着侍候人的活,谁瞧不起谁呢,他扫过这伙计的脸,冷笑道:“眉成扫帚,鼻梁起节,额头低陷,印堂发黑,你今天有血光之灾。”   “放屁!你才有血光之灾!”   伙计气得冲到秦海面前,咣当,只见横梁上掉下来一块木头,硬生生地砸在伙计脑门上,这木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伙计的脑门上,一下子刮掉了皮,渗了血。   赵凝雪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只是凑巧吧?秦海嘴角一扯,邪魅地笑笑:“兄弟小心点。”   “你,你……”伙计捂着头,像见鬼一样盯着秦海,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盒子。   见到他,店里的不少客人都兴奋起来:“这不是楚大师吗?难得看到他亲自出马。”   “能让楚大师亲自出面接待,这位美女来头不小呀。”   “你连赵凝雪都不认识?这位是赵氏集团的独生女,也是现任的总经理。”   秦海听了心里一喜,果然是个有钱女人,赔偿的事不用担心了,他再看这个所谓的楚大师,听上去他是这条街上有名的人物。   “你头怎么了?”楚大师看着脑门冒血的伙计,眉头皱起:“还不进去包扎,别吓着赵小姐,真是的,手下人不懂事,让赵小姐受惊了。”   伙计一肚子的委屈,怨念地瞪了一眼秦海,愤愤不平地走了,再说这位楚大师眼里只有赵凝雪,看都没看到秦海,将手里的盒子打开,谄媚道:“赵小姐,你看。”   赵凝雪绝美的双眸倏地扑闪着,好美啊!   秦海一看,盒子里放着的是颗东珠,这东珠是是东北用淡水养出来的珍珠,个头圆润,色泽更是明亮,一眼触之,尊贵之气已经勃然而出。   “真好。”赵凝雪叹服道:“不愧是楚大师,替我挑的太好了,我妈要是收到这份礼物,肯定喜欢极了,太感谢,楚大师。”   “哪里哪里,只要赵太太喜欢,就是我楚某人的荣幸。”楚大师的眼珠子乱转,这赵家可是江北有头有脸的人物,拉拢了赵家,就能带来多少客源?   “切,中看不中用。”   听到这个声音,楚大师的面色一僵,谁?谁敢在这里挑衅自己的权威?等他看到秦海,便是一怔,这哪来的乞丐?   就在此时,秦海悠悠地靠近,猫腰,低头,突然拿起柜台上的一方镇纸,啪!   店里一片沉寂,那颗流光璀璨的东珠在秦海的手笔下化为一堆碎屑,好端端的珠子被拍得稀碎,楚大师震怒不已,这间古董行里的行家们都惊呆了!   这一颗是古代的东珠,要是正品价值不凡。   秦海这一拍,不说拍掉了上亿,几千万是有的,要是正品,把他卖了也赔不起!   “哪来的臭小子,你竟然敢!这颗可是古东珠。”楚大师气得脸上的肉直哆嗦,全身打颤:“你今天走不出店外,我要报警。”   “随便。”秦海挑挑眉,冷笑道:“老子从小到大,没人说我是好人,但我这个人吧,最看不得有人装模作样,要当坏人就当到底呗,还要披层皮,假模假样的,老子就扒你这层皮。”   赵凝雪一听,一对剪水双瞳柔柔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砸碎这颗珠子?”   “假的。”   “你怎么知道是假的?”   “死鉴。   在场的人不少都是行家,听到这话个个大吃一惊,这死鉴是是古董圈里的行话,就是把东西毁了,鉴定结果也出来了。   人群慢慢围拢,看着被砸碎的东珠,一位姓董的行家搓起粉末,心头一惊,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这小子的打扮和乞丐无异,居然敢!   “董教授,依您看呢?”现场的人无不好奇,这要是拍碎了真品,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这粉末中的确有片状的混合物,手一搓就出来了,还真是假东珠。”这位行家叹道:“是鱼骨胶和南珠混合裹在一起做成的假东珠,他用死鉴鉴定出来了。”   人群一片哗然,楚大师面如菜色,连忙过来掐住一些粉末,放在鼻下一闻,再仔细一看,身子直发软,糟了,这回真的打眼了!   这死鉴是一拍两散的鉴定方法,要是赝品还好,要是正品,损物损已!这外面仿得出神入化,瞒过了他的眼睛,但要看内在,必须破坏才可以,他没有秦海这样的胆量,少了一环。   死鉴,真是可怕,这楚大师伸出根手指,恨不得戳到秦海的鼻梁上:“你,你到底是谁?” 第3章 你想干嘛   秦海就不喜欢别人戳自已的鼻梁,都快捅到脸上了,他一巴掌拍开楚大师的手指头,嘴巴一咧就笑了:“我叫秦海,就是个下山的穷小子。”   下山?赵凝雪俏眉深锁,这家伙是和大家开玩笑的吧,敢用死鉴的人肯定是真行家,不等她说话,店里的人已经哗然一片。   “这小子眼生,好像不是咱们本地人吧?来这里的行家,大家都能认个眼熟。”   “嗯,以前没见过,而且这幅打扮,的确像是从乡下来的。”   “乡下小子?能见过什么世面,还能用死鉴,不可能,要么碰巧,要么装的。”   众人议论纷纷,秦海听得清楚,就不太乐意了,怎么从乡下来的就不能见多识广?别的不说,臭老道虽然在山中修炼,守着道观,但道观里的宝贝林林列列,每一样他都精通。   还有,道观里有许多线装版的典籍,里面记录的东西可好玩了,臭老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知识渊博得赛过大学教授,这些城里人才是眼皮子浅!   噗嗤,赵凝雪率先笑了出来:“你不要和大家开玩笑了,下山,你是刚爬完山出来吗?”   “不是,我真是从山上来的。”秦海也是哭笑不得,怎么说实话都没有人相信了,一颗假东珠当成宝贝,假的当成真的,真的,他们却以为是假的,这世道哪。   被秦海砸了场面的楚大师眼皮狂跳,上下横扫了一下秦海,冷冷地说道:“山,你拜的哪座山门?”   “六百公里外岳南山——玄真观!”秦海掷地有声。   楚大师哈哈大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眼神里现出几分鄙夷的神色:“你一个小道士,真懂得鉴定?”   “谁和你说出身道观就是小道士了?”秦海一席话堵得楚大师说不出话来:“我从小在道观长大,但不修道,不是什么小道士,就是被道长抚养长大。”   那不就是一个在深山野岭里长大的孤儿吗?秦海一解释,楚大师的心更堵得慌,自已一个在业界有些名声的行家,居然折在一个不明来历的小子手里!   “你,你是真懂东珠?”楚大师急挽回颜面,只要这小子承认是凑巧,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这真假东珠你弄得明白吗?”   秦海双目暴溅出一抹寒光,这老头拿假货糊弄人,还想在人前立牌坊?   “我懂不懂重要吗?”秦海挑挑眉,他才懒得理会这些人,他来这里是想把鼻烟壶变卖后换点钱,先在这里找个落脚的地方,   这个叫赵凝雪的女人砸了自己的东西,肯定得负责到底。他不顾店里的人开始窃窃私语,走到赵凝雪面前:“我的壶怎么办?”   赵凝雪原本没觉得秦海手里的鼻烟壶是真的,但他能使出死鉴的法子,自己碰摔的怕是个真货了,她眉头皱起,不仅如此,刚才那颗东珠原本是要送给奶奶大寿的贺礼。   这下好,连贺寿的大礼也没有了,她叹口气,对楚大师说道:“楚老,看来我只能另择他物了,多谢您了。”   楚大师眼看着这单生意打了水漂,自已还损了名声,心中恼怒也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秦海和赵凝雪走出店外,不见人了才一拳砸在柜台上:“臭小子!”   再说秦海走到街上,看这里的规模比整个村子还要大,也是连连咂舌,一转身,看到身边的赵凝雪秀眉皱起,一副焦灼的样子。   再仔细一看,秦海双眼紧紧盯着她的眼睛,这双眼睛真好看,里面像有两汪清亮的泉水,眸光像泉水一样在荡漾,皮肤还白,像蛋白,看上去就滑,人吧,看上去挺天真?   但自古以来,知人知面难知心,不好说,面相倒是不错。   “这下麻烦了,今天晚上就是奶奶的大寿,我都夸下海口要送她一件宝贝礼物,这下真要打自己的脸了。”赵凝雪喃喃念道,眼神直往秦海脸上瞟。   赵凝雪心中暗笑,这家伙不会以为毁了她的寿礼还能走人吧?她事急,他脱不了干系。   “这有什么麻烦的,再找一个就是了,除了东珠,还有大把的宝贝。”秦海听到了,不以为然地说道:“这条街上不是有这么多店吗?虽然假货多,但淘一淘说不定有。”   赵凝雪看着秦海若有所思,终于下定决心:“你要是能帮我再找一件上得了台面的东西,刚才的鼻烟壶我双倍赔你,怎么样?”   都说没钱寸步难行,秦海心想臭老道才给自已那么点本钱,哪够在这边霍霍的,刚来就逮到这么个时机,怎么能错过,当然是答应啊!   他一步靠过去,赵凝雪的俏脸一红,说话就说话,他怎么随随便便就靠过来,她连忙后退一步,嗔怒道:“你想干嘛?”   “听说过梅花易数吗?”秦海说道:“老祖宗们流传下东西多了去了——八字、六爻、相面、奇门、占星、铁板神算、梅花易数、紫微斗数、五星推命术、手相、测字、风水、六壬、太乙等等,这些我都会“   秦海没说完,都会,但未必全部精通,但讲出来就够唬人了。   赵凝雪轻轻咬住嘴唇,这家伙不是说自己不是道士嘛,怎么说起来一套又一套的,他到底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用梅花易数起卦,看看哪边更利于你,这样节省时间。”秦海嘀咕道:“我刚过来,还没有落脚的地方呢,不能和你一直在这里墨迹。”   赵凝雪耳朵根子都红了,自已会错意了,还以为秦海要占自己的便宜,原来是要起卦,不过她也好奇,这起卦真有这么大的用处么。   秦海把手伸出去:“你在我手上写个字,任意一个字都可以。”   赵凝雪一怔,想了想,便在秦海的手上比划起来,最后一笔落下,秦海脱口而出:“雪。”   秦海准备用这个字的笔划数来起卦,一半为上卦,一半是下卦,结果易出。   “东南方向。”秦海起卦完毕,头也不回地在前面带路,也不管身后的人有没有跟上去。 第4章 八千九百九   赵凝雪把心一横,默默地跟过去,看秦海一甩手,手心还有道疤,就问他怎么伤的,秦海大咧咧地说是爬树的时候被树杈子戳的。   “你还真是从山里出来的?”赵凝雪怎么也想不通,一个从山里出来的年轻人怎么能这么能耐,一般山下来的年轻人都很局促,这秦海就不一样了。   秦海都不想计较这些偏见了,反问赵凝雪的奶奶平时有什么爱好,送礼无非是投人所好。   赵凝雪一思忖,说爷爷奶奶都爱好书法,平时爱写字,奶奶尤其钟爱字画,说完了,她心想这秦海不会想买一套文房四宝糊弄过去吧。   “原来喜欢书法,那我知道了。”秦海背着自已破烂的行李,大咧咧地绕进一间店铺,没等赵凝雪跟进去,他就急匆匆地出来来,两人险些撞个满怀。   赵凝雪的脑壳都被撞晕了,不等她反应过来,秦海又晃进了另外一间店里,在里面慢悠悠地转悠起来,秦海这一身打扮一看就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刚一进去,店里的两名伙计交换眼神,一起走了过来:“唉,你干嘛的?”   这两人一过来,一看他俩面相,秦海就乐了,其中一个腮帮子没肉,一看就是个刻薄相,亲戚朋友不爱和他相交,更别提交心了,本人也是个势利的。   另一个脑袋尖,额头窄,这种人吧比上一个更绝,斤斤计较,只计较小利,有点小聪明,但烂泥糊不上墙,不可能有大作为。   这两人搭档,根本就是王八搭老鳖,一路货色又是绝配!   “说你呢,咱们这里是卖古董的,无关人等出去,听到没?”那耳后见腮的伙计扯高了嗓子:“你看你这样,有钱买古董吗?一会吓得客人不愿意进来。”   切,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秦海眼皮轻轻一抬:“门开着,不就是对外营业的吗?怎么,客人还分三六九等,唉,大家来看看,来听听!这家店欺负人喽!”   秦海这一扯嗓子,两名伙计的脸色大变,一人挡住秦海,一个人赶紧道歉:“兄弟,你别叫啊,你别乱,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行不?嘘,嘘。”   “怎么,想欺负人,又不想承担欺负人的后果?”秦海眉毛一抬,嘴角一扯就乐了:“世上有这种便宜买卖吗?”   特么地,自已从小被人威吓大的,这两人一张嘴就想唬住人,做梦呢!   “兄弟,你看这是什么地方?咱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不少,你这不懂行的人进来,万一碰上了碰坏一个,可就不容易出去了。”   秦海冷冷地一笑,就这俩货色还想刁难自已,门都没有。打开门做生意的都讲究以和为贵,像这种摆这么多东西的地方更怕闹事的,闹起来到底谁吃亏?秦海心想自已一伸胳膊一抬脚,他们就得倒霉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就打个呵欠,狠狠地撑了一个懒腰,就看他手这么一摆,掠过一个瓷瓶,眼看着就要打上去,两名伙计惊得心脏都要裂开了!   呼,秦海手倏地停住,又懒洋洋地收回来了,那两名伙计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了,转眼间就搁回原处,两人一起大喘气,眼巴巴地看着秦海,这小子是疯子吧?   “怎么,还要赶我出去不?”秦海打个响指:“今天坐车太久,累,就想撑懒腰呢。”   两名伙计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吱声了,秦海双手往身后一背:“你们没意见了,我就继续逛了哈。”   赵凝雪在门口看到这一幕,下巴都要跌掉了,这家伙用的是什么路数啊,她犹豫地进去,秦海像没看到她似的,还从她面前一晃而过。   这家伙又在打什么算盘呢,赵凝雪快步跟过去,秦海立马就绕到其它地方,完全当她不存在,她自讨个没趣,咬着嘴唇站到边上。   看她穿着光鲜,长得又美,两名伙计都喜不自禁地走过去,看到他们这幅狗腿样,秦海闷哼一声,怎么说老祖宗有智慧呢,女人呀,就是祸水,可惜自已至今没遇到。   秦海一个人在店里转悠了一圈,漫不经心地拿起一方砚,刚才还围着赵凝雪转的一名伙计立马叫了起来:“唉唉唉,你小心点,千万别砸了。”   “切,就这方砚,能值什么钱?”秦海说道:“看上去也就平淡无奇嘛,拿来当砖头使使还凑合,像你们这种店,谁不知道呀,真真假假混着卖,真的少,假的多。”   “你!”伙计被一番抢白,气得脸都青了。   噗嗤,赵凝雪被逗乐了,这种街本来就是沙里掏金的地方,这里充斥着大量的假货,这两名伙计是看秦海什么都不懂,拿这些压他。   可他们哪里知道,这是个不好惹的主,就连楚大师他都不怵,何况两名普通的小伙计?   秦海拿着砚,上下一翻转,漫不经心地说道:“要是当砖头用都嫌轻了一点,不过嘛,拿来练习写写字也够用了,这玩意儿多少钱,我勉强要了。”   那伙计听了直翻白眼,语气中多少有几分鄙夷,眼前的秦海一身土不拉几的休闲服,头发不知道是谁理的,耳边连个刮鬓都没有,脚上这双鞋子不知道穿了几个年头,他冷笑道:“这个砚再怎么凑合,也要八千九百九,你有钱吗?”   秦海闷哼一声,八千九百九,又玩这种数字游戏,其实这数字和九千有什么区别?可偏偏有人玩心理战,把数字往下压,显得自已卖了个便宜,买的人呢也上了套,以为占了便宜。   “嗯,我还真没有这么多钱。”下山的时候秦海就算过,这些年臭老道给他的零用钱累起来,总共也就五千来块,下山的盘缠就这么些再加一个鼻烟壶!   那伙计听了就乐了,幸灾乐祸道:“没钱你得瑟什么,去去去,别妨碍我们做生意。”   “美女,借我八千九百九?”秦海脚底一冒烟,就来到了赵凝雪跟前:“一会就还你。” 第5章 刷我的卡   赵凝雪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秦海突然一挤眼,直冲她使眼色,她鬼使神差地掏出卡:“那……刷我的卡吧。”   两名伙计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懂这是哪一出,两个人看上去完全不认识,这美女说借钱就借钱,直接替这个穷小子买单?!   嘀咕归嘀咕,生意还是要做的,刷完卡,这方砚就是秦海的了,看着秦海美滋滋地抱着那方砚,赵凝雪突然有些委屈,俏丽的脸上泛起一抹无奈的笑容,真是活见鬼了,这个从山里来的小子牵着自已的鼻子走,他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不止赵凝雪,就连店里的伙计也晕乎了,这个乡下小子买走这方砚,真的只图当砖头用,呸呸呸,怎么能信他,这小子肯定是胡说八道!   再说秦海大摇大摆地走出店外,等到远一点的地方,就把那方砚交给赵凝雪:“诺,七十大寿的贺礼有了。”   “什么?这就是大礼?”赵凝雪连连摇头,他还是不知道赵家的身份和地位,不到万元的礼物怎么拿得出手?自已的两位堂哥、堂姐肯定要逮住机会嘲讽自已,唉。   秦海从小在山上长大,山村里的人淳朴,但也有自已的心机,自已从小调皮捣蛋,没少看别人的脸色,就赵凝雪这点小心思,能瞒得过他?   “赵小姐,四大名砚知道吗?洮河砚、澄泥砚、端砚,歙砚,歙砚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龙尾砚,我手上这一方就是正儿八经的龙尾砚。”秦海冷笑道:“怎么,你以为我真借你八千九百九,要赖你的钱,切,我秦海要钱是光明正大的。”   赵凝雪一时间有些语塞,自已的心思突然被看穿了,她的耳朵根子红了,尴尬道:“你不要误会,我是觉得……”   “行了,我不管这些,我秦海要赚钱有自己的门道,骗女人的钱?我呸,我还不至于做这么下作的事情。”秦海指着他手里的砚说道:“我还有事,咱们长话短说,这歙砚还分五大类,你晓得这一块属于哪一类吗?”   怪了,这从山里来的家伙怎么这么博学多才,对这些古董张口就来,赵凝雪不由得听入神,故作呆呆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太明白。”   赵凝雪是商业世家出身,哪里是什么傻白甜,看这小子得瑟,索性在他面前装起来了。   秦海嘴角一扯,这女人长得漂亮,原来对古董不怎么精通,就这样也敢来这里收古董送人,这里的老板都把她当冤大头吧,刚才那颗冒牌的东珠指不定是故意讹她的。   ”罢了,隔行如隔山,记住了,这歙砚还分为五大类,咱这一块是有说道的。“   赵凝雪听到他说咱,暗自好笑,这么快就把他俩分到同一阵营了,这小伙子挺会自来熟。   秦海示意她把砚举起来对着阳光,赵凝雪半信半疑地将砚举起来,只见里面有缕缕金光,每一点金光都如谷粒般大小,一颗颗融入砚中,绝美至极!   “这叫上品金星。”秦海反问道:“这礼物一可以投其所好,二来罕见,一定可以讨长辈的欢心,看着用不到一万块搞定,但它的本来价值可不止如此,你回去打听打听就知道。”   上品金星,赵凝雪欣喜若狂,不自禁地给了秦海一拳:“小道士,你可真厉害。”   秦海挨了一记香拳,眉头却皱得紧紧地:“美女,我不是道士,我再重申一次,我是被道长养大的不假,也是在道观长大的不假,可我——不是道士!”   “对不住,对不住,”赵凝雪收好砚,想不到这家伙虽然看上去不按规则出牌,但本性挺正直的,刚才完全可以自已掏钱把这方好砚留下,结果没占自己一分钱便宜:“我的问题解决了,现在说说那个鼻烟壶吧,你说吧,要多少钱?”   秦海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鼻烟壶,道观里那么多宝贝,鼻烟壶的数量也不在少数,可师父就给了自已一个最普通的。   他伸出一根手指头:“我那个鼻烟壶虽然是清末的,可惜做工一般,内饰也是普通,材质是普通白玉……一万了不起了。”   “一,一,一万?”赵凝雪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就算双倍,也才两万!你只要两万?”   秦海嘴角一扯,自己爱上树摸鸟蛋,进别人的院子里摘菜偷果子不假,偶尔也喜欢爬爬别人家的墙头,但是吧,太伤风败俗的事情没做过,这讹女人钱也不是他的作派。   臭老道说过,这古董呀也是有灵性的,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一分钱一分货,什么样的货对什么样的价格,少了,是被人骗,多了,是骗人!   “怎么,你嫌多?不想给?”秦海故意说道:“你不是想欺负我一个乡下来的农村人吧?”   赵凝雪不禁笑了:“怎么可能,我是觉得你要少了,你这人真有意思。”   眼看着天都要黑了,秦海挑挑眉,连声催促赵凝雪给钱,赵凝雪正犹豫要不要给现金,秦海掏出手机,亮出了收款码,这女人以为自已从山上下来的,什么都不懂,现在乡下买只鸡也要扫码,收款码更不在话下。   收了两万,秦海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就走,赵凝雪不由得追出去好几步:“等等,你去哪,我送你。”   “我这人就喜欢两条腿走道,四个轮子的东西不适合我,走了,咱们后会有期吧。”秦海根本不领赵凝雪的情,撒腿就要走。   “等等,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怎么后会有期?”   “赵凝雪,我记住了!”   只见秦海头也不回,慢悠悠地抬起右手,加快了步伐迅速走出了古玩市场,看着他的背影,赵凝雪叹道:“怪人。”   再说秦海离开市场,马上往右手边走去,那边有一大片比较老旧的房子,租房应该挺便宜,现在先要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来才行。   秦海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放目看过去全是高楼大厦,街上车水马龙,他狠狠地吸吸鼻子,这地方的味道和山上不同! 第6章 天门阵   山上有青草味,有泥土味,还有各种动物的味道,下过雨后的气味更复杂,这边嘛,水泥钢筋,香水烟草味,还有汽车尾气的味道。   也是,这里是市场,还看不到可以租住房子的地方,早在下山前,秦海就想过了,住酒店肯定行不通,单价高,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哪吃得消,还是得找长租房。   环境太好的小区不行,贵,得找老旧一点的小区,别看那边老旧,其实大多是早期开发的房子,该有的配套全有,交通购物都不用愁,房租还便宜。   “还得跳过中介。”秦海抓抓头,这些攻略他平时没少看,怎么说呢,自从十八岁后,这下山的念头一天也没有熄灭过,不然怎么可能老道一赶他,他就下山了呢?   “哼,臭老道,你想把我这个祸水赶出道观,我就让你如愿,唉,你最好在山上好好地,等我找到扔我的人,再回去祸害你!”   想着在道观和山上的日子,秦海嘴角扬起,山水有相逢!   没打车,没坐公交,秦海就这么慢悠悠地往更远处走,一边走,一边看,仔细看谁家门口挂着出租的牌子,走就这么走着,终于走到一个开放式的旧小区。   以前的小区都只有一个门岗,四处都是撒风的,不像现在全封闭式小区,房子也大多是七八层楼,没电梯,得爬楼梯,房子旧是旧点,外墙的颜色惨淡,临街的墙上贴着小广告。   秦海晃悠了几步,就看到一棵老柳树上面的一户人家的阳台外边挂着出租的牌子,上面还有电话,秦海心里一动,赶紧打电话,电话里面是个老头的声音,听说人要租房子挺高兴的,让秦海过去找他。   按照对方说的地方,秦海拐个弯,就看到马路边上的一棵树下摆着棋局,两个年纪不小的老头正在对战,不少人在边上围观,看这热火朝天的架势,两人应该不相上下。   走近了,秦海眼睛一亮,正对着他的老头打扮有些复古,他左手边是个鸟笼子,那鸟笼子蒙着青色的布,茶杯不是杯,是那种乡下总用的搪瓷缸,纯白的色儿,左边青色,右边白色?   这不正是左青龙,右白虎?   秦海品出一点味道,就看向那老人家戴的帽子,上面有颗扣子。   他不禁乐了,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再看坐在这边的老头眉头紧锁,一直吞着口水,看样子处于下风,秦海再一看,这两人不是普通的下棋,两人面前都压着钞票,这不就是赌吗?   “打扰一下哈,哪位是李老头?”秦海一开腔,所有人唰唰地看过来,一脸的不高兴。   背对着秦海的老头恍然大悟:“要租房子的就是你啊,等等,我把这一局下完再说。”   “老李头,还下什么下,你今天手气不行。”围观的一位街坊说道:“你还是老实把钱掏出来吧,再输下去,裤子都要当了。”   “哈哈哈哈哈。”一群人哄然大笑,老李头气得吹胡子瞪眼,气怵怵地说今天奇了怪了,明明这家伙不是自己的对手,怎么就输了一局又一局。   秦海嘿嘿一笑,对手用了所谓的天门阵,这人未必懂得五行八卦,但这一招是不少八门中人都知道并运用的,主要用于赢钱,用在赌上!   老李头看着六十多岁,现在输红了眼,气得直摸心脏,秦海寻思这可能是自已将来的房东,就扯着嗓子说道:“哎呀,我等不及,您先和我说两句房子的事,回来再下嘛。”   一说完,他就把老头从石凳子上拉起来,扯到一边说了几句话,老李头先是一脸烦躁,随后满意地直点头,再回到棋局,立马翘起二郎腿,鞋底朝着对方:“来,继续!”   别小瞧这翘二郎腿和鞋底朝对方,这一招有来头,名为倒踢紫金冠,拿住对方的天门阵不说,还能拿尽对方的运势。   老李头一回去,突然提了气,这一局气势如山,分分钟拿下,他趁着这股势头又连赢了好几局,这一小会功夫,面前的钞票又多了。   对面那人势头没有了,现在正在下的局看着也是败势,直接双手一推,把棋子全推了:“不下了,不下了,真是见了鬼了。”   “唉,你这样可不行,这不是耍赖嘛,这局算你输,给钱!”老李头也较起了劲:“大家说个理,这样耍赖行吗?”   秦海一听,举起拳头来一吼:“给钱,给钱,给钱!”   他一带头,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都叫了起来:“给钱,给钱,给钱!”   那老头的脸色铁青,气得直抖腮帮子,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往桌上一扔,气呼呼地拎着鸟笼,一手拿着茶杯,转身走了。   老李头拿起钱,乐呵呵地一数,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小伙子机敏,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对我胃口,走,我带你去看房!”   老李头的房子是传统的三室一厅,从外面看是挺旧的,但里面收拾得不差,整齐干净,对外出租的那间靠马路,三间中最小的一间,一张单人床,一幅衣柜,一套电脑桌。   看到有空调,秦海心里踏实了:“您这间房分租出来要多少钱?”   “小子,这一间本来对外出租要一千五,看在你刚才帮我的份上,我打个折,一千块。”老李头乐呵呵地说道:“以后你多帮我出出主意,就算抵租了,怎么样?”   要不是查过这片区的租金,秦海差点就相信了,他嘿嘿一笑,两根手指一摆:“八百,我交半年的,一次性付,再给你两个月押金。”   “你小子……”老李头哑然了,单房的租金就是一千左右,他这套房子楼层低,窗外又是一棵树,夏天蚊虫多得吓死人,平时就不好租,一千能租出去就阿弥陀佛了。   秦海又问这房间的厨房能不能用,产生的水电怎么算,老李说可以,不嫌弃就一起吃饭,伙食费和水电费平摊,要是分开做饭,也行,伙食费自理,水电费平摊。   听上去没太大的毛病,秦海咧嘴一笑:“您要是同意,咱们现在就交钱交字据,怎么样?” 第7章 管闲事   “成交。”老李头二话不说同意,秦海一摸口袋,糟了,现金不够,正在想要不要出去取点钱,老李头掏出手机 ,亮出二维码:“来,你扫这里,我给你写字据。”   擦,城里人就是城里人,这老头子也有二维码,服了!   秦海扫码付了钱,哗哗,一下子去了六千四,钱花出去才觉得心疼,老李头倒是美滋滋地,拉着秦海到阳台,往东边一指:“看到没,那边就是人力资源市场,找工作去那里。”   老头把秦海当成进城务工人员了,秦海心想自已一没学历二没工作经验,在这里扎根还真是问题,他心里一激灵,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从赵凝雪那里得来的两万块都动了,撑不住。   “您知道咱们这里有那个什么鬼市吗?”秦海问道。   老李头一愣:“鬼市?干嘛的?”   秦海一听知道没戏,咧嘴一笑,不知道就算了吧,这鬼市就是捡漏的地方,老道长说了,实在混不下去,就拿他教自已的本事去试试,万一捡一个,够活一年。   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去查自己的亲生父母了,二十年前把自己扔在山沟沟里的是辆雷克萨斯,光是想想就让人兴奋,说不定自已还真是个富二代?   送走房东,秦海关上门整理自已为数不多的行李,就是些换洗衣服,最值钱的是一部从外面上大学的哥们送自己的二手笔记本电脑。   当初道观里没网,秦海缠着老道长几天几夜,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拉了根网线进道观。   对了!秦海一拍脑袋,自已怎么把这个哥们忘记了,他就在这里上大学,有他引路,那就快多了,现在就打电话找他!   秦海的哥们叫赵雷,两人从小一起光脚长大,他们的小山村人烟稀少,在赵雷以前,多少年都没有出过大学生了,送赵雷上学那天,全村人都给他送行,放了冲天响。   自己下山突然,还没来得及和赵雷说,秦海拿起手机和赵雷联系,把他吓得不轻,马上就是饭点,赵雷约他在江北大学大门见面。   秦海赶到的时候早了一点,赵雷让他等一会,他就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站着,从学校出来的都是青春的面庞,和自已年纪差不多。   可惜自已对上学实在没有兴趣,老道长虽然小气,但也表态只要自已能考上,立马变卖几件宝贝供自已上大学,可惜呀,自已不是赵雷,没上学的实力。   这时候大学门口人头攒动,就听到一个女生的声音响起:“滚开!”   这把声音听着挺嫩的,可怎么带着哭腔呢?秦海循声看过去,看到一个女孩正奋力甩开身边的男生,仔细一瞧,秦海不禁乐了,这女孩真清纯!   这女生也是刚从学校里面走出来的,披肩黑色长发,皮肤雪白,长得娇柔,一双眼睛清纯得很,有点像,对了,像人家说的小鹿的眼睛。   不过, 她现在苦着一张脸,拼命推开面前的人:“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谈朋友,不谈恋爱,不要再来找我了。”   啧啧啧,秦海心想大学里面就是这样,说什么好好上学,天天向上,一个两个拿着父母的钱不当回事,课不好好上,尽想着耍朋友。   他就蹲到一边看热闹,这样的事可能太多了,大部分人都选择视而不见,匆忙路过,就看到那个女生被一个长得壮实的男生拉着胳膊,死活不撒手。   边上有几个女生你一句,我一句,像是在劝这个男生松手,不过几个女孩子根本扯不开,只能在边上干着急,被拉住的这个女生更是气得眼睛通红,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   “言微微,你别给脸不要脸了,江北大学谁不知道我的来头,你还和我倔什么?”这男生嘴角一扯就坏笑道:“跟着我,吃喝不愁,大学学费我给你掏!”   秦海挑挑眉,言微微,这个名字和这个女生的样子还是挺匹配的,不过,长得太弱了,几个人还对付不了一个男生?弱!   言微微眉头皱起,这沈浩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哥,江北大学各系的系花都被他追求过,结果呢?没有一个不被他抛弃的,追的时候甜言蜜语,事后甩的时候特别没品。   “我有学费,有吃有喝,不需要你负责,你以为女生都应该赖着你?搞笑。”言微微一甩手,正要走开,啪,那沈浩被她一通抢白,气急败坏,直接甩过来一个耳光!   言微微脸上火辣辣地疼,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刚才还在劝解的几个女生都吓呆了!   秦海有点看不过去了,这年头男人讨个媳妇不容易,乡下地方娶个老婆还要十万以上的彩礼呢,他居然打这么漂亮的姑娘,要折寿呀。   “自已命都不久了,还在这里嚣张,嚣张个屁呀。”秦海一出声,沈浩气怵怵地看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露出一脸的厌恶。   言微微原本是一肚子的委屈,听到有人替自已说话,心里又感激又忐忑,毕竟沈浩是出了名的霸道,又是体育生,动起手来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你特么谁呀,在这里多管闲事,”沈浩咬着牙说道:“你也是江北大学的学生?”   秦海不作声,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一步,两步,三步,都走到沈浩跟前了也没有停下来,眼看着两人的鼻子都要撞在一块了,沈浩恼羞成怒地推开他:“你搞什么鬼!滚开!”   沈浩这一推,秦海纹丝不动,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这沈浩是什么体格?他个头足有一米八,是体育学院的风云人物,体格健实无比,一拳头都快有个簸箕大。   结果倒好,他用力一推,秦海像座山似的动也没动,看的人惊呆了,沈浩的表情也僵住了,见鬼了!   秦海嘿嘿一笑,他没推动无非就是自已的下盘稳,打从他小的时候,老道就押着他扎马步,什么无马胜有马早就练成精了。   这一幕发生,正往外走的学生们被吸引了注意力,慢慢地围拢过来,赵雷正好出来,远远地看到秦海和沈浩站到一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8章 你应该有病   沈浩是学校有名的富二代学生,平时进出张扬得很,座驾是一辆保时捷,听说市价三百万以上,因为是体育生,长相也不差,平时身边就有一群女生围着他打转。   因为有钱,又能打,平时做事嚣张得很,炫富是常有的事,秦海和他站一块能有什么好事?赵雷暗想不妙,赶紧往那边冲,想把秦海拉走。   还没等他走近,秦海抬起一根手指,指着沈浩的眉心说道:“糟了,大事不妙啊!”   啪,沈浩拍开他的手,一脸的不乐意,他看上言微微很久了,一直想约她出来,没想到这女生性子还挺烈,今天他是做好了打算,软的不行就用硬的,省得她给脸不要脸。   没想到半道上杀出一个程咬金,败了自已的兴,扫了自已的计划,他现在是一肚子的火没处发,拳头已经握紧了。   “啧啧啧,年纪轻轻地,可惜了。”秦海砸舌道:“青气从发际线上下,直达印堂,六十天内必危亡,要是到鼻梁,一个月吧,要是到人中,啧啧,熬不过七日,至于你嘛……”   “你胡说八道什么?老子撕了你的嘴!”沈浩气急败坏,挥起一拳就砸过去!   秦海轻巧地避开了,转身说道:“你急什么,你最近是不是感觉精神不济,早上起不来,晚上睡不着,偶尔还觉得胸闷,心慌?”   “你怎么知道?”沈浩的拳头暂时停下了,这家伙说的全中!   “不仅如此,你的消化系统也不好,经常吃什么都没胃口,但又觉得饿,进食物难以消化,脾胃双失。”秦海走近一些,突然挥挥手:“所以啊,你还有口臭。”   “你!”沈浩气得脸色大变,怒不可遏地看着秦海:“你再胡说八道,我收拾死你。”   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这臭不臭,你吹一口气出来闻闻不就知道了,这里有这么多人,你随便找个人帮你验证一下呗。”   围观的学生们都忍不住偷笑起来,秦海手指一挑,指向赵雷:“不如你来试试?”   赵雷气得直吐气,这家伙真是要疯了,他算哪根葱呀,跑来江北大学来惹事,还当这里是岳南山呢,他赶紧冲过去,对秦海说道:“我呸,你跟着老道长学了多少年,你就敢这么下结论,你真以为自已是大师了,走。”   “你也说过了,我跟着老道长学了这么多年,从懂事起算也有十几年了吧?”秦海手指一戳,指着沈浩的鼻梁,振振有词道:“这青气我还是看得到的,有闲功夫赶紧去医院,还在这里泡妞,命重要,还是女人重要?”   沈浩也不是傻子,赵雷和秦海几句话下来,听得出来这家伙跟着什么道长学了十几年,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他手脚直发麻,喉咙发紧。   不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能怂下来,否则他沈浩的脸面朝哪里放,他咬牙道:“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以为随便说几句就能吓住我吧,做梦吧你。”   哼, 家伙不见棺材不掉泪,秦海坏笑一声,突然按向沈浩的后脖子,一压,沈浩扑通往前栽,差点栽到地上!   “你看看,你看看,你是不是头晕得不行了?得了暗病还不知道,赶紧去医院吧。”秦海一撒手,抱住了赵雷的肩膀:“臭小子,我来江北,你也不知道给我洗洗尘,走。”   两人前脚刚走,沈浩按着脖子,眼睛都惊恐地瞪大了,哪里顾得上言微微,一转身就去找自已的车,他只想着赶紧去医院,瞧瞧自已的身体哪里出了毛病!   言微微摸头不是脑,莫名其妙地被解了围,再看刚才帮忙的人,已经混在人堆里不见了,一名女学生走了过来:“微微,刚才那人是谁呀?古古怪怪的。”   “打扮得那么土,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另一名女生说道:“刚才真吓人,多亏他吓走了沈浩,你还是赶紧回去吧,省得惹麻烦。”   言微微按着自已的脸,雪白的肌肤上泛着五根鲜红的手指印,这个该死的沈浩,仗着自已家有点小钱就不可一世,尾巴翘上天了。   活该今天撞上个古怪人,原来他也怕死嘛,就是不知道刚才帮自已的是什么人,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挺快。   “唉,刚才和那个小子一起走的是赵雷吧?”一名女生说道:“就是经贸系的赵雷。”   “我不认识,咱们学校有多少人啊,刚才那个奇怪的人不像咱们学校的学生,看打扮就不像,微微,你要是不喜欢沈浩,不如找个假男朋友。”   “对,先把沈浩打发了,省得他缠着你,这人太没品了,还打女生。”   “你们说得容易,沈浩这么难缠,哪个男生愿意得罪他来帮微微?这招还是省省吧。”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言微微脑袋都疼了:“行了,我才不玩这么低级的手段,他今天去检查身体,鬼晓得会不会查出什么病,能不能活都不一定。”   说完这些话,言微微跑出去,左右张望:“奇怪,那人跑哪去了?”   “微微,你是在找刚才的怪人吗?”一名女生说道:“这人也是怪,我还以为他会借机向你搭讪呢,就这么跑了。”   这时候,赵雷已经拉着秦海跑得远远地,等到人少些的地方,他忍不住吐槽起来,说秦海不知道刚才沈浩是什么人,真动起手来,秦海占不了便宜。   不过他也好奇,秦海怎么三两句话就把沈浩吓住,还是从语气看真的能瞧出沈浩活不久。   “谁和你说他活不久了?”秦海直通通地说道:“我是说了六十天,三十天,七天,还有青气的位置标准,可我有说他青气到哪了吗?”   赵雷一想,还真是这样,秦海话没有说完,就被自已岔开了,那秦海不就是故意吓唬沈浩吗?可是后面发生的事怎么解释?   “可沈浩怎么会发晕?还有你说他有口臭,他虽然不高兴,但也没反驳,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老道士还教你医病了,中医的望、闻、问、切?” 第9章 九大麻穴   秦海无语地看着沈浩:“这有什么难的,先说他口臭的事,你都说了他是个花花公子,富二代,那夜生活肯定很丰富,经常熬夜的人作息不好,饮食不规律,脾胃肯定受损,一旦受损,就有口气,再说了,他和我说话的时候我不是闻到了嘛。”   赵雷听得哑然无语,又问后面他怎么按着沈浩的脖子,沈浩就像头笨象似地要摔到地上。   “知道什么是麻穴吗?”秦海问道。   这个赵雷还是知道的,听说这麻穴是个统称,人身体的脉络经穴复杂,可以称之为麻穴的有好几个地方,可惜他不是专家,具体的说不上来。   “九大麻穴之一在脖子后正中,就二条颈椎中间凹陷的地方,管他有病没有病,只要按下去就会晕。”秦海乐呵呵地说道:“捏你的,你也晕。”   勒个去,赵雷拍了下脑袋,这个混世魔王下了山,还是那个混世魔王!   “行,你真牛,沈浩估计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他现在肯定去医院了,看他脸色就知道。”赵雷连连嗟叹:“你说你图什么呀,看上刚才的女生了?”   看上了?秦海仔细想想,刚才的女生叫什么名字来着?他已经忘记了,他就是看不得沈浩的作派,追就追呗,追不上还动手打人,下作!   赵雷摇摇头,这小子从小就这个德性,喜欢打抱不平,惹上事也不怕,到了江北,这样的个性来了江北可不行,这里不比乡下,牛人多得是。   秦海嚷着要吃饭,赵雷赶紧带他去了常去的一家小餐厅,迅速地点好三荤一素,秦海肚子早就饿扁了,到达江北到现在,这才是第一顿。   菜马上上齐了,鱼香肉丝,小炒猪肝,红烧鱼块,素炒土豆丝,一闻到味儿,秦海就直吞口水,抱着碗白米饭就开吃,看他狼吞虎咽的样,赵雷直笑。   一碗饭下肚,秦海又加了一碗,这回吃的速度慢些了,能缓下来和赵雷说话:“这家餐厅的味道真不错。”   “不错?就是一般的小馆子,我的条件你也知道,大餐请不起,你将就将就。”赵雷大咧咧地说道:“虽然我是个学生,有我一口,就有你一口。”   听他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秦海还有一丢丢感动,噗嗤就笑了:“行了吧,就宰你这一顿,后面我会自已想办法的,今天得了一笔钱,够撑好一阵子。”   赵雷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问他怎么突然就下山了,秦海说自已是半推半就,他早就想出来看看,师父也嫌他总惹事,要赶他下山,结果就这样了。   赵雷听了直摇头:“秦海,我一直觉得你师父是真高人,可我现在觉得啊,青出于蓝胜于蓝,你比他还强。”   “你怎么舍得夸我,我学习没你好,做事没你沉稳。”秦海镇定地说道:“你别骗我。”   “我呸,你骗得了你师父,骗不了我,为了下山,你折腾了多少事?故意到处捣乱,不停地给你师父找麻烦,就图他赶你,你小子可算得逞了。“   秦海嘿嘿一笑,知他者莫过于赵雷,不愧是光脚长大的发小,他嘿嘿一笑,把老道长讲的关于自已的身世说了。   “我去,二十年前就开着雷克萨斯,难道你真的是富二代?”赵雷拿着筷子,又摇摇头:“不对啊,要是有钱人,怎么舍得把儿子扔山沟沟里?”   这下像给秦海泼了一盆冷水,把他淋得这个透,他没好气地说道:“说不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家里遇到了变故,不得不把我丢了。”   “我觉得更像你师父骗你的,你们师徒两个人棋逢对手,都不是省油的灯,他敢编,你敢信,”赵雷说完看到秦海有些悻悻然,觉得自已太过分了,又说道:“都是我猜的。”   秦海心里头不是滋味,都说他是山沟沟里的混世小魔王,但一直以来都有人叫他野小子,可再野也得有个出处吧?   赵雷晓得自已哪壶不开提哪壶了,问起秦海现在住在哪里,说起来他自已也是个学生,没什么收入,短时间内收留秦海没问题,时间长了还是不行。   听到秦海已经租好了房子,他的下巴都要掉了,还以为他来到江北市就没有用武之地,结果刚来就弄了四万块,还给自已找好地方了。   “我这么和你说吧,我给自已也掐算过,江北和我有缘,我老早就把这里的七七八八摸清楚了,各种攻略,全在你送我的电脑里。”秦海乐呵呵地说道。   “那我就放心了。”赵雷又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秦海问起鬼市,赵雷摸摸头,说替他打听打听,打听到地方电话通知。   秦海满意了,又扒了一碗米饭,和着菜汤又弄下肚,吃饱了,心满意足地和赵雷走出店外,此时时间已经不早,赵雷再三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他都听得心不在焉。   目送赵雷走进小区,秦海大喝一声:“爸,妈,我来了!”   呼,说时迟,那时快,身后一辆汽车呼啸而去,他扭头就看到车标,是辆雷克萨斯,自从听了师父所说,他现在对雷克萨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万分亲切。   时间不早,再不走赶不上最后那辆公交车,秦海翻出零钱,火速冲向公交站台,等回到出租房的时候,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吵声。   “您怎么可以这样?来新的租客也不和我商量一下,还是个男的?”   这是个女孩的声音,听着像是对自已的到来很不满意,秦海收了脚步,就听到老李哥不屑的声音:“臭丫头,这房子是我的,我分租一间出去每个月还能贴补你的生活费,不好?”   “不好!分租出去没问题,不能是个男的!”这个声音依旧不依不饶:“您把钱退回去,让他另外找个地方住,我才不要和男生住在同一间房子里。”   “可我钱都收了,字据也写了,而且看他样子刚从乡下出来,我怎么好意思赶他走?”   “那我不管,那间房就算空着也不能租给男人。” 第10章 女房客   秦海一听如遭五雷轰顶,自已为了租下这间房子还帮房东赢棋,八百块的房租在江北绝对是便宜的了,这地方还什么配套都有,出门方便,不打车也省钱不是。   这女孩也太霸道了,她不让男租客进来,这叫什么?性别歧视!听着里面争吵声越来越大,秦海终于沉不住气,拿出钥匙开门,快步走进去:“你这女人太不讲道理了吧?”   里面的人一下子偃旗息鼓,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怎么是你?”   秦海有几秒钟的空白,看清楚眼前的人以后,哈哈大笑,真是天涯无处不相逢,怎么是她,对面的女孩一看就是刚洗过头,头发还没干,湿漉漉地披在脑后。   虽然没有一点妆容,看上去还是清纯无比,眼睛像小鹿一样,这不就是刚才的女孩吗?   她叫什么名字来着,秦海的脑子短路,一时间没有叫出来,倒是言微微面露欣喜:“就是你租进来的?你叫什么名字?”   “秦海。”   “我叫言微微,今天多谢你帮忙,要是你的话,那我没问题。”言微微一改之前的排斥和厌弃,转身抱住了老李头的胳膊:“外公,今天就是他帮了我的忙。”   外公?秦海哭笑不得,还以为和自已一样是租客,原来是亲外孙女,自已在这里的地位就处于食物链的最底层了,幸好今天闲得慌多管闲事,送了个人情出去。   “哎呀,这叫什么事嘛 ,害我以为真的要毁约。”老李头松了口气,心中窃喜,今天见识过秦海的厉害,以后要在棋局里百战百胜,还要靠他,他才舍不得放秦海走。   言微微好奇地看着秦海,晚上发生的一幕还在脑海里打转,这家伙的路数太邪了,她忍不住拉住秦海的手:“我有好多问题问你……”   “咳,臭丫头,男女授受不亲,你到底知不知道,给我撒开!”老李头一看急红了眼:“你爸妈都在国外,爷爷奶奶又不在江北,也只有我这个糟老头子看着你,你呀,你!”   言微微俏脸微红,赶紧松手,都怪自已太过激动,她的脸臊得通红,一双如秋水般的幽瞳更有神采了,老李头一时间纠结不已,为了拴紧这个宝贝租客,难道要搭上外孙女?   秦海一看这情况有些尴尬,借口说赶路太累,时间太晚,自已也要洗洗睡了,这才打发了言微微,等冲完凉顺手洗完衣服,一晾上,他就回到房间,双手一摊,躺下了。   合上眼,秦海没经过几秒就睡着了,眼睛一闭,一睁,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一骨碌地爬起来,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师父,等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灯,这才反应过来,不在山上了。   没有师父叫起床,这一睡就是早上九点,他一骨碌地坐起来,穿好衣服出去,老李头不在家,只剩下言微微一个人在吃早餐,看到秦海,立马热情地招招手。   “我和房东关于吃饭的问题沟通过,具体怎么实施还不知道。”秦海看着桌上的油条和包子,用力地咽下口水:“这吃饭到底怎么算?”   大清早地,言微微穿着一套运动装,头发也扎成了马尾,小巧的脸上满是笑意:“我外公有个习惯,每一笔支出都会记账,谁让他退休以前是会计呢,你先吃,到了月底看账本,看着给就行了,我们爷孙俩是不会为难你的,你可是我的恩人呢。“   这样一来就放心了,秦海坐下来先吃为敬,看他吃饭的样子,言微微撑着下巴问起昨天晚上的事,其实问的赵雷的一样,让他又重复了一遍。   言微微听得乐不可支,脑子里突然想到好姐妹的提议,想甩开沈浩,找个假男友不就好了嘛,她心里一动,不由自主地说道:“秦海,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你说,只要不借钱。”   呸,言微微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拿自已当什么人了,刚认识就找他借钱?   “沈浩一直缠着我,挺让我烦心的,我姐妹给我出一招,让我找个假男朋友,我觉得你挺合适的。”言微微嘴角轻轻翘起:“你愿意不?”   “都行。”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一个光脚板的不怕穿鞋的,听说沈浩是你们学校一大霸,那就让他见识见识乡巴佬的厉害。”   没想到秦海一口答应,言微微乐不可支,再看秦海,其实发型和衣服土了点,五官长得相当不错,这眉毛俊秀,没修过就很有型,鼻子也够挺,真要拼五官,他比沈浩帅多了。   她突然心花怒放:“真的?”   “当然了,不过嘛……”秦海的话锋一转:“我初来贵宝地,还需要你们多多关照,你和外公商量一下,半年后如果我续租,降我的租,怎么样?”   噗,言微微嘴里的豆浆差点喷出来,还以为他是个品性高尚的人,原来……低估他了。   算了,反正也是半年后的事,谁还知道以后呢,不过,言微微有一丢丢失落,他想到的 条件是降租,和自已没有半毛钱关系,是自已长得不够漂亮,勾不起他的兴趣?!   她咬住嘴唇,心中有一丝不甘,正要说话,秦海说道:“对了,你知道鬼市吗?”   他这一打岔,言微微刚才的念头就到了九霄云外,这鬼市她是知道的,古玩圈的人捡漏的好地方,时间定在半夜三更,一群人鬼鬼祟祟摆摊出摊,卖的全是所谓死人的玩意,可不叫鬼市。   这鬼市就在江北市北郊的一个老广场那,巧的是,今天晚上就是鬼市的日子!   秦海一听,精神百倍!   夜深了,凌晨两点,秦海站在老广场的入口处,身边的言微微一脸得意,一番死缠烂打,秦海只能屈服带她一起来。   据言微微说,这地方白天是社区居民晨练的地方,晚上则是阿姨们跳广场舞的地方,只有深更半夜,这广场的作用才再度更改,成了鬼市的地盘。   “秦海,他们为什么都带手电筒?”言微微还是第一次来,脑袋里全是问号,这里明明有灯,但还是有许多人手里拎着手电筒。 第11章 认怂了?   秦海咬咬牙,老道长说过,这是行内的规矩,拿着手电筒来的才是真正的行家,只有外行才会两手空空的过来瞎看热闹。   看着自已空空如也的双手,秦海挑挑眉,刚下山的牛犊子,手电筒都没拿,充不了行家。   此时,各个摊位已经就绪,一眼看过去,各个摊位上都有不同的品类,玉石、瓷器最多,那些旧书看着烂不拉几,估计都长虫了,不知道品相还好不好。   师父啊,这里这么多假货,里面真有值钱的东西吗?唉,都怪你小气,就给一个破鼻烟壶,不然哪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劲。   秦海手心一动,摸出一块龟骨,不管了,先给自己卜一个吧,按照奇门遁甲的乾坤八卦来算,乌龟的头是阳、尾巴是阴,身子是八个方位——乾、坤、震、巽、坎、离、艮、兑   看到卦像,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居然是个坤六断!   坤六断的话,今天的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了。   秦海握紧龟骨,眼神扫过现场的人,看来这里会有人碍自已的事。他微微握住拳头,带着言微微走进会场里,言微微哪懂古董,纯是过来长见识的。   她就盯着秦海的一举一动,无语道:“尽搞些看不懂的,你就是故弄玄虚吧,一块龟壳还能玩出花来,服了你了。”   “你懂什么,这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精粹 ,高深莫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不懂,一会儿就知道了,我今天不会太顺利。”秦海收起龟骨,苦笑道。   走了一圈后,秦海找到了猎物,眼睛锁死在一个摊位上的两个碗上,此碗名为百蝶碗,上釉上有两只翻飞的蝴蝶,是明清常用的生活类瓷器,他两眼一瞟,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老板,这两个碗……”   砰,秦海还没有说完,后面杀过来个人,一下子把他挤到一边,还目带轻蔑地扫了秦海一眼,嘀咕道:“哪来的小土老帽。”   那摊主看到这人,立马赔上笑脸道:“原来是丁老板。”   砰,秦海二话不说顶回去,把这个丁老板挤到一边,他秦海从小到大就不爱受气,他还顺手拿起其中一个百蝶碗:“老板,五百块钱给我,怎么样?”   摊主笑笑,接过他手里的碗,一转,只见碗底写着“道光年制”四个字:“五百块?小伙子是第一次来吧,你看清楚了,这是黄色釉面,黄色,官瓷!”   再说那丁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暴发户,脖子上的金链子格外粗,被秦海一挤,心里一肚子的火,看到秦海想要这个碗,嘴角一扯道:“不识货的东西,一千块,我收了!”   这丁老板是做餐饮生意的暴发户,有些小钱,平时就爱收藏古董,想着可以一夜暴富,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他得意洋洋地看着秦海,一个小土老帽也和自已争?   秦海的表情无比淡定,不愧是坤六断,碍事的人这就出现了,他嘴角一扯:“看您也是当老板的人,怎么和我一个穷乡下小子抢。”   “价高者得,这是不变的道理。”丁老板笑道:“你还知道自已是乡下小子,没钱就不要来这里晃悠。”   “两千块,我们要了。”   这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秦海扭头一看,是言微微,他不禁苦笑,这丫头搞什么鬼,怎么替自已加上价了,看他一脸为难,言微微咬牙道:“输人不输阵,没钱我借你。”   噗嗤,那摊主和丁老板都忍不住笑了,那摊主笑道:“小伙子,你可以呀,虽然是第一次来,勇气可嘉不说,还有这样的小美女替你撑腰,,行,这碗的价格就到两千了。”   哎呀!秦海不禁懊恼,言微微这不是抬高了价格嘛,不过,他再看一眼这两个碗,心里有了主意,他嗔怪道:“言微微,两千块呢,你有吗?”   言微微浑然不知自已帮了倒忙,兴高采烈地说道:“当然有了,你就放心吧。”   那丁老板平时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一下子不乐意了,心里也冲起了一把火:“加一倍又怎么样,我也加一倍,四千,我收了!”   现在最开心的莫过于摊主了,就这么一个百蝶碗,是他从乡下一户人家里收来的,就花了一百块,一百块收回四千块也赚翻,但他还想价格再往上升升,谁还嫌钱多?   老板探询地看向秦海,意思是你不加价我就卖了。   秦海嘴角轻轻勾起,这里有两个百蝶碗!   这两个百蝶碗里只有一个是真的,并不是他俩现在抢的这个,而是乖乖巧巧放在摊位上被无视的那一个,这个才是实打实的官窑出口!那丁老板和自已抢的是个假货!   言微微完全不知道真假,纯粹是看不得自已被人压一头强出头,反倒是帮了自已一把,秦海咬咬牙:“微微,你能借我六千块吗?”   “行,反正你在我外公家住,跑不了。”言微微利落地答应了。   “一万!我收了!”丁老板急红了眼,掏出现钞一万块,啪地扔到摊主面前:“我怎么可能输给你?今天就拦你这一道了!   那摊主看着秦海,看他眼皮子都耷拉下来了,料定他不想再开了,便一点头,接过丁老板的一万块,美滋滋地将那个碗交了出去。   丁老板得意洋洋地说道:“小子,鬼市多行家,你也就刚好遇上我,我就算半个行家吧,先给你长点教训,以后记得缩着头做人,别太张狂了,一没钱,二没本事,呸。”   “你这人怎么这样说话?”言微微气不打一处来:“鬼市也是开门做生意的地方,谁都可以过来,你也知道自已几斤几两,半个行家,半个也敢出来炫耀,丢死人了。”   秦海拉住言微微,淡定道:“行了,谁让我们不是财大气粗的人呢?认输。”   听到他这么讲,丁老板更是得意,鄙夷地看着秦海,得意地扬长而去,那摊主数着钞票看着秦海:“小兄弟头回来,以后就习惯了。” 第12章 不识祖师爷   这话的意思是你还嫩呢,鬼市上什么情况没有,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后生是占不了便宜的,秦海叹口气,指着剩下的那个百蝶碗说道:“那我也没有办法了,五百,这个我收了。”   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秦海顺利地拿下剩下的那个百蝶碗,言微微一脸的不高兴,嗔怪道:“你怎么不和他再拼一拼,钱的事情可以想办法。”   “办力所能及的事才能占到便宜,这是我师父教我的。”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我手上的钱已经不多了,捡漏虽然是捡,也要靠实力。”   言微微嘟起了嘴巴,清纯的脸蛋上划过一抹不甘:”什么嘛,就是那人不厚道,平白无故地跑出来害我们一记,不然我们就能买到那个碗了,我说你到底行不行呀。“   秦海晓得她是外行,也不想和她多说,反问道:“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凡事都没看到底,你急什么?”   秦海拍拍她的肩,让她放宽心,带她先离开,等到了人少些的地方,他才仔细端详着手里的百碟碗。   秦海一番研究后,双眼露出浓浓的狂喜——好家伙,这个碗还真是清代官窑出品!这个碗比刚才的釉面细腻多了,这才是官窑出品的质量保证。   听到他的结论,还没容得上言微微惊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年轻后生不容小觑,玩得一手好招,让丁老板吃了一个闷头亏。”   秦海一惊,转身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后多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老头子,他手里拿着一把纸扇,正兴致勃勃地盯着自已。   “区区五百块捡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漏,值了。”这老头子看上去六十有余,蓄着花白的胡子,鼻梁上有一道小小的疤痕,看着年纪不轻,但保养得极佳,尤其一双手。   老头一手提着扇子,一手把玩着文玩核桃,两枚核桃在他手里骨碌碌转着,泛着油亮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把玩许久,手里的油脂完全透了进去,才有这样的光泽度。   秦海心时一激灵,难道刚才这老头一直在暗中观察自已,他微微一笑道:“请问您是?”   老头只是笑笑,一转身,走了!   “这老头真怪,无缘无故地扔几句话就跑了,跟窜天猴似的。”言微微说完发现秦海不敢置信地盯着自已,疑惑道:“怎么了?”   秦海嘴角翘起:“言微微,我见过很多表里不一的人,像你这种类型的还是第一次,看外表这么清纯,骨子里又倔,原来还这么古灵精怪,沈浩是判断错误了。”   噗嗤,言微微立马就笑了,秦海的眼光挺毒的,大家都觉得她的长相是娴静型的,那就大错特错了,她言微微才不是假模假式的什么温柔女生。   “想不到你这么懂女生,怎么,你谈过恋爱吗?”言微微一本正经地问道。   秦海大致想了想,山上的村子里倒有几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可惜要么出去上学了,要么出去打工,没几年就领着男朋友回来,根本没有他的机会。   看他摇头,言微微更觉得好笑,一个没谈过恋爱的白丁也敢张口就来,真不知道谁给他的勇气:“行了,我算是知道了,你是游龙困浅滩,还以为你进城务工呢,原来是个古董行家。”   “哪是什么行家,我有个道长师父,从小教我的东西和别人不一样,我就学了一点。”秦海说道:“不过,我真不知道他把我教成什么样子,没在外面用过。”   言微微更惊讶了,刚才的老头看着挺有行家的架势,他刚才话不多,但是明着说秦海捡到漏了,这说明秦海有两把刷子。言微微觉得他要是收拾下自已,肯定不赖!   秦海把粉蝶碗收好,鬼市才刚刚开始,现在不过得了一个小彩头,最好再来一点。   “小伙子,你看,我这里有块玉不错,怎么样,看你刚才愿意用四千块收个碗,那还不如四千块收一块好玉。”一个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秦海一看,原来是另一个摊主,他面前摆着一块看上去古旧的玉佩:“怎么样,这块玉成色不错吧,你看这上面的古锈,如何?”   古锈?秦海慢悠悠地过去,看到边上有个小马扎,一把取过来撑开坐下了:“大哥,您听说过叩儿爷吗?”   这话一出来,老板的脸色有些尴尬!   言微微则是一头雾水,天真地说道:“秦海,叩儿爷是什么人,你的亲戚吗?”   秦海就乐了,这位叩儿爷是做旧的祖师父,做这种玉器的古锈最拿手了,既然在鬼市摆摊,就应该知道这位祖师爷的名讳。   那老板神情不自然,他是看这对疑似小情侣的年轻人不讲行话,做事也没半点老油子的样子,猜想是对不折不扣的新人,过来猎奇的,不这宰这种人宰哪个?   结果这小年轻直接把祖师爷抛出来羞他,倒是个不好惹的。   秦海也不介意再讲一次,把这位爷的来历讲了,言微微听懂了,是满脸的兴趣,原来是民国的妙人儿,专门做假货的,她冰雪聪明,会意过来,这什么古锈是假的呗!   老板听了则是脸色灰白,眼皮狂跳。   不理会他的反应,秦海拿起那块鱼形的玉佩,手指在上面轻轻摩挲,一开始还算轻,后面越磨越用力,老板的脸色在他的动作中变得无比铁青!   终于,秦海抬起大拇指指,只见拇指上有点颜色,再看这块玉——锈色变淡了。   “兄弟,原来是行家。”这老板心里一激灵,一把握住他的手:“得罪,得罪了。”   秦海这时候也在嘀咕,师父老人家从小教自已这些东西,十几年下来,难道自已真是行家?这些人对自已心悦诚服的样子不像假的。   其实他一眼就看出这块玉的锈是做出来的,至于是怎么看的?他在道观时,臭老道就让他看过不少形形色色的玉,那些玉上带的土锈才是真的。   看过了真的,再来看假的,就是这么明显!这种感觉已经刻到骨子里了。 第13章 喜欢女人的玉   秦海心里一激灵,想到小时候的事,道观里时不时就会冒出来一些形形色色的古董,那时候他年纪尚小,臭老道就拿着他的手指,帮着他去摸,去看,同时给他讲很多古怪的知识。   比如那玉上的纹饰 ,为什么都是龙,龙的样子却不一样,还有那些瓷瓶的样子,为什么有 的圆,有的扁,有的上宽下细,有的中间有肚子,圆滚滚的,还有那些瓷片的不同。   一瞬间,许多回忆浮现在脑海里,秦海看着眼前的形形色色的旧物,脑子像被开了闸跑出来的洪水,那些被时间冲淡的记忆悉数回来了!   活了二十三年,这些东西听、摸 、看却有二十年,整整二十年,秦海突然明白自己这种神奇的感觉来源于哪里了,他便双眼微热,臭老道的确是在授业解惑!   那老板想忽悠新人,却反遭打脸,神色尴尬,心中大喊看走了眼,秦海把玉放回去,慢悠悠地站起来,收好马扎,带着言微微走开了。   那老板以为秦海要砸了自己的摊子,再不济也要闹出一点动静,让他丢脸,新人往往便是如此,没想到他一声不吭地一走了之,直接就愣在原地了!   言微微也是一肚子的疑惑:“秦海,他骗你,你怎么一点也不生气呀?”   “因为这一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这里是鬼市,大家过来就图捡漏,什么叫捡漏?本身就有碰运气的成分,本来就不是较真的地方。”秦海说道:“而且这个圈子里还是讲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多交朋友,少立敌人。”   “那你上次为什么要帮我对付沈浩?”言微微心里一动,不由得问道。   “我是见不得打女人的男人,没办法,而且这是两码事。“   言微微心里升起一阵热流,心中莫名地感动,现场那么多男生在场,挺身而出的只有秦海而已!   秦海并没有因为帮过言微微就有所谓的高人一等,对他而言,这种事情从小做到大的,没什么了不起,他往四周看看,突然吸了吸鼻子,好香呀。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言微微俏眉皱起,还以为他看到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原来是个打扮入时的年轻美女,正抱着一个老头子的胳膊,,两人看上去十分亲昵。   这女人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大半夜的穿着紧T恤,搭配热裤,浓妆艳抹的,在鬼市之中,这样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而她身边的男人看着至少有六十了吧,体形富态。   “老少搭配,不是父女就是忘年恋。”言微微张口就来:“秦海,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秦海没说话,慢悠悠地走过去,只见这两人正在一个旧书摊前晃悠,那女孩显然对这些老旧的东西不感兴趣,嗔怪道:“你大晚上地叫我出来,就让我看这些,真没劲。”   “你们这些女孩就是没底蕴,在这方面差了点。”这老男人笑道:“你可不要小瞧这些书。”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些连环画嘛。”这女孩年轻,对这些老东西也不甚了解:“对了,这些到底是连环画,还是小人书?”   秦海不禁笑了,没控制好,一下子笑出了声,女孩白了他一眼,烦躁道:“你谁啊,离我这么近干嘛,笑什么笑。”   “美女,你身上有一股特别的香味。”秦海大咧咧地说道:“请问你用什么牌子的香水,还是说,你身上有……玉?”   言微微的眼睛原本有些赤红,还以为秦海是个登徒子,看到有几分姿色的女生就过去聊骚,直到听到玉,心里的石头才落下了。   那美女白了秦海一眼,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就是一脸的不屑:“你谁啊?”   “真香。”秦海狠狠地吸了一下鼻子,这味道太好闻了,而且十分浓郁,这美女看到他这样,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抬起手,看着就要扇一巴掌下来,那个老头出声了:“等等。”   “他耍我,你就不生气嘛。”这女人抱着老男人的胳膊摇来摇去。   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误会了,我是好奇,这香味如果不是香水,请问是身上戴了玉吗?可又没看到戴在哪里,怪了,难道只是残留在手上。”   “小伙子年纪轻轻倒识货。”那男人抓起女人的手:“今天早点的时候,她这双手抓过金香玉,货真价值的金香玉,所以香味一直在她手上,你这鼻子,真灵!”   难怪,秦海的双眼一下子亮了,虽然说道观里有不少宝贝,自己是看着、摸着长大的,但没有金香玉,关于它的一切都是听师父讲的。   这金香玉是天然玉石,自然散发香味,味道像巧克力,刚才他一闻就闻到了,这味道太特别了!   可惜只见其味,不见其物,秦海心里直叹可惜,说声对不起就走到了一边,那老头就和女孩说道:“看到没有,你还敢嫌弃我那块石头?早和你说过了,那是一块宝贝,我刚得的。”   言微微完全没摸着头脑,秦海怎么就对那味道特别在意,秦海陷入了沉思,在他估摸着十一、二岁的时候,曾经在山里迷了路,想着走不出去,就扒拉了一些树叶子在山里睡了。   后半夜的时候感觉身子在晃悠,意识迷迷糊糊地,隐约闻到一种格外香甜的味道,就是今天这种味儿,香,还很好吃的味道!   等他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道观了,师父说是有好心人把他送回来的,扔在道观门口,身上还盖着毯子,不然非冻死在山里不可。   自从那个晚上后,秦海总记得这股香味,他向师父描述过这种能吃的香味,师父说可能是金香玉,今天一闻,虽然只是余香,但就是那个味儿。   可惜那老头说是刚得的,那救自己的人就与他无关了。   看言微微还一脸懵的样子,秦海笑道:”丫头,这玉喜欢女人,你看,女人摸了它,香味从早上留到晚上,神不神?”   言微微原本兴致勃勃,现在俏脸一变,嗔怪道:“你又糊弄我?” 第14章 咱俩真有缘   “我是认真的,那就 是香石,摸了都会手有余香,只是女人摸了以后,香味留在身上的时间比男人要长,这是千真万确的。“   秦海看着不已经走到一边的男女,说道:”同样是早上碰过金香玉的人,那老头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了,倒是女孩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你说,这玉是不是偏心眼,更喜欢女人?”   言微微转头看着刚才的女人,莫名地有几分相信,女人对香味敏感,其实她刚才也觉得女人身上的香味不是一般香水味。   言微微被他说得动了心,心里都有几分羡慕那个女人了,还有机会见识到这么宝贝的东西:“那你以后也找一块给我看看呗,让我摸摸,说不定香味在我身上留得更久。”   “都是女人,凭什么在你身上留得更久?”秦海纳闷了。   言微微吐吐舌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因为我比那个女人更漂亮呀,你不是说这玉喜欢女人么,我猜它肯定更喜欢漂亮的女人。”   这番话简直绝了,秦海只能竖起大拇指表达佩服,其实他也是一阵嗟叹,当初的好心人身上也有相同的味道,要么戴着金香玉,要么摸过。   可惜啊,没机会见到这位恩人的样子,师父说得对,就算自已用树叶子盖住自已,山里的温度在晚上急剧下降,会冻死的。   秦海说完又朝另一处摊子走过去,心里嘀咕起来,不对呀,之前的龟相显示坤六断,说明今天的事不小,可刚才就有一个丁老板杀出来拦自已一道,还算轻松地解决了。   他可配不起坤六断,能配得起这坤六断的,事还得大点,不伤筋动骨,怎么着也要损财吧?他心里这么想着,就感觉口袋一轻!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敢掏他秦海口袋的人,还没有出生呢!秦海眉头一扬,提起一脚就跺在这人的脚面上,顺势握住这人的手腕一拧:“眼睛没个准头,连肥羊瘦羊都摸不清楚。”   这人手中寒光一闪,秦海的脑袋都麻了,可他还想着怀里的碗,只能用手指击打过去,就闻到一股血味,等回过神的时候,这人一个肘击打在他的腹部,趁机挣脱他逃了!   这人手快,脚快,动作迅速得很,他再看自已的手,手背上被拉了一道血口子,那血淋淋地往下滴。   言微微眼疾手快,看到地上的钱包赶紧捡起来,打开一看,可不就是秦海的,里面还有他的身份证:“天啊,这人好快的动作。”   又要划口袋掏钱包,还要对付秦海,都这样了还能一赤溜地跑了!   人群因为那人的逃窜一阵喧哗,但马上就恢复如初,鬼市人潮涌动,有些三只手在这里伺机而动也是常见的事,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行家啊。”秦海看着险些丢失的钱包,再看手背,幸好划的伤口不算深,捂一捂就能止住了,这倒是把言微微急坏了,让秦海找个地方先坐着,她去找药店买创口贴。   秦海及时拉住她,就这点伤还值得去药店?再说大晚上的哪里还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况且,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深更半夜在街上游走太不放心了。   言微微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可是,你都出血了。”   “这点伤不算什么,我在山里长大,爬树被树杈子刮得比这个深多了,”秦海嘀咕道:“今天这小偷不一般,师父说的人难道真的存在。”   师父说过,那些专业的小偷都是练过的,他们的主要是手。   专业的贼都是练过的,和他们从小练的童子功差不多,从捡豆子开始练,直到可以米缸里掏铜钱,一步步把手指头的功夫练出来才能出师。   刚才那人的手法不仅快,功夫全在两指间,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秦海现在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兴奋,这城市里还有靠这种手法赚钱的,有意思!   秦海讲到这里的时候,言微微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家伙的底到底在哪里呀,虽然没有正经上学,知道的东西太多了,这些知识是她在大学里都没有学过的。   言微微其实有些不甘心,嚷着要追上那小偷教训一通,秦海却摇头,一来穷寇莫追,二来这种街头小蟊贼都是团伙作案。   刚才也就是没得手,一旦得手,东西会马上转移出去,就算他能揪住那个小偷,东西也未必在他身上,要是敢和这小偷纠缠,他的帮手就会出来以多欺少了。   自己是来鬼市淘宝贝的,犯不着和这帮蟊贼较劲。   被那个小偷打岔后,鬼市都进行了快一半了,秦海心急如焚,看着各个摊位上陆续传来讨价还价声,还有声声入耳的行话,心中难忍难耐,一看血凝住了,立马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向其中一个摊位,刚才他并不是单纯坐着等血凝住,眼珠子上下左右就没有停过,早就瞅准了目标,今天只拿下一个碗绝不是他的唯一目标。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手突然伸过来,秦海眼睁睁地看着那东西落到了别人的手里,再一看,眼前这人眼底迸溅出几分恨意,是他?楚大师!   真是冤家路窄,楚大师看着秦海,嘴角轻轻一扯:“原来是你啊,我们俩真有缘。”   楚大师还记得上回东珠的事,一肚子怨气,看到秦海也是皮笑肉不笑,心里恨不得扒了这家伙的皮,让他知道山下的日子有多难混,年轻人,总要长点教训嘛。   眼看着楚大师阴笑不已,秦海心中有数,前面的丁老板和小偷都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主菜现在才上!   这楚大师生得一个鹰钩鼻,又是削鼻梁,双眼还特么是吊三角,一脸的奸相!   这家伙的吊三角眼黑白不分,纹路向下,自私,心量小,反正不是好货色!   言微微没有见过楚大师,但听这老头子的语气,和秦海明显不对盘,她敏锐地打量着两人,悄悄朝秦海靠近一步,反正她现在无条件站秦海! 第15章 挖个坑   “原来是楚大师,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我的荣幸。”秦海笑道:“能被楚大师看上的,肯定不是一般货色了,厉害。”   其实秦海刚下山,根本不认识这些所谓的大人物,那天在店里听到大家叫他楚大师,也就跟着一块叫了,至于楚大师本名叫什么,在江北属于什么层次,那就不得而知了。   管它什么楚大师,张大师,牛大师,反正都是个代号,方便区别人而已!   再看楚大师手里拿着的这块石头,不过一个巴掌大,不过,秦海的眼睛倏地红了,是真眼红,他在鬼市没怎么绕,但眼睛没停下过, 这块石头是相当能入眼了。   眼看着东西被楚大师抢先,要说不急眼是假的,毕竟看半天了,这一块石头看上去平淡无奇,可冲着上面的萝卜纹,秦海心里直痒!   金香玉罕见,这田黄石也罕见,有一句话说得最形象——一两田黄十两金!   前面的两是重量,后面的两是计价单位,两个摆出来,可不就是值钱货,而且这田黄石以前都拿去刻玉玺,是皇帝老儿用的,能不值钱吗?   这地方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但这块石头的真假还算容易辨别,先要有萝卜纹,再要看红筋、石皮,秦海刚才激动就是确定了萝卜纹。   一晚上了,波折不断,好不容易看到一块好货,还横空杀出一个楚大师,老扎心了。   “小兄弟也看上这块石头了?”楚大师暗自好笑,一个愣头小子还想在自已头上拉屎拉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的样子,这块田黄石他誓在必得。   秦海眉毛微抬,原来这就是坤六断的落点,自已刚来江北就得罪人,唉,不过,他马上嘴角一扯,他秦海天地之间就一个人,无家无口利利落落,天不怕,地不怕!   “我能看上楚大师看中的宝贝,那说明我的眼光好,是不是?”秦海嘴巴一咧就笑了:“所以这石头厉害了。”   秦海的声音往上一提,听到的人就不少了,这话一出,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楚大师嘴角的笑容慢慢凝固,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田黄石要看三样——萝卜纹,红筋和石皮,肉眼可见萝卜纹占了其一,刚才有透射光照过来的时候,我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里面有黄白透明的细丝,所谓无纹不成田嘛。”   听了他的话,楚大师楞了一下,看到秦海手里并没有手电筒,再看到自已手里的手电,差点骂出声来,这小子猴精猴精的,八成是他刚才用手电在不远处照的时候,他看到了!   真亏得自已手快,不然这石头就落到这小子的手里了,不过,楚大师还是不放大意,这小子会放邪招,不是一般。   “有萝卜丝是其一,其二,无格不成田,说的就是这红筋,这一块石头也占了。”   秦海越说越来劲,突然一个箭步朝楚大师靠近了一些,把老头子吓了一跳,一脸警惕地看着他,秦海就笑道:“您放心,东西都被您看上了,我总不能硬抢。”   不对劲!楚大师总觉得哪里怪怪地,这小子的眼神就像两抹幽深的潭水,让人一眼看不到底,他完全估不透现在的秦海想做什么,要做什么,这个乡巴佬会出什么怪招!   “小兄弟,你说这块石头是真的?”好几个人围下来,离秦海近得很,巴巴地望着他。   秦海微微一笑,手指一戳,指向楚大师手里的石头:“你们看,此石呈现黄红色,石筋偏红,这不正是红格么,我的个乖乖,大家来看看!这块石头可了不得了!”   “没错,无格不成田,看来这块是真的田黄石了。”人群里有人说道:“看不出来啊,这位小兄弟是行家?”   “行家称不上,一个刚下山的乡野小子而已,对了,其三,要看石皮,这一块是典型的薄皮嘛。”秦海说道:“恭喜楚大师,贺喜楚大师,眼光独到,佩服,佩服!”   秦海的语调激昂得不像话,楚大师越听越不对劲,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言微微也不明白,他刚才看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准目标,现在就想在这里放弃?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示意走人,等到了人少点的地方,言微微一回头,发现一圈人把那摊位围得水泄不通!   几乎是在瞬间,她一下子明白了秦海的用意:“你故意那么大声张扬的?”   “哇,冰雪聪明。”秦海打个响指道:“刚才卜了一卦,我今天时运不佳,不能硬拼,而且我和他结了梁子,要是硬拼,他肯定不会让我讨便宜,那可是有仇必报的类型。”   言微微差点骂出声来了:“所以你要先发制人,故意告诉大家伙那是一块正儿八经的好东西,这样一来,多了很多人和他竞争,而且拖住了他?”   “对,我的卦象不会错,我的感觉也不会错,如果我今天要栽大跟头,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先防好再说。”秦海笃定地说道:“不行,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   言微微还没有看够热闹,心里虽然惋惜,但看到秦海受伤的手,只能作罢,身后,那楚大师抱着怀里的田黄石左右为难,一边是些虎狼要夺食,另一边,秦海已经要走了。   该死的,今天原本要设计让他掉进去摔得结结实实,就让这小子跑了,自已在行业里混了这么多年,上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秦海的死鉴伤了脸面,这口气他憋在心里了。   “娘的,又让他跑了。”   楚大师正心中懊恼的时候,四周的声音此起彼伏:“这块田黄石还没有盖棺定论,大家都有机会,不如这样吧,价高者得。”   “对,对,对,见者有份嘛,老板没收钱,大家还有机会。”   “这露了宝了,大家可都不会放过了,老板,你说个数!”   群情踊跃,楚大师心里一激灵,立马在心中狂骂起来,那个臭小子,这才是他的目的! 第16章 你这是恩将仇报   他要搅了自已的好事,自已要是悄悄地收了这块石头还好,现在有这么多人想要拦一道,就算可以拿下来也要掏个高价,混账玩意儿,那小子是山上跳下来的野猴子嘛,什么路数!   秦海和言微微迅速走出鬼市,今天就当探个路,知道地方后下次再来,到时候挑个好日子,顺顺自已的彩头的。   想到已经到手的百蝶碗,秦海心中还是激动的,他兴高采烈地越过马路,突然,头皮猛地紧缩,后背寒凉无比,不好!   师父说过,人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其实都有感知的能力,只是高低强弱不同罢了,难道自已猜错了,那坤六断真正的考验还没有来?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冷不丁地抬头,刚才还在远处的一道光倏地打在他的眼睛上,几乎在同时,他一伸手,还没回过神来的言微微就仰到后面去了,怀里还多了一个碗。   砰,听到这声响,言微微的心脏都停住了,不是吧:“秦海!”   一声巨响过后,这辆疾驰而来的汽车也刹住了,车上的司机快步走下来,看到地上躺着的人,寒毛都竖了起来,秦海躺在地上完全没了声气一样,整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车上的司机走近了,小心翼翼地拉扯秦海的手臂:“你没事吧?”   这个声音是?秦海缓缓地睁开眼睛,没看清眼前的人就脑袋重重地,根本抬不起头来,坤六断啊,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已,师父啊,我还能回山看你不。   秦海眼前一黑,终于彻底失去了知觉,当他再次有些感觉的时候,先是一阵痛袭来,鼻子底下全是一股子难闻的味道,他烦躁地睁开眼,对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怎么是你?”秦海强撑着身体坐起来,环顾四周后说道:“娘希匹的呀,刚才是哪个撞我?人逮住了没有?”   站在病床前的别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凝雪,她今天穿着一套火红的职业套装,和白色为主的病房格格不入,妆容也比那天在古玩市场看到的要浓烈一些,整个人美艳无比。   看清楚后,秦海有些愣神,这也太漂亮了吧,这种风格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上次如果是发现了第一眼美女的话,今天就是惊艳了。   赵凝雪的脸颊红通通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海的脑子通了电:“是你撞的?”   “对不起。”赵凝雪说道:“我有急事,没看到有人过马路,不过你放心,我问过医生了,你只有些许外伤,脑部CT显示没事,还有,你的身体很不错。”   “哈?我的身体怎么样,你怎么比我还清楚?”秦海嘴角翘起来。   赵凝雪一怔,才觉得这句话哪里怪怪地,噗嗤笑了:“是医生说的,你的身体质素很高,要是一般人被我这么一撞,肯定要伤筋断骨,你的骨头结实得很。”   秦海听完反而正经了,还陷入了沉思,还在道观的时候,师父总逼着自已扎马步,还做一些古怪的招式,说是武术吧,也不像,反正挺怪的,而且打记事起就练。   难道是因为这些铺垫,自已的身体才这么强横吗?那车撞过来才只受轻伤,他这么想着,突然记挂起师父来了,平时总叫他臭老道、臭道士,他可是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已带大的。   赵凝雪看到这么低沉的他,还以为他在生气,赶紧凑过去,没想到秦海突然抬头,两人的鼻尖都擦到一起了,突然撞到鼻子上的冰凉让两人赶紧弹开。   突然,秦海一把抓住赵凝雪的手,这把她吓得不轻,脸更是灿若桃李,红透了:“你,你这是干什么呀,虽然我撞了你,医药费我出,赔偿我也给,你不能想入非非。”   啥?想入非非?秦海哭笑不得,她不会以为自已想让她以身相许还偿还吧,想太多了。   “我就是闻闻你手上的味道。”秦海淡淡地说道:“你今天晚上碰过金香玉吧,这味道到现在还这么深,应该是不久前碰过的,你家里有金香玉?”   “对呀,这金香玉是我奶奶收藏的,”赵凝雪缩回手,整个人表情和刚才截然不同,她眼睛里面有一抹亮色:“你对金香玉感兴趣么。”   “我小的时候在深山老林迷路,不懂事准备睡在外面,差点冻死。”秦海说道:“是一个身上有金香玉香味的人救了我,把我送回道观,捡了一条命,除了我的父母外,这个人是我第二个最想见到的人,我要当面谢谢他。”   赵凝雪的表情终于放松了,原来如此,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秦海是要占便宜。   发现自已想多了的时候,她终于露出一抹释然的笑容:“秦海,你上次帮我选的砚帮了我的大忙,长辈很喜欢,而且她一眼认出是上品金星,真的太感谢你了。”   “所以你要恩将仇报啊?”秦海打趣道:“非得过来撞我一下吗?刚才你可说了,医药费和赔偿都是你的,我就安心在这里呆两天。”   赵凝雪嘀咕道:“你根本不需要两天,医生说观察今天的情况,如果可以,马上出院。”   秦海一扭头,才发现天色大亮,太阳都升到正中央了,他一摸身边,头皮发麻,糟了!   百蝶碗呢?去哪了?他有一丝恍神,再仔细一回想,终于记起来了,灵机一动给言微微了,他再问言微微,赵凝雪说那个女孩上学去了,还留了一句话给他:“碗放好了,放心。”   哈哈哈,不愧是言微微啊,真是人不可貌相,看她长相以为是个柔妹纸,结果性格外向活泼,倒是眼前长相攻击性满满的赵凝雪,反而天真善良,还有几分单纯。   等等,秦海又仔细看了一眼赵凝雪,她的眉毛修过了?!这样一来就看不准她的面相了!   赵凝雪看秦海没什么大问题,说自已还要回公司开个会,一会再来看她,匆匆忙忙地就走了,只是,当赵凝雪快步走出医院时,脸上的表情突然冷了,面孔冷咧如冰,眼神也比刚才冷峻不少,当她快步走向停车场,助理立马迎了过来:“赵总,那人没讹你吧?” 第17章 这是我的小名   “他么?”赵凝雪的眉头舒展开来:“那是个怪人,太怪了,第一次遇到这么古怪的人。”   “怪人?”助理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短发女孩,个头比赵凝雪矮了半个头,气势上要弱半分,但神情格外沉稳,气势也是足的:“赵总对他好像不同。”   “这人爱财,但不贪心。”赵凝雪回想着之前和秦海的种种,断然道:“自称是在道观长大,从山上下来的,可对古董了如指掌,第一次出手就亮出了死鉴,打了楚大师的脸。”   助理也是听呆了,对秦海生出几分好奇:“这么说,您送老太太的砚也是他的杰作?”   提到这个,赵凝雪嘴角浮现一抹绝美至极的笑容:“没错,你知道花了多少钱吗?八千九百九,我只花了八千九百九就让老太太高兴,太值了。”   助理彻底惊了:“这人真是一个道观里走出来的普通人吗?”   “应该没错,看他打扮和说话,不像江北长大的孩子。”赵凝雪轻轻地吁出一口气:“可是……”   “可是什么?”   “他刚才只是闻了我的双手,就知道我最近碰过金香玉,一个在山上道观长大的孩子博识多才,不可思议,”赵凝雪柔和的眼眸里浮起浓浓的好奇心:“只是纸上谈兵的话不可能达到这样的程度,这样吧,你安排人过来照顾他,医生怎么交代就怎么做。”   “好的,赵总。”助理也不禁对赵凝雪所说的秦海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赵总是不是打算把他收到麾下?”   赵凝雪的眉毛轻轻挑起:“他不止精通古董,好像还能掐会算。”   噗嗤,助理忍不住笑了:“赵总,您也相信这些吗?”   “不是相信,以前看过不少小说,我也知道什么是麻衣一派,还知道什么《麻衣神相》,听说是有外的相术典籍,里面有提到十二宫。”赵凝雪说起来滔滔不绝。   助理听傻眼了:“赵总,你还知道这些呀。”   “十二宫是嘛,不懂可以查,现在有互联网,还是很方便的。”赵凝雪把手机页面打开,搜索麻衣神相和十二宫给叶小秋看,兴致勃勃地说道:“我现在觉得这些传统文化挺有意思的,虽然 不懂,却很玄妙,以前听奶奶讲过一些,亲身体验才觉得无比神奇。”   “赵总,您不会真信这些吧……那人还努力干嘛。”助理吐了吐舌头。   “宁可信其有吧。”   赵凝雪说完,又摇摇头,不对,那天秦海带他在古玩市场找东西的时候,还提到过梅花易数,结果真的让人如意,那家伙到底藏着多少本事,太让人好奇了!   “这样吧,你让文员小秋去照顾秦海,和秦海一起的女孩子上学了,没空。”赵凝雪灵机一动:“她平时最八卦了,让她多打听打听秦海的情况。”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赵凝雪时间有限,赶紧上车离开,这个时候,秦海看到病床边上放着的果篮,顺手取出一根香蕉啃起来,现在肚子还真有点饿。   秦海摸了摸口袋,手机还在,拿出来才想到没有言微微的电话,两人才刚刚认识,没来得及交换手机号码,他不经意地滑开,发现有个未接电话,还是已存号码——言微微?   他顺手就打过去了,电话一接通,言微微清脆的声音响起:“你醒了?要不要紧,有没有事,骨折了吗?脑震荡了吗?”   呸呸呸,这丫头怎么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言微微听说他没事,又是惊讶又是庆幸,她今天有重要的考试,得留校复习,来不及看他了,听到秦海这么安静,言微微噗嗤笑了:“你这个财迷,就知道挂记你的碗,放心吧,我已经拿回你房间收好了。”   秦海立马嘴角一挑,那就好,那可是自已在江北拿下的第一个战利品!   挂了电话,秦海躺下了,双手抱着头,来到江北的这两天,一幕一幕在眼前浮现,唉,果然除了捡漏以外,最让他挂心的还是金香玉的香味。   “那年到底是谁救了我呢?”秦海说道:“那地方离道观那么远,救我的人怎么会直接把我送回道观,那他不是知道我住在哪?”   擦的,赵凝雪这一撞,反倒把他撞清醒了,这么多年,他就没想到过这个细节!   “我去。”秦海一激动,直接坐起来,扯到伤口,还是一阵阵地疼,虽然说是外伤,但撞击的部分还是挺疼的。   神了,真是神了,这赵凝雪和自已是什么缘分,托她的福得了第一笔进账,现在又因为她想到了这么关键的细节,哈哈哈,有空真得要她的生辰八字来看看。   他一高兴,又从果篮里取出一个苹果,懒得去洗,直接在裤子上擦擦就准备咬,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影子冲进来,一下子抽走苹果,喝斥道:“怎么不洗就吃呀?”   秦海从小练到大的都被吓到了,进来的是个看上去蛮年轻的小姐姐,戴着圆框眼镜,脸蛋圆圆鼓鼓地,看上去怪可爱的。   再看她手上的苹果,秦海脱口而出:“小苹果,你找谁?”   “你怎么知道我小名?”这女孩吓了一大跳:“赵总告诉你的?不对,她也不知道。”   秦海哭笑不得,他纯是觉得好玩,这女孩的脸蛋和苹果一样的,圆圆的,不过,“你就是赵凝雪派来照顾我的人吧,我叫秦海。”   “我叫叶小秋,是办公室文员,赵总说了,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一定满足。”叶小秋扶了扶眼镜框:“不过,你怎么直接叫赵总的名字。”   叶小秋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都是在总经理办公室工作,人和人也是分等级的,她就是办公室一名普通文员,可以说是打杂的,和赵凝雪的贴身助理不能相比。   来的时候悦姐交代过了,要多说话,多套秦海的话,她殷勤道:“苹果不能直接吃,现在的苹果不知道打了多少农药呢,得削皮,你等着,先洗再削。”   秦海一听就傻眼了,自已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吃的,有水就洗一洗,没水就擦一擦,唉,这边人越讲究,水果皮才是最有营养的! 第18章 小苹果姐姐   叶小秋出去没一会,就带着削好的苹果进来了,底下还用纸巾托着,生怕弄脏了,小心翼翼地送到秦海手里。   秦海一下子有种被当大爷伺候的感觉,从小到大,这种感觉是第一次,可也觉得别扭,他接过苹果咬了一口:“姐姐,你别这样,我看你不比我大几岁,你这样我难受。”   “难受什么呀,我平时在公司也给大家准备果盘,总经理办公室里我的地位最低,打杂的事情都由我来,你看,你出事,也只有我过来,我的地位可有可无。”   叶小秋说这些话的时候很自然,没有一点自卑,秦海不由得佩服,这么清晰自已在公司的地位,还能泰然处之,服了!   “对了,你怎么和赵总认识的呀?”叶小秋没忘记自已的使命,终于打开了话匣子。   她叶小秋在总经理办公室人轻言微,但人称公司万事通,就没有她打听不到的消息,这才是她真正的意义,赵凝雪从她这里听到八卦,还能从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   “她弄坏了我的东西,我又帮了她的忙,结果她还撞了我,你说,是不是你们的赵总不对?”秦海兴致勃勃地看着叶小秋。   叶小秋脑瓜子一歪,一算,赵总有错在先,秦海以恩报仇,然后赵总又……恩将仇报!这么算下来,的确是赵总不占理。   “可是,赵总为什么撞你呀,我们赵总可不是这样的人。”   咔擦,秦海咬了大大的一口,含含混混地说道:“那你们赵总是什么样的人?来头大?”   叶小秋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秦海:“我的天,你是刚来江北吧,连我们赵总都不知道,我们赵总可是赵氏集团的总经理,而且是独生女,有名的美女老总,还是一名珠宝鉴定师。”   珠宝鉴定师?秦海一下子来了精神:“那她很精通珠宝玉石了?”   “那当然,而且还是赌石高手呢。”叶小秋一开口就打不住:“你别看我们赵总长得那么美,就觉得她是花瓶,她就是现实版的才貌双全,举世无双。”   秦海手里的苹果已经啃到只剩下核了,叶小秋不失时机地过来,手里托着张纸巾,包住核,扔掉了,这职业化的动作让秦海惊呆了,牛!   “来,擦手。”   叶小秋马上递上一张湿纸巾,秦海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你真是文员?”   “我们赵氏集团的文员是受到过专业的职业训练的,当然不是外面的那些普通白领可以比的喽。”叶小秋得意洋洋地说道:“赵氏集团可是数一数二的珠宝公司,公司旗下的珠宝品牌都是行业翘首,我们赵总就是传说中的珠宝美人老总,她真的很厉害。”   “你再说,我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秦海说道:“她还有个奶奶?”   “你说的是赵老夫人,赵老夫人年轻的时候是古董修复师,就是古董坏了她来修补,听说名气可响了,现在年纪大了,除非有交情的人,她一般不出手,还有我们的老董事长,赵老先生,他是赵氏集团的创始人,膝下有两个儿子,可继承公司的是赵总的父亲。”   叶小秋说得兴冲冲,口水都没有咽几下,一股脑地把赵凝雪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   秦海在脑子里一过,基本上把赵家的情况摸清楚了,这赵氏集团是珠宝行业的大佬,创始人赵青山,老董事长,妻子白婉芳,古董修复师。   两人膝下有两个儿子,赵江河和赵江涛,赵江河有一对儿女,赵明瑞和赵婉思,龙凤胎,赵江涛只有一个独女,就是赵凝雪。   公司最终由赵江涛继承,赵凝雪因为能力突出,也一跃成为公司的总经理!   “那另外一家呢?”秦海只觉得奇怪:“总不能公司给了二儿子,大儿子一家什么都捞不着吧?那也太惨了。”   “没办法,不管大的小的都比不过我们赵总一家人。”叶小秋说得激动,终于觉得口干,咽了一口口水:“现在也在集团任职,不过也就那样嘛,他们明着不敢和赵总和董事长作对,暗地里没少使绊子,就连这次老夫人的生日也是一样,那是一个明争暗斗。”   怪不得呢!秦海想到赵凝雪着急的样子,原来里面还有一层内情,不知道自已帮她挑的那方砚有没有帮上忙。   “那对龙凤胎就知道吃喝玩乐,正事做不了几件,只会给赵总添堵,我在想,如果不是看在最终是一家人的份上,赵总早把他们扫地出门了!”   叶小秋终于一口气说完了,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的脸色倏地白了,糟了,糟了,赵总是让她来打听秦海的事了,怎么自已把底子先掏了,还掏得干干净净。   呜,赵总,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苹果姐姐,你太厉害了。”秦海心悦诚服地竖起大拇指:“赵氏集团的脉络一下子就清晰了,还有,你的说法既清晰,又准确,果然是经受过专业职业训练的人。”   叶小秋笑都笑不出来了,自已说了赵总这么多事情,全说完了!   “小苹果姐姐,你是哪人?听口音也不是本地的。”秦海又从果篮里拿出一个香蕉:“以后我们也算朋友,我在江北认识的人五根手指头数得过来,咱们先加个微信。”   两人加完微信,叶小秋心想也不算没收获,秦海看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轻咳道:“小苹果姐姐,咱们市有没有可以卖古董的地方,靠谱的那种。”   “有啊,最靠谱的是芳宝阁。”叶小秋说道:“老板是个大胖子,为人不狡猾,不像那个姓楚的,我经常帮赵总去古玩市场取东西,我就不喜欢楚大师,胖子更好。”   “有眼光。”秦海竖起了大拇指,赞扬道:“我也不喜欢那个姓楚的,面相不好。”   叶小秋突然感觉到一阵沮丧,事情完全被秦海带着走,自已的力是发挥了,但没在正确的地方用,自已这是遇上对手了! 第19章 五心都凉了   叶小秋干笑几声,心想自已要完了,正事没办成,把赵氏集团的这些事全撂了,她尴尬地摸摸头,小心翼翼地说道:“你叫秦海对吧?赵总说了,不强求你出院,你想住就住。”   “这是医院,又不是疗养院。”秦海反问道:“我四肢健全,只要医生批准我就出院。”   叶小秋尴尬地笑笑,再想找话题,秦海嘴巴一挑道:“小苹果姐姐,你的面相真好,这人中长得就不一样,我看好你哦。”   “你,会看相?”叶小秋正寻思怎么从秦海嘴里套点东西,这下可逮到机会了:“秦海,你是不是跟人学过呀,在哪学的?”   “我师父,也算是我养父吧,虽然他从小把我养大,但从来不肯让我叫他老爸或是义父,都让我叫他师父,他是个道长,我从小在道观里长大。”秦海顺手又拿出一根香蕉:“我的本事全是他教的,不过,他看我不顺眼,我也总想往山下跑,所以下山了。”   “那他还教你看相?”   “不止看相,古董也是他教的,对了,除了看相以外,占卜算卦也不在话下,还学了一些奇门秘术。”秦海嘀咕道:“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叶小秋暗自握拳,终于套出点东西,回去不用全无交代,不过,她对秦海有一丢丢心疼:“原来你是个孤儿。”   “对,没爹没娘,在山上,大家都叫我野孩子,加上我又皮,没少被村子里的人笑话,不过无所谓了,没爹没娘是事实。”秦海的表情里尽是不屑,仿佛对这件事情毫不在意!   叶小秋尴尬地笑笑,觉得自已踩到了秦海的底线,突然听到一阵咕咕的叫声,赶紧说要替秦海弄点吃的,秦海也不客气,说了几个自已想吃的菜,叶小秋就出去了。   病房的门一关上,秦海双手抱住头,刚才眼睛里的无所谓消失了,没爹没娘怎么可能是事实,自已又不是孙悟空,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还不如身上有金香玉香味的好找,赵凝雪的奶奶,还有鬼市中的老男人,都有金香玉。   秦海困了,闭上眼睛就睡,这撞了一下虽然没伤到脏器,外伤还是有,疼还是疼的,只有躺着才舒服,他这一睡,直到闻到饭菜的香味才睁开眼,叶小秋提着吃的进来了。   江北不愧是大城市,外卖打包的盒子都这么精致,打开,秦海乐了,水煮牛肉,夫妻肺片,烫生菜,还配了一个汤,大骨莲藕,到位!   看他满意,叶小秋也高兴了:“赵总说了,你想吃什么全部满足,希望你尽快恢复。”   她一口一个赵总,一口一个赵总,都把赵凝雪当偶像了!   秦海是真饿,刚才那点水果完全不够填肚子的,这三菜一汤就是他吃饭的标配,民以食为天,人不吃饭,哪来的气,怎么活?   看他吃得一个带劲,叶小秋美滋滋地,虽然这饭不是她做的,但是她挑店买的,看到秦海吃得满意,自已内心也很有满足感。   “好吃吧,这家店离医院还有点距离,我专门跑过去买的,我们赵总也喜欢这家店。”叶小秋说道:“听说所有的食材都是空运过来的,地道着呢。”   怪不得,这麻辣鲜香的,太合自已口味了,就是这夫妻肺片还没有师父做得好,差了点意思,他边吃边瞅叶小秋,突然定住了:“小苹果姐姐,你多久没体检了?”   “体检?刚刚公司组织体检过了,还没出报告呢。”叶小秋被他的这双眼睛看得心里发麻,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一激灵道:“怎么了?”   秦海把筷子放下了:“把手给我。”   叶小秋浑浑噩噩地伸出手,秦海握住她的手心:“人有五心——俩手心,俩脚心外加心口,平时这五心都应该是温热的,不会过热,也不会冰凉,要是出现异状就可能生病。”   没等叶小秋说完,秦海定定地审视着她的五官,刚才聊得太高兴,也没正儿八经地看,现在一看才瞧出些门道。   凡提命宫多指印堂。印堂在两眉之间,山根之上。   凡提神宫,多指准头,要看鼻尖。   叶小秋的印堂不仅青暗无光,现在还有一条细细的红光直冲命宫。   “你拿到体检报告后好好看看,要是建议复查的话赶紧去查,别拖。”秦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表情严肃不少:“知道了吗?”   咯噔,叶小秋刚才还元气满满,现在没了力气,一下子坐下了:“你别吓我,我还年轻呢,要是有个好歹,我爸妈可怎么办呀,他们还指着我在江北买房结婚呢。”   “你急什么,身体不妙,但不是大事,不过我也只能说到这了,记住了,看到有需要复查的项,一定要及时去,别拖。”秦海说道:“但愿是我看错了。”   叶小秋的手脚冰凉,自已这是遭了什么孽呀,接了这么个差事,跑过来被秦海牵着鼻子走不说,还被看中说自已有病,是什么病又说不清。   “你……”叶小秋哭丧着脸说道:“你故意吓唬我的吧?”   秦海无语了,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过是看下神宫,这点事还难不住自已:“这菜真不错,是哪家餐厅的,等我卖了碗也去吃。”   “川香坊。”叶小秋没好气地说道:“呜,你小子害死我了,我这几天怎么睡觉呀。”   “照常睡吧,就算是有问题也不是大问题,”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小苹果姐姐,要是我看错了,你千万别怪我哈,我刚从山上下来,不懂事。”   呸呸呸,叶小秋气得直骂,一张俏脸气得红一阵,白一阵,什么话都让他说了,反正担惊受怕的是自已,到时候要是虚惊一场,她也不管他和赵总是什么关系了,肯定收拾他!   秦海吃得心满意足,叶小秋给他安排好晚饭,到了傍晚时分就走了,只是,她一出门,就直奔公司,迎面遇上正要下班的赵凝雪,扑通,叶小秋没停住,一退,摔到了地上! 第20章 我要死了   赵凝雪吓了一跳,不过还眼疾手快,一伸手就把叶小秋捞了起来,叶小秋不禁愣怔地看着她,世上怎么有这么完美的女人,又漂亮,又能干,出身又好,人还善良,简直就是天之骄女嘛,对待下属还能这么温柔,一点架子也没有。   “赵总,对不起。”叶小秋眼光一扫,看到边上的桌上放着体检报告,眼睛一亮:“赵总,体检报告怎么提前送过来了,我能不能先看自己的。”   赵凝雪知道叶小秋平时就爱一惊一乍,为人还八卦,但看她脸色铁青,一双眼睛没了焦点,觉得她有些古怪,点头同意:“看吧。”   叶小秋扑过去取出自已的报告,翻开,一看,当下哇地一声哭出来:“赵总,怎么办呀,我要死了!”   赵凝雪眉头皱起,仔细想想事情好像不对,她从医院回来就惊魂不定,赶紧走过去,抽过她的体检报告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有两项复查项。”   “那个秦海说我神宫塌软无力,颜色青暗,还说我五心冰凉,肯定有病。”叶小秋哭丧着脸说道:“他还说如果有复查项一定要去检查,不能拖。”   “你不是去查他的底吗?怎么反而被他套路了。”赵凝雪哭笑不得:“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不长,但觉得他不像会撒谎的人,这样吧,明天给你一天假去复查。”   什么?秦海不像会撒谎的人,那自已的情况岂不是不妙,“赵总,我还年轻,不想死,呜,呜。我就是去套套话,怎么还套出自己有病呢,他也太邪性了吧。”   赵凝雪柔美的脸庞上泛起一丝笑意:“那他说你会死吗?”   “那倒没有。”叶小秋终于止住了抽泣:“对哦,他只说建议我好好复查,但没说我会死。”   叶小秋是真的害怕,仔细回想了一下和秦海的对话,把他说的每个字都拉回来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嗯,的确只提醒自己要体检,如果有复查项一定要复检,没说自己没救了。   她垮着的脸总算好看了些,可怜巴巴地看着赵凝雪:”我想了想,好像真没判我死刑。”   “那不就得了,你明天先去查查身体,对了,你从秦海那里打听到什么事。”赵凝雪说道:“这个人的底细如何。”   赵凝雪其实没想从秦海那里弄出点什么,主要还是让叶小秋去照顾他,听叶小秋说完,心中对秦海有一抹淡淡的同情,无父无母,道观长大,对双亲一点印象都没有。   原来是下山寻亲的,但被抛弃二十三年,双亲早就放弃他了吧,否则这么多年毫无动静?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默默地转身离开,叶小秋又是一阵心动:“赵总真好,不仅善良还有同情心,这样的上级越来越少了。”   等她低头看到怀里的体检报告,再次苦着脸,明天赶紧去查查!   医院里,秦海收到了餐厅送来的外卖,还是中午的餐厅,只是菜换了,晚上的菜是辣子鸡,毛血旺配凉拌小木耳,没有汤,取而代之的是一碗甜品,他还叫不上名字。   赵凝雪有实力,给他安排的是单人病房,叶小秋晚上肯定不能陪着,自已又没有断手断脚,也犯不上,他麻利地吃完饭,还没来得及擦掉嘴上的油,赵凝雪就进来了。   看到已经空了的盘子碗,赵凝雪微微张大了嘴巴,一个人吃这么多?!秦海嘿嘿一笑,手背一翻抹了嘴:“我从小就饭量大,师父都不乐意养我了。”   噗嗤,赵凝雪不禁笑了,自然地过来帮他收拾残局,秦海说道:“不好吧,我听小苹果姐姐说你是公司总经理,而且公司的实力可强了。”   “小苹果姐姐?”赵凝雪想起叶小秋的样子,嘴角轻轻扬起:“你挺会起外号的。”   “那是当然了,我在山上的时候,几乎认识的人都被我起了外号。”秦海说道:“医生说我明天下午就可以出院,外用药就可以,你还不算狠。”   赵凝雪尴尬地笑笑,她真不是故意的,当时有急事,开得急了一点,没想到阴差阳错地撞上秦海,这个时候,秦海抽了抽鼻子:“这是?!”   赵凝雪嘴角扬起,眉眼都像刚绽放的花朵一样,手心展开,看到她掌心的东西,秦海激动地跳下床,扯得伤口一阵疼:“是金香玉!”   之前只闻到味,现在终于见到实物了。   “我找奶奶借来的,你不是对金香玉感兴趣吗?”赵凝雪把东西放进他的手心:“事先说明,只能看,不能送。”   “知道,知道,我哪那么贪心,被你撞一下值了。”秦海彻底释然了:“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金香玉,开眼了,哈哈哈哈。”   秦海看着手里的金香玉,心情爆好,这是救命恩人戴过的玉,能亲眼得见,何其幸也。   那次是自己命中的一次死劫,逢贵人化吉,事后一番打听,恩人并不是岳南山上的人, 这次下山,他想找到恩人,尽己所能报答救命之恩!   砰,秦海突然撒手,金香玉掉到病床里,赵凝雪惊呼出声:“你干嘛?”   这是她向奶奶千保证、万保证借来的,要是有个闪失,奶奶要心疼坏了,这家伙也是懂古董的,怎么这么冒失。   秦海懊恼道:“第一次见到它太激动,差点忘记一定要少用汗手摸它,刚才吃饭出了点汗,汗味会遮它的香味,还打滑,好险,好险。”   原来如此,赵凝雪对秦海又多了一分好感,能够切身处地想到别人的立场,就知道他不是个坏人,从赔鼻烟壶的时候就想到了。   秦海去洗了手,等手上的水渍彻底干了才重新拿起这块小巧的金香玉,这一次,他拿得更加小心,生怕摔了碰了。   他手上这块是棕红色的,在所有颜色的金香玉中属于最佳!   “棕红色,上等品。”秦海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竖起了大拇指。   识货,这话赵凝雪听奶奶说过无数次了,他就是行家! 第21章 就是芳宝阁   金香玉啊金香玉,秦海念叨着,终于见到它的真面目了,可惜,这么好的东西不是自已的,他在心里发誓,等有钱了,一定收块回来。   虽然不舍得,秦海还是还了回去,看着赵凝雪放回容器里,由衷地说道:“赵总,你义务帮我这一把,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通知我。”   “你没求我,是我自愿的。”赵凝雪淡淡地说道:“千金难买我愿意,说来说去,还是我撞了你,心里过意不去,这么一来心里舒服多了。”   秦海有些震惊,听多了有钱人为富不仁的事,电视剧里的千金大小姐都是娇纵的样子,赵凝雪就和演的不一样,挺平易近人懂道理。   “怪不得你能成为这么大公司的总经理,这气度,我服了哈。”秦海嘴角一勾就乐了:“时间不早,你赶紧回去吧,一个姑娘家家在外面跑不安全。”   咚,赵凝雪不禁心跳漏了一拍,她在大家的眼里是总经理,是出身好的千金大小姐,是女强人,但鲜少有人看到她也有需要保护的一面。   这种罕见的感觉竟然是一个刚刚认识没几天的陌生人带来的,赵凝雪从来没想到这种相遇,她的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你对任何人都是这样的吗?”   “什么?”秦海有些讶异,他刚才也没说什么不对劲的吧。   赵凝雪轻轻咬住嘴唇:“明天你出院,我不送你了,费用我来安排人结。”   说完这番话,她倏地转身走了,秦海一时间摸不懂,怪不得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呢!   送走赵凝雪,秦海试着撑了撑懒腰,躺了一天了,胳膊腿比撞的地方还酸,手机突然响起,秦海接起来,电话那头是道长的声音:“臭小子!”   师父上来就一通劈头盖脸的责骂,说他到了江北后连个电话也不打,自己白养了他这么多年,又说秦海是小狼崽,心狠得很。   秦海越听越觉得有趣,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距离产生美,平时两个人守在道观里,都看对方不顺眼,现在分开了,脑子里想的大多是对方的好了,他怪想臭老道的。   “师父,我就算是狼崽子,也是你养大的狼崽子。”秦海嬉皮笑脸说道:“您就放心吧,我把鼻烟壶卖了,还找了落脚的地方,新交几个朋友,不过,全是女的。”   “那赵雷呢?”道长一听就动了气:“你收起你的花花心思,让你下山是去看世面的,不是去找女人的,有空就去找赵雷,不懂的事问他!”   “找了,找了,他还请我吃饭呢。”秦海才不怵师父:“师父,我下山是找爸妈的,可你说一点线索也没有,怎么找,除了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和车牌尾号,还有线索吗?”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秦海又提起走迷路被人救的事,道长这才说他记得这事,大半夜的时候有人拍道观的门,出来只看到裹在毯子里睡得正香的秦海,没见到送他回来的人。   切,说了大半天啥没有嘛,寒暄了几句正要挂电话,啪,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清脆的响起:“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抱你进来的时候,发现你身上有张名片,应该是不小心掉下来的,我记得上面写着啥来着——芳宝阁。”   芳宝阁?听着真特么耳熟,秦海突然就呆住了,对了,芳宝阁!   “小苹果姐姐,咱们市有没有可以卖古董的地方,靠谱的那种。”   “有啊,最靠谱的是芳宝阁。老板是个大胖子,为人不狡猾,不像那个姓楚的,我经常帮赵总去古玩市场取东西,我就不喜欢楚大师,胖子更好。”   不会是这个芳宝阁吧!秦海哈哈大笑:“师父,我爱您老,您老在山上等着,等我出息了,赚的钱比你的那些宝贝还值,等我回山!”   “呵呵,想得美,赚钱哪这么容易。”   “师父,您那些宝贝到底哪来的?”秦海不失时机地问完,啪,师父直接挂了电话,这下子把他气得不轻,臭老道,刚生出一点温情,就被无情斩断了。   幸好,师父还记得有张名片,要是是同一间芳宝阁就好了,一想到这,秦海都不想在医院过夜了,再看外面黑麻麻,月亮都升到半空,算了,明天再说。   等到第二天一早,秦海强忍着痛去找医生提出早点出院,那医生直夸秦海身体质素好,问秦海是不是体育老师,还是运动员,秦海一本正经说自已是无业人员。   医生签了名,乐呵呵地说道:“小伙子,你这身子骨不去当运动员太可惜了,对了,你无业,不如去试试健身教练,先考个证。”   “我谢谢您了。”秦海有些哭笑不得:“我还是当无业人员最好。”   医生哑口无言,秦海收拾好东西,拎着剩下的水果大摇大摆地离开医院,先回到住处,老李头正准备出门下棋,看到秦海,吓得直后退:“微微说你被车撞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没事,小伤,”秦海说道:“您要出去下棋,今天记得坐东边,朝西。”   老李头一听,眉开眼笑,这是又在指点自已呢,又说冰箱里有剩下的饭菜,热热直接吃了,他就离开了,秦海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用保鲜膜封着三个盘子一个碗。   看到吃的就觉得饿,秦海拿出来一看,老李头家的伙食真不赖,虽然是些剩菜,但两荤一个素,荤的是豆角炒肉,橄榄菜炒肉,素的是炒茄子,饭只有大半碗,少了点。   幸好剩的菜和在一起不算少,秦海走进厨房,开火,开锅,直接把所有菜和饭和在一起炒了,临时找了点小葱切碎了放进去,用汤碗一碗装出来,也是香喷喷的。   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重要,没汤,秦海就倒杯开水凉着,吃饱了喝了解渴,洗完碗,秦海立马进房间找碗,言微微那丫头把碗放进自已的行李里了,藏得还挺细。   秦海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它包上了,揣着出了门,直奔古玩市场! 第22章 这有胖子吗?   古玩市场没什么变化,秦海有目标,问了几个人找到芳宝阁后一头扎了进去,正值午后,古玩市场的人不算多,两名伙计坐着百无聊赖,见到有人,抬头瞟了一眼,重新低下头。   被人小瞧也不是第一回了,秦海一清嗓子,吼道:“请问,店里有胖子吗?”   两名伙计被惊得睁开眼,看到他,一脸迷糊地站起来,不等他们说话,秦海又说道:“是赵凝雪身边的助理叶小秋推荐过来的,说这里有个胖子挺不错的。”   两名伙计原来脸色不太好看,一下子转怒为喜:“原来是小秋姐介绍来的,有什么事?”   哎呀,这人脉就是敲门砖,真好用,秦海感觉腰杆子都硬了一些,拿出百蝶碗说道:“我有件东西想匀出去,要是有胖子老板在,请他掌掌眼。”   两名伙计的态度热情不少,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楚大师那边的伙计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这边的伙计面相都好看不少!   “行,你在这里等着,先喝口茶。”一名伙计带秦海去内室坐着等,还有一名伙计带着碗进去了,秦海一看,铁观音呀,还不知道自已的东西值不值钱,都当个人招待了。   招待秦海的伙计很热情,不止有茶,还有茶点,上下打量了秦海后说道:“小秋姐是给赵总跑腿的,很少介绍人过来,能让你来,肯定信得过你。”   “真的?”秦海说道:“不枉我叫她一声小苹果姐姐。”   伙计被这个外号逗乐了,叶小秋的脸蛋圆扑扑的,可不就是小苹果:“您放心,本店童叟无欺,只要进了我们的店名,真就是真,假就是假,价格绝对公道。”   秦海好奇,问胖子到底是什么人,伙计乐了,说胖子是他们店的老板,人称三哥,大名叫孙大海,芳宝阁就是三哥的生意,圈子里有名的实在人。   “那我放心了,肯定识货。”秦海不失时机地说道:“请三哥帮我好好掌掌眼,我刚来江北,身上啥都没有,不好混。”   那伙计乐了,说秦海有眼光,这么多店就找芳宝阁,肯定不会亏他,等秦海喝完两杯茶,刚才拿百蝶碗进去的伙计就过来了,兴冲冲地请秦海过去。   秦海知道老板是个胖子,等进去店铺的内室,还是倒抽了一口气,胖,真胖!   眼前芳宝阁的老板至少两百斤以上吧,坐在那里就是一……一堆肉!他留着光头,一脸和善的样子,穿着仿古风格的衣衫,外面肯定没得卖这么大码衣服的,八成是定做的。   这人长得慈眉善目,就像个弥勒佛,还没开口就一脸笑意,一直舍不得放下手里的东西,秦海走近了一看,心中惊叹不已,这是一块绿,还是一块水种极好的绿。   “这是飘翠,漂亮。”秦海也算见多识广了,还是忍不住嗟叹出声。   胖子瞅了一眼秦海,像是吃了一惊,而后把手中的翡翠收了起来,别看他长了一身肉,动作麻利得很,一瞬间就把翡翠收好了,生怕有人抢似的。   这个动作让秦海忍俊不禁,这位老板着实可爱。   “小兄弟可以呀,连飘翠也认得,是行家?”胖子笑意盈盈地看着秦海,这一脸的和善都快满出来,连眼睛里面都是笑意。   怪不得叶小秋对他的好感度更高,换成是自己,也更喜欢和这样散发着友善的人交往。   “我不认得,只是听说过,第一次见到实物,荣幸至极。”秦海说道:“翡翠通透,但有少数绿里面有飘丝或飘絮,少见又好看,您这一块,绝美。“   秦海不是讲恭维话,孙老板的这块翡翠美不胜收,品相奇绝,价格想必不便宜,原来做古董生意能这么有钱么,他心念微微一动。   胖子不由得多看了秦海几眼,这才言归正传:“刚才的百蝶碗是你的,我们芳宝阁收了,这个数。”   他手指蘸水在桌子上写出一个数字,玩味地看着秦海:“怎么样?”   秦海迅速地数有几个零,个,十,百,千,万,十万……十万?!他心脏因为兴奋猛地一悸,要说没有一丝兴奋是假的,这漏捡得值了。   看秦海点头,胖子有一丝诧异:“你不和我再讲讲价?”   “头回捡漏就捡到它,已经是我的运气了,不敢再要求太多,适可而止。”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个价格对我来说好得很,还有,我想认识您。”   胖子淡淡的眉毛扬起来,这小伙子越有意思,哪有嫌钱多的,他倒好,十万一口答应。   “不过,您这钱怎么付我?”   “现货现付。”   秦海差点打个响指,刚刚和师父吹过的牛立马就实现了,十万对山上的小乡村来说得赚多久,这只是小小的捡个漏就赚了这么一笔,痛快!   想到后面错过的田黄石,他心中一阵绞痛,可惜呀,下手晚了一步,否则又能攒上一笔钱,足够自已在江北活动。   秦海和胖子做交完易,也不过区区十分钟的事,处理了百蝶碗,秦海还有另外一件心事,那就是芳宝阁和多年前的自已有没有交集,他眼珠子一转:“敢问三哥今年贵庚?”   “唉呀,”胖子一拍自已的大象腿,哭笑不得道:“你看我多大?”   “不敢猜。”   “我今年也就三十二。”胖子哭丧着脸说道:“这一身肉让多少人以为我都四五十了,唉,我今年也就三十二,比你大不了多少吧?”   唰,这年纪像一盆冷水浇在秦海的脑袋上,要是这个年纪的话,十余年前他就二十二岁,会是他救了自已吗?秦海一咬牙,问他有没有去过岳南山的玄真观,胖子一脸迷茫。   想着来都来了,他又问胖子十余年前有没有金香玉,或是带着金香玉外出过,胖子呵呵笑了:“小兄弟,你看看我,我不是爱说谎的人,什么玄真观真没去过,金香玉更没有,据我所知,本市收藏有金香玉的人不多,赵老夫人是其中之一,剩下的也就几十个吧。” 第23章 有贼光   几十个?!秦海的表情立马变得苦巴巴:“唉,我还想找我的救命恩人,得,这么难找,那二十年前还能开雷克萨斯的人好找吗?”   “二十年前开这车,那得是有钱人哪。”胖子兴致勃勃地说道:“二十年前就是两千年,那时候的雷克萨斯可值钱哪,那时候还叫凌志,一辆进口版的佳美要四十多万,二十年前的四十多万哪。”   秦海好奇胖子怎么知道,胖子说自已家曾经就有一辆,弄得秦海有些悻悻然,原来胖子不是白手起家,家里原本就是干这一行的,很早就发了家,只是现在家业传到他手里了。   “三哥,那两千年的四十万相当于现在的多少钱?”秦海有些迷糊了。   胖子不知道怎么地,对秦海有种特别亲近的感觉,两人把生意做完了,现在聊得可带劲。   胖子一寻思,拿出纸和笔:“二十年的通货膨胀算下来,以前的一万相当于现在的十万到二十万吧,至少值钱二十倍,所以当年的四十万放到现在起码也得价值四百万,土豪。”   秦海一激灵,真让臭老道说中了,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开得起那车的人绝对是土豪级的人物,那自已真有机会是富二代了,被遗落的有钱人?   不对,真这么有钱,干嘛把自已扔在荒山野岭?胖子看秦海感兴趣,说自已也就是估算,未必值是这么多,但不管按几倍算,反正都是有钱人才能开得起的车。   “对了,我们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胖子对秦海特别感兴趣:“我叫孙大海,圈子里都叫我三哥,长辈一些的叫我小三子。”   看秦海想笑,他自已先乐了:“毕竟直接叫小三不好听,才有小三子这个称呼,你呢?”   “三哥,咱们有缘,我名字里也有一个海字,我叫秦海,刚从玄真观里下山,刚来江北,就想靠捡漏赚点生活费,先在江北安个脚。”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   道观,山上来的,秦海,哈哈哈,原来他就是让楚大师吃瘪的那个小子,这件事情已经传遍古玩市场,楚大师颜面扫地,行家们都在看他的笑话。   “听说你帮赵总挑了一块龙尾砚,还是上品金星,是真的吗?”看秦海点头,胖子更是惊奇了:“秦海,你有这么大的本事,是从哪学来的?”   “道观里的道长。”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从小跟着他学天文地理,历史古董,有些摸得着,看得见,有些只是纸上谈兵,不说二十来年,十几年是有的。”   十几年!胖子倒抽了一口气,能从小浸染在古董里,这十几年的含金量就高了。   胖子和秦海相逢恨晚,聊得正欢,刚才的伙计又进来了,说是有人过来找麻烦,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一阵骂娘:“死胖子,你给我出来,我看你是给脸不要脸。”   秦海一听这声音,暗想气短中气不长,这人肯定身体不好,等那一人进来,果然气血虚浮,面色偏黄,一看就是肾虚患者。   孙大海一看这人眉头就皱了起来:“你怎么又来了,我和你说过了,你那块玉是仿货。”   “仿?怎么仿了?”这人气冲冲地说道:“我可是花几千块钱买来的。”   秦海手一挥,那人没反应过来,玉已经到了秦海手里,这是一块白玉,扁平,云龙纹。   玉的成色乍一看很通透,看上去一点杂质都没有,十分干净的玉色,而龙纹生动,尾部微微翘起,十分生动。   “要是真的白玉就好了,委屈了这么好的雕工。”秦海看完后咂舌说道。   那男人一听,气愤难平,自己的宝贝被当成糟粕,被轻贱了,顿时一把夺回白玉,扫了一眼秦海,没好气地说道:“你特么谁呀,关你屁事,插什么嘴?”   “这位是我的朋友秦海,能用死鉴拿住楚大师的人,你说他是谁?”孙大海一激动,全身的肉都在抖:“秦海,你给他讲讲,我不收有没有道理。”   秦海心中划过一道暖意,刚结交的孙大海能替自已挽尊,这人不赖,他就嘴角一扯,玉往手心一摊:“这玉器多了去了,真真假假难辨,但玉的真假好区分。”   他举起玉对着灯光一照:“上有贼光啊!”   这贼光就是假玉器的光泽度,亮堂堂的,古玉哪有这么盈润的光彩?   贼光?那人一听,双眼通红,恨不得吞了秦海,这小子说话难听得很,说什么有贼光,不就是在损这块玉是假的?!   “大哥您别急呀,我这才哪到哪,您这就瞪眼珠子,一会儿听下去,眼珠子真要掉出来了,咱这是古董店,又不是医院,负不起这个责任。”   孙大海和伙计听了哈哈一笑,秦海实在是太逗了。   那男人气得快呕血,自认为是芳宝阁的老客户了,还要受这种窝囊气,气鼓鼓地看着秦海:“光是假的?我看是你眼神不好。”   秦海一个箭步来到这男人跟前,将玉塞到他手里,将他的手顺势一抬,正对着光再看,只见这玉里面还有几个泡,像水泡一样塞在玉里!   “真玉哪有泡,这就是仿品,用的还是惨白惨白的硝子,你要说我眼神不好三哥的眼神也不好吗?不信,你就拿出去再多走几家,看哪家能收!”   秦海一番话一气呵成,把那人堵得无话可说,一张脸又青又紫:“你,你……多管闲事!”   “那我再多管闲事一回,我看大哥你最近赌运不佳,送你一句话——少出门,多睡觉,闲着没事把书看,不要再拿赝品出来忽悠人了。”   那人一听,汗毛都竖起了,这家伙怎么知道自已在赌,还知道他输了不少钱,尼玛,这人暗骂一声,夺过那块仿玉,转身夺门而逃!   “神了,秦海兄弟,你怎么知道他是个赌徒?”孙大海都惊呆了。   秦海嘿嘿一笑,这个容易,这人身上一股子烟味,头发丝里都有,只有在密闭的空间里抽烟,时间长了才有这丝丝入扣的效果,再加上这人的手印,是长期拿牌九、扑克、麻将形成的,一目了然,至于输钱嘛,他要不输钱,怎么要变卖这块玉?   “哈哈哈,神了,真神了,秦海,以后你就是我孙大海的朋友了,你叫我一声三哥,我认你这个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芳宝阁找我。”孙大海拍着胸口说道:“我能帮都帮。” 第24章 能摸你的骨头吗?   秦海也乐得交孙大海这个朋友,虽然现在看来,此芳宝阁未必是当年救自已那人的芳宝阁,但来日方长嘛,不用急在一时,有本钱了,就呆在江北找人!   和孙大海喝茶喝到傍晚时分,秦海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两人是相见恨晚,有说不完的话题,走到门口才发现下起了大雨,伙计拿出一把伞给他,让他随便用,不用还。   撑着伞,秦海想到刚入账的十万块,脚下的步子都迈得大点,刚出古玩市场,一右转,哗,一辆汽车强横驶过,路边的积水疯狂地打在秦海身上!   虽然有伞,只能挡上面,挡不下下面,裤子和鞋全湿了,秦海正要骂娘,那司机打下车窗:“喂,上来。”   秦海不禁仰头望天,这女人和自已是什么缘分哪,几天时间里祸害自已三次,都说事不过三,她要再来第四次,他和她没完!车里的人不是别人,还是赵凝雪。   他也懒得废话,直接上车,没等她说话,赵凝雪噗嗤笑了:“对不起啊,又是我,可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要来这呀,衣服我赔你。”   她说得柔声细语,每个字眼都温温柔柔地,秦海的气一下子就撒了,再看赵凝雪,怪了,这女人的面相怎么就像藏在雾里的,让人看不清楚。   “赵总,我能摸你的骨头吗?”   滋,车子猛地停下了,前面是红灯,赵凝雪的俏脸大红,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   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上次见到赵总就看出眉毛曾经改过形,不是原来的眉毛了,这样一来面相不准,只有摸骨才准确了。”   “你这人莫名其妙,我们认识才几天,我凭什么让人摸骨判断我是什么人?”赵凝雪抬起俏眉,嗔怪道:“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是在想,咱们认识才几天,你就三番两次坏我的事,你看,鼻烟壶你撞碎的吧?我这个人是被你撞的吧?还有今天,这么宽的大道,你非要把水溅我身上,什么仇,什么怨?”   赵凝雪一脸的尴尬,她也不懂了,自已和秦海的缘分怎么这么深,江北这么大,三千多万人口,偏偏就和他三番几次地发生交集:“可摸骨又能说明什么?”   “骨相最真实,方便我认识真正的你,这样就能知道你这人利我不利我,以后我能知道怎么办,你放心吧,真的只是摸骨头。”   秦海说得一本正经,赵凝雪却觉得突兀,让一个陌生男人摸自己的骨头,那要摸哪里?   “我不摸别处,就摸头。”秦海的语气十分肃穆,真的在说很正经的事:“骨相比皮相更为精准,为了我们以后和平地相处,这一步必不可少!”   “姓秦的小先生,你真是惊到我了。”赵凝雪哭笑不得,这是个什么样的小冤家呀!   说时迟,那时快,绿灯亮起,赵凝雪秀眉微颦,先驾车往前走,等到了远一点的地方,突然将车子停靠在一边,狐疑道:“真的只摸头?”   赵凝雪也是觉得好笑,自己对秦海的建议居然正儿八经地考虑了,罢了,就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吧。   秦海重重地点头,赵凝雪微微地叹口气,默默地合上了眼睛,她的秋水妙瞳之上是长长的睫毛,几乎盖上了她的眼睛,她灿若桃李的脸更显得柔美。   车里只有两个人,秦海突然觉得脸上一热,这情景,怎么有点尴尬呢?   “你开始了吗?”赵凝雪等了片刻没感觉到秦海的动作,就催促道。   秦海应了一声,双手按住她的头顶,赵凝雪没等到预期的温柔手势,低呼疼,这男人下手好重啊,这一下下来,好像要把她的头骨捏碎了!   “你忍忍,要捏到骨形,肯定要下点力气。”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这是正儿八经的摸骨,不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   一阵吃痛后,赵凝雪又想笑出来,嘴巴刚动,秦海的手换地方了,从头顶一点点往下移,这下子酸中带疼,秦海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厉害了。”   赵凝雪忍了这么半天,着急道:“你摸完了吗?”   说完这话,突然间觉得不太好意思,这句话的歧义太大了,便是脸一红,尴尬道:“我是说,我的骨相怎么样,你现在有底了吗?”   秦海的手终于撒开了,赵凝雪睁开眼,看到他眼眸时有几分不确定的神色,心里一惊,这家伙好像真有几把刷子,难道骨相不好么。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怪不得你能坐稳现在的位置。”秦海咂舌道:“你后脑有奇骨,上面尖,下面阔,位于脖颈上三寸,逼近头部位置,此为贵人骨。”   “这块骨头人人都有,我这一块有什么稀奇的。”赵凝雪说着,下意识地摸着后脑勺。   “这里人人都有,但骨形不同,你这块骨头应了昆仑奇峰骨,权贵在手,出奇制胜,“秦海说道:”好斗,好杀,赵总,看不出来呀,幸好还是有同情心的。”   这块赵总之前的小绵羊样都是装出来的吧,能坐到总裁的位置,想也不是温室里的小花。   “我这么矛盾,你还敢和我来往吗?”赵凝雪冷不丁地问道,眼底还有几分挑衅,之前那种乖乖女的感觉彻底没有了。   秦海晓得了,这大小姐之前在古玩市场演呢,现在也懒得演了,就是个霸道女总   秦海笑了,反问道:”我有什么不敢的,倒要问问赵总,我说得准不准?“   赵凝雪笑了笑,这一句句全部和自已对应上了,江北都说她出身好,但根本不知道赵家内部的争夺有多厉害,就算看上去是他们这一方占尽上风,但大伯和堂哥、堂姐从来没有放弃过争夺,她需要时时提着心,才不掉进他们布下的陷阱里。   好斗,好杀,如果不能保证自已有足够的能力,早就是别人的刀下鱼肉了,但是,人的心是肉长的,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同情心,人本来就是矛盾的动物吧。   秦海从叶小伙那里知道赵家的情况,也能理解赵凝雪的矛盾之处,看她眉头都皱出川字来了,打着哈哈道:“赵总,我这衣服怎么赔法?” 第25章 叫我老师   一句话把赵凝雪从沉思中拉了回来,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心中浮出一个念头,嘴角也轻轻扬起:“反正不会让你吃亏。”   说完,赵凝雪重新启动了车子,秦海嘴角一动,有句话没有讲出口,什么叫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和她就是,在他很小的时候,老道长就替他摸过骨,和赵凝雪一样——昆仑奇峰骨!   这么大个城市,两个昆仑奇峰骨撞到一块,这也叫缘分吧,只见车子在前面路口一转,秦海脱口而出:“唉,这不是我回家的路。”   “我什么时候问过你住在哪了?”赵凝雪嘴角轻轻扬起:“又什么时候说过送你回家?”   秦海这么机敏也被问住了,赵凝雪说道:“你不是嫌弃我总是坏你的事嘛,今天我就做一次大好人,你来了江北,也应该从头到脚变一变了,不然多别扭。”   变一变?不过十分钟后,秦海就知道变一变是什么意思了,赵凝雪把他带进了一间发型造型工作室,秦海以前没见过这种档次的工作室,他在山上剪头发从来都是老道士操刀。   他的发型二十余年如一日,都是现在这德性,一看工作室墙上墙的各种男士、女士的造型,全是电视里才能看到的景象!   “你放心,刷我的卡,当做补偿。”赵凝雪看他目瞪口呆,还以为他计较钱,立马说道:“衣服脏了我赔人我,发型当之前事情的赔罪,我真不是故意的。”   秦海既来之,则安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嘛,看他一点也不排斥,赵凝雪倒是意外,换成别的男人,可能因为自尊心拒绝,秦海却很坦然,都和发型师商量起来了。   这家伙,怎么让人弄不懂呢?   “咦,这不是雪儿吗?不回家过来做头发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现在是总经理,事多人忙,还有时间做发型?”   秦海转头一看,只见一个烫染着金色卷发、妆容夸张的女人刚走地来,她穿得这叫一个华丽,他从电视上看到过,这种衣服叫晚礼服,出席重要的宴会和场合时才会穿。   再看这女人的五官和赵凝雪有几分相似,他一下子想到叶小秋所说,她应该是赵凝雪的堂姐赵婉思了,龙凤胎中的一个。   这一进门,说话就透着酸意,尤其在提到总经理三个字的时候,恨不得用上吃奶的劲了,明摆着拿话戳赵凝雪呢,叶小秋说得没错,一家人面子过得去,底下怎么弄是另一回事。   赵婉思心中不平衡是难免的,自古以来皇帝传位置还优先考虑长子,到了爷爷这里,把位置传给了二儿子,这就算了,连总经理的位置也没轮到他们家,便宜了赵凝雪。   “婉思姐这是要出席哪里的宴会,真美啊。”赵凝雪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今天不小心给别人造成了麻烦,所以来弥补了。”   赵婉思眼光一瞟,看到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秦海,以她阅“男”无数的眼光来看,这男人有一副好皮相。眉眼俊俏,身材挺拔,可惜——时尚负分!   白色衬衫一看就不合身,裤子肥大,脚上的运动鞋都磨破了,负分负分负分!   “赵凝雪,你这是疯了吧?这是哪里来的乡巴佬,还值得你带他到这里来做头发,是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还是哪方面格外有天赋让你满意?”赵婉思噗嗤笑了。   赵凝雪的眉头狠狠地皱起,这样的情形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在商场上,一向是强者为王,大伯输在自已的经商天份不如父亲,赵婉思和赵明瑞也是如此,可惜他们不懂。   在他们一家人的眼里,是自已和父亲夺走了原本属于他们的一切,这份恨是深深地种下了,以致于见面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赵总,这位美女是谁呀?”秦海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穿着还打湿的裤子和鞋子,兴冲冲地走了过来:“这位美女今天要外出的话可要小心了,忌红色。”   “你!”赵婉思今天穿的就是火红的晚礼服,秦海这么说是顶到她的痛处了:“哪里来的穷小子,敢这么胡说八道,赵凝雪,你看看自已都认识的什么人,别忘记自已的身份。”   “两只眼睛一张嘴,两只耳朵一只鼻,人不都是这个样子嘛,”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赵总,我先去做头发了,做完赶紧去买新衣服。”   赵婉思哪里适应得了秦海的路数,气得眼皮都在狂跳:“今天真是丧气,遇到这么个怪人,你才要忌红色呢,我呸,不做了,换地方。”   一说完,她一转身就冲了出去,赵凝雪无语地摇摇头,自已这对龙凤胎的堂哥、堂姐已经让大伯惯坏了,身在珠宝行业,就连珠宝鉴定也搞不定。   赵婉思现在一门心思想嫁个豪门,最好是比赵家还有钱的,这样才能一雪前耻,至于堂哥赵明瑞,现在不学无术,在公司混个闲差,就知道和女员工勾勾搭搭,花钱追女明星。   一个小时后,秦海顶着新发型出来了,赵凝雪一抬头,也是看呆了,都说人靠衣衫马靠鞍,秦海的底子不差,换了一个发型,整个人的气质上去了一大截!   他这双眼睛说像星辰也不过分,明亮,自带着光芒,总是炯炯有神的样子,发型一变,把一对俊秀的眉毛也突出来了,长得真挺好看的。   “赵总,您看还满意吗?”那发型师把秦海往前一推:“可惜衣服差了点,要是换一套行头,这身材,啧啧,都能去当模特了。”   秦海听着这一阵嗲声嗲语,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情不自禁地摸了把胳膊:“师父,你讲话真好听,会夸你就多讲一点,听着舒服。”   “呸,你叫谁师父呢?”那造型师是这家店里的王牌了,翻了个白眼道:“哪来的呀,这么土老帽,你得叫我老师,知道吗?”   秦海心想城里真怪,一个做头发的也能称之为老师了,但还是干笑道:“多谢老师。” 第26章 我反正不吃亏   赵凝雪被逗得嘴角上扬,看时间不早,连忙带着秦海又赶去百货公司,俗话说打铁要趁热,趁着秦海现在新发型出炉,赶紧给他买上几身新衣服当赔罪。   等从百货公司出来,秦海突然肚子咕咕直叫,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赶紧问赵凝雪有没有吃饭的地方,最好是有特色一点的,不要多高级的餐厅。   “那些鬼地方我坐进去都别扭,会吃不下。”秦海就喜欢那些苍蝇小馆子,味道够正。   赵凝雪的眼睛一亮,虽然吐槽秦海不和自已客气,但还是带她上车,说要去个好地方,等到了地方一看,是个露天吃火锅的地方,人还不少。   再往边上一看,边上就有一间现场切肉的工作间,里面的人忙得不可开交,赵凝雪最近流行吃清汤牛肉火锅,这一家是以牛肉鲜甜闻名,不少人闻名过来。   秦海对赵凝雪刮目相看,原来她这样的女人也来这种地方吃饭,两人找了一个地方,赵凝雪点餐的时候,秦海的目光被工作间的拿刀人吸引住了。   只见工作台上摆放着一只小牛,那师傅拿起一把尖刀,三五两下把一只小牛分解得漂漂亮亮!   那刀看着不算多锋利,但这位师傅对牛的结构十分了解,刀子一探进去,皮肉与筋骨瞬间分离,两只手一扒,便把成块的牛肉割开推到一边,一边的伙计还顺手帮他称了重。   厉害至极!这个师傅的手法凌厉无比,令人敬佩,转瞬间就把牛的各个部位切割得清清楚楚,分开后又按各个部位切成一盘又一盘的肉,放上标签。   秦海看得哈喇子都要掉出来了,这边赵凝雪已经点好上,拉着秦海去调酱料,他现在对赵凝雪佩服得五体投地,贴地气,什么都知道,服了。   赵凝雪看着全身焕然一新的秦海,也觉得奇怪,自已这是怎么了,就对这个山上下来的家伙格外放心,对着他,不用考虑太多事情,整个人都轻松了。   调好酱料,秦海的肚子叫得更响了,锅一开,肉一到,他立马自已动作开始烫肉,看他一口接一口吃得香,赵凝雪微微一笑:“现在不生气了?”   “我根本没生气。”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和我说过,世间万物的事情发生必有其道理,江北这么大,三番两次地遇到你,这肯定是定数,再说了,你是做生意的吧?”   “那又怎么了?”赵凝雪也甩开膀子开始吃,平时在家吃饭还要端着,别提有多难受,来这里就好,没人认识自已,心里轻松,可以彻底放开。   “做生意的人最讲究收支平衡,你开车把水弄了我一身,到头来带我做发型,赔了我一套新衣服,还被我蹭了一顿饭,这种亏本的买卖要是故意的,只有一个可能了。”   秦海讲到这里顿了顿:“你对我另有所图。”   噗!赵凝雪正喝着饮料,一口盐汽水差点喷出来!   “得,看你这样子,这一个可能也没有了,所以啊,只有最后一个解释了——闲的。”秦海叹息道:“闲的也行,反正我不吃亏。”   呸呸呸,还说她是商人,他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才对!   赵凝雪微微一笑:“没错,我就是闲的,和你在一起轻松,不用想很多事情,而且,我什么都瞒不过你,你不是已经摸过我的骨头了吗?”   这一刻,秦海终于对赵凝雪生出一抹同情,原来要找一个陌生人,不在她生活圈子里的人说话才能放松下来,可悲,看来当有钱人家的女儿也没什么好处嘛。   赵凝雪勾起内心的一抹惆怅后开始转移话题,询问秦海接下来的打算,秦海没想这么多,走一步,看一步,现在靠着鼻烟壶,帮忙买龙尾砚的谢礼,再加上今天捡漏的入账,足够他在江北撑一段时间的。   “要是有什么一本万利的钱赚就好了。”秦海说道:“要不是缺钱,我也不会放弃那块田黄石,没钱,楚大师对我耿耿于怀,我才没戏。”   赵凝雪心里一动,说道:“明天有个机会,你敢试吗?”   “什么机会?”   “赌石。”   赌石?!秦海心里一激灵,就听到赵凝雪说道:“你上次帮我买龙尾砚,曾经亮了一手梅花易数,明天你再帮我一把,要是真能帮我挑到合适的原石,你一分本钱不出,我分你20%的利润,怎么样?”   这女人真是绝了,居然想到这一招,这赌石秦海还是知道的,又叫压绿,那翡翠藏在石头里面,不开石,是不知道里面是否有绿,成色如何,大小如何。   既然是赌,必然是在开石前就决定是否购买,买完再开,就和赌博一个性质,赵凝雪的提议对他来说可谓个机会。   他现在和一穷二白没区别,哪有多余的钱去折腾这些原石,要是和赵凝雪合作,那就是借鸡生蛋,还能分蛋!   秦海在老道长的教导下精通相术和各类古董,独独在赌石上是块白板,赵凝雪的提议对他来说是破天荒的,用梅花易数提高赌石的机率,哈哈哈,这女人神了。   仔细一想,自已没任何损失,有什么不可以的:“成交。”   夜深了,秦海提着装着脏衣服的哼着小曲儿回到租住的地方,等到要进门,他放轻了脚步,房东老李头年纪大,睡得早,怕吵。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门,一转身,喵喵的,言微微像只猫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他身后,无声无息,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他,突然,言微微的脸颊有些发烫,好,好帅!   “你,你,你出院后去哪了,电话不接,微信不回,还有,你,你怎么成这样了?”言微微还觉得不可思议,那个土包子去哪了,眼前焕然一新的秦海都让她说不出话来了。   现在的江北已经临近秋天,但温度还是很高,言微微穿着小背心加小热裤,脑门上突然就迸出一些细密的汗珠,鼻尖也红红的。 第27章 把外孙女搭进去   之前看秦海不过是一个长相憨厚的乡下小子,可他这么一收拾,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了,气势都腾腾腾地上去不少,言微微看着他耸起的鼻梁,内心有一丝小悸动。   “说来话长,被人开车溅了一身水,这是人家赔偿我的。”秦海长话短说,乐呵呵地说道:“多谢你帮我保管百蝶碗,已经出手了。”   言微微脸微微一红,说了一句那就好,转身就进了房间,秦海不懂她怎么突然间就冷淡了,只能先去冲凉再说,他轻手轻脚地洗完衣服晾上,在阳台就看到言微微的衣服也提前晾上了,一直和师父生活在道观里,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女孩子的衣服和自已的衣服挂在一起。   男女有别,这是天生的,穿的衣服当然也不一样,等看到言微微的贴身衣服后,秦海的脸一红,不行,不行,不行,怎么感觉脸上火辣辣地,有点别扭?   这种感觉挺奇妙的,秦海抓抓头,默默地把自已的衣服挪到了最边上,不知道怎么地,喉咙有点发干,就是觉得别扭。   干完了这一切,秦海才安心地躺在床上,想到刚刚入账的十万块,嘴角一翘,睡了。   第二天一早,秦海吃完早餐就急匆匆地下楼,言微微一看,端起稀饭就急吼吼地喝完了,正要追下去,老李头叫住了她:“他出去找工作,你去上学,你跟着他干嘛,这小子,一收拾还挺不错的,我看你还是去学校住宿舍吧,这男女授受不亲。”   “外公,房子是你租出去的,现在又说这些干嘛,还有,我才不去学校宿舍呢,哎呀,我和秦海什么都没有,就是好奇他去哪,看看嘛,走了。”   言微微拿起一块油饼,赶紧冲下去,老李头眉头皱起,都怪自已看到钱刹不住车,这招进来一个租客,万一赔上一个外孙女,这买卖可亏大了!   老李头心里一激灵,昨天下棋赢钱的快乐都少了几分,他赶紧冲到阳台,伸了头往下瞧,这时候已经不见秦海的影子了,只看到外孙女站在街边张望。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抬头,看到阳台上晾的衣服,眼睛这么一扫,就看到秦海把自已的衣服晾到了一边,离微微的衣服远得很。   看到这里,老李头的心里突然舒服了不少,这小子还是拎得清的,先这样吧。   再说言微微冲下楼的时候,秦海刚好上了一辆红色的保时捷911,这把她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保时捷911?秦海才来江北几天,怎么认识这么有钱的朋友?   还是,他要做什么不正经的勾当,结识了不三不四的人?言微微一下子心惊肉跳!   此时,坐在赵凝雪的座驾上,秦海正好奇地张望,山上的条件就算不比城里,这个年头小汽车也不算少见,平时也是坐过的,赵雷他爸就有一辆二手捷达。   但此车非彼车,这辆硬顶敞篷跑车透着一个字——贵!   “别看了,这车也就这样,今天要不是赌石,我不会开它出来。”赵凝雪微微一笑:“你同意我的方案了,到地方以前先告诉我怎么办。”   “先给我你的生辰八字。”秦海说道:“梅花易数虽然适合在任何时间和地点进行推算,但最好的还是结合你的生辰八字来测算。”   赵凝雪默然,秦海说道:”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吧?“   她摇摇头,怎么可能,越是有钱的世家越注重生辰八字,甚至会刻意隐瞒,以免竞争对手用不正当的手段谋害,她从小就被爷爷奶奶教导,不能轻易将生辰八字告诉外人。   他们公开在外面的阳历生日,甚至都有可能是假的……   突然被秦海问到,她便下意识地有些逃避心理,不过即刻释然,把真实的八字报了出去。   秦海心中有数:“我从小跟着师父学习从小学习玄术,不说全通,也是七七八八,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用这招来赌石,第一回。”   赵凝雪微微一笑,方向盘一打,不过十分钟后就到了目的地,下车后秦海就感觉到了不同一般的氛围,来这地方的人个个面色凝重,就算是在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   赵凝雪瞟了他一眼,说道:“我们现在还没进去,你后悔还来得及。”   “小爷我决定的事,是不会回头的。”秦海噗嗤一笑,用下巴点着里面不同的档口:“原来翡翠就藏在这些丑陋的石头里面,今天开了眼了。”   赵凝雪点头:”那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就进去了。“   两人刚进入市场,身后马上响起一阵哄笑声:“哎呀,我还以为看岔眼了,原来真是那个土包子,天涯何处不相逢,我们又见面了。”   秦海就纳了闷了,自已刚来江北,这是哪尊神佛认错了人?   他站稳后转身,差点骂出声来,这家伙不用上学的吗?   沈浩看着秦海,撇撇嘴,这小子算哪根葱,跑去江北大学耀武扬威,今天还跑来原石市场?他也来赌石不成?扯淡,搞笑!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调戏言微微不成反蚀把米的……你谁?”秦海嘴角一挑。   什么?他都不记得自已的名字了,沈浩的脸色铁青,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靓丽的身影拦在秦海面前,这动作让他一楞,长这么大,头一回有姑娘家家挡在前面!   这到底是称得上高兴呢,还是奇怪呢?秦海还真不太习惯。   看到赵凝雪,沈浩的脸色一红,结结巴巴地说道:“凝雪姐,你和他是一起来的,你怎么会认识他?”   此时,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过来,秦海一瞅,这人长得可真不赖,衣架子呀,这西装穿在他身上太合适了,鞋子不知道擦的什么油,亮锃锃的,再看长相,秦海有谱了。   这男人和沈浩长得有好几分相似,但气质上要成熟不少,五官也是俊秀的,尤其这双眼睛格外有神,对比一下两人的年纪就知道,肯定是哥俩了。 第28章 老总的私人顾问   “凝雪,这位是?”这男人诧异地看着秦海,这眼神一过来,秦海就知道什么意思了,他是觉得自己不应该和赵凝雪站在一起!   这就是活生生的狗眼看人低,秦海心里有数,也有些不爽地盯着这对兄弟,尤其是那个年长些的,他长了眼,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敌意,也能瞧出他对赵凝雪的情意。   他看赵凝雪的眼神明显和沈浩不同,是带着欲的。   秦海倒也想知道,赵凝雪会怎么介绍他身份,就听到她悠扬的声音响起:“这位是我的私人顾问,秦海,这位是沈氏集团的总经理沈海,这位是他的弟弟沈浩,还在上大学。“   “顾问,不知道是哪方面的顾问。”沈海爱慕赵凝雪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眼见得她身边突然出现不明来历的男人,心中在意到了极点,劳什子顾问什么的,之前没听说过。   “主要在古董方面给我指导,赌石方面也会给我小小的意见。”赵凝雪微微一笑,转移话题:“连你也来了,看来今天市场上来的这批货质量不错,一会不要手下留情哦。”   说完这番话,两人扬长而去,看着这一对男女的背影,沈海脸上的笑意凝结了,沈浩不失时机地说道:“哥,这男人来历不明,古怪得很,他上回还说我有病!”   沈浩说起来就一肚子的火,上回秦海说得神神叨叨,现场一演练,他还真的头晕,站都站不住,等事后一检查,全是一些小毛病,根本没有什么活不久的事。   他越想越不对劲,才觉得是秦海涮了他,这口气他憋在心里还没散,现在看到秦海和大哥喜欢的女人在一块,就烧得更旺了,他沈浩横行霸道习惯了,就咽不下这口气。   “来历不明?”沈海望着秦海的背影说道:“说什么古董鉴定,这圈子里没有一点年纪,能成什么大器,就他?绝不可能,他接近凝雪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沈海觉得赵凝雪虽然有能力,外貌又好,但为人未免太善良,易被蒙骗,对秦海更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对,上次见他还是个土包子,这才几天功夫就攀上凝雪姐了,大哥,你千万要小心,别让他把凝雪姐抢走了。”沈浩索性添油加醋道:“你看看他这身行头得要不少钱吧?我可不信是他自已买的,说不定就是凝雪姐买单。”   刚才沈海就看出来了,秦海这一套衣服很像赵凝雪的眼光,此时,他嘴角轻轻抿起!赵凝雪是他喜欢多年的女人,怎么可能拱手让给别人,尤其还是这样一个人!   “你放心,他要是只黑乌鸦,镀了金也成不了凤凰,我让他在凝雪面前显形。”沈海冷笑道:“你不是也吃过他的亏吗?今天哥帮你出口气,得罪凝雪也在所不惜。”   沈浩听了兴奋得不行,那土包子以为江北是他一个乡巴佬可以横行的地方吗?目中无人一定要付出代价:“哥,那我就等着看好戏了。”   再说秦海已经在原石市场的中心站定,手中的龟骨正在手心缓缓滑动,他倒是不急,突然将龟骨放进口袋:“去那边。”   赵凝雪一看,那边都是切开了一块,露出些许情况的原石,秦海不懂原石,只凭卜算选择,她点头,和他一起前往那片区域。   “原来是赵总,今天也来了,这是要自由交易了?”   “邓总,你不也亲自过来看货嘛,这是代表公司,还是个人过来小赌一把?”   “我过来看看,要是能找到更好的供应商再合适不过。”   “今天来这里的不是公司代表,就是个人玩家,但大多是行家,邓总手下留情。”   “有赵总在,你还求我,赶紧去求求赵总吧。”   赵凝雪眉毛轻抬:“这赌石要是能手下留情就好了,各位老总行行好,一会儿不要这么多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那群骚动的男人们一下子没了话,秦海差点笑出声,这赵凝雪有意思,换成一个自尊心强的,非得上去咬他们不可,她倒好,自认弱女子,以退为进,打这些人的脸。   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里的人越来越多,赵凝雪仿佛成了核心,这些人都以她为中心,在四周晃悠。   “奶奶的,这是一场看不到硝烟的战场,这就开始了。”秦海嘀咕道,刺激啊,原来这就是赌石,还没到开石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就让肾上腺素急升!   说时迟,那时快,赵凝雪走到一堆原石前,仔细审视着,她之前那种娇柔的样子荡然无存,周身仿佛多了许多锐利的气势。   赵凝雪是行家,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对家的眼里,只见她眼神落在两块原石上,左右难断!   “右边这块不错。”   秦海的声音刚落地,人群一片哗然!   “赵总怎么带了一个外行过来,这块原石连雾都没有,可笑!”   “不会是赵总的相好吧,这么惯着,真想不到,赵总也有这样的爱好。”   “长得还算不错,可惜没什么本事,这赵总是哪门子的想不开?”   赵凝雪绝美的脸上划过一抹愠色,这些男人根本看不起女人,可是,她心脏一沉,正如此人所说,自已随手拿起的这块石头连雾都没有!   虽然提出用梅花易数帮她提高赌石机率的人是自已,秦海做出的选择仍旧让她心中狂悸!   “你有把握吗?”赵凝雪凑到秦海耳边,轻轻地问道,这一把呼出来的芬芳打在他的耳朵上,痒痒的,两人耳鬓厮磨的样子看到沈海的眼里,都要喷火了。   “我的好姐姐,要是我掐指一算,点到哪块是哪块,还需要和你合伙吗?”秦海正色道:“刚才你手握两块石,迟疑不定,我借着你的生辰八字给你掐算了一下,右边属于你的吉位。”   什么?!赵凝雪的双目波光流转,不禁苦笑,好想掐死这个秦海啊!可想到是自己提出的合作,掐死他,自己也应该一起陪葬,便是长叹一声,自己选的,苦果自己吞。 第29章 邪气的石头   “你不早说?”赵凝雪轻咬贝齿:“我让你提升一点机率,你倒好,看完吉位就拉倒,你知道这块石头的品相有多差吗?”   “我只懂古董,不懂赌石,总之,你的吉位在右手边,自已定夺吧。”秦海说完,嘴角一挑,乐呵呵地笑了!   该死,赵凝雪憋了一肚子的气,现在骑虎难下,此时,那沈海正色道:“凝雪,在圈子里,你是有名的赌石行家,应该看得出来,这块原石连雾都没有,出绿的机率很低。”   “凝雪姐,你宁愿相信一个不知道哪来的乡巴佬,也不想听我哥的意见吗?你们可是同行啊,而且,你本人就是赌石高手,凭什么要听他的,他算哪门子的顾问?”   沈浩怒视着秦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他打过交道,这人的嘴巴里没有一句实话,他就是个骗子,就因为他的话,我还去了医院。”   秦海就笑了:“那医生说你是不是有毛病?那我有没有说过你是什么病,能活不能活?”   “你!”沈浩气得鼻子尖都红了。   赵凝雪的俏眉微颦,突然转身问那摊位的老板价格,一听说仅仅五千,便是一点头!   人群哗然不止,虽然只要五千块,但赵凝雪毕竟是赵氏集团的总经理,属于珠宝公司代表,用这样一块原石开场着实不像样。   沈海怒视着秦海,这土包子左右了赵凝雪的主意,天知道赵凝雪是多么有主见的人,却被秦海牵着鼻子走:“是你这位所谓的私人顾问给出的主意吧,我想知道根据在哪。”   “世间万物自有定律,有得,有不得,凡事都是机率,秦海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还没有开,没人可以判断结果。”   沈浩生出一股莫名的怒火,这乡巴佬哪来的底气,嚣张到这个地步,明明是个乡下仔,非要闯进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出丑,还一点也不觉得难堪!   “哥,说这么多干嘛,不如马上开石,也让我们长长见识,看看这位顾问的真本事。”沈浩阴阳怪气地说道:“也正好瞧瞧若凝姐是真找到高手,还是被骗子蒙蔽!”   沈海也是如此坚定地认为:”凝雪,沈浩说得有道理。“   兄弟俩一唱一和,倒是把现场的气氛带得不错,大家都急于看看这块原石里是否真能开出绿来,赵凝雪顶着赌石女王的名号,这名号会不会因为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小子被砸?   秦海眼角的余光扫过沈家兄弟俩,心中暗自好笑,他现在表现得淡然,双手抱在胸前,像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这幅与己无关的样子更让沈海愤怒不已。   看到秦海如此表现,赵凝雪心中也打起了小鼓,赵凝雪啊赵凝雪,你这是何苦,搬起秦海这块大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就先去开吧。“赵凝雪缓缓地说道。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发出了一阵轻呼,似乎对她的决定愕然不已,她刚才本可以有反悔的机会,换成另一块即可,但她依旧选择相信秦海,这……赵总莫不是被男色冲昏了头脑?   有好事的人小心打量着秦海的长相与身材,发现这小子皮相其实不错,难道真是被男色所恼?才做出这种骇人的决定?   “赵总,既来之,则安之,面子什么的都是浮云,你投入的才五千块。”秦海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对你而言,五千块不过是件衣服吧?”   赵凝雪承认,他这么一讲,自已心上的压力小了许多,将手中的原石交给解石师傅,那师傅看着这块石头,眉头轻挑,一字不发但鄙夷之色尽现!   沈浩眼珠子一转,生怕赵凝雪打了退堂鼓,立马举手喊道:“开,开,开,开!”   他这一带头,人群躁动,声音整齐划一:“开!”   机器响起,师父利落地切掉了天窗一端的皮壳,随着皮壳落下,天窗下面的情况更清楚了些,所有人的眼神落到了那天窗下……那是一层隐约的白雾!   突然跑出来的白雾让沈浩傻了眼,他不安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哥,这怎么又……“   ”闭嘴。“沈海此时还算冷静,示意他继续他看下去,解石不到最后一刻,仍未知结果。   赵凝雪也猛抽口气,此时,还没到最后的时刻,绝不能大意,她倒是没多余的眼神看秦海,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开出绿来比较重要。   那机器再度运作,再一切,露出绿荧荧的一条,这是,涨了?!人群顿时轰然了。   赵凝雪大松了一口气,一直紧握的手心现在才略微松开了一些:”师傅,继续开。“   那师傅不复刚才的不屑,面色都变得凝重,态度也更计个,终于将整块绿剥离出来……双手奉上,神情尴尬,直说解了这么多年石头,第一次碰到这么邪气的情况。   “这就叫柳暗花明,不过是机率问题,赵总,恭喜了。”秦海嘴角一扯便笑道:“这五千块花得值,我也长世面了。”   赵凝雪浅浅地一笑,手握住这块绿,像翻转文玩核桃一样在手里打了个转:“继续?”   秦海伸出手心,赵凝雪知道他这是要用梅花易数来拆字,一沉吟,在他手心一笔一画写起来,秦海一看,这写的不是他的名字中的海吗?   他也不客气,最后一笔落下,一拆解,转身就走,两人一前一后,秦海指哪,赵凝雪打哪,没一会就拿了一块原石再度奔向解石区,这一次的原石价格达到了十万元。   再次回来,解石师傅的态度热络不少,这回废话也少,直接开机下一刀,一开便有雾,这一幕也是邪气,在场不少人都沉默了。   沈海的面色不怎么好看,见他如此,沈浩便嘀咕道:“我就不信了,一个外行还能当赌石的顾问,上一回是运气,这次他保准露馅,哥,凝雪姐已经对他言听计从。”   沈海眉头紧皱,眼睛死死地盯着解石机,他有私心,不想赵凝雪和秦海合作成功,这样只会加重她对他的信赖,他瞪着眼睛看着,直到…… 第30章 我的鼻子好使   赵凝雪的手心也疯狂冒汗,绿的大小决定它的价值,这里面到底有多大? 当绿越剥越大,人群的噪动也越大!刚才一块只有一个大人的拳头大,现在则大了五、六倍!   “赵总今天这眼光神准,可惜,我们应该抢一抢,实在太可惜了。”   “会不会真是这个顾问给的意见?”   “怎么可能?我看这小子也就二十岁出头,也不是内行,指不定是个骗子。”   赵凝雪嘴角轻轻翘起,秦海悄悄地竖起大拇指,这女人牛呆了,自已只是告诉她哪里是吉位,她是凭本事挑的原石。   一开中,二开也中,这手气没谁了,原本想看热闹的一群人又惊又羡,秦海突然审视着赵凝雪的印堂,压着嗓子说道:“赵总,我这个顾问怎么样?”   “锦上添花。”   哈哈哈,秦海大笑起来,她是灵光的,知道自已只是指个大方向,具体挑哪块石头还是要靠经验和眼力见儿,运气只是实力的一小部分!   赵凝雪看他笑得得意,轻轻掐了一把他的手臂,嗔怪道:“你别得意,我们是说好的。”   沈海看他俩有说有笑,脸都气青了,沈浩嘟嚷道:“这小子给凝雪姐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对他言听计从地,哥,要不要查查他的底?”   “你去安排吧。”沈海嘴角抽动,说道:“看看是什么来头。”   赵凝雪连得了两块绿,谨慎得收好后问秦海要不要继续,秦海却是摇摇头,讲出适可而止四个字:“见好就收吧,虽然我不懂翡翠的价值,反正那些人叫得越大声,说明越贵。”   噗嗤,赵凝雪被他的说辞逗笑了,真想扒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这脑回路和一般人太不一样,这话说得倒没有错,在场的大部分是行家,只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水种,再看大小规格,就知道价值多少,当然是越贵声音越大,一是惊,二是可惜。   他们惊的是她两次得手,可惜的是他们错过了两块上好的原石!   赵凝雪不是贪婪的人,得了这两块好货就准备收手,不等几位珠宝公司的负责人凑过来,拉着秦海就钻出人群,一下子就跑得没影。   身后,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沈浩嘀咕道:“我怎么觉得凝雪姐遇到秦海后,整个人都变了一样,这不是我们认识的她了。”   啪,沈海的拳头狠狠地握在一起,赵凝雪是他从小到大暗恋的对象,两个人门当户对,又是同行,不仅如此,还是多年同窗,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应该在一起,是绝配!   这么多年了,沈海拒绝过无数个倒追自已的女人,只为了赵凝雪!   男人应该先立业再成家,沈海也认为应该这样,只有让她看到自已的努力,才会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已,可是,他现在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事情未必会如自已所愿了。   此时的赵凝雪和秦海已经上车,赵凝雪兴冲冲地说等评估好价值后,会按照利润的百分之二十给秦海,秦海嘴角一扯:“行了,不用给了。”   “不用给,可是我答应你……”   “师父说过,取财需有道,不妄之财不可取,不然是要折寿的。”秦海说道:“我看了吉位不假,但你是靠着自已的本事赌石,和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钱我不要,怕死。”   赵凝雪彻底呆住了,这家伙真是一点套路没有,完全摸不清楚他的心思:“那你要什么?”   秦海一扭头,眼神定定地盯着她白皙嫩滑的脸,看得她心脏怒沉,心跳也砰砰砰地加速了:“你,你,你不要乱来!”   “呸,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上次吃的清汤牛肉真不错,再请我吃一顿?”秦海想再看看那师父庖丁解牛的手法,看着都过瘾。   “就这个?”赵凝雪的耳朵根子红了,刚才她脑子里闪过什么以身相许的字眼。   秦海哈哈一笑,不然呢?   赵凝雪噗嗤笑了,心中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和秦海在一起的轻松感觉是和任何人都没有发生过的,古玩市场那么大,偏偏就撞了他的鼻烟壶,就像老天爷把他送到自已面前。   “你到底知不知道在你的助力下,我今天赚了多少钱?”赵凝雪还是不死心:“就算你只拿百分之二十,也足够你在江北过得很滋润。”   “天道不可违,一顿清汤牛肉火锅足矣。”秦海坚定无比!   赵凝雪咬咬牙,怪胎一个,不是要吃牛肉火锅嘛,今天就算给他一只牛都行,她立马开车,直奔那家露天的牛肉火锅店去,只是,车子开出去没有多久,她突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   秦海扭头,看到她额头有汗,手捂着肚子,绝美的五官纠结在一起!   “你怎么了?”   赵凝雪咬咬牙,最近日子不太正常,这次又提前两天,真是好死不死的,怎么在这时候?   “我……没事,先开车去吃饭的地方。”赵凝雪狠狠地吸口气,极力控制呼吸,不然就麻烦了,哎呀,秦海就近在身边,糗死了。   “停车。”   秦海叫停了车子,拉下车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赵凝雪一看,这家伙又搞什么鬼?要不然自已也趁现在去找便利店,可是,这附近哪有卫生间呀,是不是得回原石市场。   时间从来从来没有过得这么缓慢过,她坐在车上寸步难行,生气也会让血流涌动,更不能着急,不然就连绵不绝,情况更一发不可收拾了。   砰,车门突然打开,一包东西扔进她的怀里……   看到熟悉的包装,赵凝雪寒毛倒竖,他居然去买了姨妈巾?他就像深渊,让人看不到底!   “你怎么知道的?”   “闻到了呀,我鼻子好使得很。”   赵凝雪羞红了脸,秦海又说这里离原石市场没有多远,赶紧回去处理后再去吃饭,省得误了饭点,在他嘴里,饭点比她的事重要多了。   赵凝雪顾不得多说,都没让秦海上车,调转车头就折了回去,只留秦海一个人站在马路边上迎风凌乱,他抹抹鼻子,哭笑不得。 第31章 这方法真管用   足足等了一刻钟,车子终于开回来了,赵凝雪一身轻松,只是脸颊上还有两块绯云,也不愿意直视秦海的眼睛,只是表情没好多少,眉头始终皱着。   上车后,秦海慢条斯理地说道:“我的嗅觉很灵敏,从小到大闻到谁家饭煮好了,我就摸过去准备蹭饭,这也算是我的本事,刚才的事别放在心上,正常。”   赵凝雪好不容易调整好的表情又崩了,这回连耳朵根子都红了!   她家教严,父亲还好,母亲对她的教导可谓严苛,家里一直设有门禁,直到她接手公司才停止,母亲甚至有些失落,觉得她脱离了控制。   她平时与异性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从未在哪个男人面前当面迎接生理期,这秦海像是自己命里的劫数,什么事都能遇上他……   秦海看她疼得汗珠子直往下滚,握着方向盘的手都在抖,就说道:“我倒有个法子,肚脐底下一指左右,双手食指、中指按压住两旁,试试吧。”   赵凝雪一怔,秦海说道:“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也可以帮你按。”   “不用了!”赵凝雪感觉后背冷汗直流,肚子绞痛,不管了,先把车停在路边,照着他教的法子按了好一会,酸胀的感觉一起来,肚子神奇般地不疼了!   想不到秦海跟着道士长大,对女人这种事了如指掌,赵凝雪疑惑道:“你到底会多少?”   “我跟着老道长大,这些基本的方子都是会的,针法也学了一些。”秦海一看,赵凝雪的脸色好看不少,眉头也没有纠结在一起:“不疼了吧?”   “真管用,我这是老毛病了,吃了多少药都不管用。”赵凝雪有些喜出望外:“今天想吃什么尽管点,管饱。”   秦海嘿嘿一笑,双手抱着头靠在座位上,话说得很大方,但牛肉火锅除了牛身上的一切,还有什么可吃的,比起吃,他更想看看那位师傅的刀法,太神了!   以前师父说过,有些人穷其一生练就一身功夫,可以达到心神合一,比如杀猪宰羊,闭着眼睛挥刀都能按骨架子切得清清楚楚,以前只是听说,这次亲眼所见,看一次不过瘾。   要是可以从中学到一些就更好了,师父说过,不管做什么,精神力始终排第一,能办到庖丁解牛的人,那是一等一的高手!其实是熟能生巧。   他吸吸鼻子,现在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腥味,赵凝雪发现他的动作,脸一红,还是保持了镇定,幸好今天开的是敞篷跑车,不然味道更重。   “今天的事你不许往外讲,太丢人了。”赵凝雪哑着嗓子说道:“以后你也不许提。”   秦海一怔,赵凝雪的声音娇娇柔柔地,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令他心里一酥,他苦着脸说道:“我刚来江北,人都不认识几个,能和谁说?”   赵凝雪反倒不好意思了,故意转移话题道:“那你认识多少人?”   “我的老乡,正在江北大学上学的赵雷算一个,我的房东老李头,他的外孙女言微微,再就是小苹果姐姐,你的办公室助理叶小秋,算上三哥孙大海,还有你。”秦海扳着手指头说道:“数一数,不超过十个人,你就放心吧。”   噗嗤,赵凝雪被逗笑了,这还差不多,不然自已的脸往哪里搁,刚才她回原石市场的卫生间处理时发现秦海买的还是超薄款,透气型的。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你倒是很有经验嘛,还知道哪种好用。”   “我看村头新嫁进来的嫂子总买这种……”秦海还没有说完,就被自已的口水呛到了,赶紧解释道:“我不小心看到的。”   赵凝雪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不再说话,继续开车往前走,等他们兴冲冲地来到餐厅,到了才发现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边上还有一个电话号码,写着有事电联。   秦海有些不甘心,打了一通电话过去,听到那边嘈杂得很,老板听说他们来吃饭,唉声叹气地说道:“我这边有点事处理,今天怕是来不及了,你们要是能来我家,我晚点煮汤河粉给你们凑合一下,我家在附近。”   牛肉河粉?秦海咕咚咽了口口水,不知道哪来的念头,就想去老板家里吃这碗河粉,挂了电话,拉上赵凝雪从餐厅边上的一条小路走进去。   小路里面光线不好,昏暗得很,秦海让赵凝雪拉着他的衣角,这种小路他走过无数次,驾轻就熟,但像赵凝雪这样的大小姐就不适应了,深一脚,浅一脚。   赵凝雪默默看着在前面领路的秦海,心头一热,自从认识他,做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咚,秦海突然站定,赵凝雪一头撞到他后背上:“怎么了?”   “这里有座桥。”   “有桥怎么了?”赵凝雪说道:“吴老板说过了这座桥就是他家。”   秦海没作声,继续在前面带路,果不其然,过了桥就看到有户人家亮着灯,那位吴老板迎过来:“不好意思,今天家里有事,临时关门,让你们白跑一趟。”   “吴老板,家里没事吧?”赵凝雪说道:“我们嘴馋,听说有牛肉河粉吃,找过来了。”   “不好意思,今天老婆孩子一起生病,我实在没有功夫去开店。”这位老板也是讶异不已,没想到熟客会找上门来,更多人是打电话询问,不开张就算了。   赵凝雪见他如此愕然,解释说他们是直接过来才发现没开门,询问起他家人的情况,老板摇头说道:“刚送去打针,住下了,我母亲在那里看着。”   秦海突然伸手,感受了一下这附近的风,沉吟道:“大概是风邪入体,这地方无遮无挡的,这风又凉寒,换季时最容易生病,您的妻子和孩子身体偏阴,最受不得这种风,寒邪易侵入头、肩、背和口鼻,自然容易生病。”   那老板表情讶异,说道:“我今天带他们去看了中医,中医也是说是寒邪入体,这位小兄弟连我家人都没有看到,就能知道?” 第32章 你对我有意思吧   秦海笑了笑,他刚才伸手感受风,就是晓得这风刮过来是什么样子:“横扫而来的风阴气重,女人为阴,孩子体弱,老板你是男人,平时杀牛割肉煞气重,所以不受什么影响,他们就棘手一些。”   “可惜你们住的这环境,一时半会也改变不了,想必以后也会经常生病,尤其是您家孩子,怕是以前也时不时就要到医院报到。”   吴老板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对,对,对,我儿子都成医院的常客了,我媳妇也没比他好到哪去,最近换季,全身更是懒洋洋的。”   “我们更是觉得头晕,身体软,不得劲。”吴老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这房子在这,我们也搬不了,毕竟去开店方便,以后可怎么办呢。”   赵凝雪听吴老板这么讲,觉得是不是受秦海话的影响,狐疑地看着秦海,这家伙一套归一套,可别乱忽悠人,事关身体健康,不能乱来。   秦海对上她的眼神,嘴角一挑,说道:“两碗牛肉河粉免费,吴老板要是信我,我就给你化上一化,怎么样?”   “只要两碗牛肉河粉?”吴老板说道:“小师父,你认真的?”   “我在江北没名头,一介无名之辈,只要有人信任我,我就倾尽全力。”秦海咂舌道:“您那一手解牛的功夫,我太钦佩了。”   吴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咬牙道:“我说得难听一点,死马当成活马医,摸不着、看不见的东西,我也不懂,我只看结果,两碗牛肉粉,我能亏到哪去?”   秦海一听,立马掏出了一串古钱交给吴老板:“这是五帝钱,是挡煞的首选之物。五帝,五帝,帝便是皇帝,这是借皇帝的气运来替你们挡煞,先拿着吧。”   看吴老板迟疑,秦海手一挥:“接着吧,免费的,不要钱。”   “真的?”吴老板也是做生意的人,见多了套路,对突然到来的大方行为半信半疑,做生意久了,见得人多了,对人的信任终究是打了折扣。   或许是感觉到自己在听到免费后态度有变,吴老板尴尬地笑了笑:”那我就接着了。“   秦海所言不虚,居家风水中的煞大部分五行为土,而铜钱五行属金,以金泄土最合适不过,其实说起来这五帝钱也是古董了,但千金难买他乐意,送就一个字!   谁让老板家的牛肉好吃,他的刀法又好,让他吃得美,又看得爽!   “小师父,除了这串钱外,还有别的法子吗?”吴老板面露疑惑。   “你家房子前后左右都没有遮挡,还对着一座桥,着实不是好地方,寒邪之气太重,挡煞只是一时,要想彻底解决还得用长远一点的法子。”   “不会是要搬家吧?我们就挑这块地方住,因为地方大,我们做生意的……”吴老板面露难色:“很难找到像这么合适的地方了,能不能不搬?”   “不搬可以,那就种!”秦海斩钉截铁地说道:“种一些阳气充足的树,让这些树帮你们挡一挡这风。”   “这树还分阳气充不充足?”吴老板和赵凝雪都是头一回听说。   “自然,这阳气充足的树可多了去了,首推的是桃树,这可是纯阳之树,除此之外,银杏树、柏树等等都可以。”   那吴老板听到纯阳之树四个字,哪里听得进去别的树,早打定主意种桃树!   秦海还顺便把种树的位置一一指点,说得头头是道,吴老板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半信半疑,满心欣喜,火锅店做得好还能招来能人,惊喜呐。   突然,吴老板一拍腿道:“走,牛肉河粉!”   这一提醒,秦海的肚子咕咕直叫,早就过了午饭的点,再拖下去饿过头,什么都吃不下了,吴老板把两人带到家里,家里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   吴老板说把围裙一穿进了厨房,赵凝雪这才吐槽起秦海:“我们就这么冲到别人家里来了,太冒失了。”   “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吴老板有难,我正好顺手一解,你不会以为我骗他吧?”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那串五帝钱可是如假包换的。”   “看出来了。”赵凝雪嘴角轻轻扬起,同时看着这套小两层楼,从正街走下来,这里其实属于乡下了,自建的两层小楼空间很大,客厅全是木制家具,可惜少了点韵味。   咕咕咕……秦海的肚子像打雷一样直响,赵凝雪忍不住笑了:“秦海,你为什么要来江北呢?你会捡漏,倒是能在江北生活下去,但是以后呢?”   “师父看我不顺眼,我也想出来看看,顺便找找我的父母。”秦海又把二十年前雷克萨斯,还有半夜救自已的人身上有金香玉的事讲了一遍。   赵凝雪的反应和孙大海差不多,整个江北有金香玉的人不多,她说回去问下奶奶,说不定误打误撞有点线索。   秦海一听就乐了,她都用了误打误撞四个字,完全不看好自已找双亲的事,赵凝雪看他表情变了,连忙说道:“线索太少了。”   “我也知道线索少,可真没办法,你说我爸妈是什么脑子,就不知道放点有用的信息在我身上?”秦海想起来就一肚子的火。   赵凝雪偷偷抿着嘴,还是没有忍住:“可能扔了就没想着找回来。”   砰,秦海的头皮一紧,真狠,这女人忒狠了,这十一个字,每个字都像锅盖敲在他的天灵盖上,每一记都让他疼得慌。   “赵凝雪,你是公司老总,嘴巴这么狠能行吗?小苹果姐姐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一看就是不了解真正的你。”秦海抽抽鼻子,厨房里传出来的香气有点勾人。   “就你了解?”赵凝雪脱口而出后脸色通红,自己这是怎么了,在秦海面前,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自已:“遇到你算我倒霉,请你吃顿饭也这么不容易。”   不知道怎么地,有一股奇怪的气流在两人之间涌现,秦海也是一怔,定定地看着赵凝雪:“赵总,你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第33章 女大三抱金砖   “你想太多了吧?姓秦的。”赵凝雪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呛到,吐槽道:“我们才认识几天,你以为拍电视剧呢,撞一撞,我就喜欢你,切。”   秦海嘴角一挑,原来是自已误解了,看她刚才眼神迷蒙,还以为她动心了呢,得,师父说得对,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长得越漂亮的越小心。   别看现在表面上她这么平易近人,说不定哪天就露出爪子,毕竟是老总级的人物。   正这么想着,吴老板从厨房端出两碗牛肉河粉来,不止如此,还有两碟特别调制的酱料:“一位是我的老客人,一位是我的贵人,今天只能这么招待两位,下次来免单。”   秦海一看这河粉里面是清汤,汤上面飘着一点芹菜末,半信半疑地拿起筷子,先夹起河粉一哧溜,勒个去,他差点叫出来,这河粉简直滑腻得不像话。   再喝口汤,清甜清甜的,问了老板才知道是牛骨汤,这本来是为了今天营业熬的,秦海早就饿得不行,就着蘸料一碗粉下肚,正要抹嘴,老板又端了两盘家乡特产出来。   在山上住久了,吃来吃去就是那些花样,眼前的特产前所未见,秦海一骨碌地吃完了,满足地抹抹嘴:“好吃,痛快,老板,你不止会解牛,这厨艺也是绝了。”   “哈哈哈,小师父是冲着我解牛的手艺来的?”吴老板突然悟到了:“我这一身手艺也是跟着师傅,一天一天磨出来的,几十年如一日,就成了。”   秦海若有所思,嘴角一扯就笑了:“多谢吴老板招待,您记住了,还欠我们一顿。”   吴老板一楞,赵凝雪在心中吐槽不已,这家伙真不浪费机会,两人吃饱喝足,吴老板送他们到路口,就急着去找石磨盘去了。   赵凝雪对风水之类半信半疑,但爷爷奶奶还是深信不疑的,公司有重大活动的时候一定会请先生看日子看时辰,之前的梅花易数,今天的化煞都让她大开眼界。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主道上,找到车,秦海还在回味刚才的美味:“神了,清汤也能做出这么好的东西,赵总,你是怎么发现这家餐厅的?”   秦海这一声赵总让赵凝雪秀眉颦起:“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叫我,这地方是我放松的地方,一般认识的人不会过来,以后只有我们的时候,就叫我的名字吧,自在。”   “凝雪姐?”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我看你的年纪比我大……”   赵凝雪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死死地咬住嘴唇:“秦海,你今年到底多大?”   “二十三,怎么了?”   “哦。”   “那你多大了?”   “二十六……”   赵凝雪的声音压得低低地,秦海真没有听清楚,又问了一次,赵凝雪的眼睛都要滴血了,没好气地说道:“你耳朵聋吗?我不是说过了嘛,二十六!”   “那你比我大三岁,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大三岁好。”秦海发现身后没了声音,扭头一看,赵凝雪沉着脸,撇着嘴,赶紧说道:“这是我师父说的。”   “你师父不在这里,少拿他挡枪。”赵凝雪嗔怪道:“秦海,你别以为帮过我,你就欺负我,我是给过钱的,还有,今天赌石是你自已放弃分成的。”   “行行行,师父说过,不要和女人讲道理,我怕你还不行吗?”秦海话一说完,就被赵凝雪掐了一把,这女人是真下狠手呀,掐到肉里了:“凝雪姐,疼!”   这一声姐姐叫得赵凝雪脸蛋红透了,眼眸里更是闪现一抹柔光,她既好气,又好笑:“算了,姐姐就姐姐吧,总比赵总好听,我先送你回去。”   秦海叫赵凝雪姐姐,越叫越觉得顺口,等上了车,秦海才问道:“凝雪姐,那两块原石到底值多少钱呀?”   “你真想知道?”赵凝雪一脸兴味地看着他,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想。”   “以我对市场的了解,加上那两块绿的等级,至少这个数。”赵凝雪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百万?”   “你再加个零。”   “一千万!”   秦海腾地跳起来,幸好车子是敞篷的,否则就撞到头了,他心头有一丝苦涩,一千万啊,就算去掉成本,最终分成百分之二十,那也至少一百多万,近两百万!   勒个去啊,比起十万捡漏的入账,这两百万堪称巨款,自已距离百万富翁就差一句话的距离,没错,他现在想扇自已一耳光,一时嘴快。   “后悔了?”赵凝雪有些得意:“刚才是谁说赚钱要取之有道,要听师父的教诲?”   秦海坐下来后狠狠地倒抽口气,勉强维持脸上的笑容:“师父说过,天机不可泄露,要用天机来赚钱那是大逆不道,会遭反噬,这钱你赚了,我没事,我要得了,那可不好说。”   赵凝雪樱唇轻抿,反复打量了他好几次,天晓得他现在是逞强,还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嘴角轻挑道:“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呢也拿你当朋友和兄弟了,你要后悔就来找我。”   秦海一听,不愧是当老总的人物,区区两百万不在她的眼里,为人还是很大方的,他叹口气,两百万,心疼归心疼,但他刚才那番话不是瞎编的,师父的确有过这番教诲!   车子终于启动,呼啸而去,秦海双手抱着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坐跑车,幸好风不是很大,这边的天气不赖,否则风刮得上头,这和村头李叔的拖拉机有啥区别,都是敞着的。   呜,耳边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引擎声,秦海一扭头,一辆汽车已经与他们并排,定睛一看,车窗半开,里面正坐着沈海、沈浩两兄弟!   “凝雪姐,你怎么带着他兜风?”沈浩咬牙道:“一个下山的穷小子,你图他什么呀?”   赵凝雪眉头皱起,这沈浩总拿她当未来的嫂子看待,从来不管自已愿意不愿意,刚才在原石市场上故意挑事,现在又不依不饶,她眉头皱起,一脚油门踩下去,呜! 第34章 钱都解决不了   眼睁睁地看着保时捷911驶远,沈海并没有追上去的打算,沈浩关上车窗,愤然道:“哥,那个穷小子到底给凝雪姐灌了什么迷魂汤,真是搞不懂。”   “急什么。”沈海反问道:“在你凝雪姐面前不要太咄咄逼人,容易引发她的反感。”   毕竟是亲兄弟,沈浩一下子就明白了:“那在凝雪姐看不到的地方,就随我了,哥,那小子在江北大学门口就扫了我的颜面,现在又挡哥的路,我和那小子没完,你就等着瞧吧。”   沈海不屑道:”等着瞧,怎么等,你还有什么大招不成,不要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凝雪看我们的笑话,我还不稀得和那种货色较劲,不过是个乡巴佬。“   沈浩没吱声,早在心里有了决定,再说什么不较劲,大哥上次明明被气得够呛!   再说赵凝雪直接将秦海送到了住处,目送他进去,突然生出一丝不舍,和秦海在一起的时间太轻松了,以致于结束的时候内心还残留着一丝遗憾。   一会儿回到赵氏集团,自已就不是可以和秦海插科打诨的凝雪姐了,她不禁苦笑,调头往公司去,再说秦海哼着小曲儿上楼。   今天虽然没弄到大钱,但吃了一碗不错的汤河粉,现在还回味无穷,等推开门,就看到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客厅哭,房东老李头在边上拿着纸巾劝着。   这女人看上去五十多岁,头发倒是乌黑,气色不太好,眼泪还挂在眼睛边上,看到陌生人,赶紧收敛了哭声,秦海点点头打个招呼:“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别太担心了。”   中年妇女吓了一跳,老李头说道:“山上下来的,听说和个道士学过,我看他有点本事。”   “哪有什么本事,跟着师父学了一点皮毛。”秦海拿不准这中年女人和老李头是什么关系,就想撤,没想到老李头把他叫住了,让他帮忙看看。   秦海一屁股坐下了,打量着中年妇女的脸,火星方正,日月角直插天仓额却不悬镜,就是一拍腿:“按理说,您这衣食无忧的,还旺夫,这生活已经比很多人好了。”   中年女人一听就呆住了,老李头得意洋洋地说道:“要不我让他租我的房子呢,有本事,哈哈哈,小伙子人不错,你听他说说?”   秦海晓得人在屋檐下,肯定还是要讨好下房东的,老李头又站在自已这边,那就没有什么顾虑了:“您的坎位绿白相间,《天地人三才相书》上说过:坎位,名冀州。紫色预示招财进宝,生产好马。青色预示加官进爵,平民有财。黄色预示房宅不安。碧色预示人有灾祸,白色预示将有阴间之事。这坎位也得有对应才行。”   “那你说我这坎位对应了哪里?”中年女人抹掉了眼泪。   “您这命宫我都看过了,泪下有痣,这眼下叫子女宫,子女宫处有泪痣,子女易有难,您这坎位又是这个色,子女最近有难,而且涉及生死。”   扑通,秦海一说完,中年女人突然给他跪下了:“没错,没错,我儿子惹了大麻烦,现在有人要他的命呀,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   “不是横祸,那是人祸了?”秦海脱口而出:“都要出人命了怎么不报警?”   “不能报。”老李头说道:“这是我亲妹妹,我那外甥是干,干那个……本来就见不得光,现在让人揪住了,我们也不敢怎么着。”   那个,那个是哪个?秦海挑挑眉:“我的房东大爷,您赶紧说实话吧,我要是能帮就帮,实在超过个人能力,你们赶紧想别的法子。”   秦海心想自已下山是为了求财和找爸妈的,天天管闲事也不行呀。   “我这个外甥做玉的。”老李头无可奈何在地说道:“就是做假古董的,现在古玩市场上卖的那些玉,好多都是过他的手出来的。”   秦海一听就乐了,老李头的亲外甥居然是造玉的!   为了赚钱,市场上把新玉做旧,搞得像老玉或古玉,卖一个是一个,反正能赚到差价就行,这造玉都成一个产业了。   就江北这个古玩交易市场,里面摆着的不少所谓的古董都是造出来的。   看秦海笑,老李头跺着脚说道:“臭小子,你还笑得出来,我这个外甥最近做了一块玉,以假乱真卖出去了,结果那人是有来头的,后来晓得是赝品,现在要找他的麻烦,人家说了,不要钱,就要他的命,一定要出这口气。”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刚才都看出老李头这妹妹不是差钱的人,可用钱砸下去没效果,也只能发愁了,结果自家儿子还理亏。   “现在人家说了,要用一块真的玉去换,可去哪找真古玉呀。”老李头跺着脚说道:“就给一天时间,钱不是问题,有多少钱都行,可得找块真玉。”   秦海打个响指:“这话可是您说的,我帮您找真玉,下半年的房租您给我免了?”   “你……”   老李头一激灵,中年女人激动了,问半年房租是多少,听说才四千八,拍着胸口道:“哥,我给你四千八,这小伙子下半年的房租我付!”   老李头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秦海得了便宜才有干活的劲,立马抓起桌上的苹果咬一口:“事先说好,我要找到一块好玉能去把人领回来,买玉的钱是您自已付的。”   “行,小伙子,你要有这个本事把我儿子换回来,多少钱都行。”中年女人终于抓住一根救命稻草:“那现在去哪?”   半个小时后,古玩市场,啪,孙大海给了秦海一记后脑勺,气急败坏地说道:“你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事都往身上揽,你怎么不提前问问我?”   秦海费解地摸摸脑袋,自已是来找孙大海帮忙的,刚起了个头就被一通抢白,还挨了一下,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   他一问,孙大海更是一个白眼:“这大妈的儿子我认识,他得罪的人我也认识,你小子可别义气不成,反惹一身臊,三哥我也帮不了你!” 第35章 要杀要剐随便   孙大海一解释,秦海晓得为什么他这么说了,老李头的亲外甥不是一般做旧的师父,是这条街上有名的人物,叫祝江,今年都要四十岁了,尤其擅长做血沁。   就这条街上,九成九都拿过祝江的货,那家伙靠做旧赚了不少钱,但龙爷不应该被他蒙骗了才是,孙大海暗自奇怪,祝江到底是用什么玉蒙了龙爷的眼。   这事要是传出去,可要引起一番争论了。   秦海一听打了个激灵,问得罪的又是什么人,孙大海嘴角一扯,挖苦道:“你现在想起来打听这个了,他得罪的是龙爷,咱们这个行当的泰斗级人物了。”   孙大海说的龙爷本名叫龙江河,今年已经六十八岁,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几十年,已经有相当高的地位,不是楚大师这样的人物可以比拟的。   “我去,那祝江很厉害呀,做的赝品能把龙爷给蒙骗了。”秦海激动得脱口而出,一说完,孙大海的脸都白了,他赶紧补了一句:“都是高人。”   秦海其实听得懂其中的深意,挑挑唇道:“这件事情在没弄清楚前,我一定不会声张,我与本地的文玩圈子没有来往,请三哥放心。”   孙大海如释重负,想不到这小子也是个知情知性的,他还不想因为祝江得罪了龙爷。   那边厢,老李头带着妹妹过来:“您行行好,有没有像样的玉,我们收了去求情,请这位先生对我外甥手下留情,我妹妹就这一个宝贝儿子。”   孙大海眉头一皱,迟疑道:“我这里有一块玉还凑合,你们要不要试试?”   秦海扭头看那个中年女人,要不要试,也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只是这一玉换一玉,能不能让对方消气,可真不好说。   在老李头和妹妹商量要不要买那块玉的时候,孙大海小声问道:”你确定要帮这做旧的人?那位龙爷在本市德高望重,还是不要得罪他为好。”   “三哥放心,我看情况来,要是情况不对,我且收着。”秦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两个小时后,一个旧式的农家小院面前,秦海看着这不怎么样的房子,咂舌道:“三哥,你是骗我的吧?就这地方,真是大佬级人物住的?不过以天心十道来看,好风水!”   秦海看这宅院天井正中,四墙与宅院相对正好是以正中划了一个标准的十字,可见建造时下了功夫。   “你还会看风水呀?”孙大海诧异道:“你连罗盘都没有,装什么师父。”   切,秦海不屑一顾,从背包里抽出一个罗盘,惊得孙大海下巴都要跌掉了:“你,你,你还真有?”   “何止有,这还是我师父亲手所送,是他使用多年后亲传,您可不要小瞧这罗盘,它的灵敏度不比指南针差多少。”秦海说着敲了敲自己的罗盘。   孙大海一听,这敲击声犹如击石,心中正惊奇,本想说话,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哪来的臭小子,在这里糊弄人?”   这记声音响起,秦海抬头一看,从院子里面走出一个精干的男人,大约三十岁出头:“在别人门前探头探脑的,干什么的?”   “我们是受祝江母亲所托来见龙爷的。”孙大海是生意人,深谙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赔笑道:“麻烦您开个门,我是古玩市场芳宝阁的老板孙大海。”   秦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男人,看这架势像是保镖,开口声如洪钟,很有气势!   “祝江?”这保镖冷冷一笑道:“他求我们让他找人,就找来了你们,他亲娘老子都不管,你们来管?”   这人对祝江好大的怨气!他们连门都进不了,这情况就尴尬了。   “让他们进来吧。”里面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这男人侧开身子,孙大海如释重负,内心还有一丝激动,他一间古董店的小老板也有机会见到行业里真正大师级别的人物,兴奋至极。   平时大家叫姓楚的楚大师,其实是几分认可,几分故意抬举,外行叫是尊敬,同行叫是捧杀,骨子里对他是不服的。   但这位龙爷不同,不称大师反称为爷,这才是业内真认可的水平和地位了。   两人一进去,咕咚,孙大海喉咙里一声响,狠狠地咽了口口水,那祝江没被五花大绑,安然无恙地坐在院子里,就是有点垂头丧气。   秦海也嘀咕起来,不对呀,难道这祝江不是老李头的亲外甥?再看这祝江气色不太好,的确病怏怏地,这是早就生病了,哎呀,估错了!   祝江的确有性命之忧,但是来自病体,和这位龙爷无关,这要是师父知道他之前的推算,肯定要赏他一记大栗子,这不就是犯了急躁的毛病的嘛。   再看端坐在院子里的老头,虽然瘦,但精干,头发花白,但鹤发童颜,悠闲气色之中有几分逸然,气宇不凡得很,秦海下山后还是第一次在人身上看到了儒雅二字!   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因为买到了赝品就对人痛下杀手呢?秦海悄悄地掐了自已一把,自已只推算到了一半,师父说得对,凡事不可直接建立因果关系,影响结果的事多着呢。   再说这龙爷瞟了孙大海一眼:“芳宝阁的孙老板,今天怎么来我这来了?”   孙大海看到现在的情形,也知道不太对劲,喉咙像堵住了一样,龙爷又打量起秦海来:“刚才有人在我门口提到罗盘,你这么小的年纪是风水师父?”   “不敢,不敢。”秦海刚才已经失误,谦虚道:“在道观里长大的,学了一些相术和地师的本事,就是通个皮毛,不敢称自已是师父,这人是我房东的外甥,听说惹了祸,我求着三哥过来帮忙看看,他要真做错事,您随便处理,要杀要剐都随您的便!”   那个祝江刚听到房东的外甥几个字,还没来得及心里舒服一点,就听到后面的话,气得差点跳起来了,这小子哪来的呀,还以为是舅舅派来帮忙的,这不是添乱嘛!   要杀要剐随便,他当然随便了,杀的不是他,剐的也不是他! 第36章 他没这个本事   “我说你是谁呀,”祝江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胖子,长相没什么特别的,一双手特别白,又细又长,跟个娘们的手一样,因为长期做旧,接触各种药手,手上的皮肤泛青。   孙大海也觉得尴尬,收了祝江老妈的钱,卖了她一支紫玉钗,现在还抱在怀里,准备过来换人,这样一来,岂不是说人家龙爷押人不还,给他扣个帽子吗?   行业里这个等级的人物,他要是给扣个这样的帽子,那就是得罪人,孙大海不声不息地把东西藏在身后,暗自叹了口气,回头把钱退了,把玉收回来才行。   现在送不出去,钱也赚不了,东西保住,一切还原,倒也不错,孙大海轻咳了一声:“祝江,你别给脸不要脸,这是你舅舅的房客,受你舅舅委托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就他?”祝江冷笑道:“一个毛头小子能帮什么忙,龙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就放我一马吧,求您了。”   秦海真想一口口水啐他脸上,对自已横眉冷对的,对龙爷这巴结求饶的样,德性!   早知道就不趟这滩浑水,等这事过去后,看看收拾这个不厚道的主,反正来日方长!   不管祝江怎么求,龙爷都无动于衷,而且神情肃穆,就连他身边的保镖都杀气腾腾的。   龙爷手一挥,保镖让他俩坐下了,还给端了茶,对他俩倒是客气,秦海被祝江一番唐突,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索性一言不发,就当来看戏了。   那保镖看热闹不嫌事大,嘲讽道:“看,你们赶着来解围,被人骂是毛头小子,我要是你,扭头就走,管这狗东西做什么。”   “是,我一个刚下山的小子能懂什么,不知深浅跑过来的。”秦海嘴巴一咧就笑了:“三哥,我们就当看热闹了呗。”   孙大海这才看出来了,这秦海义气归义气,也是看人的,祝江狗眼看人低,秦海也是有脾气的人,这就马上撒手不管,行,爱恨分明,他喜欢。   龙爷瞟了保镖一眼,示意他安静,这才缓缓说道:“我最近打了眼,收了一块高仿玉,祝江,你实话实话,那块玉是你做的吗?”   祝江苦着脸,重重地点头!   孙大海表示不信,能让龙爷打眼的人不多,肯定没有他祝江!   这也是为什么在听到秦海说祝江厉害,他会脸色发白的原因了,古董鉴定方面,模糊的点不多,绝大部分时间真就是真,假就是假,像龙爷这样的等级岂是祝江的水平能瞒天过海的?   砰,龙爷将一块玉放在桌上:“你说这是做出来的,你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两人一看,这块玉上是明显的鸡骨白!   要是做出来的,一般是火烧出来的鸡骨白,用来伪装古玉外面的氧化层,但若是烧出来的,上面不可能没有裂纹。   龙爷取出来的这一块上面没有裂纹,但却是块赝品,这做旧的水平就是真神了。   孙大海凑到秦海跟前说道:“娘呀,这是真正的高手了,我可不信这祝江有这种本事,能做出这种水平!”   “这,这真是我做的。”祝江说道:“您知道的,做这种玉很简单,火烧就行了。”   火烧?还在提火烧,火烧是高温炙烤,这种情况下烧出来的玉一定有裂纹!秦海不禁扶头叹息,都死到临头了,还在瞎编,这种话骗骗外行还差不多,怎么能继续糊弄龙爷?   孙大海只觉得尴尬,尴尬得脚趾头都在抓地球,他扶着自己的肚子,无奈地看向秦海。   龙爷听了自然是不为所动,秦海抿了口茶,幸灾乐祸地说道:“火烧了,是要用蜡了?“   “你少插话。”祝江说道:“我是在向龙爷交代。”   龙爷诧异地看了一眼秦海,看他坐得四仰八叉,一点不像孙大海那么拘束,好像这是他自家院子一样,心想新入行的牛犊子,一点不怵。   “我不止刷了蜡,我还烧了冷水,我操作得得当,时机刚好,您看,做出来的多像真的?”祝江咬紧了牙关:“它,它真是我做的呀。”   “胡说八道!”龙爷双目瞠然:“以你说的法子上面肯定会留下裂纹,这一块却没有,你所说的法子就没有特别之处,如何能出这种效果!“   孙大海连连点头,祝江说的法子和成品不相符,只有一个解释——这块玉就不是他做出来的,他没这个本事。   祝江打着寒蝉,还是死咬着不放,秦海噗嗤笑了,孙大海都惊了:“你笑什么?”   “我刚进城没有多久,见过的人虽然不多,但像他这种急着把自已扔牢里的人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海咂舌道:“三哥你看,一,他认了自已造假,没错吧?二,他认了造假,可这块不是他的手笔,那这东西怎么来的,不是偷,就是抢,也不干净。”   祝江一听,汗毛立了起来:“你想干嘛?”   “啧啧啧,这话说得不对,现在不是我要干嘛,是龙爷要干嘛,你的生死前途都在龙爷的手里。”秦海说道:“死到临头还不知好歹,准备进棺材吧,不对,把牢底坐穿。”   秦海说完,乐呵呵地喝起茶来,还直说好喝,孙大海咽下口水,都拿不准他的心思了,不管怎么说,祝江毕竟是他房东的亲外甥,他这么搅浑水,就不怕被房东赶出去吗?   “我打了眼,我认,但是这个行当里能让我打眼的人不多。”龙爷突然开口了,语气还是不急不缓:“就凭你的水平,绝不可能!刚才这位小兄弟说得在理,你没得选。”   咔擦,龙爷话音一落,那保镖一掌拍到石桌子上,桌面上裂缝骤现,茶杯里的水都要荡出去了,秦海一看,这保镖手背上青筋迸现,根根缕缕,清晰可见,这是真正的高手啊。   这一巴掌幸好是拍在石桌上,要是拍在祝江的脑门上,说能拍死他秦海都相信,孙大海连忙说道:“祝江,你不要犯糊涂,想想你妈,这东西哪来的赶紧交代,龙爷不会为难你。”   祝江的膝盖一软,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我说!” 第37章 青山都不在了   秦海就乐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明知道自已没这个本事还要硬撑,他押一条玉米,这块这么完美的赝品肯定是他偷来的。   “这块玉不是我做的,是落青阳的手笔。”祝江说道:“您想想,除了他,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本事?我是误打误撞得来的,最近出了一点事急缺钱,不想惊动家里,可我没想到东西会被您看上,龙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错了,真的错了。”   孙大海一听,立马就跳了起来:“你胡说八道吧,落青阳都死了多少年了?”   秦海心想这落青阳是什么人,把三哥惊得炸毛,再看龙爷,龙爷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刚才还气定神闲的,现在表情凝重,好像憋着一口气!   “三哥,落青阳是谁?”秦海实在没忍住,开口后就被祝江送了个白眼,他也不当回事,自已一个刚下山的小子,对江北的古玩界一无所知,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嘛。   孙大海无可奈何,和秦海说落青阳是有名的做旧大师,全才!不止是玉器,青铜器、金银器、古字画,甚至连原石也能造出来,这人天性狂妄,但凡他经手的作品,上面都用小篆体写上一个落字!而且落得极隐秘,一般人根本无从发现。   砰,孙大海刚刚说完,保镖一掌拍下去,鸡骨白伪玉四分五裂,龙爷扒开一些碎片,放声大笑道:“我打眼不屈了,原来是你!”   秦海一看,只见那伪玉的碎片之上赫然刻着一个极小的落字,还是小篆体,太嚣张了!   咚,听到这声响,秦海一看,祝江狠狠地叩了一个头,苦着脸说道:“龙爷,我都招了,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我这一次吧,钱我全数退回,您还要多少补偿?”   秦海摇头,这人真是蠢笨如牛,还抓不住重点,现在的重点是钱吗?不是!看在老李头和言微微的份上,他嘴角一扯:“你还不如说说这块玉是哪来的。”   祝江心里一咯噔,瞪了秦海一眼后说道:“圈子里都传落青阳已经死了,他生前做的旧都去向不明,听说是着了道,被人害了,他做的旧那是一货难求,不是正品胜似正品。”   秦海都听到感慨了,能让人说出不是正品胜似正品的话来,这人做旧的水平是登峰造极!江北还有这种人物,可惜,居然死了,天妒英才呀。   “还真是天妒英才,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当时也就四十来岁吧。”孙大海叹息道:“听说中年得子,本来高兴得很,结果全家老小全部死在一场火灾里了。”   不是吧,秦海刚才的兴奋劲立马下去了,这也太惨了一点,他问是意外还是被人找了麻烦,孙大海说不好说,也算个悬案。   秦海心里一咯噔,心想自已是被遗弃的,顶多算是没爹没妈疼,但比起这家人来还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们是青山都不在了。   “人二十多年前死了,他做旧的东西也在那场火里烧得干干净净,这块玉你又是从哪弄来的?”龙爷喝斥道:“不是偷的,那是捡的?”   “那要是捡的,我哪来的本事能认出是落青阳的手笔。”祝江的声音越来越低:“是我从黑市上收来的,这不想着倒腾下可以赚一笔嘛,没想到害您走眼,我千不该万不该呀。”   这祝江的窝囊样,秦海实在看不下去了,那龙爷一摆手,保镖过去把他扶起来,也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祝江连连点头,看来这事就这么了了。   秦海倒觉得这位龙爷比楚大师有气度多了,怪不得孙大海更服这位,再说秦海打量起院子,眼睛刚瞅了一遍,龙爷就开口了:“小兄弟,刚才你在我门口提到天心十道,是行家?”   “行家?”秦海扪心自问后笑了:“不算,初出茅庐,刚下山的小师父。”   “那你说说我这院子如何?”龙爷突然来了兴致,也不管在一边还垂头丧气的祝江了。   秦海都憋了半天了,总算可以一吐为快:“五鬼迎财,三足蟾蜍镇守,是地道的阵法,我倒是挑不出毛病来,可见您请的是位高手,坐,有山龙,向,有水龙,生气往来弥厚!”   秦海一番侃侃而谈,就连刚才还看他不顺眼的祝江都忍不住靠近一些,想听清楚一点。   不过他一靠过来,就被秦海抛了一记白眼,嫌弃的神色藏都藏不住,祝江悻然地缩回身子,不就是一毛头小子嘛,牛什么牛,真拿自己当风水大师了。   “众人不知这财阵须得请来正儿八经的三只脚的蟾蜍,且摆放必须正确,内外不可错乱,更要将其摆在财位之上,方能生效,秦海说道:“龙爷找过高人,肯定是按您的生辰八字对照了财位,这样一环扣一环,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得个乖乖,孙大海看着秦海,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还以为他只懂一点古董鉴定,怎么连这风水说起来都头头是道,有些词汇虽然听不懂,可不觉明厉,听着就很厉害!   龙爷的眼神倏地变了,这局是他请一位道行极深的师父来布的,别的不说,金蟾就大有讲究,一般人只知道金蟾是吞金兽,是招财之物,但不知道金蟾必须是三足!   有些不懂行的放金蟾居然是四只脚的,白白招人笑话。   秦海小小年纪就能知道这些细节,就连以生辰断财位都能理得清清楚楚,是小师父无疑了,他要是再显露几分,真实水平到底如何,还能一探究竟。   孙大海更是欣喜若狂,心想小瞧了秦海,第一次捡漏就能捡到八宝碗小赚一把,实力和运气对半分,各占百分之五十,但现在见识到了他的厉害之处,孙大海暗想交对了朋友。   “你叫什么名字?”龙爷终于正色道,这个小朋友很有意思,今天是意外之喜了。   “秦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秦海说完嘴角一扯:“我师父随便起的名。” 第38章 他有暗病   随便?这秦海骨子里狂得很呀,秦和海两个字是最常见的两个汉字了,可他说的是什么?秦始皇的秦,秦始皇是谁,始皇帝!一统六国的大人物,海字,星辰大海,那不是天和地么?   龙爷放声大笑道:“好名字!”   祝江一听不乐意了,嘀咕道:“这名字多普通,全国不知道有多少个。”   秦海挑挑眉,孙大海看着局势不对,连忙说道:“龙爷,您大人有大量,这祝江……”   “走吧。”龙爷看着桌上的碎玉,眉头深锁:“我说过了,要是栽在他的手里我认了,黑市,看来落青阳的大作只能在黑市上找到了。”   怪了,秦海觉得龙爷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一丝惋惜呢?不过,自已答应老李头帮忙救外甥回去,现在也算完成任务,当下就起来告别。   等三个人一出去,祝江就急吼吼地骂了起来:“我说你这个臭小子,你是我舅舅派来救我的,你是来踩我一脚,踹我到沟里的吧?”   “怎么不是了?”秦海涎着脸笑道:“龙爷还在气头上,我要是一味说好话,那是好心办坏事,我得顺着他,而不是顺着你,再说了,谁让你用赝品糊弄人的,活该。”   勒个去,祝江气得直哆嗦,自己好歹是四十来岁的人了,让个毛头小子教训,摸了把鼻子正要开口,孙大海说道:“祝老江啊祝老江,你能不能争点气,你就这么缺钱?”   “得了暗病不自知,还因为女人惹了麻烦,没一大笔钱搞不定喽。”秦海吊儿郎当地说完,扭头就走!   祝江刚才还在气头上,现在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赶紧巴巴地追上去:“小子,你等等我。”   秦海心想自已没名字嘛,小子、小子地叫,听着不爽快,他就懒得理,祝江越让他慢点,他非要走快一点,祝江本来就气喘,追了一小段路差点断气。   孙大海虽然胖,但身体灵活,紧跟在秦海后面,没拉太远:“秦海,祝江真的有病?”   “嗯,见不得人的病,因为女人起的。”秦海说道:“我师父也教过我怎么望、闻、问、切,不说十分精通吧,基本还是能看出来的。”   “我去,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孙大海被逗乐了:“你说你会玩儿古董,会看相,会看风水,还会看病?”   “我不会的多了去了。”秦海大大方方地说道:“三哥,我想学开车。”   “这还不容易,去考驾照。”孙大海说道。   秦海还真有这个打算,自从听到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后,他对车子格外感兴趣,两人在前面有说有笑,跟不上两人步伐的祝江气得直瞪眼,他跟不上秦海就算了,连胖子都跟不上。   “你们两个等等我。”祝江一咬牙,追了上来:“刚才还是多谢你们两个。”   “你现在知道多谢我们了,知道我带着一身肥肉过来多费劲吗?”孙大海没好气地说道:“你是做旧的行家,谁不知道?但你怎么能打龙爷的主意。”   “那块玉真是我从黑市弄来的,落青阳做的旧那是绝对可以以假乱真的,要不龙爷能打眼?”祝江其实还有些小得瑟:“我在黑市弄到它的时候还想着大赚一笔,可惜了。”   孙大海看他死不悔改,只能叹口气:“龙眼第一次的确打眼了,但还是没过他的眼,你这回倒霉得不冤,哼,落青阳死了二十多年,但他和活着有什么区别。”   想到龙爷提到落青阳时那种痛苦惋惜的神情,秦海对落青阳有很大的好奇心:“三哥,这么厉害的做旧高手,怎么说死就死。”   “不止是说死就死,还是一家俱亡,连同他做的那些旧全烧没了,只有以前流传出去的一批还在市场流通,别的不说,真是可惜他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   秦海心里一激灵,打了个寒蝉:“要真是意外就好了。”   “不好说。”孙大海说道:“听我爸说那火起得有点邪呀,烧得太狠了,什么证据都没有,后来说是仓库里有易燃物品,过火面积太大,线索不多。”   秦海想到火舌吞噬了那么多条人命,心里一阵发凉,问起死了几个人,孙大海直摇头,落青阳和他的媳妇,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孩子,再加一对跟班,一个保姆,总共六个人。   “依我看,因为他落青阳家破人亡的人太多了,指不定是谁一把火烧的。”祝江冷笑道:“有人用全幅身家买到的是他的赝品,你说,这不是坑人嘛。”   秦海翻了个白眼,他还有脸说人家坑人,他造的不也一样是赝品?   祝江笑道:“我和他不一样,他做的东西值钱,我做的是工艺品,看在你们俩为了我过来这趟,我请你们吃个饭当感谢。”   “得了吧,你刚才还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的,这会儿又好心邀请吃饭,”孙大海吐槽道:“我现在得回去退钱给你老妈,你呀,也想想怎么解决自已的事吧。”   孙大海说完,挺着一身的肉,颤巍巍地搂着秦海的肩膀,两人亲密地走到前面去了,祝江看他俩不带自已,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悻悻然地拦出租车去了。   孙大海的座驾是越野级别的,空间大,才能塞得下他的身子,看他这么灵活地坐上驾驶位,秦海满心的佩服:“三哥,你真厉害,开车这么溜。”   “这都是练出来的,秦海,你也厉害,龙爷都对你另眼相看了。”孙大海说道:“可惜,你应该在他面前亮一亮你在古董鉴定方面的天份,让他提携提携你。”   提携?秦海笑笑,他没想在古玩行业弄出多大个响,就想赚点钱,找到亲生父母,山上的师父嘴硬归嘴硬,还是要给他养老送终的。   听到他这么说,孙大海说道:“那你准备靠什么赚钱?”   “捡漏!”   孙大海竖起大拇指:“行,我服你了,对了,要不你在我店里兼个职?”   秦海有些感动:“我在你店里兼职?” 第39章 难断家务事   “对,就是我拿不准的时候,你过来帮我瞧瞧。”孙大海拍着胸口说道:“有我芳宝阁一天,就饿不着你,你这个弟弟我罩定了。”   秦海看着孙大海,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大海的脸很有印象,尤其是他的眉毛,这眉毛是看兄弟的,三哥的眉毛又亮又顺,长得很是漂亮,毫无分叉。   如此眉相为大吉,师父说过,交朋友就得交这样的,是为兄弟两肋插刀的主,绝不背友。   “三哥,那你以后就是我大哥了。”秦海二话不说准备击掌,发现他在开车,赶紧收了回来:“对了,三哥,你不问问我祝江怎么就因为女人得了病?”   “切,你三哥我虽然胖,但女人缘好,你一说我就知道他得了什么病。”孙大海坏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咱们古玩市场上九成假,一成真,这九成假里他祝江脱不了干系,我们对他熟着呢,你别看他有儿有女有媳妇,心里花得很,没少在外面采花摘蜜,迟早的。”   秦海默默地伸出朝上的大拇指,孙大海乐了,挤了一下眼睛,先把秦海带到店里,老李头早就收到消息,事情搞定了,还一分钱不用出,欢天喜地地。   孙大海也利落,把钱退了,玉呢还是自已的,这一回合还在龙爷那里打了照面,他也是高兴得直打颤儿。   两人前脚到,祝江后脚也到了,他妈一看到他就扑了过去,先是一通嚎啕大哭,尔后抹着眼泪看他有没有受伤:“我的儿呀,他们没打你吧?”   秦海正喝水呢,差点呛出来,乐呵呵地说道:“您放心吧,不仅没打,还一笔勾销,就是骗的钱得给人家退回去,这事就算了了了。”   秦海故意把骗字咬得很重,祝江咬咬牙,算了,看在这小子也算出力的份上,不和他一般计较,一个山上来的小子,还是租住舅舅老房子里的穷小子,凭什么这么得瑟!   叮叮叮叮,孙大海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来没几秒就跳了起来:“真的?好好好,肯定去,肯定去,您放心,我会通知他的。”   是龙爷,龙爷邀请秦海和自已去他的六十大寿!   孙大海虽然是古董店的老板,但在圈子里顶多算是个熟脸,说有多大的权威谈不上,更别提打进龙爷这种真正大师级别的鉴定师圈子了。   不过,孙大海看着秦海,有件事情挺麻烦的,龙爷六十大寿,那多少贵宾赴宴,自已好说,大不了把紫玉钗带上,秦海怎么办?总不能空手去吧?   祝江听说龙爷还要邀请秦海参加寿宴,小声嘀咕道:“真是见了鬼了,一条小泥鳅还能窜到海里去,邪气。”   秦海倒是一点不怵,不就是请客吃饭的事嘛,只要准备好礼物就行,他一怔,马上就冲了出去,等一刻钟后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长条的东西,裹得严实,也不让大家看。   祝江有些幸灾乐祸,就这个野小子去赴生日宴,指不定出丑,烂泥扶不上墙,以为会神神叨叨几句就能混过去,他敢打一百二十个包票,肯定有人收拾他!   秦海提着那不知道哪来的东西回了出租房,老李头一路上都在嘀咕这个外甥的不争气,他只是笑笑,祝江的事就算过去了,自已还要在这里住一年呢,多余的话不说了。   临走的时候,秦海对着祝江说了四个字——有病治病,祝江憋着口气,皮笑肉不笑。   等回到房子里,秦海拉开冰箱一看,里面有不少菜,老李头年纪大了,习惯每天一大早去菜市场买菜,冻肉、冻鱼那是不可能的,秦海就喜欢这样,食材就要新鲜!   晚上秦海主动请缨钻进厨房,别看他是在道观里长大,全村的饭他都吃过,吃多了成精,焖煎烤煮不在话下,言微微进门就闻到香味,正好看到他端着水煮鱼片出来。   “我的个天呀,这鱼是你做的?”言微微的嗓门都大了好几度,一赤溜钻进厨房,看到里面还有清炒藕片、凉拌秋葵,还有一碟子蒜泥白肉,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老李头更是高兴得不行:“以后只要你做饭,哪顿不收饭钱,怎么样?”   “行!”秦海还求之不得,撸起袖子钻进厨房,现在就差一个青菜。   秦海煮青菜有绝招,端出来还是青翠青翠的,这是臭老道教的,水煮开,锅里滴点油,略放点盐,青菜入锅,过水后捞出来浇上蚝油,又脆又甜!   言微微的双眼直冒光,真没想到秦海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现在一收拾还有几分美男子的感觉,心中一下子荡漾起来。   “秦海,你到底还会什么呀?”言微微看着桌上的菜,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一个男人把菜做得这么好,让我们怎么活?”   老李头重重地咳了一嗓子,让他们别废话,赶紧吃,言微微乐不可支,吃饭的空当,老李头把今天的事嘀咕了出来,她脸蛋一沉:“外公,你以后能不管他们的闲事吗?”   “那是我亲妹妹,我能不管吗?”老李头埋怨道:“你这个丫头怎么六亲不认?”   “她那么有钱,可在你生病的时候连垫付医疗费都不肯。”言微微说道:“要不是我妈及时赶回来,你连小命都没有了,还有你,秦海,以后不许帮忙。”   秦海心想自已也是被迫卷进去的,而且还占了便宜,这是他们的家事,自已不管就对了,他抱着碗埋头吃饭,砰,他感觉自已的腿被人碰了一下,一看,言微微在给自已使眼色。   她这是让自已和她统一战线哪,师父说过,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才不敢掺和,赶紧咽下嘴里的饭,说道:“微微,是不是菜不合口味,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下次做。”   “你……”言微微狠狠咬住嘴唇,他肯定是故意的,明明听懂了还顾左右而言它,她一时间气急败坏,砰地一跺脚,狠狠地踩在秦海脚面上! 第40章 铜香炉   秦海痛得五官都扭曲了,言微微得意洋洋地说道:“外公,以后他们家的事不准再管了,眼里只有钱,没有亲情,有事就找您,没事的时候跑得远远地,切。”   “知道了,知道了。”老李头无可奈何,还有些讨好的语气:“外公都听你的。”   言微微这才满意地笑了,等吃完饭,言微微主动请缨洗碗,老李头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丫头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今天破天荒了。   再说秦海走进房间,翻开衣柜挑了一套衣服,明天去参加龙爷的寿宴,还是要穿得人模狗样一点,不能给三哥丢脸。   毕竟在江北的古玩圈子里,三哥比自已脸熟,是他带着自已,秦海挑了一套还算不错的衣服,终于合上了衣柜。   砰砰砰,有人敲门,秦海拉开门,看到是言微微,她这么快就洗完碗了?言微微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端着盛有水果的盘子:“秦大厨,你今天辛苦了,你先吃着。”   看着盘子里的草莓和洗好的葡萄,秦海有一丝受宠若惊:“我一个人吃?“   “谁让你一个人做的饭呢?”言微微一甩头,头发扑地甩到秦海的脸上,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洗发水,怪香的。   原来她进厨房这么久,根本没洗碗,而是给他洗水果了,秦海看老李头不在客厅,就端到房间自已吃了,不然怎么好意思吃独食。   过了一刻钟,言微微又进来了,外面天都黑了,这间房间其实很小,单独和言微微呆在一起,秦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你还有事?”   言微微嘟起了嘴巴,江北大学有多少男生都跟在自已屁股后面跑,他倒好,自已主动向他示好,他还像块木头!   “有事就不能进来找你了?”言微微嗔怪道:“你别把我当怪物好不好,你现在是我们家的租客,是长租的客人,对你好一点不是理所当然嘛。”   秦海头皮一麻,不对吧,这地方性价比高,房子虽然旧了点,但租金便宜,地段又好,并不是愁找租客的地方。   “微微,准备睡觉了!”   老李头的声音突然响起,言微微悻悻然地应了一声,指着那盘水果,做了个鬼脸就出去了,秦海也不客气,抱着水果啃起来,仔细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还有点睡不着。   第二天晚上,孙大海直接开车过来接秦海,看他抱着那卷东西,歪着脑袋上下一番打量:“臭小子,你这一身打扮还行,但你就准备拿这么个破破烂烂的东西去贺寿?”   孙大海记得昨天秦海在市场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就抱着这个东西,还一直捂着,看包装也是随便一裹,和精致、档次沾不了边!   “放心吧,三哥,丢不了你的人。”秦海镇定自若道:“昨天和你们走了一次,也知道龙爷是多么德高望重的人物,我不至于这点分寸都没有。”   孙大海好奇他拿的到底是什么,秦海卖了个关子:“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龙爷的贺寿不如想象中的热闹非凡,没有大操大办,在自家的院子里摆了三桌,前来架寿的人不少,但大部分来去匆匆,放下礼物,说几句祝福的话就走了。   孙大海说江北人事多人忙,这样也正常,肯定提前都打好招呼了,秦海和孙大海刚一进来,就感觉到一抹不太寻常的目光,他扭头一看,只见一个年轻人正盯着他。   那家伙的眼神不太友善,看秦海也是一脸不屑,也不晓得是什么来路,孙大海说道:“那是龙爷的关门弟子,叫周军。”   秦海看这人长着个鹰钩鼻,嘴角一扯,鼻形如钩不可交,龙爷本事大,眼神不怎么好,这关门弟子的品性可能一般。   “这不是芳宝阁的孙老板嘛,也来了,这位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突然怔住了:“小伙子,是你呀,我记得你,下山的小道士!”   秦海寻思了一下,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那男人就笑道:“小兄弟,我们是见过的,你可能对我没有印象,可我记得你,东珠,死鉴!”   听到这个词汇,现场的人停滞了一般,齐唰唰地看过来,所有的目光凝聚在秦海身上。   秦海明白了,这位也是当天在楚大师店里的人,亲眼看到他拍碎东珠的一幕,就笑道:“恕我眼拙,那天刚来江北,做事毛躁,让您看笑话了。”   龙爷手里的文玩核桃顿住了,这死鉴是不留后路的鉴定方法,就是他,也要三思而后行,绝不会轻易使用,他本来以为秦海只是个会看风水的小先生,小瞧他了。   周军看到师父的眼神一直汇集在秦海身上,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他在邀请名单里看到这个陌生的名字后就打听了一下,听保镖说是个会看风水的毛头小子,他寻思着是要巴结师父,现在看看,竟然是个会用死鉴的高手,他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既然是贺寿,肯定要送上礼物,现场已经摆出来的礼物不少,有补品,有名牌香烟白酒,还有衣服,大家都把目光看在周军身上,作为龙爷的入门弟子,他会送什么?   周军自信满满地掏出一个颜色素雅的包装盒,恭敬地送到龙爷手上:“老师,这是弟子送您的礼物,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龙爷笑着接过来:“费心了。”   旁边有人立刻起哄:“拆开来看看吧,让我们见识见识。”   龙爷对自已的弟子自信满满,笑着把包装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铜香炉!!   “老师,这是我精心挑选的香炉,里面犹有前朝焚香的痕迹。“周军说道:“祝您福如东山,寿比南山。”   “不愧是龙爷的亲传弟子,送的礼物非同小可,这内有沉香的铜香炉可是难得一求的宝贝啊。”   “是啊,是啊,龙爷收到这么优秀的弟子,难能可贵。”   周军一听,嘴巴都高兴得翘起起来了,龙爷把玩了一下铜香炉,突然冲秦海一招手:“小伙子,你过来。” 第41章 一点小礼物   周军的脸色一僵,自己送的大礼,关秦海什么事?再看秦海,就直楞楞地过来了,其实他也不知道龙爷要做什么:“龙爷有什么指教?”   周军看他这副大咧咧的样子就来气,一个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家伙,龙爷还叫他过来冒头,也不知道图的是什么,图他长得帅?还是嫌他年纪小,这一行可不是吃青春饭的。   秦海没有忽略周军对自己的敌意,他对自己的眼神都写在眼睛里,甚至懒得遮掩 ,秦海自问也是获龙爷邀请来的,虽不稀罕被人捧着,但也不想被人低看。   更别提这番地无视与鄙夷,故而他在过来的时候,扔给周军一个凌厉的眼神,嘴角更是咧开:“能让龙爷指点一二,是晚辈的荣幸。”   龙爷笑了:“你呀,知道我要让你干嘛吗?”   “自然是赏鉴如此珍贵的铜炉了。”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晚辈早就被吸引。”   若说到铜炉,在收藏界名声最响的莫过于宣德炉,其次便是这种里面还留有沉香的铜香炉了,各朝各代的香炉制式不一,焚烧的香烛也不一样。   古有红袖添香,这添香的地方就是炉,故而称这为香炉。   “这炉制式如何,倒在其次,我倒是感兴趣里面燃的是哪种香,”龙爷淡然道:“红袖添香,这添香也是一门学问。”   不等秦海说话,龙爷又说道:“我知晓你是道观长大,从小闻着香烛长大,料想你不止是在风水方面有所造诣而已,不如我们别出心裁一番,你来赏鉴?”   周军的脸色一变,老师居然知道秦海是道观长大,这显然是刻意打听过的,龙爷对秦海的格外关注让他心有不甘。   他闷闷不乐,看秦海的眼神更充满了几分敌意。   秦海感觉得到周军的敌意,不过他才懒得理,他定睛一看,又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面色就有些微妙。   什么鬼?周军心里一咯噔,他怎么感觉到一丝不祥的气息!   这家伙居然流露出这种神情?难道这炉有什么好歹,莫不是自己打了眼。   周军突然对自己有了几分不自信,轻轻地握住拳,暗想是可能,这香炉他费许多门道才找来,就为了给龙爷长个脸,也给自己撑个门面。   “龙爷,晚辈不知道该说不该说。”秦海叹道:“这香炉看制式是汉代所属。”   正如他所说,这香炉有托底,底上有杆,颇长,再往上才是燃香之处,是一朵青铜打造的莲花,汉代铜造物并不精巧,莲花看着沉重。   但莲花上设有机关,可打开填香焚烧,汉代铜香炉贺寿,这份心意实则诚恳。   “汉代香炉的制式不假,正是博山炉一系,里面还有残留的余香,要是正品,是绝对的佳品,可惜里面的香……不对。”秦海指着鼻子说道:“我鼻子灵。”   周军对此嗤之以鼻,一个门外汉还在这里装行家,到底谁给他的勇气,出门前估计听了不少遍《勇气》吧。   周军的脸色一变:“你说什么?!!”   他脸上已经有了愠色,龙爷看了他一眼:“周军,你先别说话,听听秦海怎么说。”   “这香炉是汉代制式,但里面的香却怪哉了,不是汉代的燃香,汉代焚香以茅香为主,不是熏香草,便是蕙草,香气浓郁,就是烟大。”   “武帝时,苏合香、龙脑香泊来中土,香味又更上一层,可惜这香炉里的香,并非以上这些,而是属于后世的香粉,粉末状的香粉,不信可打开一试。”   秦海说完,也不管他们说信与不信,直接就把莲花部分打开,撮出一缕香,放在一张白纸上让大家好好看看,闻闻。”   一群老前辈凑过前来闻,这香的品类不同,自然味道不同,焚烧后的状态也不一样,虽然沉积很久,推开来仔细瞧瞧还能看出些端倪。   “汉代的铜香炉里却出现了后世的香粉,这只有一种可能——这汉代香炉是后世伪造,为了让它价值翻倍,所以加了香粉。”   秦海准备徐徐推进,并不着急:“可见这为了做这汉代的伪炉,还是费了一些功夫的,就是这功夫嘛,一般,诸位都是前辈,尤其龙爷只略微赏玩,便叫晚辈过来,想必也是早早地看出漏洞。”   这话高抬了东道主即寿星公龙爷,也间接拍了现场不少前辈的马屁,只是完全无视了周军的尊严,那句一眼认出……很是伤人。   他转头看周军:“周军啊,以后可要再认真一些,我早说过,你有天赋,可惜心太急,凡事总要留得三分,不可太急切下结论,不止是香粉,还是最新焚进去的,假做古香灰。”   周军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嘴唇,原本还意气风发的他瞬间变得无精打采起来,如果是老师指出自己的偏差倒没有什么,偏偏是和自己年龄相当的秦海来挑错!   他精心挑选的礼物非但没出风头,反而当着这么多行家丢脸,他不禁握紧拳头,双目也迸溅出一抹浓浓的恨意。   孙大海在边上看得清楚,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察言观色的本事还是有的,身子一转,胖乎乎的身子撞了秦海一下。   “龙爷,您学生的眼力已经相当不错了,您能有这样优秀的弟子,就是最好的寿礼。”秦海的的嘴今天像是抹了蜂蜜一样。   周军嘴角一抽,好人坏人他全做了,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他干笑道:“师父教训得对,我以后再长进,对了,不知道这位小兄弟给我师父备了什么礼,拿手里半天了。”   秦海一番展露,已经让众人惊叹,周军一提,大家都看着他手里的盒子,从外观来看,平淡无奇,包装简陋,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只是一点小小礼物,我初来乍到,对江北不熟,只能献丑了。”秦海环顾四周,说道:“麻烦把灯关一下,还有,我需要一支蜡烛。”   这要求匪夷所思,还是在龙爷的寿宴上,就连孙大海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见龙爷一摆手,那名保镖立马有行动,取了蜡烛。   秦海三下两除二地去了包装,终于现出里面的东西,有人笑出声来:“这不就是青铜莲花吗?”   大家哄然一笑,孙大海热得直流汗,孙大海走近一看,心里一动,心也放下了,这不是普通的青铜物件,这是灯! 第42章 不收   巧的是,秦海拿出来的灯和周军送的礼一样,同样是青铜器,也同样有莲花元素,周军的是莲花状的香炉,而秦海送的是莲花灯!   青铜器上有烛台,烛台之上是莲花顶,这巧合也让有些人暗道不知是缘分,还是秦海有意而为之。   孙大海站在秦海身边,感觉到了浓浓的尴尬,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无法言说,但他晓得,周军对秦海的敌意是无法化解了。   “麻烦关灯。”秦海拿到了蜡烛,毫不客气地说道:“这件寿礼只有在黑暗中才能瞧出真正的端倪。”   龙爷发了号,现场才有人去关灯,周军的脸在阴暗的光线下越发暗沉,他现在的心情是糟透了,恨不得撕了秦海才好。   现在大家的重点全在这灯上,反倒没几个人注意到他的神色和反应。   秦海将蜡烛置于灯下,光慢慢亮起,只见一朵莲花的投影突然出现,仿佛在地上绽开,这得益于莲花台上那莲花的底下暗藏的花纹。   那花纹细密,雕刻得又有层次,烛光一照,倒是在影子上展现出来,那莲花暗纹里还有一个寿字,十分精巧!   孙大海着实汗颜,秦海这份礼物实在是花了心思的,太绝妙了,反观自己的,一会儿拿出来怕是泯灭于他人的礼物了。   “这灯是我偶然间得来,只是看到雕工别出心裁,所以过来给龙爷添个好彩头,不敢和各位前辈的贺礼媲美。”秦海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人群骚动,神奇的一幕令得所有人都挪不开眼睛,龙爷见多识广,也忍不住靠近一点,眼神看进去了,那个寿字当真是窝心呀。   今天来的都是送古董,但只有秦海找了一件附和主题的,这心思细腻得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至于这青铜件,锈色自然,也是件古物。   孙大海不得不服了,秦海从哪弄来的这么精巧的玩意儿,说它值钱吧,未必,但可以震惊四座,这礼物就值当了,没看把龙爷都给惊到了。   “臭小子,你小子还真不是吹牛,说到做到,没丢我三胖子的脸。”孙大海一高兴就自称三胖子:“可以,太可以了。”   秦海倒没有不把周军放在眼里,但不打算把他放在心里,他来江北只想赚点小钱找亲人,顺便见见世面,什么功成名就,攀龙附凤都不在他的计划当中。   “哎呀,这灯太有意思了。”龙爷抱着莲花灯爱不释手,一直夸赞道:“你有心了。”   秦海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您是古玩大家,有什么宝贝没有见过,您不嫌弃我的礼物就好,让大家见笑了。”   孙大海不失时机地说道:“龙爷,这是我新认的小兄弟,身世一般,但品行好,心地好,对了,这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龙爷笑纳。”   秦海一看,孙大龙的礼物盒子比自己的强多了,打开一看,是对核桃!   “三哥,你可真大方,送核桃。”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龙爷手里都有一对了,你又送一对?”   孙大海一听急了眼,自已都捧他的场,他怎么反倒拆起自已的台来了:“你小子不是也精通古玩嘛,怎么,遇到核桃就不认识了?”   秦海微微一笑,他哪有不认识核桃的道理,这种核桃是用来玩的,叫文玩核桃,能作为文玩核桃的必须是大小差不多,重量差不多,纹路要漂亮还要相似。   这文玩核桃在明清时期和现在的乒乓球一样,成了全民运动,就连皇帝老儿也没逃过文玩核桃的魅力,成了代言人,后来还兴起了核桃雕刻的风潮。   玩核桃曾经成为风靡全国的活动,清末的那些贝勒爷更是掀起了三宝之风,那三宝正是鸟雀、扳指和核桃,送礼也离不开这三宝。   这玩核桃和盘玉差不多,沾了人的油脂,最后被玩得油光水亮,光泽胜似玛瑙。   秦海心想三哥也费了心思,这对文玩核桃挑得精细,还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正适合龙爷的身份年纪。   “龙爷,这对核桃可是老红色,看来孙老板用心了。”一名客人兴致勃勃地说道:“不过这尺寸……好像是四点五的?”   孙大海精神一振,立马解释道:“没错,这一对是麻核桃,边宽四点五。”   秦海一听,孙大海够下血本的!   孙大海送给龙爷的狮子头核桃,最为稀少的那种,尤其这种尺寸的,价格在市场上早就水涨船高,涨得不像样了。   孙大海自己就是开古董店的,晓得轻重,拿来的不是凡品,听到众人的惊叹声,更是对自己的选择自信满满,今天是没有丢芳宝阁的脸了。   ”这一枚狮子头怕有百年以上历史吧。“龙爷赏玩一番后说道:”这一对市价至少在二十万左右了,孙老板,可惜呀,你的心意我只能心领。”   孙大海一听,怔怔地说道:“您这是为何?”   “孙大海,你第一次来龙爷的寿宴吧,龙爷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除了亲传弟子以外,价格超过三万的礼物一律不收。”一名宾客笑道:“勉强留下也会退回去。”   秦海一挑眉,这龙爷挺有意思的,臭老道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哪有不贪财的,他倒好,送上门的还往外推,这可近二十万的狮子头!   那名保镖三下两除二地收起核桃,一甩手,好家伙,手上跟装了弹簧似地,一抬手,一摆,盒子嗖地弹进孙大海的怀里,打得他身上的肉都在抖。   “大家伙都坐下吧,今天只备了简单的家常小菜,大家放开了吃。”龙爷一招呼,大家三三两两地坐下了,秦海也拉着孙大海找了个远点的位置坐下了。   看着怀里的盒子,孙大海咂舌,小声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大家,视金钱如粪土,哪像楚大师,那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家伙,眼里只有钱,他哪是鉴定名家,就是个奸商。”   秦海根本没听进去孙大海的话,眼睛直盯着桌上的菜,说是家常小菜?谦虚了!这桌上看着没什么名贵食材,但每一道从摆盘看起就是艺术,就那个芋泥豆腐,绝了! 第43章 减两个零   看秦海只挂心吃的,孙大海叹口气,把盒子收起来了,其实他原来是想着送紫玉的,觉得太高调了一点,省得有人说他溜须拍马,才临时改成送核桃,就这还没送出去。   秦海送的灯虽然好玩、有趣,但肯定不值多少钱,他靠过去问秦海花多少钱买的灯,秦海伸出五根手指头,孙大海乐了:“五千啊?”   “再减两个零。”   五千减两个零,那不是?!孙大海的心脏发麻,擦,那不是五十块嘛,古玩市场哪个不长眼的五十块就把莲花灯卖他了,秦海这运呀,不捡漏真屈才!   龙爷带着周军坐在主桌上,身边还有保镖金海,那金海看到秦海在角落里狼吞虎咽,忍不住说道:“龙爷,您怎么想到请这个小子来寿宴?昨天才第一次见到。”   周军的耳朵竖起来,龙爷说道:“说不明白,他和圈内的人不同,身上有股劲。”   “劲,您说的是什么劲?”金海有些不懂,只是说道:“我看他也挺轴的。”   龙爷若有所思,良久后抚须一笑:“可他有不较真的劲,该退而退。“   什么?不较真也算有劲?周军有些吃味:“师父,您知道这小子的底细吗?”   “金海已经查过了,一个从道观下山的山野小子,在江北无亲无故,一穷二白,什么背景都没有。”龙爷说道:“蛟龙困浅水,说不定可以一飞冲天啊。”   金海和周军,还有这桌的客人们都惊呆了,一飞冲天,一个刚下山的小子得到这种评价,还是从龙爷的嘴里讲出来,不得了,周军心里却是翻江倒海,很不是滋味!   “师父,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路数,”周军不甘心地说道:“突然和您套近乎,说不定有备而来,防人之心不可无,师父可要小心了。”   龙爷没有作声,那保镖金海瞟了一眼周军,也是一个字没有说,只是默默地夹了一筷子菜给龙爷,是他最喜欢吃的清炒芥菜。   夜深人静,寿宴终于告一段落,秦海拜别龙爷,和孙大海上车,这是他见过的最不热闹的寿宴了,还没村里的热闹,戏台不搭,也不劝酒,幸好菜不错。   孙大海送秦海回家,到了路口把他放下,秦海撑了个懒腰,慢悠悠地往家走,月朗星稀,路上没什么人,走过拐角,迎面走过来三四个人,领头的那个不偏不倚撞到了他的怀里。   “你特么眼瞎?”那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抬手就指着秦海的鼻子,一通脏兮兮的话脱口而出,还问候了秦海双亲和十八代祖宗。   秦海听到涉及亲人,顿时一挑眉,手一摆,那人感觉手指一麻,胳膊都缩了回去,秦海又一个箭步往前,抱住这人的手臂,露出一丝狞笑,往边上一折,啧,立马一声脆响。   脱,脱臼了!那人骇然无比,一脸惶然地看着秦海,竟然忘记手臂的疼痛,一时没出声。   “不好意思,手劲大了点。”秦海皱着眉头说道:“别急,马上。”   马上?那人还没反应过来,秦海屈前一步,咔擦,又是一声脆响,那人寒毛倒竖,一下扯脱臼,一下又复原,胳膊完好如初!   “妈的,你们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一起上!”   那人杀猪般的嚎叫过后,可算回过神了,刚刚“原装”的胳膊一摆,一群小喽啰就扑了过去,秦海眉毛一抬,江北的人可真行,人多欺负人少。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骤然往前,双拳并舞,乱如疾疯,看着没有任何章法,一拳一个准,不是打中鼻梁,就是狠狠地砸在嘴上,那鲜血直流,打得那帮人节节后退!   看他们有了败意,还想跑,秦海冷笑着往前追了几步:”别呀,一起来呀。“   他活动了活动肩膀,来江北这几天没怎么练习,手脚硬了些,对付他们绰绰有余。   那领头的退着退着,突然从后腰上抽出一根手臂粗的木棒,呼喝一声便挥向秦海的头顶,尼玛的,他就不信了,这么多人对付一个,还弄不死他?   秦海冷冷地笑着,眼里泛起寒光,倏地一下夺过他手里的木棒,气势如同猛虎下山,一下又一下砸在那人膝盖上!   遭受重击,那人栽倒在地,痛得直咧嘴,秦海嘴角轻轻扬起,论打架,他秦海打遍岳南山无敌手,就没一个是他对手!   啐,秦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提着木棒快步疾走。   他拖着木棒气势腾腾走向街角,那里停着一辆路虎,一走近,他抡起胳膊,砰!   前挡车玻璃裂开,碎屑四溅!   车里的人用力地咽下口水,飞速拉开车门,嗷嗷,一只皮毛滑光水亮的藏獒窜下车,那嘴一张,獠牙沾着粘液直扑向秦海。   看到这一幕,车里的人洋洋得意地举起手机,他要记录下这惨烈的一幕,一雪前耻!   “呜……”秦海嘴里吹了一声闷音。   那藏獒突然前腿跪地,头埋在地上,尾巴一摇一摇,完全在讨好眼前的人,车上的人一看,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怎么可能,这只藏獒是他精心挑出来的!   “乖。”秦海拍着面前的狗,他从小满山跑,和各种动物打交道,村里人都说他身上有野味儿:“养得不错。”   车里的人一下子收起手机,整个人缩在座位上动弹不得,秦海懒洋洋地站起来,一步一步走过去,手往额头上一搭,嘴角一扯:“这就难怪了,大晚上路这么宽,他们非要撞过来。”   车里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沈浩,秦海索性往车窗上一靠:“沈大少,出来看星星哪?”   沈浩又惊又恼,脸色煞白,他恨恨地说道:“姓秦的,你一来江北就和我作对,还砸了我的车,这笔账我和你没完。”   “买凶伤人就算了,连畜生都用上了。”秦海面不改色,眼神里是浓浓的厌恶:“在我们乡下,最怂的那个也不会找畜生帮忙。”   这话明摆着是骂沈浩连乡下最怂的都比不上,这话让沈浩气得胸膛堵血,他没想到今天带了这么多帮手,不仅重复了在江北大学门口的噩梦,还变本加厉地遭受屈辱。   他恨不得扒了秦海的皮,吸了他的血,再剥了他的筋!   他朝着那只藏獒怒吼起来:“起来,去给我咬他,把他给我撕成碎片,起来啊,冲啊!” 第44章 又抽上了   秦海的手指放到嘴边上,吹了一声响,嗷,原本趴在地上的藏獒腾地站起来,这只被养得又肥又壮的烈性犬嗖地窜到车里,脑袋顶上了沈浩的肩膀!   沈浩全身的血都凝住了,真是见鬼了,秦海用了什么法子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驯服一只恶性犬,这根本不可能,邪性,太邪性了。   “你不要过来……别过来!”沈浩看着藏獒嘴里淌出的哈喇子,汗毛倒竖!   秦海暗自好笑,这怂货连一只狗都怕,还以为他有多大的本事,说时迟,那时快,他嗖地一下钻进车里,扯住了藏獒脖子上的绳子,拽住!   沈浩几乎晕死过去,藏獒双眼死死盯着秦海的右手,发出一阵悲鸣声:“呜,呜,呜……”   秦海的手心藏着一把短刀,刀刃泛着寒光,那不止是金属的光芒,还透着血光,这把刀是臭老道给他防身用的,这刀是古代刺客所用暗器,上面不知道沾过多少人的血,煞气重。   动物的感觉是最灵敏的,锋芒毕露,这只凶神恶煞的藏獒也怵了,秦海扯住它后笑着看向沈浩:“你也太瞧不起人了,以为我是普通货色,就请那么几个混混再加一条狗?”   呸,狗眼看人低的玩意!   “秦海,是你先招惹我的。”沈浩扯着嗓子骂着,脸色还是一阵青、一阵白:“你先找我的麻烦,又和我未来嫂子套近乎,就不要怪我对你不客气。”   秦海打个响指,慢条斯理地说道:“你特么还要不要脸,你先对女孩子动手,我看不过眼才出手,这叫打抱不平,至于你未来嫂子,哪一位,我认识?”   “赵凝雪!她是我哥看上的女人,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赵凝雪和沈海?秦海挑挑眉:“啧啧啧,原来这不要脸是祖传的呀,赵凝雪和你哥订婚了还是结婚了?一口一个嫂子,我呸!”   秦海虽然 和赵凝雪不算深交,但基本情况聊过,何况叶小秋也是个多嘴多舌的,赵家情况他可谓了如指掌。   那位赵总如今还是单身,也没有订婚,换成老话,就是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这沈浩好大的脸,直接叫上嫂子了,他同意,他大哥同意,问过赵凝雪本人了吗?!   沈浩咬咬牙,好汉不吃眼前亏,算自已小瞧他,带的人和畜生都不中用,他冷笑道:“你刚来江北,不知道这边的游戏规则,在这里,没钱,寸步难行,不是你们山上的小道观。”   秦海脸上的笑容凝结了,沈浩赶紧说道:“你要是愿意,不如来我们公司上班,弄点吃饭的钱,我们珠宝公司还缺保安,你身手不错……”   砰,秦海一伸手,沈浩的脑袋狠狠地撞在车玻璃上:“保安?我秦海不像你一样含着金汤勺出生,但别想轻贱老子,总有一天,我秦海也能在江北出人头地!”   秦海心中涌起一道热流,刚下山时,他只想着见见世面,万一自已真是臭老道所说的富二代最好不过,现在一切翻篇!   他秦海不奢望亲生父母是大富豪,自已平地而起比什么都强,让这些所谓的富二代看看,什么叫凭本事发家,去他娘的保安!   头被撞得生疼,沈浩呜噎出声:”别,小爷您手下留情,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妈的,今天真是倒了血霉了,出气不成反被辱,沈浩气得想呕血,花钱请了帮废物玩意!   “姓沈的,别再招惹我,小爷走的是野路子,你们玩不来。”秦海拍拍那只大藏獒的脑袋瓜子,收起手中的寒刃,悠哉地下车了。   目送秦海走远,沈浩打了个哆嗦,再看前挡风玻璃,欲哭无泪!   哗,卫生间里,秦海打开热水龙头,热水痛快地浇到身上,爽!他抹了一把脸,好久没活动筋骨,今天这一动,全身气血涌动,舒服得很。   突然,他盯着自已的右脚丫,脚上的小指头有灼伤的痕迹,臭老道说这是他小时候烤火灼到的,看着烧得不轻,秦海挑挑眉,突然想到了落青阳。   “还真是天妒英才,二十多年前就死了,当时也就四十来岁吧。听说中年得子,本来高兴得很,结果全家老小全部死在一场火灾里了。”   突然想到孙大海的话,秦海打了个寒蝉,本来两不搭界,愣是让他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关上水龙头,狠狠地擦拭身上的水,不能再这么走一步看一步了,等回到房间,秦海打通了孙大海的电话:“三哥,江北除了鬼市和古玩市场以外,还有没有捡漏的好地方?”   次日,天蒙蒙亮,秦海站在这条偏僻的老城区巷道前,还缩了缩肩膀,孙大海迈着肥硕的腿,点着下巴:“就是这里了。”   这地方叫城三街,从外观来看平淡无奇,甚至有些破旧,低矮的平房一间挨着一间,中间留出一条过道,衣服晾晒在门口,地面潮湿,靠墙角的地方生出苔藓。   秦海有点摸不着头脑,就这地方能捡到漏?孙大海压着嗓子告诉他,这地方藏龙卧虎,不信走着瞧,说完,就扭着胖身子进去了。   走到中间一户,那户人家的门半开着,一个估摸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坐在门口抽烟,他抽的烟不是一般的香烟,是烟枪,还是个旱烟枪,在城市里这种东西少得不得了。   这种旱烟枪抽的是烟草,劲儿倍大,城里很少有人抽这种,山上的有些老头子还有抽旱烟的习惯,抽得手黄牙黄的。   “老铁,你又抽上了。”孙大海乐呵呵地说道:“最近有没有好东西。”   秦海好奇地看着这个男人,吸吸鼻子感觉不对劲,这不是旱烟草的味道,他吸的到底是什么?再一看这男人的脖子上挂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他凑近一看,头皮都麻了,这是臭老道提过的摸金符!   这摸金符不是盗墓流派之一的摸金校尉的信物么,这一派也通晓风水堪舆,偷死人东西还特别讲究原则,什么天亮不摸金之类的,神乎其神。   秦海再看这男人,就有几分高人的感觉了。 第45章 这钱不对劲   臭老道说过,从古至今,四大盗墓门派,发丘,摸金,搬山,卸岭力士,四大门派当中,这摸金是最神秘和不可莫测的一派。   秦海打了个寒蝉,孙大海说不能小瞧这里,原来是这么回事!   “我这里的好东西是能随便出去的吗?”这中年男人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吧,我这里有什么,你看看,没一样值钱的。”   “大哥原来是高人后代,那一定会分金定穴术了。”秦海笑着说道:“说不定掀开床垫就有能看到宝贝,三哥肯定不会给我带错路。”   啪,那男人手里的旱枪敲在门框上,看上去怒不可遏:“哪来的臭小子,我看你是小说看多了吧,开口就来,滚!”   孙大海的脸色僵住了,这不是打他脸嘛,他正要发作,秦海笑了:“大哥戴的是摸金符吧,黑中有亮,光泽盈润,暗藏金线。大哥是识货的,戴的东西也不凡。”   孙大海看着秦海,心想口若悬河都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马屁精劲儿,应该说是三寸不烂之舌吧,他再这样下去,能把死的说成活的,死人都能跳出棺材来个诈尸!   “你懂?”那男人把旱烟枪一拿,总算是用正眼看了看秦海。   “这是穿山甲的爪子做成的信物。”秦海说道:“今天有幸亲眼见到,荣幸至极,我听师父说过摸金符是借过地脉灵气的,上面还有古符篆,也算和我们道家有缘。”   这话多少有点套近乎的感觉,听完这一番,那男人瞟了秦海一眼,不屑一顾地说道:“少来作妖,你说你有师父,你师父哪个山门?”   “六百公里外岳南山——玄真观,自称山野道人。”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从小跟他长大,山野见闻不少,野史正史没漏,鉴宝寻宝秘闻不绝于耳,分金定穴也是知道的。”   孙大海都听晕了,只能在心里骂了一声“我擦”,这小子怎么这也会,那也会的,有空得问问他到底有什么不会!   “一个道士带出来的徒弟有这么能耐,你倒是和我说说,这分金定穴你知道多少。”这男人一脸的兴味:“装神弄鬼的混子我已经见过不少。”   “定向,分金,断吉凶。“秦海说道:”前辈何必装得这么凶嘛,我看得出来,您是个和善的人,三哥既然肯带我来,肯定是验过我的人品的,您大可以放心。“   秦海瞧出这人的心思,他本人或是祖上干过这一行,留下的东西也是说不清、道不明的,要是被不相干的人吐露出去,说不定会引来麻烦。   能金盆洗手后安然无恙地过好日子,谁愿意再给自己找麻烦?面对他这样的陌生人定会隐藏身份,不会轻易泄底。   想到这里,秦海更对三哥感恩,他顶着被朋友责骂的风险也要带自己来,一门心思地为自己打算,这样的用心,他怎么能不铭记?   ”认得摸金符,晓得分金的定核,你倒是可以。“这男人的语气终于缓和了不少,秦海刚才的表态让他的心定了不少。   秦海说完了,吐吐舌头:“前辈在此,小辈献丑了。”   勒个去啊,孙大海看着自已新认的小兄弟,下巴都要掉地下了,他都想伸手接着了:“秦海,你入的是什么道观,什么道长把你教得这么神?”   “这些很了不起吗?”秦海淡淡地说道:“我从小学到大,也没觉得有多神乎吧。”   孙大海瞪了秦海一眼,他严重怀疑他在装腔作势,可是没有证据,关键看老铁的表情,秦海说的都是靠谱的,说来说去,还是秦海有本事,他是无话可说了。   那个男人把旱烟枪放到一边,走到床边上,伸手掏出一个布包,咣当扔到木桌板上,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献了一出,还是给你们瞧点东西吧。”   秦海一扯布包,哗,里面掉出不少古铜钱,看到这些钱,他的眼睛就亮了,战国时期的赵国钱币——三孔布!   “我就知道带他来找你没错。”孙大海兴奋地说道:“你是不会让我打脸的,老铁,这些东西都够你买房子了,何必窝在这里。”   “你懂个屁,大隐隐于市。”男人扯开自已的旱烟枪,亮出来给孙大海看:“你瞧瞧,这里面填的是什么?”   秦海也没有见过这东西,刚才闻着就不像一般的旱烟丝,还是孙大海识货,骂咧道:“你个老东西囤了多少货,赚了多少钱,这不是雪茄烟丝嘛!”   男人笑笑,指着秦海说道:“这小子哪来的?”   “真是山上下来的,师父就是个道长,没啥背景。”孙大海乐呵呵地说道:“我和你讲,老铁能给点东西给你是你的福气,这些可全是宝贝。”   “这些是我老爸传下来的,在我们家都藏了二十多年了,可以让你赚个差价,不过,你也不能亏待我。”男人说道:“明人不说亮话,我也是靠这些赚钱的。”   孙大海轻咳了一声,说道:“秦海,老铁家祖上是干嘛的,应该看出来了,这些就是铁家的传世宝贝了,我知道你想捡漏,不过先带你认识识铁大哥,以后你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可以来找他,一定能让你混口饭吃。”   秦海心里一热,这是孙大海把他的人脉强行架给自已,让自已在江北有个底,这份人情比泰山还要重,不愧是兄弟宫上乘的人。   “孙大海,你对新认识的小兄弟这么掏心掏肺,看来小伙子人不错。”老铁拍着胸口说道:“这些三孔布是我们家老祖宗传下来的,肯定没差,白白让你占个便宜!”   秦海大跌眼镜,这哪是捡漏,这是卖人情拿好处,他顺手抓起几枚三孔布,先看色,再看锈,三看字,突然眼皮狂跳:“铁哥,有放大镜吗?”   “你要这个东西干嘛?”孙大海吐槽道:“你铁哥的东西要是不真,外面就没正品了。”   秦海掂了掂手里的三孔布,微微摇头:“说句得罪的话,这钱,不太对劲。” 第46章 锈中有锈   老铁听了脸色煞白,对秦海的好感在瞬间化为乌有!他双目微红:“臭小子,你能看出我戴的是摸金符,就知道我家祖上是干嘛的,老祖宗拿的死人的东西,难道这还有假?”   摸 金的脸面不是让这小子拿来打的,要是从死人身边捡来的还有假,他们以后怎么混?这小子是皮糙肉厚,脸皮还厚,居然说出这些混账话,老铁都要气炸了!   偏偏秦海听着老铁的吐槽,脸上溅了几许老铁的口沫子也是没有松动,依旧坚定地摇头,看他这德性,老铁按着心脏,嗔怒于孙大海,眼神瞪得滚圆。   这样子就是在和孙大海讲,你特么地讲的什么玩意过来,把老子的心脏病都要气发了!   孙大海也是用力地咽了口口水,这小子是脑壳让驴给踢了吧,今天来不是捡漏,是来捡便宜的,本意是让他赚一点,这下好,还要连累自已得罪人。   这老铁祖上是摸金,手上的东西成色正,但性格就比较偏,平素里高高在上,最不喜欢别人打他的脸,唉,人是自己带来的,现在得罪老铁,老铁势必迁怒于他。   孙大海也是不懂了,明明在龙爷的寿宴上,秦海进退自如,还是个晓得事宜的孩子,怎么到了老铁这里就这么张狂,他是瞧不上老铁,敢情也是个势利的主?自己看走眼了?   “我也纳闷,所以需要点东西。”秦海面不改色,语气比刚才还坚定了几分:“是真是假,一试就知,要是正品,我今天丢脸,东西也不收了,要是赝品,铁哥不想知道为什么?”   老铁咬着牙,恨不得用旱烟杆子敲这小子的脑袋瓜子,敢怀疑他手上的东西,开天辟地头一回,他就不信邪了,这是他们从死人手里得来的,还能有假?!   “行,我给你找工具,你要什么我给什么,你今天不给我说出点道道来,我这门以后对你不开,还有你,孙大海!一样!”老铁的语气强硬无比,冒着冲天的怒气。   孙大海摸了摸鼻子,他现在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能仰天长叹道:“行,行,都行。”   他心里憋屈呀,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次看到秦海就格外投缘,恰巧他又出手相助,他最见不得这种侠义的人,老铁这样的人物,手上的正品纯度几乎是百分百,他带秦海来就和白送他钱一样,搭的是自已的脸面和人脉,眼下一看,嘿嘿,反正笑不出来。   秦海从小摸着古钱币长大的,不同朝代的古钱币用的材料和技术不同,本身就有不同的颜色,如果是从死人身上摸出来的,浸过土的,那还多了一层锈色。   老铁拿出的来是从地下挖出来的,还有锈色,锈色看上去很自然,偏红,锈色很重,已经盖住了钱币原有的颜色。   他先用手抠了抠,上面的锈没抠下来,他便挑了挑眉,这层锈这么紧实,他抠的时候还特别用了一点内劲,都没能把锈弄下来,难道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秦海和孙大海对视一眼,眼见得孙大海用力地咽了口口水,三哥这是紧张了,尴尬了……   老铁嘴角一扯,冷笑道:“早和你说过了,这是死人身上扒拉出来的,这锈是天成的。”   老铁气呼呼地吸了一口烟,哼,这小子是不见棺材 掉泪,都和他说了东西是从死人那里扒拉来的,不可能有假,他还要较真,孙大胖子从哪找来这么一个一根筋的小子。   他现在怀疑孙大海是故意找人来气自己的,他越想越郁闷,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孙大海,嘴巴一张一合,没出声,但看嘴巴的形状也能分辨得出来,是三个字——死胖子!   孙大海忍不住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今天好心办了坏事,鬼晓得秦海这小子太跳,非但没收了这批古钱,还得罪这位大佛!   别看老铁住得这么偏僻,可他手里有货,心里不慌,旱烟枪里塞雪茄烟丝,还有一辆豪车停在附近的小区停车场里,现在光着俩膀子像个无业游民,附近某小区的衣柜里全是名牌。   老铁平时装低调装到骨子里,对祖上传下来的东西深信不疑,骨子里就有傲气,这是摸金符给他的自信,现在秦海要把这份自信踩在脚下,老铁能高兴?   孙大海本来就胖,在这不大的空间里呆着憋屈,现在更是一头汗,坐或站都是难受,几度想拉上秦海就走,这尊大佛不抱了拉倒。   “咦,怎么弄不掉?”秦海一出声,他一掏口袋,取出自己的钥匙,二话不说直戳下去,硬生生地把表面的锈色挖掉了!   孙大海离得近,眼珠子看得都要瞪出来,老铁嗖地站起来,正要发作,孙大海抱住他的腰,连声说道:“兄弟,别急,别急。”   那一层锈之下,还有一层红锈!   这一枚三孔布外面是一层锈,自然没有问题,可秦海抠了一层,底下还有一层红锈!   这两层的锈颜色不一样,有色差!   “娘的,这是怎么回事?”老铁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我就觉得怪,手感不太对。”秦海嘀咕道:“感觉厚实了一点,两层锈的话就能解释了,这两种锈还有色差,说明不是在同一时期形成……”   咕咚,老铁狠狠地咽下口水:“见鬼了,那锈那么紧实的!”   孙大海的汗都快滴到鼻梁了,现在才有心思撩起衣服给自己擦汗。   秦海又捞起其它的三孔布,都放在手里掂了掂,摇头道:“看铭文倒是没错,上面的文字也是大篆。”   秦海嘀咕着,突然一撒手,手中的三孔布扔到了地上,同时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一次不够,又来一次,一共扔了三次!   他听得仔细,孙大海耳朵一耸,面色也是微变:“擦,还真的不对劲。”   这次连孙大海都听出不对劲来了,先秦以前的钱币落地声音沉闷,可这三孔布掉到水泥地上,清脆无比,这个……好像真的不对劲! 第47章 装个屁   秦海撸起袖子,他现在已经是老神在在,拿碗进厨房接了清水,从地上捡起三孔布扔进去,泡了一刻钟有余,捞出来放在老铁的鼻子底下,老铁一闻,脸色乌黑。   孙大海一看,也凑过去闻了闻:“我去,这味道不对呀,老铁,这些三孔布真是从死人手里挖出来的?”   老铁犹如五雷轰顶,现在还没有从冲击中清醒过来,倒是秦海心里有数了:“师父说过,这种情况叫旧中有旧,铁哥祖上一定是从明后的古墓里挖出来的明器,但这陪葬原本就是伪的,只是埋在明后墓室里,久而久之生了真正的土锈,这是锈中锈,只不过嘛。”   “只不过什么?”孙大海说道:“这在咱们圈子里来说,要是明清仿战国,也不算全无价值,老铁,我这小兄弟怎么样?”   老铁闷不吭声地拿起旱烟枪:“这古钱币传到我手里也有不少年了,呸的,我以为是压箱底的宝贝,这小子一来,就成了明清仿战国,价值就大打折扣了。”   孙大海大感沮丧:“你手里就没有别的宝贝让我兄弟发点财,他来江北没几天,上回捡了一个小漏,这点钱想在江北横着走不可能。”   秦海一听,说道:“在江北要横着走,得多少钱?”   噗嗤,孙大海和老铁同时笑了,老铁后面放声大笑:“真是山上来的小土包子,江北这个鬼地方就不缺有钱人,我问你,你上次捡的小漏赚了几个钱。”   不用秦海说话,孙大海比划了一下,老铁秒懂:“一次性进账十万觉得爽了?哼,这在江北来说不值得一提,江北日进斗金的人多了去了,一分钟上下百万的大有人在。”   秦海想象了一下分钟间上下百万的情景,心中又惊又叹,不过等到赵凝雪上次赌石后的进账,也不稀奇,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臭小子,你小小年纪就能捡到漏,我看好你。”孙大海打着哈哈说道:“你才多大点年纪,来日方长,不用急在一时,老铁,这门以后对我们还开吗?”   老铁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耐烦地摆摆手,孙大海哈哈一笑,美滋滋地带着秦海先走,等他们走远了,老铁赶紧放下旱烟枪,把碗里的三孔布捡起来,明清仿战国,也行!   等走出巷子,孙大海内疚道:“怪我,光想卖弄自己的脸面,鬼晓得老铁手上的还能有这种货色,哎呀,还不如你自己去古玩市场或鬼市捡几个小漏。”   “这位铁哥祖上有高人。”秦海话还没有说完,迎面走过两个人,一看他们的长相,他心里一悸,一回头,就是一跺脚:“不好!”   没等孙大海反应过来,秦海转身就跑了起来,直奔向老铁的房子,几乎在同时,那两个人已经冲进老铁家里,一个拉住老铁的手臂,一个拿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动。”   老铁刚把那些三孔布整理好,还没来得及收好就被人顶住了命门,他寒毛一竖,咬牙道:“兄弟,我舍财不舍命,要什么尽管说。”   砰,老铁脖子底下寒光一闪,他赶紧飞起一脚,踹上架住他胳膊的人,嘴里骂咧起来,扭头一看,秦海居然杀了回来,一勾手就把那刀子勾跑了。   秦海双拳挥似流星,一下子把那人打倒在地,看着同伙轰然倒地,被踹开的那家伙骂咧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就跑,一溜烟地没影了。   另一个看情况不妙,轰地往后退,狠狠地撞在门上后踉踉跄跄地跌出去,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了好几米,才站起来跑了。   秦海拍拍手,臭老道说过穷寇莫追,没损财,没伤人,犯不着和他们胶着,跑就跑了。   孙大海身子还是重点,再怎么灵活也晚了一会,等他跑过来的时候事都结了,他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你,你俩也太快了吧?”   “那两个家伙有备而来,我最近可能漏财了。”老铁抹了一把鼻子:“这鬼地方不能住了。”   孙大海撇撇嘴:“漏财?连我都知道你在附近的四季花园有套房,里面停着一辆保时捷,你特么早漏了,还在这里装,装个屁。”   “我擦,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老铁一抹脖子,刚才秦海勾得算快,但还是在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你叫秦海?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欠你一回,以后还。”   老铁说要收拾东西换个地方,省得再有人过来谋财,秦海他们也不耽搁他,这回是真的走了,等上了车,孙大海骂咧秦海不要命,那两人带了家伙,他也敢硬拼。   “三哥放心,我从小练,那两人走路一点练家子的架子都没有,一看就是只耍狠的人。”秦海自信满满地说道:“我练过,铁哥也练过,而且练的是掌上的功夫,肯定不会差。”   孙大海的眼珠子迸着:“你看面相看出来的?”   “看手。”秦海的眼睛就没有停下来过,除了看那些三孔布外,把老铁房子的上上下下,老铁的从头到脚都看了个遍!   老铁的功夫在拳头上,手部的关节明显,虎口的肌肉比平常人明显,一看就是练家子。   孙大海开车,秦海双手抱头靠在座位上:“江北能人辈出,赚钱的法子千千万,我可不想当保安,除了捡漏我也不能干别的。”   “谁说的?”孙大海反驳道:“你会看相、摸骨,看风水,江北那些有钱人可信这些了,要是有人给你牵个线,你就进去了,到时候钞票还不是哗哗的?”   牵线?谁给自已牵线,要去看相,还不如回古玩市场捡漏呢,秦海一门心思想着捡漏,孙大海无可奈何,要捡就捡,现在就回去捡!   到了前面路口,孙大海方向盘一打,就准备右转,刚转过去,秦海抬眼一看,这不是江北大学嘛,他眼光一瞟,脸色就僵住了:“三哥,停车,我得下去。”   孙大海赶紧踩刹车,刚停下车,秦海推开车门,就像一支射出去的箭,嗖地没了影子! 第48章 别动我兄弟   江北大学侧门对着的小巷子里,一阵咆哮声响了起来:“我特么打你,你有什么不服的,要怪,就怪你是那家伙的发小,老子这口气非得撒出来!”   那七八个人将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拦住,那年轻人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秦海手一扬,便是无数记巴掌扇过去,年轻人的右脸肿了起来,呸,他一弯腰,吐出一口鲜血!   “去你娘的,老子弄死你们!”秦海一声大喝,嗖地扑出去,一下子挂在一个人的后背上,后背突然多了重量,啪哒一声,那家伙就摔到地上。   被打的年轻人就是秦海的发小赵雷,看到他,赵雷哇地一声哭起来:“你怎么来了。”   这话是惊奇,也带着几分委屈,这更让秦海怒火滔天,沈浩这狗杂种,拿他没有办法,就把气撒在赵雷身上,秦海一下子红了眼睛:“哭你妹,给老子闭嘴!”   赵雷一吸气,停止了哭声,因为疼豁着嘴,秦海一拳砸下去,底下的人直接晕死过去!   秦海一跃而起,拳头挥得虎虎生风,所有的愤怒全部藏在拳头里了,不管谁冲过来,没得章法,反正就是打,左一拳,右一拳,等看到沈浩近在眼前,他提起一脚!   这一脚狠狠地踢中了沈浩的命根子,沈浩仿如魂飞魄散,整个人瘫倒在地,剩下的人看到好像疯了一样的秦海,哪敢靠近,默默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这些人全是练体育的,个个人高马大,但他们没见过真正打野架的,秦海是从小打到大的,虽然在老道长那里学了不少招式,但真打起来,只要能赢,管它什么花样和架子!   秦海走向沈浩,一双眼睛像见了血,腥红腥红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别动我兄弟。”   沈浩看着秦海,咬咬牙,就等着他靠近,突然掏出一把锋利的刀,刀身侧翻,顺势划向秦海,那刀芒一闪现,秦海就有准备了,侧身避过。   赵雷闻到一股血味儿,吓了一大跳:“秦海,你流血了。”   秦海有个毛病,见不得血,见血就疯,狠劲一上来,他一肘子打在沈浩的心脏上,这一下就像有成吨的石头砸过来,痛得沈浩差点晕死过去!   “你特么记住了,和我秦海沾边的人,你都不要惹。”秦海一过去,把他双手拧到身后,沈浩痛得直冒眼泪花花,动弹不得。   原本和沈浩一伙的人都看傻了眼,他们从来没遇到过打架这么不要命的人,他们也就是靠着人多、体格健壮欺负人,真遇上这种疯子一样的打法,心里都是怵的。   “记住了,记住了,疼,疼,疼。”沈浩叫苦不迭,自已这是什么运气,前天晚上在秦海这里吃的亏想在赵雷这里找回来,尼玛的,又遇上他!   啐!秦海狠狠地啐了一口,狠狠地撒开手:“事不过三,这是我第二次警告,再来第三次,老子挖了你家的祖坟,滚!”   两名同学赶紧过来把沈浩扶起来,一群人狼狈地走远了,秦海舔了手背,血味在嘴里泛开,一边的赵雷垂头丧气,直叹气:“你都被割伤了,我去找药店给你买药,不行去医院。”   “去狗子医院。”秦浩气不打一处来:“你和我一起爬山上树长大的,对付这些人怎么没点尿性,你读书读傻了?”   “他们那么多人,我有什么办法,个个都人高马大的。”赵雷摸着脸,一脸的委屈。   秦海仰天叹气,人多怕个球,打架最重要的不是谁比谁厉害,上来就要先拼气势,你弱,敌就强,赵雷还没对干,气势就弱了,当然被人压着打了。   看赵雷的脸肿了半边,秦海又内疚又生气,内疚是因为自已连累赵雷,要不是多管言微微的闲事,赵雷不会成为耙子,生气是怨他不懂得反击,任人欺凌。   “走吧,我带你去处理一下,脸肿成这样怎么见人?”秦海发信息给孙大海,今天就不急着捡漏了,让他先回店里,省得耽误他的事。   送走了孙大海,秦海带着赵雷去最近的社康医院处理了一下,自已也顺便贴了创口贴。   等从社康医院出来,赵雷带着他去了上次吃饭的小饭馆,吃客们撤离,留下一片狼藉的饭桌,本来只摆了六张桌子,只剩下墙角的一张最干净。   两人刚坐下,服务生就走了过来,瞟了一眼赵雷,脸色就白了:“你被人打啦?”   这个服务生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穿着挺朴实,五官小巧,有点像周冬雨,皮肤也白,赵雷的脸一下子红了:“没事,没事。”   秦海从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这小子在江北上大学,连服务员都勾搭上了,要让他爹知道,肯定打断他的腿,学费不是拿来这样糟蹋的。   点完菜,秦海说这顿他请,赵雷咬牙说道:“这顿当然你请了,要不是因为你,我能挨打嘛,差点把牙都打掉了,还有,以后他们再来找我麻烦,你得管。”   秦海鼻子一酸,这小子从小就跟在自已屁股后面,被牵累从来不发牢骚,他想一想,从钱包里取出一千块钱塞给赵雷:“拿着。”   赵雷像触了电一样,双手一缩,像见鬼似地看着他:“擦,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不是说道长小气,从来不给你什么零花钱。”   “捡漏捡的。”秦海比划了一下:“一次到手十万,你就拿着吧,当我给你的医药费。”   赵雷乐不可支地接过去,他才不会和秦海客气:“哎呀,今天挨这顿打,一开始挺憋屈的,郁闷,现在感觉好多了,要是他们打我一次,你给我一千,也行。”   “呸!”秦海吐槽道:“沈浩家就不是开珠宝公司的嘛,我见过他哥沈浩,也是牛逼哄哄的,卖珠宝而已,这么嚣张,不是说江北有很多有钱人?他们家算老几?”   “行业里算老二。”赵雷脱口而出:“老大是赵氏集团。”   “赵凝雪那个赵氏集团,这么牛?”秦海一说完,噗,赵雷嘴里的水喷了他一脸! 第49章 妻管严吧   赵雷纯是吓的,问秦海怎么知道赵凝雪,按一般常理,他怎么能接触到那种公司的总经理,那可是赵凝雪,再看秦海,一幅和赵凝雪认识理所当然的事。   “我上次的四万块钱就是她给我的。”秦海把自已在古玩市场遇上赵凝雪,两个人又一块去赌石,还有参加龙爷寿宴,以及今天去见了一个摸金后代的事,全告诉赵雷了。   赵雷都听呆了,这才几天呀,秦海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认识了这么多人,连义兄弟都认上了,啧啧啧,服了:“我现在才觉得,你早应该下山了,山上的道观已经圈不住你了。”   圈?秦海板着脸,畜生才得圈,这家伙把自已和畜生划上等号了,他从桌子底下踹了赵雷一脚:“就会嘴炮,刚才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这个劲?”   赵雷不好意思地笑了,他摸摸头,别看自已比秦海还要长两岁,从小到大,都是秦海罩着他,打架的时候他都是躲在后面的那个。   “我就要毕业了,不想节外生枝,万一有个好歹,我毕业证拿不到,几年学就白上了,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在乡里还凑合,出来啥也不是,我还想早点赚钱养家呢。”赵雷嘀咕道:“我现在才觉得,有一技之长太重要了,打架也是,鉴定也是,你看相也是技术流。”   赵雷正垂头丧气,女服务生端着菜出来了,他立马精神,问道:“这是什么菜呀?”   “鱼香肉丝,”女服务生翻了个白眼说道:“这菜不是你自已点的。”   “鱼香肉丝怎么没有鱼呢?”赵雷一本正经地问道。   女服生噗嗤一笑:“那夫妻肺片里面没有夫妻,老婆饼里面也没有老婆呀。”   “那可不是,我就没老婆,没女朋友。”   赵雷一说完,女服务生的脸羞红了一片,低声骂了一句什么,秦海也没有听清楚,她腰肢一扭,就进了后厨,赵雷死死地盯着看,眼神半天都没有收回来。   秦海差点骂娘,说他是个嘴炮真没错,脸还肿着,都撩起妹来了,真亏他想得出来,吃个饭还能想出个梗来!   “这女孩你认识多久了?”秦海说道:“你在追她?”   “她是我学妹,大三的。”赵雷说道:“这家店是她哥哥嫂子开的,她有空就过来帮忙。”   秦海把话题扯回到赵氏集团和沈氏集团上,赵雷扒拉了好几口饭才告诉他,这两家不算是江北的首富,但在珠宝行业,一个排第一,一个排第二。   赵凝雪的爸爸赵江涛还是江北市珠宝行业协会的会长,两家按理说是竞争对手,但平时看上去相处得不错,尤其江北市流传两家将来是要联姻的。   秦海听到这,眉头一挑,都传到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都知道了,怪不得沈浩把赵凝雪当成嫂子,把自已当成想拱好白菜的猪,新仇加旧怨,恨他恨到牙痒痒。   啪,赵雷突然把筷子拍到桌上,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怪不得沈浩这么恨你呢,你和赵凝雪走得这么近,上回的事加上这次的,我去,我是白给你挡枪了。”   “吃你的饭吧,这顿我请。”秦海有些心虚:“再给你加一份夫妻肺片,吃完再来个老婆饼当甜点?”   “你妹的……”赵雷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来了,笑嘻嘻地说道:“你不是说要找亲生父母吗?现在又结识了这么多牛人,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捡漏。”秦海定定地说道:“我要捡大漏。”   赵雷不懂这些,菜又上来了,女服务生把菜端上来后,似有若无地看了赵雷一眼,眼神里面都能掐出水了,秦海实在看不过去了,埋头吃饭,让他俩眉目传情去。   等吃完饭,赵雷说脸上没那么疼了,按时上药肯定能消下去,万一沈浩再找麻烦,就给秦海打电话,反正他负责挨打,秦海负责扫尾,只要不影响自已毕业就行。   “滚。”秦海哭笑不得,打喉咙里吼出个滚字,赵雷笑嘻嘻地走远了,秦海站在路口,不能坐孙大海的顺风车,只能打出租或是公交回去了。   吃饱了,肚子胀得慌,秦海拿出手机导航目的地,也就四公里多,不算远,他干脆背着包准备步行回去,正好消消食,再理理脑子。   江北的天气比山里炎热,走了一半多的路,秦海全身直冒汗,看到路边有个小公园,里面怪阴凉的,就走进去找了个地方坐下,袜子穿得太厚,脚底板全是汗。   他往左右一看没人,索性把鞋子、袜子全脱了,还是山上好,天气再热打着赤膊、光着膀子都可以,山里也清凉,比这里舒服多了,这城里热得很,刮过来的风都是热哄哄的。   他刚脱完鞋子和袜子,边上传来一个嫌弃的声音:“哎,你还有没有公德心,熏死老子。”   秦海吓了一大跳,往边上一看,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就坐在不远的地方,手里拿着一瓶酒,地上摆着一盘花生米,另一只手里拿着个碗,看样子想在这里喝一场。   秦海吸吸鼻子,自已这走了路的汗脚丫,味道实在大,那人还在顺风的地方,正好闻得饱饱地,他晓得自已理亏,连忙穿上袜子和鞋子:“大哥,对不住,对不住,我以为没人。”   那人瞟了一眼秦海的脚:“原来是个残废,年纪轻轻地,可惜了。”   啥?残废?秦海动了动脚丫子,那是烧伤的,又没烧得自已走不了路,怎么就残废了?   虽然郁闷,秦海觉得自已做得不妥在前,也不还嘴,那男人摆摆手,继续喝酒,秦海突然扫到这人手腕上的表,心里一激灵,这表看着不便宜。   再看这人把领带随便地吊在脖子上,但脚上的皮鞋沾了一点点灰而已,一看就没怎么走路,还有,这中年男人皮肤保养得很好,这个年纪没有多少褶子。   一点不像路边的流浪汉,倒像是专门找个地方偷偷喝点酒,秦海噗嗤笑了:“大叔,你是怕被媳妇骂,所以跑出来喝酒的?妻管严吧?” 第50章 下巴有肉   那中年男人一口酒卡在喉咙里,差点呛出来,瞪着秦海说道:“公开场合脱鞋脱袜子,还笑话别人是妻管严,小伙子,恐怕你连女朋友都没有。”   这位大叔看着年纪不小,但 说话幽默风趣,反应也快,吐槽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凶,但就是自带着威势,眉目偏偏仁慈,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   可惜呀,不普通,依旧是位妻管严,只能偷摸喝酒。   秦海哈哈大笑,这位大叔和自己素不相识,两人就互相伤害了,那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海,默默地给自已倒了一碗酒,咕咚咕咚往下灌,一边喝,一边看手表。   看着他喝酒的碗,秦海忍不住往前靠了好几步,等近了,咂舌不已,这大叔到底是什么人,这碗可不一般:“大叔,你这么有钱,干嘛窝这种地方喝酒,还说自已不是妻管严。”   噗,大叔喷了一口酒出来,哭笑不得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有钱?不知道有些人穿得人模狗样,口袋里未必有几毛么。”   “您别骗我了,就冲这碗,您就是这个。”秦海竖起了大拇指:“我反正不认识您的媳妇,不会向她告密,放心吧。”   那大叔一听,反倒来了兴致:“看你小小年纪,认得这碗?”   秦海嘿嘿一笑,手指叩起敲在木碗上,那碗传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声似木鱼!木鱼石!   “你真懂?”大叔有点吓到了,再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海:“你学过鉴定?”   “大叔真行家,用这种碗喝酒,就算媳妇知道也不会骂你,以后不用躲着藏着了。”秦海打着哈哈说道:“您这碗是喝酒神器,就是得等二十分钟以上。”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过,您还是偷着喝,是不是来不及待二十分钟?“秦海扫过中年男人的脸,突然晓得原因了,一个酒鬼,有酒在家,还想着等?倒进碗里就得喝,等个屁呀。   中年男人被说破了心思,他收这碗的时候就是冲着其是喝酒神器来的,据说白酒入碗可降低甲醛含量,他才重金收下,可惜呀,被这小子说中了。   至少要等二十分钟,哪里等得及,所以用这碗喝酒现在成了精神安慰。   大叔点点头,人不可貌相,这小子看上去没个正形,就差没当街抠脚,可说起来一套一套,关键全中了,他就笑道:“小伙子,你是干嘛的?”   “我?无业游民一个。”秦海自嘲道:“不像您,做生意的,生意还不小。”   “你怎么知道?”大叔吓了一跳。   秦海竖起三根指头:“理由有三,一,您天仓饱满,二,您双耳贴脑,三,您下巴有肉。”   “怎么说?”   “天仓就是太阳穴,天仓饱满是富贵之相,双耳贴脑富贵到脑,谦和易遇贵人,下巴有肉天生富贵,这三种面相集于一身,最适合做生意——做事大气,不重蝇头小利。”   秦海一骨碌地说完了,大叔觉得碗里的酒更香了,他一仰头喝光了:“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不重要,我们就是萍水相逢,您啊,这酒还是少喝,一来免得让媳妇骂,二来喝酒怎么样都不健康,我先走一步,省得脚臭熏着您。”   秦海大咧咧地走了,大叔看着远去的秦海背影,嘀咕道:“这小子真有意思。”   他把酒瓶子里剩下的酒喝完了,这才拿着木鱼石碗走出去小花园,徒步穿过马路,走进对面的一座高耸的写字楼里,刚一进去,一道俏丽的身影突然闪到他面前:“爸。”   看到来人,大叔心里一紧,连忙把木鱼石碗藏到身后:“凝雪,你怎么下来了,这个时候点,你不是应该去看原料嘛。”   “我要是不下来,又让您混水摸鱼了。”赵凝雪俏眉皱起,伸出手来:“交出来。”   这中年大叔正是赵凝雪的老爸赵江涛,赵氏集团的董事长,他不怕媳妇,怕女儿!这个女儿说一不二,这一身的气势赛过花木兰。   木鱼石还是被赵凝雪收走了,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儿,她是又急又恼,明知道自已心脏不好,还喝酒,简直无聊:“对面小花园都成你的小酒馆了,下不为例。”   赵凝雪收了碗,转身就走,赵江涛乐呵呵地说道:“小子,你猜错了,我不是妻管严,我是女儿奴,我不怕媳妇怕女儿。”   隐约听到父亲在说什么,赵凝雪没太仔细听,拿着碗直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刚进去就看到叶小秋手舞足蹈,一转头看到她,叶小秋连忙打住了:“赵总。”   “有什么好事吗?”赵凝雪笑着说道:“看你高兴成这样。”   叶小秋能不高兴嘛,都怪那个秦海说自已身体不对劲,体检报告里要是有不对劲的地方一定要去复查,把她吓得心脏直抖,拿到一看,真有两项要复查的。   赵凝雪给她假,她就去了医院,刚刚拿到报告:“被您撞的秦海把我说得昏头昏脑,还以为他是个神棍子呢,可是您看。”   接过叶小秋的报告,赵凝雪半信半疑,看完了惊出一身冷汗,上面显示叶小秋的子宫里有个肿瘤,结果是良性。   “幸好我去复查了,医生说我如果拖延,就未必是良性了。”叶小秋咂笑道:“那家伙真有两把刷子唉,赵总,您说有这么神的人吗?”   不知道怎么地,赵凝雪脑子里浮现出秦海那张俊秀又有几分青涩的脸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奇怪,也就几天没见面,她总忍不住想他在干嘛。   “赵总,赵总?”叶小秋怯怯地伸出手:“我的报告。”   赵凝雪恍然过来,连忙把报告还给叶小秋,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自已起来,赵凝雪啊赵雪,你真是不长记性,那家伙完全没套路,走的是野路子,你在他那里出的洋相还少吗?   现在居然对这样的一个野小子念念不忘,真是见鬼了,赵凝雪逃一般地冲回办公室,一关上门,抱着脸,脸蛋滚烫无比,等照了镜子一看,耳朵根子都红透了! 第51章 广木作   秦海一路步行回到小区外面,远远地看到老李头又在和人下棋,他摇摇头,正要回家,一道小巧的身影跳到他身前:“秦海,你回来了。”   言微微看到秦海就两眼放光,笑得格外灿烂:“你今天去哪了。”   “我呀,今天跟着新认的大哥出去长见识了。”秦海简略地说道:“言微微,你不好好上学,这么早回来干嘛,还有,我兄弟赵雷今天让人打了。”   想到赵雷被群殴,秦海一肚子的牢骚 ,突然后悔刚才没再用点劲,白瞎了自己这练了二十来年的内劲。   “是沈浩干的?”言微微一听就有不好的预感:“我就知道他不是好鸟,对不起,秦海。”   言微微气得直咬牙,那个死沈海,毫不讲道理,以后见到他,她绝没有一句好话!   看着一脸内疚的言微微,秦海目光灼灼,嘴角扬起:“不用说对不起,当初是我管闲事连累了赵雷,所以我帮他解恨了,以后你也当心点,我就算是飞毛腿也跑不了那么快。”   言微微捂嘴娇俏地笑起来,她灵动的眸子更动人了:“那我以后有难,你还得帮我。”   “那是当然,谁会得罪房东的亲外孙女?”秦海刚笑着说完,看到言微微的脸色不太好,顺着她的眼神一看,祝江正从车上下来。   看到他,言微微不开心了:“哼,无事不登三宝殿,有好事是轮不到我外公的,不是来借钱,就是来找麻烦,这种有钱的亲戚我们家高攀不起。”   祝江大摇大摆地过来了,看到秦海,一改之前的不屑,态度热络得很:“秦海兄弟,今天没出去转转,走,我带你去兜风?”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吧,秦海不健忘,他之前那甩脸子的德性还历历在目,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转性,他就摆摆手:“别,我担不起,我回去睡觉。”   祝江理都没理言微微这个小辈,把秦海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两人居然肩靠着肩走了!   “搞什么鬼嘛,他俩还能凑一块去?”言微微已经看傻眼了。   祝江开车载着秦海去了一处农家小院,还没进去,里面就传出一阵嘈杂的声音:“凡事要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我们先来的,这把椅子我们要定了!”   另一个声音冷笑道:“抢椅子就算了,还敢打伤我的人,今天这门谁也别想出!”   秦海冷冷地看了祝江一眼,这家伙说有漏可捡,自己一个人吃不下,拉他一起合伙,赚的钱对半分,他还卖了惨,说自己因为女人得了病,这事不能让他妈知道,求他帮个忙。   “这里面哪有漏,我看是有麻烦吧。”秦海作势就要走。   砰!就在这时候,那农家小院的门突然打开,从里面扑出一个人,狠狠地撞到秦海身上!   秦海虽然是从小练到大的,这突如其来地一撞,还带着山崩地裂之力,他脚下一个不稳,险些摔倒,骨头跟要裂开了一样,剧痛无比。   院子里轰然冲出一个人,像熊一样壮硕,呼喝道:“废物!”   遭受无妄之灾,秦海一肚子的火,把怀里的人往边上一推,那人却抱住他的腰,娇声笑道:“天上掉下来一个救星,腿长胳膊也长,哪来的这么好看的小哥哥?”   这声音又嗲又酥,秦海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一看怀里这人,是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双眼睛风情万种地盯着自己,一双手还在他身上游来游去。   秦海一把把她推开,这女人看着怎么都有三十多岁了吧,穿着改良的旗袍,这身材……他鼻子有点热,真好!   那该有的全都有了不说,一说话那嗲劲,换成谁都会发麻吧,不过,这女人嘴角突然一扯,转身看着站在门口跟熊一样的男人,语气比刚才凌厉了好几倍:“和我抢东西?”   祝江眼看着现场剑拔弩张,拉着秦海就往院子里走,一边走,一边骂,不就是一个紫檀木的椅子吗?怎么抢成这样,他接到风声就过来,还有人比他快。   原来他要的是紫檀木椅子,秦海抠抠鼻子,这些东西道观里有不少,紫檀木是个慢性子木头,百年才长三厘米,想要成材起码得几百年、千年。   要真是紫檀的,有搞头,不过嘛,秦海看着这身材壮硕的男人,不悦道:“怎么,现在收东西还得看谁长得宽了?”   “小帅哥,我小瞧你了,你也是冲着广木作来的?”刚才的妖娆女人扶着腰走过来:“你身子板太硬了,撞得人家好疼。”   这大姐说话话中有话,暗里勾着人,秦海觉得她有点像村里守了新寡的小寡妇,那眼睛里春光满满,让人看着就……勾人归勾人,可他不喜欢这种,何况是来取财的,不求色。   秦海无视这女人的撒娇,涎着脸说道:“原来是广木作,难怪了,祝江,我们也抢?”   皇宫设有造办处,这广木作是其下属单位,广,指广东,,木,木工,作,家具成品。   广木作制作家具最讲究用料统一,家具一木而成,不混合其它木料,说要用紫檀,那必须全件都是紫檀木,绝不掺杂料!   这些人虎视眈眈,一是紫檀名贵,二是因为它是广木作出品!   这把椅子的主人想出手,出的价格比市场价低一些,大家都闻风而动,先来的这两拨人已经抢得大打出手,刚冒出来的毛头小子也想分一杯羹,刚才还调戏秦海的女人瞬间变了脸。   这个壮得像熊一样的男人把门都要堵死了,两只手往胸前一抱,狞然一笑:“这把椅子我们老板要定了,谁敢抢?”   “小帅哥,你看看现在的情况,我们不要说抢,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女人笑嘻嘻地说道:“你这身板刚才被我一撞,现在还疼着吧,乖,赶紧去看医生。”   祝江就是个色中饿鬼,一双眼睛都粘在那个女人身上了,秦海暗道他活该栽在女人手里,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看美女! 第52章 我退出   秦海嘴角一扯,这女人看着柔,骨子里狡猾得很,祝江在这行做旧,消息灵通,一得到风声就拉着他过来,但还是被这两帮人抢了先。   除了他们三,没有别人了,这女人表面上是替他好,还不是想打发他走,少一个是一个。   秦海庆幸刚才没被她迷惑 ,什么撒娇示好都是假的,绵里藏刀的本事可谓一流,祝江让美色学了眼,他年纪虽小,但心性还是定的。   面对这女人的说话,他只是撇嘴,那女人又说道:”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姐姐可是为了你好呢。”   “姐姐,有句话叫做富贵险中求,我连东西都没有看到就得让人打发了,那可不行。”秦海嘴角一扯:“姐姐的心意,弟弟心领了。”   话一说完,秦海身子腾地从她眼前消失了,等她再抬眼,秦海已经身在院子里!   不要说这个女人了,堵住门的汉子也惊呆了,秦海近一米八的个头,刚才倾刻间缩成了一个孩子般大小,骨碌一下就从他左手边的空隙里钻了进去。   “怎么可能?这难道是缩骨功?少林绝学?”那汉子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这缩骨功不是少林绝学吗?这小子不会是少林的俗家弟子吧?”刚才想迷惑秦海的女人也傻了眼,没想到这小子不仅滑溜,还是个武功高手。   这缩骨功只闻其名,未见其影,刚才看秦海钻进去的瞬间,全身的骨头都微动,整个人缩小了一圈,实打实地从皮到肉都缩了!   秦海听到了身后的议论,暗自好笑,不要说他,就是教他这一手的臭老道也不是什么少林弟子,这缩骨功出自少林不假,但练习方法却不算隐秘。   臭老道说这是他从一位老友那里学来的,他本人只学了一个皮毛,倒是让秦海一番琢磨后,学了六成,这功夫本来需要练上二十年才可大成。   所以秦海花了十几年时间,倒不算容易,只是因为他的年纪摆在这里,才令人无视了他十几年的努力。   秦海穿过了那个男人,大摇大摆地来到院子里,只见二十岁出头,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含着烟,抖着腿,边上放着一把椅子:“你们有完没完,我就卖把椅子,价高者得。”   “臭小子,你敢拦我的道?”刚才那男人面色怒变,腾地冲过来,双手像老鹰拎小鸡一般,伸手就要抓秦海的衣领。   扑通,秦海一转身,又从这家伙眼前消失,这男人一惊,他砰在顶在这男人的肚皮上,狠狠地勒住他的喉咙:“我就拦了,怎么地?”   “呜,呜。”这男人拼命挣扎,都要说不出话来了,秦海一撒手,他就狠摔到地上。   那男人生得人高马大,整个人足有两百斤,筋骨硬,骨架子也硬,他这一伸一撩之间,男人毫无招架的能力,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头晕目眩,都快站不住了。   “你,你……”男人伸出手来,狠狠地点着秦海的鼻子:“老子要弄死你。”   那个年轻人一看,连忙说道:“你们别打了,在我这里弄出人命,算谁的?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嘛,谁出的价高,这一把紫檀木广木作的椅子就归谁,你们开价吧。”   物以稀为贵外还有个道理——哄抢价更高,秦海没作声,绕着椅子转了一圈,祝江把他拉到一边:“事情不太妙啊,有人抢,这下就算能拿到,也得出大血。”   “哦。”秦海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祝江急眼了:“这可是广作木出品,又是紫檀木,光这原料就值不少钱,两个加在一起,我们收下来转手就能卖个高价,你哦个屁呀。”   那个外表艳丽的女人扫了一眼秦海,慢悠悠地说道:“不知道这把椅子,小兄弟你要卖多少钱,先给我们一个底价。”   “五十万起价。”那年轻人仿佛已经看到钞票飞舞,兴奋得无以复加:“至于你们能开出什么价,那可就不关我的事了,五十万,是我的保底价。”   那个女人一听,低着头就笑了,等她抬头的时候,媚眼如丝,那双眼睛好像能勾魂一样,秦海听说有些女人天生妖里妖气,就像狐媚子一样,今天亲眼见到,真有这种妖气冲天的。   “我有个提议,我们三方不如合伙五十万拿下来,转手卖的钱分平怎么样?”女人双手抱在胸前,得意洋洋地说道:“何必像刚才一样伤了和气,老话说的——和气生财。”   那个年轻人眼神里迸出一团火,他放出底价的意思是让他们互相竞争,他就能借机抬价,没想到这个女人狡猾,居然想出这个主意。   祝江就图赚点钱,立马附和道:“好这主意好,我们四个人分!”   秦海撇撇嘴:“还是你们三个人分吧,我退出。”   “你小子又玩什么花招。”祝江一下子急眼了,要不是听说他在龙爷的寿宴上分辨出宣德炉是清乾隆而非明宣德,何必求他?   秦海来到那把造型精致的椅子前,一转身,坐下了!   “你干嘛,这椅子可是古董,坐坏了你赔吗?”那名年轻人恼羞成怒:“你给我起开。”   秦海权当没有听见,大咧咧地说道:“不愧是清宫办出品,这手感真不一般,要是有份报纸看,晒着太阳,啧啧啧,这生活快哉。”   祝江一听,就冲进了里面,还真看到一份报纸,取了送到秦海手里:“来,好好看。”   不愧是做旧的,一听到报纸两个字,他就反应过来了!   那个长相妩媚的女人和壮如熊的男人都围了过来,两人眼神灼灼,像要吃了秦海一样。   秦海也不理会他们,单手提着报纸,手一摆,拿着报纸蹭在椅子上,一擦,再擦,再擦,一连擦了三次,那男人看到秦海的手背上青筋跳出,心底好奇到极点。   这小子看上去像个愣头青,可身手好到不可估量,哪怕现在拿着报纸擦椅子,也是在暗中用劲,高手!   那年轻人已经不耐烦,过去就揪住秦海的衣领:“喂,你是来捣乱的吧?”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的手一扬,手上的报纸上有一道乌黑色的划痕,那女人立马双手抱在胸前往后退了一步:“什么鬼,浪费老娘的时间。”   那女人掉头就走,走到门口冲秦海抛了一个媚眼:“小帅哥,来日方长哦。”   秦海打个寒蝉,麻,麻死了! 第53章 值钱的一截   那像熊一样的男人咬着牙,闷哼一声:“仿得真好,连我都走眼了,算你倒霉,遇上这个小子,其实就算用报纸擦,没有足够的力道也擦不出来。”   话一说完,他也转身就走,那年轻人一看急了眼,这特么怎么回事呀,刚才还抢得打起来,这一下子就成了落手货,没人要?   “娘的,看你干的好事!”年轻人气急败坏,他做生意亏了本,才想把家里祖传的椅子变卖,就算只卖到五十万,足够把账清掉,原本稳稳当当的生意,这小子一来,凉凉了。   不要说这名年轻人了,就是祝江也气得够呛,他同时交了几个女朋友,没想到其中一个把病染给他了,平时散钱散得快,现在想找个好大夫看病还难上加难。   这到嘴的肥肉飞了,他脸色也别提多难看,他恨恨地咬咬牙,遇上这小子就没好事!自已是脑壳让驴踢了,才想到要拉他来合伙,擦!   那年轻人气得扑向秦海,手都握成拳头了,想到刚才秦海出招时的情景,立马就萎缩了,真动起手来,他肯定不是对手。   “你凭什么说我这个是假货,我这把椅子可是祖传的!”那年轻人气得直咬牙:“广木作能有假吗?一材到底,你有没有听说过!”   秦海把报纸又在椅背上擦了擦,一脸地嫌弃:“这手段也没有多高明,不就是刷上一些熟石灰,看上去是乌黑色,可惜少了点色泽光彩,虽然不易掉色,但也只是不易。“   他顿了顿,又说道:”用点力就能看出来,破绽么,还有一点。”   “哪一点?”祝江是做旧的,晓得这情况是无力回天了。   秦海指着椅背后的“广木作”三个字:“刻工较新,一看就是故意模仿广木作的手笔,赝品无疑了,就这货五十万,呵呵,你想打劫吗?人都走了,我们也该走了。”   祝江舔舔嘴巴,气得直摇头,冤孽呀,舅舅怎么就收了这么一个房客,秦海一起身,那年轻人就沮丧地坐到地上,拍着自已的腿哭道:“我怎么这么倒霉呀,什么破椅子。”   看他哭得丧,祝江也嫌弃,撇撇嘴道:“特么地,浪费我油钱。”   “别哭了,这把椅子我就收了吧,一千块。”秦海说道:“总比你当柴火卖了强。”   祝江一听,嫌弃道:“这个算你的,老子不可白出五百,切。”   秦海嘴角扬起:“行,算我一个人的。”   扔出一千块,秦海拎着那把椅子出门去,正准备上车,祝江嫌弃地摆摆手:“我还有事办,你自已打车回去吧。”   说完,那家伙上车,呼地踩下油门,一溜烟地跑了!   看着汽车绝尘而去,秦海非但没有生气,嘴角一扯,笑了!   他提着椅子走到主干道,拦下一辆出租车后直奔芳宝阁,芳宝阁里没有客人,看到秦海,孙大海诧异得很:“你不是回家了吗?”   秦海拉着他进了内室,问孙大海这里佣金收多少,孙大海说自已这里和拍卖公司一个标准,百分之五,秦海一听点点头:“那你帮我把这块木头卖了,我给你百分之十的佣金。”   “用不着,要是你,我还不想收你佣金。”孙大海连连摆手。   秦海却很坚定,兄弟归兄弟,不能一个人把所有的便宜都占了,要想长久,也要给予对方好处,贪多反而吃不饱,这是师父教他的道理。   看他说得这么坚决,孙大海又感动又讶异,最终点头了,不过,他一看,这不是一把椅子么,他怎么说是块木头?   正诧异,啪擦,秦海手起如刀,狠狠地劈下去,三下两除二就把椅子拆得差不多,只取出椅背中间的一块木头!   秦海放在孙大海鼻子底下,孙大海闻到了一股辛辣香,还伴随着一些酸味!   “师父教过我黄花梨的辨认方法——十大要诀,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秦海说道:“这把椅子说是紫檀木,又是广木作,但是赝品,可这把椅子里却有这么一小截是真黄花梨。”   秦海说着把十种辨认的方法说了一下,但他其实就靠了两点,一是摸,二是闻,就基本判断出来这把椅子哪是什么广木作,幸好其中还掺杂了一点值钱的木料。   孙大海发现这是他的长处,这些晦涩的知识点,要么在亲眼见过以后转化为自己的知识点,要么就是无限地咀嚼中将其消化,化难为易。   秦海一直在山上生活,哪来的亲眼所见,亲身体会,可见他在后者上耗费了不少功夫,真正从意义上去理解。   孙大海想到了父亲在世前说过的话,有些人入行是为了生存,有些人入行是为了不暴殄天物,不浪费自己的天赋,自己和秦海,一个是前者,一个是后者。   “没错,没错,真是黄花梨,这东西哪来的?”孙大海喜出望外,这黄花梨毕竟少见。   秦海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他,顺便说了自已的打算,其实他是想分祝江一杯羹的,哪怕他不愿意掏那五百块,也想着等上车就告诉他实情,毕竟是他提供的机会。   可没想到那家伙翻脸不认人,连车都没让他上! 第54章 城里水深   “我都后悔之前还有想分他一半的念头。”秦海冷笑道:“师父说过,不可结交小人,他为利来求我,看到没利可图的时候,翻脸比翻书还快。”   孙大海笑眯眯地听完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城里水深,慢慢来。”   秦海吐槽完毕,表情又一如平常,孙大海比划了一下这块黄花梨的尺寸:“这规格足够做一条手串了,这又是海黄,底色干净、色差小,纹理清晰,嗯,还有酱香。”   “三哥,这东西的行情如何?”   “现在市场上流传最多的除了黄花梨木的古家具,那就是手串了,你有所不知,现在市场上流传的黄花梨手串价格不一,分为六等,我们一般叫六等价。“   秦海虽然博识多广,但和孙大海比起来,欠缺的就是对市场价格的了解,好在有孙大海在这里替他参考,否则真是一摸黑。   “小子,祝江知道得吐血了。”孙大海乐呵呵地抚过这根黄花梨木料:“这是瘿子!”   瘿就是树瘤,这瘤子长到珍稀木料上就能让木料升值,孙大海说这块木头加工成一条手串绰绰有余,要是加工得当,两条也够了,价格肯定在十万元以上,谁让上面有瘿子呢。   祝江贪,可他没赚钱的命   孙大海美滋滋地收下了:“秦海,祝江要是知道了得跳脚,从我这里出去,起码这个数。”   看着他竖起来的两根手指头,秦海嘴角轻扯,二十万!   “三哥,那就辛苦你了。”秦海扶着腰,今天被那个女人一撞,现在感觉到疼:“哥,你这有活血的药没有,先给我抹抹,那女人也太滑溜了。”   孙大海噗嗤笑了,赶紧去找来一瓶云南白药喷剂,给他疼的地方全喷了喷,后面还把药直接塞给他了,让他拿回去用,还打趣着说幸好秦海年轻,撞一撞也没事。   秦海苦笑,被撞一撞没啥事,还被那女的揩油了,这个才叫划不来,听到他这么说,孙大海笑出声来了:“你小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行了,看你有得收,我心里好受多了。”   天色已经不早了,孙大海先离开芳宝阁送秦海回去,两人刚走出街口,就被楚大师看了个正着,身边的伙计吐槽道:“楚大师,那小子现在和孙胖子走得可近了。”   “哼,听说他俩还参加了龙爷的寿宴,这土狗子还能登上大雅之堂了。”楚大师愤愤不平道:“我看他还能蹦哒多久。”   “楚大师放心,这家伙就是一个土小子,能有什么出息。孙大海是脑壳不好用,芳宝阁成天玩什么仁义廉耻,扯淡,这都什么年代了,赚到钱才是王道。”   伙计的话让楚大师脸板了起来:“怎么,难道我们没有吗?”   “有,有,有,老板,您别生气,为了一个不明来历的小子气坏了身体。”伙计的嘴巴像抹了蜜:“我们不能为了那个小子伤了自已的身体。”   楚大师甩甩手,双手背在身后回去了,秦海现在的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上了公交,等回到家,看到老李头正准备做饭,他二话不说接手。   老李头尝过他的手艺,乐得让他接手,看着秦海手起刀落,那土豆丝切得像模具整过的,每一根大小相当,佩服得五体投地。   不过,他眉头皱起,叹口气说道:“小子,你真不准备去找工作?虽然我妹妹上次为了感谢你,给你续了半年的房租,加上之前你缴的半年,也够你住一年了。”   “您就放心吧,最近都有进账,饿不死。”秦海说道:“这年头能赚到钱就行。”   老李头心里一颤:“你不会走歪门邪道吧,要是这样,我这里可容不了你这尊大佛。”   秦海哭笑不得,把自已靠捡漏赚钱的事交代了,老李头直咂舌,还说他有这么多手段,不如去赌,保准手气顺,秦海一听,手里的刀放下了。   他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说道:“您老小赌怡情,千万不要冲动去大赌,言微微知道了,让您吃不了兜着走,她的脾气你最清楚。”   老李头就打了个冷颤,仿佛听到外孙女的唠叨,连忙摆手:“我只下棋,只下棋。”   夜深人静,秦海躺在床铺上,窗户大开,屋外的空气清冷,月光皎白,隔壁房间传来老李头一阵又一阵的鼾声,这鼾声让他想起了老道长,师父,您老人家一直在道观习惯吗?   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哼,哪这么容易找,时过境迁喽,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二天一早,秦海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隐约听到言微微下楼的时候,门砰地关上了,他晕头晕脑地坐起来,外面传来老李头的声音:“小子,自已弄点早餐,我出去了。”   “好咧。”秦海刚应完,砰,门就关上了。   他跳下床收拾好自已,老李头家的早餐在外面买为主,所谓的自已弄,就是他出去吃,秦海锁上门,蹬蹬蹬地下楼,跑到街边的早餐铺子买了两个葱花油饼,来了一碗豆浆。   正是吃早餐的时候,路边摆放的几张桌子都坐满了人,他也不挑剔,一手拿着饼,一手端着豆浆,靠在路边的一棵树上啃起来。   一天三餐,一餐都不能少的秦海吃饭格外利索,两个油饼分分钟下肚,再来一口热腾腾又不烫嘴的豆浆,这生活美呆了。   呼!豆浆的吸管刚含进嘴巴里,一阵灰扑过来,呛了他一脸! 第55章 未必是行家   倒霉的不止秦海一个,那灰一扬,扑得到处都是,连带着路边吃早餐的人都怒了:“谁呀,把车开这这边,没看到这边有人吃饭嘛。”   “就是,缺德玩意儿。”   “这什么人哪,太气人了。”   秦海也是一脸不悦,路边本来就灰大,这车开过来一阵急刹停在路边,溅起来多少灰!   他豆浆没喝到嘴里,现在感觉嗓子眼里都是灰,车上的人下来后,直奔秦海而来:“吃好了吗?龙爷请你帮个忙。”   这家伙是龙爷的保镖,叫金海来着,秦海翻个白眼:“没,豆浆还没喝呢。”   “来不及了。”金海不由分说地架起秦海,让他在车上喝,顺手就把他推到了奥迪车上,这辆车秦海认得,奥迪A6L,挺适合龙爷这种身份和地位的座驾。   车子呼啸而去,赶到目的地之前,秦海总算喝完了豆浆,顺手把杯子放在脚边,金海白了他一眼:“一会下车记得带下去。”   “知道了,你们求我还这么高高在上,”秦海嘀咕道:“龙爷不会找我看古董吧?掌眼这种事,他是行家里的行家。”   “你想太多了。”金海居然嘴角一扬,笑起来了,秦海见到他以来,就没见过他的笑模样,他这么一笑,就没那么像冰块脸,看着有点温度。   秦海也懒得问,车子开了估摸半小时,终于开始减速,秦海往四周一看,被一栋大厦吸引了,好家伙,这大厦的位置和设计简直是绝了!   “富贵险中求,有意思。”秦海话音刚落,车子就在那座大厦前面停下了,他一怔:“金海,你带我来这?”   金海板着脸说道:“龙爷说的。”   擦,让他多说几个字都难,既来之,则安之,秦海大大方方地下车,马上就有几个人走出来,其中一个一看到秦海,面色陡然变差:“怎么是他?”   秦海一瞅,真是冤家路窄,说话的人是沈海,沈浩他哥!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龙爷以及一位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头发虽然白了不少,皮肤保养得不错,看上去也就刚刚五十吧,龙爷招招手道:“沈董,这位就是我想介绍给你的高人了。”   “他,这年纪不大啊。”沈董是沈浩的父亲沈泰,沈浩和沈海的亲生父亲,沈氏集团的董事长,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狐疑道:“那陆大师呢?”   “那家伙出国了,你又着急,我就帮你请来一位,你不要看他年纪小,机敏着呢,又是在山上道观研习过的,未必不如陆大师。”龙爷自信满满:“秦海,这位是沈董。“   “幸会,沈董。”秦海的余光瞟了沈海一眼,这家伙看到他跟见了鬼似的,他嘿嘿一笑:“龙爷,您这葫芦岛里卖的是什么药吧,给我整懵了。”   金海怒视了他一眼,这家伙对龙爷也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混账!   “不急,秦海,你看这座大厦如何,这是江北沈氏集团的总部。”龙爷慢条斯理,语气平淡不惊,也只有非常有底气的人才能这么气定神闲了。   秦海大致一看,心中已经有了结论,怎么样?有钱人就是狠,出其不意。   ”此地为丁字路口,大厦刚好避过了直冲过来的马路,可谓惊险,这路冲于大厦风水不利。“秦海所说的正是那丁字的一端。   秦海说话的空当,沈海嗤之以鼻,这种初显的知识也拿来卖弄,想这座大厦当年是得了陆大师指点才建造成功,他说的所谓三路口,难道陆大师没有考量到?   在沈海眼里,秦海与陆大师是云泥之别,一个在地,一个在天。   天晓得他和龙爷什么关系,能让陆大师离开江北之际,龙爷举荐 这人来沈氏集团。   “小秦先生觉得我们公司有破这险吗?”沈董是当年亲历者,最知晓这大厦的来历,发问便是试探。   “外墙玻璃可反煞气,虽然置地于丁字路口,但自古以来富贵险中求,也要看沈董的命格能不能扛得住。”秦海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海的父亲,由衷地说道:“现在看来是扛得住了。”   秦海一番说辞,原本轻视他的沈董双目灼灼,暗想人不可貌相,这小子真有两把刷子!   当初沈氏集团赚到不少钱,以前的写字楼太过寒酸,他就起了自建的打算,当初指点江山的陆大师就称他的八字抵得住这位置,就连富贵险中求的说法,陆大师也提过。   这小子能把陆大师的思路复制出来,不愧是龙爷亲自推荐的人!   看到父亲脸上洋溢出来的笑容,沈海低声说道:“爸,陆大师过阵子就回来了,何必急在一时,我看这人未必是真行家。”   “龙爷亲自举荐,我倒觉得可以一试。”沈董说道:“至于水平如何,不就一清二楚了?”   “爸,您真的相信最近不太顺利和大厦的风水有关吗?就算有关,也不能急在一时,我们还是等陆大师回国再说。”沈海不甘心地说道。   “行了,人都来了,就先听听他怎么讲再说。”沈董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海:“就这么定了。”   秦海的耳朵竖起来,听得清楚,自已和沈家兄弟的梁子是结死了,两兄弟,一个为了言微微和自已翻脸,一个为了赵凝雪和自已生嫌隙,不愧是一个家门的。   沈海原本就对赵凝雪和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乡下小子过从甚密不爽,现在看他都跑到自家地盘上来充当大师,对他更是没有好印象,心里一百万个不乐意。   奈何父亲亲自开口,也只能忍着了,他倒要看看,这个秦海能有什么真本事!   秦海撇撇嘴,自已是被赶鸭子上架,就在这时,金海把他拉到一边提醒道:“你别不识抬举,龙爷亲自举荐你过来,你不能丢了他的人,还有,事成之后红包少不了你的。”   有钱拿?秦海心想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早说,他立马转身:“需要我做什么?”   沈董也不多说,就让秦海在门口和大厅看看有没有不妥,秦海立马取出罗盘,看他亮出杨公盘,沈海的眼神更是不屑,死骗子! 第56章 癞蛤蟆就吃天鹅肉   沈董和龙爷相视一笑,龙爷那颗提着的心也放下了。   老练如龙爷,也能看出沈家这位大公子对秦海的敌意,但风水之术,过来人还是更看中水平,只要有真本事,沈董会毫不犹豫,那位沈大公子怎么想,并不重要。   沈董现在就心情大好,伸手道:“不急,三位先里面请。”   秦海走进大厅,厅里的保安站成两排,恭敬得很,大厅里的鱼缸格外醒目,走近了,秦海发现里面的鱼懒洋洋地,一点劲头都没有,这鱼缸也是个生财的布局,鱼都没劲了,能好?   抬头,看到头顶有反光的东西在闪,秦海眉头皱起:”这镜面设计放在外墙可以挡外面的煞气,放在头顶不宜,这一楼进进出出的全是大活人,这煞如同力的反作用,反噬下来了。“   沈董事长一看,纳闷道:“怪了,以前没这么闪的,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边的沈海眼皮跳了一下,这是他安排的人,为了让大厅亮一些,专门找人过来打磨了顶部,没想到弄巧成拙,现在倒要让秦海揪到错处……   沈海连忙在父亲耳边一番耳语,便是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秦海心里清楚得很,这种做生意的老狐狸绝不会听他一面之词,自己前脚拍屁股走人,他后面就能再找人过来,再三佐证才会动手。   听了这话,沈董的眼皮狂跳,感觉心思全被看透了,轻咳道:“龙爷,您在哪里挖掘的人才,慧眼识珠。”   秦海又感慨,不愧是生意人,这句话一举两得,夸了自已,更是拍了龙爷的马屁,高明。   “因缘际会罢了,不仅如此,他还是一位鉴定好手,我在江北见过多少鉴定新人,这位是我最为看中的。”龙爷毫不吝啬对秦海的赞赏:“毫不客气地说,他比周军有天赋。”   这下就尴尬了,秦海心想幸好周军不在这里,不然能气得吞了自已,他连忙说道:“龙爷抬爱,我哪有这么厉害,初生的牛犊子犯冲,瞎耍横呢。”   那沈董一摆手,沈海不情不愿地走出来,将一个红色的红包拍进秦海的手里,啪!   秦海顺势一捏,红包倒是蛮厚的,估计一万块以上,这钱赚得也舒服,他就不计较沈海和自已甩脸子了。   “巧了,秦海,沈海,金海,人们三个人的名字里都有一个海字。”龙爷打开手里的扇子,慢悠悠地摇了一下:“这也是缘分。”   沈海嘴角轻扯,眼底的不屑更浓郁,金海面无表情,秦海不想驳了龙爷的面子,大咧咧地说道:“海这个字很有意义,用得多也正常。”   沈董邀请龙爷去董事长办公室坐坐,秦海连忙说自已有事不上去了,改天再去拜访龙爷。   目送他们上楼,秦海走出大厅,把红包打开一看,汗,五万?!   他还没来得及惊奇,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姓秦的,我劝你一句话,以后离我们沈家远点,离凝雪远一点,她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这样的男人可以觊觎的。”   秦海把红包往口袋里一塞,懒洋洋地转身:“沈总,我语文不好,觊觎是什么意思?”   “那我就说通俗一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沈海嘴角泛起冷笑:“赵凝雪是赵氏集团董事长的掌上明珠,也是公司的总经理,天之骄女,你算什么东西?”   “哦。”秦海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那我要替癞蛤蟆申冤了,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它本来是吃不着的,除非……”   秦海拍打着手里的红包,一字一句说得更清楚了:“天鹅自已从天上掉下来掉进癞蛤蟆的嘴里,那怎么办?那是吃,还是不吃呢?”   不等沈海搭话,秦海又拍着脑袋瓜子说道:“对了,我读书不多,这癞蛤蟆是肉食动物?”   “无耻之徒。”沈海一个箭步冲过来,揪住了秦海的衣领:“我告诉你,别以为攀上了龙爷,你就能在江北大展宏图,像你这样痴心妄想的人多了,到头来都只是失败者。”   “攀?”秦海轻蔑地一笑:“你真把自已当根葱了,在我看来,你们和山上的石头没什么两样,有的大,有的小,有的长得耐看,有的就丑不拉几的。”   啪,秦海一甩手,沈海腾腾腾地退出去老远!   “沈总!”一声疾呼响起,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冲了过来。   秦海一看,这两人明显是保镖,身材精干得很,狠劲都展现在脸上了,这凌厉的气势和之前沈浩带过去的混混截然不同。   还是当大哥的有本钱,这两人是真练家子,说时迟,那时快,这两人同时朝秦海扑过来!   这时候,那金海从电梯里走出来,看到这一幕快步走过来,就是不知道该帮哪一方,他就站在边上,只当观众。   现阶段,他和沈海是没交集,但秦海嘛,他只是暂时入了龙爷的眼,以后如何还不知道。   三个还是有缘,金海双手抱在胸前,但没到站队的时候!   沈氏集团的这两名保镖他还是知道的,是重金请来的泰拳手,泰拳凶狠,非常适合近身格斗,金海观察这两人体格,发现身形不算高大,但肌肉明显是长年累月练出来的。   那筋都突出来了,可见平时没少挨打,他们的训练方式与国术不同,第一步就要练抗击打能力,时间久了,一身皮肉练出来,一拳过去,他们都不觉得疼。   沈海看到公司保镖冲了出来,笑容凛冽无比,也好,就让他们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瞧瞧! 第57章 女人是祸水   其中一名保镖大概看秦海不顺眼,攻势格外地狠,一过来就是一个高抬腿,金海看得清楚,泰拳手的高抬腿和国术不一样。   他们抬腿,一来是让腿抬得高些,从高处下力,击打得更猛烈 ,二来是让腿成为盾牌,保护自己的关键部位——心脏。   而且抬腿时就让身体弯曲有角度,再一弹,可以有效提升击打的力量。   金海看清攻势,嘴角一挑,心情依旧是平静,那小子怕是要吃苦头了。   就在这个时候,金海肩膀僵住,就看到秦海双手撑在地上,直接跳了起来,那名保镖都没碰到他的身子,而秦海反而落地后身形一动,就到了那个保镖跟前,啪!   “娘的,怎么可能?”金海一向寡言少语,现在也惊得骂出脏话。   秦海不仅避过了那记攻击,还反过来把那名保镖扔到地上,听到这声巨响,另一名也冲了过来,秦海嘴角一扯:“真不愧是大公司,人多欺负人少,没点逼脸。”   沈海一听汗毛炸起来:“打他的嘴!”   那保镖呼喝起来,一拳挥向秦海,金海看他还站着不动,这是要被动挨打了,正惊奇,秦海一记推手,把那保镖推开,突然一拉,又把他牵回来,还反扼住他的手腕,再用力!   咔擦,听到这记脆响,保镖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秦海皮笑肉不笑道:“你想碎几分?”   特么地,这家伙以为在煎牛排么,还要几成熟?!   那保镖活动了一下手腕,面色大变,不对劲,这乡下小子的手像铁钳一样,钳住了就动弹不得,秦海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大公司的保镖也不过如此。”   说完,秦海一记推手把这家伙推到几米开外,顺便活动了一下脖子:“沈总,没的别的事情指教,那我就先走了,对了,你老弟没你段数高,我曾经和他说过一句话,今天也送你。”   沈海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直直地盯着秦海,现场的气氛凝固到了冰点。   “你们兄弟俩别再找我麻烦,否则,我会挖了你们家的祖坟。”秦海淡淡地说完,转身扬长而去,还不忘记挥起右手摆了几下。   沈海气得胸口生疼,在一边看戏的金海噗嗤笑了:“身手也这么好,龙爷识人果然厉害。”   再说秦海大摇大摆地离开沈氏集团,捏着厚厚的红包开心得很,看个风水就得这么大的红包,真是舒坦,他往左右瞧瞧,正准备拦下一辆出租车,一辆眼熟的保时捷911停下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赵凝雪不禁念叨,被沈海嘀咕了几句就现身了,赵凝雪冲他打个响指:“秦海,看到我怎么不作声,你去哪,送你。”   “天鹅真从天上掉下来了。”秦海噗嗤笑了。   赵凝雪听了不明就里,反问道:“你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天上掉天鹅,要不要坐顺风车。”   秦海大咧咧地上了车,刚系上安全带,赵凝雪给了他一下:“你怎么跑沈氏集团来了,是不是沈浩那小子又玩花招,你告诉我,我罩你。”   “不止沈浩,还有他哥,凝雪姐,他们兄弟俩合伙欺负我。”秦海委屈巴巴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和言微微,怪不得古人说女人是祸水。”   啪,他话音刚落,赵凝雪就给了他一拳:“你说什么呢?臭小子,你说谁是祸水?”   “我夸你们呢,自古红颜祸水,能成为祸水的大多是美女,我夸你们长得漂亮呢。”   赵凝雪被他逗得哭笑不得,转而一想,问谁是言微微,秦海如实交代是房东的外孙女,现在同住在一套房子里,赵凝雪听了突然有点不是滋味。   秦海和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大学生住在一块,两人年龄相当,那不是很容易擦枪走火?   再听秦海说是见义勇为帮助言微微才得罪了沈浩,后面才知道言微微是房东的外孙女,赵凝雪突然沉默了,秦海看她不作声,说道:“若凝姐,你是不是又肚子疼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赵凝雪俏脸红透了:“上次的事情你敢说出去,我肯定不放过你。”   “谢谢凝雪姐,麻烦凝雪姐送我回家,我得回去补个觉,上次的事,什么事?”   保时捷911呼啸而去,此时,龙爷在金海的陪同下从沈氏集团出来,金海已经将刚才的情景都告诉龙爷了。   “怪不得刚才小沈总话里有话,原来是和秦海不对付。”龙爷通过最近的三次事,已经对秦海的个性有所了解:“会风水,会掌眼,还能打。”   “龙爷,也不知道是谁能调教出来这样的人。”金海坦诚道:“我也想和他过过招。”   龙爷笑着打开扇子:“你是想和秦海打,还是要和他师父过招,他师父是个老道,你得上山,秦海嘛,你和他打的话,有把握吗?”   “不好说。”金海旁观秦海对战两名泰拳手,还没看出他的路子:“龙爷,除了落青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您对一个外人有这么大的兴趣。”   龙爷的眼神变得幽暗起来,金海连忙说道:“依上次祝江说,落青阳生前做旧的作品流入黑市,您说,落家灭门会不会是黑市的人所为?”   “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线索,”龙爷叹息着合上扇子:“是我的错,假如那一天我留他过夜,他还能捡回一条命,时也,命也。”   谁能想到,江北的鉴定高手龙爷和一代做旧大师落青阳是莫逆之交!在外人看来是一正一邪,完全是两条平行线,其实早早地有了交集。   “龙爷,这秦海刚来就把沈家得罪了,可您又引荐他给沈家看风水,会不会不妥?”金海正色道:“那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地,我担心他会惹事。”   “未必,寿宴上他戳穿铜香炉,但还给周军留了面子,我看他是粗中有细,看似大咧咧,实则心思细腻,至于天不怕、地不怕,天地之间都只有他一个人,没负累,怕什么?”   啪,龙爷说完,收起扇子:“走,回家。”   秦海坐着顺风车回到住处,刚下车就看到平时下棋的一群老头在路边聚在一块,老李头也在其中探头探脑,他回身和赵凝雪摆摆手,一步蹦了好远朝热闹去了。   赵凝雪哭笑不得,这哪里比他只小三岁,像个十来岁的孩子,秦海走近了,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如假包换羊脂玉,我们爷俩来江北没带足路费,现在便宜处理换点钱。”   “你们两个龟儿子丧良心,跑到这地方骗老人家,不得好死。”   正看热闹的老头们一回头,秦海已经冲了过来,把人群往边上一扒,抬脚就往下踩! 第58章 多了个爷爷   啪擦,那块龙形的“羊脂玉”在他的脚下化为一堆碎片,有眼尖的老头弯腰捡起来一看:“杀千刀的昧良心,这是塑料嘛。”   那两个摆摊的一看不对劲,赶紧收拾包裹,瞪了秦海一眼,灰不溜秋地跑了,老李头哈哈大笑:“我就说嘛,有这种宝贝拿到大街上卖,老丁头,也就你动了心思。”   老丁头是和老李头的棋友之一,老头马上红了脸:“行,就你聪明,行了吧。”   “哪是他聪明,明明是这个小伙子厉害,上来就一脚,这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办?”   秦海笑笑,那东西就是树脂做的,假得不能再假,也就雕工上花了点心思,说是赝品都抬举,充其量算行骗的道具。   “我和你们讲,我这个小租客可不是吃素的,那是会古董鉴定的呢,你们以后要是有什么宝贝,不如来找他问问。”老李头理直气壮道。   秦海心想自已还给老李头撑脸面了,赶紧把他往家里拉,说肚子饿了,得回家吃饭,身后传来一个老头的话:“老李头,你这是给自已预备的外孙女婿吧。”   “我呸!”老李头激动道:“不好瞎说,我们家微微还在上学,这就是我们家租客。”   看老李头一幅急于撇清的样子,秦海觉得他有多嫌弃自已,就附和道:“就是,我就是一租客,您别乱讲,我是男人无所谓,微微以后还要交男朋友的。”   在一阵哄笑声中,秦海和老李头赶紧溜之大吉,一到家,老李头把门一关上,立马骂咧道:“那些老不死的,就知道打趣我家微微,你以后碰到他们绕远点。”   秦海从刚才的红包里取出一些现钞交给老李头:“这三个月的伙食费,我先预缴一部分,您回头算清楚了,少了我再补。”   老李头一怔,数数钞票,一共给了五千块:“你一出门就是钱,真是绝了。”   “我给人看风水去了,这是别人给的红包,您回头附近有人请看风水、看相的,都介绍过来,要是成了,我给您抽佣。”秦海有入账,心情大好,哼着小曲儿去做午饭。   老李头数着钞票,眉开眼笑,一般看风水的都是老头,年轻小伙子干这行的少之又少。   管它的呢,反正秦海有钱入账,自已就不用担心他不付伙食费,秦海做饭和吃饭的次数他都有记录,等超过五千再找他收。   “秦海,今天搞点辣的,有鱼,弄个水煮鱼吧,咱爷俩喝两口。”老李头把钱收了,屁颠颠地说道:“我去买啤酒。”   弄水煮鱼是秦海的长项,那鱼就养在厨房的池子里,还活蹦乱跳的,秦海双手抓出鱼,三下两除二地解决掉,刀子在他手中飞舞,切片,去骨,一气呵成!   他这一手刀子的功夫虽然比不过庖丁解牛的火锅店老板,对付一条鱼还是绰绰有余。   等老李头回来的时候,秦海正在浇热油,哗哗哗哗,那香味飘得整个屋子都是,老李头心情不错,也进厨房帮手,两人弄了个水煮钱鱼,弄了一盘花生米,再配个青菜,齐活了。   言微微不在,两人坐一块正好说说话,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李头原本就担心外孙女和秦海有情况,趁着酒劲说道:“秦海,你这样赚钱的方式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可以。”   “我就是随便混混,一边赚点钱,一边去找找我亲生爸妈的线索。”秦海喝了一口酒,挑起一块鱼肉,真滑嫩,自已这手艺绝了:“您别担心。”   “啊?”老李头还没开头,就被将了一军。   “微微是大学生,长得又漂亮,男生肯定都喜欢她,我也不例外。”   “你说啥??”老李头被酒劲一冲,听了这话差点晕过去,这小子真敢对微微有想法?   秦海嘿嘿一笑:“我对她的喜欢是一般男人看到漂亮女孩的喜欢,不是那种有意思,微微长相清纯,可是一点不娇气,个性爽朗,我要是不喜欢她,那不科学。”   “那你还真想打她的主意?”老李头都要炸了。   “不想。”秦海说道:“单纯喜欢和欣赏,别的想法没有,就拿她当个妹妹,外头有人欺负她,我肯定第一个冲过去护着。”   老李头这个大喘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你个王八犊子,把话一口气说完,把老子给吓得,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我就一个外孙女,也没个孙子,你就当我大孙子。”   秦海心想这老东西挺会算的,一要断了自已对他外孙女的念想,虽然自已真没有,二来要认个便宜孙子,这顿酒喝得,自已怎么就多了个爷爷?!   “来,叫我一声爷爷听听?”老李头激动地说道:“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咱俩投缘。”   秦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怎么稀里糊涂地就多了个爷爷?算了,自已在江北也没有亲人,权当这是自已家了:“我叫您一声爷爷,那房租怎么算?”   “第一年不是都缴齐了嘛,这样吧,以后的伙食费都不用你掏了。”老李头心想有这小子加持,以后下棋赢钱还不是小意思,足够把钱赚回来了,一年后的事再说。   以这小子的本事,一年后早不会在这住了,怎么看都划算。   秦海挑挑眉,这老赌徒就是不一样,心里都长出算盘了,他嘿嘿一笑:“这样吧,您把那五千块当我叫您爷爷的回礼。”   “啥?钱都给了还带收回去的?”老李头没料到有这出,嘀咕道:“你可真行。”   “我这辈子第一次认爷爷,您不得意思意思?”秦海乐呵呵地给自已满杯:“一会微微回来,我就和她正式成兄妹了。”   老李头看着阳台晾晒的衣服,一条杆,他的衣服在中间,左边是秦海的,右边是微微的。   罢了,为了微微不落进这个小子手里,为了自已下棋的棋运,他把裤兜里的五千块拿出来交给秦海:“给,改口费五千!”   “爷爷,我以后就是您的孙子了。”秦海乐呵呵地接过钱:“微微以后就是我亲妹妹。” 第59章 你的情况不妙   老李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算了,反正这小子会做饭,比外面小餐馆的味道还好,也不亏了。   “干孙子,以后你就叫我干爷爷吧。”老李头兴奋地说道:“你说江北这么大,你就偏偏租了我的房子,还帮过我外孙女,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那是当然,干爷爷,我以后就明目张胆地蹭您的菜了。”秦海嘿嘿一笑:“对了,今天冰箱里怎么这么多菜,您不是一天一买吗,要吃新鲜的吗?”   “一会儿我妹妹过来,她说要来谢谢你。”老李头说道:“顺便找我商量点事情,我准备留他们吃晚饭,就多备了一点。”   秦海对祝江母子俩没什么好感,闷哼一声后继续喝酒,老李头喝得脸红脖子粗,已经有几分醉意,一口一个孙子叫得格外亲热。   秦海初开始就是陪老头逗个趣,听他这么叫着,突然有些感慨,老李头要真是自己的亲爷爷也不赖,还有言微微这么漂亮的妹妹。   自己长这么大,就和臭老道相依为命,两个大男人守着道观,自己年纪小就算了,但臭老道说过自己是可以婚嫁的,但也没见他为自己找个媳妇,就成天操练自己,忙着不亦乐乎。   要是他俩的生活里能有个女人照顾,日子说不定能过得滋润些,想到自己又多了个妹妹,秦海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哥哥照顾妹妹,嗯,听上去好像不错。   等自己赚多了钱,可以给妹妹买东西,她要什么给什么,宠着她,想想还是蛮有乐趣的。   砰砰砰,有人敲门,老李头脸红脖子粗,说着妹妹来了,就准备起来,看他东摇西晃的,秦海抢先去开门,门外就是祝江母子俩。   “您来了。”秦海心想自已认了老李头当爷爷,祝江的妈妈就得叫姑奶奶,祝江么,那不得叫堂叔?勒个去,他现在有一丢丢后悔了。   祝江看到秦海就来气,冷冰冰地板着脸,秦海暗自好笑,说道:“哟,祝大师来了。”   母子俩进门,手里提着一袋水果,秦海瞅了瞅,几个梨,几串香蕉,这可是看亲哥哥和亲舅舅,就拎这点东西,还敌不过山上的人大方。   “哥,我来看你了,你看看,这是我给你买的水果。”祝江妈冲到老李头身边,故意把那袋水果放到他面前:“你老喝酒,吃点梨润嗓子。”   秦海想到言微微说的好事绝对没有他们家的事,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又带了礼物,就这买水果的钱,肯定不会白花吧?   老李头一脸的感动:“你来就来吧,怎么又带东西,你们家是有点钱,也不能乱花。”   秦海看了看这三个人,狠狠地闭上嘴巴不说话,默默地走到一边坐下了。   “妹妹,你们怎么过来了?祝江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老李头半晕乎地说道:“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祝江妈一听,突然趴到桌子上,泪流满面地说道:“哥,这回你得帮帮我,祝江他生病了,现在需要一大笔钱治病。”   她一边说,一边嚎啕大哭,好像天都要塌了似的,鼻涕眼泪一把接一把。   秦海在山上见过女人哭大街,那就是鬼哭狼嚎,没想到城里的老娘们也不遑多让,祝江妈抹着眼泪说道:“哥,我们家最近不是投资饭店了嘛,钱都砸进去了,我只能来找你了。”   勒个去啊,秦海心里头有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言微微说得没错,这家人就是吸血鬼,有事就来找哥哥,没事的时候恐怕都不记得自己有个哥吧?   “你别哭,有事我们好商量,都是一家人。”老李头看妹妹哭成这样,默默地摇头叹息:“你说,我能怎么帮你,你尽管说。”   “哥,我知道你手上没有多少钱,”祝江的嚎哭声打住了,抹着眼泪说道:“我记得我们曾爷爷留下来一对扳指,你那个还在吧,要是当了应该能值不少钱。”   扳指?秦海扫了祝江一眼,这一老一小两只狐狸尾巴翘起来了,这是冲着祖传宝贝来的。   扳指很像戒指,但比戒指要大,古时候武将射弓,用来顶弓弦,戴在右手大拇指上。   老李头说是曾爷爷留下来的,按老头李的年纪一推断,秦海推断这枚传家宝是清朝的。   这玉扳指在清朝本来就盛行,也属于三宝之一,材料多样化,扳指还分文武,文扳指上面有花纹,武扳指是素面,啥都没有。   秦海肯定不知道老李头家的家底,可他晓得这对母子俩的德性,他虽然认了干爷爷,但归根结底这是他们自家的家事,还是先看看再说。   老李头听了,脸上有一丝犹豫,秦海暗自叫好,上次都看过祝江妈的面相,压根不是缺钱的人,儿子得病还需要找人借医药费,扯淡得很。   “哥,祝江可是你的亲外甥,难道你要看着他死吗?”祝江妈又哭哭啼啼起来:“我是借,借来当出去,等我的资金回来了,我立马赎回来还给你。”   “是啊,舅舅,我这病来得太突然,要不是走投无路,也不能动家传的宝贝嘛。”祝江也凑过去,可怜巴巴地说道。   “祖传的扳指是一对,你们祝家的那个怎么不当?”秦海终于忍无可忍!   这个声音响起,祝江母子俩脸色倏变,一起回头看着说话的人,祝江妈强挤出一抹笑容:“我们家的那个,我们家那个……”   祝江抢先说道:“我们家那个早就当出去了,不是钱不够嘛,要保我的命需要一大笔钱,现在只筹到一半,只好再来求舅舅,舅舅,我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脚下一点就来到祝江跟前,抓起他的手腕,双指搭在上面,一边把脉,一边摇头:“嗯,严重,真严重!”   老李头的酒都被吓醒了:“不是吧,秦海,你还会把脉?”   “道医历史悠久,我师父是道长,我也学了几分。”秦海的面色肃然无比:“唉,干爷爷,您外甥的情况真的不太好,中医理论里有七大绝脉,只要呈现其中之一就是绝症!” 第60章 都是一家人   祝江一听,眼皮直跳,心里骂起了娘,滚犊子的小乡巴佬,他刚去检查过,就是个花花病,一般性质,医生说费点劲,但不至于没命,他还扯上绝症了。   老妈为了得到舅舅家的这枚扳指,不知道想了多少招,这次就是要借他生病的点提出借来当再赎回的请求,舅舅一向耳根子软,最听不得软话,先弄到手说,还,那是不可能的。   老李头听了都紧张起来了:“这七大绝脉是怎么回事?你赶紧和我说说。”   “干爷爷,这七大绝脉沾了一个就完犊子,基本上都和器脏有关,绝了,那就是没有了,比如阳气没有了,那是不是死?肾气不行了,那肾就坏了,对不对?“   秦海一边说,一边看着祝江直摇头,气氛突然间就降下去,就连祝江妈也是吓到了,她可是亲自领教过秦海相术的厉害。   祝江有苦难言,现在要否定秦海的话,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承认自已的病不严重,这借扳指的打算就泡汤了,可要由得秦海说,他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   “唉,我看祝大哥这脉象,是肾不好……肾气要绝。”秦海叹息道:“可惜,可惜啊。”   祝江的计划已经拉开帷幕,看刚才舅舅的反应离成功不远,反正写个名义上的借条就行,可秦海一掺和进来,事情就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他喉咙涌动,刚开嘴,啪,秦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要是有亲老子,您应该和他年纪差不多吧,可惜了,可惜了。”   尼玛的,臭秦海,祝江心里骂起了娘,这个蠢货!白痴!笨蛋!   他这是助攻呢,还是有阴谋,祝江觉得计划要被这家伙生生断送了!   “哥!”祝江妈一听,眼泪抹得更勤快了:“你听听,你听听,我们祝江都这样了,这下可怎么办呀?他孩子还没成年呢,哥,你一定得帮帮我们。”   老李头眉头深锁,秦海便是叹息道:“钱财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惜,就算这扳指当了,也很难帮上什么忙,我倒是有个办法。”   “你有办法?”老李头一听,连忙说道:“你能治小江的病?”   秦海点点头,祝江的屁股都着了火,腾地跳起来:“胡说八道!你不是小道士吗?什么时候能看病了,扯淡,老子不找医生看,找你?”   祝江妈一听,跳了起来,怒斥道:“你怎么对小师父这么没礼貌,之前你出事,就是小师父看出来的,还把你成功地带回来,小师父的水平深不可测,我信!”   “妈,你……”祝江急得直使眼色,被秦海一搅局,方向走偏了,连老娘也被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今天事情如何收场,越来越看不懂了。   秦海嘴角一扯,拎出背包,唰,打开,取出一套银针,看到这些细如牛毛的银针,祝江的脸色惨白,身子一软,直接瘫坐在沙发上。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师从岳南山玄青观真人,学得这一手失传的鬼谷子针法,可排毒平五脏,下山前师父有交代——独门绝学绝不能轻易施受,可是,我和你有缘哪。”   秦海来到祝江跟前,双手一搭,一叩:“就在你们进门前,我成了你舅舅的干孙子,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师父的劝诫也只能违背。”   “好,好,好!”老李头双眸微红,感动到极点:“小江,你就让秦海给你试试。”   祝江汗流浃背,拼命地向老娘使眼色,说时迟,那时快,啪哒,秦海手一掀,就把他翻了个背朝天,双手一扳,就把他衣服扯下来,露出肥嘟嘟的后背。   一阵蚂蚁咬般的酸痛后,数十根银针全部在扎在后背的穴位上,祝江眼光一瞟,隐约看到银针,汗毛倒竖,骇然之下,脑门后背汗流直涌!   秦海冷笑不止,为了讹钱,大手一挥,嗡,只见扎下去的银针转动不止,嗡嗡直响!   这下子祝江不敢动弹了,趴在沙发上,腿又酸又软,汗流不止,他心里暗自叫苦,直骂秦海是个王八蛋,骂祖宗之类的是轻的,他恨不得剥了秦海的皮,吃了他的肉。   老李头看到这一幕,脸上的褶子都在抖,他连连咂舌道:“小江,你的运气太好,遇上秦海这个隐世神医,看来有救了。”   祝江妈这时候回过神来,狠狠地掐了自已一把,怎么让这小子把路线带歪了,说好的借钱呢,说好的借玉扳指去当的呢,这下好,没法开口了。   秦海懒洋洋地坐下,看着依旧转动的银针,再看祝江嘴唇发白,整得要晕死过去一样,他才一摆手,银针停止转动的瞬间,齐齐收入他的掌中。   噗,用刚才的姿势撑到现在的祝江终于支撑不住,整个人栽进沙发里,秦海挑起他的手腕,把住脉:“我施的是失传已久的鬼谷子针法,可以排尽五脏六腑之毒,果然,脉象平稳。”   扯淡!祝江甩开秦海的手,正要破口大骂,想到舅舅还在边上,硬是把话咽下去,皮笑肉不笑道:“那我要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一家人客气什么。”秦海暗自好笑:“这只是去了根毒,身体还要调养,回头找个靠谱的医生看看,问题不大,要还是不行,再回来找我,保证针到病除。”   “去你……”祝江被惹毛了,险些脱口而出,平时要养大家,外面还有好几个,口袋里的钱花得光光,真要看病,还真拿不出钱,他思来想去找老妈坦白了,没想到老妈也是个厉害角色,想到趁机会来拿舅舅的那枚玉扳指,可杀出来的程咬金不好对付。   老李头对秦海千恩万谢,祝江母子俩有苦难言,尤其是祝江妈,后悔莫及,恨不得给自已一耳光!   秦海自认为不是什么好人,从小坏事没少干,但从来不做没底线的事,看到祝江母子俩连亲人都坑骗,眼睛里满是不屑和深深的鄙视! 第61章 你怎么进来的   祝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客厅里的气氛冰冷至极,秦海的表情也是冷漠得很,还是老李头打破了沉寂:“这样我就放心了,小江,回去先好好休息吧。”   母子俩也呆不下去了,老娘扶着儿子夺门而去,秦海伸脚把门卡住,祝江晚了一步,瞪着他:“你还想怎么样,要收医药费?”   秦海嘿嘿直笑,附在祝江耳边一番耳语,祝江一呆,面色剧变,他抠住秦海的肩膀,声音沙哑:“你这个,你这个……”   说完这番话,祝江狠狠地推开秦海,低声怒喝后不甘心地下楼去了,秦海挑挑肩膀,还收什么医药费,那把椅子里的一根黄花梨靠板就够了。   那对母子俩走远了,他转过头,歪着着脑袋看着老李头,老李头也歪着脑袋看着他。   噗嗤,老李头突然乐了,酒也醒了几分,长长地叹了口气:“他俩真把我当傻子了,我再怎么惯着他们,老一辈传下来的玉扳指是绝决不能给的。”   “干爷爷,您是心知肚明,怎么还惯着他们?”   老李头叩了叩桌子:“小的时候家穷,家里好吃的都留给我,因为我是儿子,同样犯了错,父母不会骂我一句,可她就要挨打,上学的机会也留给我,我欠她的太多了,她现在生活无忧,但骨子里的毛病在,看到好东西就想占着。”   秦海若有所思,老李头说道:“微微怒我不争气,可她怎么知道有些债是小时候欠下的,只要他们别太过分,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喝多了,我去睡会,你收拾下。”   小时候欠下的债六十多了还想着还,那扔掉自已的父母也欠债,就看他们准备什么时候还了,秦海看着一桌子的狼藉,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收拾完厨房,秦海也打起了呵欠,酒劲上来了点,他一进房趴下就睡着了,模糊间好像闻到一股香味,睁开眼,他在深山老林里,趴在一个人的背上。   这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他就跟着这人的节奏一颠一颠,骨头架子都要散了。   这人身上传来的幽香格外香甜,勾得他肚子都饿了,秦海拍着这人的肩膀:“喂,你是谁啊,你带我去哪?”   那人倏地停下脚步,秦海看着他的脖子徐徐转动,紧张到了极点,这人终于把头转了过来,他定睛一看,没有鼻子,没有眼睛,没有嘴巴,是个无脸人!   “啊!”秦海一下子惊醒了,一抬手,啪地打到一个人,他惊魂未定,看清楚身边坐着的人,又吓了一大跳,是言微微。   言微微还是那幅打扮,小背心加热裤,大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她的皮肤是真好,像奶脂一样,只看就觉得能在上面搭个滑滑梯,滑溜得很。   看到秦海醒了,言微微脸上有种说不出来的高兴:“醒了?”   “你怎么进来的?”秦海坐起来,赶紧把毯子拉过来盖住了自已。   言微微不乐意了,他还一副被自已占了便宜的样子,切:“这还问我?你自已房门不关。”   今天喝得有点多,又和祝江母子俩耍了一场,进来的时候光顾着睡觉,忘记把门反锁上了,秦海有些心虚,赶紧往门外,没看到老李头,他才松口气。   “给,水果。”   言微微又把洗好的水果送进来了,秦海摘下一颗葡萄扔进嘴里,含含混混地说道:“我今天和你外公搞了个小仪式,他现在是我的干爷爷,你以后就是我妹妹了。”   言微微脸上的笑容凝住了,水汪汪的眼睛里泪光闪烁,嘴角一撇,幽幽地看着秦海:“你这不是瞎胡闹嘛,认什么干爷爷。”   “我无亲无故,从小和师父一起长大,认个亲人也挺好的。”   “好个屁!”言微微可不觉得和秦海成了兄妹有什么好的,她气呼呼地说道:“我爸妈就我一个独生女,我没有兄弟姐妹,也不需要,这么便宜的哥哥我才不要。”   “不便宜,五千块。”   “你……”言微微咬着嘴唇握紧了拳头,她不怀好意地看着秦海,哼,五千块钱的哥哥,行,哥哥就哥哥,以后就让他知道多个妹妹是什么感受。   秦海又摘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没籽的,吃起来痛快,看言微微没有出去的打算,他才发现外面天都黑了,这个午觉睡得够沉地。   “你是不是饿了,中午还剩了点菜,我再去炒两个。”秦海作势就要起来,言微微一把把他按住了,他不明白她几个意思:“不饿?”   言微微撇撇嘴,夺过他手里的果盘:“饿,但我不想吃你做的饭,我要吃外公做的。”   秦海一听,索性躺下了,这一觉睡得不够过瘾,刚才的梦太真实,可惜没有续上,那人转身的时候心都悬到嗓子眼了,现在再睡,不知道能不能续上。   看他闭上了眼睛,言微微嘴角微扬,这家伙的睫毛真够长的,她一扭腰,蹬蹬蹬地出去了。看到外公在厨房炒饭,她正准备进去质问外公为什么要收干孙子,想想打住了。   言微微啊言微微,不就是多个便宜哥哥嘛,干嘛这么介意,不当哥哥当什么?   秦海补了一觉,可没再做梦,最后看到那张没脸的人,实在太诡异了,怪了,比起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他潜意识里更在乎那个大半夜把自已送回道观,身上有金香玉香味的人。   中间言微微叫他来吃饭,他推脱不饿,没出去,一觉睡到第二天,精神抖擞,刚吃到早餐,孙大海的电话来了,说是那根黄花梨的木头卖出去了,二十五万,让他过去结账。   秦海三两口吞了包子,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进了芳宝阁,两个伙计热情地和他打招呼,现在整个市场都知道孙胖子认了个义兄弟,还是打过楚大师脸的小道士。   他也是无语了,说了多少遍了,在道观长大并不代表是道士,这些人就是不听,听两名伙计说古玩市场的商家都叫他小道士!他直接杀进了内室,里面除了孙大海还有人。 第62章 我九等不入   孙大海忙着给秦海介绍来人,这人是芳宝阁的常客,名叫常大雷,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手腕上戴着一块金表,一张嘴,嘴里直泛光,镶着三颗大金牙。   这个常大雷在古玩市场是老熟人了,他和孙大海比较合得来,缺钱的时候也是优先想到芳宝阁,秦海后来听孙大海说,常大雷和楚大师有些私人恩怨。   因为两人的过节,反而便宜了芳宝阁,因为这事,楚大师对芳宝阁也是怨念颇深,孙大海长得像弥勒佛,为人处事也有佛心,不计较得失,这种悠闲自在的态度反而招人喜欢。   常大雷扫了一眼秦海,费解道:“孙胖子,你这是找了个弟弟?”   “去你的,这是我兄弟,你说弟弟怎么听上去邪乎得很。”孙大海笑骂道:“不要瞧他年纪小,可是让楚大师都吃过瘪的,对了,他还参加了龙爷的寿宴,我都是沾他的光。“   常大雷的眼神陡地变了,秦海晓得这是因为龙爷。   现在细想,龙爷真是抬举他了,让他在江北的文玩圈子里也小有了名声。   常大雷不是空手来的,带来了一套猴票,看到是猴票,还是一套,秦海就有不妙的预感。   这猴票是集邮圈里的朝圣物,是华夏第一套生肖邮票。   臭老道说过,他曾经收过一套猴票,后来道观坏了漏雨,为了修补就出手了,那是十多年前了,一整套猴票就卖到几十万,搁到现在,不得上百万。   这么一想,臭老道是真有钱啊,这么有钱怎么想不开当道长了,秦海一边砸舌一边凑过去端详起这套邮票,那常大雷看他感兴趣,说道:“小兄弟,一九八零年发行的第一套。”   孙大海补了一句,常大雷是准备委托给芳宝阁,这不正在掌眼呢,秦海一边看邮票,一边吐槽起来,就这么几张油刷的纸片,就能值这么多钱。   真猴票有红猴和粉猴两种,主要看印面,看纸张,看线条,看文字,无论红猴、粉猴,其身体上的金色又黄又亮。   不过,他这一看,面色黯然,什么鬼,这一套几乎全是假的!   孙大海肥嘟嘟的身子摆了几下,面露难色:“大雷,不是我说你,你这一套我不敢收。”   常大雷面色一紧,正要说话,秦海打了个响指:“三哥,这怎么能不收呢?我看这一张还是可以的,你瞧瞧?”   秦海把其中一枚抽了出来,这张邮票上有不少黄色的斑点,可惜品相太差了……上面的黄斑太多,几乎覆盖了整张邮票。   孙大海直摇头,把秦海拉到一边说道:“臭小子,就这一张真的,还是残次,不行。”   秦海在孙大海耳边一番说话,他就乐了:“真的?”   秦海自信满满地点头,孙大海立马走过去,点着那枚已经发霉的邮票:“我收了。”   送走常大雷,孙大海嘀咕道:“这张猴票是真的不假,你可真有法子把它处理干净?”   “我在道观的时候见师父处理过。”秦海说到这里楞了一下,臭老道的本事怎么这么大,啥都会,他要是下山,估计都没龙爷的事:“三哥,我要鲜奶。”   “你多大了还要喝奶?你是三岁小孩,还没断奶吧。”孙大海哈哈大笑:“毛齐了没?”   啪,秦海忍不住拐了他一脚:“鲜奶是用来处理邮票的。”   秦海大包大揽让孙大海做主收了一枚残次品,势必不能让他吃亏,他找了笔和纸,在上面列出自已想要的东西,孙大海叫来一个伙计:“去,听你秦小爷的,去备齐了,要快。”   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伙计才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秦海开了盒鲜奶,放进吸管递到孙大海嘴边:“三哥,试试?”   孙大海吸了口,露出满意的表情:“鲜。”   ”鲜奶加盐煮沸,可以去邮票上的霉斑。“秦海笑道:”这旧归旧,可以弄干净 ,好过扔掉,我师父以前也有一套猴票,后来……”   后来去哪来着?不记得了。   孙大海咂舌道:“秦海啊秦海,你这是全才,这个活你也能干,在下服了,太神了。”   “神什么神,不就是洗洗邮票嘛,”秦海说道:“都是和臭老道学的,三哥,这枚邮票还能出个好价钱,你就收好吧。”   孙大海拿着邮票,心里欢喜得很,赶紧和秦海把账结了,付完款,孙大海一算账,秦海这短短的一周时间里赚了不少钱了:“老弟,你在江北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做点什么?”秦海说道:“我这个人在山上野惯了,现在自由自在又有钱赚,挺好的,我没太大的追究,不图成贵人,也不想当贫民,中等就成了,中等,我就是普通老百姓。“   孙大海想骂娘了,就他这一手的本事当贫民是绝无可能,他这是低调么?就装吧。   “我以前真有想做生意的打算,三哥,你说这行业分九等,我现在这情况吧,九等都入不了。”   九等不入,他这是看不上这九等,要自立为王的节奏,孙大海拿出根烟递过去,秦海摆摆手,臭老道从来不让他抽烟,十七岁那年被赵雷勾搭着抽了一口就被逮着,差点没被打死。   孙大海嘿嘿一笑,把邮票先收进保险柜,刚乐呵呵地过来,伙计就冲进来了:“老板,小石受伤了。”   小石也是店里的伙计,头发染成黄毛的那个,两人看到小石的时候,他头上开了口子,手指捂在上面,血还在往外面呼呼地冒! 第63章 寿命比王八   “我擦,这怎么回事?还不去医院止血,准备把血流光了?”孙大海急得肚皮直抖,想到自已店里的古董,赶紧冲出去,店里是齐整的,啥事没有。   店里没闹事,问小石是怎么伤的,结果是小军说了话,小石刚才去扔垃圾,走到那边遇到楚大师店里的伙计,那伙计绊了小石一脚,好巧不巧撞到啤酒瓶碎片上,把脑袋扎破了。   孙大海的脸倏地黑了,上梁不正下梁歪,楚大师那德性就带出狼一样的人,只想吃肉,不仅如此,还要从别人嘴里把肉叼下来,就不是好货色!   “哎呀,孙老板,真是不好意思,得罪了,得罪了。”   店外传来楚大师的声音,他领着惹事的伙计走进来,赔着笑,孙大海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这老东西嘴上说着对不起,脸上笑得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惹事的伙计也没垂头丧气,还不怀好意地看着小石,脸上得意洋洋,小石憋了口气。   “我也不是故意的,鬼晓得地上还有啤酒瓶碎片。”那伙计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也没多大事,就流了一点血。”   砰,秦海突然飞身跃起 ,一脚飞踹出去,那伙计最后一个字还在嘴里喊着,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记踹,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古玩市场的大道上!   那伙计想爬起来,颤颤巍巍地没起来,楚大师的脸色煞白,指着秦海的鼻子:“你!”   “不好意思,刚才想活动活动腿脚,没注意,对不起,对不起了啊。”秦海话锋一转:“不对,刚才楚大师进来说的是得罪了,得罪了,我也应该这么来——得罪了,得罪了。”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大师这只老狐狸深谙这个道理,进门就赔笑脸,说得罪,明摆着要护手下,这不是要让小石吃个哑巴亏吗?   看到秦海以牙还牙,孙大海的气下去了大半截,冷笑着说道:“是啊,得罪了,得罪了。”   “你们……”楚大师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赶紧去扶自已的伙计,那伙计站起来后全身都在抖,像在筛筛子一样。   小石原本一肚子的委屈,现在突然觉得脑袋都不疼了,乐呵呵地说道:“行,这下扯平了,刚才你是不小心,现在也是秦小爷不小心,咱俩都受点苦头。”   孙大海哈哈一笑:“是啊,你小子脑袋瓜子还流着血呢,啥也不要多说了,先去包扎。”   那名伙计扶着小石走了,楚大师明里来道歉,实则是来炫耀,爪子刚伸出来就被斩了,心里头不舒服到极点,想着要报警,但看到小石脑袋上的伤也不轻,也只能作罢。   楚大师的伙计痛得呲牙咧嘴,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秦海手指一挑,指着路边的禁止吐痰的标记:“楚大师,贵店的伙计素质堪忧呀,我一个山上来的都知道不能随便吐痰。”   “姓秦的,你不得好死。”那伙计骂咧道:“老子以后和你没完。”   秦海耸耸肩膀,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师父替我算过命,我的寿命堪比王八,长着呢。”   楚大师和伙计彻底没话了,看他们走远了,孙大海闷骂了好几声,然后搂着秦海的肩膀说道:“兄弟,要不是有你在,我真拿这种小人没办法,咱们这行业伪君子太多。”   “他不止是伪君子,还是伪大师吧?”秦海乐了:“三哥别生气,我不在古玩市场做生意,不怕得罪人,而且我有分寸,他想让你们吃哑巴亏,我就让他也尝尝滋味。”   哎呀,孙大海开心得得直拍自已,这小子是从哪学来的路数,一般人都招架不了,他乐呵呵地说要感谢秦海,秦海说自已招架不住厚礼,孙大海乐了:“请你去我家,我做饭给你吃。”   等到小石包扎完毕回来,一见到秦海,小石就朝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眼角都红了,秦海能帮他出这口气,他对秦海服气死了。   以前是看在老板的面子上对秦海客客气气,现在不是了,就是服秦海的为人和作派。   孙大海取出一千块钱给小石,让他给自已买点补血的营养品吃,好好补补,秦海暗想自已没有挑错兄弟,他俩回来了,孙大海带着秦海去自已家。   车子开进那处院子的时候,秦海有些咋舌,这院子放到现在得卖几千万吧?这种四合小院在江城很少见了,又大又方正的院子,以前是大户人家才买得起的。   “三哥,原来你是富二代呀。”秦海下了车,环顾四周,把罗盘拿出来,臭老道不止一次和他讲过四合院的好处,他今天第一次见,一定要好好看看。   孙大海说要亲自下厨,让他在院子里好好看看,一个人钻进厨房,秦海手握罗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这四合院外形方方正正,坐北朝南,格局十分规整,刚是个天圆地方。   江北到处高楼林立,像这样的宅落少之又少,又这样工整,之前租房时他顺便瞅了一眼江北的房价,反正是遥不可及,对自己而言是天价了,像这样的院子,现在估计几千万。   位置好点的,听说过亿的都有,孙大海平时乐呵呵地,一幅乐天知命的样子,也没看出来是个富贵身,可这样的人,家里却有一套这样的院子。   这正是所谓的真人不露相吧,这么看来,孙大海是真低调,品性是真好。   “三哥,这么大的院子你就一个人住?”秦海发现屋里没多少人的迹象,追到厨房门口时, 孙大海正从水缸里捞出一条大活鱼,说是要给他做松鼠鱼。   “房子大小都是住人的,我媳妇和老娘去陪读了。”孙大海说儿子在江北最好的小学上学,那地方一学位难求,早早地就在那边买房申请学位,学校没食堂,走读,她们就过去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四合院。”秦海赞叹道:“我师父说过,四合院的大门普遍开在东南角的巽位,民间称此为抢阳,而且绝不会出现门冲之象,你这院子好得很。” 第64章 混到捡垃圾   孙大海一听乐了:“小子,原来你真是行家呀,我爸在世的时候说过,门与门不能相对的,说是对冲,就是你说的这个吧。“   秦海点头,孙大海想到父亲,不由得叹了口气:“这时间一晃这么久,我爸去世也不少年了,这院子也就我来住着,前几年孩子小,大家住在一起有人气,现在就我一个,惨淡。“   秦海晓得他在想孩子和老婆,暗自笑了一下,孙大海虽然 个头大,但心性很单纯,他是真的想老婆孩子,可明明在一个城市里,这点距离还受不了。   难道孙大海是个宠妻狂魔?   “三哥,你爸也是高手呀,”秦海转移话题道:”知道对冲,还晓得避开,我看这院子里还有风水墙,这是给你们老孙家聚财呢。“   孙大海冲他一招手,凑到他耳边说道:“老弟,你肯定没留意过,我们芳宝阁在古玩市场的位置也有说法,那也是我爸的主意,可惜他死得早,不然我们孙家还得再发达。”   提到芳宝阁,臭老道说过救自己的人身上就有芳宝阁的名片,秦海心里一动,问孙大海的父亲是什么时候去世的,孙大海说这得有好些年了,至少有十来年了。   十来年,要真是有缘,那也无法考了。   说着,孙大海就开始处理刀,别看他胖,手法很纯熟,这松鼠鱼也是孙家祖传的本事。   孙大海手起刀落,一刀就把鱼头切了,从下颌处下刀,一刀将鱼头劈开,剔下两面鱼肉,除净鱼刺,油锅一热,扔进去,滋!   油锅里炸开了花,秦海索性也撸起袖子去帮忙,把鸡肉给剁了,配菜也准备好了,那边厢,孙大海已经开始弄好了酱汁,那边还空了一个灶,秦海也亮一手,弄了小炒鸡。   两个菜一出锅,孙大海把家里的泡菜取了不少出来,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吃饭,这可比在干爷爷的客厅里有意境。   秦海爱吃川湘味,可一尝孙大海的松鼠鱼,嫩,酥,香,酸甜!   “三哥,你做鱼的本事真是绝了。”他心悦诚服地竖起大拇指,那边孙大海也尝了尝他做的菜,也是直点头,说麻辣鲜香,好吃。   两人相视一笑,孙大海突然说道:“老弟,你上次问我家里有没有金香玉,我事后想了想,我家曾经有过金香玉,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金香玉呢?”秦海嘴里的鱼肉一下子不香了:“那可是值钱的东西。”   “卖了。”孙大海说道:“你不是说我们这宅子不错嘛,就是为了买这套宅子,我爸忍痛卖掉的,买家不像是江北人,时间太久,不记得了。”   勒个去,秦海差点拍桌子了,原来这里面还有这回事,那有一半的机率是买走孙大海家金香玉的客户救了自已,那人光临过芳宝阁,有名片也不稀奇吧?   “老弟,你放心,三哥说过要罩你,肯定会想办法。”孙大海拍着胸口说道:“以前做生意没有电子账簿,都是手写账,我去翻翻。”   秦海感动得无以复加,这样一来就有线索了,他心情轻快,和孙大海你一杯,我一杯喝了不少,两盘子菜连同泡菜都吃得精光光。   孙大海死活不让秦海洗盘子,还拿出钱让他打车回去,秦海乐呵呵地退回去,略带点醉意走出四合院的大门,拦下辆出租车。   他在车上呼呼大睡,等司机提醒他下车,他迷迷糊糊地结账下车,一阵冷风刮过来,他才有几分清醒,往左右一看,撒腿就追出租车,那车子已经开出去老远了。   这条路和他住的路就差一个字,他拍了自已的嘴,酒喝多了,嘴一打瓢就说岔了。   这边比较冷清,道路两边都是民居,过往的出租车很少,秦海叹口气,白瞎了打车钱,还是手机叫车吧,刚掏出手机,就闻到一股奇异的味道。   秦海抽抽鼻子,往街口一看,一个老阿婆正在那里烧纸钱,火盆边上还搭着一根蜡烛,诡异的是上面又有个小碗,里面放着一块黑糊糊的玩意。   阿婆一边烧,一边念念有词,烧完了,把那些东西一股脑地扔进垃圾桶,拎着火盆走了。   看到那块被扔进垃圾筒里的黑东西,秦海冲着老太太叫道:“阿婆,你的东西不要了?”   那阿婆瞪了一眼秦海,嘀咕道:“你要,那你去翻垃圾筒吧。”   秦海一时间无语,就那块黑糊糊的东西都没有烧干净呢,阿婆走远了,秦海抽抽鼻子,真的从垃圾筒里把那一堆给摸出来,拿到那块黑糊糊的东西一闻,乐了!   “嗨,你在这干嘛呢!”   尼玛呀,这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吓得秦海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转身一看,是叶小秋,她挎着包,手里拿着冰淇淋,圆乎乎的脸上满是惊异的表情,看到秦海,她是挺开心的,声音比平时更爽朗:“你怎么在这?你不会混到捡垃圾了吧?”   “小苹果姐姐,我喝多了说错地方,被司机送过来的。”秦海嘴角轻扯,上下打量了一番叶小秋,转移话题道:“你身体看来没事了。”   叶小秋的脸色一红,鼻尖也是火辣辣地,娇嗔道:“算你狠,我去做了微创手术,已经没事了,今天正常上班。”   “没事就好,小苹果姐姐,我还得回去呢。”秦海往前走了一步,转过身,哇地吐了!   叶小秋一看,赶紧凑过去给他拍背:“我家就在附近,去我家,我给你煮醒酒汤,你缓一缓再回去吧,看你都成什么样了。”   秦海赶紧掐了掐自已的穴位,孙大海不知道拿的是什么酒,当时喝着挺绵软的,现在后劲忒足,风一吹就吐了。   “小苹果姐姐,我还是不去了。”秦海抹了一把脸,已经缓过来了:“我师父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女孩子的闺房不能随便进。”   噗嗤,叶小秋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山上道观长大的,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男女授受不亲:“秦海,你少得瑟,我还不愿意让你去呢。”   “那不正好,我就不去了。”秦海趁机说道:“小苹果姐,我头晕,先叫车了。”   叶小秋撇撇嘴,明明是她要见义勇为一把,倒成饿狼扑上小绵羊,看秦海这落荒而逃的样子,她倒成了猛兽,她跺跺脚,嗔骂道:“死秦海,下次你就是出事,我也不管你了!” 第65章 败家娘们   秦海嘿嘿一笑,正好车来了,他赶紧摆摆手,钻进车里,这回有了心眼,报的地址绝对正确,好不容易回到住处,他一头钻进房间,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到大半夜,他迷迷糊糊地醒了,一摸口袋鼓鼓地,取出来的除了手机,还有那块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东西,上面还沾着酸馊味。   “燃犀角,那老太太还挺懂道的。”秦海抽出纸巾把这块东西擦干净了,对着光一照,便是一阵狂喜!   古代有点燃犀牛角可看到平时看不到的东西的传说,道家也有相关的说法,不过秦海不在乎这些所谓的传说,只庆幸这块犀牛角没被烧完,被自己捡来了。   那个小苹果姐姐,居然说他混到了捡垃圾的份上,要是能天天从垃圾里捡出这样的好玩意,他去掏遍江北的垃圾桶也无所谓呀。   他仿佛看到小苹果姐姐听到他这番话后的诧异表现,一定是瞪大了眼睛,脸鼓得圆圆的,觉得他没出息,无法和他的偶像赵总相比拟吧。   秦海笑了笑,把这块犀牛角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东西的药用价值很高,尤其是对利血相当有帮助,出血症用它就对了。   臭老道说过,这犀牛角采自犀牛,犀牛存世也不多,取一个少一个,一想到这东西是从动物身上硬取出来的,秦海也觉得有些残忍,可是,既已取之,便是他的了。   那阿婆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这犀牛角,这东西烧得只剩下小指头大小,虽然小了点,留在手里当个压箱底的宝贝也不错,是药也可以变现。   收起犀牛角,秦海一阵口干舌燥,爬起来倒水喝,刚摸到水壶,啪,他的手背被打了一下,一看,是言微微,她穿着少女款睡衣,笑嘻嘻地看着他,一对美目波光流转:“酒鬼。”   秦海抓抓头,言微微吐槽归吐槽,还是给他倒水:“喝吧,解解你的酒。”   “谢了,妹妹。”   言微微听了就撇着嘴,嗔怪道:“我才没有你这种便宜哥哥,外公说你以后要白蹭饭吃,这个干孙子当得过瘾了?”   “一年的房租,免费的伙食。”秦海嘿嘿一笑:“我干爷爷的妹妹还帮我付了半年。”   “切,”言微微嘟起了嘴巴:“听说她都后悔了,想着要把钱要回去,说你既然是一家人了,我外公就不应该收你的钱,狡猾鬼,那家人就是吸血鬼。”   秦海咕咚咕咚把水喝干了,要是告诉言微微扳指的事,她这会能杀到祝家找麻烦去!   光看言微微的长相,这清纯,这单纯,这可爱,可她就是一根朝天小辣椒,辣起来能把人呛死,就这小嘴叭叭叭一通,祝江他妈肯定受不住,所以专挑她不在的时候过来。   酒喝多了,嗓子眼干,秦海又倒了一杯喝到底,言微微嘟起了嘴:“德性。”   秦海解了渴,扫了一眼言微微,耳朵根子有点红,言微微这睡衣萌萌哒,上面全是草莓的图案,就是领子弄得有点低,他眼睛都要没地方放了。   “我的好妹妹,多谢了,我头晕得很,再去睡会。”秦海赶紧放下杯子,转身就走。   言微微撇起了嘴:“德性,我又不是狼,能吃了你。”   秦海进了房,顺手就把房门反锁上了,师父说得没错,女人就是麻烦,都猜不透他们的心思,这一个个是怎么了,叶小秋要给他煮醒酒汤,言微微半夜还没睡,给他倒水。   看着关上的房门,言微微一脸怅然,她言微微好歹是江北大学的系花,平时只有男生向她献殷勤,她还懒得搭理,他倒好,还给自己吃闭门羹。   晚上秦海回来的时候虽然轻手轻脚,她也听到了,闻到那阵酒气,她就睡不着了,新闻上总说有酒后猝死的,她心都卡在嗓子眼,一直听着他的动静。   不然哪有人半夜不睡就等着给他倒水?言微微俏丽的脸上流露出一抹失落,这还是她第一次被男人这么冷落:“哥哥?以后妹妹就给你一点颜色瞧瞧,哼。”   秦海呼呼大睡,第二天接到孙大海的电话才醒过来,孙大海听他声音,哈哈大笑:“怎么样,你三哥的酒不错吧,这酒是我从高原带回来的,喝的时候没感觉,后劲可大着呢。”   “三哥,这么早来电话,什么事?”秦海懒洋洋地翻身,看到外面太阳都晒满窗台,打了个激灵坐起来,一看时间,勒个去,居然都十一点了!   电话那头传来唰唰的声音,像是在翻纸页:“我找到老账本了,我们家的那块金香玉卖给一个叫罗大有的人,这个罗大有我打听过,是个卖中药的商人,在江北有好几家中药店。”   秦海的睡意全无,腾地坐起来:“三哥,他多大年纪?”   “多大年纪,估摸着五十岁左右吧。”孙大海说道:“这人脾气可臭,我打听过,出了名的臭脸,一不投机就怼人,还动手,你可小心点。”   秦海心想还有谁比他的脾气臭,收了地址,起来冲凉,屋子里已经没人了,秦海给老李头打了电话说自已不在家吃中饭,就哼着小曲儿出门去了。   罗大有的中药店离古玩市场只有一公里多,不算远,秦海到的时候,店里面乱糟糟的,一个中年妇女正蹲在那里嗷嗷地哭。   “杀千刀的,不得好死,跑来骗我们那么多钱,我可怎么办呀。”   “哭,哭,哭,就知道哭,你现在流两滴破眼泪有个屁用,跟了老子这么多年,屁用没有,老子不在店里这一会,你这个败家娘们能上这么大的当!”   秦海都想抬脚进去了,一看这情景,赶紧缩回来,那女人就嚎得更大声了!   一道身影窜到那女人跟前,倏地扬起巴掌,眼看着这道狠厉的巴掌就要打在女人的脸上,秦海终于忍无可忍,脚下一动就来到那女人跟前,啪地握住这男人的手:“您消消气。”   等看到那男人的脸,秦海吓了一跳,不是说好五十来岁吗?三哥情况有误吧。 第66章 和牛过不去   这家伙身材魁梧,全身上下看着没一丝赘肉,中年发福什么的和他无缘,而且个头都要赶上自已了,剃着光头,一张国字脸,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怒目则威。   这人就是罗大有?秦海心里打起了小鼓,按理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不想掺和,但这个罗大有极有可能就是当年救过他的家伙,还是要动静动静。   “你是谁?”这男人正在气头上,怒吼道:“老子教训自已的老婆,关你屁事!”   秦海心想他中气还挺足的,他冒冒失失找过来,要是以管人家家事接近,还真不太合适。   他眼光一瞟,立马有了主意:“我是来卖犀牛角的,你是老板?”   昨天晚上从垃圾筒里掏来的玩意还派上用处了,秦海这一说,这男人的手放下了,那中年女人藏在秦海后面像捞到一根救命稻草,抽泣道:“你看看,刚来一个卖牛黄的,这又来一个卖犀牛角的,我命苦呀,就和牛过不去,犯冲。”   秦海听了汗颜,这什么运气,直挺挺地犯着人家的痛处去了!   这哭着的大姐还不知道自己幽默了一把,把秦海逗乐了,只是他在心里笑罢了。   都是牛,犀牛角和牛黄都贵,秦海眼角一瞟,看到店员们都远远地看着这边,不敢过来,心里寻思孙大海诚不欺他,这家伙脾气躁,都被他吓怂了。   就是他找的切入点不好,本来想着犀牛角罕见,用它打开局面,结果人家刚被牛黄骗过。   “你是老板娘,跟着我这么多年,连真假牛黄都分不清楚,让人坑走那么多钱,你做的好主啊,瞧瞧,现在又有来卖犀牛角的,你特么和牛有缘啊。”男人扯着嗓子,要气炸了。   秦海觉得这和自已印象中的那人不一样,那人背着自已走在凛冽寒风中,那肩膀温热,后背厚实,多有安全感,可眼前这人暴躁得不像话,一点不像有爱心的人。   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要不还是撤了吧,还能保住口袋里的这块犀牛角,可是……   现在要真撤了,岂不是坐实他是个骗子?   秦海仰天长叹,万没有想到出师不利,刚到人家店门口就遇到这么尴尬的情况,三哥啊三哥,这罗大有到底有多躁?   他硬着头皮,先安慰身后的老板娘:“您别哭了,纯天然牛黄少见,要是遇到高仿的打眼也正常,您也是想为药店谋好处。”   “哇……”老板娘一听,更是放声大哭,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   “小子,假牛黄我们认栽,你还想拿块假犀牛角来糊弄我们?我们灵草堂在江北开了十几年,可不是吃素的。”那男人冷笑道:“又想从我婆娘那里下手,看她耳根子软,不识货?”   “罗大有,你这个王八蛋,当着外人还损我,”女人气得直跳脚,藏在秦海后面,死死地拉住他的衣服:“你还敢骂老娘,老娘陪你吃糠咽菜过来的,你就这么对我,没良心的!”   秦海的耳朵都要被吵炸了,他赶紧掏出口袋里那块犀牛角:“您说老板娘不识货,您亲自掌眼不就行了,值不值钱您说了算。”   罗大有轻蔑地瞟了他一眼,接过犀牛角就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秦海撇撇嘴,心想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东西是从垃圾桶里扒出来的了。   “小刘,弄一碗开水出来!”罗大有扯了一嗓子,伸手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秦海总算进了这间中药店的大门,里面两面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抽屉,上面贴着药名,一边还有负责代熬中药的地方,还有负责称重按方子配药的区域,再加上收银区。   老板和老板娘在门口吵架,这些伙计都很冷静,估计这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一名伙计快手快脚地出来,将一碗热水放在柜台上。   咚,罗大有把那一小块犀牛角扔进水里,冷冷地看着秦海:“什么人都想我这里刮油水,我看你年纪不大,也学会坑蒙拐骗这一套,哼。”   秦海淡淡一笑,双手抱着就在一边等着,那犀牛角泡了大约十来分钟,罗大有才把它捞出来,放在鼻下一闻,马上对着光查看起来,喃喃念道:“怎么可能?”   话音一落,他伸出舌头轻轻地舔了一下,老板娘在边上嘀咕道:“犯毛病。”   “你个臭婆娘懂个屁。”罗大有怒斥道:“气微清香而不腥,真是犀牛角,刚毛,天沟,地岗全齐。”   他一招手,又有一名伙计把小型电子秤取过来,这种秤可称羽毛,多小的东西放在上面重量也能显现,犀牛角放上去,显示只有3.6克。   “犀牛角绝市这么久,你从哪弄来的?”罗大有兴奋了,大声说道:“我们收了。”   老板娘一听眉开眼笑,讪笑道:“这下你不生气了吧?”   “滚!”罗大有暴喝道:“收了犀牛角,不代表牛黄的事过去了,跟了老子这么多年,真假牛黄都分不出来,以后店里的事不准做主,听到没?”   “虽然不是牛黄,那也是猪黄,那有些国家也觉得它是宝贝呢。”老板娘嘀咕道:“也不算全亏,再说,你这不是收了犀牛角嘛,不亏了。”   秦海摸摸鼻子,很多动物的假结石都是可以代替牛黄,最常见的是用猪胆石假代牛黄,猪黄代牛黄,可惜市场上不认猪黄,猪不如牛。   “哼,你还知道猪黄,那家伙和你说是挂乌金衣,你不是也信了?”罗大有轻蔑道:“你要是开出的是普通牛黄的价钱也就算了,你可是按照上等品给的钱,亏大发了!” 第67章 拿钱滚蛋   秦海看那位老板娘说得振振有词,还说什么有些国家猪黄也值钱,这纯属狡辩了,这里是江北,是华夏,可不是其它国家。   何况那人是用猪黄假冒挂乌金衣,这挂乌金衣是牛黄里的上等品啊。   挂乌金衣的外层都有一层黑色的外壳了,而且光泽度高,才叫挂乌金衣,就像牛黄披了一层衣服,牛黄珍稀,挂乌金衣更是珍稀品中的珍稀。   秦海摇摇头,那人用猪黄冒充牛黄就算了,还称是上等的挂乌金衣,过于贪心了。   老板娘刚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本看着怪可怜的,现在想想,也是既好气,又好笑,难道这位罗老板勃然大怒了,也是恨铁不成钢。   他轻轻地咳道:“老板,天底下不全是骗子,你看我生得相貌堂堂,一身正气,一看就是社会好青年,咱们言归正传,您给个价吧。”   “整牛角的价格是五万到八万,你这只是碎片。”罗大有利落地说道:“我看边缘有烧焦的痕迹,是从火里抢出来的吧,这样吧,我给你出这个数,三万一克,如何?”   秦海志不在钱,假装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一个刚从道观里出来的穷小子,能从垃圾桶里捡到这么个宝贝,三万一克就很好了,现在就结。”   他故意挑出自已是从道观里出来的,顺便打量罗大有的脸色,这一看不打紧,心里瓦凉,罗大有听到道观两个字,面无表情!   罗大有利落地算好钱,叫秦海过去结账,收了钱,他还是不甘心,眉头一沉,轻咳道:“老板,在下不材,对奇针八法略有研究,恕我直言,您最近运程不佳,如果有必要,应该去看看老家宅子的风水,必要时加以改造,以免再受损。”   “你?”罗大有还没说话,老板娘抢先一步过来了,眼泪还挂在眼眶边上,就笑开了花:“小伙子,你别和我们开玩笑了,你才多大年纪?”   “道行深浅为什么非要和年龄挂钩呢,刚才老板以貌取人,认定我是骗子,结果这块犀牛角不负所托,”秦海镇定自若道:“这不就是打脸了嘛。”   “你……”老板娘赶紧回头望着老公:“罗大有,你过来。”   罗大有眉头皱起:“奇针八法?”   “没错,奇针八法里,每一个针相都有代表,是否有是非,尤其阳宅之下是否有猫腻,一看就能明了,罗老板要是有需要,我可以代劳。”   秦海说完把罗盘拿出来,让他们看看什么是透地六十龙,什么是甲子,至于那奇针八法,更是讲得详细,一个不漏,说得叫一个天花乱坠。   店里所有的店员连同罗大有夫妻都目瞪口呆,秦海说的每个字他们都认识,都听得明白,放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你说得天花乱坠,这些有什么用?”罗大有脑门上直冒冷汗,这小子拿走卖犀牛角的钱不算,还要再赚他一笔?   秦海挑挑眉:“您二位最近时运不顺,就不想看看吉凶?”   店里的伙计转头,互相交换了眼神,弄了半天,这小子是想忽悠老板的钱呢,什么奇针八法,估计是编出来瞎讲的。   那老板娘半信半疑地看着秦海:“你会算命?”   秦海哭笑不得:“姐姐,我不算命,我说的是断吉凶,另外看看阴宅、阳宅风水,顶多再加个相面,这命算得过不得,对不对?”   所谓算得过不得,就是算出来了又怎么样,不一样还是要过,过不得也要过,那老板娘听了他说的话,也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什么,突然低头笑了一下。   只是那笑容有些惨淡,不怎么开怀,秦海心里一激灵,自己又踩她痛处了?   “我去你的。”罗大有突然脸色一沉:“小骗子,拿钱滚蛋!”   “我师从岳南山玄真观真人,货真价实。”秦海直接报出了山门:“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   “岳南山,就是那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什么玄真观,香火不怎么好吧,听都没有听说过。”罗大有冷冰冰地说道:“你卖完犀牛角,没事就走人,别在这里碍事。”   擦的,这一招到了罗大有这里怎么就不灵了呢?做生意的都特别讲究时运,到他这里直接给秒杀掉了,秦海头皮直麻,还想说话,那罗大有一转身,进了店里面的小办公室。   唉,秦海没想到自已也有撞上铁板的一天,沮丧地摸摸鼻子,这家伙肯定不是当初救自已的人,就这暴龙一样的脾气,看着就没爱心!   这店里是呆不下去了,幸好没空手出门,他刚迈出脚,老板娘拉住了他:“等等。”   老板娘的眼角还有泪渍,老板娘安静下来的样子挺好的,鹅蛋脸,挺淡雅的样子,一笑嘴边上还有个小梨窝,甜甜的,和刚才哭闹的样子截然不同。   秦海对老板娘生出一丝亲切感,问她还有什么事,老板娘说道:“我老公是个老古董,一根筋,和他说不通道理,我觉得我的时运的确不太好,你给我一个联系方式?”   老板娘说她叫沈娟娟,让秦海叫她娟姐,两人亲昵地加了微信,交换手机号码,沈娟娟还把秦海送到大门口,热情地送他离开。   等秦海走远了,沈娟娟这才走进办公室,一进门,砰地把门摔上了:“罗大有!”   “干嘛,母夜叉。”   “你说我让人骗了,你自已呢?”沈娟娟说道:“刚才那块犀牛角边缘烧成那样,你还开个三万一克的价格,整牛角才多少钱?你倒是大方。”   她嘴里这么说,脸上却是半点埋怨的意思都不敢显露出来。   “你懂个屁,老子乐意,你让猪黄骗了,蠢得像猪一样,还敢骂我?”罗大有闷哼道:“今天要不是收了这块犀牛角,看我怎么收拾你。”   “来啊,来啊,鬼晓得那个猪黄做得那么像牛黄,我不是也想帮店里赚点钱嘛。“沈娟娟瘪起了嘴:”看你这臭脾气,刚才那块犀牛角,搁以前,你顶多出两万一克。” 第68章 败家爷们   罗大有默不作声,沈娟娟吐槽道:“你说我是败家娘们,那你呢?你是第一天做生意?不知道犀牛角的行情,两万一克,三万一克,这可差了不少钱呢,败家爷们!”   砰!   罗大有一拳砸在桌上,沈娟娟吓得直吐舌头,这一拳要是挥在她脑袋上,就没命了。   “你今天的话太多了,猪黄当牛黄的事还没翻篇,你反过来找我的麻烦了。”罗大有说道:“那小伙子拿来的犀牛角如假包换,不比你的猪黄强?”   沈娟娟暗想糟了,自已也是不长记性,把柄就在那里摆着呢,还有胆子质问他,失策了。   “我是觉得奇怪嘛,那犀牛角被烧得只剩这么丁点了,你也没说把毛边给去掉再算重量,就按3.6克和他算,给的价格又这么高,我能不问问嘛。”   沈娟娟嘀咕道:“你刚才对他那么凶,可价钱上给得这么厚道,古古怪怪。”   “你个臭娘们,再敢废话,我拔了你的舌头,信不信?”罗大有的双眼猩红,仿佛要杀人一样:“店是我的,不亏钱就行。”   沈娟娟才不说话了,赔着笑脸,把想让秦海去老家宅子看看的话也咽下去了,夫妻一场,她最晓得他的臭脾气,不去碰他的倒刺儿。   罗大有心烦意乱,赶沈娟娟出去,门关上后,他打开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个盒子,打开后看着里面的东西,眼眶微红!   阿嚏!秦海已经走在去古玩市场的路上,鼻子痒痒,他狠狠地打个喷嚏,边上一个女孩捂住了口鼻,一脸的嫌弃。   秦海撇撇嘴,快步走进芳宝阁,小石看到他来,热情地引他进去,一口一个海哥,他一进去,孙大海就兴奋地扑过来,全身的肉直颤:“怎么样,是不是他?”   “不像。”秦海说道:“我提到道观,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都自报山门了。”   孙大海拍着自已的脸说道:“不科学啊,我们家手账没错,那块金香玉就是卖给他了,而且半夜救你的人身上还有我们芳宝阁的名片,这和他对得上。”   “阴差阳错吧,”秦海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不动声色地说道:“刚才出门的时候感觉心里空落落地,走了这半天,突然又好了,找不到人,车更没戏了。”   孙大海噗嗤笑了:“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那不好找,依我看,你在江北安生呆着,一边赚钱一边等着,说不定哪天就云开雾散了。”   秦海喝着茶,面无表情,就是眼角往下垂,最后默默地闭上眼睛,突然睁开眼,重重地拍在桌子上:“没错,赚钱,有钱能使鬼推磨,等我钱赚足了,想怎么找怎么找!”   孙大海对秦海怎么和罗大有套的近乎感兴趣,秦海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和他讲了一遍,孙大海就咋舌道:“你说的老宅风水确有其事,奇针八法有用?”   “臭老道从小就教我这些,有用没用,看了才知道。”秦海说道:“三哥的四合院好得很。”   孙大海嘿嘿直笑,秦海的手机突然响起,看到这个号码,他有些纳闷,陌生来电,掐掉那个号码又打过来了。   陌生来电来两次,秦海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声音:“秦海。”   是叶小秋,叶小秋说要请秦海吃饭以示感谢,地点就定在江北最好的旋转自助餐厅,秦海说出地点的时候,孙大海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舌头。   那家自助餐厅位于江北最高建筑的顶端。在这里,天上飞的,长在冰山的,生于深海的,应有尽有。   坐在靠窗的位置,整个江北尽收眼底,整个餐厅以几乎察觉不到的速度旋转,环绕一圈,可以从不同的角度俯瞰整个江北。   “秦海,来一客燕窝吧,补身体。”   “秦海,这是刺生,吃一点。”   “秦海,皇帝蟹好吃吗?再来一点吧,这里的鹅肝也不错,入口即化。”   坐在叶小秋和赵凝雪的中间,秦海已经顾不过来,围观的食客们目瞪口呆!   “那不是赵氏集团的的赵总吗?那个是她的助理叶小秋吧,那男人是什么人?”   “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不会是赵总的男朋友吧?”   “怎么可能,谁不知道赵家和沈家关系好,赵总和小沈总迟早要定下来。”   秦海耳朵竖起来,把这些闲话全部收进耳朵里,真亏这些人想得出来,能把他说成赵凝雪的男朋友。   其实他也不懂,明明是叶小秋的回谢,怎么赵凝雪也在?   赵凝雪眼角微抬,她是听叶小秋提起,就鬼使神差地揽下来,借的是秦海曾经帮他挑选过奶奶生日礼物的由头。   其实那事她是有付报酬的,唉,她不禁俏眉皱起,自已的举动太不同寻常了,就像她想和秦海见面一样,和他呆在一起,总是格外轻松。   “哥,你看,是秦海和凝雪姐,他们怎么又在一起。”沈浩和沈海刚进餐厅,就看到醒目的秦海:“这个家伙阴魂不散,老子真想弄死他。   沈海快步来到赵凝雪面前:“凝雪,你也在这里?马上就是珠宝博览会,看你消瘦不少。”   “凝雪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已,不然我哥会担心的。”沈浩也补了一句。   秦海微微抬眼,看看献媚的沈海,鼻子里哼了一声,露出一抹笑容,这笑容里带着浓浓的不屑和嘲讽,这对沈海来说,是莫大的羞辱。   沈海拂袖离开,一坐下就咬牙道:“我看那小子格外不顺眼,听说你上次找的人被他打得落花流水,连车也被砸了。”   沈浩暗自叫苦,何止车被砸了,就连他都差点成为藏獒的盘中餐,这笔账只能算在秦海头上:“哥,那家伙不好对付。”   “不好对付?”沈浩说道:“何止,就连老爸也被他的本事收服。”   秦海替沈氏集团看过风水后,沈氏集团又从外地找来一位大师指点,居然和姓秦的小子说得如出一辙,弄得老爸对他嘉赏不已,真把他当成大师了。   看着不远处的赵凝雪和秦海有说有笑,沈海心里像有无数只蚂蚁爬! 第69章 车拿去用   “凝雪姐,小苹果姐姐,你们别给我拿菜了,拿的都不是我喜欢吃的,这什么刺生,吃了我怕拉肚子,还有这鹅肝,一入口就没有了,没劲。”   秦海终于忍不住向两位美女姐姐求饶,叶小秋一听,压着声音说道:“你傻呀,我准备请你吃顿火锅感谢你提醒我身体检查,不是托赵总的福,我才舍不得来这里。”   “我是个糙汉,这还不如以前的牛肉火锅店,”秦海大咧咧地说道:“大排档都比这里好。”   他的这番说话,让叶小秋和赵凝雪很是无语,赵凝雪吐槽道:“亏我想带你出来见识见识,你这么想,以后只吃牛肉火锅好了。”   叶小秋猛地咳了一嗓子,一脸狐疑地望着两人:“赵总,你们还一起吃过牛肉火锅?”   赵凝雪自知说漏了嘴,绝美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的神色,责怪地看着叶小秋,叶小秋吐吐舌头:“赵总,我就是好奇。”   “我帮凝雪姐赌石,她为了谢我请我吃好吃的。”秦海不由得笑了起来,看赵凝雪扭捏的样子,没法把她和公司雷厉风行的女总裁联系起来,明明就是温柔可亲的小姐姐。   叶小秋对秦海更是刮目相看,赵凝雪对叶小秋知根知底,知道她超爱八卦,赶紧转移话题:“秦海,你在准备在江北长呆,接下来最想做什么?”   “考驾照。”秦海早就有这个打算,哪有男人不喜欢开车的,其实会开没证,在乡里不怕查,在江北没照不敢上路,听说现在可以不通过驾校直接报名考试,他想试试。   听说秦海理论考过了,叶小秋告诉他江北市最大的连锁驾校是江通达驾校,可以用他们的车和场地练习,再去考试。   “这么麻烦做什么,我借你一辆车,你后半夜找地方去练手。”赵凝雪沉思道:“我们家在郊区有套别墅,那里有一块空地。”   什么?叶小秋诧异地看着赵凝雪,咕咚咽下口水,她没有听错吧,赵总把车借给秦海?他俩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   赵凝雪痛快地掏出车钥匙,余光瞟到叶小秋诧异的脸上,轻咳道:“这是我们家保姆以前用来买菜的车,你不要有负担,闲着也是闲着,丑话说在前头——用车的费用自已付。”   秦海兴高采烈,一把接过钥匙:“下次轮到我请你们吃饭,放心吧,车我好好用”   看到车钥匙,秦海一激灵,有钱人家的保姆买菜都要开奔弛?   赵凝雪拿出手机将车子的地址告诉秦海,看着两人的互动,啪哒,沈海将筷子拍到桌上:“那个混球是给凝雪喝了迷魂汤吗?”   “哥,我看他就是想当软饭男,就凭他这德行,凝雪姐不会真的包养他吧?”   沈海一记凌厉的目光过去,沈浩打住了话头,这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沈海的心上:“不行,我和凝雪的事情必须提前了,等珠宝展览会过去,我让老爸找赵董探探口风。”   赵凝雪还要回公司主持会议,吃过饭目送她们离开,秦海打车去了停车的地方,找到了那辆奔弛,他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原来是奔弛C200l。”   这车是奔弛车里的低端车,二十五万左右就可以拿下来,秦海心想奔弛原来也不贵,赵家给保姆买菜配这车,可以了。   想到自己口袋里的钱顶多买一辆这样的车,秦海有种囊中羞涩的感觉,难得摸到车子,他兴致勃勃地上车,赵凝雪交代过,没驾照不能上路,但别墅区的后面有一片空地练习。   秦海开车上手很快,以前偷开赵雷他爸的车在山路上蜿蜒而行都没有问题,更不要说这种平坦的地方,话说回来,这片别墅区里住的都是有钱人吧。   赵家放着这么好的别墅不住,居然空着,真是暴殄天物,秦海爬上车,轻而易举地就拐到别墅区后面的空地上,不过,远远地就看到那里还停着一辆车,正有人从车上抬东西下来。   秦海满以为是没人的空地,发现有人后猝不及防,赶紧踩下刹车,那两名工人吓得摔到地上,砰,手里的箱子也摔到了地上,哗啦!   车窗没开秦海都听到那阵巨响,他心里一紧,完了,动静大事就大,自已是无证驾驶,他头皮一紧,臭老道说过,做人要能屈能伸,赶紧下车道歉要紧。   “大哥,我错了。”   秦海一开口,那两个怒气勃然的人停住了,秦海看着地上的箱子,外包装完好,也看不出来里面放的是什么。   “错你妹!”一名工人冲了过来,揪住了秦海的衣领子,以他的本事其实完全可以避开,可谁让他有错在先,只能让着对方,对方双手粗糙,掌心都是茧:“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   “大哥,我没有透视眼。”秦海按住对方的手,内疚道:“真的对不住。”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汽车呼啸而来,从车上上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五十来岁,梳着大油头,体型微胖,一边走,一边扯着领带,看到地上侧翻的箱子,脸色就黑了。   “这怎么回事?”   “老板,我们,我们正往下卸,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开车冲过来,就摔地上了。”那工人结结巴巴,寻思着这锅怎么都不能由他们背,直接把矛头对准秦海。   “对,对,对就是这样,老板,我们正干着活,这小子突然开车冲出来。“另一名工人也随声附和,两人完全同仇敌忾了。   秦海头皮一紧,瞅这架势里面装着了不得的东西,他赶紧说道:“这位大哥,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先开箱检查,要是坏了我肯定赔。”   “你赔?你赔得起吗?”这中年男人脑门直冒汗,指着车子说道:“卖了这辆车,卖了你这个人都不够赔的!”   秦海越听越不对劲,更是好奇箱子里是什么东西,那两名工人交换完眼神,忙不迭地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填充了防跌落的泡沫,最下面是精致的丝绒底,一个瓷瓶从中间碎成两截! 第70章 我赔得起   中年男人一看,扶着头退后了好几步,捂着心脏:“碎了,真的碎了,你这小子从哪跑出来的,你是老天爷派来惩罚我的,去尼玛的,这可是唐三彩,你赔得起吗?!”   唐三彩?秦海眉头微微皱起:“不会吧。”   他的声音很轻,那三个人还是听到了,其中一名工人郁闷道:“我告诉你,你闯了大祸了,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吗?你卖肝卖肾都赔不起,老板,我们报警,抓他!”   这工人说得兴起,就上手去抓秦海,眼前一空,哪里还有秦海的人,扭头一看,他已经蹲在那盒子前面,一副探究的样子。   这工人不敢置信地盯着手心,太邪乎了吧,刚才明明都碰到他了,他是怎么溜走的,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移到了两米开外!   “三位大哥放心,这东西我还是赔得起的。”秦海一番审视,心都放回到肚子里了。   那中年男人一听,咬牙道:“你小子说什么?你知道我花了多少钱才买来的吗?你赔?”   “假的。“秦海懒洋洋地说着,用手指在瓷瓶外面蹭了蹭,手指头伸到那个男人面前:“你看,这锈是做出来的,您呀,上当了。”   要是正品唐三彩,肯定是价值连城,可惜,唐三彩是黄、白、绿的三色釉,真品三彩露胎处会生出土锈,而且细小无比,针尖大小。   这唐三彩上的锈……未免大了些。   这赝品属于最低端的做锈,秦海用手指头抠,没怎么费劲就把锈抠下来了,就这瓶子,市场上能卖五百块就不错了。   那中年男人把领带往边上一转,也拿手指头去抠,这一抠,那锈啪啦啦地往下掉!   “我去他娘的,假货!”中年男人脑门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不对呀,我在现场看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锈是抠不下来的,快,把剩下的搬下来。”   两名工人赶紧把车上剩下的箱子搬下来,一字儿排开,总共有六个,加上刚才已经验过的,一共七个,打开,全部是一水的唐三彩。   秦海一路走过去,把每一件都看完了,手指指着一件,说句假的,再指一件,还是假的!   接连几个假的下来,中年男人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些是他花大价钱弄来的,竟然全是赝品?突然,秦海停了下来,中年男人的心也卡到了嗓子眼!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了,秦海嘴角一扯,蹲下仔细瞧起来,回头问有没有手套,一名工人望了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人点头他才交出一对白手套。   秦海戴上手套,动作轻柔地翻动瓷瓶,等看到一处釉面上有银白色的斑点,大小不一,呈色自然,他竖起了大拇指:“还好,总算有个正品。”   七个瓷瓶,只有这一个是正儿八经的唐三彩!   中年男人先是一喜,马上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娘的,上当了,当天给我看的全是真品,今天只有这一个是真的,娘的,用一个真品换了我七个唐三彩的价钱,真他么会算账。”   “老板,那现在怎么办?”两名工人面面相觑。   中年男人咬咬牙:“你们俩把这些假的运走,这个真的放我车上。”   两名工人还望了秦海一眼,心想这小子运气好,幸好撞翻的是假货,要是误打误撞折了那个唯一的正品,事情就没这么简单了。   秦海本意是来练车,现在搞出个乌龙,看中年男人还在一边心气难平,挑挑眉道:“您要是不相信我的判断,可以再找个行家看看,刚才的假瓶子,我赔您五百块,怎么样?”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一番秦海,痛快道:“我马明是缺五百块的人吗?反正是假的,碎了就碎了吧,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也懂古董?”   “一般一般,在江北的鉴定圈还轮不到我说话。”秦海谦逊道:“我是看这里有块空地,过来练下车,对了,我叫秦海。”   “你不姓赵?”马明看看奔驰C200l:“这不是一直停在赵家别墅里的车嘛。”   秦海心想这家伙不会误会自己是偷车贼吧,他对赵家的车都这么熟悉,肯定也是住在这边别墅区的,怪不得不差那五百块钱,也是,能买得起七个唐三彩的人,能穷吗?   “车是凝雪姐借给我的,不然我打个电话给她求证一下?”秦海只好搬出赵凝雪了,同时记住了男人的名字——马明。   马明笑着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不过……你是赵总什么人?男朋友?”   噗嗤,秦海笑出声来了:“您看我这样的人能和赵总是一对?她算是我朋友,要是想热络一点,她是我姐。”   马明嘿嘿一笑,竖起了大拇指:“牛,我和赵总也是熟人,赵总可不是一般男人可以打动的,她能把车借给你,你小子行。”   秦海一听,这怎么话里有话,赶紧拐开话题说道:“七个唐三彩,一个真,六个假,您花了多少钱买下来的?”   “你猜。”马明的心肝绞在一起,痛到心肝上了,这笔钱虽然没有到让他倾家荡产的地步,但损失惨重,他马明是江北有名的聪明人,结果呢?让人狠狠设计一把。   马明看着秦海,心想这家伙是个行家,又和赵凝雪关系不赖,肯定要递个名片,秦海接过去一看,名头不小,江北市汽车行业协会会长,通达汽车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   不过名头再多,总结下来就是一句话——卖车的。   秦海想了想,再看马明开的车是法拉利,型号认不出来,就大胆一猜:“过千万了?” 第71章 敢偷车?   “那到底是几千万?”马明这回答等于默认自己被坑了上千万,嘴角还有一抹苦涩笑容。   秦海把心一横:“三千万?”   “再加两千万。”   “五千万!”秦海说道:“这是抢钱吧,六个假瓶子就能弄走五千万,就算抵掉一个正品,这些人也赚翻了,除去一个正品的价值,再弄掉六个假瓶子,几千万就这么到手了?”   这是抢钱吧,秦海佩服得五体投地,能这么坑人的人绝了!   五千万,对现在的秦海来说是天文数字,那伙人可真是牛了,不过好在 这位也得了一个真品唐三彩,不至于太憋屈,但两相比较下来,还是亏了。   马明闷哼一声,眼底是无尽的悔恨和懊恼:“我马明玩古董不算行家,但看得多,摸得多,也不会轻易而举上套,这伙人分工明确,把我糊弄得团团转。”   “您赶紧打电话联络他们,说不定还有回旋的余地,五千万不是小数目,对了,还要报警。”秦海是发自内心觉得这人憋屈,才会有此提醒。   那马明有些爱面子,一方面要表现出自己对这五千万的不在意,另一方面又心疼得肝绞痛,当着秦海的面又不好多说什么,幸好秦海是个机敏的,直接把他的心里讲出来。   换成自己被人骗了五千万,还要面子做什么?护着钱不香吗?把五千万追回来不行?   “对,我先找那伙人,我可是刚拿到货呀。“马明气得直跺脚。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机,还开的是免提,电话接通了,传出来的是一个机械化的女声——对不起,您所呼叫的号码已停机。   他脸色铁青,再打另一个号码,结果又听了一次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呼叫的号码已停机!   马明拿起手机要摔,刚举起来又放下,面色悻然:“那个贱人,肯定和那帮人是一伙的,等我找到这个臭婆娘,要她好看。”   马明说的贱人是一个在夜总会认识的女人,打扮得富贵,用他的话说,从头发丝儿都透着有钱两个字,耳朵上面戴的一对耳环都是钻的,把七位数挂在耳朵上的女人。   秦海瞟他一眼,心想不止是有钱,肯定还漂亮,身材又好,看马明这长相也是个贪色鬼。   那女人和马明打得火热以后,什么都聊,知道他是卖车的,身家丰富,想要收藏古董,直夸他有品味,还说自己认识几个行家,都是北方过来的,在江北正好要结交朋友。   秦海挑挑眉,哪有这么巧的事,这边厢马明要收藏古董,那边厢就有行家出现,这个女人只是整件事情的诱饵罢了,先把马明扯进局里,   马明想到这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女人,还有后来的那帮人全是骗子?“   秦海默然,这还需要问吗?这是肯定的啊!   马明气得又要摔手机,说那女人后来帮他引荐 的其实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年纪较大,一头花白的胡子,只有一个姓李的和他年纪相仿,说话十分老道。   谈天说地,天文地理都能聊,马明本来也是个暴发户出身,也曾经想进入江北文玩圈,奈何实在融不进去,里面的人就瞧不上他这种连半调子都称不上的人。   突然冒出一个老行家和他交谈甚欢,心飞了,整个人都飘了,恨不得把对方奉为上宾,还有那个姓李的男人,对汽车行业也了如指掌。   秦海听到这里,心里直打鼓 ,高明哪,要结交人,获得对方的信任,可不是要投其所好,如果马明在那里只有受教的份,长期以往也失了兴趣。   但他在那里受到了足够的尊重,还用自己领域的知识与对方平分秋色,这就有意思了。   起码马明的心理得到了莫大的安慰,那个姓李的是个话术的高手,对汽车行业这么熟,可能事前做过许多准备工作,难道说?   秦海双手摩擦在一起,有个大胆的想法应运而生,他和马明初识,不敢对他讲,这是一个笼子,事前扎好了,由夜总会的那个女人引他进去……再关上笼子,为所欲为。   没等秦海说出来,那边工人已经把真假瓶子分开,一脸殷勤地走过来:“老板,都装好了。”   “行,你们撤吧,那些瓶子先给我扔去仓库,我去找龙爷。”马明说完冲秦海点头走了。   目送两辆车离开,秦海摸了摸头:“臭老道没骗我,还真有蜂、麻、燕、雀,那八大门也是真的了,江北这么有钱的地方还有这些,几千万,江北人真有钱。”   臭老道平时就嘀咕,这八门现在依旧存在,不过生存空间比以前小多了,刚才听马明大略讲了一下过程,说了贱人,那就是有女人了,还有那帮人,那就是团伙。   “臭老道,你给我讲的那些故事难道都是真的?”秦海摸摸头,他在拼命捡漏赚钱,这伙人轻而易举就骗走几千万,不能比。   他打个寒蝉,不行,师父说过,赚钱得走正道,这种歪门邪道想都不要想,万一进了牢子,还怎么找爸妈?!   他一下子清醒,赶紧上车,借着这地方没人,先在这里练练手,奔弛C200l虽然是奔驰系里的低端车,但对秦海来说也是如鱼得水,车太贵,借来有心理负担。   他双手摸到方向盘,全身都是劲,好好地遛了几圈,感觉轻驾轻就熟,等天色昏暗,秦海才把车放回到别墅门口,刚锁上车,一辆车吱地停下了。   看到车牌,秦海挑挑眉,好霸道的车牌,车牌尾号三个八!   砰,车门打开,从车上走下来一个穿着嬉哈的年轻男人,看到秦海,嘴角一扯:“谁啊,没长眼,把车停在这里,擦,这不是我们家车吗?”   秦海如醍醐灌顶,这家伙是赵凝雪堂兄弟赵明瑞,赵婉思的双胞胎兄弟!   秦海见过赵婉思,不愧是双胞胎,两人的脸模子一模一样,就连眼睛里的那抹傲气也是如出一辙,赵明瑞一手放进裤子口袋,一边打量着秦海:“我们赵家的车也敢偷?” 第72章 士可杀,不可辱   今天尽出妖娥子,从罗大有那没换到有用的线索开始,又撞了人家的瓶子,虽然有惊无险,秦海有些无奈,早上出门的时候应该算算吉凶,说时迟,那时快,赵明瑞突然出拳!   这家伙不是花花公子吗?怎么出拳这么凌厉?秦海下意识扭头避开,脚下步法一变,已经绕到赵明瑞身后,反手扳住他的拳头:“赵大少,想试试脱臼的滋味?”   赵明瑞双脚往下一扎,肩膀拉开,一奋力!   擦的,怎么动不了?   再挣扎,身体纹丝不动,重如泰山!   秦海微微一笑:“还真以为你是个练家子,原来就是会点三脚猫的功夫,我丑话说在前头,看在你堂妹赵凝雪的份上可以放你一马,就看你机不机灵。”   “我去你的……”赵明瑞突然明白了:“你就是我妹说的那个人吧,我堂妹新包养的小白脸,哈哈哈,她好歹是公司总经理,就给你开保姆的买菜车,可见你不是什么好货色。”   秦海原本想看在赵凝雪的份上点到即止,但士可杀,不可辱!   “嘴贱!”   一声怒吼过后,啪,赵明瑞大半个身子狠狠地砸在那辆迈巴赫跑车上!   “你敢……”   啪,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秦海飞起一脚顶在他柔软的肚皮上,这一抵有如千斤!   赵明瑞不甘示弱,飞踢出一脚,啪哒,秦海反身一记鞭腿!先高抬,再狠狠地往下打,这男人的嘴贱,欠收拾!   眼看着这腿要打到赵明瑞的脑袋上,秦海突然狞笑,腿也下移,击打在他的小腿骨上!   啪,赵明瑞哪里受得了这种痛,嚎叫着摔到地上,抱着腿痛哭流涕,痛得他死去活来。   秦海并没有收手的迹象,挽起袖子!   “别打我,别打我。”赵明瑞哀求起来:“我知道你不是偷车贼了。”   “那我是你妹妹包养的小男人?”秦海皮笑肉不笑。   赵明瑞心里奔腾起一万只草泥马,紧咬牙关,用力地摇摇头。   “那我是你妹妹的什么人?”   特么的,他怎么知道,他是从姐姐赵婉思那里听来的,赵凝雪带着一个男人去做头发,那可是赵凝雪,油盐不进,高高在上的赵凝雪。   从小一起长大,他还没见过她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的!   “我,我不知道。”   啪,秦海挥起一掌,赵明瑞脸上多了五道花的手指印!   “不知道你张口就来?那是你堂妹,虽然比不起你的双胞胎姐姐,但也是一家子。”秦海冷笑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名秦海,记住了。”   啪,秦海一记反踢腿,狠狠地踹在赵明瑞的另一条小腿上,扑通一下,赵明瑞死死地栽到地地,啪哒,脑门落地,对着秦海狠狠地叩了个响头!   “看在你道歉这么诚恳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扔下这句话,秦海扬长而去!   赵明瑞懵逼了,抬起头来,脑门上青了一大块,那秦海已经走出去老远,他恼羞成怒地爬起来,刚站起来一点,两条腿就没劲,扑通一下又跪到了地上。   “秦海?”赵明瑞咬牙道:“你个杀千刀的,我和你没完,混账,混账,疼死老子了。”   夜深人静,赵氏集团许久没有亮灯的别墅里灯火通明,客厅里的气氛无比凝重。   华丽的进口沙发上位坐着赵氏集团的创始人,前董事长赵青山及夫人白婉芳,赵青山的两个儿子赵江河和赵江涛则各带着家庭成员坐在两侧,一左一右。   左手边是长子赵江河和太太刘娟,以及他们的一对龙凤胎,赵明瑞和赵婉思。   右手边是现任赵氏集团董事长赵江涛和太太舒雅,以及他们的女儿,现任总经理赵凝雪!   “爷爷,你看我的脸,我的腿,都是那个叫秦海的打的。”赵明瑞把裤腿拉起来,给赵青山看他青紫一片的小腿,他脑袋上还绑着厚厚的纱布。   赵凝雪眉头微微皱起,吃饭时秦海提到要考驾照,她一时兴起把家里的买菜车借给他,鬼晓得赵明瑞不偏不倚地和他遇上,两人还打起来了。   从现在赵明瑞的伤势来看,肯定是秦海占了上风,想到这里,她嘴角轻轻上扬,此时,赵婉思逮住了她这一抹笑,阴阳怪气地说道:“明瑞好歹是你的堂弟兄,他不明不白地让一个外人给打了,你倒是很高兴的嘛,这个秦海,就是你带去造型工作室的男人。”   赵凝雪还没有说话,赵婉思立马看向白婉芳:“奶奶,您一定要帮我们做主呀,我知道凝雪一直看不上明瑞,但她也不能和外人合伙欺负他吧,我们赵家才是一家人。”   “就是,那家伙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不会平白无故地打我。”赵明瑞铁了心要把这盆脏水泼到赵凝雪身上,故意把事情说成秦海是受赵凝雪挑拨干的,把火往对面引。   赵凝雪美眸里一道流光闪过,这姐弟俩煽风点火、歪曲事实的功力是越来越纯熟了,今天急匆匆地把所有人叫过来,开口只提自已挨打的事,还把火往她这里烧,只字不提过程!   她和秦海虽然认识没有多久,但她笃信秦海的人品,他绝不会无缘无地伤害任何人。   此时,赵青山清咳了一声,缓缓说道:“这个秦海到底是什么人?”   “能让凝雪带去工作室为他花钱的人,还能是什么人?”赵婉思皮笑肉不笑道:“我以为凝雪和沈海彼此有好感,原来也有别的心思呀。”   白婉芳眉头皱起,慢悠悠地说道:“好了,凝雪,明瑞挨打,你得给个说法。”   赵江涛一听,这母亲是听了对面的话要质问女儿了,他正要开口,舒雅使了个眼色,缓缓摇头,他便作罢,现在大哥一家来势汹汹,又牵涉到外人,女儿能讲清楚吗?   “车的确是我借给秦海的。”   赵凝雪不紧不慢地说完,赵江河一家人都露出得意的表情,尤其赵婉思,更是抑制不住开心,等了这么久,终于揪到她的错处,还不紧打落水狗! 第73章 监控坏了   “但人不是我让他去打的,我不是神算子,算不到明瑞会回这里,大家都喜欢在自已的地盘呆着,平时不愿意来这里。”赵凝雪嘴角扬起:“秦海遇上明瑞只是巧合。”   赵明瑞一听,腾地站起来,赵凝雪一记狠厉的眼神抛过去,冷笑道:“我更好奇的是两人为什么大打出手,明瑞,你可是练过的人。”   “对啊,明瑞,你和那个叫秦海的是怎么打起来的?”舒雅也适时地开口了:“凡事要讲究一个因果,起因是什么?”   赵明瑞一时语塞,要让他们知道自己说过的话,局势就不是现在的情况了!   “我看不如这样。”赵凝雪俏眉微微抬起:“把当事人叫过来对质。”   四十分钟后,刚刚冲完凉就被一辆汽车接过来的秦海顶着半干没干的头发看着赵家别墅里的所有人,瞟着赵明瑞,他嘴角一扯:“事都闹这么大了。”   赵江涛全身一震,怎么是这个小子?上次在小花园里偷喝酒,遇到的脱鞋小年轻!   秦海余光一瞟,也看到了赵江涛,暗想天涯无处不相逢,妻管严大叔和赵凝雪坐在一起,一看这年纪,不就是赵凝雪他爸吗?   赵凝雪嗔怪地看着秦海,这家伙在什么场合都是这幅德行,便轻咳道:“秦海,我好心借车给你,你为什么要打伤明瑞?”   赵明瑞一听,这话不对呀!明明是他们要质问赵凝雪和秦海,这样一来,倒像是赵凝雪替他出头,替他在质问秦海!   秦海的脑壳一歪,乐了:“还不是因为你太善良了,好心借我车,结果这位冲出来说我是你包养的小白脸,还说你好歹是公司总经理,就给我送买菜车,可见我不是什么好货色。”   赵明瑞脸色惨白,正要说话,秦海一记狠厉的目光招抛过去,语气冰冷无比:“我刚从山上道观下来,没什么见识,但古人的话读过不少,我信士可杀,不可辱!”   “你胡说!”赵明瑞叫骂起来:“我只是问你为什么要在我们家别墅门口停车,你就挥拳打过来,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你看看,你把我打成什么样了。”   看他脑袋上缠着绷带,秦海内心鄙夷到了极点,脑门是叩到地上不假,顶多贴个医用胶布,他非要裹上绷带,整得多严重似的,浮夸到了极点。   “我们明瑞都被打成这样,你还想倒打一耙?”说话的是赵凝雪的大伯母刘娟,这位平时就牙尖嘴利,现在冷笑连连:“凝雪,你的品位越来越差,什么人都结交。”   赵青山和白婉芳不约而同地叹口气,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孙女,本来是一家人,为了赵氏集团闹得不可开交!   秦海挑挑眉,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女,女儿说话尖酸刻薄,儿子行事猖狂,黑白不分。   赵凝雪脸色雪白,腾地站起身来:“伯母,秦海虽然是从山上道观来江北,但他精通古董鉴定,奶奶大寿时我所赠送的龙尾砚就是由他替我挑选,而且他还深谙周易、易经。上次在原石市场赌石,有他指点迷津,我才大大获全胜,借车仅仅是我的谢礼,是借,不是送!”   白婉芳倏地瞪大了眼睛,就这个小伙子挑中了龙尾砚?她不禁说道:“当真?”   “我是孤儿,在道观长大但不是小道士,虽然跟从师父学了不少,但江北鉴定高人多如牛毛,我一个小辈不值得一提。”秦海每个字掷地有声。   赵江河眼角一抬,看着原本占据上风的局面要被逆转,心中暗道不好,自已的老娘自已最清楚,听到龙尾砚,态度就发生变化了。   “妈,事情要一码归一码,我们现在说的是这小子打明瑞的事。”赵江河适时地插了一嘴:“我不信明瑞撒谎,您看看,我们明瑞都成什么样了。”   “是啊,奶奶。”赵明瑞说道:“我都快疼死了,就是这家伙干的好事。”   舒雅不悦地看着秦海,因为这么一个人,女儿就要被赵江河他们栽一把,真是不值得!   “唉呀。”秦海突然吆喝一声,大咧咧地打开胳膊伸了个懒腰:“我以为有钱人有多了不起呢,也不懂待客之道,我进来这么久,站了这么久,所谓的素养呢?”   噗嗤,赵凝雪忍不住笑了,这家伙总能戳到别人看不到的点,这就叫出其不意。   赵青山和白婉芳对视一眼,两人在江北打拼了一辈子才积累下赵氏集团,见过多少人,像这样嚣张的也不在少数,但秦海奇怪,并没有让他们生出一丝厌恶。   “是我们的不对,小伙子,你先坐下,有事再说。”赵青山不愧是老董事长,气场十足:“恕我直言,家门口的监控坏了,你们双方口说无凭,但我孙子的伤是实打实的。”   秦海恍然大悟,怪不得赵明瑞敢明目张胆地说谎,这是瞅准没证据,他能瞎编一气。   再看坐在这里的人,除了赵凝雪一家三口,就是这对老人家,姑且算他们中立好了,那赵明瑞一家四口,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情况对自已很不利。   赵凝雪美眸微颦,刚才是打嘴仗,现在必须举证,监控坏了,哼,她正要说话,舒雅按住她的手,眼神中满是威吓。   此时,秦海大咧咧地坐下了,嘴角扬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没错,监控坏了,我又有伤,你还想替自已辩护,我去你的。”赵明瑞哈哈大笑。   啪,秦海打个响指,笑意盈盈道:“别墅门口的监控坏了,可赵大少的行车记录仪式没坏,车子没熄火吧?”   “你!”赵明瑞一寻思,还真是这么回事,当时看到有人,情急之下下车,没拔车钥匙。   数分钟后,电脑里传来清晰的画面和声音,赵江涛笑了:“明瑞还敢先动手,真行啊。”   赵明瑞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你就是我妹说的那个人吧,我堂妹新包养的小白脸,哈哈哈,她好歹是公司总经理,就给你开保姆的买菜车,可见你不是什么好货色。”   赵青山的脸腾地黑了:“赵明瑞!”   “爷爷,我……”赵明瑞现在无话可说,刚才的气势荡然无存。 第74章 尾号68   真是活见了鬼!这家伙是山下来的怪物!赵明瑞自已都不记得车子没熄火,车上的行车记录仪还开着,尼玛,他搬石头砸了自已的脚,憋气!   赵青山最烦心的就是两个儿子斗来斗去,现在还延伸到了孙辈,赵明瑞和赵婉思这对姐弟俩平时没一点事业心,一个花天酒地,一个只想嫁入更大的豪门。   现在赵明瑞张口就来,说赵凝雪包养小男人,荒唐!这种假话要是传出去,怎么得了!   “不懂事!你知不知道凝雪现在是什么身份,她现在代表着赵氏集团的形象,你张口就来,毁了她的名声对你有什么好处,对我们赵家有什么好处?”赵青山按住胸口,怒不可遏。   “爷爷,我就是嘴快,鬼晓得这小子是不是偷车贼。”赵明瑞知道大势已去,触到了爷爷的雷点,音量也下去了:“我后面就是图个嘴快。”   赵青山拂袖坐下,赵江河夫妇面如死灰,兴师问罪的气势彻底没了。   舒雅冷冰冰地说道:“先动手的是你,先挖苦凝雪和这个小伙子的也是你,大家都是赵家人,损了任何一个人的名声都有损赵氏集团脸面,这次的事情我看就到此结束。”   “等等,你们家的内部事可以就此了结,但我和这小子的事还没结束。”   这个声音响起,赵江河的脸色骤变:“怎么,你还想讹钱不行?受伤的可是我儿子!”   “我和凝雪姐算是不撞不相识,包养是无稽之谈,我一个无名之辈无所谓,但不能有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名声。”秦海正色道:“我宁做真小人,也不做伪君子!”   赵凝雪一怔,他想干嘛?   哒哒哒哒,秦海昂首阔步地来到赵明瑞面前,脸上的笑容越发凛洌:“我现在丑话说在前头,下不为例,否则就不是皮外伤,我要听到骨裂的声音。”   蹬,赵明瑞被这威吓的气势吓得后退几步,秦海懒洋洋地说道:“这个点该睡了,告辞。”   他一摆手,大步流星地迈出去,一瞬间已经不见他的影子!   赵江涛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挺有意思的,舒雅白了他一眼,轻咳道:“事情既然解决了,爸,妈,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赵青山无奈地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出去,那赵江河没达成心愿,个个面如死灰,白婉芳说道:“我也有四个字送给你们——下不为例,更不要把外人扯进来,还嫌不够丢人。”   “走吧,省得看到你们心烦。”赵青山摆摆手,赵江河一家人才灰溜溜地走了。   此时,赵凝雪一家三口坐在车上,赵江涛正兴奋不已:“真想不到,这个小伙子和我有过一面之缘,是个行家,一眼就看出我用的是木鱼石碗。”   “凝雪,以后离这个叫秦海的远一点。”舒雅不悦道:“野得很,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赵凝雪微微皱眉:“妈,为什么要以貌取人,秦海很有潜力,他一定可以在江北闯出名堂,我亲眼见过他的本事,所见不虚。”   “这样的穷小子接触你这样的富家千金还图什么?拿你当踏板,要利用你飞黄腾达,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舒雅冷漠道:“总之,离这个小子远一点没错。”   赵凝雪哑然失笑,这都是哪跟哪呀,她无奈地摇摇头,想到刚才秦海痞气又义正言辞的样子,嘴角不知不觉地扬起,笑容自然地爬上嘴角。   “我和凝雪姐算是不撞不相识,包养是无稽之谈,我一个无名之辈无所谓,但不能有损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名声。”   女孩子家家?他上次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女大三,抱金砖!   秦海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快午夜,进卫生间撒完一泡进房间,他重重地躺下,双手抱头,哑然失笑,有钱人家里就这么勾心斗角,真特么没劲。   揪住一点事就趁机发难,和电视剧里演得一样一样的,真没想到,赵凝雪活在这样的家庭里,想到这里,秦海对她有一丢丢心疼。   “嗨,你一个穷小子操起人家豪门的心了,”秦海抽了自已的嘴,自嘲道:“睡觉吧你。”   一夜过去,秦海第二天像没事人起床,刚推开门,一道娇俏的影子闪到他面前:“秦海!”   言微微一手端着包子,一手端着豆浆,巧笑嫣然,不远处的老李头坏笑道:“兄妹情深,现在有点一家人的感觉了。”   “谁和他一家人呀,”言微微嘟起了嘴巴:“偷偷认我外公当干爷爷,连声招呼都不打。”   秦海嘿嘿一笑,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抽身去洗漱,等再出来,言微微还没出发去学校,老李头正嘀咕着呢:“不早了,赶紧走吧,让你住宿舍非要回来。”   言微微面色一红,余光瞟向秦海,嘟起嘴巴说道:“学校有男同学找我麻烦,我才不住。”   “沈浩又找你麻烦了?”秦海眼光里划过一抹狠厉的颜色,暗骂狗改不了吃屎!   言微微心里一阵狂喜,嘀咕道:“才没有呢,他最近看到我都避着走。”   那就好,秦海一边啃包子,一边搜索怎么报名考驾照,原来这种方式叫自学直考,参加统一的考试过关就行,还能直接在网上报名,太特么方便了。   吃完早餐,秦海兴冲冲地报名,就想着去考试场所看看,确定考试地点,他打车过去,刚晃到门口就让保安拦住了:“干嘛的?”   “大哥,我能进去看看场地吗?”秦海赔着笑脸,顺手送上刚买的中华烟。   那保安接过去,往左右看了看,正犹豫,秦海将整盒中华塞他到的袋里:“我就进去一小会,看完立马出来。”   “行吧,迅速进去,迅速出来,咱们江北的考点管得可严了。”保安终于露出了笑模样。   秦海进去转悠了一圈,顺手拍了些照片出来,临走的时候还和保安又打了招呼,他正准备走去公交站台,瞅到边上一片大空地。   那空地停了不少破旧的车辆,不少上面堆满了厚厚的灰,江北寸土寸金,这么大一块空地堆的全是这种旧车,真浪费。   他正准备走开,余光一瞟,一辆汽车的车牌尾号让他心中狂悸,68,再看车标,雷克萨斯! 第75章 腰还好吧   这不正对上臭老道说的车牌尾号了吗?还刚好是一辆雷克萨斯旧款,秦海索性跳起来,爬上墙举起手机一通拍,能顾得上的角度全拍下来了。   这车虽然落了一层灰,但外观保存得完整,二十年前的老款雷克萨斯样式复古。车牌损得厉害,虽然模糊点,车牌号还能辨认出来,那6和8清楚着呢 ,这叫啥,这就叫苍天有眼。   “二十年前还有这么潮的车呢?”   “小伙子,你对车子还是不了解,二十年前的外国品牌车大多是进口款。”   秦海话音刚落,身后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顺嘴就解答了他的问题,他回头一看,巧了!   突然出现的人正是马明,汽车集团的老总!   马明乐呵呵地看着秦海:“咱俩有缘,小兄弟,你也喜欢车?”   “男人哪有不喜欢车和美女的。”秦海直喇喇地说道:“香车美人我都爱。”   马明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雪茄,秦海往边上一看,空地那头靠街都是4S店,各种品牌都有,进口的,国产的,合资的。   把店开在这里是上上策,来这里考驾照的人大多无证无车,都是他们的潜在客户,注意到秦海的目光,马明打个响指道:“这条街上的4S店都是我们集团公司旗下的。”   秦海心中吐槽起来,这位大佬刚被人骗了几千万,今天就像没事人一样,还是身家丰厚,换成一般人得跳楼了。   “马总,您刚才说二十年前就有雷克萨斯?”秦海心中悸动不已:“要是进口的不少钱。”   马明一寻思,伸出四根手指头:“二十多年前我从国外引进雷克萨斯到本市时,这款车型定价是四十万,基础款,要是配置好,可以上到五十万。”   擦,秦海激动得差点彪脏话,二十年前引进这种车的居然是马明,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四十万、五十万,二十年多年前是天价,买得起的人不多,马明可能知道买家!   秦海一问,马明皱起眉头:“小子,你可问倒我了,这品牌是我引进的不假,但我不在一线干销售,而且车子出厂都差不多,车牌才是车子的身份证。”   “那您能帮我查查吗?就这辆车,尾号68的车主人是谁。”秦海难掩内心的急切,柳暗花明又一村,昨天在罗大有那没有收获,今天误打误撞!   马明一脸狐疑地看着秦海,放声大笑,所谓隔行如隔山:“这车放当年是贵,但江北买得起的人也不少,我帮你查不了车牌,不过,车管所那边有资料,我帮你找找人,不过嘛。”   看马明露出的贼笑,秦海双手一摊:“马总,我对男人可不兴趣。”   “我呸,”马明笑骂道:“老子也是喜欢香车美女的,昨天不是刚吃过亏,你陪我出去一趟,事情要是办成了,我帮你搞定,怎么样?”   秦海挑挑眉:“看相、看风水,看古董,治点疑难杂症我可以,别的没本事。”   “放心。”马明嘴角轻轻一扯:“你肯定能派上用场。”   坐上马明的豪车,秦海跟着他去了一间茶楼,里面看着挺幽静的,不过一进去发现人不少,其中最醒目的是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一袭红衣,妖艳仿若沙漠玫瑰。手里捏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烟燃着,烟气徐徐。但她丝毫没有抽的样子。这幅妩媚中带着萎靡的样子,令男人们心跳加速!   秦海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扶了扶自己的腰,那女人就瞪了他一眼,嘀咕道:“怎么又是你这小子,阴魂不散。”   这女人就是收椅子那天遇上的姐姐,腰就是被她撞的,马明一听,怪笑道:“娇姐,你可以呀,这么丁点大的小子都不放过。”   这女人翻个白眼,怒喝道:“滚一边去,哼,臭小子,我们上次着了你的道,今天你又想来干嘛?”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事情都传出去了,秦海也不避讳:“是马总叫我来的。”   “余娇娇,这位小兄弟和我有缘,我今天叫他过来帮我掌个眼,没问题吧?”马明说道:“你温柔点,别吓着他。”   原来叫余娇娇,秦海也附和道:“娇姐,我们不打不相识,我叫秦海。”   余娇娇是圈子为数不多靠捡漏为生的女人,那段黄花梨木从芳宝阁出手,立马上就在圈子里传开,她一打听,才发现走了眼,让秦海占了便宜。   她皮笑肉不笑道:“好弟弟,腰还好吧?”   这话说得暧昧不清,一屋子的人齐唰唰地看过来,一双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秦海,他眉毛挑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年轻,肾好。”   噗嗤,余娇娇忍不住笑了,说还是言归正传吧,秦海发现这屋子里坐了不少人,包括他们在内,已经有七八号人了,其中一个看似茶楼的老板,面前摆着一个瓷瓶。   这情景和上次祝江带他去收椅子一模一样,现场这么多人都是冲着这个瓶子来的!   马明给秦海使个眼色,两人往后退了退,他才说道:“我昨天刚栽了个大跟头,心里没底,今天你一定帮我好好掌掌眼,事成了,刚才的事包在我身上。”   “诸位,这瓶子是我们家以前收回来的,你们看看这釉光,这纹片,正儿八经的哥窑出品。”主人已经发话了:“各位也是老玩家了,应该知道这哥窑的来历。”   秦海不动声色,哥窑是真正的名窑名器,要是真的,他也要掺一脚。   “你们看看,这是金丝铁线,是它的传世特征之一。”主人环视一周,得意洋洋地说道:“足底不规整,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请各位赏鉴。”   哧溜,秦海像泥鳅一样滑到那瓷瓶前,突然后退了好几米,还用手机拍了照片,看他动静这么大,余娇娇直撇嘴,这小子又在故弄玄虚!   至于别的买家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这马明是江北有名的瓷器痴,但凡有古瓷器出现,必定有他的身影,他财大气粗,卖家想出个高价的,都会请他过来。   对于马明的到来,他们并不欢迎,再看他带来的秦海,一个毛头小子,更觉得离谱! 第76章 我是你姐姐   不过,其中一人倒是认出来了:“秦海,是在楚大师店里亮了一手死鉴,又参加龙爷寿宴的那个年轻人,龙爷能主动邀请,应该有真本事。”   此时,秦海正进进退退地打量着那瓷瓶,面无表情,突然就快步上前,两手抱住了那瓷瓶的颈,娇姐看到他的动作,俨然想到了什么,低呼道:“秦海!”   她本意是想阻止,阻止秦海做出疯狂的举动,下一秒就听到一声脆响,那瓷瓶从那小子的手里脱落,摔到地上,看着脚边的碎片,娇姐的脸一片惨白。   客厅里的空气都似乎已经凝结凝固,所有的人都默默的坐着,神色各异,不住的叹气。   马明一颗心沉到谷底,紧紧的咬着牙齿,他以为请来了一尊小佛,结果请来个孙猴子,这瓶子说砸就砸?!   又是死鉴!余娇娇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这小子疯了,他进圈才多久,就又开始疯狂,第二次死鉴!   秦海无视这些人的议论,用脚扒拉着碎片,一片,又一片被他的脚扒拉到一边,直至看到其中一片,他才如释重负,迅速弯腰捡起来,嘴角也轻轻扯起。   这一小块瓷片上,是个小篆体的洛,但不完整,他再找,另一片也被找到了。   此时也无需多说什么,他将这两块碎片翻转,并排摆在一起,上面的字便是如此醒目——落,落青阳的落。   “是落仿?”余娇娇明白过来:“这是落青阳的仿作?”   现场的人哗然不止,马明却是乐了,带这小子来真没错,不然自己又要栽一回,不过,那茶楼的老板脸色铁青,脸色就难看得不行了。   这人也是个真行家,看过的古董不在少数,刚才一眼看过去,心思如雷,的确是精妙的金丝铁线,罕见得很,这一看,真让人心动不已,要说是假的,他第一个不服。   “你确定是看到不对劲才决定砸的?”老板的脸色如土:“可我们看到的是真正的铁线……”   “倘若不是落青阳,也做不出来这种让所有人迷惑的赝品了。”秦海翻看着这两块碎片,瓷面做得真妙,哪怕远距离看,也符合哥窑的特征。   看众人疑惑的眼神,秦海微微一笑:“诸位有所不知,其实我从小就眼力好,尤其比起普通人,那便一骑绝尘的存在。”   众人一听,个个表情丰富多彩,大多是不信的,更有人觉得这小子狂妄到了极点,吹牛都不带打草稿的,简直是不要脸皮!   他们近距离都看不出所以然来,这小子能在那么远的地方看得出来?横竖现在被他识破了这是个落仿,想怎么吹都行了。   他们有所不知,秦海从小跟着道长打座练功,一双眼睛练得有神,尤其一瞪眼的时候,极有威慑,让人不敢直视。   臭老道和他说这也是对阵的一种方法,关键时刻打不过,眼睛一瞪都能吓死人,秦海觉得自己听一听就好,有瞪眼睛的功夫,对方都可以出大杀招了。   心思回到现在,落青阳的独门标记就在眼前,这赝品是无疑了,一众人虽然不服气,但也是无可奈何,老板叫来了店员过来清扫碎片。   地面干净了,老板看秦海的眼神则与之前不大一样,带着几分畏,他甚至动了巴结的想法,希望这位小爷不要动不动就摔他的东西!   马明暗自庆幸逃过一劫,不过那老板脸色阴沉,不悦地坐下,好半天没吭气,他想着和秦海说说话,却没开口。   秦海走到他身后,打量起架子上的摆件。   左边一个,非瓶,也非盘,更非碗,而是一只瓷做的孔雀。   孔雀正开屏,本身就是色彩丰富的物种,在这瓷釉上更是展露无疑,颜色丰富多彩,打开的屏上五颜六色,那鸟头上的一点红也是夺目。   看这孔雀瓷雕生动逼真,秦海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下,一摸瓷面,心中有数,这又是一个仿货,便是摇头:“做工精细,算是个不错的摆件。”   余娇娇听秦海这么讲,兴奋得直点头,这小子眼睛毒得很呢,她现在就盯着他就好了,他要说哪个是正品,那八九不离十。   茶楼老板还因为刚才的瓷瓶郁闷不已,现在心里躁得很,正要说话,秦海话锋一转:“人生起伏不定,运势也是一样,您又何必在意,世上哪有那么多漏呢?”   “恭喜,哪来的喜?”茶楼老板心塞不已。   秦海手指头指着柜子上的一个茶壶:“这个就是您的喜呀,不信您拿下来看看,仔细端详就知道今天并不是全无喜事。”   这回是峰回路转,茶楼老板心中一喜,大手一挥许了,秦海拿起来一番端详,更是成竹在胸,看他这样子,余娇娇和马明同时凑了过去。   那余娇娇长得千娇百媚的,主要是身材好,一靠过去香风阵阵,还真让秦海有些分心   秦海双手把茶壶交到茶楼老板的手里:“康熙年间的珐琅彩,除去最有特色的胭脂色,红绿黄蓝全部齐全,而且找不到落款,这反而是绝妙了,康熙四十年前恰好不让落款。”   老板的心像坐过山车,从高峰到谷底,这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又倏地冲上了顶峰!   刚才没人留意这个茶壶,如今一点破,所有人挤了过来,秦海就退出人群,他的任务完毕,现在就看好戏了。   余娇娇看到他这幅与他无关,高高挂起的德行,心中直骂,他点的火,他离得最远。   马明兴奋得直搓手,秦海就是他的幸运星,这家伙利自已啊,他嘿嘿一笑:“没想到,我带来的小兄弟这么有本事,无心插柳柳成荫,莫老板,这茶壶你出吗?”   余娇娇冷哼不已,马明故意强调秦海是他带来的,这是想占据先机,她娇笑道:“怎么,马总要讨论和秦海的缘分吗?那要论起来,我还在马总之前,人家的腰也是被他搂过的。”   秦海差点被口水呛住,他背起双手,笑着说道:“姐姐,我纠正一下你的用词,是你先撞过来,我扶了你的腰,不是搂。”   余娇娇嗔怒地看着他,不解风情的臭小子,吐槽哪吐槽,她依旧面不改色:“不管是扶,还是搂,我们俩相识一场,我就是你姐姐。” 第77章 怎么,要抢?   “废话真多,这茶壶我要了。”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随即一道身影就冲了过去,一把捞起茶楼老板手中的茶壶!   这人好快的速度!秦海都吓了一跳,来江北后还没见过身手这么好的人,随即,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站起来道:“得罪了。”   那抢壶的男人三十来岁,看上去精瘦像只猴子,秦海准备就叫他瘦猴,边上的男人和他是一伙的了,两人占了茶壶,得意洋洋。   这个举动无疑引燃了众人的怒火,余娇娇怒喝道:“大家还在谈,你们就抢上了?”   “没错,这茶壶我们势在必得,我们不是抢,会给钱。”瘦猴冷笑道:“一个个别装了。”   马明财大气粗的劲还没有发挥就被人抢先,眉头紧锁,那瘦猴环顾四周后盯上了马明:“我知道你,汽车公司老总,有钱,不过,有些事不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   听了这话,秦海呵呵一笑,朗声说道:“那要靠抢吗?”   瘦猴嘴角一扯,露出一抹不可一世的笑容,表情和语气都傲慢到了极点:“不然呢?”   马明不解地看着秦海,在他看来,世上只有不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才能称之为问题,论到动武,他今天没带人,硬拼是不可能的。   在所有人诧异惊骇的目光中,秦海慢悠悠地来到瘦猴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痛快,我也痛快一点——谁抢到算谁的。”   茶楼老板面色如灰,他最害怕的情形出现了!   瘦猴的眼神倏变,变得阴狠无比:“好,只要不弄死对方,后果自负,在场所有人证明。”   什么?余娇娇双手抱在胸前,双目微沉,这瘦猴一看就是个练家子,而且来势汹汹,她心中虽然不爽,但因为不知道对方的来路所以按兵不动。   没想到秦海这个二楞子撩起膀子就上了,为了钱,抢红眼的局面在所难免,明战、暗战她都见过,她不知道秦海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另有目的。   为了那辆二十年前尾号68的雷克萨斯!秦海眼神凛冽到了极点,今天抢下这个壶,就让马明欠下他一个人情,今天必须赢得漂亮!   说时迟,那时快,那瘦猴一记飞鞭腿直击向秦海的脖颈,激荡得空气啪啪作响。   这鞭腿力道奇大无比,高鞭腿更是厉害,这一记直接打击人的关节要害,出手极为阴毒,就算是围观者,也是一阵惊呼。   “这人下手太狠了,这是要致人于死地呀。”   “不对,他们刚才说过了,不打死对方就行,这是要弄残秦海。”   “这两人是什么来头,这么彪悍?”   “是猎宝人,和一般捡漏的玩家不同,他们玩的就是狠劲,没想到来江北了。”   余娇娇一听,对着秦海娇笑道:“好弟弟,姐姐也护不住你了,你保重。”   呸,秦海心想就她那身手还是不要吹牛了,秦海这一分神,那鞭腿已经近到毫厘之间!   那瘦猴和同伙长年累月用这种蛮横的方式抢夺值钱的古董,几乎没有落空过,自然是仗着高超的本事,看秦海年龄不大,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他甚至懒得用别的招数,就一招高鞭腿势必将秦海拿下,这一脚虎虎生风,威慑力十足!   突然,瘦猴眼前一空,飞弹出去的鞭腿失去了目标,他心中一紧,这不是王八听雷吗?这小子哪来的,居然会用这么罕见的招式。   秦海在心里直骂娘,他平时最讨厌用这一招了,因为名字不好听!   一个大男人,用什么王八招数。   全赖对方攻势太猛,这一招可以让身体缩起来,瞬间从对方眼前消失,避过攻击,刚才对招的瞬间,他只能想到这招,罢了,用就用了!   刚才还在眼前的人突然消失,瘦猴汗毛倒竖,就在此时,一双手猛然抓住他的双肩,他一回头,对上秦海的眼睛,这小子,怎么跑到他后面去了?   咔擦!   秦海狠狠一折,瘦猴发出一阵惨叫!   咔擦!   秦海一折一转,又响起一道脆响!   瘦猴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海,痛到入骨,身体蜷缩,全身冷汗直流,颤抖不止,这特么是什么怪物,他打遍多少个城市,从未遇到过!   马明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这么大的本事,这才几招就分出胜负?   秦海占据上风却面无表情,他只是惊道臭老道教给自已的一切居然能打得过这种高手,那臭老道的实力得有多深厚,他一时间对抚养自已长大的臭老道好奇不已。   “交出来吧。”秦海淡淡地说道。   那瘦猴心脏急剧收缩,突然从腰上抽出一把刀,寒芒闪过,狠狠地扎向秦海的腰间。   那里可是致命的地方,马明吓得叫起来:“小心!”   嗖,秦海侧身避过,锋利的刀刃挑破了他的衣服,一道血线飘出来!   “小人行径,我自有办法收拾!”秦海冰冷的话语落下。   咔擦!又响起了一道脆响!   这一次,瘦猴的手臂不止是脱臼,而是彻底折断,骨头裂开!   瘦猴痛得冷汗直流,全身颤抖不止,这是个魔鬼,不折不扣的魔鬼!咔擦,咔擦!   他没想到事情没有结束。   他的两条腿也被折断了!他的四肢像绵软无力地垂下!惨嚎声响彻!   这场景一出,全场静寂无声,落针可闻,马明大气都不敢出,这小子是狠角色,他太低估他了,太低估他了。   “交出来。”秦海面无表情,每个字都咬得清楚。   瘦猴的同伙见势不妙想遛,余娇娇一个箭步拦住了出口,媚声媚气地说道:“老娘也喜欢抢,但没有你们这么抢法的,怎么,想逃?”   “壶呢?”秦海淡淡地说道,双眼里划过一抹厉色,令人又惊又惧。   那中年男人连忙把茶壶放到桌上,脸色惨白到极点,秦海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今天这事怨不得我,人不能太贪,做人不能太过分,你们就当买个教训。”   淡淡的一句话,瘦猴和同伙都震惊到了极点,他们走南闯北,从未遇过这种野路子的人,完全把他们踩在脚底,容不得半点挣扎。 第78章 摸一下痣   秦海将碗拿起来,并没有放进马明的手里,一转身,双手奉给了茶楼老板:“老板,这碗是你的,没出手以前,你是它唯一的主人。”   这句话更是让所有人呆若木鸡,包括马明,毕竟秦海有求于他,这明明是他向自已示好的最佳机会,但他还是把壶交给了老板!   秦海心中冷笑不止,要是抢过来就是谁的,自己和那两个家伙有什么区别,都是巧取豪夺,他和那两人不一样,得也要有道。   此时,那中年男人扶起已经瘫倒在地的瘦猴,狼狈地跑了出去,等出去门外,那瘦猴发出绝望的嘶吼:“我记住你了,秦海。”   “荣幸。”   秦海挑挑眉,目送那两人走远,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拍拍手道:“现在言归正传吧。”   马明内心惊叹不已,此时终于回过神来,一边拍着巴掌,一边附和道:“没错,言归正转,言归正转,刚才棘手的两个人已经走了,我们可以坐下来好好谈。”   余娇娇闷哼一声,好好谈个屁,就在场的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知根知底的,论财力,没有一个可以和马明相比的,现在他是手到擒来了。   剩余的那些人和余娇娇想得一样,他们没想到的是秦海并没有顺势将茶壶交到马明手上。   “马总,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剩下的买卖我就不掺和了,你们随意,老板,借杯水喝。”   秦海接过茶杯,索性坐得远远地,盘腿坐在椅子上,乐呵呵地看起戏来了,那余娇娇眉头一皱,马上也来到秦海边上坐下了。   “娇姐,你怎么不去争取争取?”秦海打趣道:“上回错过一次,今天还要错过?”   余娇娇翻个白眼,嗔怒道:“哼,我们这一行谁不知道马明的名号,全城的汽车市场几乎被他一个人独占了,他还特别爱买古瓷器,不计代价地买,和他拼钱,我疯了吧。”   她眼睛眨巴着,反问道:“你知道刚才那两人的来头吗?”   “每一行都有欺行霸市的,那俩反正不是好东西。”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我师父说过,一山还比一山高,他们以前怎么霸道我不管,在我面前门都没有,挡我路了。”   “你说你图什么呀?”余娇娇说道:“上回的椅子里有黄花梨木料,你至少赚到钱,今天马明如果得手转卖出去赚到钱会分你一半吗?”   “不会。”   余娇娇一时语塞,吐槽道:“不图钱,你刚才那么卖力干嘛?”   “以后找他买车便宜。”秦海乐呵呵地说道:”马总不是做汽车的么,我套近乎呢。“   什么?余娇娇一咬牙,这特么什么理由呀,买车便宜能抵得过这个康熙年间的茶壶吗?   臭老道说过,对人不要太掏心掏肺,尤其像余娇娇这种老江湖,鬼晓得她是敌是友,秦海嘴角一扯:“我是认真的,考完驾照就买车。”   余娇娇轻咬嘴唇,突然伸出纤纤玉手:“秦海,姐姐实力有限,今天不抢马总的风头,但也是有收获的,这不是认了一个弟弟嘛,以后有机会一起发财?”   秦海轻轻地握住她的手,余娇娇媚笑着一个反握,并没有放开,顺势一带,引得秦海往她那边近了几分,都快碰到她的鼻子了。   “娇姐,我年纪还小。”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腰再好,你也不能欺负我。”   听了这话,余娇娇的脸也腾地大红,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男人没有见过,像秦海这么一本正经地说出拒绝的话,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轻轻地啐了一口:“呸。”   “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秦海讪笑道:“你还这么漂亮,姐,我加你。”   这个姐字听着挺顺耳的,余娇娇拿出手机两人加了好友,那边厢,马明已经抱着茶壶走过来,两人只顾聊,都没听到价钱多少。   秦海从椅子上跳下去,马明双手把茶壶搂得紧紧地,生怕被人抢走了一样,他现在喜笑颜开,让秦海和他一起回公司,把茶壶收起后请他吃顿大餐。   秦海冲茶楼老板和那些玩家一拱手,一甩手就和马明出去了,余娇娇也快步跟了出去,她无非是想拉拢秦海,以后可以沾沾他的光。   眼看着秦海要走,她又心生一丝不甘,吐槽道:“只要遇上你,我的运势就不怎么样。”   秦海下下打量了一番余娇娇,突然笑了:“姐姐放心,你眉里藏珠。”   “怎么,你还会看相?”余娇娇摸着自己的眉毛,要是不仔细看,没几个人发现她的眉毛里面藏了一颗痣:“你说的珠子是指这颗痣吧,碍事,我哪天把它取了。”   “千万别取痣。”秦海淡淡地说道:“俗话说面无善痣,但你这颗痣长得好,长得妙。”   余娇娇听得心中欢喜,却吐槽道:“得了吧,你这话到底和多少人说过,我可不信。”   “相面有一说一,没得假,姐姐这颗痣长在眉心,行话称为眉里藏珠,这可是非富即贵的好面相,痣,宜藏,不宜露。”   余娇娇半信半疑,马明是生意人,平时也讲究风水命术,每家4S店装修请师父,开业也要算日子,听秦海说得头头是道,也不着急走,听他把话说完。   “这眉心藏痣不易被发现,不正是符合宜藏的原则么,相书上可说了,这样的痣,长者聪明,有财运,只是吧……”   这小子还卖上关子了,娇姐嗔怪道:“你直接一口气说完,我好的坏的都能接受。”   “忌水。”秦海断然道。   余娇娇打个寒蝉,真是活见鬼了,她从小到大,总共溺水六次!每次都是死里逃生。   “依你说,我的痣藏起来了,是好痣了?”余娇娇有些暗喜。   秦海一思忖,一字一句地说道:“能让我摸摸吗?”   娇姐和马明都怔住了,摸,摸哪?   秦海呸了一声,解释道:“我是说摸摸你眉毛里的那颗痣!”   一颗好痣除了要藏起来,还要看颜色和形状,痣平滑更好,平不平,可不得上手摸?   余娇娇捂嘴偷笑,闭上眼睛伸出头,下巴微抬,看到她这张盈润有光泽的红唇,马明和秦海同时咽下口口水!   秦海心里头跑过一万只草泥马,不就是摸下痣么,至于吗? 第79章 那我点菜了   他手抬起迅速扒开眉毛查看,顺手按了一下已经心里有数:“痣在左眉有财又旺夫,娇姐,你这颗痣的位置长得左边,妥妥的有财又旺夫。”   “旺夫?”余娇娇噗嗤笑了:“我倒是想旺夫,不过我没男人哪,对了,你刚才说我要小心水险是真的,我从小到大溺水六次,每一次都死去活来,姐信你了。”   马明直咂舌,这小子是个活宝藏呀,犯水险,真让他说中了。   秦海笑嘻嘻地说道:“娇姐不用着急,缘分就要来了,以后你肯定旺夫,最好学会游泳,淹死的大部分还是不会游泳的人。”   说完,秦海和马明转身上车离开,余娇娇啧舌道:“邪了,他怎么知道我不会游泳?”   秦海坐在马明的车里,怀里抱着这个康熙年间的茶壶,马明神采飞扬,昨天的沮丧荡然无存,车子右转又直走,直接开到一座大厦的楼下,停进了地下停车场。   马明的停车位格外宽阔,一连五个停车位单独占据了一个空间,他说这五个车位都是他的,专用位,秦海一下来,马明就把茶壶接过去了。   他引着秦海直上顶楼,进的还是VIP电梯,按了指纹才能按数字键,马明说这电梯能用的人公司上下不超过五个,指纹授权过才行。   秦海这才有些咂舌,怪不得娇姐放弃和马明竞争,真拼钱,他怕谁?等进了马明的办公室,秦海还没来得及打量整个空间,一个箭步来到了那扇屏风前面。   勒个去,有钱,有钱,真有钱!秦海看着这扇屏风,和这屏风比起来,道观里的那些存货都不算什么了,这屏风绝了!   屏风是唐时期的风格,上面镶嵌各式各样的金银玉石……耀得他眼睛直冒金花!唐朝时,屏风只有皇室贵族才能使用,而像装饰这么华丽的屏风,是比贵族还要尊贵的存在才能拥有。   就这扇屏风拿出去就是一笔巨款,这这么贵重的东西堂堂正正地摆在这里,秦海仔细瞧着屏风上题的诗句,可不就是唐代的文风,太厉害了!   “马总,这上面有全朝遇喜的字样,这屏风极可能是皇家的嫁妆,就冲全朝遇喜四个字,成亲的绝不是小人物,这一扇屏风抵得过多少康熙年间的茶壶。”秦海咂舌道。   说完这话,他一抬头,马明的办公室里无死角监控全部到位,他哭笑不得地想到,再有钱了怕贼惦记,安防工作少不了。   “这屏风是十多年前从拍卖会上拍下来的,的确值点钱,可比起瓷器来就不算什么了,肤浅。”马明义正言辞地说道:“瓷器才是最美的。”   秦海差点怀疑自已的耳朵,这屏风叫肤浅?!他哭笑不得的时候,马明已经将那个瓷器放进了保险柜,脸上的欣喜没有减少一分。   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马明是一股脑地钻进瓷器的世界出不来,在他眼里,瓷器是王道。   “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马明如获至宝:“你有什么想吃的,随便说,还有,你要查的那辆二十多年前的雷克萨斯,包在我身上!”   秦海心中狂喜,这样也不枉自已那番大打出手,老爹,老妈,我离你们终于要近一点了。   马明正要带秦海出去,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按下免提,电话里传出一个焦灼的声音:“马总,我们店被客户带人来把大门堵了,要求退车,可按照协议,我们只能替他换发动机。”   马明一听,眉头一沉,冷冷地说道:“这种事情你们第一次处理吗?找李副总,他最擅长处理这种情况,对了,安抚客人情绪,大事化小。”   挂了电话,马明抬头呵呵一笑:“车子出厂一般没有问题,但要是撞上这种机率,也是很头痛的,秦海,等你考完驾照要买车,包在我身上,这种情况绝对不用担心。”   秦海哭笑不得,心想要是自已遇上发动机问题要退车,他估计也不会同意吧?   想到上次在旋转自助餐厅的各种不自在,秦海主动出击,说自已喜欢川湘菜,先把格调给定了,吃川湘菜总不至于去多高大上的地方。   不过半个小时后,秦海就想咬破自已的舌头了,不愧是江北,花花世界,何其不有,一家做川菜的餐厅也能搞成会所的形式,这包间就两个人坐,太宽了些吧。   “秦海,这是我们江北市有名的私房川菜馆,我平时总来,这里最绝的菜色是蒜泥白肉,我吃过多少餐厅,这里的最到位,一点不腻,来,你随便点。”   马明放了话,秦海也不客气,就开始划菜:“毛血旺,水煮鱼片,跳跳蛙,蒜泥白肉,红糖糍粑,对了,凉拌折耳根,剩下的马总你点。”   擦,马明哭笑不得,就俩人,他一口气点了这么多,连小食都点上了,他再点,能吃完吗?不过想想自已得亏他才拿到想要的东西,没重蹈昨天的覆辙,又叫了两个干锅。   一个是干锅牛杂,一个是干锅肥肠,想想桌上子少点绿,又点了一个小炒菜心,马明平时吃饭从来不看钱数,点完菜,他就想数数有几个菜,出单后拿单瞅了一眼。   算上小吃一共九个,就俩人,马明噗嗤笑了:“咱俩能吃完吗?”   “肯定吃不了。”秦海大喇喇地说道:“我平时的标配是三个菜,三个或以上。”   马明差点脱口而出,问他既然吃不了还点这么多,但这么问又显得他小气,他是什么身份?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又刚刚占了秦海的便宜,绝不能小家子气。   “您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点这么多?”秦海老老实实地说道:“这九个菜里面我想留至少四个打包带走,给我的房东,我刚认的干爷爷尝尝,他肯定没来过这种地方。”   马明哭笑不得:“你倒是很有孝心。”   他没吐槽完的是秦海这孝心还是借花献佛,一般人这么干都会扭扭捏捏,他倒好,大方磊落,结果还让他觉得挺正常的,也觉得没什么。   菜上来了,马明问他哪四个想打包,秦海想了想,反而没选蒜泥白肉,这特么又让马明震惊了,他刚才明明介绍过这里的招牌菜就是蒜泥白肉。 第80章 谈过恋爱吗?   “招牌菜肯定要来现场吃,打包的话味道就变了。”秦海说得振振有词:“等以后我带上干爷爷和干妹妹过来现场品尝,那不是更好?”   服了,马明服了,就没见过角度这么刁钻的人,他服气了,秦海一本正经地挑了四个菜预留打包,剩下的菜才是自己要吃的。   今天狠狠打了一架,秦海着实有些饿,一通狼吞虎咽,吃到七八分饱以后才想到正事:“马总,您一定要帮我查那辆车的主人。”   “放心吧,那车子不是有车牌号嘛,你把车子照片和车牌号发给我,有结果我立马通知你。”马明拍着胸口说道:“在江北,和汽车有关的事难不倒我马明。”   秦海心满意足,吃饱了,拎着打包好的饭菜大摇大摆地走出这间会所,马明目送他离开,立马拿出手机来:“喂,是我,帮我查一辆车,对,有点年头了,我给人夸下海口了。”   秦海提着打包的饭菜回到家的时候,老李头刚刚午睡起来,看到秦海打包的袋子,扶了扶老花眼镜:“哎呀,你小子发达了?这是忘川阁的打包袋,那里面可贵了。”   “打包了四个,全是没碰过的新菜,等晚上微微回来我们再吃,省得晚上做了。”秦海把菜放进冰箱,大咧咧地说道:“干爷爷,我有可能找到爸妈了。”   “真的?”老李头是真心替他感到高兴:“江北这么大,你怎么办到的?”   “命中有贵人相助,活该我撞上他。”秦海乐呵呵地说完,狠狠地伸个懒腰,美滋滋地进房间午睡。   等到晚上言微微回来,也是又惊又喜,三人坐在一起吃着忘川阁的私房菜,老李头还开了瓶酒,美滋滋地喝起来,自从秦海住进来,小日子越来越美了。   言微微刚洗过头,头发喷香喷香的,她没有把头发吹得全干,就这么搭在脑袋后面,一边吃,一边咂舌:“呜,好吃,怪不得名气这么大呢,秦海,你怎么跑那去打包,发财啦。”   “我是去蹭饭,顺便多蹭了几个。”   “噗,你骗鬼呢,谁这么傻让你蹭几个没动过的菜回来。”   秦海懒得解释了,说得多,他们越不相信:“有得吃你就得吃吧,大家不用做,多省事。”   “那倒是。”言微微兴高采烈地说道:“过阵子我就放假了,再有这种好事,你记得带上我,反正你脸皮厚,我的脸皮也不薄。”   咳,老李头重重地咳了一嗓子:“你是个女孩子,长得人模人样,一说话就露馅了。”   “学校的那些书呆子都说我是系花,烦死我了,我才不想端系花的架子,太累了。”言微微夹起一块肉塞进嘴巴里,大嚼特嚼,没有一点淑女的样子。   “你们这个年纪就是肤浅,只看长相,我看啊,还不如秦海呢。”老李头说道:“粗看不怎么样,可现在越来越有内涵,你们学校的那些孩子差得远了。”   咳,老李头这么抬举他,把秦海吓得不轻,都呛到了:“干爷爷,您别这么讲,我会不好意思的,虽然我会的的确不少,现在发现了几个赚钱的门道,比打工强多了。”   老李头有些呆,他就是顺口一夸,秦海就顺着杆子爬,这臭小子,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不过,老李头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自从秦海来了以后,这套房子突然多了烟火气,家里有生气了,他心情也跟着变好不少,他和秦海还真有点爷孙的感觉。   一顿饭下来,老李头喝得微醺,扶着肚子进房间就躺下了,言微微进去检查了外公的情况,确定没问题才出来帮着收拾。   窄小的厨房里,言微微的发香飘来飘去,发梢时不时地打到秦海的脸上,秦海扒开她的头发:“言微微,管好你的马尾。”   “怎么是马尾了,叫披肩发。”言微微一挥手,把头发推到一边了:“小气巴拉的,别以为你认了我外公当干爷爷,你就真是我哥了。”   秦海寻思这话里好像还有一层意思:“我不是你哥,那我是你什么?”   “你是我……”言微微俏脸一红,猛地一转身,头发丝儿飘起来,狠狠地打在秦海脸上:“你是我外公的干孙子,可你不是我哥,就这么回事。”   “那我不管,我答应干爷爷拿你当亲妹妹,反正我孤家寡人,不介意多两个家人。”秦海故意说道:“以后再有人敢找你麻烦,你就呼哥我。”   言微微的俏脸之上浮起两朵红晕,她嘟着嘴巴说道:“秦海,你是眼瞎吗?”   “我从小被臭老道押着练眼神,何止不瞎,五米开外都看得清清楚楚。”秦海正色道:“我看是你瞎,平白无故地这么说我。”   言微微一时间无语,倏地跳到秦海面前,张开胳膊:“你看我,身材好不好,你再看我这张脸,多清纯,多可人,系花,有没有,可你呢?你拿我当女人吗?”   秦海定定地看着言微微,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肤若凝脂,明眸皓齿,说你绝代佳人都不过分,不过嘛……你就是我的好妹妹。”   言微微如小鹿般清纯的眼睛里浮起一抹失望的神色,她嘟起了嘴巴:“那我在你这里一点女人的魅力都没有吧,你是个气血方刚的男青年,就对我没有一点非分之想?”   她也是豁出去了,直接挑开了问秦海:“那我问你,你谈过恋爱吗?”   秦海放声大笑,谈什么恋爱呀,他不是在道观里跟着师父学这学那,要不就是练功,再然后的时间就是和赵雷在山沟里爬山游水,满山追野鸡爬树摘果子!   言微微被他气得胸口疼,嘟着嘴说道:“那你觉得什么样的女孩子是漂亮的,你爱看的?”   “赵凝雪,叶小秋,娇姐,还有你都挺漂亮的。”秦海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把所有来江北认识的女孩子全部数了一个遍:“就连赵婉思也长得不错,江北的女孩子都挺漂亮。”   言微微的脑壳炸开了,赵凝雪是谁,叶小秋是谁,娇姐是谁,赵婉思又是谁?! 第81章 找屎去了   秦海拍着言微微的脑袋瓜子,笑呵呵地说道:“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臭老道说过,人心动的时候,心脏跳的频率会不一样,虽然老子不信他,他是个臭道士,懂个屁。”   “那你看我的时候,心脏跳得快吗?”言微微突然伸手按在他的心脏上,脸色突然变了,气呼呼地把手套扔给秦海:“剩下的碗你洗了,哼。”   目送言微微傲娇的背影,秦海按着的他的心脏,心跳平稳,毫无加速的迹象!   言微微听到他说出那么多女人的名字,本就气恼,后来又想试一下,看看秦海会不会对着她动心,她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一摸 ,居然毫无起伏,和平常一样!   自己好歹也是英语系的系花,平时吸引力那么大,怎么到了秦海这里,他就能这么平静。   言微微不禁想,是不是远香近臭,现在同住一个屋檐下,成天妹妹、妹妹地叫着,叫出亲情来了,还能擦出什么火花?   言微微走出去后,在客厅顿了顿,扭头又瞪了秦海一眼,这气都要冲出头顶,看他没什么反应,气呼呼地回自己房间。   秦海只能纳闷地抠下巴,小女生的心思太深奥,这也值得生气?他转身把剩下的碗处理了,垃圾也一并收拾好放在厨房门口,明天一早老李头下楼会带走。   干完这些秦海才去冲凉,想到马明拍着胸口保证的话,激动得睡不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秦海就捂着手机等消息,一直到吃了中午饭,电话都没个响。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马明的电话终于来了,他在电话里说委托朋友查到了车牌的资料,显示这车牌早就失效了,现在这个车牌号码属于一个叫罗大有的人。   秦海一听就炸了,罗大有,不就是孙大海说的中药店的老板?一问,还真是,不过马明也说了,那辆雷克萨斯车早就到了报废的时间,原车主不申请继续保留,车牌就流出去了。   罗大有拿下这个车牌号也就是去年的事情,这下好,一盆冷水浇下来,秦海的心透凉了。   他还是有些不甘心:“马总,那车的原主人能查到吗?”   “江北车管所的资料保管周期是十五年,二十多年前不好查了,这车是从我这里销售出去的,但二十年前的销售资料早清空了。”马明有些不好意思。   手下人说旧资料占空间,所以每隔十年清理一次,不再需要的文件统统销毁,马明拍着胸口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秦海现在只能哭笑不得。   “罗大有,怎么那车牌这么巧就在他的手里?”秦海思来想去,还是要去中药店一趟。   他到达中药店的时候,店里只有一个老太太在买药,看她样子和老板娘熟得很。   秦海一进来,店员们就认出他来了,扯着嗓子说道:“老板娘,卖犀牛角的来了。”   呸,什么是卖犀牛角的,一点不顺耳,秦海嘴角一扯:“我今天来不是卖犀牛角的,是来找你们罗老板的,他人呢?”   “货物一经售出,不能反悔。”老板娘沈娟娟虽然嫌收犀牛角的价格高,可不想退货。   秦海笑了:“娟姐,我找罗老板有事,不是来要回犀牛角的。”   正说话的时候,那买草药的老太太回头瞪了他一眼,两人一对上眼,秦海汗毛全竖!   等老太太出门,秦海就说道:“这老奶奶喝多少药也不管用了,都病入膏肓了,娟姐,你说是不是?”   沈娟娟脸色发白,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相书有记载,人有将死之相,”秦海指着刚才走出去的老太太背影说道:“那位阿婆指甲、头发都呈现干枯状、嘴唇发黑、耳朵更有焦色,完全符合四干八枯的迹像,活不久了。”   “你小点声。”沈娟娟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去:“你一个小伙子怎么知道这么多呀,那个阿婆肺癌晚期,是没得救了,她就想喝点中药熬到时间到就算了,你真懂唉。”   “从小学到大,要是不懂,不是白瞎我师父这么多年的教诲,娟姐,罗老板去哪了?”   “找屎去了。”   “找死?”秦海心想这夫妻俩是不是吵架了,看两人相处,暴躁得不行,但要说找死,难道不是受气的女方,怎么暴躁的男方先想不开了。   “我是说他找屎去了。”沈娟娟噗嗤笑了:“你找他有急事的话可以去找他,离这不远,也就三四公里吧,那家伙臭脾气,你小心点。”   沈娟娟痛快地说了地方,秦海赶紧去找,等到地方的时候,远远地看到罗大有正在一户人家的门口站着,手里搓着一团东西在闻,表情说不出来的酸爽。   走近一看,秦海乐了,沈娟娟没说错,罗大有就是来找屎了!   看到秦海,罗大有眉头皱得飞起:“你小子怎么在这,你是倒卖药材的,还是跟着我过来的,阴魂不散。”   要不是孙大海打过招呼,就冲他这语气,秦海的拳头就要招呼过去了:“我找你有事,老板娘说你出来找屎了,我就过来看看。”   “那个臭婆娘,嘴巴臭得很。”罗大有一听就来气了。   秦海嘴角扬起:“老板娘说得没错,罗老板你的确是来找屎的,这些东西不都是排泄物。”   罗大有挑起眉毛:“怎么,你认得?”   “这些东西不止认得,我还用过。”秦海拿起其中一样:“这个东西叫夜明砂吧,其实就是蝙蝠的粪便,还有那些,鼯鼠和飞鼠粪便,家蚕的粪便,这个,是鸡粪?”   秦海看着最后一样,笑道:“也就这个稀罕些,化香夜蛾的粪便。”   秦海看了看,这户人家就提供这三种,其实臭老道说过,有七香,夜明砂,五灵脂,蚕砂,虫茶,鸡矢白,望月砂、龙涎香!   这七香之中,就数龙涎香精贵,和犀牛角、牛黄一样,是可以入药的好药材。   秦海一说完,噗,罗大有把手里的夜明砂丢进筐筐里:“就这些,找人送到店里去吧,找老板娘结账。” 第82章 脸挺大的   那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喜上眉梢,说马上安排,美滋滋地整货去了,罗大有斜眼看了秦海一眼:“你小子又来顽皮,说吧,有什么要出手的。”   “江A6L668,这是您的车牌号吧。”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我是冲着它来的。”   罗大有不由自主地望了一眼自已的车子,他的车是丰田霸道,车如其人,就要一个霸气:“车牌号怎么了,我竞价拍下来的,你想要?车牌号不能私自买卖,你懂不懂。”   “您从芳宝阁收了一块金香玉……”秦海说道:“这块玉是不是还在您身上?还有……”   “你是不是又要问我有没有去过岳南山,去过什么道观,我一个俗人去道观干嘛。”罗大有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我的车牌尾号668,眼红的不少,你也想要?”   罗大有无语地看着秦海:“我不知道你小子想干嘛,上回来我店里也是居心叵测吧?我丑话说在前头,你最好不要对我动什么歪心思,那车牌吉利,我拍下来的,不行?”   金香玉,芳宝阁的名片,疑似当年雷克萨斯的车牌,全都和他有关系,罗大有推得一干二净,秦海也拿不准了,这些真是纯巧合?   “小兄弟,我对当道士没兴趣,668的车牌给多少钱都不让,我还得回店里检查这批你说的屎。”罗大有无可奈何地说道:“咱们后会有期。”   罗大有上车,驾着车辆扬长而去,秦海咂咂舌,这一盆冷水浇得他彻底清醒了:“我的亲爹亲妈,你们也是够绝的,把我扔进深山老林就不管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来找我。”   不会早死了吧?一想到这个念头,秦海打个寒蝉,摇摇头,呸呸呸,童言无忌,不作数。   被罗大有抢白了一通,秦海想着不能这么回去,不如去古玩市场转转,说不定能淘到一点宝贝,他就往主街走,刚一出去,正好有人从车上走下来,他走得急,和那人撞成一团。   “哪来的狗挡道,闪开!”   随着这声娇喝,秦海认出她来了,赵凝雪的堂姐妹赵婉思,她今天穿着火红的连衣裙,妆容明艳至极,看到秦海,两眼恨不得喷出火来,这厮她可记得,打了他弟,让他们当场难堪!   “没长眼吗?”赵婉思新仇旧怨涌起来,怒喝道:“敢拦本小姐的路?拦路狗。”   对不起三个字从秦海的喉咙里滚下去,不准备讲出口了,他大咧咧地地说道:“狗眼看人低,没看着。”   “你……”赵婉思看到他就没有好脸色,上次害他们家在爷爷、奶奶那里丢尽脸面,直到现在,赵明瑞都没有打起精神:“姓秦的,你少得瑟。”   得瑟?秦海嘴角一咧:“我看赵大小姐比我得瑟多了,这嗓门在我们山上能吓死牛,天上的鸟都能把翅膀吓折了掉地上。”   “你这个没读过书的乡下人,你这是找死。”赵婉思一个箭步冲过来,扬起手来!   啪,秦海的双手像铁钳一般捉住她的手腕:“长得人模人样,怎么不说人话办人事,看在凝雪姐的份上,我今天不会对你怎么样,下次嘴巴放干净一点。”   赵婉思的双眸腾地红了,斜着眼睛看着秦海:“怎么,你还敢打女人吗?我告诉你,得罪我们姐弟俩,你在江北别想好过。”   噗嗤,秦海放声大笑,脸巴子都笑红了,赵婉思没好气地骂道:“你笑什么?”   秦海的双眼在赵婉思的脸上下打量了一番,笑得更欢了:“我刚才用眼神打量了你的脸,发现……你脸挺大的。”   他才懒得和她计较,甩开她的手,大步流星地走开了,赵婉思寻思着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把她挖苦到骨子里。   狗眼看人低,不是说她低吗?嗓门在山上能吓死牛,天上的鸟都能把翅膀吓折了掉地上,就是说她嗓门大,俗气?还有脸大?   “秦海,你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赵婉思芳颜大乱,看到秦海走过拐角,这才想到自已还有事办,咬牙走开了。   秦海的听力好得很,听到赵婉思的叫嚣摇摇头:“母老虎,将来谁娶你都倒霉。”   他正要上公交,眼睛一瞟,看到街边有一间不起眼的小店,门口堆着不少旧书,上面做了一个简易的牌子,上面写着——大处理,按斤秤。   扫到有连环画,秦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那老头看到有人关注,连忙说道:“这些都是七十年代的连环画,喜欢的话,三十块钱拿走吧。”   光连环画就有十几本,可惜不成套,秦海还挺喜欢收集这种小人书的,反正才三十块,扫码给钱,抱起那一堆就走,正好赶上一辆过来的公交车,悠哉地跳上了车。   他原本是想去古玩市场转转,顺便找孙大海喝茶,现在怀里多了一堆不同程度发霉的连环画,就改了主意,先抱着这些小人书回去晒晒太阳,去去味儿。   等到了家,一进门,老李头就闻到味了,直摆手说难闻,秦海看看时间还早,说一会他做饭,就抱着这一堆去了阳台。   哗,这一堆连环画全落到地上,他一本本地翻开,品相没一本好的,不是残缺不齐,就是少页,要不是个人喜欢,三十块都不值。   他再顺手一翻,从中间扯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与其它连环画的样子都不同,薄得多,而且纸张有差别,他伸手捏了捏,仔细看了看:“造竹纸,宋刻本。“   秦海的心跳加速,纸如白玉,一页宋版,五两金!   臭老道说过,用竹纸最多的就是宋刻本,秦海嘴巴一咧就笑了,先数了数有多少张纸。   十六张!一页在五万元人民币左右,这十六页,至少是八十万! 第83章 老底接胎   这下收获不小,秦海在罗大有那撞的晦气就少了几分,他心情大好,撸起袖子,哼着小曲儿进厨房,老李头戴着老花眼镜看报纸,打趣道:“你出门捡到钱还是看到美女了?”   “都算。”秦海心想赵婉思也算美女一枚,就把她算进范围里吧。   秦海看到厨房里的一条大鲈鱼,准备做清蒸,别看他川湘系拿手,粤式也不在话下,一番倒腾下来,又是一顿丰盛大餐,清蒸鲈鱼,小炒肉,干锅土豆片!   老李头吃得香喷喷,看秦海扒饭扒得格外快,好奇道:“你小子是饿死鬼投胎嘛,吃这么快也不怕噎着。”   “干爷爷,我还有事急着出去,一会您收拾一下。”秦海吃得快,但筷子和碗不打架。   解决完肚子问题,秦海拿着宋刻本就往古玩市场赶,刚到市场,远远地看到孙大海蹲在地上,正给一个女人系鞋带。   他打心眼里佩服,孙大海这吨位要蹲下并不容易,再看那个女人苗条到近乎纤瘦,手里端着一个双耳锅,双目温柔地盯着孙大海。   “孙大海,你在我们老家就是个耙耳朵,这媳妇鞋带你都给系?”不知道哪家店的老板在边上看热闹,一副贼兮兮的样子。   孙大海也不介意,系好鞋带站起来说道:“没看到我媳妇空不出手嘛,耙耳朵怎么了,我这是疼老婆,不是怕老婆,你晓得个屁。”   秦海一听,赶紧走过去打招呼,近了一看,脱口而出:“三哥,你好大的福气啊,我嫂子长这么好看。”   孙大海媳妇听了脸微微红,一脸好奇地看着秦海,孙大海介绍说:“我不是和你说最近新认识一个小兄弟嘛,就是他——秦海。”   孙大海媳妇长着一张圆脸,特别温柔的感觉,让人感觉特别舒服,周身都充斥着贤妻良母的感觉,她说秦海来得正好,今天趁着有空,做了一锅糖水送过来,正好一起吃。   秦海心想来得好不如来得巧,等进了店,喝了冰冰凉凉的糖水,他不好意思打断他们夫妻俩的二人世界,就说出去转转,吱溜就出了店外。   他初来乍到,也就上次陪着赵凝雪在店里转悠了一圈,并没有看个彻底,楚大师店是不能去了,打人不打脸,他把楚大师的脸皮都抽飞了,进去肯定挨眼色,找不痛快。   秦海背着双手往没去过的那边转悠,那边是以瓷器和漆器、青铜器为主,他正四处张望,感觉裤子口袋一拉,一轻!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倏地转身,脚下一踢,石子从他脚下飞起来,打在一人的手腕上,那人哎哟一声,掉头就跑,秦海从他手里一扯,把手机拿了回来。   “小毛贼,偷到老子头上了。”他眉头皱起,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瞄准,嗖!   石子打在那家伙的后膝盖上,扑通一下,那人摔了一嘴泥,但那人不敢吱声,爬起来后就死命地往前跑,一边吐口水,一边疯狂撒腿。   鬼市有三只手,古玩市场也有,真是晦气,手机也就是一千多块钱,最值钱的是他包里的宋刻本,秦海打个激灵,一摸背包,不对劲!   尼玛的,背包的拉链被人拉开了,再一看,那宋刻本倒是在,但罗盘不见了,那东西是臭老道传给他的,就算不值钱,也不能让别人拿走。   他环顾四周,腾地冲到一边,飞起一脚就把那人踹翻在地,啪哒,罗盘从那人手里飞出去,秦海一转接住了罗盘,气腾腾地踩在那家伙的背上:“没出息的玩意,罗盘你都偷?”   那小偷气急败坏道:“你个穷鬼,身上一点值钱东西都没有。”   秦海无语了,跑来古玩市场偷东西,什么东西值钱都不知道,喝了一声滚,那小偷赶紧跑了,后背还有秦海脚踩的印子。   拿回罗盘,他正准备走,一个男人冲出来扯住他:“等等,你这罗盘把我的青铜器都砸坏了,你就想这么走?”   秦海才发现边上摆着几个青铜器,其中一个九龙鼎边缘有点变形,九条飞龙跃于鼎上,貌甚威严,这是古代常用的青铜焚香炉,一般家里有钱有势的人家才用得起。   “做得倒是挺好,外面的铜锈挺自然的,”秦海一边说,一边去抠锈,把老板吓得脸色发青:“古锈移到新铜器上,绝了。”   他又一托底,再看边缘:“好一个老底接胎,这手法就初级了点,这东西你让我赔?”   把古锈做到新青铜器上还算高明的话,老底接胎属于初级手法,底下是真的,上面是假的,这货还嚷着让他赔钱?   那老板脸色一变,赶紧过来捂秦海的嘴巴:“行了,别说了。”   秦海微微一笑,把罗盘塞进背包里就走,那老板悻悻然地把九龙鼎提进去,不摆外面了。   有了刚才的教训,他把背包转到前面,在这边走马观花地看了一圈,他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只想把宋刻本委托给孙大海,绕了两圈后就发微信问嫂子走了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案,他才一溜烟地跑回去,拉着孙大海进内室,把宋刻本拿出来,孙大海拿着放大镜放纹理,再触摸,他惊得直咂舌:“小子,你要上天啊,真是宋刻本。”   “整整十六页。”秦海比划了一个八字:“我预备八十万出手。”   孙大海听了眉头皱起,秦海一激灵:“怎么,多了?” 第84章 救命啊   “少了!”孙大海乐呵道:“我这边有现成的客户,就这一本,至少百万以上,小子,你的佣金我赚定了,等着吧。”   孙大海估摸着一算,秦海马上就有百万身家,他不禁咋舌,秦海就是个天才!   不过,孙大海看秦海也不算特别高兴,费解地问道:“怎么了?这不不够你高兴的?”   秦海楞了楞,默默地看了一眼孙大海,叹口气说道:“我遇上一辆车,老款,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尾号68,为了查这辆车,我还替马明出头,就那个汽车公司老板马明。”   “可结果呢,车牌号还在,还流到了罗大有的手里,车主就查不到了,马明说二十多前的销售记录早没了,我去找罗大有,被他好一通抢白,说车牌是他竞价买的,就喜欢尾号68吉利,还说没去过岳南山,把我嫌弃得不行了,我在想,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秦海这么说有他自已的想法,雷克萨斯不假,尾号68不假,但师父没说过具体的车型,也没看清楚完整的车牌号!   “孙悟空还是天生地养,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天是他爹,地是他娘,我倒好,还不如一个石猴子。”秦海咂舌道:“我到底从哪来的?”   孙大海抠抠头:“可我们家那块金香玉的确卖给罗大有了,名片的事就不清楚了,有句话叫无巧不成书,这么多巧合都指着他,你再观察观察,别急。”   秦海闷闷不乐地喝了口茶,他查过,江北总共有一千多万人,一千多万呢,要从中找到两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看他心情不好,孙大海提议晚上两个人找间苍蝇馆子吃点喝点,秦海想到了上次的那间牛肉火锅店,提议去那,两人一拍即合,没等到饭点就提前撤了。   等到了地方,还有空位,店老板看到秦海满脸笑,把他们引到视线最好的地方,还拍着胸口说道:“小师父,你上次给我指点的妙呀,今天这顿我请,你们想吃什么点什么。”   孙大海一来就跟着秦海沾光,吃潮牛讲究牛肉的不同部位,两人就着火锅有说有笑,时间也过得快,孙大海吃得油光满面,汗哗哗地流。   眼看着锅底就要干了,秦海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赵雷:“秦海,不好了!”   江北的某五星级酒店里,言微微从一阵头痛欲裂中醒来,看到周边陌生的环境,还有眼前背对着自已的男人,她寒毛竖起,立马坐起来:“沈浩!”   正解扣子的沈浩楞了一下,暗骂自已下的份量少了一点,她这么早就醒了,他冷笑着转过身来,看着这张肤若凝脂、清纯可人的脸蛋:“哟,你醒了。”   “姓沈的,你对我做了什么?”言微微感觉身体没什么劲,暗道不妙:“你这个混蛋,你敢动我分毫,秦海是不会放过你的。”   啪!   沈浩突然凑过去,一巴掌就挥到了言微微的脸上:“你还敢提那个乡下小子,老子看上你是给你脸了,你特么和那个小子合着伙地让我丢脸,我今天先办了你,再收拾他!”   言微微的脸被扇得生疼,耳边还嗡嗡作响,这个混蛋,混蛋!   “沈浩,你别以为你家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你平时在学校干的那些混账事,谁不知道?”言微微眼底迸溅出一丝鄙夷的神色:“我告诉你,你根本比不过秦海,你连他的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他比你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啪,沈浩被彻底激怒了,上去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这个贱女人,敢把他和那个乡下小子相提并论,他非要给她一点颜色看看,让她长点记性。   “沈浩,你现在打我的每一下,我都记在心里。”言微微嘴角微微渗血,眼神凄厉地看着他,她心中充满了绝望,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谁能来救她?   都怪她不好,不应该接受那个不明来历的奶茶外卖,稀里糊涂地被带到这里,现在她全身没力,就是任人宰割的对象。   言微微不甘心,她怎么可以被一直厌恶的对象玷污,她双眼通红,憎恨地看着沈浩:“我一定会去告你的,你这是犯罪!”   “告我?”沈浩不屑地笑了:“我们沈家在江北有钱有势,你呢?还有,学校都知道我在追求你,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你觉得你能赢吗?”   “无耻之徒。”言微微咬紧嘴唇,眼眶终于红了,更深的绝望袭来,现在没有什么字眼可以形容她此刻的绝望,她只能无奈地呼救了:“救命啊,救命啊!”   “别叫了,这一层楼都被我包下来了。”沈浩狞然一笑道:“我追了这么多女生,唯独在你这里踢了铁板,今天一定要找回来,不止如此,我要拍下来……”   言微微彻底恼怒了,也不知道从哪迸出的力量,她一头撞过去,顶在沈浩的胸口,撞得他眼冒金星:“下三滥的东西,我言微微就是死,也要和你一起同归于尽。”   沈浩穷凶极恶,一把按住言微微的手脚,将她狠狠地掀倒:“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嘶,言微微听到衣服裂形的声音,绝望地闭上眼睛,一行眼泪从她的眼角滚落,她无言地哭了出来,来人啊,来人啊……   砰,一声巨响传来,言微微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到那道身影从门外飞扑而来,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掉!   沈浩的衣服都脱了一半,那影子一进来,骑坐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他狠狠地摔到地上,几乎在同时,一双手扼住了他的脖子,将拖牲口一样让他从地上滑动。   他要喘不过气来了,看到过来的人,汗毛倒竖,真是见鬼了,怎么是他?   秦海面不改色,咚,像丢物件一样把沈浩扔到了床边,沈浩气急败坏,正要爬起来,秦海一脚踩下去,死死地将他踩倒在地!   “秦海!”言微微的脸如梨花带雨,委屈的眼泪抑制不住地涌出来,她正要过去,发现自已衣衫不整,连忙拉拢衣服,声音带着哭音:“呜,你不来我怎么办呀。” 第85章 跟哥走   “尼玛的,老子不信邪了。”沈浩突然奋力起身,弓起身子一顶,趁着秦海分神的空当,把他撞倒在一边:“你为什么总坏我的事。”   砰,秦海的拳头像疾风一样击打而来,狠狠地砸上他的鼻梁,咔擦,啪到这声响,沈浩心内如麻,剧痛随之袭来:“啊!”   听到这杀猪一般的嚎叫,言微微只觉得痛快极了,此时,秦浩看过来,言微微柔美的半边脸上全是手指印,半张脸红通通,加上眼角凌乱的泪痕,令人怜惜不已。   “他打了你几下?”秦海冷冷地问道。   言微微一楞,随即伸出两根手指头,抽泣道:“两,两下,好疼。”   看着她这幅受尽委屈的样子,秦海不禁想到每次给他送水果的她,那样的言微微才是最应该的样子——天真,爽朗,尼玛的,沈浩这狗东西!“   “你,你想干嘛?”沈浩突然心里没底。   秦海冲言微微招招手,言微微默默地过来了:“现在要干嘛?”   “打他。”秦海一字一句地说道:“在咱们山上,打架让别人帮忙的是怂货,你肯定不怂。”   他的话音刚落,啪!   言微微手起手落,这一巴掌下去,连打带抓,把沈浩的脸上抓出了五道血印子。   啪,言微微反手又是一巴掌,这回打的还是他的另一边脸,同样对称的五道血手指印,秦海一看,对她是刮目相看,什么叫人不可貌相,这特么就是。   沈浩脸上鼻梁骨是妥妥的断了,脸上火辣辣地疼!   “言微微是我妹妹,你再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对她,就让你尝尝我这种乡巴佬的手段。”   秦海说完,并不急着走,反而坐下了:“说,你对我妹妹干了什么?”   “我,我……”   看他吱吱唔唔,秦海的手高高地扬起来,吓得沈浩直哆嗦:“我给她点了一杯加了料的奶茶,等她发作以后把她带来酒店,男人带女人来酒店,还能干什么事。”   “你对我妹妹不怀好意,以后还敢吗?”   “不敢,真的不敢了。”沈浩一边说,一边痛得呲牙咧嘴。   秦海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略微点点头:“这样还差不多,我见识过你们这些有钱人的手段,今天也算吸取教训了。”   沈浩摸不透秦海的心思,他说这些话干嘛?   “秦海,就这样放过他吗?”言微微问的时候摸了摸手心,原来打人手能这么疼。   秦海不急不缓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按下播放键——“我给她点了一杯加了料的奶茶,等她发作以后把她带来酒店,男人带女人来酒店,还能干什么事。”   听到这段录音,沈浩猛地抬头,尼玛的,这个狡猾的小子!   言微微这才恍然大悟,秦海把刚才的对话录下来了,这下子沈浩就没得洗了,她又惊又喜,对秦海佩服到了极点,心中庆幸留下这位房客。   “你们这些有钱人秋后算账的本事我见识过了。”秦海这也是从赵明瑞那里总结的经验:“我顺手留个证据,省得沾上你这一身骚,微微,走了。”   言微微面色一红,尴尬地看着自已,她这种样子怎么出门?唰,秦海打开衣柜,取出里面的浴袍披在她身上:“跟哥走。”   秦海刚站起来,就看到言微微红肿的脚,默默地替她穿好鞋子,蹲下:“上来。”   言微微才发现自已的脚已经在挣扎中扭伤,眼眶微红,默默地趴上他的背,搂住他的脖子,眼泪不争气地落进他的脖子里:“幸好你来了。”   秦海也不说话,背着她默默地走出去,门一关上,沈浩再次发出猪叫声,他颤抖着翻出手机拨通:“哥,快来救我!”   言微微默默感受着秦海的体味,双手抱得更紧,这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让她无比安心,她心里莫名地欢喜。   “没事吧?”孙大海的声音传了过来:“现在的大学生都这么不靠谱了,不入流的手段也使,要不要送小姑娘去医院?”   “我不去。”言微微心中有些不欢喜,好不容易和秦海单独在一起,又被人打断了,她头埋在秦海背上,说道:“我现在也不能马上回去,多尴尬呀。”   孙大海一看她这幅打扮,提议送他们先去最近的百货公司,让言微微换一套像样的衣服再回家,秦海一听可以,先上车再说。   幸好现在时间还早,秦海背着言微微进了百货公司,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挑衣服,买单,换衣服,之前被撕破的裙子直接扔进垃圾筒。   可看到她红肿的脸,秦海眉头皱起,只能用那一招了。   等到了人少点的地方,他从背包里取出一套银针,那针细如牛毛,拿出来还颤巍巍,不给言微微缓神的机会,根根银针刺入脸上穴位,徐徐转动。   言微微呆了呆,双手没处放,瞪大眼睛任由他处置,没一会就觉得脸上又麻又痒,针取了,她伸手抚着脸,火辣的感觉没有了!   咔擦,她注意力还在脸上,脚被秦海用力一扳,也能下地走路了,秦海如释重负,她这样回去也不会让干爷爷操心。   言微微嘴巴都合不上了,娇嗔道:“你哪学来的这些本事,也是老道长教你的?”   “当然了。”秦海有点想师父了:“一会回去就说我陪你逛街了,衣服是我送你的,我再买盒茶叶回去,说是我赚到钱的回礼,老爷子开心就不会留意你哪里不对劲。”   言微微的心里划过一股暖流,秦海又拍拍他的头:“要不是赵雷正好看到你被沈浩带走跟到酒店,事情就麻烦了。”   “那赵雷人呢?”她问道。   擦,秦海拍拍脑袋,完了,光顾着救人,把发小忘记了!   香格里拉酒店门口,赵雷一脸懵地看着四周,他明明看着秦海进去的,抽空上了一趟卫生间,就死活等不到人,他正要给秦海打电话,就看到沈浩被两人搀扶着走出酒店大厅。   他一边走,一边叫唤,嘴里还嘀咕道:“哥,你一定要帮我出气,一个乡巴佬,我们还对付不了吗?” 第86章 狗鼻子吗?   “他把你打成这样,你为什么不让我报警,报警可以让他把牢底坐穿。”沈海不悦地看着弟弟,怒火腾腾:“这么好的机会你为什么拦着?”   糟了,赵雷听得清楚,一边藏起来一边替秦海忧心,沈浩伤得不轻,真要追究责任就惨了,他一急,手心直冒汗。   沈浩不说话了,他也想,可是!   “哥,那家伙录了音,要是报警,我做的事情也会被戳穿,到时候一拍两散,也没有好处。”沈浩苦着脸说道:“我真没想到他这么狡猾。”   “你平时在学校横行霸道,碰到这种野路子就没辙了。”沈海恨铁不成钢,他眸眼阴沉,咬牙切齿地说道:“他路子野没事,来日方长!”   赵雷打了个寒蝉,秦海这回摊上大事了,唉,这从小到大爱闯祸的毛病到哪都改不了。   等沈家兄弟的车子开走,他赶紧拿手机,正好秦海打过来,听说他们刚才坐车走了,赵雷气得够呛,这家伙肯定见色忘义,只顾言微微,把他忘记得一干二净。   “我和你说,沈浩他哥过来接他了,幸好你小子录了什么音,他们现在决定不报警,但是后面肯定会再找你麻烦。”赵雷急得团团转:“你可要小心了。”   秦海听得心里热烘烘地:“你放心,我孤家寡人一个,怕啥子?天上劈道雷还能劈死人,有人找麻烦那就过来,小爷有的是办法。”   赵雷被他弄得无话可说,这家伙从小到大就这个德性,天上地上唯他为尊,这里可是江北,有钱有势有办法的人多如牛毛,他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雷子,你赶紧回学校,别让沈浩知道是你通风报信。”秦海交代道:“我不怕他们弄我,就怕你们被盯上。”   赵雷本来一肚子的郁闷和醋意,现在全烟消云散:“晓得了,你个狗犊子,幸好老子要毕业了,熬一熬过去了。”   挂了电话,秦海扶住言微微的脸瞧了瞧,现在彻底消肿了,他让言微微起来走几步。   “你不背我了?”言微微撒娇道:“说好的好哥哥呢?”   “别闹,三哥还在下面等咱们,时间不早,百货公司都要关门了。”   言微微嘟着嘴,不情不愿地地走了几步,脚上还真的轻快不少,秦海又会看相,又懂风水,还会鉴宝,还能医生,他就是宝藏男孩本尊了。   孙大海送他们回家的时候,老李头已经睡了,两人想好的说辞也用不上,看着秦海进房间,言微微的眼睛里浮上一层水雾,默默地抓着衣角。   秦海回到房间,先把手机里的录音导出来存在电脑上,有这东西在,沈浩那王八蛋敢再对言微微和赵雷不规矩,那就自食其果。   第二天一早,秦海起来的时候,言微微已经走了,老李头对昨天晚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平时言微微的作息就不太正常,也经常和同学晚上出去逛街吃饭,老李头对秦海带回来的茶叶很满意,这时候,秦海看到电视新闻上在播放一条新闻。   “近日,江北市将集中处理一批超过报废期限且无人认领的报废车辆,集中拍卖,资金按相关规定上缴,有意向的市民可以进入拍卖入口操作,具体流程如下……”   老李头啃着包子说道:“切,这种车拍下来就只能当废铁卖了,谁去拍这种东西,对了,里面的零部件可能值点钱。”   秦海三两口地吃完,急匆匆地进房间打开电脑,迅速点开某网站,注册登录进入拍卖面,狂按鼠标后看到了那辆雷克萨斯,还没人拍下来。   秦海听赵雷老爸说过,车辆在报废的时候是按照含有的钢铁去计算价格的,这些钱还要扣税,车主拿到手没有多少,还要折腾不少精力,都不处理就多了一批僵尸车。   他三下两除二地操作,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这辆拍下来,在线缴税,凭二维码去认领,他打电话给孙大海说这事的时候,孙大海差点吐血,但还是陪着他去取车。   看到那辆老僵尸车,孙大海直咂舌:“还是过去的东西质量好,不过这车扔掉不晓得什么时候,车不能开,只能运走,要么卖掉,我看,先搁我那院子里放着吧。”   孙大海贼精,知道秦海要他过来的帮忙,他一个租房的哪有地方存车,卖掉也是不可能的,这辆车是他对自己来历的念想。   “三哥,宋刻本的佣金就按百分之二十算吧。”秦海说道:“算存车费。”   “别,百分之十就够高了。”孙大海楞了一下,在钱面前哪有人不计较的,可秦海把金钱当粪土一样,他早说过,那本宋刻本出手至少百万,多百分之十的佣金就是多给十万。   十万哪,秦海眼睛都不眨一下,这种气度真是一个山上小子该有的吗?   孙大海对秦海生出一股敬意,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咱们行业百分之五就差不多,你给我百分之十,我已经占了你的便宜,你呀,别再来羞我的胖脸了。”   秦海就不和他客气了,孙大海的院子里有个杂物间,这车长,扁,正好搁进去,等张罗完了,秦海钻进去搜索了一下,时间太长,地垫和座位的皮垫都腐了,一扯就是渣渣。   但车子的框架结构还挺好的,撬开后备箱,孙大海叫起来:“我去,观音像。”   车后备箱里卧放着一尊石像,是一尊观音像,还没雕刻完成,头部的细节刚出来,秦海抽抽鼻子:“三哥,车里怎么有股血味。”   “我去你的,你是狗鼻子吗?我怎么闻不出来。”孙大海说道:“这车是不是当年扔你的那辆车还不好说呢,这车牌都锈成这样了,车牌号又早流出去再次交易,不知道经手多少人。”   “反正现在是在罗大有那。”秦海看着观音像,脑袋一歪:“这雕工,牛。”   一阵风刮过来,孙大海抽了抽鼻子,还真有股淡淡的血味:“神了吧,这车废了多少年,怎么还有血味,这车里得流多少血?”   味道是从车子后排出来的,秦海把后排的地垫扯下来,底下凝结了厚厚的一块,挖开一块一闻,我去,腥臭的血味,他差点呕了! 第87章 你才是脑残   “这车子里死过人吧,怪不得扔掉不要。”孙大海还是找东西过来把这一块盖上了:“这要是当初扔你的车,不得了。”   “三哥,人都是有直觉的,我当时一看到它,就觉得它和我有缘。”秦海说道:“就不知道罗大有和我有没有缘了。”   孙大海眼珠子一转:“罗大有那个狗脾气,一般人对付不了。”   秦海觉得车子跑不了了,至于罗大有就再说吧,孙大海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接,就扯着秦海要回店里,说是有人送了东西过来,伙计急着让他回去看看。   两人赶回古玩市场,东西留下了,人走了,伙计说是茶叶,孙大海打开一看,冷冰冰地说道:“通知那家伙把东西拿回去,这不就是做的茶。”   茶叶还能做,秦海第一次听说:“做的茶叶还能喝吗?这东西还有人出手?“   孙大海说道:“白茶放久了就是老陈茶,茶汤浓,价格高,有价可图就有人做。”   “茶放久了自然会旧,要是做,怎么做?”秦海对人类的动手能力又刷新了新认知。   “放在潮湿的环境下高温烘,这样就能快速老化,这样的茶已经废了,没法喝,就是看上去很像老化的白茶,对了,这种东西我是不碰你,小子,你以后也别碰,入口的,害人哪。”   秦海没想到茶叶还能搞出花样,正如三哥所说,茶叶是入口的玩意,不能胡搞,他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三哥。”   孙大海让伙计安排退货,正要带着秦海进去,一个人走了进来,一看,是楚大师:“行,今天要找的人都在这了,你们看看怎么办吧。”   楚大师后面跟着伙计,脑袋缠着绷带,孙大海无语道:“楚大师,这怎么绑上绷带了?”   “还不是这小子干的好事,我伙计现在摔得失忆了!”楚大师冷冷地说道:“你们看看怎么办吧,我伙计今年才二十三岁。”   小石一听急眼了,说道:“我上次受伤比他重多了,我屁事没有,他就失忆了?”   “怎么,不信,这是医生的诊断书。”楚大师把一份报告扔到柜台上:“市场上不少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他秦海对我伙计动的手,怎么,想耍赖?街上是有监控的。”   楚大师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在这个市场混了几十年才混出一点名声,被秦海拍得粉碎,直到现在,东珠的事也把他按在耻辱柱上,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两个伙计斗起来,他一开始也没想到借题发挥,昨天晚上和人喝酒,突然想到这一招,他就是要借这个机会把秦海按在地上摩擦,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失忆?”秦海来到那个伙计跟前,那天就是在这,他被自己踹出店外,脑袋磕在街上,当时就受了一点皮外伤,这隔了几天,就成失忆了?   孙大海才不信失忆的破事,楚大师有名的奸滑,这不是讹秦海就有鬼了,伙计小石更是恨得牙痒痒,事情因为他而起,秦海是替他出头才惹上事的。   “胡说八道,我看你们是故……”小石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海一个箭步来到那个伙计前,盯着绷带:“区区失忆,我承包到底。”   “区区失忆?”楚大师挑起眉毛:“秦海,你话不要说得太满,什么叫区区失忆,这是关系到脑子的事情,他这么年轻,以后怎么过生活?你也要承包到底吗?”   “楚大师,你别激动嘛。”秦海的语气平淡到极点:“我秦海包治百病,失忆也不在话下。”   楚大师没见过像他这么厚脸皮的人,包治百病?江北神医也不敢夸这种海口。   他气得全身直抖,恶狠狠地说道:“秦海,你少吹牛了,好好说话我们就再协商,你要是还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们就报警,找律师!”   “你急什么。”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承师门,知道一门针法可以打通心经,心主神志,保证让你的伙计恢复如初,这门针法从不在外人面前显露,我今天就破例了。”   尼玛的,这张嘴是能把死人说活了,楚大师的眼皮狂跳,他满嘴胡话,今天不把他坑一把,心里的怨气不能消。   楚大师冷冷地说道:“正规医院我不相信,信你这种野路子?”   “要去正规医院?行啊。”秦海说道:“那就找个脑科专家好好治治,看这位小兄弟脑壳有没有坏掉,对吧,三哥。”   孙大海用力地咽下口水,现在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脑子里的毛病是最不好说的,万一真摔坏了,这就不好弄了。   “我反正不信他摔失忆了。”小石忍不住说道:“要论伤,我伤得比他重多了,我怎么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他外伤都好得差不多,失忆?我呸!”   “就是,你们把小石弄成这样,我们还没追究,你们现在说失忆就失忆,鬼信。”另一名伙计也怒了:“老板,他们就是来找茬的。”   秦海摆摆手:“好了,人活着多不容易,失忆了也痛苦,我师父曾经教过我道家张天师所创的十三针,这十三针可保愈后永不复发,我们现在施针,来得及。”   他嘴角一扯道:“要是晚了,怕真成脑残,永远好不好了。”   “你才是脑残!”那名伙计激怒道:“你对我干的好事,你想抵赖?我告诉你,这次要么赔钱,要么赔命!”   “我对你做什么好事了?”秦海摇头道:“我失忆,不记得了。”   “是你把我踹出去,我脑壳才摔伤的。”伙计被秦海厚脸皮的样子激怒了。   秦海耸耸肩,两手一摊:“踹,怎么踹的?我不记得了。”   “就在这里,就在这个位置!”伙计刚冲出口就感觉不对劲,身边的楚大师脸都绿了,他紧张地舔舔嘴唇:“不是,我记不清了……“   “行了,别特么演了。”秦海突然抓住这伙计的脉:“你比山里的野熊还健康,就算你脑壳坏了,也是跟着楚大师想歪主意想坏了,不是失忆。”   孙大海和伙计们都笑了,那伙计目瞪口呆,楚大师的脸一阵白,一阵青,秦海说道:“楚大师,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就和三哥去喝茶了,小石,送客吧。”   小石的气就顺了,大咧咧地伸手道:“楚老板,您请吧。” 第88章 狼吃肉,狗吃屎   楚大师嗔怒地看着伙计,那伙计晓得自己嘴快穿帮,低头不敢说话,小石的声音更大了:“楚老板,我们芳宝阁还要开门做生意的,你老别把门堵着吧。”   “哼!”楚大师终于拂袖离去。   小石的脑袋才伤得重,现在还疼着,他马上来到秦海跟前:“海哥,多亏有你在,我们老板是个心善的人,不擅长对付这种狡猾人。”   “就是,就是,这个楚大师就不是好东西。”另一名伙计附和道:“恶人先告状,现在还想倒打一耙,失忆,我信他们个锤子。”   孙大海先乐呵地笑了,随即反应过来,笑骂道:“你们两个要捧他,还把我踩了两脚,我是心善,不是老实巴交让人欺负的主,嫌我罩不住你们,你们跟他走?”   伙计们都不好意思了,秦海说道:“他们才舍不得三哥这么好的老板,不过三哥,狼吃肉,狗吃屎,你们这行我看出来了,吃人不吐骨头,不狠让人欺。”   孙大海吓了一跳,秦海颇有感悟:“下山以前,我觉得鉴宝就是真和假之分,可我现在不这么想了,就说落仿,明明也是假的,但因为他仿得登峰造极,也成了抢手货。”   “落仿因为落青阳的死都快成绝版了,想找到落仿也没那么容易。”孙大海笑道:“而且清仿明,明仿宋,宋仿唐,唐仿秦,这些都不好直接断真假,老弟,你才来江北多久,就有这么深的领悟。”   秦海笑笑:“见得多,见识也打开了,三哥还要多多指教。”   孙大海心里摇头,以他的本事能指教秦海什么,他有种隐隐的感觉,秦海不是池中之物,将来是要一飞冲天的,他有这样的天赋,亲生父母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两人正要进里面喝茶,又有人进来了,压着嗓子说道:“这里收雕刻件吗?”   “我们这只收古董,雕刻类的去西街。”小石说道。   那人一脸失望,正要离开,被秦海拦住了:“等等,收。”   孙大海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秦海把那人手里的雕刻作品接了过来,他不解道:“秦海,这就是工艺品,不值什么钱。”   “三万。”这人淡淡地说道:“给我三万就行。”   伙计们你看我,我看你,就这么一个巴掌大的雕刻件,就想要三万?真把它当古董了!   孙大海也露出无语的笑容,秦海却说道:“三万,我收了,送三哥。”   不顾孙大海的阻拦,秦海让那人拿出收款码,直接扫了三万,接过这个雕刻件,那人一言不发地走了,孙大海急眼了:“你是不是疯了,三万买这个东西?”   “三哥别急,”秦海把这个玩意儿倒过来拿着:“你仔细看看,它像什么?”   倒过来看,这像个鸟头!   孙大海一时语塞,这又说明什么?   秦海无奈了,拉着孙大海到内室,和他好好说道说道,这东西是属于雕刻作品,也不算古董,但它是用某种鸟类的头骨做出来的!   “三哥,这是盔犀鸟的头骨雕刻的。”秦海说道:“它还有个更响亮的名字——鹤顶红。”   孙大海这下没法淡定了,不由得尴尬地笑笑,是他走眼了,原来是鹤顶!   孙大海东西拿在手里看了看,果然是空心的,而且呈现红色,只有公的盔犀鸟的头骨才是空心,他再一细想,激动道:”这玩意可值不少钱——七十万左右。”   秦海说道:“可惜。”   “可惜什么?”孙大海不解道,他三万就收了一个七十万的物件,这也算是个大漏么,怎么还可惜上了,他倒是真心替秦海高兴,这小子的积蓄又能添上一笔了。   秦海摸着这个雕刻作品,叹息道:“以前当官的都喜欢在腰带上用到这个,后来还用这种鸟的头骨制作鼻烟壶,所以盔犀鸟几百年前就灭绝了。“   ”三哥,你说,人类的贪欲和所需让一种生物灭绝,这事算不算可惜?“秦海说道:”就因为古人认为佩戴鹤顶红有高升之意,就对这种鸟赶尽杀绝,我怎么感觉挺悲的。   孙大海听着这话,心里一阵酸,又对秦海刷新了认识,这小子不仅是大开大合之人,心思也很细腻,还有一种悲天悯人的劲,这种劲啊,现在很难得了。   秦海把这东西交给孙大海,如释重负一般:“三哥收好,这玩意我送给你了,最好贴身放,一定要贴身!”   孙大海有些汗颜,三万是秦海给的,东西却要给他,他连连摆手:“不行,不行,这太不像话了,我怎么能占这样的便宜,你给我的佣金高,我都过意不去。”   “那辆车里有血,”秦海压着声音说道:“见血光犯煞,我在想用什么来顶,这东西来得正好,可以派上用场,这是活物的头颅做成的,以煞挡煞,还可以保值。”   孙大海被他说得晕头晕脑,稀里糊涂地接过去,反问道:“你不也进了车子吗?”   “我?”秦海噗嗤笑了:“臭老道说我是个小阎王,小阎王怕什么?”   秦海还记挂着回去做中饭,孙大海也没留住,回过头来看到盔犀鸟头壳边上被人打过孔,他顺手找了一条红绳穿过去,打个结,把它当成吊坠挂在脖子上。   这个时候,秦海已经快走出古玩市场,一辆熟悉的车停下来:“秦海。”   又是赵凝雪,她今天的穿着格外不同,一套浅咖的工装,头发也扎成马尾,英姿勃勃。   “凝雪姐,怎么又是你,你在这附近住?”   赵凝雪失笑道:“怎么,看到我不乐意,还在生赵明瑞的气?我们公司就离这里不远,我出去处理一点事,回公司一定会经过这里,去哪我送你。”   “我不和你坐一辆车。”   “为什么?”赵凝雪不解道:“你真生我们赵家的气了?”   “你今天的面相不太好,印堂发青易有横祸,今天最好不要去北边,是你的凶位。”秦海二话不说走开,还冲她摆了摆手:“保重。” 第89章 打偏了   “什么狗脾气。”赵凝雪无语了,秦海分明是在生气赵明瑞一家人的所作所为,看到她也没有好声气,虽然如此,还是提醒她不要去北边,她唇角轻扬,算他有良心。   呜,赵凝雪的保时捷911呼啸而去,一路来到公司,她刚进公司,助理迎面而来:“赵总,码头那边需要您去一趟,好像出了点麻烦,是那批钻石。”   什么?赵凝雪拿出手机,果然有未接电话,是负责押送的押送公司负责人,她拨通电话,一番对话后心事重重。   “小柳,江北的地图拿给我。”赵凝雪冷不丁地说道:“码头是在我们公司的北边吗?”   “赵总,不用看地图,那边我熟,正好位于我们公司的正北方向。”助理说道:“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叫保安队长上来,不,”赵凝雪俏眉紧锁,转瞬间改了主意:“我自已过去。”   半个小时后,秦海一脸不悦地看着赵凝雪,撇着嘴:“看在你答应帮我找所有江北拥有金香玉的人的份上,今天就陪你闯一闯,不过,我们现在去哪?”   “码头。”赵凝雪说道:“公司的一批货到了,原本有专业的押送公司押运,现在出了一点意外情况,他们可能被盯上了,我现在亲自去取。”   秦海把赵凝雪给他的工作牌戴上,上面印着赵氏集团的公司Logo,两人到了码头附近,把车停得远远地,两人戴上渔夫帽,快步走向停车场的另一端,绕到卫生间附近。   赵凝雪一通电话,没一会的功夫就有一辆垃圾车开过来,咚地一声,车上扔下来一个手提箱,她提起来后没作任何停留:“走!”   直等上了吉普车,赵凝雪说道:“这车加了防弹钢,车身坚固,引擎也改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准备的,箱子里的是裸钻,每颗都重达五克拉,全是上等货,单颗价值在百万。”   秦海盯着这个箱子,里面得装了多少颗?提着轻飘飘,可值钱。   “有人盯上这批货了,那边察觉不对劲,需要外援。”赵凝雪说道:“与其大张旗鼓地加人运送,不如我一个人静悄悄地把它带回公司。”   怪不得她换衣服又戴帽子,刚才还架上了墨镜,这是想玩一出出人不意。赵凝雪的眼神格外坚毅:“拿好它。”   “你就不怕我拿着它逃跑吗?”秦海问道。   “我信你。”   话音落下,赵凝雪踩下油门,车子迅速驶离这里,只等到达更广阔的主路,立刻提速!   前方路口右转,秦海眼睛往后瞟,身后已经多了一条尾巴。   赵凝雪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盯上赵氏集团这批货的人也不简单,乔装打扮、暗渡陈仓都没蒙骗过他们,几乎在同时,赵凝雪低喝道:“抱好箱子。”   说时迟,那时快,赵凝雪双手一摆,车子在前面路口迅速打转,车底吱吱直叫,秦海和箱子往前猛冲,前方绿灯急闪,十秒倒计时已经开始。   “冲过去。”赵凝雪像是在对自已说话,吱溜一下,压着最后一秒冲过了绿灯!   勒个去啊,秦海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还是她之前认识的赵凝雪吗?车子恢复正常速度,秦海往后一看,眉头皱起:“他们也冲过来了。”   棋逢对手,赵凝雪开车技术了得,后面的人也不相上下,秦海双眼灼灼,对方有五个人!   “前面停车。”   “你说什么?”赵凝雪喝道:“你疯了?这不是羊入虎口?”   “找个僻静点的地方。”   咕咚,赵凝雪狠狠地咽下口水,加速向前,等到看到一片空地,斜拐进去,停下。   她正要开车门,秦海低沉道:“别动,拿好。”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那辆商务车倏地停下,车上飞速窜出两个人,两人双手背在身后,秦海轻轻抬眉,找死!   那两人步法神快,转瞬间来到车边显出双手,一人手上握着锤子,提手就要砸车窗。   秦海冷漠一笑,猛地推开车门,车门狠狠地撞在两人腰上,咚,他飞起一脚连环踹,将两人踹飞到几米开外!   砰,车门一合上,秦海打个响指:“走。”   赵凝雪的脚就没有离开油门,他一声令下,她把箱子抛给秦海,车子再次呼啸出去,前面的路人烟稀少,路上都没有几辆车在跑。   砰,车身猛烈震动,秦海不禁骂了一声娘,后面的歹徒穷凶极恶,直接开车撞上了。   “糟了,车胎爆了。”   赵凝雪面色惨白,秦海扭头一看,右前方的车胎正呲呲冒气,这样下去还得了?   尼玛的,亲爹妈还没找着,就要死这里?门都没有!   秦海怒向胆边生,反手抓住赵凝雪的手,急打方向盘,车子倏地往左翻,车身侧立前行!   赵凝雪冷汗直流,疯了,秦海这是疯了,车子如果彻底翻过去,两人都要被压到车底,到时候这箱裸钻保不住,他们的命也要玩完。   一想到出事后被发现他俩在车里,江北的小报头条都要爆了吧,赵凝雪露出无奈的笑容。   这一刻生死由命,生死由秦海!   后面的车子见状更是猛冲过来,速度越来越快,秦海骂咧了一声,大汗淋淋,车胎与地面摩擦越来越狠,火花狂溅!   “真特么烦人。”他咒骂一声,等车子驶出这条直道,又大力转动方向盘,轰!车子轰然落地,又恢复四轮着地的状态,这强烈的震动快震出五脏六腑。   赵凝雪终于拿到方向盘的操纵权,她汗如雨下,喉咙无比干涸,但车速却是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她咬咬牙,没有别的办法了:“座位底下有BBQ,看你的了。”   秦海听得一脸懵,顺手摸到座位底下,摸出一把东西,一看,汗毛倒竖,后面紧追不舍,也来不及了,打开车窗,完全无师自通,对准身后的车辆,砰!   哧,刺耳的声音响起,赵凝雪回头一看,脱口而出:“我让你打人,你打车胎干嘛?”   “打偏了。”秦海镇定自若,一抬手,哧!   那车子的两个轮胎全撒了气,车头歪歪斜斜地冲向一边,可他们的车也是一样,右侧越来越低,终于开不动了。   赵凝雪趁着最后的机会将车拐向一边,此时警车声大作,秦海心里一喜,回头一看,那车上的人下车匆忙逃窜。   他回过神来,赶紧把手里的家伙塞到座位底下,惊出一身汗:“你怎么有这个?” 第90章 我还要打包   “别紧张。”赵凝雪也是惊魂未定:“BBQ是麻醉枪,打中目标后,一秒不到就能注射麻醉剂,让对方失去抵抗力,我们是授权后拿到的。“   她顿了顿吐槽道:“我是让你打司机,你拿这个打轮胎,竟然还打中了。”   所谓擒贼先擒王,司机一旦失去知觉,那车自己都报废了,幸好这针还是放了那车轮胎的气,也算是误打误撞了。   赵凝雪吐槽归吐槽,秦海第一次用就能打中两个轮胎,神了!至少说明他的稳定性不错。   秦海后背还在冒冷汗,天了个乖乖,他这辈子第一次拿枪,虽然只是麻醉枪,看他这幅样子,赵凝雪噗嗤笑了:“放心吧,申请报备后持有,帮我拿着。”   赵凝雪把箱子交给秦海,就自顾自地下车,奔向警车,秦海天不怕,地不怕,现在也是一身冷汗,再看手里的箱子,这一箱裸钻至少几千万?上亿?   他这辈子第一次把这么多钱捧在手里,还真有点小紧张,“要是我有这么多钱就好了,等着,我迟早捡个惊天大漏。”秦海自信满满地说道:“赛过这一箱钻石。”   赵凝雪再回来的时候,透过车窗看到里面的情景,双目迸溅出浓浓的感激,秦海坐如钟,一只手穿过手提箱的提手,另一只手稳稳地托住箱底,死死地守护着这箱钻石。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车门,上车后低低地说道:“谢谢你。”   生死关头,她找不到可以可以信任又能做到的人,想到的居然是秦海,她只是一试,秦海却为她拿了枪,她心里热流涌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感动。   “嘴巴上说说,还不如履行你答应我的事——赶紧帮我弄到手里有金香玉的人的名单。”秦海大咧咧地活动着身体:“娘的,我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了。”   此时,公司的接应车辆过来了,押运公司也赶过来,等重新坐上另一辆车,赵凝雪手中的箱子已经不见了,秦海心里一动,皮笑肉不笑道:“凝雪姐,箱子里其实没有钻石吧?”   扑通,赵凝雪心脏狂跳,他怎么知道的?   秦海冷冷地一笑,她是用自已当诱饵逼这些人贸然下手,这样才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他们没有时间报警,警车来得那么快,还能为什么?   “生气了?”赵凝雪冷不丁地凑过来,看秦海还是板着脸,撒娇道:“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比起公司里的人,我更愿意相信你,就是无来由、无条件地相信你。”   她的语气柔柔地,一点女老总的架子也没有,看秦海没有领情的样子,语气更是温柔:“秦海,我也是灵机一动,突然间决定的,可一想就想到你,只有你会真心地保护我。”   秦海的心里松动了些,没好气地说道:“你少来,还和我用上美人计了。”   “那你原谅我嘛。”赵凝雪看秦海的眼睛眨巴着,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那你说,除了帮你找到拥有金香玉的人,还要什么条件,你才会不生气。”   噗嗤,秦海没忍住笑出声:“行了,我今天也算长见识、受教了,你请我吃顿好吃的。”   臭小子,他刚才是故意耍自已的!赵凝雪气得掐了他一把:“真有你的,说吧,要吃什么?还是之前的牛肉火锅,还是旋转餐厅的自助餐。”   “马总带我去的川菜私房菜不错,我要去吃川菜。”秦海大咧咧地说道:“还要打包。”   赵凝雪哭笑不得,这小子的一身赖劲呀,真不愧是在山上长大的!   四十分钟后,看着狼吞虎咽的秦海,赵凝雪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他,明明比自已还要小上三岁,可全身都透着狠劲,还有这幅老子天第一的劲。   “秦海,你不考虑考一个鉴定师资格证吗?鉴定收费在江北也是约定俗成的。”赵凝雪说道:“这样一来,你也算有身份、有职业的人。”   秦海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因为臭老道的原因,他一直喜欢看鉴定节目,也研究过鉴定这个行当,发现水深得很。   专家横行,有些能力和品德俱佳,但市场上充斥着许多鉴定专家,都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有的那些鉴定师,就是卖鉴定证书的骗子,不少公司只要收点钱就能开出一张所谓的证书,这不是坑人吗?   秦海对成为一名专业的鉴定师没有任何想法,他反问道:“凝雪姐,江北名声最大的鉴定师当属龙爷了吧?像龙爷这样的人物会收取鉴定费吗?”   “龙爷和我奶奶有些私交,像他这样的泰斗级人物,鲜少替人掌眼。”赵凝雪说道:“如果请得动他,要么是人情,要么是天价,要么是道义。”   秦海点点头,收鉴定费才多少钱,还不如捡漏呢,扔下这句话,他又埋头扒饭,吃得格外香,不用自已买单的饭,能不香吗?   吃完饭,赵凝雪把秦海这尊祖宗送回家,秦海左提一个袋子,右提一个袋子站在马路边,正准备上楼,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秦海,刚才那是谁呀?”   是言微微,她提着一个大袋子,看着怪沉的,秦海就把两个袋子用一只手提着,空出一只帮她接过来了:“一个请我吃饭的小姐姐,看,我又打包了,走,上去。”   小姐姐?言微微撇起了嘴,肯定是他上次说的那些女人名里的一个,哼,她没好气地说道:“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我呸。”   “天下乌鸦一般黑?前提是都是乌鸦才行,我可不是什么黑乌鸦。”秦海有些不乐意,在他们乡下,乌鸦不是好东西,因为乌鸦叫凶,是凶鸟。   听着言微微的比喻,秦海摇头道:“我提着脑袋帮了刚才的小姐姐,就换一顿饭和这些菜,还没忘记带回来和你们分享,我这个干哥哥你还想挑剔?”   言微微刚才还一肚子的牢骚,听了这话后脸上有了笑模样:“我不是挑剔你,我是……” 第91章 你捡一个我看看   一些话在她肚子里百转千回的,面对秦海反而说不出来了,她气呼呼地说道:“你是我哥哥,每天跑出去见别的女人,传出去我的脸放哪放?”   秦海噗嗤笑了:“我是你的干哥哥,又不是亲哥哥。”   言微微的眼眶突地红了,她气冲冲地走到前面去,也不等他了,秦海摇摇头,小女孩的心思比海还深,以他的道行是猜不透的。   回到家,言微微还是转身接过自己的那些书,原来江北大学放假了,秦海心里一动:“那赵雷也放假了?”   “废话,我们同一所学校,当然一起放暑假。”言微微说道:“对了,我还没有谢谢他呢,秦海,我们要不要请赵雷过来吃饭,正好有这么多好菜。”   这话说到秦海的心坎里了,想到老李头又连连摆手,言微微大咧咧地说不怕,事前和赵雷打声招呼,对那天晚上的事情只字不提就行了。   外公最疼她,要是知道她遇到的事,肯定要去学校大闹一场,她不怕再得罪沈浩,而是担心外公的身体,气出病怎么向老妈交代?   两人就这么达成一致,言微微和外公请示,老李头还挺乐意的,还说全是外卖的菜不够诚心,秦海说这不是小意思,他再下厨做几个。   赵雷接到电话赶过来,进屋时还拎着水果,看包装全是精选水果,秦海悄悄地冲他竖起大拇指,受过高等教育的孩子不一样,没给自己丢脸。   老李头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连说都是学生,不用这么破费,赵雷嘿嘿一笑:“秦海是我发小,您是他干爷爷,那就是我的长辈,应该的。”   这话说得老李头欢喜得不得了,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我这干孙子交的朋友也都靠谱。”   秦海笑笑,心想平时吃饭只下小馆子的赵雷还挺拎得清的,趁着老李头去端菜,赵雷把秦海拉到一边,坏笑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这是你上次给我的钱买的。”   “去去去,瞧你这抠抠馊馊的劲。”秦海笑骂道:“毕业了,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之前实习了一份工作,已经被录用了,包吃住,住在公司宿舍,就是工资有点低。”赵雷不好意思地摸摸头:“一个月四千块,试用期过后再加薪交社保,后天报到。”   听说后天才报到,秦海心里一动,约他明天陪自己出去转转,等吃完饭,秦海送他下楼,赵雷还要回宿舍,收拾好行李明天搬去公司的宿舍。   送走了赵雷,秦海哼着小曲儿上楼,言微微手脚麻利,已经收拾完毕了,看到秦海,一声不吭地进了房间,这女孩的气劲怎么这么大呢?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他只能叹口气,冲凉,洗衣服,睡觉!   第二天一早,秦海早早地到达江北大学,接上带着行李的赵雷,打车送他去公司宿舍,等到了地方,秦海乐了,赵雷公司租的宿舍就在他住的小区隔壁。   “妈呀,我是逃不过你的魔爪了。”赵雷哈哈大笑道:“神仙公司,真会选地方,走,帮我搬行李上去,吃完饭带我去见识见识。”   “猪,就知道吃。”秦海吐槽完,拎着袋子上楼,等上楼一看,赵雷有些尴尬,这是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三间房里各摆着两张上下床,可以住四个人。   这就比大通铺好了一点,赵雷叹口气:“在江北站住脚真不容易,四个人一间,这和学生宿舍差不多,唉,我什么时候才能在江北落地生根。”   一边的公司行政埋怨道:“现在公司能包吃包住不错了,爬都不会,就想走了?”   这话讽刺意味重得很,赵雷刚入职场,不敢还嘴,默默地收拾东西,秦海挑挑眉,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等行政走了,赵雷沮丧道:“我怎么感觉四年大学白读了,一年就值一千块,哈哈哈。”   “万丈大楼平地起,你刚刚起步,急什么,”秦海说道:“等我根基厚了,我们也开间公司玩玩,就是不知道做什么,也挺烦的。”   赵雷被逗乐了:“吹,牛皮吹到天上去,别掉下来摔了,我可不救你。”   秦海只是笑笑,等宋刻本出手,自己也有小百来万,在江北或许不值得一提,但要照顾兄弟没问题,不过昨天见识过赵凝雪整箱钻石,百万在江北真的就是渣渣。   安排好行李,秦海带赵雷去吃饭,吃完就去转,赵雷进了古玩市场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秦海敲打他一通,这里面假的多,真的少,他是外行,看看就行。   “在一堆假货当中找到一个值钱的,用比较低的价格买下来,倒手赚差价,这就是你说的捡漏吧?”赵雷说道:“你捡一个我看看呗。”   秦海啐道:“你以为满大街的古董等着我捡呢,这是要撞机缘的。”   赵雷撇撇嘴,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秦海带着他进了一间小店,一张覆着灰尘的桌子上摆着卡尺,边上散落着各形各色的古钱币。   秦海百无聊赖,随手扒拉一下,从中间挑出一枚,这枚钱币为圆形,上书有“祺祺祥重宝”四个字,背面的左边是个满文字——宝,右边则为——源。   桌上刚好摆着卡尺,秦海顺手测量了直径和厚度,脱口而出道:”那重量应该在十克,不对,十二克左右。“   “你直接就算出重量?少扯了。”这个声音响起,秦海抬头一看,是周军,龙爷的关门弟子周军,两人在龙爷的寿宴上打过照面,这家伙对自己并不友好,眼神一直怪怪地。   店里的人一阵欢喜,周军在圈子里有头有脸,属于年轻才俊之辈。   “原来是周军,龙爷的得意弟子。”   “这个无名小子怎么能和周军相比,不识相。”   “那倒未必,秦海可是将过楚大师军的人,还参加过龙爷的寿宴。”   “不是吧,龙爷的寿宴,他是怎么混进去的?”   “听说是龙爷亲自请的,所以,不要小瞧他,龙爷看人谨慎,不会轻易示好。” 第92章 针尖对麦芒   秦海挑挑眉,原来自已在这个市场都有名字了,周军出声是想刁难他,上回寿宴的时候,他就看自已不顺眼。   想必周军私底下憋屈了很久,今天再次相遇,实在忍不住要出出气,秦海暗自嗟叹,他拿着一个后世的仿铜炉去巴结师父未果,这事怨他?   当时龙爷是瞧出那香炉不对劲的,心中早有定论,只是通过自己的嘴讲出来的,龙爷的用意还是想借自己给自己的亲徒弟上堂课,提点提点他。   奈何在这位关门弟子眼里,成了打脸!这笔账又记在自己身上,着实是冤哪。   “知道尺寸,晓得铜的密度,算出重量不算难吧?”秦海笑道:“我读书不多,你不会连铜的密度都不晓得,还比不过我吧?”   赵雷乐了,人家是踩一个,捧一个,秦海是踩自已,再把对方踩得更狠!   周军面色铁青,他扪心自问,讨厌秦海就是因为他在寿宴上驳了自已的面子,铜香炉的事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就连师父也对秦海赞赏有加,更胜过他这个亲传的弟子。   这让他怎么看秦海顺眼?   周军冷冷地抢先说道,他怎么甘愿秦海独自抢风头,这些其实他也懂:”师父收我为弟子,就曾经再三教导我,一定要实事求是,凡事不可靠感觉。”   “用丈量尺寸,再加上密度来计算重量固然可行,但其中的偏差值却很大,这种法子不过是表现自己的手法罢了,最直接的方法应该是秤量!”   “只有秤出来的重量才是最直观的,你手一摸张口就来,真把自己当神仙了吗?”周军说得激动,额头上的青筋都快跳出来了。   赵雷不解地看着秦海,他不认识进来的这个年轻人,都感觉到他凌厉的攻势,每句话都是冲着秦海来的。   “不愧是龙爷的亲传弟子。”有人说道:“行家一开口,就知有没有,倒的确是这个理,古董鉴定还是要客观一些,实在一些。”   秦海嘴角一扯:“是这个理,但是……我读书虽然不多,但也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我刚才有说不称重吗?”   周军的嗓子像粘住了一样,不吱声了。   “实践出真知的道理我还是知道的,不需要你再来教我。”秦海顺手将古钱扔到秤上,刚好,十二克!   “厉害啊,秦海,你没有上过几天学,还知道这些?”赵雷和他一起长大,晓得什么时候应该开口或出手:“我大学是不是白读了,哈哈哈。”   店里的气氛突然凝结,这就尴尬了,一个是没接受过高等教育的野路子,一个是名师传授出来的弟子,结果实力不相上下!   要是两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这样的比较不算什么,奈何秦海是个野路子,没师门,没上过大学,却能和龙爷的关门弟子周军一较高下,谁高,谁低,那就一目了然了。   谁的基础好,谁的脸更疼!这秤出来的重量着实打脸!   周军的脸都绿了,秦海故作埋怨,冲着赵雷说道:“瞎BB什么,周军的师父是江北的名人,我师父就是个老道士,能一样吗?还有,别动不动就戳我的短,我没上学那是因为没上学的天份,我有什么办法,一边去!”   “是,是,是,我嘴快嘛。”赵雷嬉皮笑脸道:“谁让我知道你的老底,忍不住。”   赵雷眼底有光,他刚才故意说那些,当然是为了给秦海撑场子了,从小一起长大的默契是有的,秦海也能接收到信号,和他一唱一和。   再看那周军的脸色,啧,那叫一个难看。   秦海不想和这家伙再纠结下去,将那枚钱扔到柜台上:“重量虽然对得上,但不值钱,你们慢赏鉴,我先走了。”   说完,他带着赵雷抬脚就走,周军这才走过去拿起那枚钱,侧着一看,面色微变,的确,这枚是假的,他一回头,秦海都不见影子了。   “这家伙真是,第一次来咱们市场就打了楚大师的脸,用的还是别人都不敢的死鉴,都不知道说他是脾气好,还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要不是邪气和运气好,这小年轻的功力不浅哪,以后不能瞧不起野路子了。”   砰,突然传来一声响,周军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台面上,凭什么?这家伙从山上下来就是克自已的吗?遇到他准没有好事,凡事都让他抢风头,力压他一头。   再说秦海大摇大摆地走出店外,赵雷叹息道:“刚才那钱真是假的?”   “你以为随便一扒就能找到正品?”秦海说道:“古铜钱做假最常见,刚才那枚做得很完美了,重量尺寸都没错,可惜锈有问题。”   “为啥?”   “这种钱存量最多的在晋城那边,当地的农户家里能找到不少,又没埋到土里过,非要自作聪明做那么多的土锈,多此一举。”秦海搂住赵雷的肩膀,哈哈大笑:“要不是他冲着我,我还懒得在那里浪费时间。”   赵雷现在才问周军是谁,秦海把前因后果讲了,正讲得兴起,突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步步紧跟,他低头一看,一把将赵雷推开,哗!   只见一盆水狠狠地泼过来,刚好泼在他们俩中间,全呼到地上了!   赵雷不如秦海这么机敏,虽然被推开得及时,小半边身子还是被水淋了,他看着那家伙,气怵怵地说道:“你特么谁呀,光天化日没长眼睛吗?”   “对不起,没看着。”那伙计拿着脸盆,吊儿郎当地就往店里走。   秦海心中冷笑不止,这伙计就是楚大师的手下,这是又来找自已麻烦了,没得手,咬着牙就跑了,遛得倒是快!   赵雷平白无故被人泼了一身水,十分不痛快,听秦海说是老对头,哭笑不得,秦海才来江北多久,这是捅了多少马蜂窝?   他往四周看看,拉着赵雷去太阳大点的地方,江北的阳光大,在这晒一会就能晒干了,赵雷晒太阳玩手机,秦海叉腰在附近闲逛,古玩市场背面还有几个门店,摆着各色各样的石头,大部分是比较大的观赏石。   阳光一照,其中一块石头反着光,秦海心里一动,快步走过去,在那块石头前站定了。   那是一块有块鲜红的石头,远看过去,光打在上面,好像要淌出红色的血一样,秦海心里一动——鸡血石! 第93章 钱打水漂了   臭老道就有一块鸡血石印章,上面放着他的道号,每次盖出的印大气又鲜明,极有古风,他有两次偷出来玩,被臭老道打得半死。   臭老道平时嬉皮笑脸,唯独对那块印章视若珍宝,那是绝对不能动的。   秦海平时爱捅马蜂窝,怎么样让臭老道不痛快就怎么来,但唯独不敢碰那块印章,臭老道直的会和他翻脸,挨了两次打以后,他就变老实了,坚决不碰!   这鸡血石像翡翠原石一样,只是开了一小块,隐约露出里面的血色,但其原理也和赌石差不多,如果不切开,很难判断里面的血带分布。   鸡血石的血有许多种形状,这开出一点颜色,故意摆在这里,明摆着是诱惑人来购买。   看那已经露出来的血色,倒像是上品,的确引人心动。   秦海有一丢丢小激动,这也算是一次赌石了,那老板坐在躺椅上晒太阳,懒洋洋地看了一眼他,都没搭理就继续闭着眼睛。   秦海乐了,这老板是在钓鱼呢。   “你看什么呢,这石头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山上大把。”赵雷的衣服干得差不多,也走过来了,秦海示意他噤声,低头观察这块不怎么大的石头。   臭老道说过,下刀,火烧,用牙咬都能一试真假,不过,他一摸口袋,没刀,再想到背包里的东西,也没有那玩意。   赵雷看他长吁短叹的,低声道:“怎么了?”   “没刀。”秦海想了想,罢了,没用就不用刀了,用刀也太过明显。   他手指头放在石头上,略一用力,一道清晰的指印赫然出现!   这下把赵雷吓得够呛,嘴巴张得老大:“我勒个去,你搞啥呢,弄坏了怎么办?”   赵雷是真的要疯了,他一个刚毕业的穷学生,一个刚下山的穷小道士,万一翻船就完蛋。   秦海示意他不要说话,手指一擦,一抠,又扳下来一小撮粉屑,他仔细看了看,还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这块石头我要了。”   这个声音一响,秦海手心一空,那块石头已经落在周军的手里!   老板也在这时候睁开眼,看着来人:“你要?”   “没错,我要。”周军志在必得,得意洋洋地说道:“有些人只看不买,磨磨唧唧,没钱就少出来丢脸,老板,开价。”   “这块石头是我们先看上的!”赵雷气不打一处来:“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先看上的?”周军挑挑眉,鄙夷之色尽现:“交易要付完全才算达成,你们给钱了吗?口口声声说是你们的,好大的脸。”   “你……”赵雷还想说话,秦海一个眼神制止了:“你急什么,我们本来就没给钱,周大哥想要,就让他买嘛。”   周军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摇晃着手里的石头:“那它就是我的了。”   “你也不用这么急,还没问老板价格呢。”秦海的笑容拉得很长,他拍着腿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鸡血石原石,也想开开眼,周大哥买下来能马上打开让我们长长见识吗?”   周军顿了顿,眸眼里泛起一丝狐疑,他还想耍什么花招?他转头问价格,那老板比划了一个数字:“八万。”   周军看这块石头并不大,可区区八万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上等的鸡血石要按重量计算,只要掏出红来,赚回来百倍!   结账,交石,开石,几乎是一气呵成,看到里面的血状,周军一喜,啪哒,等石头彻底打开,里面只有一条线是红的,其余地方丁点血都没有!   八万,就这么打了水漂!   周军的脸色惨白无比,秦海拍着腿说道:“哎呀,这块石头太狡猾了,看着明明不错的,八万哪,八万就这么没有了,太可惜了。”   赵雷都要笑出声来了,这家伙上来就抢,花了八万就开出来这个,哈哈哈,八万块干点什么不好,扔水里了。   “周大哥,赌石和掌眼不同,本来就有输有赢,以你的本事,八万块只是洒洒水,小意思啦,”秦海安慰道:“我们就先走了,告辞。”   秦海带着赵雷扬长而去,周军打脸不成反砸了自己的脚,他看着那块石头,无比愤然,狠狠地将石头砸到地上,砰!   真他娘的邪气,刚才明明看到碎屑呈现细密的红色,居然会走眼!   此时,赵雷兴奋到极点,过瘾,太过瘾了:“秦海,那家伙一现身就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脸上都写着鄙视你三个字,你刚才把石头让给他,是知道里面啥也没有?”   “我的狗鼻子灵得很,师父说过,检查这种鸡血石可以掐,可以咬,还可以擦,我擦出来的石头碎屑里有化学剂的味道,说明是做出来的,他想截胡,让给他,哈哈哈。”   秦海放声大笑,他要自取其辱,那就给他个机会,眼看着时间不早,他准备叫上孙大海一起去外面吃饭,轰,远处传来巨响,地面都在晃!   剧烈的摇晃过后,哗,不知道哪家店里传来一声巨响,循声看过去,一家瓷器店里的瓷器倒了一片,碎了好几个。   “我去,这什么动静?倒霉死了。”一名伙计气得直咬牙:“是不是东边在施工?”   “那边要建一个楼盘,尼玛,打地基也不带这么打的,这么大的动静。”   秦海往东边一看,东边真有一片空地,不晓得搞什么鬼,整出像地震一样的动静,不止这家店倒霉,还有几家店墙上挂的,柜子上摆的,全落了一地,脆的,不经摔的都损了。   一时间,古玩市场上一阵哀嚎,骂天的,骂地的,叫娘的不绝于耳,赵雷不像秦海底盘稳,站稳后骂道:“这是建楼还是挖地雷呀,坑人。”   秦海看马路两边都摔得不成样,撒腿就往芳宝阁跑,一进芳宝阁,就看到小石和小张正在清扫碎片,孙大海在边上骂娘:“尼玛的,我得去查查那工地哪家公司的,害人不浅。”   “三哥。”秦海过来,看到地上的碎片,脸色一青:“等等,这片我来收拾。” 第94章 财大就气粗   因为刚才的震动,芳宝阁的损失不小,这边货架上的东西全落下来了,秦海把其中一些瓷器的碎片挑出来,单独放在一边,每一片都没有落下。   看他动作这么谨慎,孙大海靠了过来:“怎么,这个瓶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这瓶子多少钱收的?”   “两万块。”   秦海听了嘴角扬起,又替孙大海觉得心疼:“你们得找旁边的工地索赔了,三哥,你收了个大漏,这是元青花!”   秦海举起其中一块碎片,让孙大海看,上面是变形的莲花纹,而且花瓣里面还有别的花纹,粗、细线明显,花瓣之间没有空隙,不相连。   “三哥,你这瓶子是正品,这下死鉴都给你鉴出来了。”秦海还不忘记幽默一把,这瓶子一碎,可不是死鉴,里面的情况也看得一清二楚,这还是个至正型的元青花,如假包换。   可惜呀,明明是个两万收来的大漏,一下子被砸没了!   “要是正品元青花,起码三百万以上,哎呀!”孙大海突然蹲下,捂着脸半天说不了话。   古玩市场里怨声载道,几乎每家店都有损失,只看大小,那楚大师率先跑到街上招呼起来:“大家出来商量下,我们这情况怎么办,损失谁来赔?”   秦海挑挑眉,楚大师的鉴定能力不怎么样,计较的本事无人能敌,赶得上村里的泼妇。   要是他领头,说不定真能讨回损失,楚大师不知道秦海把他比作山上悍妇,不然要把秦恨到骨头里,虽然现在也差不多。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没摔坏东西的过来看热闹,有损失的都叫唤起来:“刚才的震动就是工地传来的,走,我们去那找他们去。”   “我店里摔坏了三块玉,还有两个瓷瓶,这笔损失不小了,楚大师,你店里损失怎么样?”   “只比你多,不比你少。”楚大师这时候的气质显露出来了:“这样吧,先派人去看看那块工地属于哪家公司的项目,大家再让他们把话事的人请出来说话。”   秦海挑挑眉,别的不敢说,找人麻烦肯定是楚大师的长项,这活最适合他,“三哥,你就跟着楚大师混吧,我看好他。”   “你不是和他不对付吗?”孙大海都没转过弯来:“怎么又让我跟着他混?”   “他这只老狐狸,店里只摔了一个,都能说成十个,自己倒霉是肯定不会自咽苦果的,非得让人家加倍还回来不可,”秦海自信满满地说道:“你就跟着他走。”   秦海看过了,摔坏的几个瓶子,除了那个元青花,别的都是小意思,三百万不找回来,虽然对孙大海来说只损失两万,但潜在的价值摆在那里呢。   在楚大师的带领下,人群浩浩荡荡地杀往东边的工地,赵雷要看热闹,也不喊肚子饿,跟着去看热闹。   等到了工地一看,那边挂着宜天集团的牌,工地上乱成一团,外围还用封条拉上了,楚大师一来就扯着嗓子叫道:“谁是负责人,你们工地搞什么鬼,刚才一震,我们街上的古董都摔了一地,让你们负责人出来。”   “出来,出来!”秦海一听,立马扯着嗓子叫起来:“来,一起喊。”   这声音不是?楚大师一回头,看到秦海对着他挤眉弄眼,本来想来气,突然觉得也不赖,秦海这家伙的野路子说不定能帮上忙。   “出来,出来!”   秦海一领头,所有人齐唰唰地吼起来,有几分雄纠纠,气昂昂的架势。   里面像没人一样,就连保安都没冒头,孙大海骂咧道:“闯了祸,就想当缩头乌龟,真他娘的,还是大公司呢,宜天是江北最大的房地产开发商。”   “滚出来,滚出来!”   孙大海话音刚落,秦海又喊起了号子,这次在前面的基础上加了一个滚字!   赵雷抹了抹汗,不愧是秦海,出来和滚出来虽然就差一个字,这前后的意思差大了,出来是请求,滚出来是要求,是威胁。   一阵又一阵的声浪响起,吱,工地的铁门打开,走出一队保安,为首的那个五大三粗,一脸的络腮胡子,一出来,不友善的眼神扫过来:“干什么的?在这里鬼哭狼嚎的。”   楚大师挑挑眉:“你嘴巴放干净一点,是不是你们工地刚才引发的大震动,把我们古玩市场的古董都震碎了一批,叫你们负责人出来!”   “你说震碎就震碎,你说是我们工地引发的震动就是?”这男人显然没把楚大师放在眼里,冷笑道:“都给老子滚,没空在这里陪你们玩。”   楚大师在古玩市场也算一大街霸,到了这被秒成渣渣,气得胡子直抖,秦海摇头,高估他了,再看这工地,这伙保安出来后就把门关得死死地,里面的情形看不清。   他心里一动,退到人群外围取出罗盘,看到针法,嘴角一扯,悠闲自在地往前走,推开人群,把正要发难的楚大师也推到了一边。   “秦海,又是你!”突然被推了一把,楚大师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少过来乱来。”   秦海才懒得理会他,啪地一记推手就把楚大师掀到一边,那个男人冷眼看着秦海,露出不屑的笑容:“怎么,老的不管用,要派个年轻的和我讲狠?少来这套!”   “不愧是大集团,财大气粗,虽然我也不晓得宜天集团是什么鬼。”秦海慢悠悠地开口。   赵雷目瞪口呆,连宜天集团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出头,真不愧是秦海,不晓得赵凝雪所在的赵氏集团,也得晓得宜天,宜天是江北第一大地产公司。   就他们现在站的地方,环顾四周,凡是高一点的楼都属于宜天地产!   那男人腮帮子鼓起来,一双手如同动物的利爪一般扑向秦海,这不是猛虎下山吗?秦海嘴角一挑,原来是练过的,怪不得中气十足。   楚大师一看乐坏了,秦海就是只螃蟹,横着走,今天可算有人收拾他了,他是没办法,伙计也不给力,但一山还比一山高,能给宜天集团看场子,这人肯定差不了。   秦海啊秦海,你也有今天! 第95章 只请秦先生   那男人右脚一跺扑过来,威风赫赫,双眼迸出精光,这气势像刚下山的老虎,气势腾腾,孙大海和赵雷同时惊出声:“秦海,小心!”   秦海耳朵竖起,这男人扑过来的时候,嘴巴一张一合,能清晰听到他在呼,哈!   不是喘气,是真的发出这两个字的声音,尤其后来的那个“哈”字,十分清脆响亮!   这家伙也是个国术的行家,借着出声的气势,把胸腔的气都理顺了,出拳时内劲更浑厚,拳力更猛烈。   这家伙光是气势就能唬住人,楚大师面露精光,暗中替那个人叫好,打啊,打死秦海那个小瘪三,哈哈哈。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侧身一避,那家伙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沾到,便是气急败坏,狠狠地用强横的身体撞过去,这家伙本来就生得高大,这一撞速度惊人,气势呼啸!   赵雷都不敢看了,这一撞还得了,不得把秦海撞飞?   秦海双眼终于暴溅寒光,脚下步伐变得飞快,整个人和刚才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右手化拳,左手为掌,一击,一抓!   刺拉!   那男人的衣服被扯破了,从中间一分为二!身体里突然钻进一股凉风,男人打了个哆嗦。   男人后退几步,像看怪物似地看着秦海,心里直打鼓,年纪这么轻,身手修炼得这么好,不可思议。   楚大师一看,心中沮丧不已,他就纳了闷了,怎么就收拾不了这小子,给宜天集团看场子的人是狠角色,也搞不定秦海!   “真是邪气,这小子不是个东西。”他气得直嘟嚷,明的、暗的都搞不定,邪气!   那男人脸色大变,怒骂一声,腾地甩开秦海后退,再度挥拳打过来,等那个男人近到身前,秦海反手一抓,一带,一招云手就把他揪到边,顺便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刚才还要拼得你死我活,那个男人突然撒手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你是什么人?”   “在下岳南山上玄真观出身,我说的对与否,大哥最清楚。”秦海的语气慵懒:“叫你们管事的出来说话,我们在这里等着。”   孙大海欣喜若狂,快步走过去:“这位兄弟,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古玩市场损失惨重,涉及到这么多商家,你觉得可以遮掩过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早处理早解决。”   “万一事情闹大了,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就不是你我可以做主的了。”秦海嘴角一扯,就笑了:“你说对吧?”   那人思忖了一下,让他们在这里等着,转身就进去了,砰地一声,铁门又合上了。   楚大师心里像蚂蚁爬,难受得不行了,他就想知道秦海到底说了什么,让那人顺了他的节奏,他踟躇着问不出来,有另外的人问道:“小伙子,你和他说了什么?”   “嘿嘿。”秦海坏笑道:“不可说,不可说。”   孙大海急眼了,压着嗓子说道:“和我也不能讲吗?我那个元青花怎么办?”   任凭他们怎么发问,秦海就是不发一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两扇大铁门紧闭,里面的声音越来越少,到最后无比沉寂。   原本大家还安静地等,现在人心躁动,个个都沉不住气,楚大师冷言冷语地说道:“刚才趁热打铁多好,被你一搅合,现在人家不理我们了,你说怎么办?”   “就是,我们店的损失还没有谈,现在他们把门一关,我们像憨批一样在这里等着。”   “可不是嘛,小伙子,你刚才太沉不住气了,你这么能打,不如带我们冲进去?”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都冲着秦海去,赵雷替秦海打抱不平,刚才那伙人气势腾腾,如果不是秦海出手,他们都被教训老实了,现在还不知道怎么个情况,个个都指责起来了。   尤其是那个楚大师,真不是好东西!一直话里话外地挑唆大家针对秦海,娘的!   “哼,山里来的孩子不懂得城里的规矩,不知道分寸,要是平时就算了,今天古玩市场损失惨重,要是事情搞砸了,损失你赔吗?”有人附和,楚大师更来劲了。   孙大海差点吐血,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在秦海头上,可笑至极!刚才大家过来叫门就费了一番周折,根本没到正式谈判的节骨眼上,怎么就成秦海搅黄所有事了?   还有,故意把赔偿往秦海这里推,真不愧是楚大师,孙大海气得心口疼:“楚……”   呜,他话还没有说出口,一阵汽车的狂响传来,一辆劳斯莱斯疾驰而来,孙大海话锋一转:“这不是宜天集团董事长的车吗?他亲自过来了?”   这辆劳斯莱斯车牌大名鼎鼎,尾号4个8,全城独一无二!   秦海的嘴角轻轻挑起,终于露出一抹轻快的笑容,车子一停下,两名保镖先下车,一位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下来,随后下车的人让秦海一怔,怎么是她?   哗,铁门打开,刚才的男人带队走出来,看到来人恭敬无比:“董事长,您来了。”   “进去说话吧。”   孙大海嘴巴都合不拢了,对秦海说道:“这就是宜天集团的董事长言若海,大名鼎鼎的地产商人,他怎么来了。”   秦海的眼睛还盯着言若海身边的女人,这女人他认识,余娇娇!   尼玛,神了,真是神了,余娇娇混到言若海身边了,她不是靠捡漏为生的吗?他俩是什么关系,不会是情侣吧!   看到秦海,余娇娇嘴角翘起:“哟,我就说同名同姓还这么野路子的可能是你,真是。”   “娇姐。”秦海硬着头皮说道:“你怎么也来了?”   刚才和秦海过招的男人说道:“你进去和我们董事长说话,别人在外面等着,请。”   秦海和言若海一行人大摇大摆进了铁门,楚大师一激灵,迈开步子追上去,人潮也跟着涌动,那一队保安一字儿排开:“除了秦先生,任何人不得入内!”   “我们的古董怎么办?”   “会给你们交代,由秦先生帮你们谈。”   那男人说完,眼神扫过众人,转身就进去,砰,门合上了。   赵雷和孙大海面面相觑,这一眨眼的功夫,秦海就成了宜天集团的座上宾,代替古玩市场进去谈判,就一句话的事,神了!   他俩这么惊诧,更不要说楚大师了,他完全楞在那里,摸头不是脑:“这,这怎么回事?!” 第96章 我信你个邪   再说秦海跟着那些人进去,眼前的一幕也在意料之中,看他没有一点诧异,余娇娇狐疑道:“你小子除了会鉴宝,还会这一手呢,老娘小瞧人了。”   她刚说完,咳,言若海重重地咳了一声,双目威慑:“你也是有点年纪的人了,在年轻人面前注意你的措辞。”   “知道了,大哥。”余娇娇这一声喊,把秦海惊到了,大哥?   余娇娇媚笑一声:“怎么,不你?我姓余,大哥姓言,一个随母姓,一个随父亲姓,我父母晚年得女,我和大哥的年龄相差很大,但是亲兄妹。”   秦海一拍脑袋,一回想,对了,马明身为汽车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和余娇娇熟得很,见面就打招呼,怪不得呢,人家就是一个圈子的——有钱人的圈子。   余娇娇看他面色沉定,没有太惊讶,还有点悻然,言若海这个名字在江北应该是赫赫有名的,自己作为言若海的胞妹,也得沾点光吧。   这小子还是面色如常,当真是个不势利的人。   眼前是一个深坑,机器停在边上,已经停摆,哗,秦海手中罗盘转动,看一定针,心中已然有数,问道:“你们挖出来的石头在哪里?”   刚才和秦海交手的男人是保安队长,他神情古怪地指向一边:“那里。”   一辆挖土机边上摆着一尊石像——远看是乌龟驮着一块石碑,近了,才发现上面的碑其实是蛇,上面刻着符文。   “你们不应该动这碑,蛇龟结合为玄武,玄武镇这一方土地,从哪里取出来的,必须放回哪里去。”   秦海略一沉吟:“刚才的炸裂之声不一般,有笔和纸吗?”   保安队长一听,立马找来笔和纸交给他,他拿起笔,利落地地写出名单:“在最快的时间里筹到这些东西。”   保安队长一看,面露狐疑之色,言若海说道:“速去速回。”   “是,言董。”   秦海往四周看看,找个地方先坐下了,还抹了把汗:“对不住,言董,我今天转了一大圈,又在外面站了那么久,腿有点酸了。”   余娇娇噗嗤笑了,娇笑道:“你现在是我们的座上宾,怎么能坐工地上,走吧,那边有休息室,我们去那里说话。”   工地上有专门的办公室,施工队的人把他们一群人请了进去,两名保镖在门口看守,一看长相,两人一模一样,是对双胞胎兄弟。   余娇娇给两人倒水,嗔怪道:“大哥,你就这么信这个小子,我和你说,他邪得很。”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还没进来就知道里面的情况,有几个师傅能办到?”言若海镇定道:“再说了,曾经有人在我面前提过他。”   秦海用膝盖一想就知道是沈董事长,他一对儿子和自已过不去,但他倒是挺认同自已的本事,还在外面替他打了广告。   “那底下到底怎么回事?”余娇娇心里直痒痒,恨不得马上弄个水落石出。   “风水有风水煞,世间万物皆为煞,积累得久了,形成自己的气场和磁力,一旦被打破,就会激发出它的力量,刚才我们在古玩市场听到的那声响异常清脆,是天破之声,之后应该还有零星的像放鞭炮的声音,离得近就能听到。”   余娇娇听秦海说完,转头看大哥的脸色,乖乖,肯定让这小子说中了,大哥的脸色铁青,双眼死死地盯着秦海,恨不得把他吃了一样。   言若海能不震惊么,手下人提供的现场录音和画面,和秦海说得如出一辙,先是一声巨响,随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在道门之中,那是殁瞋之声,”秦海更是淡然自若:“据我所知,所有工地开工前都会做仪式,可做不到根上是没用的,跑个形式而已。”   余娇娇嘴里的水差点跑出来:“秦海,你真会啊。”   “我在道观长大,熟读各门典籍,鉴宝历史也在其中。”秦海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虽不入道门,但本事都是会的,娇姐不信我?”   “我信你个邪。”娇姐捂嘴笑道:“你自报名号,要不是大哥听沈董事长提起过,你能进这个门,还问都不问就让手下人听你的话,你让保安队长买的是什么?”   秦海嘴角一挑:“一会就知道了。”   这一会是好大一会,外面的人都快等不及了,看着保安队长出来,门又合上了,孙大海都快站不住了,先找个地方让身子歇歇,赵雷急得手心冒汗:“秦海怎么进去就没动静了。”   “鬼晓得的,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孙大海想到摔碎的元青花,心肝一阵绞痛:“这小子可千万得帮我把损失找回来。”   “就他?”楚大师冷言冷语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他不是市场的人,又没有损失什么,会帮我们说话?一会他自已捞了好处,脚底抹油走人!”   “秦海不是这样的人!”赵雷听不得有人讲他的不是:“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打架从来不逃,输了就认,磊落得很,他来这里是为了孙老板,但也不会坑你们。”   “哼。”楚大师眼底尽是不屑:“那我们走着瞧。”   赵雷狠狠地啐了一口,走着瞧就走着瞧!   足足过了两个小时,保安队长终于回来了,下车后拎着一个桶快速地走进去,桶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东西一到,言若海使个眼色,余娇娇将一个红包塞给秦海,秦海一捏,这比沈董事长给的厚多了,他打开盖子,闻了闻:“找这东西不容易吧?”   保安队长苦着脸,满江北找黑狗血就算了,雄鸡头是什么东西,差点找断气!   “风门之中有说法,鸡血不如狗血,狗血不如雄鸡头!玉衡星散为鸡,狗,斗精之所生也,”秦海说道:“把这两样东西浇到地基的泥土里,玄武象也放回原位吧。”   等保安队长出去安排的时候,言若海转动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若有所思:“听沈董事长说你现在无业,有没有打算来我们公司工作?”   “不了。”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我毕生志愿,一人发财,师徒、兄弟升天,坐办公室什么的不适合我,要是找我看看风水面相好说,备好红包就行。” 第97章 教出这种玩意   秦海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言董事长,接下来我们言归正传,刚才那阵破天响是工地的工人破坏了玄武象,这石像应该是很早以前行家布下的,虽然是无心,但古玩市场受损严重,我刚才走下来,碎的瓷器、玉器最多,破损的青铜像等等也不在少数。”   言若海表情微僵,秦海大咧咧地说道:“其实谁都知道,市场上正品少,赝品多,宜天集团家大业大,肯定不在话下。”   余娇娇一阵轻笑,对言若海说道:“大哥,你看出这小子的厉害了吧?先把你捧得高高地再下刀,他狡猾着呢。”   “这块地方离古玩市场最近,连累那边是事实,我宜天集团不至于这么小家子气。”言若海正色道:“传出去,我这项目还要不要做,不过古董向来真真假假,赔钱可以,我要请像样的行家过来掌眼,价格由行家评估,我不能赔得不明不白。”   秦海一想,这瓷器好说,除了眼睛看以外,还可以用仪器检测,他早听说有这种检测的仪器,但还没有亲眼见过,要是宜天集团愿意采用,他正好可以趁机开开眼界。   现在时间紧迫,这一招也可以,他正要说话,言若海说道:“市场里也多是行家,放眼整个江北,能让他们心悦诚服的只有一个人——龙爷。”   啪,秦海手里的杯子差点砸桌上,龙爷?!龙爷是江北文玩圈的泰斗,能轻易请来么?   “您要真能请到龙爷过来掌眼给价格,市场上谁敢不服?”秦海坏笑道:“我和龙爷算有过几面之缘,听说他不好请。”   “未必。”言若海说道:“不过我有个请求,你要是答应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秦海眉头皱起,做生意的人提请求,事情肯定不一般!   哗,两扇铁门打开,孙大海激动地站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几十号人冲了出来,那保安队长声音洪亮:“老板们,现在每家店进驻两个人检查你们的损失情况,走!”   一听这话,大家骚动起来,人群让开,秦海走了出来:“诸位,言董事长说了,所有损失全部由宜天集团负责,会请专人评估价格,让大家放心,先去统计吧。”   赵雷哈哈大笑:“我就说过,秦海肯定可以搞定。”   一时间,所有人振奋不已,和出来的这些工人一起返回市场,孙大海冲到秦海身边道:“老弟,这是什么情况?”   “还能是什么情况,这些能把事业做大的人都不简单,他这是担心有人趁机多破坏几件说是刚才弄坏的,那不乱套了,直接派人马上返回盯着,反正离得这么近。”秦海说道:“三哥,咱们也回去吧,先叫外卖,我都快饿死了。”   这一番折腾下来,秦海肚子咕咕直叫,回到店里,进来芳宝阁的工人正拍照留证,还清点了数量,孙大海有秦海指点,也不紧张,先打电话让人送菜过来。   赵雷一见着秦海,就忍不住把刚才楚大师挤兑他的话讲了,还送了一堆村骂,秦海对楚大师的德性已经摸得一清二楚,随便他去。   取证都结束,数量也统计了,半个小时后,古玩市场上一阵沸腾,龙爷大驾光临!   言若海和余娇娇亲自陪同,龙爷和弟子周军都过来了,说是要现场查验所有摔碎的古董最终给出赔偿价格,这消息一出,有人高兴,有人沮丧。   原本想浑水摸鱼的一帮店老板都生了怯意,楚大师平时在市场上也是称王称霸的人物,可龙爷一来,他算上屁呀,当下也哑火了。   “宜天集团牛批,把龙爷都请来了,老板,我们现在怎么搞?”楚大师的伙计说道:“宜天集团的人像老虎一样,冲进来就拍照,清点数量,留证,搞得大家措手不及。”   “哼,还不是秦海和他们商量好的,不给我们留时间和空间。”楚大师原本想借机多弄一点赔偿,如今打了水漂,又迁怒到秦海身上:“娘的,这小子和我八字不合。”   “老板,这小子怎么能从道观里学这么多东西?”伙计摸摸头,百思不得其解:“他说的道观名字我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师父不是什么好货色。”楚大师恨恨地说道:“教出这么个玩意!”   喷嚏,秦海狠狠地打喷嚏,耳朵根子怎么痒痒的,再说龙爷知道秦海也在,招呼他一起帮忙,和龙爷一起的还有保镖金海,这次看到他,金海的眼色和表情比以前好多了。   周军刚在秦海这里触了晦气,但当着师父的面不好显示自已的小家子气,闷头去一家家鉴定掌眼,真正的大行家坐镇,灭了不少人的歪心思,事情进展得格外顺利。   正如秦海所说,碎掉的大多是工艺品,不值几个钱,大点的几百块,小点的几十,五六个过了四位数,只有孙大海的芳宝阁里鉴定出一个元青花,龙爷开出三百二十万的价格,全市场都惊了。   那楚大师听说后又嫉又羡,秦海和周军初掌眼,拿不准主意或是店家有异议的再送到龙爷那里,此时,周军拿着一块玉,面色复杂地走向龙爷。   龙爷在芳宝阁坐镇,这也是所有人意想不到的,但龙爷内心对秦海亲近,有这一层关系,自然选择在孙大海的店里坐着了。   孙大海当然开心,龙爷坐过的店,以后传出去了,客人更多!   周军拿进来的是块浅绿色的玉,是一只白天鹅和一只海东青交汇组成的玉器,一大一小两只鸟相映成趣,上面有不少镂空的雕刻和阴刻纹。   “师父,这块玉佩我拿不定主意,请您过目。”周军在龙爷面前还是相当恭敬,双手奉上玉佩后站到一边。   秦海往前面靠了靠,周军面色一紧,嫌恶地看着他,秦海心里头跑过一万只草泥马,这周军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他没有半点抢师父的意思,拿他当贼了。 第98章 哥给你翻译   “原来是元朝的春水玉佩,这上面的是海冬青。”龙爷说道:“海东青可是十万只老鹰里才出一只,老鹰中的战斗机了。”   龙爷说话幽默,不少人应景地笑了起来。   龙爷手一伸,拂过玉上的雕刻阴纹,断言道:”的确是镂雕。倒是春水佩的手法,看这光泽度,玉也盘了不少时间,色泽光亮。”   龙爷说话的时候十分沉定,不急不缓,倒是秦海有些沉不住气了,龙爷这是要打眼了吗?   “漂亮归漂亮,可是……”秦海冷不丁地说道:“新玉仿古玉,还费了一点功夫,差一点点就有秋梨浆了,他们做的时候还是心急了点。”   “师父在说话,你多什么嘴?”周军不悦道:“你敢对自己的话负责吗?这件事情涉及到宜天集团的赔偿事宜,必须谨慎!”   秦海斜眼看着他,不就是让他损了八万块嘛,那块鸡血石又不是按着他周军的脑袋,强行让他买下来的,为找别人的不痛快,自己砸了八万,怪谁?自找的!   龙爷一摆手打住两人说话,拿起玉佩对着灯光,这一看,心下了然,先是赞赏地看了秦海一眼才说话:“独山青玉,新玉防古玉,雕工出神入化,已经仿出春水玉的精髓了,唯一的败笔在于这包浆,长年累月盘出来的和几个月盘出来的还是有差距的,缺乏厚度。”   周军用力地咽下口水:“是,师父。”   “阿军,你应该自信一点,你既然怀疑它的真假,你就感觉到不对劲了。”龙爷叹息不已,周军在直觉的触感上还是有欠缺。   反观秦海,他的感觉异常灵敏,有如天成的一样,他尚且要对着光观察一二,秦海只在边上目测,就已经知晓答案,这不就是天赋吗?   周军心里打翻了醋瓶子,师父虽然没有点名道姓地踩一个,夸一个,但话里深层的意思就是他不如秦海有天赋,胆子也小!   这让他红了双眼,再看秦海时更是不顺眼,龙爷将玉交给周军:“新玉仿古,雕工不错,包浆薄了些,但整体不错,可以开个价。”   “是,师父。”周军拿着玉出去了,临走的时候还没忘记瞟秦海一眼,让他意外的是,秦海坐在一把古朴的八仙椅上吊儿郎当地玩手机,哪有鉴定师的样子?   龙爷一出手,整条街上的事被整得明明白白,孙大海佩服得五体投地,言若海聪明,就知道整个江北只有龙爷有这样的份量让这些古玩店老板不得不服!   最终的赔偿价格表送到言若海手里,也是满意至极,当下安排手下人打账,这件事情安排得妥当,孙大海成为最大的赢家,整条街上就属他的赔偿最丰厚。   孙大海知道这是托了秦海的福,非要晚上请吃饭,中午的外卖哪能表达他的心意,这时候龙爷和周军已经被言若海请走了,看架势晚上会好好招待一番。   “秦海,你在里面是怎么谈的,宜天集团这么容易就妥协了?”赵雷抓着脑壳不解。   秦海挑挑眉:“还不是为了钱呗。”   “啊,赔了这么多钱,还说是为了钱?”   “比起他的项目,赔的这些钱算什么?”秦海打个响指道:“我来江北后闲着没事查过边的房价,均价都五六万了,这还是均价,古玩市场开发得早,位于城市中央,那么大一块地拿下来得多少钱?等开发出单位,又得赚多少钱,如果工程不顺利,事比天大。”   相较于这个项目砸下去的钱,区区几百万的赔偿对宜天集团算个屁!格局小的老板才会斤斤计较,像言若海这种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但这也不代表他就会任这些人随意开价,还是有底线有办法的,所以要找人盯着各家店防止搞小动作,还要请龙爷来镇住全场,聪明着呢!   秦海不回去吃饭,和老李头打了电话,三个人就去了一家牛杂火锅店,一家热气腾腾的小店,酒过三巡,孙大海说道:“秦海,你真的不去考鉴定师资格证?”   “我先考驾照。”秦海说道:“鉴定师的活有一群正儿八经的人干就行了,我就想好好地捡漏,鉴定收费的活还是省省吧。”   服了!孙大海竖起大拇指,赵雷的双眼直冒光:“秦海,你要是混出来了,一定要带带我,我学的经贸,做买卖也在行。”   “行,我好好混,苟富贵,不相忘。”秦海总算憋出一句文绉绉的话。   话音刚落下,角落里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土包子还想做美梦,真是搞笑,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秦海抬头一看,娘希匹的,真是搅胃口,楚大师那只老王八也带着伙计在这里吃饭!   楚大师今天憋屈,在古玩市场一呼百应,本来应该大出风头,愣是让秦海抢了头功,这还不止,赫赫有名的龙爷前来坐镇,居然坐进了芳宝阁!   这两件事情让他心里不痛快到了极点,再听到秦海瞧不起鉴定师资格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是师承道门的不算正统的路子,一边是正儿八经的路子,就他?还想发达?   “特么的,又想找事?”孙大海嘀咕着,正要起身,被秦海按住了。   不会吧?他不解了,秦海可不是会白受窝囊气的人!   秦海站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楚大师那一桌,手里还端着酒杯,坏笑道:“楚大师?”   “阴阳怪气,我不想和你坐一块,你走远一点。”   砰,秦海哪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坐下了,一双眼睛犹如鹰眼般灼烈,狠狠打量着楚大师的脸,直把楚大师看得心里发毛!   “第一次在贵店见到楚大师,我就有句话憋住了,不讲不好,讲了更不好。"秦海端详着龙爷的脸色,正色道:“但今天不讲是不行了。”   “楚大师,你身浮胖,色昏暗,内已空虚,气又促,而且胖吧,骨又不相称,这样下去……”   “你小子好好说话,没读过什么书还在这里咬文嚼字。”那名伙计反而沉不住气了,指着秦海的鼻子骂咧道:“你特么说什么呢?”   秦海面色阴冷,一字一句地说道:“听不懂啊,哥给你翻译翻译?” 第99章 八百万   “身体虚胖,脸色昏暗,此是败业亡家之态,是说身体浮肿、虚胖,脸色昏暗的人会败掉家业,家破人亡。”   秦海嘴角一挑,上下打量着楚大师,他微胖,脸圆,肉往下掉,正是浮胖之态。   “内已空虚,气促,内心已经空虚,气息短促,这样的人必然会早死,楚大师生气时气息短促,不妙。”   楚大师的脸色蜡黄,咬牙抿嘴,气得胸膛一起一伏!   ”胖人如果骨相称,气息能够内化,如果多做点善事,还能够正常发福,享有荣华富贵,龙爷这胖,可骨头不相称呀,得赶紧想办法,不能再拖下去了,身体是一切的根本嘛。“   秦海说得半真半假,但没有一个字是说到龙爷心坎里的!字字扎心!句句诛心!   “你,你……”楚大师气血不平,直按住心脏,一直听说有人被活活气死,肯定是真的!   噗嗤,赵雷笑出声了,论打嘴炮,这些人也敢在秦海面前班门弄斧,不知死活,那山村里的泼妇多吧,都不是秦海的对手,别提这种道貌岸然的家伙了。   “楚大师平时走道肯定不太顺畅,活动多了呼吸不畅,你看我三哥,人家虽然体胖,但步伐轻盈,气血也足,这正是骨相和气色相称的结果。”秦海咂舌道:“楚大师保重。”   扔下这番话,秦海举起酒杯和楚大师的杯子碰在一起,一饮而尽后扬长离开!   “他,他,他……”楚大师双眼血红,这小子说他命短,说他要破产,什么玩意嘛。   再说秦海回到自已的位置上,马上倒满酒杯,孙大海心里这叫一个痛快呀,楚大师的嘴皮子全市场有名,嘴薄话多,挖苦人无所不用其极,他也有今天!   楚大师被搅得心烦意乱,哪里还有胃口,没一会功夫就溜走,来到马路边上,一口气还顺不下去,按着胸口道:“秦海,我和他不共戴天,气死我了。”   “老板,你消消气。”伙计安慰道:“我看他也搞不出大名堂,他不把鉴定师资格证放在眼里,没这个,谁认他?一直是野路子。”   “对,他这样的人登不上大雅之堂。”楚大师笑道:“光靠捡漏,他能捡出花来?”   伙计附和道:“就是,就是,老板你消消气。”   秦海他们心情大好,孙大海喝了酒,叫来代驾把他们送回家,自已再回去,秦海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他轻手轻脚进了房间,也不冲凉,先把背包里的红包拿出来。   打开一清点,足足八万块,捏着就怪厚的,这些有钱人给红包都按吉利数字来,八,发。   秦海把钱收好,准备明天一早找地方存了,这年头都电子支付,这么多现金用的机会少,他狠狠地打个呵欠,一躺下就睡着了。   吃完早餐刚出门,一辆车倏地停在边上,一看是孙大海,正要打招呼,孙大海火急火燎地说道:“赶紧上车,出事了。”   此时,一间废弃的仓库里,老铁眼底是深深的绝望,他把绑匪的十八辈祖宗都问候了十八遍,这伙人把他眼睛蒙着,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棍!   “铁老板,你别慌,你媳妇答应我们的请求了,一会就有人送钱过来。”   这个声音响起,老铁恨不得咬碎一口牙:“你们是不是搞错人了,我一个无业人员,哪来的钱?我自已还在租房子。”   噗,一口唾沫狠狠地喷在他脸上!   砰,老铁感觉膝盖都要碎了,痛得死去活来,这伙人真他妈的狠!   “少他娘的跟我们装蒜,你的底我们摸得一清二楚。”这个声音阴沉道:“挺会装的啊,放着价值几百万的房子不住,几百万的车不开,窝在小平房里,装逼到你这个程度,佩服。”   “你们他娘的敢动老子,狗伢子们,把老子弄死算了!”   “还和我们叫上了,你以为我们不敢吗?等拿到钱,第一件事情就把你沉海里!”   娘的,老铁心里嚎叫不已,昨天作死去酒吧,喝了一杯就晕晕沉沉,醒来就在这里,怎么中招的都不晓得,他娘的,孙大海一直劝他少去那种地方,没听,现在后悔莫及。   “老子不是怂货,你特么别打嘴仗,来啊,杀了老子!”阴沟里翻船,老铁心里憋了一团火,反正是要死,钱还便宜给这些王八蛋?不服!   手机铃声响起,老铁竖起耳朵听,听了更心如死灰,家里的臭婆娘真准备拿钱换他,娘的,让他们如愿了,这伙人准备拿钱撕票,给钱也是个死!   “兄弟,你婆娘挺不错,没报警,找人来送钱了,你放心,收到钱,送钱的人还有你,一个都跑不了。”这个声音怪笑起来,阴森无比。   老铁仰天长叹,丢钱还要丢命,亏大发了!   此时,孙大海的车子停在附近,往左右张望以后,孙大海提着钱箱子下车,秦海哭笑不得:“三哥,弄得像拍电影一样,这事不应该报警?私了可没好处。”   “老铁的来路你清楚,他媳妇哪敢?”孙大海嘀咕道:“他就是闷骚,假低调,他的家底子谁不知道?早就传开了,他真兄弟不多,我也不能不管。”   嗖,秦海夺过他手里的箱子,掂量了掂量,这里面估计有三百万吧,一问,孙大海伸出两根手指一比划——八百万!   八百万?不可能!八百万得有多沉?孙大海苦笑着,又从后排拿出一个箱子,两箱,一箱四百万,总计八百万。   八百万买条命,老铁的命真特么值钱!不过,秦海双指一掐,眉目一沉,再看前面的废仓库,正东为凶?他扫一眼身边的孙大海,闷咳道:“三哥,你看那边。”   孙大海一扭头,砰,秦海化掌为刀,一掌下去,孙大海两百多斤的份量徐徐倒下!   “三哥,对不住了。”秦海把他扶到车上,把两个钱箱子也扔进后排,把车停到更远点更隐蔽的地方,车窗留了一条缝,拔下钥匙,车门反锁,扬长而去! 第100章 原来是熟人   秦海大摇大摆地走向那座仓库,还没靠近,一个声音响起:“钱呢?把钱从窗户里扔进来,快点!”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腾地加速,纵身跃起抓住窗台,嗖地跃进仓库里,落地后一个翻滚便站定了,看到里面四个蒙着脸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家伙,冷洌一笑:“拍戏哪。”   老铁听到这个声音,虽然看不见,心中却是一阵狂喜,这声音听着耳熟啊,不是孙大海。   他结交朋友谨慎,为了钱接近他的不在少数,都是为了铁家家传的宝贝,都是些狗屁朋友,能聊得来信任的只有孙大海。   这个声音不是孙大海的,老铁叫道:“来人啊,救命啊,救命!”   “铁哥,是我。”秦海哈哈大笑道:“我以前小瞧你了,你这条命值八百万啊,我要是救了你,八百万给我好不好?”   老铁一听,记起来了,是孙大海带来的小伙子!   他立马叫起来:“好,好,好,八百万我全给你,老子的命归你了。”   秦海一听噗嗤笑了,双手一摊,两只手空空如也,别说八百万了,八毛都没有,那伙劫匪恼羞成怒:“你敢耍我们,老子先撕票再弄死你,一起上西天!”   哈哈哈哈,秦海放声大笑,身形一晃,吱,老铁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身体和椅子一起骤然滑行,砰地一声过后停下来。   这小子不是要救人么,却反过来把他撞得七荤八素?   秦海脚踩椅子,一把扯开老铁的蒙眼布,扯开绳子,老铁马上叫了起来:“八百万,八百万,你赶紧搞定他们。”   再一看,原来秦海让他避开了枪口,离那些人远了些,又顺手解了绳子。   “小兄弟,救命啊!”   以前驳他面子的事真不计较了,还是小命要紧!   他话音刚落,秦海倏地冲进那四人当中,老铁也没看出来他是怎么出招的,就是手动脚动,身形晃动得格外迅速,那些人就节节败退,还手的余力都没有。   那领头的手迅速摸到腰上,老铁的汗毛竖起,完了,这是准备用枪了。没等他取出家伙,秦海已经近到跟前,手一弯,一把夺过了那把枪!   “新手吧?我进来的时候你们就要把子弹上膛了。”秦海凛洌一笑:“保险栓都没打开。”   秦海一掂量,面色突变,嘴里骂咧着,一把将这家伙扔到地上,飞身向前,一记横扫腿扫过那三个家伙,秋风扫落叶,疾速猛烈!   这一招扫堂腿他从小练到大,五岁起就双手背在身后深蹲,小小年纪就能达到连做两百次仍不觉得吃力,现在出招更是通畅得不行。   那三人啪哒落地的时候,同时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是怎么办到的?快,快若闪电。   秦海提起这三人的枪,一脚跺在其中一个家伙的手上:“娘杀匹的,老子如临大敌人,你们就这种水平?连枪都是假的,我呸!”   老铁一听,气愤填膺地过来,接过去一把枪,一比一仿真!   “娘的,你们敢诈我?”老铁也是有身手的人,就是因为被人使了暗招,又被枪顶着才认命,现在感觉受到了极大的羞辱,飞身过去就是是疯狂踢踹:“去你娘的,去你娘的!”   那些人都没爬起来又被踹到地上,发出阵阵杀猪叫,秦海扯掉他们的头罩,这不还是上回上门打劫的家伙吗?   “哟,原来是熟人。”秦海甩着他们的头罩,吊儿郎当地说道:“碰到小爷算你们倒霉。”   那四个人一字儿躺在地上,腿是一点力气没有,半点爬不起来,秦海看着他们,心里打个大大的问号,就凭这四个货色也敢弄这么大的事?   此时,仓库二楼,一把黑漆的枪口对准了秦海的脑袋,扣下扳机,子弹呼啸而发!   那拿枪的人嘴角露出一丝狞笑,咣,火光四溅,这人嘴角的笑容冻结了,怎么可能?就在子弹打中的瞬间,秦海突然一弯腰,刚好避过了!   子弹咣地打在墙上,几乎在同时,秦海倏地转身,那双眼睛仿如飞鹰之眼死死地锁定目标,他嘴角还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容。   枪手的头皮炸裂,江北还有这样的高手?   只有内功修炼到家的高手才能提前感知气流的变化,预测子弹的轨迹加以避过,这小子看上去毛头毛脑,怎么会有这种本事!   秦海脸上的笑容越发浓郁,说就嘛,梅花易数测算出为大凶,就这四个家伙哪够格?   他脚下接连飞踢下去,那四个家伙彻底晕死过去,老铁还没说话,就被秦海狠狠地推开,砰,子弹从两人中间呼啸而过,秦海的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线!   闻到血味,他彻底沸腾了,这家伙才值得大凶!   “出来吧!”秦海一手拽着老铁把他推到墙角,一边仰天大喝。   那枪手汗毛倒竖,秦海的身体犹如残影一般,居然和子弹对峙,还能精妙地避过,他这一走神,突然感觉身后多了个人影,一看,秦海就在他后面,猫着腰,一脸笑意。   砰,一记重拳挥过来,啪哒,枪落,人晕了!   秦海看着这把枪,勒个乖乖,这就是传说中的狙击枪吧,底下的人这么不中用,这家伙还是有两把刷子:“铁哥,上来。”   老铁打起精神,三两步地冲上来,看到这家伙,面色大变,说是认识的人,秦海问他怎么着,要不要报警,结果像孙大海说的,老铁直摆手:“不行,这家伙交给我处理,你先走。”   “我和三哥在外面等你。”秦海也懒得废话,先把枪里的子弹卸了,马上走人。   等他回到车里,孙大海还在呼呼大睡,秦海上车拍了他几下,他才悠悠地醒过来,整个人都是懵的:“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   听秦海说完,孙大海脸色煞白,对方都动上狙击枪了,忒吓人:“我就知道他这样迟早惹事,他一个人在里面没事吧?”   秦海把手心摊开,子弹全在他这里了,人也是晕的,怕啥?   孙大海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秦海打晕的,怕他进去涉险,更感动了,两人在车上等了好一阵子,老铁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打电话,孙大海手机响起,就是他打的。   秦海把车窗户打开,挥手叫他,老铁一上车就看到两个装满钱的箱子,骂咧道:“我家那个婆娘脑壳让驴踢了,真用八百万来赎我?” 第101章 不要也得要   “你晓得个屁,说明你那口子对你是真爱,不然就让他们把你撕票,她继承遗产。”孙大海没好气地说道:“后面是什么情况。”   老铁示意他先开车,等车子开出去老远才说那个拿狙击枪的是认识的,听说以前在国外当过雇佣兵,在赌场输了一大笔钱,这次是为了还赌债,把主意打到他身上了。   秦海刚才就觉得纳闷了,那家伙有枪,干嘛不一开始就上,非要等到后面,原来是熟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下杀手,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他没把钱拿进去。   老鹰不见兔子不撒爪子,他们想要的是钱,没见到钱就下死手,划不来,秦海吓出一身冷汗,这样也是真险哪!   秦海现在没见到老铁的内人,对那位嫂子抱以十万分的敬佩,这么多赎金,是眼睛都没眨一下,说拿出来就拿出来,豪迈,换一个守财奴的媳妇,老铁的小命休矣。   老铁抱着两个箱子,有气无力地躺在后座上:“我们老铁家就靠祖上弄下来的一批宝贝混到现在,我也不算是坐吃山空,但这八百万要是没有了,家业也差不多了,最近也是奇了怪了,什么运气,走路都能掉臭水沟里,还被绑架,还是熟人。”   他骂骂咧咧,孙大海一脸笑意,秦海心想老铁媳妇能把八百万交给孙大海处理,这是百分百信任,秦海想到背包里的八万块,和这八百万是鲜明的对比,咧嘴笑了。   孙大海把车开进银行,让老铁把八百万重新存进银行,秦海也把八万存了,问起孙大海宋刻本的事,孙大海说已经快谈到尾声了,保证给他弄个好价钱。   等老铁搞定,赶紧送他回家,家里妻儿还等着,等到了地方,秦海差点骂出声,什么叫装B装到骨子里,穷装富是真不要脸。   这地方是江北的高端小区,孙大海说市场价格在十五万一平,十五万,秦海差点吐血,捡个小漏还不够买一平方的。   等进了老铁的家门,就有一个女人扑了过来,人还没到,爪子先过来,薅了老铁一脸血手印:“你个杀千刀的,你还知道活着回来啊,老娘弄死你。”   老铁赶紧往孙大海后面跑:“我也不想啊,交友不慎,让人弄了,八百万还在,这个小兄弟把我救出来了,钱我存进银行了。”   女人赶紧收手,尴尬地看着孙大海和秦海,眼角还有泪痕呢,她抹了抹眼睛,扑通,直接对着秦海跪下了,秦海一看哪受得起,脚一伸,弹在女人的膝盖上,一把就把她抓起来。   “嫂子,我受不起,”秦海说道:“举手之劳。”   老铁一听不干了,都差点挨枪子了,这能叫举手之劳,他拍着胸口说道:“除了孙大海,你就是我过命的兄弟,我没有什么给你的,给钱俗气,你等着。”   他一说完就往楼上跑,没一会下来拿着一个瓶子,孙大海像看到太阳从西边出来:“送秦海?”   “送!”老铁说道:“老子的命只有一条,这玩意算什么,秦海豁出去命救我,值得。”   秦海一瞧,康熙年间的五彩瓷瓶 这一看,他有些愕然,老铁之前那抠抠索索的劲,现在突然出手大方。   孙大海闷声笑道:“你是真送,送之前也得看看吧,别跟三孔布似的。”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铁的脸色倏地变了,秦海寻思着怎么办,那女人开口了:“你要是不收这个礼,我今天会弄死他。”   孙大海哈哈一笑,退后几步看戏,秦海觉得自已不是多高风亮节的人,拼命捡漏也是图赚钱,口袋里小几十万也不值得一提,但真收了,显得脸特别大。   他没想到自已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臭老道要是知道能吐槽一晚上,臭老道说的,他的脸皮比城墙还厚,从来不知道害羞、不好意思这样的字眼怎么写!   “总之,你今天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老铁家女人把瓶子拿过来,不由分说地塞给秦海:“嫂子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长这么帅又有本事。”   秦海对天发誓,瓶子是嫂子硬塞过来的,他还在心理斗争的时候,就在他手里了。   “好了,我觉得你收下都委屈了你。”孙大海说道:“那可是子弹,稍不留神你就死了,命都要没有了,你下山是图赚钱找亲人的,命丢了,多少个瓶子都找不回来。”   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先看看底,再看看上面的锈,那三孔布有例在前。”   “尼玛,孙大海你是故意找晦气是不是?”老铁气呼呼地拍着瓶子的底:“如假包换,不是后面接的底,这锈也是真的,你让秦海自已看。”   秦海已经摸过底,的确不是嫁接上去的老胎,不是老胎接新瓷,上面的锈色也是真的,而且不多,整个器物精美绝伦。   孙大海哈哈一笑:“那是,上次的三孔布虽然有问题,也是如假包换土里出来的,货真价实,我认识老铁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大方。”   “你这张嘴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我老铁是对值得大方的人大方,你懂个屁。”老铁躁道:“我最近时运不太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躁得慌,今天的事要不是我自已的性质,非把那家伙送进大牢不可,让他好好尝尝牢饭。”   “那你怎么处理的?”孙大海问话的时候,秦海打量了一下客厅,这套房子是复式,上下两层,宽阔华丽,水晶吊灯大气,不过,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劲。   那边老铁和孙大海说把人和枪都拍了照片,还有四个帮凶,采集了证据才把那家伙拍醒,让他以后老老实实地,撕破脸谁都没好处。   “这房子你继续住下去,才叫没好处。”秦海冷不丁地说道:“铁哥,我正好带了鲁班尺,不如替你量量?” 第102章 起码这个数   孙大海和老铁夫妇对视一眼,这风水尺还是知道的,但确切的名字叫鲁班尺?看他们俩迷惑不解,秦海把鲁班尺亮了亮,让他们看了看上面的字。   上面有吉有凶,说起来很简单,对应到哪里就是哪里,好字和坏字一目了然。   孙大海的眼皮跳了一下,这是怀疑老铁家的房子有问题?现场就要揪毛病了。   老铁媳妇看了,又是一阵惊叹,这小伙子的底线在哪里呢,身手好到能单枪匹马把老铁从贼窝里救出来,听他们刚才的话,还懂古玩,现在还拿出这么专业的风水尺!   “我的天呀,小兄弟,你还懂得这一手呢?”老铁媳妇喜上眉梢:“现在年轻人都说宝藏男孩,你就是这种宝藏男孩吧?”   秦海没忍住笑,对老铁媳妇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层,想自己的这一身本事,不枉臭老道教了二十年,也对得起宝藏男孩四个字了。   老铁眉毛一挑:“你个婆娘话多,让秦海兄弟做事。”   老铁媳妇闷哼一声,看在他大难不死回来的份上,没有和他多计较,   秦海把门窗一量,秦海就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了,他刚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这空间有些怪异,门窗的比例失去了平衡。   就拿这窗户来说,居然对应上了离字,这离恰好应对了今天老铁的境遇——夫妻分离,父子分离,而那门好死不死卡在一个害字上。   老铁都看得清清楚楚,哑着嗓子说道:“这害字是什么意思?”   “祸事。“秦海替老铁捏了一把汗,又是离,又是害,这还能顺利吗?本来就是个假装低调的主,这次招来的祸事是要伤根本的。   老铁不吱声了,前有绑架,后这害和离,两件事情卡得刚好,很难不让人多想,老铁妇媳妇更是带着哭腔说道:”这下可怎么办呀,这好端端的房子怎么成了这样?“   秦海连忙说道:”嫂子放心,其它地方的格局还是很好的,只有门窗出了一点问题,把门窗拆掉重新做就好了。“   其实门窗尺寸大多是通用的,一般无事,天晓得他们是不是得罪了人,门和窗都缩小了尺寸,缩小的空间也不大,没让他们察觉。   这很难不让他怀疑老铁是得罪了做门窗的人,被人摆了一道,不少工匠是熟知这一套的。   “窗户和门都是找师傅订做的。”老铁傻了眼,反应过来后痛骂道:“娘的,这是他们乱搞?无缘无故怎么会故意做得不合尺寸?这特么是有人要整我啊。”   老铁媳妇在边上脸色铁青,相当地不好看,紧张地直搓手,老铁刚捡了条命回来,现在更是焦头烂额,心里发慌。   孙大海汗毛都竖起来了:“老铁,你冷静点,骂人不如把这里拆了重做。”   秦海心里清楚,重做也有问题,那位置是提前留好的,要重新做,就得大动作,把墙敲了,这大动干戈的,也是头痛。   刚才他只是宽慰老铁媳妇,这套房子这么大,市区的房子为了视野好,窗户做得格外多,真全部拆了,到处都是孔洞,穿堂风就来了。   短期间,这套房子是不能住人了,要折腾一大把。   听说要搬家,老铁媳妇有些迟疑,两个孩子在这附近上学,他们倒是在其它地方有房子,但搬过去,每天来回都要一个小时。   对这一点孙大海深有体会,自家的孩子也是为了上学,才夫妻俩不在一个地方住,图的就是给孩子方便,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秦海却听出了炫富的意思,老铁家果然不止这一套房子……   “铁哥要是不想搬家,也可以小范围地先改一下,后续再说大改的事。不过,铁哥要出点血了。”   听到他这么讲,老铁骂咧道:“我最近一直不顺畅,这地方得改,怎么改,我听你的。”   “简单,大门后面摆个星宿图。”秦海说道:“铁哥手上最不缺的就是古铜钱吧?”   老铁心里一揪,就想到被秦海戳穿旧仿旧的三孔布,讪笑道:“你不会说那些三孔布吧?”   “没错,二十八枚就行。”秦海说道:“它们虽然是古仿古,也是实打实从地下挖出来的,沾过煞,风水学说中也有以煞挡煞之说,这样一来,三孔布不浪费,窗户和门也不用重做。”   这说得玄乎其玄的,老铁夫妇面面相觑,信,还是不信?   “这还不好说嘛,先做上,要是你们觉得不妥,就把门窗拆了重做,简单和复杂的方法都备在这里。”孙大海拍着肚皮说道:“先易后简,怎么,你还心疼那些三孔布?”   死胖子又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老铁讪笑几声:“谁说我舍不得了,我这就去拿。”   老铁去拿三孔布的时候,其实还是有些心疼的,这都是古钱啊,虽然 其中有不少是古仿古,那也是古董不是,平时倍加珍惜,现在不过是粘在门后,当玩意了。   秦海将二十八枚三孔布粘贴在门后,这四方七宿是真正的星象图,据说秦陵地宫也用它来布置。   星象图的玄妙和他们说起来也说不清楚,秦海懒得过细解释,只说让老铁好好休息,最近少外出,孙大海嘴角一扯:“比起少外出,还是少装B更管用。”   “死胖子。”老铁说完,自已也颓了:“我都住平房里去了,他们还能不放过我。”   孙大海嘴角一扯,指着他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无语地笑笑,叫上我走人,说是不打扰老铁休息,正好把瓶子带回去处置,好让秦海拿到实际的好处。   听到要处置瓶子,老铁夫妇也没有留,秦海和孙大海回到芳宝阁,孙大海才发现秦海的伤,虽然就是一点擦伤,血都凝了。   “尼玛,刚才只顾着管老铁,都没留意你受伤,”孙大海拿出创口贴,给他粘上了,同时比划了手指:“老铁这辈子都不怎么相信人,这次送你的凤尾尊,从器型大小和以往的拍卖价格来看,起码这个数!” 第103章 祸害遗千年   孙大海竖起三根手指头,秦海一激灵,嘴巴都歪到天上去了:“铁哥这么大方,三十万的大礼我拿着烫手。”   “烫个屁。”孙大海激动道:“你可是用命去拼的,我都不知道里面的人有枪!你要有个好歹 ,我怎么向你师父交代?”   秦海还是把瓷瓶交给芳宝阁处理,秦海不想麻烦孙大海,准备去赵家别墅那里取车练习,他打车过去,刚到就碰到马明。   他正从赵家对面的别墅里出来,看到秦海,他哈哈一笑:“你就是赵明瑞说的偷车贼?”   呸他娘的,还把偷车贼的帽子给他扣上了!   “马总,你别笑话我了,赵总看我帮过她的忙,借我一辆车练习考驾照。”秦海哭笑不得道:“赵明瑞那小子一看到我就污蔑我是偷车贼,和我动手,被我削了以后倒打一耙。”   马明哈哈大笑,秦海话锋一转,问起他唐三彩的事,马明眉头皱得死死地,那伙人骗了他以后在江北消失得无影无踪,几千万打了水漂,说不心疼是假的。   他以前不是没上过当,受过骗,但被坑的都是小钱,头回栽这么多!   送走马明,秦海开车去了那片空地,这次正儿八经地练上,就知道赵凝雪为什么借这辆车了——难得的手动档,可以练足技术。   秦海在这里如鱼得水,手心疯狂发热!   呼,一阵炸天响的引擎声响起,秦海猛地踩下刹车,只见空地前方一辆跑车呼啸而来!   开车的就是他刚刚提到的赵明瑞,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到秦海,赵明瑞脑门的筋都跳出来了,狂踩油门。   那辆酷炫的跑车加足马车,像癫狂的野牛冲过来,秦海嘴角轻轻一扯,双手松开方向盘,尔后抱在胸前,笑意盈盈!   “娘的,你就不信你真不怕死!”赵明瑞记得上次所有的屈辱和不甘,脚下踩的油门一点也没有松开,车子轰轰往前:“老子撞死你!”   这辆狂奔的跑车如同张开大嘴的野兽,转眼间就要将这辆普通的奔驰车吞噬其中!   吱,一阵刺耳的尖啸声下,那辆气势腾腾的跑车突然打转方向,擦过那辆奔弛,歪歪斜斜地停在那里了,驾驶位上,赵明瑞双眼瞪大,冷汗直流。   见鬼了,那小子真的不怕,从头到尾没有逃下车的迹像,双手抱在胸前,一动不动!   他就没见过这么邪气的人!   秦海看车停下了,冷笑着下车,赵明瑞不甘示弱,也下车和他对站,看到他脑门上的汗,秦海噗嗤笑了:“赵大少,又来找偷车贼了?”   赵明瑞心脏还在狂跳,咬牙说道:“姓秦的,你少拿上回的事将我,上次算你走运,害我在爷爷奶奶那里丢尽脸面,还让二叔他们占尽上风。“   呸,秦海无力吐槽,自已作的妖,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现在还想把责任扔给别人?   “所以呢?”秦海坏笑道:“你想撞死我?刚才多好的机会!”   “你……”赵明瑞一时语塞,他就是想吓唬吓唬秦海,想看着秦海屁滚尿流的样子,没把秦海吓到,把自已吓出一身冷汗。   秦海暗自好笑,就这样的胆色还想充好汉,他赵明瑞是典型的富三代,无所事事也能混上跑车开,别墅住,才舍不得放弃眼下的优越去蹲大牢。   看穿赵明瑞的心思,还有什么可怕的?   “把我养大的臭老道说过了,我贼坏了,”秦海露出一抹凛咧的笑容:“所谓祸害遗千年,我的命比王八长,你呀,还是省省吧。”   赵明瑞气得胸口疼,扫一眼两辆车,计上心头:“成天用赵凝雪的车练,考完驾照,是不是就要等她把这辆车送你,我丑话说在前头,这辆车是我们赵家的,你休想。”   呸,秦海朝地上啐了一口,这家伙想太多了吧,练车就要拿车,他们赵家有这么大方?   看秦海一脸的不屑,赵明瑞又冷笑道:“不过现在买车也方便,零首付大把大把,几万块的小破车满街走,反正就是四个轮子,对你一个山上下来的小子来说足够了。”   他话锋一转,指着自已的跑车说道:“小穷鬼,你都不认识这辆车的车标吧,迈巴赫Landaule,知道它值多少钱吗?”   “关我屁事!”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这车是靠你自已的本事买的,还是你自已回来的,弄回来的?都不是,你在我面前得瑟个什么劲?啃老啃出优越感了,我呸。”   秦海一席话完全不按套路发牌,整得赵明瑞脑壳发晕,半个字吐不出来。   “赵大少,有事就去办,没事别在这挡路。”秦海突然说道:“对了,刚才我碰到马总,连马总都知道偷车贼的梗,看来你没少在外面替我扬名。”   赵明瑞心里一激灵,他怎么认识马明?   他心虚是肯定的,上回栽了个跟头,回家还被爸妈教训得狗血淋头,嫌他害全家在爷爷、奶奶和二叔那里丢脸,他在外受憋气,回家受气,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他的确有不少人那里骂过秦海,鬼晓得能传到他本人耳朵里!   看他这幅怂样,秦海冷笑不止,懒得搭理他,转身上车,油门一踩,走人了!   “妈的,他一个穷鬼还嫌弃我了。”赵明瑞气得全身发抖。   秦海把车放回去,明天就要现场考试,进了考场又是一种方式了,赵明瑞的恐吓算个毛线,他走出别墅区,打了一辆车扬长而去,丝毫没有听到身后两名保安的对话。   “刚才那个就是赵总打过招呼的人吧?”   “当然了,不然进出我们这片区的人都要登记排查,这地方不是啥人都能进来的。”   “那是,思南公馆,全江北最贵的别墅区,安保措施一流。”   “赵家平时没什么客人过来,这来的还是个不像……”   这名保安挠挠头,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看上去不像有钱人,像个打工仔,赵总怎么认识这种人,还找物业给他开放行条,让他一路畅行。”   “鬼晓得的,这小子真有本事。”   秦海的耳朵根子直痒痒,浑然不知赵凝雪为他做的安排,等他回到住处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他汗毛竖起,这是几个零? 第104章 搞清楚行情   他数了数,腾地跳起来,一百零八万!这是到账信息,是孙大海打过来的,宋刻本成交了,一百二十万的高价,抽取佣金后回款一百零八万。   秦海揣着五千块和一个不怎么值钱的鼻烟壶来到江北,和一穷二白差不多,这就迈入百万大关,捡漏,前途不可限量。   “小子,你在这傻乐什么呢?”老李头的声音响起:“走,回家弄饭去。”   秦海一扭头,看到边上有家烧鸭店,过去买了一只烧鸭,拎了几瓶啤酒回家,一进门就听到言微微在哼小曲儿,又在整理那些帮书,看到烧鸭,开心得笑成一朵花儿。   对言微微来说是放假,对秦海来说是就业,一个就业,一个度假,秦海这么说的时候,言微微不乐意了,嘟起了小嘴:“乱讲,我也要出去打工,附近有间咖啡漫画屋,我准备去做服务生,一个月还有两千多呢,就是不包吃住。”   “微微,你不是说要出去旅游吗?”老李头有些心疼,说道:“要是没钱,外公给。我这还有秦海付的房租钱。”   咳,言微微尴尬到脸色赤红,语无伦次道:“外公!”   老李头回过神来,刚刚认的干孙子,就在这里认钱认不认人,他赶紧说道:“不说这个了,先去准备饭,有现成的烤鸭,我去准备几个菜,今天不要秦海动手了。”   言微微噗嗤笑了,这才像外公,自知说错了话,就把做饭的活揽下当赔罪,年纪大了就这样,拉不下面子直接认错。   等外公进了厨房,言微微笑意盈盈地看着秦海,娇嗔道:“你今天又买好吃的,这是发财了呢,还是又蹭了哪个土豪?”   “明天考驾照,提前庆祝我通过。”秦海没好意思说自已这一捡捡了百万,再看今天的言微微,穿着一套浅灰色的裙子,居然不老气,全靠这张清纯的脸蛋撑住了。   言微微的这条裙子是运动风格,POLO衫的领子,类似于网球衫,如果脚上不是拖鞋,换成一双白色运动鞋的话,可以直接上场打网球了,整个人看上去青春又靓丽。   秦海正看得着迷,那张俏丽的脸蛋冷不丁地凑到他跟前,两人的鼻尖轻轻地擦过,他心里一麻,脑袋瓜子往后仰,言微微不乐意了,眼波微转:“干嘛,怕我吃了你?”   “你这气势汹汹的样子,我还真怕你吃了我。”秦海干笑道:“就你这样,也就骗骗沈浩那种好色之徒,完全被你蒙了。”   “切,那是他有眼光,至少他看女人的眼光不错,不像你。”言微微嘟嚷着。   秦海正要说话,手机响了,看到号码,他心里一喜,是孙大海,赶紧借机会转身接电话:“三哥,刚分开就打电话,这么想我?”   言微微面露失望,他就是借接电话故意岔开话题,她的气无处可发,一咬牙,扭腰走了。   那边孙大海说着话,秦海这边厢微微皱眉,孙大海是来和他商量凤尾尊的事,有人出价,价格略低于市场,问他要不要出手,秦海是百分百相信孙大海不会坑自已,问他怎么想。   秦海晓得自已的底细,优劣点也一清二楚,“三哥,我有一点一直搞不清楚,像你,还有龙爷,怎么对市场行情这么清楚呢?估价是怎么来的?”   臭老道只教自已鉴别真假,可没教过如何评估价格,他也就是庆幸遇上孙大海,否则被坑了也不知道,以他对市场价格的了解,都只敢给小物件的价格。   “傻小子,你连价格都不知道这可难办了。”孙大海都惊呆了,秦海居然对行情一无所知,那自已骗了他,他都没办法:“三哥教你一招——你去看看历来的拍卖会成交价,平时多和我聊聊,江北市内这种古董的流通,价格是瞒不住的,听多了,看多了,心中有数。”   秦海一回想,还真是这么回事,三哥每次说价格的时候都会提到拍卖会如何如何,原来是以那边的价格作为参考基数。   孙大海送佛送到西,发了一个网址给秦海,上面有近五年来所有拍卖会的成交价格及图录,凤尾尊的价格对方只给到二十五万,孙大海建议再找找买家。   秦海满口答应后挂了电话,东西交给三哥处理,他放心得很,现在手上有一百多万,大部分是捡漏的钱,加上给人看风水的,也快一百五十万了。   “臭老道,你早点把我糊弄下山就好了。”秦海一转身,被吓了一大跳,身后的言微微双手背在身后,侧着耳朵听他们打电话!   看他慌得一批,言微微笑得乐不可支:“原来捡漏真能赚到钱,你看古董也是真的在行,我以前都小瞧你了,我们家的破房子快容不下你了。”   “那不行,房租都缴了一年,现在连饭钱都免了,我得安心住着才行。”秦海说完,就看到言微微嘴角轻轻扬,一脸满足,他赶紧说道:“我去给干爷爷帮忙。”   目送秦海逃进厨房,言微微娇俏的脸上满是笑意,不走就行!   老李头也是会做饭的,弄了一个水煎豆腐,一个红烧茄子,临时整了一个牛肉丸紫菜汤,外加一个炒猪肝,配上秦海带回来的烤鸭,满满的一桌。   “干爷爷,您以前是干什么工作的,手艺这么好?”秦海完全惊讶了。   言微微不无骄傲地说道:“别看我外公现在就知道下棋,买菜,以前可是历史老师,大学的教授,没想到吧?”   真人不露相,其实仔细想想就知道,这片区现在是老旧,放在以前是整个江北最早开发的城区,能买到这里的房子都有些资本。   “干爷爷,你的退休金一定很丰厚吧。”秦海打趣道:“我看您买菜从不手软,吃得好,喝得了,每天水果都不重样。”   咳,咳,咳,老李头嘴里的汤都差点喷出来了!   “哈哈哈哈。”言微微笑得前仰后俯,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你太神了,秦海。”   老李头开怀不已,叹口气道:“我现在只要他们娘俩不来,心里就踏实,就怕门铃一响,是祝江和他妈,上次没把玉扳指拿出来,最近连个电话都没有了。”   叩叩,话音刚落下,就有人拍门,老李头的脸腾地绿了! 第105章 这刀不能收   秦海心里头跑过草泥马,不是吧,说曹操,曹操到,还能不能行了?秦海给言微微使了个眼色,那丫头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雄纠纠、气昂昂地冲过去,恶狠狠地拉开门!   “小姐,你的快递。”   噗嗤,老李头笑出声,言微微的气腾地没有了,尴尬地接过快递关了门,坐回来的时候娇嗔道:“都怪你们俩,我以为事情这么巧,他们又来了。”   “祝江肯定去看病了,我悄悄切过他的脉,情况不算太严重,但也比较棘手。”秦海咂舌道:“他自已心里有数,不然不会到处找钱。”   提到这个不争气的外甥,老李头也无话可说:“不说他了,说起来就来气来,吃饭。”   言微微咬牙说道:“他们祝家没良心,耍滑头想要走玉扳指,门都没有,外公,你千万不能心软,以后我和秦海都看着你。”   等吃完饭,秦海帮忙收拾完,进房间打开电脑,登录孙大海给的网址。   不愧是行家,这里面是各家拍卖行近五年来所有拍品的竞拍信息汇总!除了拍品的图片和尺码外,还有简要的介绍,包括历史背景,起拍价,成交价,只有买家的信息是没有的。   “三哥,你太牛了!”秦海激动得直拍腿:“这样一来,以后我自已也能看着估价了。”   第二天上午,秦海兴冲冲地去考试,一次就过,回到家就钻进房间对着电脑,等接到孙大海的电话时,他还在那个网址上浏览所有的拍卖信息,都不想动屁股。   带着满脑子的数字,秦海赶去芳宝阁,进了内室就看到里面有客人,桌案上摆着一把刀,他只是望了一眼,胃里一阵翻腾。   秦海思绪一乱,隐约猜到了大概,只觉得这刀的煞气深重,让人心头压抑,再看这刀鞘上的闭锁设计,心里差不多有数,这是唐刀远渡东洋后被岛国改造后的军刀。   他眼皮狂跳,心底郁结了一股气血,说不出来的烦躁,再看那刀的主人坐得笔直,虽然看上去相貌堂堂,但眉宇间有一股浓重的戾气。   看似谦逊,骨子里那股傲气怎么都压不住,秦海不禁冷笑,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东西。   “三哥,这把刀你不能收。”秦海不管不顾,对孙大海说道:“这刀不干净,衬不上芳宝阁,芳宝阁本是干干净净的。”   孙大海讶异地抬眼,那刀的主人眉头一沉,眼神狠厉无比:“你是什么意思?”   “这刀沾过我们华夏的血光。”秦海说道:“三哥,不能收。”   孙大海心中激荡,正要说话,那男人阴冷地开口了:“怎么,贵行还有这么多讲究,还有,这位又是什么人?”   “这位是我的老弟,”孙大海赔上笑脸道:“恕我直言,这把刀,我的确也不想收,请您去别家店看看。”   砰,孙大海刚说完,这男人怒气勃发地站起来,一拳砸在桌上:“打开门做生意,你们还挑三捡四的,我看你眼头很准,既然知道这把刀的来历,你们就得收了。”   勒个去,还带强买强卖?秦海嘴角一扯:“这把刀估价了吗?”   “我只能开到一万。”孙大海老老实实地说道:“近代刀具,因为上过战场,还能值点钱。”   秦海嘴角一挑,取出一万块放到桌上:“这把刀我收了。”   那男人不解地看着秦海,他刚才还气怵怵地,居然要收下这把刀:“贵国人都这么古怪吗?这把刀是我们家族的至宝,如果不是意外在江北落魄,我绝不会出让,你要是收了去,请务必好好收藏。”   秦海眼底微寒,这家伙不是华夏人!这把刀是他们家族祖传的,身份昭然若揭!   那家伙拿钱,秦海拿刀,拔刀,倏,刀锋毕现,这把刀寒光尽现,杀气腾腾!   这刀的煞气深重,是鲜血染的,这家伙的普通话拗口,一听就不是本国人,他的身份来历再清楚不过,这刀上染的是什么人的血还用多说吗?秦海的头发丝儿因为愤怒已经竖起来!   他没有办法接受这样的东西出现在国内,便是将刀刃放在桌上,刀柄在桌上,刀刃悬空,一拳砸下去,啪!   刀刃断开,刀尖倏地飞了出去,狠狠地扎在墙上,那男人双眼通红,腾地站起来:“你!”   孙大海汗毛倒竖,都怪他刚才没讲清楚,这人是要把刀出手,但想着有钱后过来把刀再买回去,愿意以双倍的价格带走,可秦海一来,事情就乱了。   他不禁擦着冷汗:“静雄先生请见谅。”   “不用再说了。”这男人腾地站起来:“这把刀是我愿意出手的,钱,我收下了,你,我们后会有期!”   啪,秦海手下运气,刀刃再次化为两截!   那男人气得面色铁青,板着脸骤然离开。   孙大海不解地看着秦海,不解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时你虽然不怕硬,也不怕别人招惹你,但这个人也没有得罪你,这把刀虽然是军刀,但你怎么这么笃定它沾过血。”   “它不止沾过血,沾的还是我们同胞的血。”秦海眉目深沉,将刀鞘翻转:“这把刀上过战场,一想到这刀曾经的伟绩,我心里只有恨!”   孙大海后知后觉,腾地站起来:“你是说?”   “它杀过我们的同胞,是凶器。”秦海说道:“三哥,刚才那个家伙不是是咱们江北人,他身上有狼性,我看得出来,闻得出来,他叫什么名字?”   “他说他叫静雄,但没说姓氏。”孙大海说道:“我们刚谈得差不多,你就来了。”   秦海挑挑眉:“三哥你想想,不太熟的情况下,一般人只会说姓氏,不会说名字,他反其道而行之,你不觉得奇怪吗?”   “对哦。”孙大海一激动,脸颊上的肉都在抖:“这家伙故意隐瞒?”   “八九不离十。”秦海说道:“我觉得他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这把刀我看着就来气,才不会让它落到别人的手里当玩意把玩,这样对不起上面沾的血!” 第106章 一胖一土豹   一说完,啪擦,他再次将刀折断,看着零零碎碎的刀刃,孙大海冲他竖起大拇指:“放心,以后三哥绝不会让他进门,这刀要是从我手里出去了,我成什么人了。”   此时,自称叫静雄的男人走出店外,马上就有三四个黑衣人走出来:“先生,探得怎么样了?芳宝阁里有我们需要的东西吗?”   “八嘎。”静雄咬牙道:“杀出一个程咬金坏了我的事,那个混账,折断了我的刀。”   唰,静雄将那叠钞票扔在地上,哗啦啦地落了一地!   那名手下连忙蹲下捡起来,恭敬地说道:“远山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做?”   “芳宝阁是不是当年的芳宝阁,现在还不好说,我们暂时留在江北,再找机会和这位孙老板做朋友。”远山静雄嘴角抿紧:“但是,不能有那个家伙。”   想到秦海嚣张的模样,远山静雄狠狠地握紧拳头:“他再敢坏我的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远山静雄带着这些人走远,楚大师正好看到,驻足后回头,摸着下巴道:“这人怎么在哪见过,不像咱们江北人。”   “老板,那人是谁呀?”伙计贴了过来。   “像是隔壁国家的一位收藏家,好像叫远山静雄,国内知道他的人不多。”楚大师沾沾自喜道:“我有位师兄在那边打混,认识不少名流,我对那边还算了解。”   “老板厉害,我就说嘛,咱们这条街上谁能比得过您,所以大家才叫您大师。”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楚大师眉开眼笑,唰地打开扇子,伙计抓抓头,说道:“老板,我听到消息,秦海不知道从哪弄了两个大漏,宋刻本和凤尾尊,赚了一百多万。”   “什么?”楚大师心里一悸,这种好事全让他给占了?他娘的,那家伙气势如虹,一来江北就连番得手,见鬼!   此时,秦海把手中的断刃扔到了一边,虽然时过境迁,但他从小就爱读历史,那段血淋淋的历史一直在心里头压着!   孙大海连忙安慰道:“好了,我让你来是庆祝你收入过百万的,一百零八万,加上刚才成交的凤尾尊,那尊凤尾尊三十万成交了,你到手二十七万,我也打到你卡里了,小子,你现在是百万富翁,高不高兴,开不开心?”   “三哥,我刚过百万,还不如你那个元青花呢?”秦海一屁股坐下:“我今天考试一次即过,等我买完车,身上这点钱也不算什么,我呀,还得捡个大漏才行。”   “想干票大的?”孙大海一寻思:“捡大漏可遇不可求,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嘛,对了,你要买什么车?”   “四个轮子的都行。”秦海说道:“跑得快,性能稳,什么系都行。”   孙大海闷声一笑,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他灵机一动,说附近就有一家汽车城,里面什么车都有,买车先看车,试驾去。   秦海知道他说的是考试地点附近的那地方,也是他发现车牌高度疑似符合的雷克萨斯的地方,他心里一动:“走,看车去!”   那条街一大片都是各家汽车4S店,合资的,国产的,进口的,这几年流行平行进口车,相应的店也开了不少,汽车LOGO都打得醒目晃眼睛。   虽然不是周末,过来看车的人也不少,站在入口,秦海的眼神一扫,问孙大海什么样的车最适合他开,孙大海一想:“适合你,你是什么风格?”   “低调的奢华?”   “噗嗤。”孙大海的口水喷了出来,笑得前仰后俯,好半天才把口水抹掉了:“我和你讲,这车子对男人的意义重大,就和小老婆似的。”   “你要想弄小老婆直说,扯什么车子。”秦海坏笑道:“我肯定不和嫂子通气。”   孙大海马上板着脸说道:“这可不敢说,我家那口子好着呢,和你说正经的,国产车呢,你以后要在这个行业混,还是不要了,你也知道,哪行哪业都有狗眼看人低的货。”   “那合资和平行进口车里选一选了?”   “合资车呢性价比高,售后遍地开花,售后不成问题,平行进口车嘛售后就费点神,毕竟刚开始没几年,零部件都是原装进口,调货慢。”孙大海提起车来侃侃而谈。   秦海心想那就看看合资和平行进口车吧,不过他口袋里多少钱,孙大海也知道是八九不离十,先看看再说,都说香车美人,香车美人,看不到合适的车,看看美女也不错。   两人拐进一间平行进口车4S店,店员门口两行排开,看到有人来,立马就有一名销售人员过来,倒是其他人并没有太主动的意愿,还用眼神斜瞟看人。   秦海和孙大海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这就是典型的看人下菜,他俩一个胖,一个土,看着就像口袋没钱的人,倒是眼前的小姑娘还算不错。   “小姑娘,你是新人吧?”孙大海乐呵呵地说道。   小姑娘虽然表现生涩,但个子高,苗条,身段在制服的衬托下格外好看,她盘着头发,脖子细长,背也挺得直,一看就是练过礼仪的。   “对,我是新员工,两位想看什么样的车,是第一次购车吗?”小姑娘送上自已的名片,她叫苏雅:“请跟我来,我可以向你们介绍店里的所有车型。”   孙大海一摆手,问有没有水喝,苏雅马上安排他们先在一边坐下,自已去张罗着倒水。   秦海憋了泡尿要去卫生间,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一阵嬉笑声:“苏雅,你也太单纯了吧,我们的销售培训怎么说的,要学会抓住潜在客户,可你要学会判断谁是潜在客户吧?”   “就是,你看他们俩,一个死胖子,一个土豹子,哪里像有钱的主,你还这么殷勤,只会浪费自已的时间,还不如把精力放在别的客人上。”   秦海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侧耳继续听着。   “舒雅,你是新人,脸皮薄,要是不知道怎么打发他们呢,我们教你一招——你就冷落他们,不要太殷勤了,你越冷,他们觉得没趣,自已就走了。” 第107章 穷鬼也买车?   “就是,就是,进来还没看车呢,就先坐下要水了,一看就不是要买车的主。”说话的是一名女销售,妆化得浓到夸张,秦海觉得她亲妈都未必认得出来。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苏雅都手足无措了,一张脸憋得通红,秦海也想听听她怎么说!   结果,她什么都没有说,端水就走了,那几名出主意的销售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爽快了,妆最浓的那个说道:“新来的就是不省心,教都教不会。”   “干这行是需要眼力见的,没看别人都没过去,哼。”另一名男销售附和道:“都说了,一个死胖子,一个土豹子,哪来的钱买车,就是进来看看热闹。”   秦海嘴角挑挑,先去撒了尿,再出来的时候,看到孙大海和苏雅有说有笑,秦海过来说道:“咱们店里都是平行进口车?”   “对的,大多是进口车。”苏雅刚才被泼了一身的凉水,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减少。   秦海抛下孙大海,在展厅里转了一圈,自顾自地拉开车门坐上去,每一辆都坐了个遍!   看着像在自家后院闲逛似的秦海,一众4S店的销售员们目瞪口呆,从开店到现在,还没见过看车这么贪婪的客户,每一辆展车的座位都沾了他屁股的温度!   “这什么人啊,这是来买车的嘛!”   “一会他们拍拍屁股走人,苏雅得掉眼泪吧?哈哈哈。”   “新人不懂事,进来的猫猫狗狗都贴上去,不受点教训怎么成长。”   苏雅不停地咽着口水,同事的议论一个字不落地钻进耳朵里,她强忍着内心的委屈跟着秦海打转,也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你说这人不买车吧,他每一辆车都看得仔细,从发动机型号到后备箱空间,到出厂的配置,就连如果要加配一些东西需要的成本,全部问得仔细。   他还时不时地跳出一些专业名词,让人感觉是个懂车的人,那个胖乎乎的大哥就一直跟着这个年轻的,他到哪,他就到哪,像年轻人的跟班,还时不时给点参考意见。   终于,秦海拿定了主意,手指挑向一辆白色的汽车:“三哥,我看这辆不错。”   苏雅心里一喜:“这是进口版路虎揽胜极光,目前本店的价格是比较优惠的,54.58万元,如果全款购车还可以打98折,另外还有大礼盒赠送。”   秦海嘴角挑起,苏雅双眼眼巴巴地看着他,她进店就要一个月了,一单没成,眼看月底就要到了,业绩考核就要到来,她要被剃光头!   “秦海,你来买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秦海转身一看,是赵婉思和赵明瑞!   冤家路窄,秦海挑挑眉:“原来赵小姐和赵大少,你们说说看,江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总是碰上,缘分呐。”   赵婉思轻咬贝齿,谁和他有缘,这个混账嘴巴开过光么,碰到他从来没得过便宜,上回他在路边嘲讽自已的话还历历在耳!   “你买车?”赵明瑞嘲讽道:“赵凝雪借车给你练习考驾照,到头来还得自已买车,你有钱吗?对了,这里是平行进口车店,最便宜的是二十万起吧,你有吗?”   孙大海轻轻抚着自已的肚子,笑嘻嘻地说道:“兄弟,你有二十万吗?有吗?”   噗嗤,秦海微微一笑,撇开赵明瑞和赵婉思,一字一句地说道:“刚才那辆我看中了,不过有个问题——我驾照还没有到手。”   赵明瑞一听,冷笑道:“放心吧,没有驾照也能买,只是不能开车上路,我看你是没钱,故意给自已弄个台阶下,小姑娘,你把希望放他身上,会让你失望的。”   苏雅的心惊了大半截,一边的同事幸灾乐祸地看过来,她强行挤出一抹微笑,反而宽慰起秦海来:“没关系的,买车一定要多看看,等驾照下来再来看。”   秦海心底涌起一股热流,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给他弄个台阶下,这美女也是好心肠,他嘴角轻轻扬起:“多谢赵大少提醒,既然这样,我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赵明瑞听到他这么讲,得意洋洋,和赵婉思相视一笑,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快感,终于,终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可以好好地让他显形,一个穷山僻壤出来的穷小子,装什么逼!   “你从乡下来,不知道江北的深浅,”赵婉思顺势补了一刀:“好好努力呀,少年。”   苏雅虽然失望,但目睹秦海被这两个穿着华丽的人百般挖苦,也是于心不忍:“先生,这边请,我再给您介绍……”   “就刚才那辆,全款付。”秦海淡淡地开口了。   “这,我,您说……”苏雅瞳孔震动,激动地语无伦次:“哪一辆?”   “路虎揽胜极光。”秦海笑了:“不是你全力介绍的嘛,刚才说好的,全款付可以打九八折,我这种穷鬼,该要的折扣是一点也不能少的,还有赠品,也不能少。”   轰,全场哗然,赵明瑞的眼皮狂跳,他没有听错吧,把旧金山揽胜极光拿下来,落地至少六十万左右,他要一口气付完?他哪来这么多钱!   赵明瑞和赵婉思脸色难看到极点,只有苏雅喜出望外,热情地引着秦海入座,开始核算价格,原本要看笑话的一众销售看傻了眼,真让苏雅碰上有钱的主了?!   “没搞错吧,真能拿出这么多钱?”浓汝的销售依旧一脸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   “人不可貌相,这个小子,不,这位先生看上去土巴巴地,接近六十万呀。”   “就连赵大少都说他是乡下来的,现在乡下这么有钱了?”   苏雅强忍着心头的悸动,算好了所有价格,秦海签字,掏出银行卡,嘀,刷卡完毕!   买车盖棺论定,赵明瑞的眼皮直跳:“姐,姐,这小子,他,他是不是打劫了,他哪来这么多钱,不对,一定是赵凝雪给的,我不信,我不信。”   赵明瑞哭都哭不出来,每次都巴巴地盼着秦海倒霉,好出尽心底的憋气,就没有一次如愿的,自已心里的那口气还越积越深,娘的!   “行了。”赵婉思咬牙道:“和他真是孽缘,走到哪都碰到他,自找不痛快,江北这么大,我们赵家和他就粘上了一样,走。”   赵婉思气得一跺脚,转身就走,啪哒,脚下传来一声脆响,她脸色发青,怎么会?   那又细又高的鞋跟说断就断!   她本来急着走,这下好,一只脚高,一只脚低,难道要脱了鞋,光脚从这里走出去吗? 第108章 满堂彩   赵婉思从来自视高人一等,千金大小姐的作派不小,要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光脚走出店外,不止是要沦为笑话,还要伤了她的自尊心。   她一时间像吞了黄连,有苦说不出,脸红到脖子那里,就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如一阵旋风杀到她跟前,带着一脸耐人寻味的笑容,她一激灵,警惕道:“姓秦的,你想干嘛?”   他们可以痛打落水狗,落井下石,秦海肯定会还以颜色,想到这里,她心脏猛缩!   秦海蹲下,不由分说地伸手,赵婉思瞪大了双眼,她竟然脱了她另外一只鞋,大摇大摆地站起来,嘴角含着一抹笑,啪哒,鞋跟在他手里折断了。   她正要发怒,发现两只鞋的鞋跟断的角度一模一样,这样一来,鞋跟就一样高了,她愕然地望着秦海:“你……”   “高跟鞋变低跟鞋,赵小姐,请吧。”秦海皮笑肉不笑道:“我们下次见面和平点,我们俩有怨吗?有怨吗?无怨无仇地,何必见面就急眼。”   赵明瑞咬牙搂住赵婉思的肩膀:“姐,少和他废话,我们走!”   赵婉思心脏狂跳,小心翼翼地穿上鞋,略有不平,但总比刚才情况好,在一群工作人员的目送中走出展厅,突然又站定,喃喃自语道:“这家伙真怪。”   “姐,你别被他骗了,他是在糊弄你。”赵明瑞不爽道:“装模作样,他就是山上下来的狐狸,不对,是狼,不对,是熊,特么,反正不是人。”   赵婉思轻咳道:“你急什么,你不是也拿他没有办法吗?”   “我是拿他没办法,上面有爷爷奶奶镇着,赵凝雪也和他沆瀣一气,可我听说沈浩、沈海兄弟俩也和他过不去,沈海肯定了,他是为了凝雪,沈浩,听说也是为了一个女孩。”   赵婉思一听,俏眉微颦:“走吧。”   “姐,我们不想法子再对付他吗?”赵明瑞有些不甘心,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秦海那里受气,换谁受得了?   此时,销售小妹苏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个月不会剃光头了,签完合同,秦海悠哉地伸个懒腰,因为没有现车,还要等上一个月,秦海说正好,到时候驾照也到手了。   苏雅送两人出门,等两人走出去老远才收回目光,孙大海哈哈一笑:“秦海,你真有眼光,刚才那车和你配,到时候有大物件也能塞进后备箱。”   没听到秦海吭声,顺着他的眼神一看,他正盯着边上的废车场看,孙大海晓得他的心思,安慰道:“找你爸妈的事别急,那车放三哥这也放心,你说有血光不吉利,你也给我挡煞。”   孙大海摸着脖子上的鹤顶红:“这东西是你送我的,我当成你认我当大哥的定礼,以后都不摘了,说不定能帮我逢凶化吉。”   秦海咧嘴一笑,这东西主要是用来化煞的,以煞挡煞,能不能逢凶化吉就不知道了。   “小子,买了新车,我帮你庆贺,说吧,今天想吃点什么?”孙大海撸起了袖子:“宜天集团赔了我那么多钱,我给伙计发了红包,更不能亏待你,说!”   秦海一寻思,还是牛肉火锅和川菜带劲,孙大海一听:“你小子还挺衷情呀,那么喜欢牛肉火锅?清汤火锅吃一两次还行,总吃没劲,你是喜欢火锅,还是喜欢带你去吃的人?”   他没细品这话,孙大海就做主了,他要请秦海吃顿大的,听到大的,就令人联想到旋转自助餐厅,他直摇头,那地方吃饭的人都端着,没劲。   孙大海切了一声,说他是老吃货,知道哪里有真正的美食,扯着秦海上车,一脚油门窜出去,直接往城西开,城西那边更破旧,楼都不高。   等到了地方,直接进一栋居民楼,上三楼,推开门,里面也有人声,坐了三桌,空了一桌,孙大海大大咧咧地坐下了,一个中年男人端着盘子出来,看到他们就乐了:“死胖子,这桌子一直给你留着,你也没来几次,今天舍得带人来了。”   “今天吃什么,赶紧上。”孙大海这才和秦海说这家店是江北有名的无冕之王。   老板以前是名厨,一直在五星级酒店工作,还在海外闯出过名堂,回来江北开了这间很任性的私厨。   怎么任性呢?店里没菜单,永远只有四张桌子,这一张是他孙大海的御用,也是老板闲的时候用来喝茶看书的桌子。   “那不就三张桌子,能坐多少人?”秦海咋舌道:“这样能赚什么钱?”   孙大海神秘兮兮地笑了:“这叫饥饿营销,不过他做的菜的确到位,江北的大厨都不是他的对手,每天中午做三桌,晚上做三桌,价格高,赚得可不少,这房子是他自已的。”   秦海若有所思,又学到了一手,问起孙大海和大厨是怎么认识的,孙大海下巴一抬,示意他看柜台上的一方砚。   那方砚远观也能看到砚身上的金色条纹,犹如金色的云雾缥缈,一丝一缕看着极有意境。   这不是紫金石砚吗?用紫金石做成的砚。   古人相信紫气东来,紫色也是吉瑞之色,上面又有金色的条纹,因此倍受推崇,属于高档的奇石,用作雕刻或是制作砚都可以。   “精品。”秦海叹道:“三哥你看,上面的还有晕色,远看就觉得温润,不知道上手怎么样。“   孙大海和老板打过招呼,示意秦海过去赏鉴,这一摸之下,就像握着玉,还是有着油墨的玉,温润得很,石质细腻,舒服!   秦海晓得这紫金石曾经失踪不少年,后来又重现于世,还仅仅是少量现世,这材料本身就少,被制作成这么漂亮的砚,更是奇货可居。   他把玩了一会,已经有点舍不得放下了,孙大海连咳了好几声,他才恋恋不舍地松手。   秦海再看这方砚,低声说道:“三哥,虽然不是满堂彩,但上面的晕色已经有五层,实在罕见,这方砚是你卖给老板的?”   孙大海挑挑眉,蹦出一个字:“屁!” 第109章 吃饭不能亵渎   秦海说的满堂彩是指紫金石整块石头上都是紫金带,但那种满堂彩可遇 不可求,全看大自然给恩惠,一般像这种做砚的有三五条紫金带就算上等品了。   秦海是喜欢这方砚,所以才夸了一番,没想到孙大海的反应这么大,有些不解:”三哥,你是在生气?”   孙大海迸出个屁后才说道:“当初是我先看中这块紫金石砚的,结果被他拦了一道,气不过,和他干了一架,结果不打不相识,他为了向我赔罪请我吃饭,就这么认识的。”   吃了这位老板的饭,孙大海什么前仇旧怨都不想计较了,正好对方也喜欢收藏,两人一拍即合,反而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   孙大海说自已的个性招人,也交过不少损友,好在媳妇靠谱,全部帮他赶跑了,现在剩下的全是真心相对的,在秦海以前,最真知的就是这位好友。   这位老板的姓氏叫黄大维,英文名叫在卫,在海外曾经混到过行政主厨的位置,不仅会做菜,甜品也不在话下,反正一个字——神!   秦海听呆了,打架打出VIP来,牛!   这一方砚至少也有小二三十万,秦海估完价,孙大海竖起大拇指:“可以,你估得挺准,当年他和我争,这方砚的价格抬到二十七万拿下来的,我俩要是不争,价格也不至于这么高,谁还没个年轻气盛 的时候。“   提到这个,孙大海问秦海那个网站怎么样,这时候,老板把菜端出来了,一看,总共六道,两凉,两素,两荤,配特调的果饮和米饭,还有一碟水果拼盘。   “死胖子,你运气好,今天刚到的三文鱼,空运过来的。”老板擦着手:“慢慢吃。”   扔下这话,老板就去看书了,看他这幅悠哉的样子,秦海打心眼里佩服,坐拥奇珍异宝的臭老道守着道观悠悠哉哉,老板守着江北市的房产和积蓄悠闲自在,都是一个字——爽!   看桌上的菜,两个凉,三文鱼算一个,还有一个素什锦,里面有各色蔬菜,两素,一个是我没见过的菜,叫不出名字,还有一个是芋丝,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做法。   两荤,一个是吊烧锅,锅里是两种肉,一样是牛肉,一样是猪蹄,蹄子应该是提前焖烂的,小火烹烤下更香了,还有一个是酱烧鸭,和我平时看到的烧鸭不太一样,半干半湿。   一半是烤制得扁扁地,类似于酱板鸭,还有一半则肉厚实些,不过脂肪被烧化后挤出来,看上去没有那么肥腻,边上配有酸梅酱,据说是老板自已调制的。   孙大海一招呼,秦海一样样尝,还别说,食材新鲜得不像样,三文鱼入口即化,一向吃不惯这玩意的秦海也觉得不赖,最绝的是那只鸭,一鸭双吃,绝了!   就连普通的素菜都有回甘,食材让秦海想到了岳南山,山上随手扯下的青菜放在嘴里嚼都是甘甜的,这是汲取了山泉水后的原因。   一顿好饭,需要好食材,好水,好的厨师,吃饭的环境和餐具也有影响,吃饭就是一门艺术,秦海从小到大最不愿意亵渎的就是吃饭!   臭老道说过,民以食为天,虽然道观就他俩人,吃饭是头等大事,盘子要摆得正,花样要做得多,吃饭最好再掐个时辰,那是最好的了。   “三哥,牛,除了那间牛肉火锅店,再就是川菜的私房菜,不过那间也是商业化的,再就是这间,这三间印象深刻。”秦海发自内心地说道:“这家店,我服了。”   孙大海撸起袖子,他这一身肉就是吃出来的:“要不是他烧得一手好菜,我能屈服?”   两人都饿得慌,埋头吃饭,这一桌子对他们来说小菜一碟,眼看着吃了大半,外面进来几个人,一进来就扫视一圈:“没座位?”   老板长相儒雅,声音也轻:“中午三桌已经没有了,晚上再来吧,晚上也只有三桌。”   这伙人一共四个人,穿着都挺讲究,应该是闻名找过来的白领,领头的那个胸上别着一支笔,笔帽金晃晃,看着挺值钱,这人三十出头,头发油光水滑,看样子挺拽的。   “一,二,三,四,”这人手指头一点,点到秦海这一桌,嘴角一扯:“老板,你欺负我们不识数吗?这里明明有四桌,你当我们瞎?”   孙大海手里的筷子放下了,这四个人口气不一般,气冲冲地,秦海没作声,吃饭比天大,赶紧扒几口要紧,尤其那只鸭子不错。   “三桌是客人,这桌是朋友,不一样。”老板处变不惊,淡淡地说道:“你们回吧。”   那男人一听,笑嬉嬉地走过来,一屁股坐在秦海的边上,大喇喇地说道:“那还不好说,从现在起,我们也是你的朋友,也坐在这桌吃饭。”   这家伙说话的时候手臂一摆,打在秦海的筷子上,只拿眼睛瞟了他一眼,道歉都没讲。   “兄弟,别无理取闹了,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冲着独特性来的,坏了规矩可不行。”孙大海慢悠悠地说道:“我胖,地方挤,麻烦你让一让。”   这男人一听,瞟了一眼孙大海,冷笑道:“我就不让了,怎么着?什么破地方,故弄玄虚吸引人,我看这菜做得也不怎么样。”   这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挑进菜盘子里,挑起一根没吃完的菜,鄙夷道:“这和外面的菜有什么区别?”   啪,男人的话音刚落,手就被拍到一边,菜里的汤汁溅出来,洒了一地!   孙大海拍着桌子站起来:“你有没有素质,我们还没有吃完,你的手指戳进盘子里是什么意思,看你人模狗样的,怎么不干人事?”   那三桌客人一看情况不对,全部站起来后退到一边,有的还拿起手机开始拍,孙大海这一身肥肉衬得他憨厚,这人轻蔑地笑笑:“怎么,这餐厅让我不痛快吃顿饭,我就让这里的人都不痛快,老子就是这么横,怎么着,你们打我呀?” 第110章 狗鼻子插大葱   秦海噗嗤笑了,慢悠悠地站起来,他抹去嘴角的油渍,咂舌道:“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遇到这么搞笑的请求,你刚才说什么?让我们打你?”   “你耳朵听岔了吧,想套我的话,没门!”男人嘿嘿直笑:“我刚才说什么了?”   “我们经理说了,他就是这么横,不服,打他,你敢吗?”男人手下的那帮人轰然一笑,在他们看来,做生意就怕闹事的,他们闹又怎么了?谁能收拾他们?!   “打你?”秦海目中尽是不屑:“放心,我的手保准不碰你一根手指头。”   男人一听越发得意:“听到没,听到没,这可是他说的,没本事还逞什么能,怂货。”   啪!   食客们微微张大了嘴巴,看着秦海端起那盘菜扣在男人的头上!   汁水嘀嘀嗒嗒地往下掉,沿着男人的脸,滑进他的脖子里,男人嚣张的脸瞬间变得滑稽又搞笑,这一幕让围观的激动不已,有人拍照,有人录像!   “吃饭是老子的人生大事,我都舍不得亵渎,你把手指放进别人的菜盘子里,洗手了吗?”秦海的声音冷洌到了极点:“人模狗样不干人事,狗鼻子插大葱,想冒充大象?”   噗嗤,现场的人都笑了,这男人气得全身发抖:“你,你……”   “你什么你,这里的规矩是老板定的,不吃这一套就不要来。”秦海双手握成拳,双眼迸出浓浓的怒火,娘的,好端端的一顿饭让这家伙弄砸了!   “哎呀,这的确没动你一根手指头。”孙大海附和道:“大家都拍着照片,录着像呢,都可以作证,懂了吗?”   “没动!”有几名食客异口同声地说道。   那男人看着自已这一身狼藉,浓重的菜味直往鼻子里钻,想动弹,又怕流得更快,站在原地窘迫难堪,别提多狼狈。   孙大海一看就乐了,对秦海说道:“我的小兄弟,消消气,你这拳头没轻没重的,把人打伤了不怕啥,我怕你把店里的东西弄了,你看,这桌子可不简单,这一张桌子都得几万。”   老板闷声笑了一下:“四套桌椅二十八万。”   秦海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桌子都是檀木做的,工艺上佳,墙上挂的画也是名作,再加上刚才的那方紫金石砚,这店里随便几样东西就能变成一堆钞票!   这一堆化成现钞不说砸死这家伙,砸晕没毛病,胸上别个金笔尾巴就翘到天上了?   秦海冷冷地一笑,臭老道说的,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他来这里这么久,也深刻感觉到了,奈何有些人满罐子不响半罐子响,夹着尾巴就装狼。   那男人被浇了一头,马上有人过来想擦,想了想,抽出桌上的纸巾,老板闷闷地开口了:“不是我的客人,纸巾是要收费的,按张收。”   “你,你们!”那男人哑着嗓子说道:“我要去告发你,你的店别想开了!”   老板嘴角扬起一丝鄙夷的笑容:“随意。”   老板说完还对秦海说道:“小兄弟,他的手指伸的哪一盘,我给你重新来一道,再送你一个菜,来我这里,必须吃好了!”   “既然这样,我也有点回礼。”秦海拿起手里的筷子,嘴巴一咧就笑了:“您这里什么都值钱,这双筷子值多少?”   “这双筷子随意。”老板秒懂,笑着说道:“原生态,不值什么钱。”   啪擦!   随着这声脆响,现场的气氛冷寂无比,秦海一根手指,不知道怎么打的力,居然把这双筷子生生敲断,不是折,是敲!   单单一根手指而已,孙大海都瞪大了眼睛,这小子的功夫深不可测,绝了!   那男人一时语塞,再看那些拍照的,录像的,突然捂住自已的脸,顾不得还一头汤汤水水,嘴里喊着走,走,走,一行人狼狈地走出店外。   老板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对其余客人说继续吃,因为大家受到的惊吓,每桌再送一瓶特饮,秦海的菜也会重炒,那些客人哪见过这种情况,有人担忧道:“老板,他要是真找些莫须有的东西举报,给你找麻烦怎么办?”   “我这里证照齐全,他想找我的麻烦没那么容易,真要开不下去,不就是再重新申请一次,再走个流程?”老板从头到尾镇定:“东西好吃,大家还是会来。”   孙大海看着秦海,挑挑眉,意思是你看到了吧,真正的高手才不怕这些麻烦事,担得住风险,秦海咬咬牙,还不是有两个底,一是有钱,二是有实力!   补的菜上来了,秦海一骨碌地吃完,拍拍手,坐等孙大海买单走人,老板还亲自送他们到门口,据孙大海说,只有极少数顾客有这待遇,他是其中之一。   “三哥,你没少帮忙他买古董吧。”秦海毫不客气地戳穿道:“和你志同道合是一回事,你好吃是一回事,有求于你也是一回事。”   娘的,这小子怎么这么贼精呢,孙大海无话可说,笑嘻嘻地问秦海买完车还有多少钱。   秦海只是笑笑,说今天晚上去鬼市转转,孙大海晓得这小子再想去捡个漏,竖起了大拇指:“三哥等你的好消息。”   孙大海开车送秦海回去,这次又经过那个废车场,车子是拿下放在孙大海的院子里,但车牌现在在罗大有那,车主人又查不到,对了,赵凝雪!   秦海一到家就给赵凝雪发消息,询问金香玉名单的事,这可是他豁了命换来的,一等再等,赵凝雪愣是没有回话。   “勒个去,这婆娘不会耍我吧?”秦海一骨碌地坐起来,想想给师父去个电话,想到他一走,道观里就剩下师父和那堆宝贝,他得多无聊?   电话接通了,道长还在打呵欠,秦海迫不待地把发现尾号68的雷克萨斯,还有疑似救过自已的人出现一股脑地讲了。   “臭小子,听上去倒是符合,但我只记得车牌尾号68,前面的没记住。”道长乐呵呵地说道:“你抱的希望不要太大,省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呸呸呸,老人家的话当不得真,不灵,不灵,秦海吐槽道:“师父,我最近了解了不少古董的行情,道观里的那些宝贝要是换成钱,你就发啦,还守着道观干嘛?” 第111章 请姐姐指教   “换成钱,那我就没东西了。”道长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晓得个屁,你拍废车,买新车,哥哥、妹妹、爷爷都认了,长本事了,幸好江北的窝子大,要在山上,要搅翻天了。”   秦海心想臭老道不让他在山上祸害人,还不让在江北祸祸?   “师父,我这不是忙着赚钱找爹妈嘛,这越找越觉得不对劲呢,那废车里有血,要真是我扔我的那辆车,事情就大了。”秦海叹口气道:“从小到大我最讨厌见血光。”   对面的道长差点呕血,最怕见血光,结果呢?打架都让别人头破血流!这种话说得出口?   老道长一番似是而非的话让秦海一阵失落,挂了电话,他双手抱头躺下,手机这时候突然响起——晚上九点,赵氏集团见。   晚上九点,秦海独自来到赵氏集团,整座大楼黑漆漆,门口保安问了他的名字,直接带他进门,进电梯,一路送进总经理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灯亮着,但外面的人都走光了,秦海摸头不是脑,赵凝雪葫芦里卖什么药,大晚上叫他来赵氏集团?   话说回来,赵氏集团的大厅不如沈氏集团那么讲究,但楼上布置得气派,保安走了,秦海看到灯光走进去,只见赵凝雪趴在办公桌上,竟然睡着了。   赵凝雪侧躺在自已的手臂上,柔软的长发轻轻拂着她的脸,她的睫毛长长地,浓密得数不清,她的桌上摆着一束鲜花,看到卡片,秦海嘴角扬起,是沈海送的。   看她睡得香沉,秦海拉过椅子上搭着的外套给她轻轻地披上,先坐到沙发上等着,整座大楼好像只剩下他和她,这种感觉有点……说不出来。   秦海挠挠头,晓得怎么个回事了,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女孩子睡觉的样子!   咕咚,听到自已咽口水的声音,秦海险些跳起来,呃个天娘,你咽啥子口水?就听到一声嘤咛,赵凝雪突然抬起头,抬起胳膊的瞬间,一个盒子掉下来,里面的东西嗖地滚到地上。   秦海眼疾手快,伸脚一挡,顺手就将那颗小小的珠子捏在手里:“这是什么?”   里面的东西看着也算晶莹 ,但不通透,因为遍体发黑。   “是黑色的钻石。”赵凝雪活动了脖子,懊恼不已,流哈喇子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吧,顺手一摸嘴角,幸好不是湿的。   秦海第一次拿到钻石,还是黑色的罕见钻石,对着光一看,妙了!   “透明的钻石听得多,第一次听说还有黑色的钻石,这光彩……诡奇又好看。”秦海由衷地说道:“物以稀为贵,这黑钻一定很值钱吧?   “黑色钻石数量稀少,我好不容易弄来这一批货,”赵凝雪双手抱在胸前:“这只是厂家送来的样品,价钱倒是小事,货源太少,各家公司都在争抢。”   隔行如隔山,这番话把秦海都说迷糊了,赵凝雪噗嗤笑了:“还有你不知道的呢,叫我一声姐姐,我教你呀。”   秦海一听,把黑钻石还给她,吊儿郎当地坐下了:“你大我三岁,我叫你姐姐不过分。”   说完,他故意一字一句地说道:“多谢姐姐指教!”   赵凝雪翻个白眼,都怪自已睡懵了,主动提起大三岁的事!   秦海又长了知识,言归正传问起金香玉的事,赵凝雪打开电脑,将一份名单打印出来,这是她找了不少关系才总结出来的,江北市拥有金香玉的藏家一共有六名!   这六名当中有三个是秦海熟悉的人,除去赵凝雪的奶奶,就是罗大有和龙爷了,剩下三个是陌生的名字,赵凝雪有心,不止备注了姓名,还有职业和年龄。   “都是中老年。”秦海自言自语道:“也是,得有这个财力才能收藏金香玉,谢了,姐姐。”   一声姐姐把赵凝雪弄得俏脸臊红,她娇嗔道:“秦海,你别再这么叫了,就像以前一样叫我凝雪姐吧,只叫姐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好,凝雪姐。”秦海说道:“没有你,我在江北大海捞针。”   赵凝雪心中滑过一道热流,眸中光彩轻现,秦海抬头时看呆了,此刻的赵凝雪双瞳清澈如水,五官秀致,每个地方都是刚刚好。   她肤若凝脂,腮红齿白,此时的赵凝雪大概是刚睡醒的原因,双眼眼神迷蒙,整个人就是一朵欲绽放的花朵,美得令人眩晕。   秦海有些发怔,以前也觉得赵凝雪美,但现在觉得她不止是美,是迷人,可以令男人收不回目光,眼神恨不得粘在她身上的那种极致的美!   砰,随着保险柜门的关上,秦海回过神来了,赵凝雪收好产品设计图,准备下班:“走吧,我送你回去,顺便请你吃夜宵?”   赵凝雪带着秦海来到一家餐厅,说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停好车,两人快走到门口时,听到一阵阵呵斥声,人群也在骚动。   “你个臭乞丐,还不走?这里你能进去吗?滚,滚,滚,赶紧走!”   那名衣衫褛烂的老头双手合在一起苦苦哀求,眼神迷蒙,眼神没有焦点,秦海嘴角抿紧,看着老头高高隆起的太阳穴,眉头皱起。   “求求你们了,给我一点吃的吧,一点就好。”老头的语气像稚嫩的孩童:“我好饿。”   那几名保安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没完没了了,走,走,走!”   老头还要纠缠,人高马大的那名保安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子,双眼露出凶光!   众目睽睽之下,这保安掐住老头的脖子,一把将他摔到边上,这还不够,走过去就踢了好几脚,围观的人群不愤,但也没有几个敢多管闲事的。   “臭乞丐,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这保安扬起了拳头!   啪!保安的手腕被人狠狠地抓住了。   保安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秦海,哪来的臭小子,一把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他脸一黑,一挣扎,脸色急变,怎么动不了?   “得饶人处且饶人,他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下得去手?”秦海无语地说道。   “呸,你算哪根葱,敢管闲事?这老头是你家的?”保安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冷笑道。 第112章 好像见过你   秦海眼底划过一抹厉色,从钱包里取出五张百元大钞塞给老头:“大叔,自已去买点吃的,省得碍了某些狗人的眼。”   那保安面色铁青,正要说话,秦海一记狠厉的眼神甩过去,气势腾腾如同要吃人,他打个冷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那乞丐拿着钱,双眼浑浊,定定地看着秦海,眼睛越瞪越大,惊恐地往后退,转身就跑!   他跑得又急又快,如同见了鬼一样,偏偏一辆汽车疾驰而来,眼看就要撞上他!   吱!   车子刹车也收不住速度,如猛兽一般冲向老头!就在此时,秦海像一阵疾风刮过,迅速冲了过去,犹如一道闪电!   在众人没有看清以前,托着老头的腰,瞬间将他带到一边。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刁难的保安也是目瞪口呆!   那辆急速刹车的汽车终于稳稳地停了下来,司机战战兢兢地下车,没看到路上被自已撞倒的人,吓得腿麻,一下子蹲到地上。   “我的天,也太险了,你们刚才看到没有?太快了,这速度简直了。”   “幸亏得有这位年轻人,不然这位乞丐就麻烦了。”   “就是,这可是一条人命啊,太可怜了。”   再说秦海护着那名乞丐,那乞丐在众人的议论声中抬起头来,凝视着秦海的脸,双眼迸出异样的光彩:“你是奇才,奇才,哈哈哈哈。”   乞丐语无伦次,丝毫不知道自已和死神擦肩而过,秦海看他胡言乱语,打趣道:“大叔,我这样的人能是什么奇才,一个混饭吃等死的人。”   “不,不,不,你不是 !”老乞丐一只手拽着钞票,一只手死死地抓住秦海的手,双眼血红,几乎歇斯底里道:“不是!”   秦海眉头皱起,突然伸手探向乞丐的脑门,好烫!   老乞丐是烧得胡言乱语了,赵凝雪走过来,发现情况不对,建议送老乞丐去医院,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秦海一把将老乞丐背起来,飞奔向停车场。   “队长,这两人真怪,也不怕被讹上,这年头当好人比当坏人难多了。”   “管他们的呢,娘的,疼死老子了。”保安队长看着自已的手腕,上面是鲜明的手指印。   再说秦海和赵凝雪带着老乞丐赶往最近的医院,进了急诊室,正要和医生说话,就闻到一阵刺鼻的酒味,随即被人狠狠地扒开:“起开!”   两个男人扶着一个醉醺醺的年轻男人进来,他们一进来,这里便充斥着浓浓的酒味,秦海一时不悦,看急诊一向是先来后到,这三个人好嚣张。   赵凝雪美目微颦,呵斥道:“没看到我们先来的吗?”   此时,那名急诊医生突然看了一眼他们,对那三人招招手,这一下不打紧,秦海气愤到了极点,这不是公开的让他们插队吗?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一个箭步拦住那三个人,嘴角轻挑:“我们先来的。”   那医生打量了一下秦海,又看到他背上的老头,眉头皱起,轻轻捂着鼻子说道:“哪来的老乞丐,能给得起医药费吗?”   那醉汉抬头看着他们,一脸的不屑,竖起两根手指头,都要戳到秦海的脸上了:“滚。”   老乞丐的确衣着邋遢,头发更是不知道有多少天没洗过,身上隐约有股臭味,这三人要找茬就算了,这医生竟然也和他们沆瀣一气,一时间,秦海怒火滔天。   “都说医者仁心,我看是狗屁!”秦海冷笑道:“我看你穿个白大褂就把自已当医圣,扯淡呢,还不如我们山上的赤脚医生。”   什么?这医生听到他把自已和山村里的赤脚医相提并论,气得脸色煞白:“你,口出不逊,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秦海嘻嘻一笑:“你知道滚字怎么写吗?”   啪,说时迟,那时快,他一记飞踢踹在那名醉汉的膝盖上,咕咚,那家伙摔倒在地,还没回神呢,秦海脚一伸,一抬,一翻,那家伙骨碌碌地滚出了急诊室!   “看,现场教学,滚是这样滚的。”秦海收敛了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下好,没人和咱们争了,这回轮到我们了。”   赵凝雪看着这样的秦海,不禁笑了,这家伙的野路子一般人是吃不消的,也只有秦海能干出这么荒唐又最适合他的事。   此时,秦海背上的老乞丐睁开眼,怔怔地看着他的侧脸,露出迷惑的表情,又虚弱无比地趴在他的背上一动不动。   那医生没想到秦海会这么干脆,当下傻了眼:“你……”   刚才“滚”出去的醉汉和两名同伴又要冲进来,秦海手一摆,砰,急诊室的门关上了!   医生又气又恼,骂咧道:“你们竟然敢这样捣乱,我要叫保安。”   “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你们院长打通电话,让他看看自已聘请的医生是什么德性?”一直默默看戏的赵凝雪出声了:“你们院长也是我父亲赵江涛的老相识了。”   医生一听,哑然不语,秦海心中鄙夷不已,娘的,这什么狗屁医生,用山上的赤脚大夫和他比都是高抬了他。   赵凝雪和秦海一软一硬,弄得医生没了脾气,不敢多说,马上开药,开单,安排了退烧针和营养液,等到乞丐退了热,正输液的时候,他又睁开了眼睛,死死盯着秦海。   “大叔,你不会认识我吧?”秦海故意笑道:“你老看我干嘛?”   “我好像见过你。”老乞丐含含混混地说道:“可我不记得了,头好痛。”   秦海不禁笑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在婴儿时期就被抛弃在山上,之后一直在山上长大,直到这次,始终没有离开岳南山。   老乞丐疯疯傻傻地,说完以后脑袋一歪,又沉沉地睡过去,赵凝雪看着秦海,噗嗤笑了:“唉,老弟,你还挺热心肠嘛,专门下山管闲事来了?”   “你不也一样。”秦海反问道:“你刚才可以一走了之,怎么留下来了?”   赵凝雪眼波微转,若有所思地说道:“大概我们也是相同的人,不过我比你多了一层枷锁,不能随心所欲,我还挺羡慕你的。” 第113章 羊腰子   一瓶营养液下去,乞丐的脸色好转不少,他幽幽地醒过来,眼神比刚才好了不少,秦海问要不要送他回,他摆摆手,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谢谢。”   怪了,秦海发现他的眼神比之前清澈不少,语气也正常了,老乞丐火速离开,转瞬间消失在夜色当中!   “这老乞丐不一般。”秦海说道:“我师父说过,练过武的人要想知道是不是高手看太阳穴,功力越高,太阳穴隆得越高,除了我师父,他是第二个太阳穴隆起到这个程度的。”   “既然这样,他刚才还被普通的保安欺负。”赵凝雪一寻思,又觉得理所当然:“看他神智不清,疯疯傻傻的,也难怪,时间不早,你还吃夜宵吗?”   这都几点了,还吃个屁呀,秦海心想错过一次蹭饭的机会,看他这幅懊恼的样子,赵凝雪叹口气,本来想带他去像样的地方吃饭,过了点,那边下班了。   “不如去撸串吧。”秦海说道:“找个路边摊撸串喝啤酒,要不要试试?”   半个小时后,烟气袅袅的街边小摊上,车辆时不时嗖地过去一辆,嗖地过去一辆,临时支开的简易小摊上,二十串烤牛肉,二十串烤羊肉,还有羊腰子,烤青菜一盘接一盘。   闻着真香哪,赵凝雪穿着一套几万的职业套装,坐在这么简陋的街边大排档,还是人生头一回,看她放不开手脚,秦海大咧咧地说道:“吃完顶多是拉拉肚子。”   “去你的。”赵凝雪终于笑了,看着她的笑颜,秦海由衷地说道:“你真好看。”   赵凝雪的脸微红,连忙拿起烤鸡翅啃了一口,吃了一嘴后,咂舌道:“真好吃,原来味道这么好,真没想到唉。”   秦海哭笑不得,这种大小姐从小到大肯定没吃过路边摊,上次的牛肉火锅就是极限了吧?这种摊子灰大,不干不净地,平时他们正眼都不会瞧。   赵凝雪开了头,又开始试那些肉串,一口接一口停不下来,要不是因为开车,喝点啤酒更到位,现在只能就着王老吉,看她吃得香喷喷,嘴角沾着油,秦海抽出纸巾给她抹了。   这轻柔的动作令她心中一悸,随即呆住了:“你干嘛?”   “吃得像只小花猫,你不会没吃过烤串吧?”秦海打趣道:“你们平时都吃什么。”   “谁说我没吃过,我只是没吃过这种地方的烤串!!”赵凝雪唇边还有他手指的温度,耳朵根子都红了,在心中吐槽自己来,赵凝雪啊赵凝雪,你是疯了吧?   这小子和你可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还比你小三岁,你心跳加速干嘛?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又拿起那串热气腾腾的羊腰子:“这个只有一份,我吃了。”   “这是什么?”赵凝雪面露狐疑,她从来没见过有烤这个的,看上去奇形怪状。   秦海哭笑不得:“这是羊腰子,补肾的,你要吃,给你。”   他一伸手,赵凝雪的脸腾地红了,吐槽道:“我肾好得很,你还是留给自己享用吧!”   秦海哈哈一笑,三两下把羊腰子啃完了,赵凝雪被他惹得心脏狂跳,哪里还有平时商场女老总的气势?   不远处,一双眼睛正灼灼地盯着这里,双手狠狠地握住方向盘,沈海的双眼迸出火来,又是那个小子,他总在赵凝雪的身边打转。   “赶不走的苍蝇,可恶。”沈海咬牙道:“以前凝雪从来不会到这种地方吃东西。”   沈浩看着大哥愠怒的脸色,附和道:“凝雪姐是金枝玉叶,她现在是出于好奇才出来的,否则,以她的身份和地位,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全是秦海蛊惑的。”   “这样下去,凝雪要被他带偏了。”沈海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沈浩,明天陪我走一趟,你追女孩子多,最懂得哄人。”   沈浩一听眉开眼笑,讨女孩子欢心这种事情,他比秦海强上一百倍,大家走着瞧!   ”大哥放心,凝雪姐一定是我嫂子,那个山上下来的穷小子凭什么和你抢,他就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性,还 敢肖想凝雪姐,再说了,赵家的人会同意吗?“   这话说到沈海心里去了,他们这种世家子女,婚姻大事从来由不得自己作主,赵凝雪真要打破门弟,第一个着急的就是她的母亲!秦海?绝不可能得到接纳。   沈海看着有说有笑的秦海和赵凝雪,带着一抹冷笑,踩下油门,车子呼啸而去!   此时,秦海干掉了一罐啤酒,若有所思道:“今天那位老乞丐不止是高手,面相还很不一般,以前肯定是不一般的人物——他是凤嘴。”   所谓凤嘴正如其字一样,嘴唇中央往上翘,这种人能力超卓,拥有很多种本事,而且颇有智慧,性情爽朗,可刚才那样子,实在对不起这凤嘴的面相。   实在要说,大概是清醒后的眼神很凌利,和之前的样子大不相同。   “得了吧,真这样,他还能混成乞丐?”赵凝雪噗嗤笑了:“这种话你也只能糊弄我。”   秦海笑而不语,这面相虽然有先天之优势,但也要看后天,实力和运气都有影响,他落魄到这个地步,不代表以前没有辉煌过。   他敢拍着胸口保证,老乞丐以前肯定是号人物!   眼看着时间不早,秦海问赵凝雪能不能送他去个地方——鬼市。   秦海到的时候已经人声鼎沸,赵凝雪也一起凑个热闹,秦海在摊子里面转了一圈,双眼死死地盯在一个瓶子上!   殊不知,此时不少男人的眼睛却死死地盯在赵凝雪身上,这样的大美人突然出现,无比吸睛,待在她身边的秦海同样引人注目。   秦海正要走过去,几个人涌到那个摊子前,其中一个男人拿住那个瓶子,喃喃自语道:“好东西,转了一晚上,终于有它。”   秦海认得这个男人,跑去芳宝阁卖军刀的男人,就知道他不简单,缺钱还能带四个跟班,呸,他心里一动,难道是冲着芳宝阁和三哥去的?   “好吗?” 第114章 惊天大漏?   远山静雄抱着那个瓷瓶赞叹不已的时候,听到这个声音,抬头见是秦海,双目喷火,秦海凑过去后神色肃穆,突然哈哈大笑:“好,果然好,逗彩!”   笑是大笑,后面说话的时候,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恭喜远山先生。”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那远山静雄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还记恨他折断军刀,扰断他和孙大海套近乎的事,低骂道:“杂种。”   秦海走到一边,吊儿郎当地拿起一块玉看起来,赵凝雪说他是个刺头,无缘无故地去扰乱别人干嘛,他放下玉,一本正经地说道:“天生反骨,阴狠,故意接近我三哥,不是好人。   ”反骨?“赵凝雪不太懂。   秦海捏了捏赵凝雪的后山骨:”就是这里,这里不是有突出的一块吗?不过相术中,这反骨也大有说法,你看他嘴角朝两边下垂,那叫覆船口。”   赵凝雪朝那男人看过去,还真是,那男人的嘴角先是轻轻挑起,但马上就有下坠的弧度,看上去有点像小丑的嘴巴。   要是不重点看并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仔细一瞧,觉得此人的嘴巴长得怪异,连带着整张脸都变怪了。   “凝雪姐,你要记住了,碰上这种面相的人还是敬而远之,可谓惹不起,躲得起,不过这人要是不怀好意,我也是愿意碰的。”秦海咧嘴笑了。   这话说得赵凝雪也是一阵心悸,再看远山静雄,真觉得这人面相阴冷,眼神狠厉,他正拿着刚才的瓶子端详,秦海有说恭喜,难道那瓶子是真的?   ”你刚才不是说碰到这种覆船口要敬而远之的吗?干嘛还要招惹他?“赵凝雪看秦海哪有避开的意思,两只眼睛像发现猎物一样,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个瓶子。   ”要是不相干的人就算了,但这个人……我不喜欢,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来历不明,而且来到江北主找到了我三哥的店里,鬼鬼祟祟。”秦海说道:“我替三哥摸摸底。”   "横也是你,竖也是你,我就跟着你看热闹好了。“赵凝雪无奈道。   秦海嘴角轻轻挑起,一副看戏的样子,赵凝雪掐了他一把:“你别故弄玄虚了,要是真值钱,你会不出手?”   “要是正品,价值过千万。”秦海正色道:“这是明朝成化年间的逗彩瓷瓶,又叫斗彩。”   什么?过千万??赵凝雪身家丰厚也吓了一跳!   这价格是秦海从孙大海给的网站上看到的,是往年拍卖会上的成交价格,仅是普通的逗彩瓷,还不是存量最少的鸡缸杯,要是鸡缸杯,价格早过亿。   这一番话听得赵凝雪直拍胸口,怪不得奶奶平时就爱收藏一些古董,爷爷赵青山从来抱以支持的态度。   那远山静雄抱着这个瓶子不撒手,如同发现至宝,嘴角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赵凝雪不禁叹息:“看来你晚了一步。”   这是当之无愧的大漏,他不是会梅花易数吗?看来没算出自己今天这一漏。   秦海冷冷地一笑,此时又有人围了过去,那远山静雄操心过急,立马和那个老板谈价,老板伸出三根手指头,远山静雄双目瞠然:“三万?”   “三十万。”老板说完,嘴角挑起:“看看吧,我这个瓶子不愁出手。”   那远山静雄面色阴沉,双手在瓶子上下摸索,秦海心中有数,他是个行家!   这个远山静雄一边声称落魄到要当掉军刀,区区一万块都要想破脑壳来弄,现在却看三十万的逗彩瓷瓶?这其中果然有诈!   秦海心里一动,拿出手机拍照发给孙大海,此时,那远山静雄猛然抬头,双目迸溅寒光!   三十万,瓷器拿下了,这消息在鬼市如同投下一枚炸药,远山静雄被不少玩家围得水泄不通,都想一看这斗彩瓷瓶的真容。   这一刻,自我的认可和赞赏、羡慕源源不断地涌向远山静雄,他轻抚着到手的瓷瓶,热血激昂,他将带着这样宝贝远渡东洋,返回家乡,献给自已的父亲!   唯独秦海双手插进裤子口袋,撇撇嘴,一副轻视的模样,赵凝雪好奇道:“你不心疼吗?”   错过这么大的漏,后悔到肠子都绞青了吧!   “仿得好,仿得妙,仿得呱呱叫,远山先生能付三十万购买此瓶,却为了一万块求人,我也是看不懂了。”秦海的眼珠子一转,随即指向那个瓷瓶:“这看着胎质细腻,果然不同凡响呢。”   赵凝雪觉得秦海的话不怎么真实,说得好虚浮,一点也不像看到宝贝的样子。   她心念一动,觉得这瓶子肯定真不了了。   “怎么样,你看清楚了吗?”那远山静雄兴奋到极点,挑衅道:“你要不要近点看?”   赵凝雪不禁微闭双眼,替秦海扼腕!   噗嗤,秦海却是笑了!   “好一个明成化逗彩,请问远山先生可知道了一句话?”   “什么?”远山静雄脱口而出,却觉得掉进了他的陷阱里,懊恼不已,奈何话已出口,只能顺着他的话继续了。   正好围观的人也多了起来,秦海朗声说道:“大家应该一句话——成化斗彩无大器,根据现有的资料显示,逗彩目前发现的的瓷瓶,高不过十九厘米!”   他手指轻挑,指着远山静雄怀里的瓷瓶说道:“这一个瓷瓶目测已经超过二十厘米,这一个,绝不可能是逗彩瓷瓶!”   一语惊醒梦中人,早有人热情地递上尺子去量,二十三厘米,比现有记载的足足高了四厘米,这且不说,更有好事的人发现上面居然是五彩,这彩也不对!   众人均是面露震惊,个个面色或震或喜或狂,不过几秒后,有人率先叫了起来:“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秦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 第115章 让她去买   那五彩本就在成化之后,出现在这瓷瓶上,无异于宣告了这瓷瓶乃伪造之作,一瞬间,三十万入手的瓷瓶成了不值钱的渣渣。   一时间,现场安静下来,远山静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秦海懒得去看他什么表情,而看热闹的人也意兴阑珊,不再围拢在这里,一哄而散。   那老板自是不用理会,打眼买错这是常用的事,货物一旦出手概不退还,看着还在发呆的远山静雄,那老板双手朝胸前一抱,悠哉地闭目小憩去了!   远山静雄两眼眼皮狂跳,随手一甩,三十万的瓶子就碎成了渣,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暗道这人脾气倒是暴躁,果然不好接近。   秦海使个眼色,赵凝雪跟上他的脚步,两人快速离开这里。   目送两人的背景,远山静雄的脸色无比地难看,三十万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丢尽了脸面,刚才他有多么狂喜的,后来便有多丢脸。   “先生,就是这人吗?”一名手下问道。   “折了我的刀,今天又当场拆穿我,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你们派人去查一查,他和芳宝阁的老板关系好,别让他坏了我的大事。”这远山静雄说道:“必要时把他干掉。”   赵凝雪仿佛感觉到异样,不禁回头看了这男人一眼,恰好看到他眼底的浓浓杀气,不禁拉紧身边的秦海:“你要当心那个人,他目色不善。“   ”你是在关心我?“秦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怎么有点受宠若惊?“   ”你就皮实吧。“赵凝雪说道:”这人反正要当心。“   赵凝雪见过人的贪婪,刚才那人不仅贪,还凶,加上秦海提到他面相不好,总要多个心眼。   此时,秦海走向一个摊子,看着另一个瓷瓶——汝瓷!   远山静雄快步走过来,定定地看着这个瓷瓶,他内心不甘,他自小研习华夏古董,自负甚高,来到江北,却在秦海手里折戟两次!   看到秦海关注这个瓷器,也是不甘落后,不过秦海不给他观察的机会,率先给了结论,嘀咕道:”这个也是个仿作,还只是个清仿,没劲。“   论起来还不如刚才那个仿逗彩瓷的,秦海顿了顿,又说道:”哎,我们华夏能人辈出,古人仿古,防不胜防,好在后人能清楚辨出。“   这番话听上去像是给他下台阶下,实则是在敲打远山静雄,在江北的地盘,华夏人的地方,最了解华夏古董的只有华夏人!   外来夷族怎么能在这里放肆?秦海对这个全身充满着杀气的东夷人没有丁点好感,不管是他的反骨面相,还是他鬼鬼祟祟接近孙大海,远山静雄完全负分。   “你!”远山静雄被抢白一通,紧咬牙关:“秦海,我记住你了。”   “远山先生,我也记住你了。”秦海嘴角挑起:“你和那把刀一样让我不痛快,后会有期。”   远山静雄再没有呆下去的心情,拂袖离去,秦海嘴巴抿起,这种说不出来的压迫感是他 来江北以来第一次,两个人气场仿佛火星撞地球,一触即发!   秦海刚才爆发出睥睨万物的气势,令所有人刮目相看,秦海这个名字其实在古玩圈已经小有名气,捡了几个不算小的漏,还是龙爷的座上宾,代表古玩市场和宜天集团谈判!   看着他,众人了然于心,在江北市,正有一颗新星冉冉升起!   赵凝雪震惊到了极点,认识秦海以来,第一次在他身上感觉到了慑人的气势。   “你较劲的时候还真有用,把人活活气走了。”赵凝雪忍不住笑了。   “他一定对芳宝阁有所企图,走着瞧吧,狐狸尾巴迟早露出来。”秦海自信满满地打个响指,眼睛瞟到一边,双眼直冒光。   他把赵凝雪拉到一边,一番耳语,赵凝雪轻咬樱唇,给了他一拳:“狡猾鬼。”   秦海抽了个空当去找公共卫生间,等他撒完回来,赵凝雪已经完事了,正要把东西交给他,看到他手上有水,嫌弃地撇撇嘴:“你洗手了?”   “上完厕所不洗手,不卫生。”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是让我不洗手啊?”   赵凝雪被他气得直咬牙,掏出一包纸巾给他:“给,把手擦干。”   “唉,管得真多,又不是我媳妇。”秦海嘀咕着接过纸巾,不情不愿地把手擦干净了,兴冲冲地接过那块玉:“我把钱微信转你。”   媳妇两个字让赵凝雪娇艳的脸上划过一抹红晕,她娇嗔道:“三千块,记得还我。”   秦海嘿嘿一笑,拿出手机立马转账过,而后举起这块玉,对着月光一看,是真血沁,这隔空看血沁难度大,多亏摊位上的灯光打得到位。   他晓得自己刚才露了两手,这些摊主对他肯定要报高价,换个人去谈成本才能降下来。   赵凝雪刚才用她的身份去看玉,摊主并没有太难过她,她本来也是谈价的好手,几个回合下来三千块就拿下了。   其实她心里有数,如果不是刚才她和秦海站得那么近,还能用更低的价格拿下来,但这好过秦海亲自过去,他刚露了两手,被认定为行家。   他一过去,盯着他的人也会涌过去,到时候多人抬价,这块玉就水涨船高,很难以四位数的价格入手。   秦海预先想到这一点,才委屈赵凝雪去处理,一个不会说行话的外行,三言两语就能卸掉摊主的防备,再加上她本来就聪明,更容易了。   “谢了。”秦海看着手里的玉,满心的欢喜。 第116章 蛋要碎了   看秦海一脸的喜色,赵凝雪心中有数,打趣道:“这块玉一定很值钱吧,我虽然不太懂古董,但也知道一二,这上面的叫血沁,是真的吗?”   秦海找了个偏僻点的地方再看,真的血沁由表及里,其色自然,假的纹理太粗,过度也假,还是很容易分辨的,秦海看了好几眼,确定无误:“放心吧,是真的。”   “这一块上面还有土斑,如假包换。”秦海手指在上面搓了搓,更是自信满满:“凝雪姐,多谢你帮忙,这块玉是晚秦时期的真正古玉,是个大漏!”   就这一块估计是在两百万左右,秦海把玉收起来,发现赵凝雪正死死地盯着自已,笑着说道:“咋的,我脸上有东西?”   “贪财鬼。”赵凝雪吐槽道:“看你这眉飞色舞的样子,像是八辈子没见过钱。”   秦海心想她这是典型的饱汉不知饿汉饥,赵氏集团的家产得用亿来计算,出生就含着金汤勺,他挑挑眉道:“我从小倒是见着钱了,可臭老道不给我,不是我的东西。”   “切,谁信。”赵凝雪也被他带得心潮涌动,这捡漏还挺刺激的:“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秦海掐指一算,眉头微皱:“不,马上走。”   他没有趁胜追击,拉起赵凝雪就往停车场走,穿过那个巷子就是目的地,突然几个人影慢慢围过来,领头的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一对狼眼死死盯着赵凝雪,露出一抹贪婪的笑容。   “大美女!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溜达,这是你小弟?”这男人如饿狼一样死死盯着赵凝雪光洁的脸庞,突然伸手摸过来!   赵凝雪眉头深锁,埋头躲在秦海身后:“滚!”   秦海暗道不妙,他刚才一掐算,今天势必要见血,难道是这些人?   他余光一瞟,看到地上有根棍子,出脚飞踢,拿到手上后嗖的横扫过去,呼!   那家伙被敲了脑袋,剩下的人一看,一股脑地冲了过来,嗖嗖,只听得疾风两阵响,木棍横扫而过,把这帮人打翻在地,领头的那人一看,冷不丁地冲过来:“找死。”   秦海挥起双掌,一记撩阴掌狠狠地捉住那家伙的命根子,一捏!   “啊!”   惨烈的猪叫声响彻小巷,那男人眼珠子瞪大,娘的,他蛋都要被捏碎了!   这小子,不就是看他女朋友长得太美,想调戏两句,真特么能下狠手,秦海冷冷地一笑:“我身边的女人你动不得嘴皮子,滚开。”   赵凝雪心里一阵莫名的悸动,此时,秦海抓住她的手,带她迅速穿过这条巷子,直奔停车场,只差一条马路的距离。   此时,远处的灯光倏地打过来,秦海心里一动,连忙将赵凝雪护在怀里,一个翻滚落到地上,两人狠狠地摔到地上,秦海扭头一看,那疾弛而过的汽车降下车窗,是远山静雄!   那双阴鸷的双眼正狠狠地盯着他,嘴角还露出一抹阴狠的笑容,嘴巴轻启:“再会。”   秦海想要起身,才感觉腿上一阵剧痛,想到刚才的事,暗道不妙,突然听到一阵嘤咛,才发现自已把赵凝雪压在底下,赶紧把她拉起来,才忍痛站起来。   “有血!”赵凝雪一阵惊呼,血正从他的裤腿里滴出来,鞋子上滴了不少:“你受伤了。”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来,秦海撩开裤腿,小腿肚子上被路边的玻璃碎片划伤了,他心头一紧,一把将赵凝雪拉到身边,检查了一番:“你没事就好。”   “秦海……”赵凝雪心头狂热,无法忍住心头的悸动,娇嗔道:“你这个傻小子,还愣着干嘛,我带你去找医院。”   秦海嘴角翘起,这种程度的流血算什么,他自已就能处理了,嘶,他扯下衣服的布条,胡乱地给自已包扎后按着小腿的穴位,慢慢地,那血就凝住了。   他这才取出口袋里的那块玉,看到它完好无损,咧嘴露出满嘴的大白牙,连说没事就好。   赵凝雪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着钱!   夜深了,赵凝雪目送秦海走进破旧的小区,强忍住叫他的冲动,满脑子都是秦海抓着他手的情景,还有汽车呼啸而来,他狠狠抱住自已的情形。   那小子看着瘦,胸膛却是挺有力的,靠上去的时候感觉到男人的气概了,赵凝雪一时失了神,恍然过来后狠狠掐了自已一把,真是要疯了,胡思乱想什么呢。   赵凝雪回到家时,已经是后半夜了,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客厅,啪哒,客厅的水晶灯骤然亮起,母亲舒雅一脸不悦地站在楼梯边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妈,你吓死我了。”赵凝雪撒娇道:“您是专门等我回来?今天加班,回来晚了一些。”   舒雅端庄的脸上显出一抹无奈,责怪道:“你还想骗我,你明明和那个叫秦海的小伙子在一起,沈海看到你们在一起夜宵,小雪,你以前从来不吃路边摊的。”   舒雅今天接待了沈家兄弟俩,她曾经见过秦海如何和赵明瑞对着干,那种泼皮的劲让她很不喜欢,今天听到兄弟俩说秦海带赵凝雪去吃路边摊,心里更是不爽快。   自家女儿是什么人?那是人人称道的美女总裁,却和那样的人物去混路边摊去了!   又是那个缠人的沈海,他怎么阴魂不散呢,赵凝雪委屈道:“妈,你不要听他一面之辞,我和秦海见面是有原因的,上次那批钻石如果不是他帮我,我就危险了,今天只是回礼。”   舒雅面露不悦,吐槽道:“小雪,从小到大,你对男生都是拒而远之,沈海追求你几年,你连个笑模样都不给,可你对秦海不一样,你是赵氏集团的总经理,他只是一个小道士。”   噗嗤,赵凝雪笑出声来:“妈,他不是小道士,他是在道观长大而已。”   “那有什么区别,反正是个孤儿。”舒雅说道:“我们赵家董事长的独生女,不能嫁给一个孤儿吧,还是乡下来的。”   “您越说越离谱了。”赵凝雪一甩头,蹬蹬蹬地上楼了。 第117章 以牙还牙   打开水龙头,温热的水流淌过赵凝雪柔滑的肌肤,她抹了一把脸,母亲的提醒历历在耳,商业集团之间联姻是常见的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会和沈海在一起,理所当然,门当户对。   秦海,念着这个名字,赵凝雪眼底迸出一丝光彩,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真好!   此时的秦海坐在床铺上,一只脚踩在椅子上,幸好伤口划得不深,包里还有臭老道亲自调的金创药,对外伤有奇效,抹上去后清清凉凉,特别爽。   “死鬼子,就知道你不是好东西。”秦海反而乐了:“刚戳了你的屁股,你就撅了。”   他处理完伤口,倒头就睡,突然摸到枕头下面有个东西,取出来一看,是个崭新的手机壳,一看这风格就是言微微的。   第二天一早,言微微哼着小曲儿,美滋滋地看着秦海的手机:“好看吗?我一拿到日结的工资就给你和外公买礼物,夸我,夸我,快夸我。”   “嗯,孝顺。”秦海坏笑道:“对我和外公一视同仁。”   “臭秦海,你占我便宜,我对外公是孝顺,对你也是孝顺吗?便宜干哥哥,顶多和我算是平辈。”言微微气得嘟起小嘴:“这个可花了我二十块呢,我一天才赚多少钱。”   “这个风格不太适合我稳重的气质,勉强用着吧。”秦海一副勉强的样子:“我还有两次考试就能拿到驾照,到时候带你出去兜风。”   “切,坐自行车吗?还是共享自行车。”   秦海不说话,到时候好好吓这丫头一跳,等吃完早餐,秦海又去补习市场行情的价格,临到中午,给老李头吃完饭就准备打车去芳宝阁,下楼时才感觉到腿伸不直,刮刮地疼。   刚到楼下,一辆车停了下来,车上下来的是金海,龙爷的保镖:“秦海,龙爷请你过去。”   龙爷家的厅堂里,除了龙爷以外,还有几位正襟危坐的老前辈,看着都在六十岁以上,孙大海也在其中,大家都在吃饭。   “秦海来了,入座吧。”龙爷冲他招招手。   这些老前辈的座位都是有讲究的,有上席,便有下席,秦海想了一下,一般以左为上,为首席,还有主客之分,一般来说,越靠近主人坐着,位置越好,来客的地位也越高。   秦海发现今天多出来的几位客人,几乎都贴着龙爷坐,看来身份来历不一般,再看孙大海,则坐在末席,离龙爷远得多,一看就不那么亲近。   龙爷坐的上座当然是坐北面南的位置,这里所有桌椅的上首,除去现有的座位外,还有离上首近一点的位置空着,秦海一思忖,默默坐到了最下首的位置。   孙大海见状狠狠地松了口气,他有所不知,秦海平时虽然吊儿郎当,天不怕地不怕,但老道长没少教了这些基本的礼仪,今天总算派上用场。   看到桌上的菜,秦海纳闷了,上回寿宴都不如今天丰盛,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龙爷,我吃过饭了。”秦海说道:“几位长辈继续用餐,有什么训诫,我在一边听。”   他心里直犯嘀咕,早知道就饿着肚子来,还能蹭一顿,白瞎了。   龙爷正色道:“远山定一的儿子远山静雄来了江北,听孙老板说,你已经和他打过两次照面,你觉得这人怎么样?”   “宁挨断掌手,莫惹覆船口,他生有反骨,阴狠狡猾,无所不用其极,不是好货色。”秦海一字一句地说道:“而且他明显是冲着芳宝阁来的。”   孙大海拍着腿说道:“你昨天晚上发照片给我看,我也晓得不对劲了,能花三十万捡漏,怎么还会为了一万块到我店里卖军刀,我一寻思,想到我爸临死前交代的事,打开保险箱,拿出那件东西一看,里面有封信,交代如果有东夷人找上门,一定要来找龙爷商量。”   龙爷点点头,孙大海拿出一个碗,整个碗外表呈黑色,外有雕花,碗比较深,颜色虽然暗沉,但有玉的质感,外围刻着飞舞的燕子。   孙大海把碗一歪,里面还有一条蜿蜒的龙,龙首朝上,龙尾轻摆,活灵活现!   龙爷接过去,端起茶杯,茶水汩汩地注入碗中,只见那龙头好像微微颤动,汩汩,龙口里突然喷出一条细小的涓流,哗哗地落进碗里。   勒个去,秦海都看呆了,这是磁州窑黑瓷,这东西他还是知道的,但这龙怎么雕进碗里的,又怎么能把倒进去的茶水吸进去又吐出来,神了。   “这叫龙吐水。”龙爷放下茶杯道:“这个碗说来话长,曾经流落到海外,为了把它追回来,我和已故去的几位好友费了不少功夫,从东夷人远山家族里把它弄了回来。”   边上的三个老头一直没有说话,其中一个这时候才说道:“当年干这事的一共六个人,除了我们四个,就是已故去的芳宝阁前任老板孙卓,还有一位是做旧大师落青阳。”   “我呸,当初远山定一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把龙吐水抢走,是黑了我们华夏文玩圈一把,这么重要的宝贝怎么能落到外人手里,我们以牙还牙把东西弄回来,事情过了这么久,他儿子远山静雄跑到江北来,还直接去了芳宝阁,我看就是冲着龙吐水来的!”   这个老头脾气大,讲话的时候胡子直抖:“我们六个人以前说好的,龙吐水回来了就收在芳宝阁,放了这么多年一直平安无事,这小狐狸跑过来探头探脑,没安好心。”   秦海听了这半天,脑袋一歪,说道:“龙爷,里面有落青阳的事,那这事挺久以前了,是用的调包计吧,落青阳做旧,你们把真的拿回来?”   四个老前辈你看我,我看你,还是那个脾气躁的说道:“我们这叫以牙还牙,落青阳原本也不搭理我们,是龙爷亲自去请的,一起入了伙。”   以牙还牙的话,是那边先动手调包,这边又用同样的方法给换回来了,精彩! 第118章 背锅的   秦海听臭老道讲过文玩圈里你争我夺的事,还是头一回听到这种同仇敌忾的过去,他也觉得心潮澎湃,没错,华夏文玩圈里能人辈出,还能让东夷人给忽悠了?   现在又提到落青阳,想到祝江在黑市买来的落青阳做的旧能把龙爷蒙骗过去,他做的龙吐水自然 能蒙骗得了那心怀不轨的人。   这件往事听得人热血沸腾,也让秦海更加好奇,这落青阳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物,又叹息如今只能闻其名,再不能见其面,可叹,可息!   这一招以牙还牙玩得好,玩得妙,玩得呱呱叫,秦海咧嘴笑了:“龙爷,他找上门就找上门呗,你们咬死不认,管他的,让他在江北玩一圈,灰溜溜地回自已老巢。”   “我们是不用管,他要找孙老板麻烦,怎么办?”龙爷说道:“他已经找到芳宝阁去了,接下来肯定有进一步的动作,还好老孙去世前想到这一出,给孙老板留下提示。“   这倒也是,那个王八狡猾又阴狠,他腿现在还疼着,秦海一激灵,这伙老古董是想把他拉下水吧,不然叫他来干嘛?   “龙爷,您有话直说,前因都交代清楚了,后果怎么弄?”秦海才不理会他们的弯弯道道,大喇喇地说道:“我是个山上下来的粗人,不懂得谋略,我看那家伙不顺眼,昨天晚上他还想开车撞我,梁子是结了,你们要加把火,我给你们添把柴。”   龙爷叹息道:“我们是真舍不得龙吐水,但准备把它捐给博物馆,这件事情你来做。”   噗,秦海刚喝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么积德的事,他们几位老前辈不干,把功劳扔给自己,这是图什么?   孙大海也是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白给秦海扬名立万的机会吗?!完全是天上掉馅饼。   捐献古董给博物馆是无私的行为,肯定会被大肆宣扬,秦海最近在江北的古玩圈里小有名声,一是他捡漏机率高,二是龙爷对他另眼相看,要是再来这一出借花献佛,要火了。   “秦海,龙爷这是白给你扬名立万的机会呀,你还不谢谢龙爷和三位前辈?”孙大海赶紧给了他一肘子,这小子走了大运了!   “我?”秦海也是不懂了:“为什么是我?”   那个性急的老头说道:“还能因为什么,我们几个在江北文玩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尤其是龙爷,就算是孙老板,也是有店有传承的人,如果从我们的手里捐出去,远山静雄恼羞成怒,就会用我们的身份大做文章攻击华夏文玩圈,他们恶人先告状,对我们不利。”   “小伙子,你还年轻,当年两国文玩圈之争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斗得你死我活,还发动媒体宣传,这次远山静雄要是先给我们扣顶帽子,怎么办?”另一位老人家说道:“你从山上来,师从别人不知道的山门,说难听点就是野路子,毫无背景,由你捐最合适。”   孙大海几乎吐血,闹了半天是看上秦海够野了,这便宜差事倒也不错,就是会让他成为远山静雄的眼中钉,肉中刺。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自已是有点仗义,但只冲着孙大海,现在一下子成为了替文玩圈挽尊的大事,他还得考量考量。   “除了得到名声,我还有什么好处?”秦海挑挑眉,他就是俗气,没好处逞什么能呢?   孙大海差点笑出声,能说这话就是秦海了,什么沽名钓誉的对他不管用呀,他只要钱,要好处,就看这四位大佬级的前辈怎么说了。   那保镖金海咽瞪了秦海一眼,转身走开,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块木头:“龙爷从一开始就没想让你白背锅,拿着。”   秦海一看,是一截乌漆漆的木头,他心里一叹,好大的手笔,就冲这玩意,这锅也得背啊,不背白不背!   这里面放的是阴沉木,又叫乌木,这可是树中之精,能与紫檀木媲美,黑黄金哪。   秦海欣喜若狂:“这块乌木真的给我?那我就要了。”   臭老道说的,有得吃,赶紧吃,错过这个村,就没那个店,机会从来稍纵即逝啊!   “如假包换,捐赠的事我已经联络好了,你只要签下一份文书,表明这件龙水由你捐赠即可。”龙爷目露不舍,拿起龙吐水把玩:“这件异宝来之不易,为了免除纷争,只能快刀斩乱麻,可惜了青阳的一番苦心,那件伪作现在应该还躺在远山家族的收藏室里。”   落伪在黑市上都千金难求,远山家就算得了一个伪的,估计也要当成宝贝,现在只是想拿回真的而已,话说回来,他们费尽心思把龙吐水找回来,就放在芳宝阁封存这么多年?   看出秦海的心思,龙爷解释说当年拿回来后六个人商议怎么处理,老实说,人非圣贤,这么一件宝贝要捐出去舍不得,六个人分?那就得变卖后分钱,这样一来,他们费尽心思找回龙吐水的初衷就变了,事后一商量,就先放着吧,没想到一放就几十年。   秦海看着这一截乌木,虽然稀罕,但也就三、四斤重,市场价格从五千到两万元一斤不等, 这看乌木也是有讲究的 。   他把乌木放在鼻子底下一闻,没味,拿远一点,香味悠悠地传进鼻子里,他嘴角扬起,小叶柄化形成的乌木才有这种香味!估算一下,这一块阴沉木在八万左右。   金海把一个盒子过来,里面铺了沾过水的稻草,秦海竖起大拇指:“行家呀,阴沉木出土后环境改变,很容易出现裂纹,所以不能暴晒,要放在阴凉的地方。”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一向冷着脸的金海吐槽道:“我跟了龙爷十年,也学了不少。”   秦海刚把阴沉木收好,啪,一个红包放到他面前,啪,再一个,啪,又一个!紧接着,龙爷笑着拿出一个红包,一共四个!   秦海盯着这四个红包,嘴角的笑容也比之前要盛了。 第119章 私人花园   秦海拿起一个,一捏,心中有数,这是五万,再拿一个,捏一下,五万,再捏,是五万,最后再来一个,还是五万,他数学还是杠杠的,四个五万,不就是二十万的红包。   这厚厚实实的红包扔到桌上就是一声响,接连听了四响,原来砸钱就是这么个意思。   他嘴角一勾,咧嘴笑了:“四位前辈太客气了。”   其实这些就是背锅费,话虽然如此,他手一拢,四个红包全部拿在手里了,孙大海见状在心里吐槽开来,嘴上说着太客气,收得倒是挺快。   秦海心里乐开了花,他正要找远山静雄算账,这下算是公费出气,来得正好!   明明刚才都吃饱了,他现在胃口大开,大手一挥在捐赠书上签完字,看着桌上的菜色不错,咧嘴一笑:“龙爷,我好像又饿了。”   “金海,给秦海装碗饭。”龙爷纠结的眉头展开了:“吃好了才能做事。”   金海点头,装了一碗饭过来,声音压得低低地:“我查过了,远山静雄身边有空手道高手,你小子自求多福吧。”   空手道是什么鬼,秦海摇头表示不知道,金海气不打一处来,见钱眼开他有一手,只要抱着钱,天塌下来他都不管不顾。   秦海心情大好,就着桌上的菜吃完了一整碗米饭,和孙大海扬长而去,当下就去把龙吸水捐出去,扑通,一位老人家突然沮丧地躺在椅子上:“当初我们意见不一,又拉不下面子,以后只能去博物馆里看龙吐水了。”   “落青阳的高仿能蒙骗他们二十多年,也只有他可以办到。”另一位说道:“可惜了。”   龙爷眉头皱起:“当年那事情会不会是远山定一干的?”   “那不能,他们今年才找过来,说明刚发现龙吸水是假的,”韩老说道:“你当年应该劝劝他不要再做旧,指不定是哪个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的痛下杀手。”   次日一早,某套房里传来一阵低沉的怒吼,如同挣扎的野兽要挣脱牢笼,啪,一份江北早报被狠狠地扔到地上:“八嘎,民间收藏家捐赠龙吐水给江北博物馆,分文不取!”   “先生,是他。”一名手下捡起报纸,看到现场照片,打个寒蝉。   远山静雄扶着头,当年父亲在华夏看上龙吐水,奈何那个姓韩的死活不肯出手,父亲就请人做了一个高仿使出调包计,成功地将龙吐水带回东夷。   二十年后,父亲突然发现漏洞,才发现珍藏多年的龙吐水被人换成了赝品,砸碎后发现“落仿”的标签,这才恍然大悟,华夏文玩圈被摆了一道,早就不声不响地以牙还牙。   多年珍藏成了替代品,父亲远山定一咽不下这口气,让他来江北找回龙吐水,要替远山家族找回丢失的颜面,可如今,龙吐水却进了博物馆的大门,找回无望!   “先生,这是江北文玩圈的诡计,龙吐水怎么会是由秦海捐赠。”一名手下说道:“我们刚刚查到芳宝阁,他们的动作太快了。”   可恶,可恶!远山静雄扶着头,那个该死的小子!   远山静雄双目尽赤,脸色通红,咬牙切齿地嘶吼出声:“回国以前,我要让他出代价!”   阿嚏!秦海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从美梦中苏醒,这一觉睡得真舒服,啪啪啪,门被拍得震天响,他懒洋洋地爬起来拉开门,言微微拿着报纸冲进来,一头撞进他怀里。   “秦海,这个人不是你吗?你出名了。”   秦海早知道龙爷会安排人大肆宣传,上个报的在所难免,没想到是头版头条,加黑加粗的标题,捐赠现场的照片还是特写,他抬起头来:“我是不是要火了?”   天上不会无缘无故掉馅饼,几位老前辈不方便出面,给了一笔钱让他顶这个锅,他何乐而不为?阴沉木和昨天的凤形血沁玉都委托给孙大海,这买卖目前看划算。   言微微幽幽地叹口气,踟蹰道:“你出了名,以后是不是就要走了?”   秦海伸手在她鼻子上刮了刮:“你是嫌我在你们家蹭饭蹭太久,想赶我走了吧,放心吧,一年以内,我保证不离开这里,有吃有喝,交通方便,我跑哪去。”   言微微心中一震,突然抓住他的手指,娇嗔道:“那你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谁知道。”秦海大咧咧地说道:“走一步,看一步,我现在挺知足的,有吃有住有钱赚,还结交了不错的人,恶心的也有几个。”   噗嗤,言微微被他逗乐了,言归正传道:“你为什么要将这么宝贝的东西捐出去,明明是见钱眼开的人,成天想着捡漏。”   这个嘛,秦海眼珠子一转,说道:“还能图什么,图名呗。”   言微微心服口服,秦海这也叫心口如一了,她提醒秦海吃早餐,说要带外公去医院体检,爷俩匆匆忙忙就走了,等门关上,秦海这才边吃早餐边看报导。   报道里没有提到他的名字,用的是秦先生三个字代替,但照片特写,切,这和公开身份有什么区别?吃完早餐收拾残局,他晃出门去练车。   一到别墅区大门,两名保安就笑嘻嘻地请他进去,秦海想了想,倒了回来,先送两根烟出去:“大哥,我有个问题想很久了,有钱人住的地方管得这么松,能保证安全吗?”   那两名保安你看我,我看你,都露出无语的表情:“没赵总给你担保开了通行证,你能在这里自由进出吗?看到门口的牌子没——私人花园,非请勿入!”   秦海回头,才看到这别墅区也有统一的名字——思南公馆,门口持着警示牌,上书保安说的八个大字,这里面全是独栋别墅,每家每户都有自已的私家花园,市场价在五千万以上。   什么是五千万起,就是最便宜的那一套也要五千万,位置好点的,在这个数字上再往上加价,这地方贵有贵的道理,四面环山,风景怡人,就是天然的氧吧。   “我们俩忍很久了,你看,进进出出的都是豪车,只有你每次来不是打车就是两条腿走进去,也算少见了。”那保安掐着烟,笑嘻嘻地说道:“你和赵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20章 管肾   秦海才知道这个小区进出都要有通行证,他从头至尾都不知道这事,赵凝雪提前安排好一切,他才能随便进出,他还纳闷呢,有钱人住的地方安保这么稀稀落落,出事怎么办?   “我和赵总算是……我帮过她,她欠我人情。”秦海说道:“我要考驾照,她借车让我在这附近练习,你们信吗?”   两名保安你看我,我看你,齐刷刷地摇头:“不信。”   秦海哭笑不得:“那你们觉得我和她什么关系?你们看我这样,像是她养的小白脸?”   两名保安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也是摇头:“不像。”   赵凝雪要钱有钱,要美貌有美貌,能看上这个小子?看他这样就是个无业游民,工作日还出来晃,不可能,那就奇了怪了,她图啥?   秦海和他们打趣了几句,一摆手就走,哼着小曲儿来到赵家别墅前,还没上车就被马明叫住了:“秦海,又来练车?”   马明正拿着一条爱马仕的皮带穿着,看样子是要出门:“你每天跑过来练车多不方便,去我的练车场去,车我给你安排,在江北没车怎么做大事。”   “马总,我在你的车行里买上车了,就等驾照下来提,没现货,要等。”秦海说完,马明的嘴巴微微张大,好像不太相信。   秦海把去4S店买路虎的事一讲,马明吐槽道:“那不是我的店嘛,你早说,给你一个最低的折扣,这样吧,我安排那家店的老总再给你送一个保养套餐,你一年内保养全免费。”   马明是爽快人,立马拿出电话交代下去,那家4S店的老总接到电话,马不停蹄地叫来售后经理,查秦海的合同号,腾腾腾地安排上。   刚挂了电话,一道娇媚的声音响了起来:“马总,你就把人家扔在这里,一个人走?”   一个穿着薄如蝉翼的黑色吊带睡衣的女人走出来,看到秦海,尖叫一声,赶紧往回撤,再出来的时候裹了一件薄外套,双手抱住了马明的脖子:“马总,人家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这里又没老虎,能吃了你?”马明没好气地说道:“我要去公司开会,你呢,要么在这里等我回来,要么自已先回去,我们再约。”   秦海的脸一热,这女人肯定不是马明的结发夫妻,看这身高足有一米七几,穿上高跟鞋能比马明高半个头,穿着睡衣还留着妆,哪个贤妻良母能这么讲究?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有钱的男人头上都悬着一把刀,还拥有相同的名字——色,这刀落不落下来就要看当事人的想法了,像孙大海那种男人,估计能坐怀不乱。   马明嘛,从刚才他大咧咧系皮带的样子就以看出来,他肯定来者不拒,这女人像牛皮糖一样抱着马明不放,声音嫩得能掐出水来:“你有什么急事比我还重要嘛。”   “行了,别让人家看笑话。”马明吐槽道:“粘了一晚上,你不累,我腰还累呢,走了。”   尼玛,这是话里有话,都有画面感了,马明说完,突然扶了扶腰,一幅疲累的样子,秦海坏笑道:“马总,你每天用拇指或食指的指端放于足心涌泉穴处,来回按揉,不用太长时间,五分钟就可以。”   “涌泉穴,干嘛的?”马明疑惑道:“在哪里我都不知道按,怎么按。”   “脚底中线前三分之一交点的地方。”秦海说完嘴角轻扯:“按这里嘛,管……肾。”   说完,秦海上车,一脚油门下去,奔着自已固定的练车区去了,马明恍然过来,一手扶着肾,一手指着远去的车子屁股:“臭小子,你敢说我肾不行?”   “马总,这人谁呀。”那声音酥麻得和某名模一拼的女人靠过来,娇嗔道:“看着年纪真小,估计就二十出头吧,都能开奔弛了?”   马明一听不乐意了,在女人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怎么,喜欢年轻的?”   “才不是呢,年轻的哪有你这样的有味道。”女人娇笑一声,抱住马明的脖子:“人家就喜欢你这种中年成功男士,我哪都不去,在这里等你。”   马明心满意足地捏着女人的脸蛋,先上车,上车后盯着自已的脚,喃喃自语道:“脚底中线前三分之一交点处,今天晚上回来试试。”   再说秦海调侃了马明,兴冲冲地去练车,一试二试都是小意思,三四式才是王道,要是能一口气过了,那就直接拿驾照了。   他在这里练了半天,越来越上手,幸好这车是手动档的,练技术不在话下,练足了两小时,秦海手心都麻了,这才把车放回去,刚锁上车,对面传来一声娇喝:“喂。”   是马总的小金丝雀,秦海见过的女人不多,但这女人是正妻还是小的,一眼就能认出来,他往左右看看,指着自已的鼻子问道:“你叫我?”   “这里还有别人嘛,哎,你叫什么名字?”女人说道:“和马总熟吗?”   秦海抓抓头发,对面的女人还穿着刚才的睡衣,不过刚刚披着的外套不见了,这睡衣薄得很,隔着这几米都能看到里面的若隐若现。   他刚才是抓着方向盘时间久了手心麻,现在是手心发热,眼神往边上瞟,就算他秦海是在山沟沟里长大的,也知道一句俗语——朋友妻,不可欺。   “姐姐,我叫秦海,马总和我认识没几天,我和他不熟。”秦海迅速地撇清关系,说时迟,那时快,那女人娇笑着走过来,就在这时候,呼!   一阵狂风袭来,女人的睡裙飘起来,她赶紧伸手按住,懊恼不已看着突然驶来的汽车,一脸的愠意,再看那辆熟悉的座驾,正好是赵凝雪的保时捷911。   秦海不禁乐了,赵凝雪是老天爷派来搭救他的天使吧,来的太是时候了。   赵凝雪下车,眼神微愠,斜眼看着那个女人,嘴角轻轻一扯:“我以为是谁呢,原来马总最近的相好是我们江北小有名气的名模丝丝小姐,最近的记者不称职,还不过来。”   这话一出,那女人眼神无比慌乱,转身就跑,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她又转身看着秦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娇喝道:“你能不能长点心?这种女人能碰吗?”   呃个乖乖,秦海只觉得冤枉:“是她先勾搭我的,真的。” 第121章 刀都捅不穿   看他这委屈巴巴的样子,赵凝雪腾地后退一步,亮出手机里的监控画面,原来赵家门口的监控已经修好了,秦海一愣神,反问道:“你是看到她勾搭我才赶过来的?”   赵凝雪心头一紧,当即心头猛然一跳,呆立当场,仿佛听到极其恐怖的话一样,她瞠然道:“怎么可能,我是觉得……她虽然不是马总的老婆,但是相好,你万一和她有点什么,不是破坏你的马总的关系吗?再说了,我就算看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赶过来吗?”   秦海点点头,也是,从赵氏集团到这里至少得二十分钟,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哪有可能卡得这么巧,他嘴角翘起:“我和马总不算过命的交情,但也是相识,我能干那么不地道的事吗?就算我现在气血旺盛,也是个正常男……”   瞧见赵凝雪红透了的脸,他打住了话头,转移话题道:“车我练完了,现在得回去,准备三试和四试,等我拿完驾照再请你吃饭,走了。”   “等等,我送你。”赵凝雪叫住他:“我进去拿点东西就走。”   赵凝雪快步走进别墅,连客厅都没进去,在花园里绕了一圈就出来,载上秦海送他回去。谁让她刚才扯了谎,才不是拿东西才过来的,看到秦海被女模特撩,她才跑过来的。   上了车,秦海问她在忙什么,赵凝雪说为了公司新的保险库,秦海有所不知,对珠宝公司而言最重要的地方就是库房,这是公司的重中之重!   保险库的造价多达几千万,一般公司的配置都是超过五米的混凝土,内中还有加厚的钢板,整个保险库房采用最先进的通风系统、安保系统,甚至是最新型的监控系统。   最重要的大门更是讲究,经过上次的押送事故后,公司决定修建新的保险库用来存放公司物料,赵凝雪正为这件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还有接下来的珠宝博览会。   “等我以后收的古董多了,也要建保险库房。”秦海脱口而出道。   赵凝雪哑然一笑,要用保险库装古董,那他要收多少才够?看她一幅的样子,秦海挑挑眉:“等我攒够钱,就要开始收收收。”   “那是不是要等你收到像定窑瓷瓶那样过亿的大漏,你就要开始建保险库了?”赵凝雪嘴角洋溢着开怀的笑容,她眼睛往后一瞟,嘴角的笑容凝住了:“有人跟着我们。”   秦海扭头一看,后面是一辆江北牌照的车,车里坐的人赫然是远山静雄!   他沉吟了一下,示意赵凝雪把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后站在街边等着他们到来,等那车子近了,他竖起手指头示意他们看头顶的监控,嘴角疯狂挑起!   吱,司机紧急刹车,远山静雄双手扶在车窗上,双眼凝视着秦海,眼神深不可测:“巧。”   巧个屁,看他们这车去的方向,就是去古玩市场的,秦海淡然一笑:“你现在再去古玩市场也没有意义,江北的风景好,看看就该回去了。”   这话犹如一把尖刃狠狠地刺在远山静雄的心脏上,他整张脸毫无血色,因为错失了龙吐水,他被父亲狠狠地骂了一通,还让他赶快滚回东夷。   “我知道你不过是替人办事,”远山静雄轻蔑地一笑:“江北文玩圈深不可测,那些人都是老狐狸,总有一天,你会败在自己人手里,我们来日方长。”   秦海双眼横扫过车里的人,眼神里尽是不屑:“几位多保重,我们后会有期。”   被看穿的秦海没有一点不自在,完全坦荡荡,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还附收了名,现在被人怼也是情理之中的,臭老道说的,他脸皮厚过城墙,拿刀都捅不穿,这伙人算个屁!   他就是意外这家伙就这么轻易地走了,这不像身有反骨的人,估计大招还在后头,目送车子离开,赵凝雪打个寒蝉,说这人让她感觉凉嗖嗖地。   一刻钟后,秦海拐进芳宝阁,余光扫到斜对门的楚大师影子一晃,孙大海骂咧道:“我就说怎么这么快找上芳宝阁,原来有人暗中放消息。”   “是楚大师放消息给那个家伙?”秦海说道:“三哥,这行的水真深哪。”   孙大海笑了,反问道:“昨天你去龙爷那,就没感觉到什么异样的情况吗?”   秦海嘿嘿一笑:“四个人的事,四个人都有份,都要找我当背锅侠,可龙爷除了红包,还额外给了我一块阴沉木,三哥你也应该在内,但你又什么都没给,这不是不公平嘛。”   龙爷给得最多,孙大海啥也没给,另外三位前辈一人一个五万的红包,秦海是什么人,在山里经历多少红白喜事,人情往来看得多了,当时就觉得气氛不太对劲。   事情的主动权在他,接不接这个锅是他的事,他接,一是因为钱,二是因为孙大海,也是为了情义,再就是看那人不顺眼,第一次上门就亮军刀,还是带过血的,贼他么晦气。   “秦海,把龙吐水捐出去是龙爷的主意,我呢没意见,另外三位可不是一样的想法。”孙大海拿出几枚棋子,按那天几个人坐的位置排开:“坐上位的是龙爷,左右两边,左边的叫韩综,右边的叫石泰,坐我身边的这位是最年轻的一位,是史教授,史唯城。”   “韩综和石泰并不赞成把龙吐水交出去,这是当年好不容易换回来的,龙爷和史教授认为龙吐水是当年他们代表江北文玩圈从东夷人那里拿回来的,按理说不属于他们,而是属于整个江北,而且二十多年前,这个龙吐水是从我们芳宝阁出去的,归根溯源,所有权属于我。”   怪不得龙吐水一直保存芳宝阁,秦海把代表的棋子拿起来,孙大海属于中立,龙爷和史教授代表着捐献的一方,韩综和石泰代表着不捐的一方。   这一看,明显二比二,就剩一个孙大海是中立,完全没法调和,秦海说道:“三哥,后面是怎么谈妥的?” 第122章 上升一个高度   孙大海不太好意思,说他当时讲了一句,这个龙吐水的黑瓷碗是从他爸手里流出去的,因为流落到了外国人的手里,这事就上升了一个高度。   平时国内的文玩圈再怎么你争我抢,那还是属于本国的圈子,但要是流出去了,这性质就不一样了,该一致对外还得抱团,除了少数拎不清的,大部分玩家是晓得这个道理的。   “我和四位前辈说,龙吐水能找回来振作的是江北文玩圈的人心,这碗一不能变卖,二不能易手,但要一直放在芳宝阁未免太可惜,不如捐出去让大家都看到,这样才能把当年文玩圈精诚合作的事流传下去。”   秦海竖起了大拇指:“三哥,你真行,讲到他们心坎里了。”   “你少拍我马屁,我不是姓楚的,这招对我不管用。”孙大海苦笑道:“按资排辈,平时这种场合哪有我说话的份,我今天也是看局面不好收拾,大着胆子提出想法,反而成了。”   孙大海他这么一说,石泰和韩综才摇摆了,龙爷趁机拍板捐赠的事,但又担心远山定一知道这件事情,反污蔑江北文玩圈黑了他的龙吐水,这样一来,好事变坏事。   秦海嘴角一扯,所以才有了找他的事,要找一个和这件事情毫无关联的人,借这个人的手把龙吐水捐出去,就算远山定一爷俩想发作,也不能隔着他一个秦海再去揪人吧?   那样显得他们无理取闹,反惹一身臊,舆论上就不占优势了,这是在玩心理战!   “那报酬怎么回事?”秦海说道。   孙大海神秘地笑笑:“我发现你这人有人缘,龙爷主动开口替你要好处,说这事拉你出来顶锅合适,但你就要被记恨上,不能白让你顶锅,他说这事他牵的头,他额外给你好处,剩下的大家平分,金额自已决定,少了丢他们这些老前辈的脸。”   秦海有些纳闷,自已在山上就是祸害,下山倒成这么多人的心头好了?臭老道说得没错,江北和他有缘,是他的福地。   “你想想看,龙爷都开口了,挑出他们是前辈的身份,这红包能薄?”孙大海说道:“至于我嘛,这个龙吐水本来就是我们家的,捐出去就是少一个,所以,我的就免了。”   秦海知道了来龙去脉,眉头一皱:“三哥,四个人都不齐心,人多了不是更乱?”   “拦一道这种情况只是小意思,”孙大海的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凝重:“你还没有进入真正的圈子,等你进去了,就知道什么叫坑,什么叫水深!”   秦海心中蠢蠢欲动:“三哥,你说的圈子是指龙爷所在的圈子?”   “那都是一些老狐狸,不是楚大师这种不入流的人可以比拟的。”孙大海叹道:“你三哥我没有大的抱负,能把芳宝阁经营下去,完成父传子的传统就行,我爸在世的时候,那也是一号人物,芳宝阁名声赫赫,哪像现在,就是混口饭吃。”   孙大海说着不在意,其实脸上还是有些失落,秦海喝了一口茶,发现今天的茶格外顺口,孙大海说这是新茶,刚刚找人送来的,他还拿了一些过去给他媳妇和妈。   “三哥,他们总提到的落青阳,你有印象吗?做的旧能在黑市上炒出高价,还能把人忽悠二十多年,神人哪。”秦海咂舌道:“要是能活到现在,那牛批了。”   孙大海叹口气:“这说不定是他们家遭难的原因,你想想看,他做的是越真,那得糊弄多少人,多少人可能因为他家破人亡,多招恨。”   秦海心里打了个寒蝉,臭老道总说物极必反,落青阳就是这样吧,把事情做到极致后反而会招来恶果,全家被烧死,啧啧,这代价忒大了。   他话锋一转问起昨天拿来的阴沉木和凤形寒玉怎么样了,孙大海一拍腿:“我怎么把这事忘记了,昨天我就把风声放出去了,这会有意向的有好几个,等我再谈谈,你那凤形玉我有把握,这次保准给你弄个大价钱,你就先放心去考驾照,交给三哥办。”   秦海闷声一笑,觉得今天的茶格外好喝,又倒了好几杯,喝着就把今天遇到远山静雄的事讲了,听说他没对秦海怎么样,孙大海拍着心脏道:“好事,这里是咱们的地盘,还能让外人横了,那没门。”   在孙大海那里蹭了茶水和茶点,他才悠哉地晃回家,经过言微微打工的店,心里一动就准备进去看看,刚到店门口就看到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一寻思,血直往头上冲。   他带着一抹冷洌的笑容走进店里,只见沈浩坐在卡座上,身边站着一脸愠色的言微微,沈浩一幅得意洋洋的表情:“这咖啡怎么这么苦,你们店用的什么咖啡豆。”   “手磨的,进口蓝山。”言微微心中直骂娘,耐着性子说道:“你要是觉得不满意,可以换别的种类,我们店里还有其它品种。”   “行,那就换一杯美式的吧。”沈浩不怀好意地说道:“言微微,我们是校友,我可不是故意为难你,纯属个人口味不合。”   言微微嘴角翘起,冷笑道:“怎么会呢,你能光顾我们这种普通的咖啡厅,应该是我们店的荣幸呢,毕竟你是喝过高级进口咖啡的人,对吧?”   秦海一看这情况,找了个位置坐下,静静地看她发挥,那沈浩面色微变,暗骂一声不识趣,言微微转身给他换了一杯美式送过来,心里直骂娘。   自从酒店的事情后赶着毕业,言微微以为这个暑假都能消停了,结果他能上赶子地追到这里来,上次的事情还过去呢,换成任何一个女生,心里都有个坎。   “这是美式?”沈浩抿了一口新换过来的咖啡,斜眼扫视着言微微,穿着制服的言微微漂亮炸了,本来以为是个清纯女生,结果是颗小朝天椒,越啃越有劲,他就不信追不上她。   言微微已经憋了一肚子的火,从进店到现在,他就不停地折腾,换别的服务生还不行,就逮着她造,砰,她把手里的盘子往桌上一扔,冷着脸说道:“姓沈的,你别太过分。” 第123章 恶心达到了巅峰   “你别急呀,我就是作为一名顾客提出最中肯的意见,就算咖啡厅是面对宅男营业的,也不能代表宅男不能享受最优质的产品吧?”沈浩皮笑肉不笑道:“漫画、咖啡缺一不可。”   言微微皱起了眉头,语气越发冰冷:“上回的事情是我干哥哥放你一马,不想和你计较,考虑你们家、你们公司在江北也算有头有脸,你还没完没了了,兔子逼急了跳墙,别惹我。”   沈浩的脸色倏地雪白,言微微拿起托盘,眼睛一瞟看到秦海,兴奋不已,顺着她的眼神一看,沈浩暗骂冤家路窄,怎么又是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沈浩咬着牙说道:“他什么时候成你的干哥哥了?”   “我外公认的干孙子,不就是我哥?”言微微理直气壮,第一次觉得外公认的干孙子挺好的,她坏笑道:“沈浩,我哥的路子不是你惹得起的,你拖家带口,他孤家寡人,怕你?”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谁能豁得出去?这个道理沈浩不仅懂,还亲身领教过,不过,他嘴角翘起,幸灾乐祸道:“言微微,他最好是你的干哥哥,否则有你哭的时候。”   “什么意思?”言微微直翻白眼,打不过就搞嘴炮,没用的东西,自以为是这个富二代就了不起了,呸!   沈浩一字一句地说道:“他最近和赵凝雪走得很近,赵凝雪是什么人?你不知道,那我告诉你,赵氏集团的总经理,珠宝公司的掌舵人,妥妥的女强人!”   他这番话不止是说给言微微听,还别有用心,秦海轻蔑地笑笑,这小子是皮痒,玩这招?   “两边家长一直有意撮合他们,我哥对凝雪姐是一心一意,两家门当户对,结婚是迟早的。”沈浩幸灾乐祸道:“可最近凝雪姐被某些不入流的人带歪了,路边摊都吃。”   言微微心里一咯噔,秦海嘴角一扯,江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带赵凝雪领教下路边烧烤摊的风情都能被这兄弟妹撞个正着,这不是缘分是啥?   这些话都没毛病,就是不入流三个字格外刺耳朵,秦海晃到沈浩跟前,正要说话,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听完对面的说话,满口答应下来,一挂电话,一坐下,噗嗤乐了。   “今天老子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微微,和店长请假提前下班,买菜加餐。”秦海一寻思,又对沈浩说道:“记住我说过的话,别老惹我,你让我对你们的恶心到达了巅峰。”   说完这番话,秦海转头就走,一秒钟都不和沈浩多耽搁!   对他们的恶心到达了巅峰?沈浩如鲠在喉,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离开,半个字都吐不出来,良久才骂道:“土包子,臭流氓,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言微微换了制服出来找秦海,兴冲冲地问他有什么好事,秦海说龙爷要带他出去长见识,江北有一年一度的鉴宝大会,带他去参加。   秦海之前和孙大海闲聊的时候,就听说有这档子事,到时候江北的鉴宝高手云集,不少藏家会带着个人珍藏参加,现场鉴宝加品鉴,也有现场交易的事。   总之,这鉴宝大会是江北古玩界一年一届的大事,按理说连鉴定师资格证都没有的秦海是参加不了的,但有龙爷亲口钦点,他也能有邀请函。   “虽然听不懂,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言微微抱住他的胳膊摇了好几下,撒娇道:“那晚上加餐吃什么,便宜哥哥。”   “厨房有烤盘,买肉和菜腌制后在家烤肉怎么样?”秦海撸起袖子,顺便把言微微的胳膊甩开了,这家店离住处很近,有些婆婆阿伯也在附近进进出出,看到就不好了。   言微微撅起了小嘴:“嘴上说得没个正经,骨子还是正经人了,不就是抱下胳膊,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又没亲你,没摸你。”   “小姑奶奶,你要是敢这么干,我在你们家就住不下去了,干爷爷拿起扫帚就把我扫出门。”秦海哭笑不得:“你对我放尊重点,别动手动脚的。”   言微微在江北大学也是有名的系花,全校公认的五大校花之一,平时男生都捧着她,对她细声慢语的,秦海甩她胳膊这下,都有几分嫌弃。   “少自以为是了,我还对你动手动脚的呢,哼。”言微微生气地扭头,啪,扎成马尾的发辫狠狠地甩在秦海脸上,跟抽鞭子似的。   秦海也是无话可讲了,要让老李头看到他俩亲亲热热的,不得气出病来?年纪大的人不经吓,千万悠着点,他快步追上去,带着他去了市场和超市,把烤肉的调料也买了一堆。   两人一起回到家,推开门,言微微的脸就绿了:“你怎么来了?”   那祝江正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面前摆着水果和茶水,倒没见他妈,看他气色不太好,窝在沙发上,脸色苍白,秦海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动过手术了?”   “你……”祝江一激动,伤口的缝合线扯得直疼:“关你什么事,还没拆线。”   秦海扫了一眼祝江穿的裤子,今天的裤子格外肥大,裤腿直跑风,他嘿嘿一笑,把食材放进厨房,言微微压根不搭理祝江,平时她就烦他们娘俩。   听说是晚上要烤肉,祝江坐直了,眼巴巴地看着老李头,老李头心软:“那你留下来吃。”   “那行,我给祝叔叔煮点白粥。”秦海一边处理买来的牛羊肉,一边说道。   叔叔?祝江的脸都气黑了,这小子叫谁叔叔呢?   老李头一算辈份,秦海还是要管祝江叫叔叔,他俩之间隔了一辈,听说秦海成了老李头的干孙子,祝江的脸由黑转绿:“舅,您怎么认他当干孙子?”   “还能为什么,会做饭,对老人家孝顺,还能赚钱,又懂事。”老李头意犹未尽地说道:“还不会给我找麻烦,不像某些人。”   祝江被戳了一下,干笑道:“我手术都做完了,不借钱。”   “那你今天来干嘛?”言微微嘟起了嘴巴:“我那位舅姥姥给你出什么好主意了?” 第124章 弄点咸菜   祝江没说话,接上秦海刚才的话茬,说自已怎么只能喝白粥,秦海说他刚做完手术,荤腥沾不得,不利于伤口恢复,说得有理有据。   秦海进厨房把羊肉和牛肉切碎腌制了,保鲜膜包上放进冰箱等入味,就在厨房里处理其它食材,顺便把烧烤料和蘸酱全准备齐全了,顺手还给祝江煲了一锅白粥。   祝江小心翼翼地挪进厨房,压着嗓子说道:“我做了手术,也不能只喝白粥吧,没营养。”   “前列腺手术吧?”秦海扫过他的胯下,嘴角扬起:“别的病治好了吗?”   祝江惹了个没趣,脸一阵红,一阵白,低骂一声后说道:“你小子是狗眼还是鹰眼,我看病的时候顺便做了个前列腺手术,你这个都能看出来?”   秦海嘿嘿直笑,祝江神秘兮兮地把厨房门关上了:“你看,我们现在也是一家人了,有财一起发,我手上有个大项目,要不要一起搞?”   “搞什么?”秦海对这个人不感冒,就冲着他连自家舅舅都算计,自己这个外人对他来说更是毫无意义,必要的时候说抛就抛,说扔就扔。   话说回来,出门就撕破脸的事,这位祝江也干过一回了。   秦海轻飘飘地扔出一个字后,也不吭声,祝江忍了半天,看他没有太热切的样子,有些悻然,说道:”你来江北不就是为了赚钱嘛,这个地方房价多少你知不知道?想要留下来不容易,你一个外地人,想要一步一个脚印?做梦吧!”   这家伙哪来的优越感,秦海不吭气,不让这家伙知道自己靠捡漏赚了多少,更别提最近刚得了什么,所谓满罐子不荡半罐子荡,且看他怎么荡!   “哦。”秦海又漫不经心地闷哼一声,发现对方还在等自己的回应,才懒洋洋地说道:“您说的机会是做什么?能不能说详细一点?”   “做血沁,”祝江压着嗓子说道:“孙大海也知道我做血沁最有一手,有人向我订货,一千块血沁做旧玉,你要是和我一起开,利润分你一半。”   秦海嘴角轻扯:“做什么样的?”   祝江一听有戏,掏出一块玉往秦海手里一拍——汉八刀!   这种玉做的蝉,汉代时用八刀就能做出来,就有了汉八刀的说法,他的胃口大,上来就准备做汉代的玉蝉!   祝江拿出的这个玉蝉是扁平状,表皮布满红沁,猛地一看,跟真的似的!   “做得真特么像,就是比落青阳差了点。”秦海打趣道:“这一个假汉八刀得赚不少吧?”   祝江脸色一冷,叹口气道:“我也觉得自已做得不赖,可大行家一看,就会说比落青阳差点,一个死人压在头顶上,跟压住孙猴子的五指山一样,沉哪。”   一个活人没法和一个活在传说里的死人相比,祝江这做旧的名声永远敌不过落青阳,秦海有点同情他了:“这一个假八刀到底能赚多少?”   “那要看收走的老板能卖多少。”祝江双眼冒出贼光:“反正只赚不赔,这一单我接了一千个,我一个人哪做得过来,我看你挺机敏的,教了你,咱俩一起赚。”   秦海转身处理食材,刀子往下跺得震天响:“不干。”   不干?秦海的反应让祝江脸色大变,这是现成的捡钱的机会,一般人他还懒得拉进来,也是不愿意别人学了他这一手做旧的本事,秦海一口拒绝,他气得直吞口水。   “我告诉你,你是有点捡漏的天分,但哪有漏天天给你捡?”祝江冷笑道:“在古玩圈,你就是一个小毛头,想混出头,你就等着吧!”   祝江说着余怒未消,气得一跺脚,扯动了伤口的线,痛得直豁嘴:“不识好歹。”   咚,他话音落下,秦海一刀剁开了玉米!   祝江气得转身,又折回来,拿出一根烟点着了,他实在是摸不透秦海:“你说你从山上下来图什么?不就图赚钱吗?怎么赚不是赚,做旧怎么了,做旧也是一门手艺。”   “做旧会害人家破人亡。”秦海一手提着刀,一手抓着鸡翅膀:“捡漏和做旧水火不相容。”   祝江一听把刚点上的烟扔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狗屁,古玩圈真真假假,你知道假是怎么弄出来的,就知道真的是什么样,它俩不是水火不相融,是融会贯通。”   擦的,秦海提着刀,有点劲没处使的感觉,这家伙应该狗嘴里吐出象牙,结果吐出来的好像有点道理,类似的话臭老道也讲过。   他冷冷地说道:“粥好了,我给你弄点咸菜?”   啊呸!祝江气得心肝儿直抖,没好气地出去了,秦海趁着腌肉的空当,把蔬菜和水果处理好了,等肉差不多就开始串,那边厢,言微微把烤盘支好了,炭也装上了。   老李说一边怪他们能折腾,一边去拿酒,满脸红光,腌好的牛羊肉一上,香味直喷,祝江看着眼前的白粥,直吞口水,言微微暗自好笑,说该忌口要忌口,否则不利于恢复。   祝江是有苦难言,这丫头一直和他不对付,见到他们娘俩过来就没有过好脸色,秦海看他苦巴巴地,说道:“肉是可以吃,事后疼就自已扛了,祝江叔,你考虑清楚了。”   狗屁的叔叔,祝江一咬牙,夹起一块肉就塞进嘴巴里,心里一下子美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放了什么腌料,又香又嫩。   几个人话不多,吃得油光满面,老李头直说秦海来以后,吃饭质量直线上升,等吃完饭,祝江意兴阑珊往外走,秦海说话了:“等等。”   祝江心里一喜,他娘的,装什么清高,鹰见着兔子不撒爪子,他一个穷小子能见到钱不动心,鬼信!   一个小时后,一间偏僻的房屋地下室里,祝江拐着八字腿挪着,指着自已的工作间说道:“瞧瞧,这就是我做旧的地方,一般人进不来。”   祝江想扇自已一巴掌,明明晓得这个野小子不好对付,和他不是一路人,一顿肉吃得心满意足,搞到兴头上就把他带来了!   “别愣着了,来都来了,今天让你见识见识。”祝江示意秦海生火,生火是用的木炭,在他生火的时候,祝江把棉花扔进了水里! 第125章 真有天才?   祝江忙着演示如何烧玉,秦海却是意兴阑珊,不是他吹牛,如何做玉和如何做瓷器,这是臭老道和他讲得最多的两大种类。   接下来的操作他都一清二楚,但祝江乐在其中,他也不拦着,就看着他怎么玩儿呗,拿祝江操作的空当,秦海帮着他打下手。   不是帮他弄火,就是帮他拿铁叉子,反正要什么他递什么,倒是看不出来他没兴趣,祝江是一门心思地拉他入伙,话无形中就多了不少。   “我和你讲,你光靠捡漏怎么能行,那得捡到猴年马月才能发大财,你下山这么久,心里还没有一点数吗?”祝江兴致勃勃地说道:“还在我舅那里住。”   秦海听了哭笑不得,自己捡了多少漏,难道要和你讲,你连亲舅舅的东西都盘算,何况自己这个外人的,真要算计起来,不知道得用多狠的手段!   再说祝江为了说服他,今天故意搞了许多花样,又是火,又是水的,明显要复杂不少,看祝江一幅得意洋洋的样子,显然以为成功将他拉入伙,但他只想看看做旧的小作坊是什么样的。   市面上那些层出不穷的赝品到底是怎么弄出来的,一进祝江的这片小天地,秦海也能猜到几分,手段低劣,成本低,坑一个是一个!   那火烧棉花的时候,滋滋响,这让秦海想到了在山上烤肉、烤鱼的日子,火一烧,水份滋出来,焦香,可惜这棉花烧成炭没什么好味道,这地方本来就不透气,一烧,一股子怪味弥漫在空气里,难闻死了。   祝江在一边指挥,都退得远远地,没有靠近,秦海看他自己还戴着口罩,气不打一处来,伸手要了一个过来,系上后又感觉气闷。   真是日了狗了,秦海有点后悔,这好奇心上来也是惹祸的!   到了后面,秦海实在无聊,索性接过手他来弄,这回都不用祝江提醒,秦海自顾自地开始操作,等到那碗冷水浇到烧好的玉上,就听到嗤地一声,青烟阵阵,他把淋过水的玉丢到一边,拍拍手,一脸的轻松:“完美。”   “你……”祝江都说不出话来了,他刚才的手势,淋水的动作就像操练过百遍千遍,尼玛的,嘴上说着不要,做起来如鱼得水。   秦海看着自已的手,难不成自已真正的天赋在做旧上?哈哈哈哈哈,他得意洋洋地看着祝江:“好像不太难?”   怎么可能不难?祝江气得差点跳起来,想到伤口,赶紧打住了,半信半疑地看着秦海,难道真有天才?   那块刚烧出来的玉慢慢冷却,秦海一看,还真有点高古玉的意思,他不禁想到,要是这块玉流传出去,是不是也祸害了人?   他又想到了落青阳,他在做那些赝品时或许像自己一样,只是猎奇,只是想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以假乱真,或许他从未想过靠那些东西替自己牟利,只是时事迫人。   ”喂,你想什么呢?“祝江打断了他的思绪,指着他手里的玉说道:”你看看,你做的这个还挺像的。“   祝江差点脱口而出说他做得比自己还好,想到自己的面子,还是打住了这番话。   “小子,你知道这行有多暴利吗?只要有利,就有人想着法子谋取暴利,做假和行骗不分家,拿着做出来的赝品再去骗人,有的小打小闹,有的甚至把它做成了一个产业链。”祝江反问道:“你知道吗?”   “知道,有的城市专门做玉,有的城市专出瓷器。”秦海说道:“甚至有的村庄,一整个村子都在临摹古画,再拿去统一做旧。”   祝江本来想在秦海面前炫耀炫耀,没想到这小子啥都知道,他扯了一把裤裆,咬牙道:“这么多人都在做,说明什么?有钱赚。”   看他不搭腔,祝江又说道:“你现在在江北小有名声,江北日报的头版头条都登了,不少人都在打听你的来历,小子,你火了!”   秦海眼珠子一转,还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为借钱,不为要玉扳指,还能踏上老李头的门槛,原来是盯上他了,这个锅背得值,真扬名了。   “火什么火,借花献佛。”秦海话锋一转:“打听我的人真的多了?”   “当然了,不信你去问孙大海,你之前打脸楚大师,后来又一直在捡漏,对不对?还有上回宜天集团谈判的事,你秦海的名字不说如雷贯耳,已经是混了个耳熟。”   祝江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有秦海的名气加持,他的生意还不蒸蒸日上,拉秦海入伙的买卖做成了,以后日进斗金。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难怪言微微看他们娘俩不顺眼,原因全摆在这了,秦海嘴角一扯:“我独来独往惯了,不喜欢和人合伙。”   撞了个铁钉子,祝江一脸的没趣,秦海环顾四周,把祝江做旧的这些工具看了一个遍,打个响指道:“看在我干爷爷的份上,我给叔你提点提点,当作你让我练手的回礼。”   “你,提点我?”祝江忙活了一晚上,除了蹭了顿肉吃,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海手指一挑,挑出了祝江的钱包,打开,里面藏着一张女人的照片,九成九是他的新相好,看长相也不算多出众,嘴巴丰厚,一双眼睛挺有媚劲的。   “擦的,你碰我钱包干嘛。”祝江恼火了,一把夺过来。   “长得不错,年纪不算小,”秦海说道:“可惜呀,你要栽在她手里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祝江拿出钱包就偷瞟照片,他只瞟了一眼就看出来了,秦海手指一戳,指着照片上女人的眼睛说道:“黑瞳孔小,白眼仁多,瞳孔触不到眼皮。”   “废话,你的眼珠子能碰到眼皮?”祝江没好气地说道。   “这是四白眼,天地人三才相书上说过,目有四白,五夫守宅,”秦海嘴角轻轻一扯:“这女人肯定不止你一个相好。”   他手指一张,五根手指头抖动:“起码五个以上。” 第126章 好饭不怕晚   “胡说八道!”祝江收起照片,一脸地嫌弃:“还天地人才相书,你捡什么漏,街边摆摊给人看相得了,不和我合伙还话这么多,滚滚滚。”   祝江一动气,伤口直疼,他豁嘴吸了口气,不耐烦地摆摆手,催着秦海走人,秦海乐呵呵地一笑,转头就走,还不忘记摆摆手:“祝叔,记住我说的话,目有四白,五夫守宅!”   秦海出来长了长见识,练了下手,出去的时候心情爽歪歪,往四周一看没出租车,索性走路回家,这里离住的小区就三个红绿灯,他往前走了一段,眼睛一瞟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坐在公交站台的长椅上,表情无比沉定,秦海快步走过去:“乞丐大叔,认得我吗?”   是那名老乞丐,老乞丐抬起头来看到着秦海,目露一抹精光:“我记得你,能让人滚蛋的小子,咱们又见面了。”   秦海脸上的笑意凝结了,怪了,今天的老乞丐和那天的截然不同,没那么浑浑噩噩,两只眼睛精光毕现,精明得很,可他又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大叔,你清醒了?”   “我什么时候糊涂过?”老乞丐叹口气:“这天气,要是有口酒喝就好了。”   秦海往左右一看,住的小区附近有间很小的牛杂火锅店,营业到后半夜两点左右:“大叔,我请你夜宵,你要喝什么酒?”   “走吧。”老乞丐起身,秦海的眼睛落到他的鞋子上,是双新鞋,油光锃亮的,和那天见到的情形截然不同,今天的衣服也旧,但整洁多了。   秦海跟在老头后面,看着他高高隆起的太阳穴,心里直犯嘀咕,一时糊涂一时清醒,不晓得是哪家的老人家,深更半夜跑出来,怪让人操心的。   看到这老头,其实让他联想到了老道长,平时两人斗嘴是家常便饭,但一想到臭老道一个人待在道观里,又有点不忍心,唉,也不知道他一个人在山上怎么样。   进了小餐厅,秦海给老乞丐叫了一锅牛杂,他自己晚上吃了不少烤肉,肚子撑得鼓鼓地,没什么食欲,秦海叫了小瓶的劲酒,这种酒算是保健酒,喝起来略微健康点。   老乞丐看着秦海,嘴角露出不经意的笑容:“你是来江北打工的?”   “我是下山来捡漏的。”   “捡漏?”   “捡一个,赚一笔,赚了钱再去捡,鸡生蛋,蛋生鸡。”   老头没说话,默默地吃饭喝酒,吃完了,看着秦海买完单,他就走出小酒馆,和秦海一人一个方向分道扬镳。   秦海没把这事当回事,回家后捂头大睡,醒过来,孙大海就来了,接他去参加江北一年一届的鉴宝会,请柬也是他带来的。   孙大海说托了上次龙吐水和秦海的福,他也有份进去,秦海一寻思,这应该是龙爷替他找个作伴的人,省得去了一摸瞎,屁都不懂一个。   大会的地点在酒店专门的大厅,自助餐酒会形式举办,秦海从山上下来,去过最高端的地方就是私房菜馆和自餐餐厅,这种带会议形式的酒会还是头一遭。   他是一点怵意没有,凭着请柬一入场,两只眼睛没停过,一看会场里只有吃的喝的,就扫了兴,他是来看宝贝的,啥都没有,看什么?   “今年的鉴宝大会看不出所以然就算了,就连小猫小狗类的无名之辈也能混进来。”   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孙大海面色微变,这番话是看着秦海讲的!   秦海转身,是周军,龙爷的关门弟子。   孙大海不悦,秦海拿出请柬一晃,冷冷地说道:“你是瞧不起自己师父的眼光,他的眼光低,像我这样的猫猫狗狗也能看在眼里了?”   周军的脸色大变,是师父给的请柬,这件事情他居然完全不知情!   秦海挑挑眉,他秦海是山霸王一个,不懂得委曲求全,哪个想要骑在他头上拉屎拉尿,他就把哪个怼地上,周军也不例外。   不远处,几位德高望重的鉴宝专家兴致勃勃地看着两人对峙,其中一人抚着下巴说道:‘这位就是龙吐水黑瓷砖捐献给博物馆的小伙子吧?名字叫什么来着?“   “秦海,我倒是打听过,他来江北不久,捡漏还没有失过手,不仅如此,还精通风水相术,给沈氏集团看过风水,上次宜天集团地基的事,好像他也有参与。”   “小小年纪,真有你们说得这么神,他要上天了。”另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家双眼虎视眈眈地看着秦海,言语中颇是不屑:“来路不明,龙啸这次看走眼了。”   秦海的耳朵竖着,这些老古董的风言风语全部钻进耳朵,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有名有钱,但没有烟火气,看人都用地位,身份,出身先衡量,能力都排到末位了。   难怪孙大海说真正的圈子里水深,现在就能看出一二,这才刚进门就被人扣了顶来路不明,龙爷识人不清的帽子。   孙大海担忧地看向秦海,勒个去,这小子没有一点不乐意,反而双眼直冒精光!   此时,现场的宾客们越来越多,认识的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彼此都是打过照面的。   除了龙爷和周军,秦海看到了三张熟面孔,韩综,史教授,还有石泰,除了史教授过来和他俩打了招呼,另外两位权当不认识他们。   这下孙大海百感交集,这就是典型的过完河拆桥,韩综和石泰对秦海沾了捐赠的名头口服心不服!   龙爷在那边寒暄完,快步走过来:“秦海,今天是难得的大家共同赏鉴的机会,一会儿好好看看这些奇珍异宝,一定有收获。”   就在此时,有人说道:“奇怪,萧定天不是说要来吗?这都要到时间了,还不现身。”   “哼,又摆他的臭架子,年年让我们等他,真拿自己当大腕了。”   “不要这样说,他不发病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   秦海一听,不知道他们说的这萧定天是何许人也,孙大海正要解释,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来:“好饭不怕晚,等不及的可以先走!” 第127章 九曲鸳鸯壶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只见一名老者在众人的簇拥下走进会场,秦海双眼敛起,怎么是他,昨天晚上还在和自已喝酒的老乞丐!   再看现在的他,一袭改良的中山装,脚下还是昨天晚外那双锃亮的皮鞋,整个人的气场拔高了好几米,都说人靠衣衫马靠鞍,果然没差。   “萧定天,江南市的收藏大佬,也是有名的地产商人。”孙大海压着嗓子说道:“他一来,肯定有好戏看,不少行家是怕他又恨他又敬他。”   “三哥,他是不是有病?”   秦海脱口而出,孙大海一怔:“听说他有失心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发作起来自已是谁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恢复。”   萧定天双眼横扫过全场,嘴角轻轻一扯:“怎么,还要等我开场,一年一度的鉴赏大会,大家都会拿出压箱底的宝贝吧,也让我老萧见识见识。”   好狂妄的口气!这番话一出来,现场的气氛有些凝重,史教授笑着说道:“萧董这是有备而来,不如先亮一手让我们开开眼?”   史教授顶着教授的头衔,说话体面,不失江北市的气度,萧定天的表情也温和些,他走到酒水区先拿了一杯红酒:“今年的鉴赏大会在江北举行,我怎么能喧宾夺主。”   这下子又把皮球踢回来了,史教授笑着拿出一幅画:“既然这样,就由我打个头阵。”   秦海心想可算进入正题了,刚才火药味都呛出来了,再呛下去得翻桌子,一群有头有脸的撕起来也不会比山上的村妇骂街撒泼好看。   画轴展开,一幅菩萨像缓缓展开,秦海迫不及待地看过去,只见这幅圆觉菩萨图生动得吓人,他头一低,便看到那菩萨脑后的轻纱是用珍珠粉勾画出来的。   他便诧异地看着史教授,史教授顺着他的眼神看下去,就知道秦海一眼瞧出此中端倪,笑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怪不得龙爷看中你,你是一眼瞧出来了,这幅画可是相当不错?"   “仁心都绘出来了,自然 不错。”秦海笑着说道:“就觉得这画者尤其注重 衣衫,对衣衫的着画十分细致用心。“   史教授听了笑而不语,示意他看印章。   那印章上正刻着画者的名号,老迟!这老迟本名陈洪缓,正是擅长构画衣饰的名画家,明朝生人,与秦海所说的对上了。   “不愧是名家格调,恢弘不失细腻。”龙爷叹道:“老史,你一向爱收藏画作,这一幅在你所有的藏品当中属于几品?”   史教授连忙摆手:“不值得一提,不值得一提,今天只是拿出来和大家品鉴一番,要说价值,诸位手上都有比这幅画更有价值的藏品。”   萧定天轻轻地抿了口酒,鬓角处的斑斑白发明显,一旦从失心疯的境况下脱离出来,从头到脚都充斥着强大的气场。   “小伙子,你过来。”萧定天放下酒杯,冲秦海招招手:“敢不敢和我玩个游戏?”   秦海知道他一进门就看到自已了,但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换成谁也不愿意让人知道失心疯后的他成了街头乞丐,还惨被医生羞辱,他也就装聋作哑,不去套近乎。   臭老道说的,不往人伤口上撒盐,尤其这是种场合,这种眼力劲他还是有的。   在场的各位行家们一片哗然,萧定天独独点将这张生面孔,为何?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秦海已经来到萧定天跟前:“您有什么指教?”   好大的口气!萧定天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打个响指,一名手下将一个壶,两个酒杯放到桌上,秦海一看,这是九曲鸳鸯壶!   龙爷的脸一下子变了,他知道萧定天性情诡异,也不知道他和秦海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要用这个壶来为难秦海。   这壶里有机关,有隔断,倒酒的时候只要启动机关,就能无声无息地投毒!   “一人一杯,一杯我放了点料。”萧定天面不改色道:“那杯有料的喝完后果怎么样,我就不知道了,敢不敢?”   孙大海听了脸都白了:“萧董,他就是个刚从山上下来的毛孩子,您和他较什么劲呀,怎么还放上料了,万一喝出个好歹,对您对他都不好。”   “这游戏有意思,比干杵着看画有劲。”秦海大咧咧地走过:“您说,怎么玩?”   这样的行径对萧定天来说不是第一次,但是在江北主办的大会上如此张扬,却是让江北的一众行家脸面不好看,那韩综低骂道:“就知道他来不会安生,偏要显得自已与众不同。”   那周军是一肚子的不服气,秦海身上有什么,总能成为众人的焦点?   众人都是各有想法,要不是萧定天的财势和地位摆在那里,现在恐怕是要掀起一股惊涛骇浪,现在也都按捺着性子往下看。   “我要是喝错了,会不会两手一摊就完犊子了?”秦海拿起一个杯子,问道。   萧定天皮笑肉不笑,厉声道:“怕了?”   “尽管放马过来,谁怵谁王八蛋。”秦海说完,耳朵竖起。   秦海将杯子放下,萧定天拿起鸳鸯壶倒茶,他看上去坦然自若,先往左边的杯子倒茶,就在一秒之间,咔擦,鸳鸯壶已经转动一次!   两杯茶水,转壶之后,里面的液体已经发生变化,萧定天一手执壶,一手指向秦海。   秦海端起一杯,话不多说,一饮而尽,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又端起另外一杯,头一仰,又喝光了,放下杯子,他舔了舔嘴唇:“甜。”   两杯水,一杯淡而无味,一杯甜蜜蜜,加了蜂蜜!   “哈哈哈哈全。”萧定天放声大笑:“你比他们有意思多了,怎么样,你们这群老古董看看,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凝重,吃喝玩乐,看看宝贝,多有意思,是是不是,龙爷?”   龙爷嘴角一挑:“年年都是你搞事,今年就只带了九曲鸳鸯壶吗?”   “萧定天,你玩的把戏多没用,三年前你在江北买走一个鼎,花了六百万,结果走了眼。”石泰不阴不阳地说道:“六百万打了水漂,玩这些花招抵不过提升提升掌眼的水平。” 第128章 区区六百万   这一巴掌响亮亮地拍在萧定天的脸上,秦海惊叹的是打眼打走了六百万,这风刮走件衣服还能带个响,走个眼就能扔了六百万。   “区区六百万,不值得一提。”萧定天冷冷地笑道:“对我萧氏集团而言,九牛一毛罢了。”   孙大海和秦海对视一眼,区区六百万?财大气粗不过尔尔,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大家或许还能鄙夷一二,从萧定天的嘴里讲出来,大家都寂静一片,还能怎么办?无法反驳。   谁让这位萧定天是位商业大鳄,用现在通俗的话说,那是分分钟上下就能进出百万、千万的人,人嚣张吧,有底气,有本钱,让人无法反驳。   现场虽有人看不惯他这跋扈之气,却也只能讪笑,脚趾抓地都不敢多说什么,有几个好事的想要耍皮子,上下唇瓣动几下,也没扯出一句完整的话,发牢骚的声音都小得可怜。   萧定天对这种情况早在预料之中,他又不是第一次这么蛮横,哪怕一大把年纪了,他依旧喜欢看到这群人不喜欢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爽!   石泰胸口直闷,又有一位姓桑的老人家说道:“好了,好了,大家心平气和看看宝贝不好吗?姓萧的,你还有什么宝贝就祭出来吧,我们都等不及了。”   萧定天打个响指,几名手下抬着一沉重的铡刀进来,只见那东西笨重无比,猛然一看是青铜的龙头,龙头之上摆放着铡刀,那铡刀毕竟年久,锈迹斑斑,但龙头部分却还处光洁。   秦海觉得这东西有些眼熟,那上面的刀一看就晓得是刑刀,脑子一转悠,转头说道:“这难道是传说中的龙头铡,铁面无私包大人所使用的龙头铡?”   “不过是一刑具罢了,还让后人编出那么多神神鬼鬼的事,”萧定天挑起了眉毛,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是宋朝的行刑工具,高人一等的官员或是王公贵族才能用这龙头铡。”   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这句话到死都是讽刺,看,连死的时候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秦海在心中嗤之以鼻,靠近这刑刀一看,上面隐隐有血,好浓的煞气!   且不说这青铜器是否正品,那刑刀血光颇重,的确是沾过血的,杀气腾腾,萧定天本人生猛,弄来的东西也是如此古怪,让人不敢小瞧。   “是不是龙头铡我不敢说,但这东西杀气好重,八字轻的前辈们还是离远一点。”秦海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可是先斩后奏的刑具,虽无天子卧龙头铡下,但也诛杀过高官贵人。”   “不错,不错,。”史教授一边赞赏,又一边诧异道:“你还通文史?”   “从小被师父逼着看些典籍,我上学时间不长,书读得不算少。”秦海说完,一边的周军投来一抹狠厉的眼神,反正不太友好。   “这铡刀与台面结合处有玉,这玉里是……沁?”龙爷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看,立马眉眼大开:“这是血沁?”   秦海闻言说道:“既然是杀过人的,刀也见过血,铡刀一起,血便沿着刀面往下流,恰好是落到这个位置。”   秦海的手一指,指向血沁的地方。   那萧定天闷声一笑,心想这小子的脑瓜子还算好使。   龙爷过来探询一二,便摇头道:“萧定天啊萧定天,姜还是老的辣,这把铡刀你是从哪弄来的,这上面的血沁中蕴含真血,不止是土沁而已。”   轻叹声一阵响起,所有人都被这把铡刀折服,此时,一个声音响起:“一千万,这把刀我要了,请萧董考虑考虑。”   “一千一百万,我再加一百万,这把刀我收了。”另一个声音不甘示弱。   一千万,一千一百万,秦海的汗毛炸开,他随即摇头,不管开价多少,萧定天不会出手。   果不其然,萧定天一摆手,铡刀就被手下收回,他脸上的笑容也凝住了:“这把铡刀我要留着自已慢慢欣赏,是时候看看你们的准备了,不枉我来江北一趟。”   出价的两人都没得逞,对视一眼轻轻摇头,脸上尽是失落的神色:“哼,老狐狸,有备而来,这是要扇我们江北文玩圈的脸。”   文玩圈有圈,江北江南还要分出个高低,在现场的人看来,萧定天是江南文玩圈的代表 ,其余诸人则是代表着江北文玩圈,火药味渐浓。   吱吱吱,就在此时,一辆移动的推车进来,玻璃柜里放着火红的珊瑚石,根根如花,错落有致,形成一个奇特的造型。   “珠宝珊瑚。”孙大海脱口而出:“这么完整的株型,绝了。”   众人一哄而上,那位姓桑的老头子挥起扇子,得意洋洋道:“诸位看看我这珠宝珊瑚如何,萧董,你也好好看看,这物件可不比你的铡刀和九曲鸳鸯壶差。”   这珊瑚属于七宝之一,在古代,闺房女子都以佩戴珊瑚珠宝为荣,要是能收到夫君赠送的珊瑚饰品,那就要欢天喜地了。   “隔着玻璃怎么看,老桑,把玻璃罩子取了让我们好好瞧瞧。”石泰打量着这一尊珠宝珊瑚,这一尊珠宝珊瑚的造型美到了极点!   老桑亲自取下玻璃罩子,大家一涌而上,说时迟,那时快,龙爷抽了抽鼻子,面露疑惑:“美则美矣,味道差了些。”   他话音刚落,唰,秦海手快,顺手就折下来一块,在手心轻轻一碾,他用了内劲,那点东西立马被碾碎了。   好端端的一尊珠宝珊瑚被破坏了一角,老桑的脑门上迸出青筋,怒不可遏:“你毁我珊瑚?龙啸,这就是你请来的人?你们怎么给我交代?”   周军幸灾乐祸地看着秦海,今天是师父有心提携叫他过来,可惜秦海不知趣,到哪都是一幅尾巴朝天的嚣张样,也不看看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是他可以耍横的吗?   桑老个性执拗,现在气得直跳脚,看着完好的珊瑚缺了一角,心痛到了极点,秦海嘴角轻轻一挑,手指一抬,直接送到他的鼻孔底下:“您闻闻。”   桑老鼻子一抽,面色微变,这是?! 第129章 展现真正的技术   秦海手上的碎屑残留着一股淡淡的腥味,一时间,桑老的脸色大变,龙爷欣慰道:“老马也有失蹄时,这一尊真假掺半,你也不算完全走眼。”   古代地方官员上贡,就曾经以整株珠宝珊瑚送进宫廷讨皇家喜欢,哪怕是生长在皇家的人也觉得奇美,势必要召集起来集体观赏。   那时候,珠宝珊瑚便是主角,秦海在无数影视作品里见过这样的场景,如今亲眼见到,却是个假货,指尖萦绕的淡淡腥气足以扫兴。   “这一珠美则美矣,可惜造的人太精明,半真半假。”秦海说道:“用的还是骨制手法,您老栽了也不冤枉。”   桑老不甘心,在刚才秦海折断的地方又折下来一块仔细看着,又狠狠地摔到地上,等听到那一声沉闷的响声,面色俱灰:“真是假的。”   秦海嘴角一挑,那龙爷笑道:”原来是骨制的假货,这算是高仿之作了。”   桑爷内心是沮丧的,今天本想让大家共同赏鉴珠宝珊瑚的绝美,结果就是一堆动物骨头!   刚才一闻一摔,他不想承认都不行,有杂色剂的味道,有动物骨头本来的味道,后面摔的时候又是闷响,哪里是真正珠宝珊瑚落地的清脆声音?   他气得眉毛直抖,沮丧不已,连声叹息。   “看来这东西是砸了。”萧定天一字一句地说道:“怎么,你们江北就用这个打头阵,未免太让人失望了,还有没有好东西?”   秦海差点笑出声来,这萧定天好呛的劲啊,都这把年纪了也不知道内敛两个字怎么写,他环顾四周,就看到江北这边的行家们灰头土脸,有几个性子急的本来想冲出来,也迟疑了。   听到这话的桑老气得扭身就走,这个脸丢得太大了!   江北的气场直落,众人都约好似的,齐唰唰地看向龙爷,如果连他也无计可施,用膝盖都能想到萧定天返回江南后,会在江南文玩圈里如何渲染今天的事,那将是奇耻大辱。   刚才龙爷和秦海也是一唱一和拆了自家的台,这让石泰大为窝火,冷笑道:“龙爷,再不拿出压箱底的宝贝,萧董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子上去了。”   “唉,话不能这么说。”萧定天淡淡地一笑:“我的嘴巴顶多咧到这而已。”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秦海有些恍神,刚才这瞬间,他在萧定天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尤其那说话的表情和眼神,还有动作,就像看到另一个自已!   秦海心潮涌动,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孙大海看到他脸色不对,压着声音说道:“小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不舒服。”   秦海的脸皮一向厚,刚才他眼神突然迷离,好像丢了魂魄一样,孙大海担心他现在就失了神,一会儿还怎么崭露头角?   “我是在想龙爷要祭出什么宝贝,迫不及待地想看了。”秦海咧嘴笑了,心想刚才大概是错觉吧,萧老爷子和自己的路数有点像,所以才有了不一般的错觉。   面对萧定天的咄咄逼人,龙爷倒是淡定:“我今天带来的是一方砚,不值得一提。”   石泰等人都面露失望,龙爷是公认的江北文玩圈杠把子,就想用一方砚镇场子?一向对龙爷不服的韩综摇头道:“名砚诸多,我们都见识得差不多了。”   砚有五大名砚,但在往年的鉴赏会里都有展示,早被研究得透透的,若有论资排辈,还有什么砚能超越那五大名砚的?   江北文玩圈里也各不服,刚才还江北、江南要争一争场面,这会韩综就拆起龙爷的台。   孙大海幽幽地叹口气,老爸还没死之前就说过,韩综、石泰不可信,今天一看,真的是这样,大家好歹是同一个市里的圈子里的,居然在关键时刻为难龙爷。   龙爷也听得清楚,眼神里的意味明显,但神色自然,显然对韩综的临阵倒戈有所准备。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知人知面不知心,通过上回捐献龙吐水,几位前辈的人品也能窥出一二。   孙大海走近,拉了拉秦海,说道:“你说有什么砚能镇得住场子?”   秦海曾见过龙尾砚,也见过紫金石砚,都是印象深刻,这砚是文房四宝之一,五大砚外,又有玉砚、漆砂砚等等,到底哪一方能震惊四座?   一时间,秦海还真想不出来。   “龙爷,你出手可不能让我失望。”萧定天双手背在身后,坏笑道:“大家都说我有病,失心疯的时候狗屁不通,一会你拿出来的东西别把我吓坏了。”   哈哈哈哈,秦海笑开了花,这老头子太有意思了吧,有几分臭老道的感觉。   看到秦海笑了,萧定天扫了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样子颇是得意。   龙爷把砚拿出来的时候,全场静得吓人,这方砚是破的!   只有秦海凑过去一看,弯腰行了一个大礼,样子前所未有地恭敬,孙大海摸头不是脑,以为他在胡闹,没想到扑通一声,秦海直接跪下叩了个头,咚!   这下子全场都懵圈了,这小子刚才不可一世,吊儿郎当,突然变正经,这叩礼是大礼,受这礼的是一方破不拉几的砚,可笑至极!   “秦海,你故弄玄虚搞什么鬼。”周军忍他出风头到现在,终于忍无可忍:“你知道这方砚的来历吗?”   秦海慢悠悠地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从容不迫道:“我这一拜是替我岳南山上的师父拜的,他老人家一直有个夙愿,想要见到道家的四宝,即四大法器,这其中一宝就是这方砚。”   话音一落下,秦海取出一把朱砂扔进砚之中,哈了一口气,众目睽睽之下,朱砂瞬间融化,在砚中化为红晕!   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史教授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指着这方砚,说话都结巴了:“这,这是从哪找到的?”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是时候展现这些人不知道的技术了,他可不是白在道观里长大的! 第130章 血灵芝   ”我在道观长大,时常陪着师父设道场,设坛,但古来设道场比现在讲究,还要写篆文,用朱砂笔来写,那时候便有哈砚一说,所说将朱砂放进去,哈一口气就能融之,可以即刻润笔。“   ”我刚才做的便是这件事,而且落进去的朱砂融开的量刚好可以书写榜文,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诸位觉得奇与不奇?“   “这方砚曾经被视为大法器,可惜后来不知所踪,道门曾经派弟子四处寻找未果,没想到竟然被龙爷收藏,能重现于世,实在是令人惊喜。”   秦海娓娓道来,有人冲着他叫道:“小道士,你不在山上好好修炼,下山来凑什么热闹?”   “我只说一次,我虽然在道观长大,但不是道士,”秦海咧嘴一笑:“我爹妈把我扔在山上,被老道长捡回道观养大。”   秦海说得磊落,大大方方,本来想戏诌他的人反而无话可说,他话锋又一转:“龙爷这方砚是绝了,这本是道家的东西,价值不是普通古董可以比拟的。”   全场震惊,能说得出来这方砚来历的除了龙爷,也只有秦海而已!   周军心里打翻了酱油醋,别提多不是滋味,一股苦涩浮上心头,他不甘心地捏紧拳头。   看着秦海出风头就很难受,更让他难过的是龙爷准备的这方砚,他一无所知,毫不知情!   龙爷已经掩饰不住对秦海的欣赏,这方砚是他早年间在海外旅行时发现,费了一番功夫才带回国,这些年都舍不得拿出来与人鉴赏。   四大名砚,五大名砚也好,在场的都能说一二,但这方砚鲜为人知,全场这么多老行家,也只有秦海一人如数家珍,侃侃而谈!   “只是山野小子,却这么才识渊绝。”   “这绝对是天才,在道观长大怎么能成这么大的本事。”   “看他年纪二十岁出头,江北古玩圈好久没有这么年轻的人才。”   “龙爷慧眼识珠,以他的资历原本不可能拿到请柬。”   秦海内心毫无起伏,倒是周军眼神里迸出的妒火越来越盛,这些赞誉之词令他如坐针毡!   此时,萧定天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不愧是龙爷,你们江北最能拿得出手的人物,这次鉴赏大会还是要靠他撑场面。”   “萧定天,这话不要说太绝了。”石泰反讽道:“你一个做生意的非要跑到文玩圈凑热闹,还喜欢跑到我们江北来打转,你江南的文玩圈已经圈不住你了吗?”   这个圈子用得妙,石泰这是在损萧定天,这一个个的都是人精,气氛一紧张,孙大海肥硕的身子直冒汗,口干舌燥,现在这情形就是神仙架!   “文玩圈里有个玩字,我钱多,就想找个地方玩玩,”萧定天冷咧地一笑:“江北不会玩不起吧?这方哈砚我服了,还有什么宝贝?”   玩?众人愕然,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有火发不出,今年的鉴赏会一上来就火力全开,让不少藏家打了退堂鼓,原本拿得出手的东西现在黯然无光。   现场这么冷寂,秦海心想没劲了,不拼不比还有什么看头,这就和打架一样,双方实力悬殊,一方被按在地上磨擦暴揍,毫无悬念,只有双方旗鼓相当才有劲。   “江北人才济济,怎么可能到此结束呢?”这个声音响起,秦海打个冷颤,怎么是他?   中药铺子的老板罗大有,一个卖药草的也能混到鉴赏会来,而且这也是个暴躁的主,秦海一时间兴奋不已,好戏终于开场了。   “罗老板,你怎么也来了?”孙大海干笑几声说道。   罗大有眼睛瞪得滚圆,不耐烦地说道:“怎么,我一个卖药的不能来?“   “也没听说你有收藏古董的习惯。”孙大海是天生的好脾气,被人怼到脸上也是笑眯眯:“你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能比得上古董?”   罗大有冷冷地说道:“我要是没有好东西,也进不了门,你们把关的人还是有节操的。“   这位老板的躁脾气秦海是见识过的,只见他拿出一样东西,刚放到展示台上,就有人惊呼出声:“这是灵芝?”   秦海鼻子抽抽,恍然过来:“血灵芝!”   灵芝又名林中灵,是 一味珍贵药材,但其中有一味极为特殊,它长在死人的棺材板上,名棺材菌,就是他们现在看到的这味血灵芝。   罗大有挑挑眉:“不愧是在山上长大的,识货,这东西来之不易,不仅是药材,也是从死人那里拿出来的,滋补良药,不过,虚不受补,想用它补身的诸位想清楚了。”   秦海一听不对劲,他不是来炫耀,是来卖药的吧?三句话不离本行,但在这样的鉴赏会上,突然冒出这么一株血林芝,也是别出心裁。   秦海扫过现场的一帮老前辈,年轻人极少,大多是中年、老年之姿,虚不受补还真说到点子上了,这进补是不能胡来的,补身以前需了解自身情况。   就算是虚,也有阴虚和阳虚的区别,要是没弄清楚,乱补一气,要么没补到阳气,要么过头,导致身体阳气过盛 ,上火,流鼻血……   罗大有的话让现场不少人都默然不语,情不自禁地回想自己最近的体检报告,抑或是上回去看中医的情况,到底是阴虚呢,还是阳虚?   尤其私下吃补药的几位,更是神情闪烁,不敢直视罗大有的眼睛。   “罗大有,你混进鉴赏会是来卖药了。”史教授抚着胡子说道:“这林中灵我还是知道的,是生长在棺材板底下的,的确少见,药用还需谨慎。”   “我这一个是少见中的少见,长在龙胆纹金丝楠木棺材板底下,从红土之下的古墓里发现。”罗大有竖起了手指头:“起价一百万!”   秦海哭笑不得,罗大有一出来就成了大型卖药现场,这金丝楠木名气大得很,龙胆纹的金丝楠木更是少见,这就像介绍出身一样,有这楠木棺材板,这块血灵芝的身家就能蹭蹭地涨。 第131章 治病你也管?   “一百万,我要了!”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这可是好东西,再说了,我又不虚。”   叫价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他刚说完,就有人耻笑道:“江老板,你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确定自已不虚,能受得了这血灵芝的补?我出一百二十万。”   秦海嘴角一扯,双手抱在胸前:“区区一百二十万怎么能拿下这枚血灵芝?”   这话一出,罗大有微微愣住,这小子是想搅局不成?罗大有和秦海有过几面之缘,对他的路数略有了解,要说搅局,他也有些怀疑,不像这孩子会做的事。   毕竟,自己和他也没有什么过节吧,当初那块被烧毁的犀牛角,自己也给出了不错的价格,只是后来他过来打听车牌号的时候,自己的态度不怎么样。   嗯,不止不怎么样,相当……恶劣,他要是个记仇的主,今天就麻烦了。   “刚才罗老板说这枚血灵芝发现在红土之下,这可不一般。”秦海瞟了一眼罗大有,嘴角轻轻扬起,他不记仇,罗大有暴躁不假,但他有车牌,有金香玉!   有这些,他就是自己的攻略目标。   史教授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海:“依你说,这红土之下还有什么讲究?”   “土其实凝结着气脉,不同颜色的土,气脉凝结程度不一,土有五色,红、黄最佳,紫、白次之,黑土吊车尾。”秦海瞟了一眼罗大有,咧嘴一笑。   罗大有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被自已呛过几次声的山野小子会在关键时刻给他助力。   史教授双眼微亮:“没错,这五种颜色的土壤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红、黄、白因为有机质少,适合保存尸骨,也有一定的道理。”   “方才罗老板说看到的是红土,那红土可是真穴中的真吉土,地气凝结之所,下葬的必定非同一般,又用的是龙胆纹的金丝楠木棺,两相结合,那棺材板上长出来的血灵芝何止是贵重的药品,那更是凝结了真龙地气的宝贝,一百二十万,未免荒唐!”   “一百五十万!”   “一百八十万!”   “两百万!”   秦海的话音刚一落下,现场仿佛变成拍卖现场,价格更是坐了火箭,倏地上去八十万!   罗大有的眼皮狂跳,这小子,完全是神来之笔,一番对红土的解释给这些人打了鸡血,就连他都觉得手里的这块血灵芝更高大上了。   “三百万!”   人群再次静默!萧定天开价了!   萧定天身家丰厚,一掷便是千金,六百万走眼对他来说都是九牛一毛,何况三百万?   刚才叫价的人都默然了,既无奈,又气愤地盯着萧定天,萧定天双手一摊:“诸位应该都知道,我一大把年纪还有病,这血灵芝说不定可以治好我的失心疯,我得要。”   好一个我得要,秦海越看萧定天,越觉得他有意思,罗大有心中暗喜,秦海这把火烧得妙,他只想卖个一百五十万左右,这下翻倍,三百万到手。   龙爷无奈地摇头,萧定天还是那个萧定天!   “那就多谢各位了。”萧定天来到罗大有面前,笑容彻底绽开:“罕见的药材和古董没区别,罗老板来得对。”   罗大有望了秦海一眼,心里有一些别扭劲,尼玛,这小子又打什么坏主意吧?   眼见得萧定天得手,石泰不怀好意地说道:“以萧董如今的财势,要买什么稀罕的药材买不到,如果以前的珍稀药材都没有治好病,这块血灵芝也未必有用。”   史教授最了解石泰的脾气,赶紧拉着他的胳膊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连拉带拽地把他扯到一边取酒喝。   萧定天眉眼俱沉,表情无比难看,几名手下一抬眼,个个眼神冰冷!   “药补身,病靠治,也不冲突。”秦海说道:“不过是失心疯,这种病症我最拿手,老爷子要是不怕死,我给你试试?”   试试?全场俱是哗然,这事关生死的大事,怎么能说试就试?   “秦海!”孙大海急得直跺脚:“怎么哪都有你的事,术业有专攻,治病的事你也管?”   秦海嘴一撇,不以为然地,萧定天嘴角挑起:“我的命你也敢碰,万一有个好歹,你的命就要留在江北。”   “养我长大的臭老道会一手道医,其中一种针法在十三穴上施用可以正心神,正好对症失心疯,萧老要是愿意,我愿意一试,”秦海说道:“这又不是买卖,不情愿就散。”   萧定天双眼微微眯起,他这失心疯的毛病找过多少名医都无计可施,一旦失心疯,整个人疯疯癫癫,必须有人看着,等发作过去,还能记得疯癫时的情景,徒增懊恼。   “好,一会你就给我扎扎,我活了大半辈子,黄土埋胸前,还怕什么?”萧定天答应了!   周军冷哼一声道:“秦海,你这是非法行医。”   “不收取任何报酬,这算哪门子的非法行医。”秦海挑挑眉:“一会鉴赏会结束,你得跟着我,揪准时机举报我,不然白瞎你想的这个名头。”   周军还要说话,龙爷低喝道:“够了,今天是鉴赏会,大家接连开了眼,接下来还有好东西,都不要吝啬,让大家共同欣赏赏鉴,至于其它的,大家再商量。”   被龙爷掐住了喉咙,周军双眼几乎喷火,他自认为对龙爷敬重有加,也深受启发,几年下来,还不如一个刚刚来到江北的野小子。   他闷闷不乐地走到一边,孙大海赶紧冲秦海使眼色:“你看看,你看看,有你的地方准没好事,这又得罪人了。”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秦海大咧咧地说道:“要想不得罪人,我就在山上呆着得了,不过,我在山上也打架惹事。”   这下孙大海无话可说了,此时,一个人走了过来,赔着笑脸递上一根烟,秦海接过来,转手给了孙大海:“我不抽烟,三哥替我收了吧,您是?”   “我是方正拍卖行的雷成,小兄弟,今天一见真是惊艳四座呀,其实我已经在报纸上看到你了,黑瓷龙吐水是你捐赠出去的,大气。”   这人上来就捧他的臭脚,秦海也知道无事不会献殷勤,这人肯定有事图,果然,雷成说道:“小兄弟现在江北有工作吗?”   “一个人到处晃,没工作。”秦海晓得他图啥子了,就在心里笑了笑。 第132章 你心火旺   “我们拍卖行急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们公司聊聊,”雷成真切地说道:“对我们拍卖行来说,正缺您这样的才俊。”   拍卖行?秦海在电视上看到过,这边雷成正赔着笑脸巴结,那边,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也走了过来,这个人是孙大海的老熟人了,开典当行的徐风。   不过这个徐风和楚大师是一丘之貉,做事不地道,经常把同行气得死去活来,徐风一过来就打着哈哈说道:“行了,秦海这样的天才不适合去你们管理森严的拍卖行工作,憋屈。”   雷成轻蔑地笑笑:“我们的庙小,贵典当行就能装这尊大佛吗?”   “起码自由,秦海兄弟,你要是有意向,不如来我们行看看?”徐风笑道:“我们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宝贝也不少,来光顾的还有好多美女。”   雷成不屑地笑笑,这家伙为了挖人,把美女都抬出来了,谁不知道那些美女为什么去典当行?要么是借了钱还不上,去当自己的名牌包包或首饰,要么就是落魄的演艺明星光顾。   美女是真的有,但那些美女只可远观,雷成正要说话,秦海皱着眉头说道:“原来是想让我去上班,我师父说过我有贵相,天生做主的人,不适合打工。”   不适合打工,那是准备自己做老板了?秦海看两人一脸不敢置信的样子,笑着说道:“这话是我师父说的,说我不入僧道,便是九流,一个九流子怎么给人打工,那不是给老板找麻烦嘛,所以雷总对我的厚爱,我实在担不起,让雷总失望了。”   好狂妄的口气,两人面面相觑,悻悻然地走开了,秦海还记着去看别的古董,拉着孙大海就走,结果被孙大海揪到了一边。   “我的小祖宗,你别太跳了,你没看那些人看你的眼神,跟狼的眼睛一样,”孙大海吓得直抹汗,他也搞不懂,秦海哪来这么大的底气,初生牛犊不怕虎。   今天在场的毕竟是些老油条,有钱有势的多了去了,秦海如此跳脱,就不怕招恨么。   孙大海应该提前告诉他,这些人不是上了年纪就有德性的,纵然有像龙爷这样德高望重,品德与能力兼有了,但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嫉恨贤能。   秦海这样的年纪就有如此的造诣,偏偏又是个野路子,是为正统不容的!   孙大海对秦海是掏心窝子的好,只是不想他走弯路,更不想他成为枪头鸟,白白牺牲。   秦海的心窝子也是热的,不论是龙爷,还是孙大海,都是朴实地替自己好,还有刚才的萧定天,秦海感觉得到,他记得自己救他的事,也是故意给自己露脸的机会。   这样,他怎么能不领情?   秦海大咧咧地说道:“他们有钱有名气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来就是来玩的,玩得开心,看得开心,吃得开心,回头走出这高级酒店,我还是回自已的小破出租房,还是我秦海。”   “你呀,要真能这样就好了。”孙大海依旧忧心忡忡,   “哈哈哈哈,你小子对我的胃口。”这个声音响起,是萧定天,他端着酒杯过来,刚才的那些宝贝都不见了,他的手下也没有跟着:“你刚才说可以治我的病。”   “可以一试,十三鬼穴是祖上传下来的,真正会的人不多。”秦海自信满满地说道:“其实没那么邪乎,就是针灸。”   “那明天一早,你来这间酒店找我。”萧定天取出一张名片给他:“到时候报我的名字,没人敢拦你,记住了,一定要来找我,不准爽约!“   萧定天像个老顽童,瞪着眼睛,鼓着腮帮子,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   ”您放心,我一定去。“   秦海接名片的时候,眼睛扫到萧定天的手指上,好通透的戒指,这难道是帝王绿!他虽然对玉石的接触不如古董,但也知道帝王绿是怎么回事。   这帝王绿的绿色浓又正,颜色好,价格高,总而言之一句话形容——顶级翡翠。   萧定天手上戴的这枚帝王绿戒指起码价值几千万吧,秦海服气了,怨得刚才财大气粗,三百万拿下一颗血灵芝也不在话下。   拿到名片,秦海本来想再去凑个热闹,看看他们在赏鉴什么,咕,肚子一阵惨叫,折腾了这半天,饿得前胸贴后背。   这些老古董也真是的,进来不顾吃,不顾喝,就顾得看看看,拖到现在,他饿得肚皮呱呱叫,秦海懒得理了,看到角落里有桌子,赶紧去拿了一大堆吃的,坐下就开整。   孙大海一身肉,站了这么久腰酸痛背,坐下来的瞬间如释重负,抹了一把汗说道:“这家酒店的牛排最好,你一定要多吃一点。”   秦海十指大动,吃得停不下来,这牛排又香又嫩,他也用不来刀叉,懒得切,用叉子叉上就往嘴里送,只管吃饱,耳边就传来一个耻笑的声音:“像你这样的人也能进来这种地方。”   咕咚,牛排进了肚,秦海余光一瞟,是周军,没有龙爷在身边,平时看上去温顺的他褪去了伪装,露出狠厉的一面。   秦海仔细观察着周军的五官,心中了然,嘴角一扯道:“周军,你最近是不是总失眠,多梦,遇到事情还容易紧张,手心冒汗?”   听了他的话,周军沉默了,这些天来,他总是睡不好,睡不好,一闭上眼睛就感觉到浓浓的焦虑!   “我和讲,你这是心病。”秦海的笑容冷咧无比,仿佛带着睥睨天下的鄙夷:“想太多,没人和你抢师父,我秦海这辈子就认岳南山上的臭老道,你少自作多情。”   周军内心的惊惧被戳穿,黯然地低下了头,他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挫败感,他随即抬头,怒视着秦海:“我不服,你一个野路子,凭什么让师父对你另眼相看。”   “瞧瞧,瞧瞧,你现在跟个妒妇似的,这心火旺,就容易失眠,多梦,再这样下去就伤肝喽。”秦海的音量也提高了好几度:“我也应该给你扎几针,睡好觉,就不会想太多了。” 第133章 数学不好   周军正要发作,看到龙爷朝这边走过来,剩下的话咽回到肚子里,秦海嘿嘿一笑,埋头继续填饱肚子,孙大海的心脏都提到嗓子眼,勒个乖乖,可别打起来了。   “既然是大家都看好的才俊,不知道今天有没有带来些值得的宝贝让大家开开眼。”周军突然起身,对着秦海说道:“身为晚辈,也要亮一手。”   擦,该来的还是来了,秦海飞速地将最后一口牛排咽到肚子里,抹了嘴,倏地站起来!   这个周军竟然有如此深的心机,真是小看他了,不过,秦海轻咳一声:“我来江北只带了师父送我的鼻烟壶,为了谋生,已经卖掉了。”   一抹冷笑爬上周军的嘴角,萧定天端着酒杯,一脸兴味地看着这场景。   “双手空空来鉴赏大会?”周军笑道:“未必让看好你的各位前辈失望了。”   秦海慢悠悠地坐起来,心中可惜盘子里没吃完的美食,他默默地掏出那块凤形玉,嗟叹道:“除了那一小截阴沉木,我贴身的就只有这块玉了。”   就这块玉还是因为没来得及出手,才能带过来,否则真的是两手空空喽。   众人眼前一亮,原本分散的人群瞬间集中在秦海周围,惊叹声接连响起:“这是真正的血沁啊。”   “看雕刻的风格是晚秦时期,这雕工如此细腻,实乃少见。”   秦海心里一动,嘀咕道:“这块玉我本来委托在芳宝阁,因为要参加今天的鉴赏会,不能失了礼数,厚着脸皮找三哥要来,等今天结束还是要出手。”   “这是货真价实的高古玉,”萧定天的声音响起:“小子,你多少钱愿意出让?”   秦海一沉吟,笑了:“黄金有价玉无价,出价多少还要看它能不能遇上有缘人,我这人吧,不贪心。”   上回孙大海一个元青花让宜天集团赔了三百万,自已这块货真价实带有血沁的高古玉,怎么着也要往三百万看齐吧?   “我上个月刚刚参加过一场国外的拍卖会,同样的一块秦朝高古玉,尚没有血沁,拍出了八十万英磅的价格,这一块同样是秦朝玉,还有血沁,不知道哪位可以入手?”   萧定天说完,眼神徐徐扫向人群,嘴角轻轻扬起:“这样的高古玉我已经拥有好几块,今天就不凑热闹了。”   秦海脑子里打出个大大的问号,八十万英镑是多少人民币?孙大海小声提醒,八十万英磅就是六百多万,秦海心里一动,萧定天这是在给自已抬轿呀。   他这么一说,起价肯定不会低于六百万,就看现场有没有人买账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刚才拍卖行的代表雷成一个箭步迈过来:“六百万,我们拍卖行要了。”   “六百万?贵行拿这块高古玉当什么东西?”这个声音冷峻无比,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走过来:“没有血沁还可以拍出八十万英磅,贵行精打细算,只想用六百万拿下?”   雷成右眼狂跳,嘴角轻轻抽搐,六百万拿回拍卖行,经过二次宣传及包装,一定能在拍卖会上再上一层楼,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那皮肤黝黑的男人低沉道:“七百万,我收了。”   孙大海惊愕不已,暗骂自已格局太小,他原计划替秦海出手到三百万以上,万没想到萧定天一出手,直接抬到六百万,拍卖行一掺和,又是水涨船高!   龙爷静静地站在边上,抬头望向秦海平淡不惊的脸,他也没有想到,秦海在短短的时间里捡到如此大漏,这一块玉,将让他的人生平步青云。   更令他意外的是,目中无人的萧定天心甘情愿为秦海抬轿!   “七百五十万,我要。”   众人一片哗然,这个声音无比沉静,只见一位六十来岁,头发花白的儒雅女士施然走来,手里按着拐杖:“难得见到心头好,诸位就不要和我一个老太太争了吧?”   孙大海说这位是书画协会的会长施会长,是全国赫赫有名的画家和书法家。   “倚老卖老不太好吧?”典当行徐风却是冷笑道:“我出八百万!”   施会长气质端雅,平时说话极为温柔,听到徐风的冒昧之言,气得手直抖:“我何时倚老卖老,徐风,论年龄,我只比你大三四岁而已。”   “施会长,你一名艺术家,和我们抢什么。”徐风依旧咄咄逼人:“你懂玉吗?”   施女士几时受过这种对待,却也没有怒火,只是无奈地摇头,便是退到一边,龙爷连忙安慰,她也只是笑着摇头,并没有大动肝火。   相反,雷成几乎要跳起来,一个开典当行的凑什么热闹,眼看着这笔稳赚的生意要被搅黄了,他反讽道:“典当行和我们拍卖行相比,不知道哪边更懂高古玉的底蕴?”   这话搁着就是说徐风没内涵,没底蕴,是个暴发户,在场的人除了秦海,没人不知道他的底细,徐风早期就是在江北开废品回收站的。   靠着收废品发财后嫌弃这行不干净,被人看低,误打误撞进了典当行当,典当有个更通俗的名称——当铺。   一个放贷的哪懂什么高古玉,不过是卖弄自已的财力,雷成骨子里就看不上徐风,看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又揶揄道:“徐总这些年干典当行,没少看美女,古董看得还是少点。”   徐风的脸色铁青,正要说话,秦海突然动了,他毕恭毕敬地走向施女士,微微欠身后,亮出手心的凤形玉:“这块玉归您了。”   八百万不要要七百五十万?众人俱是一惊,这小子不走常规路数,放着更多的钱不赚,他是别有所图,还是数学不好?! 第134章 有贵相   “你是认真的?”施会长眼中散发出异样的光彩:“我只能给出七百五十万的价格,小伙子,你可要清楚了?中间可隔着五十万。”   “在场这么多人作证,我秦海不是什么大人物,也是一言九鼎。”   一个小时后,肚子吃得滚圆的秦海终于满足地离开酒店,登上孙大海的车,他拿出手机,银行到账信息赫然在目,入账了七百五十万!   “臭小子,今天一天你就窜天上去了。”孙大海的肉拳头横在秦海的心脏上:“你是不是数学不好,五十万哪,你怎么只给施会长,不给徐风?”   秦海嘴角挑起:“看相。”   “相,什么相?”   “贵人相!”   何为贵人相,额头方阔,眉长过目,耳高如提,耳白如玉,目藏英气,鼻广颧厚!   刚才的施女士占了四样是眉长过目、耳白如玉、目藏英气、耳高如提!   施会长虽然年岁已长,但双目之中的英气不减,正符合相书所说,年少成名,名声已重。   “三哥,一个人六种贵相之中占了四相,可见这人的品行和成就非同一般,不是徐风那小人相面可以比拟的,我宁愿少赚五十万,也要结交一个可以结交的前辈。”   孙大海服了,这谋略没毛病啊,钱可以再赚,人脉是要一点一滴攒起来的,今天过去,秦海的名字又镀了一层金!   一场鉴赏会下来,交了新朋友,赚了一大笔,名声也上去了!   秦海收获满满,晚上又加了餐,第二天一早,他就到萧定天的酒店,一报名号,前台服务生亲自把他带到顶楼的行政套房门口。   这套行政套房是萧定天长租的,他时不时就要来江北住几天,秦海进去的时候,萧定天身边站着一个中年男人,长身玉立,长得相貌堂堂,也没发福。   看到秦海的瞬间,中年男人有一丝诧异,眼神里更是划过一抹狐疑,紧盯着秦海看了好几眼,有那么一瞬间,秦海觉得自己是不是以前见过他。   抑或是自己和他认识的人相似,最终秦海觉得只有一个可能——自己太年轻了,这位和那许多人一样,觉得年轻的自己不靠谱。   这是秦海来到江北后最大的困惑,为何非要将本事和年纪挂钩,非要成正比呢?   “爸,这就是你找的神医?”中年男人是萧定天的儿子萧天沧,他狐疑不已:“这年纪?”   秦海哭笑不得,果然,针对的还是自己的年纪,年纪小,长得嫩就是原罪了。   萧定天一摆手,简地要说道:“他就是上次救我的人。你对人家客气一点,没他,我当天就被保安收拾了,后来又差点被车撞死,对了,我还差点高烧死掉呢。”   萧天沧的面色骤缓,立马不说话了,但瞟一眼自家父亲,也是无数吐槽的话在心里冒出来,心想您老人家要是听话,至于闯出这么多祸事吗?   秦海正色道:“我和您算老相识,丑话说在前头,我一没行医资格证,二没有施针经验,如果栽了您不能怨我,昨天您给我抬轿,今天免收医疗费。”   这话和甩锅没什么区别,萧定天放声大笑,指着身边的萧天沧说道:“我萧氏集团后继有人,我都活到这把岁数了,还怕个球,你尽管上,准备怎么扎?”   “十三个穴位同时施针,”秦海手一摆,亮出臭老道交给他的那套针:“这针法是我师父所授,外面的中医会不会我不知晓,但可主神志,通心脉,倒是能对您的症。“   还有一句话,秦海不敢乱讲,臭老道曾说这套针法一旦让病症恢复,永不复发!   这是实话还是吹牛,不可考,秦海便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把话说死。   萧定天趴在床上,秦海手指顺势滑落,定好穴,手一甩十三枚银针接应落下,刚刚扎入穴位,秦海手一挥,那针居然开始转动。   萧天沧的眼睛开始跳,脸雪白,手心疯狂冒汗!   为了治好父亲的失心疯,他寻遍名中外名医,针灸也试过,可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针法!   此时,秦海的手倏然停下,那针却没有停,依旧嗡嗡作响!   足足一刻钟后,那针才停下来。   萧定天一头汗,双手紧握,足足忍到现在才长吁一口气!   秦海握住萧定天的脉,眉头深锁,萧天沧心头一紧:“怎么样?”   “不知道。”   “不知道?”萧天沧说道。   秦海正色道:“接下来一周如果不再犯病,那说明针到病除,要是再犯,我今天的功夫就白费了,你让我现在下结论,我要说解决了,那就是吹牛。”   这话说得萧天沧也挑不出毛病,萧定天坐起来,扶着头,别的不说,脑袋轻快了不少。   “爸,您感觉怎么样?”   “头脑清醒了不少,接下来一周让人形影不离地跟着我,看会不会再发病。”萧定天眉头一沉:“我这次来江北多少天了?”   “已经十天了。”萧天沧说道:“您这次在江北发病,身边又没有人,太危险。”   秦海收针时听到父子俩的对话,有点羡慕,爷俩说话真亲,要是自已有爹有娘,肯定不会和臭老道那样讲话。   亲娘哪,你们到底在哪呢,臭老道不会瞎胡编,哄自已下山吧?   秦海的脑壳一蒙,要真是这样,他非得杀回道观,把臭老道的宝贝全给掀了!   萧定天回过头来,看秦海一个人自言自语,表情还一会悲,一会喜,一会又哀的,这幅德性也是没见过,不由得笑了:“小子,你在边上嘀咕什么呢?”   秦海说道:“我一个孤儿,从小没爹疼,没娘爱,我和师父八字不合,吵吵着长大,看到您和儿子这么说话,真羡慕。”   萧家爷俩对视一眼,萧定天说道:“中午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我看你吃饭挺香的,和你这样的人在一块吃饭才有意思,那些老古董一个个绷着,装腔作势,没劲。”   秦海谢绝了,今天还有三试,要是顺利通过,能马上四试,离驾照就不远了,送走秦海,萧定天来到窗边,看着从酒店大厅出去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这小子……”   “有点像您。”萧天沧正色道:“您再年轻五十岁,也是这个德性。” 第135章 狗嘴不会说话   萧定天不由得笑了起来,拍拍儿子的肩膀,转身走开了,他弯腰去取泡好的茶,手刚伸出去就愣在那里,萧天沧吓了个半死:“爸?”   “怪了。”萧定天收回手,略显浑浊的眼睛显现了抹奇异的光,以往弯腰低头都会一阵目眩,刚才居然无比轻快,那小子的针灸手法独特,难道真有奇效?   这时候秦海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拦下一辆车直奔考场。考完试,秦海吹着口哨走出考场,通过对他来说小菜一碟,回头一看,几位驾校的教练正对学员破口大骂,有的带过来四五个,全军覆来,没一个过关的。   他歪着头,微微闭着眼睛,满足地伸个懒腰,寻思着下一步去哪混混时间,他没打车,就这么步行出了汽车街,前面就是最繁华的商区了,他心里一动,直奔那里而去。   明明是上班的时间,商区的各家小店里都人满为患,路边不少人在发传单,最醒目的莫过于一个小熊玩偶,不少孩子经过时都凑过去拍照。   这么热的天,这人穿着小熊玩偶服,戴着又硬又重的头套,还得应付这些小孩,眼看着这人身体直晃,突然就往下倒去!   秦海一个箭步冲过去,死死地抵住这人,顺手摘掉头套,一看底下的人,居然是赵雷。   赵雷的头发全被汗打湿了,看到秦海,他难为情地抹去脸上的汗水,尴尬地笑了笑,秦海一时间悲从中来:“你不是做贸易吗?怎么跑这里发传单来了?”   赵雷一时语塞,就在这时,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男人冲过来,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怎么回事,快穿回去,上午的量发完了吗?”   “经理,我刚才都快中暑了。”赵雷还在流汗,为难道:“我先把这身衣服脱了,等缓过劲来再发,行不行?”   这男人也就三十来岁,生得猴嘴猴腮,一对下吊眼格外刻薄:“你们这些大学生也太娇气吧,你是来实习的,不是来当大爷的,赶紧带回去,上午必须发完所有传单!”   秦海眉头皱起,中暑严重的话会死人,他脸色一沉,扭头瞧过去,这所谓的经理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条腿还在那里晃呀晃的。   “刚才说的是上午发完一半就可以,现在怎么成发完所有传单了?”赵雷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经理,你怎么说改就改。”   呸!那人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就是不识好歹,公司肯聘用你们都要千恩万谢了,哪来这么多问题!”   赵雷的眼角倏地红了,秦海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张狗嘴会不会讲话,千恩万谢?你他妈的是如来佛,还是观世音,我们要不要烧香拜你?”   那经理正耻高气场,被他这么一呛,一下子傻逼,反而楞住了。   秦海夺过赵雷手里的头套,哐地盖在那经理的脑袋上:“要发你自已发,你这样最配熊样,咱们走。”   那经理取下头套,冷笑道:“走?四条腿的人不好找,两条腿的大把是,像你这样乡下来的应届大学生一抓一大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你以为江北好混?”   “就你这破公司,滚一边去。”秦海转身抓住赵雷:“从今天起,你跟着我混。”   赵雷像在做梦,扒了那身玩偶服,整个人都清爽了,那经理恨死了秦海,没好气地叫道:“就两个乡巴佬,还敢吹牛,泰山都是你们吹起来的吧。”   咚,秦海一甩手,玩偶服正砸在那家伙的鼻梁上,没等他回神,秦海带着赵雷扬长而去!   五分钟后,咕咚咕咚咕咚,赵雷一口气喝完了整瓶矿泉水,脑门上的汗才干了些,衣服都湿透了,他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现在转过身来,他又是一阵迷茫,刚才那一闹,这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   “妈逼的秦海,你又惹事,你自已惹事就算了,还帮我惹,唉,老子上辈子欠你的。”赵雷把瓶子一扔,然后捂着脸说道:“我好不容易找到份工作。”   “你一个做贸易的跑去发传单,还套个熊样发传单,你还有脸说这是工作?”秦海说道:“赚钱是不分贵贱,但让人糟贱不行。”   理是这个理,但工作反正是没了,赵雷恨得直咬牙,他现在知道老道长为什么非要把他弄下山了,这就是个祸害呀,留谁身边都得祸祸,唉。   “算我倒霉,活该老子和你当兄弟。”赵雷一下子瘫倒在长椅上:“工作没了就没了吧,我他娘的也是是江北大学出来的重本,那家伙看我不顺眼,打发我出来发传单,狗日的。”   赵雷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那名经理,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他双手抱着头:“海子,还是在山上痛快,江北真他妈难混。”   “你跟着我混吧。”秦海抿了口水:“我想清楚了,一个人单打独斗,只能靠运气赚钱,那些有能耐的都是有组织地赚钱,要不怎么有贸易这个专业。”   赵雷打个激灵,坐起来后问道:“你不是和我开玩笑吧?”   “没开玩笑。”秦海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招牌:“看到那个没有,我刚见过那家典当行的老板,叫徐风,一个开废品站的土老板,现在成了连锁典当行的老板,江北一切都有可能。”   “一切是皆有可能,但我和你凑一块能干什么?”赵雷又沮丧地坐下了。   秦海给了他一拳:“你不是会做贸易嘛,所有交易你都懂吧,经营管理你会吧?营销策划你会吧,我有鉴宝看相看风水的本事,你帮我想想辙,怎么把它们盘活了。”   赵雷又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了秦海一眼:“你不会涮我吧?”   秦海的眼神幽幽地看到前方的小公园,突然腾地站起来,一步步朝那里走过去,赵雷赶紧跟过去,摸不着头脑,这秦海一惊一乍地要干嘛?   就看到小公园里不少大爷大妈坐在一块,有的下棋,有的唠嗑,那些唠嗑的大妈手里都拿着一串珠子在手里揉来揉去。 第136章 假的劳力士   这些大妈人手一串,这不就是在盘手串么,文玩圈兴起过手串的风潮,有些人专门给人车珠子,也有人专门盘手串,就像这些大妈。   “大妈,你们盘这些手串,多少钱一串?”秦海笑着说道:“你们看我俩能盘吗?”   正聊天聊得火热的大妈们斜了他一眼:“你们俩年纪轻轻地盘什么手串,这都是我们这种退了休的人干的,再说了,盘一串也就几十块,盘得好的才上百,还不如去搬砖。”   “就是,你们年纪轻轻地干什么都比盘这些珠子强,我们是闲着没事,一边说话一边盘,这珠子就出来了,就图赚点零花钱。”   秦海大略地看了一下,仅仅就这些人,就有二十来条手串在盘,他指着其中一条说道:“大妈,这条能不能卖给我?“   “卖你?”那大妈瞟了他一眼,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们可做不了主,拿过来是多少串,还回去就得是多少,老板问起来我们不好交代。”   “哪个是老板?”   大妈手指戳着不远处,秦海一看,那不就是典当行吗?一问老板姓什么,说是姓徐。   这手串这几年突然又火了起来,就连朋友圈里都有卖这个的,盘得越漂亮,价格越高,除此以后还要看手串的材料,材料越好,价格最高。   盘出亮光来的手串品相好,价格又能上一个台阶,徐风看中这一点才花钱找些老太太替他盘手串,秦海是看中了其中一条手串。   那条手串上的每颗珠子上面都有一颗眼睛,形如凤眼,这种凤眼菩提产于海拔一千米的地区,少见得很,他看中不图倒手赚钱,手串的利润空间不大。   臭老道说过,凤眼菩提随身携带好处多得很,秦海就准备去典当行问问能不能收了这条手串,一个声音响了起来:“秦海兄弟喜欢就把它送你吧。”   说曹操,曹操到,只见徐风脖子上挂着一条沉香串,颗颗枣粒般大小,两条手臂上挂满了满满当当的檀木手串,每一条都被盘得油光手亮,品相好得很。   徐风开典当行,还干起了二道贩子的事,这些手串盘出来了肯定是要放出去卖的,再从中赚一把,看他脖子上挂的这一条,是精品中的精品。   “我还是买吧,最近要考试,挂手上图个好彩头。”秦海指着那条凤眼菩提手串说道:“您给我一个价,我现在就要了。”   徐风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一圈,打良心里说,他真心想拉拢秦海进他的公司上班,可他也看出来了,困是困不住他的,拉拢下关系也不错。   “客气什么,这条手串我是一千块钱收来的,你给我一千就行,保本不赔。”徐风说道:“这都没盘出样子,你不嫌就行。”   秦海取出一千块钱给徐风,接过手串后又拿了一百块钱给了那个盘珠子的大妈。   他临时买走手串,大妈的活就打住了,这一下惹得那位大妈眉开眼笑,她盘得累死累活也就一百,这下好,不用盘,一百块就进了口袋。   秦海立马把手串戴手上了,徐风打着哈哈道:“我的典当行就在附近,带你朋友一起去坐坐,我正好把手串收回去。”   他一个老板,亲自跑来收手串,秦海对他有些改观,以前开废品站应该吃过不少苦头,现在还能亲力亲为,算是难得了。   徐风把手串回收后领着秦海和赵雷进了他的典当行,刚一进去就有一名伙计走过来:“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今天还有人过来当这个,您看能收吗?”   秦海看着店里站着一个女人,穿着挺时尚,戴着宽大的帽子和墨镜,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看到她的身材,秦海倒抽了口气,鼻孔里面都热呼呼的。   身材太劲爆了!这腿长得都快到赵雷腰上了,手臂细长,皮肤雪白,腰纤细得一个巴掌就能握住一样,可是该大的地方还是大,前凸后翘的。   看到有人进来,这女人有些逃避,扭头看着另一边,催促道:“我典当不赎,你们赶紧看看真假给我一个价,我还有事忙着呢。”   徐风转行干典当这么多年,什么样的情况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要么是别人送的,用来变现,不是缺钱,要么就是真缺钱,也没能力赎回。   徐风把手串交给店员收起来,自己拿出工具直接打开了手表,那女人一看就急了:“唉,你怎么开我的表,要是弄坏了怎么办?”   “劳力士的假表多了去了,要是假的,我们店肯定不收。”一名店员冷冷地说道:“进来的东西多了,典当行有典当行的规矩。”   说时迟,那时快,徐风已经把表壳拆了,一看机芯,就朝那女人一亮:“美女,我们行和你这块表无缘,表壳精细、表带、王冠、英文字清楚,外面做得真好,可惜……”   “可惜什么?”女人一激动,走过来好几步。   “机芯夹板上刻有ROLEX,少了一个E,连机芯号都没有。”徐风笑道:“美女,这块劳力士是假的,做抵押是不可能了,我们这边有小额无抵押贷款,要不要考虑一下?”   那女人一把夺过手表,狠狠地看着机芯,啪地把表扔地上,用力踩了几脚还不解恨,怒骂道:“贱男人,敢送我假表,混蛋,混蛋!”   说完,她一把掀开秦海和赵雷,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伙计灵光,马上把这块假表收走。   赵雷都惊呆了:“还有这种操作呢?”   “来我这的女人比男人多,拿着名牌包包和手表、首饰来套现的多了。”徐风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在我这坐一天,形形色色的美女都有,刚才这个就是被骗色了。”   秦海和赵雷对视一眼,骗色是肯定的了,,要不怎么恼羞成怒,估计这会冲过去找送表的男人撕逼了。   赵雷把他们带进办公室,一坐下就开始煮茶,乐呵呵地说道:“我是个粗人,以前收废品,现在得收宝贝,你们看看,这送来当的啥玩意都有,要是看走眼就收个破烂,白赔钱。”   这话题又在往掌眼上拐,秦海心知肚明,徐风还是想拉拢他,他就闷声哼了一声。 第137章 捡起来   徐风看他不搭腔,先给他们倒茶,紧接着说道:“有些黑心烂肝的,想着法子过来混钱,这道门守不住,我不亏死?我们典当行在江北也是龙头,古玩圈的那帮人看不起老子,嫌老子是捡破烂出身,可老子把破烂捡成金条。”   他一口一个老子,对古玩圈的那帮人怨气不小,徐风喝口茶:“秦海,你刚来江北,有所不知,古玩圈那帮人也坑过我,拿一个假青铜器质押走了两百万,他们黑着呢。”   徐风说得活灵活现,秦海反正不搭腔,徐风就起来从保险柜里拿出一盒东西,他今天铁了心要把秦海拉到自已的阵营里。   在鉴赏会上他已经看出来了,龙爷要抬举这小子,萧定天也对他不一般,秦海本人更是潜力股,完全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就连风水都能侃侃而谈。   他觉得机会到了,当初有奇货可居的故事,现在秦海就是他的奇货,他要当吕不韦!   “两位小兄弟,来我这里,大哥肯定好好招待,虽然我错过那块玉,但我能交到你这个朋友,来一枝?”   徐风拿出来的是雪茄,秦海和赵雷都摇头,两人不碰烟,他有些悻悻然,自已拿出一根,拿火柴点了木片点燃了,往沙发上一摊,翘着二郎腿。   秦海转念一想:“徐老板,这是雪茄吧,我们俩都是第一次见,你教教我们怎么抽?”   徐风正愁怎么和秦海亲热点,求之不得,立马取出两枝,还不忘记强调这是上等货。   这一盒雪茄十二支,香味浓,颜色也好,看上去很高档。   徐风翘着二郎腿,美滋滋地说道:”以前穷啊,哪有机会摸这种东西,自从有了钱,不怕两位笑话,我是什么东西好就弄什么东西,可劲地花钱,不然这么辛苦做什么?“   这番言论说得光明正大,其实能引起共鸣,秦海和赵雷相视一笑,这大概也是他们的路,努力 赚钱,再努力花钱,不再受人气!   徐风说得高兴,用香柏木给两人点上雪茄,让两人又上了一课,雪茄不是用打火机 点。   他点燃了雪茄,一摆手:“好好享受。”   秦海捏着雪茄,吸了一口,手指一用力,整支雪茄稀碎,烟草掉了一桌子!   徐风正要勃然大怒,整个人也是呆住了,那烟草之中掺杂着微微发霉的烟草,他话都说不出来了,突然站起来,扶着腰,一脸震怒。   不用说,他又栽在这雪茄上了。   秦海缓缓说来,他刚才吸了一口,就觉得香味里面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是臭老道吸旱烟时的味儿,上等雪茄里怎么可能有这种味道,想要一探究竟,就得看看里面。   结果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雪茄优劣掺的,看盒子高大上,卖给徐风的价格肯定不低,徐风颓然地坐下:“娘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秦海把雪茄掐灭了,笑着说道:“徐老板别生气,来日方长,哪个哄你的,找回去就是了,今天我和兄弟多谢你款待,我们就先告辞了。”   败在雪茄上,是徐风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悻悻然地送两人出门,看他俩走远了,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娘的,真难搞定。”   只等一出去,赵雷就兴奋道:“我刚才看到他们柜台的登记薄了,他们什么都收,我看有抵押房本汽车的,还有珠宝首饰,名牌的包包鞋子,还有各种古董,再加小额贷款。”   秦海刚才只顾得和徐风虚以委蛇,赵雷在这边把典当行的经营范围都摸明白了,赵雷说上面有登记薄,边上有合同,还有不少钥匙,应该是保险库里又分了贮物格。   赵雷的手机突然响起 ,他接了电话脸色不太好看,公司让他马上收拾东西离职,而且今天以内把东西搬出宿舍,让他马上滚蛋。   秦海转身拍着他的肩膀:“放心,我给你找间单身公寓先住着,先把东西收拾出来,走。”   两人回到赵雷还没住热乎的宿舍,到的时候赵雷的所有东西已经扔到客厅,在地板散了一地,那经理双手叉腰,趾高气扬。   秦海呵呵冷笑一声:“我倒数十秒,给我兄弟道歉。”   经理冷哼一声,眼睛里都要喷出火来,指着秦海的鼻子叫道:“你他妈的算哪根葱,我给他道歉?他算老几?”   这家伙看他俩年纪差不多,恶声恶气不说,直接上来就是一脚!   这一脚直踹秦海的胸口,他从刚才起就看秦海不顺眼,现在新仇旧怨一起算,看秦海一动不动,他嘴角露出一抹狞笑。   一秒过后,一记惨厉的嚎叫声响起,只是发出这声音的不是秦海,而是那名经理。   经理单膝跪在地上,膝盖几乎裂开,刺痛令他大汗淋淋,五官挤到了一块:“疼,疼!”   秦海一手按着他的背,一手捏住他的脖子死死地不放!   赵雷在边上摇头,合不来则散,他非要多此一举故意扔东西来羞辱他们,自找苦吃嘛。   “道歉。”   “我去你娘的!”   “再说一次,道歉!”   “我特么和你们道歉,想都不要想。”   秦海一记巴掌抽过去,那家伙腾地往后一仰,鼻腔里彪出两股鲜血,秦海一撒手,他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看着一步又一步逼近的秦海,他汗毛都竖起来了,这家伙动起手来比雷霆还猛烈,再撑下去根本没有好果子吃,他腿都软了:“等等,我道歉,我道歉。”   那经理爬起来,抹了脸上的血,对着赵雷说道:“对不起,我错了。”   秦海眉头一皱:“大点声!”   “对不起,我错了!”经理哭都哭不出来,屁股墩下去的那下,好像都伤到神经,现在麻得不像样,下盘都不稳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让你受委屈了。”   “捡起来。”   “什么?”   “你亲手扔的东西,一件件给我捡起来!”   秦海狠厉的声音响起,经理连忙弯腰去捡,散落一地的有赵雷的衣服,鞋子,牙刷,还有他的笔记本电脑,等等,等等。   他把所有的东西收拾好,恭恭敬敬地交到赵雷手里:“兄弟,走好。”   秦海眉毛一挑,他打个寒蝉:“不是,我祝兄弟接下来高就,一路顺风。”   “还有呢?”秦海闷哼一声,厉声说道:“我兄弟在这里上了几天班,想赖工资?” 第138章 挖祖坟喽   那经理这才反应过来,面色大变,今天是撞了阎王,早知道这样,他肯定不会在前面做那些事,现在好,弄得自已难堪还疼。   经理拿出手机,抖抖瑟瑟地算好工资,也不提要去找财务和老板审批签字的事,直接微信扫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赶紧送走这两尊大佛。   秦海轻蔑地看着他,嘴角一扯,眼神骤时变得狂霸至极,吓得经理一哆嗦,往后退了好几步,赵雷的心气一下子顺了,拿上行李和秦海一起走出宿舍。   等到出去后,看到外面慢慢变暗的天色,他又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下好,工作真丢了。   秦海扭头对他笑了笑,轻声说道:“没事了,现在想想你是先去我那里将就一晚上,还去酒店住着,明天我们再去找地方住。”   赵雷淡淡地嗯了一声,不想去酒店浪费钱,准备先去秦海那里挤一晚上,明天再做打算。   “你从现在起就是我的人了。”   “呸,你还想养我?”   “我不白养人,你得给我做事。”   赵雷呆在那里,嘴皮蠕动着,半天才说道:“你是认真的啊,那我现在没钱又没着落,本事也没有多少,不一定能给你帮上忙。”   秦海只是笑笑,他才不在乎,一把揽住赵雷的肩膀:“我把你的工作搅黄了,就得给你饭吃,先去我那里将就一晚上,明天我们出去看房子。”   夜深人静,秦海头枕在双手上,听着赵雷的鼾声迟迟没有入睡,耳边是臭老道的声音。   “你小子肯定是个富二代,当初我捡到你的时候,有一辆雷克萨斯车扬长而去,你想想看,二十年前能开雷克萨斯,有钱不?”   “当年天那么黑,我还是瞧得真真的,车牌尾号是个68,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但我今天用梅花易数一掐,有了!”   “看到没有,北边有江北市,你今天晚上下山,明天午时前到达江北,一定会飞黄腾达,还有机会找到你的父母,想想啊,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富二代,啧啧,总比这个小道观强吧?”   呸,还富二代呢,车牌尾号68,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还有半夜背自己回道观,身上有金香玉香味的男人,现在全在眼前,但又全部不踏实。   臭老道啊臭老道,你不会是为了骗我下山,故意编出来的谎吧,秦海思来想去,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至少口袋有钱,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办。   第二天一早,秦海带着赵雷刚下楼,一辆汽车突然停在马路边上,车上下来一名秘书模样的人:“小秦师傅,我们董事长请您过去一趟。”   秦海的计划被打破了,在沈氏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沈海虎视眈眈地盯着秦海,嘴角流露出不易察觉的阴笑。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沈董事长,上次看的客厅布局有问题?您这是向我讨回红包来了?”   “恰好相反,”沈泰摆摆手道:“不瞒你说,陆大师回国后,我请他过来,和你说得一模一样,没有一点差错,由此可见,小秦师父也是真正的行家,人不可貌相。”   “那您是要给我补红包了?”秦海哈哈大笑起来。   沈海嘴角一扯,说道:“补不补红包,也要看这次能不能合作成功,我可是向父亲大力举荐你来做这件事,秦海,你现在在江北的名气不小呀。”   赵雷不悦地看着沈海,来之前他已经知道这是谁,那个校园富二代沈浩的亲爸和亲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爹还像个样子,这个沈海开口尖酸刻薄,不怀好意。   “沈董想让我做什么,尽管说。”   “迁祖坟。”   噗,秦海差点喷出口水,哈哈哈哈,没想到真有挖沈家兄弟祖坟的一天!   “这迁祖坟是家族大事。”秦海放下茶杯:“在我们山上是常用的事,不同地方不同讲究,家业不顺才动这个心思比较好,您要是考虑清楚了,我可以帮忙。”   秦海说得比较委婉,言下之意是你们要是生意好,事业顺利没必要,但这话进了沈海的耳朵里就不是这么一回事,这是在挖苦他们公司生意不好。   “小秦师父,我们家祖坟在乡下,最近一场大暴雨浇得乱七八糟,想要不迁都不可能了,棺木寿衣什么的我都安排下去了,老家有人准备,就缺一个主事的人。”沈泰直截了当地说道:“陆大师说这二次葬最好年轻人上,沈海一提醒,我就想到你了。”   秦海眉头一沉,臭老道说过,,对活人来说遇水则发,但对死人来说遇水则凶,遇水后要迁坟,可没有那么简单。   而且沈海为什么给自己这个机会,其中肯定有诈!   “怎么,不敢?”沈海淡淡地开口了。   秦海手指一错开,比划出一个手势:“做可以做,但这次的价格可没那么便宜,我和我兄弟一起上阵,起码这个数。”   “两万?”   秦海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二十万!”   赵雷吓了一大跳,猴大胆真没差,他可真敢要!   “二十万就二十万,全程由你搞定,我先付你十万定金,赶在珠宝博览会之前完成。”沈泰一锤定音:“不过,我得给你派个人协助。”   “让沈浩去。”沈海不动声色地说道:“他现在放假,闲着也是闲着。”   秦海心中好笑,这兄弟们是找虐,花钱让他帮他们祖坟,还得亲眼看着,一起就一起,谁怕谁,不过遇水的坟要迁不简单,按照步骤,先要把先人骨拾出来。   这晦气的活不多用点钱压,那是绝不可能的,等从沈氏集团出来,秦海也不急着去找房了,回家收拾东西等沈浩过来接,先把这桩活干了再说。   赵雷晓得自已现在是秦海的手下了,就是没想到价格开得这么高,秦海说这单活一人一半,到时候得干点苦力,赵雷大学生的手不知道能不能干得了。   “不就是挖土捡骨头嘛,有什么大不了的。”赵雷也是豁出去了,秦海说得对,狼吃肉,狗吃屎,不狠不干没前程! 第139章 秦半两   秦海咧嘴笑了,这时候,沈海的办公室砰地被撞开了,沈浩气急败坏地走进来,刚接到电话的他飞驰而来,一脸的愠色。   “哥,你搞什么鬼。”沈浩一进来就吐槽道:“江北看风水的那么多,怎么就找到那小子,他之前可威胁说要挖了我们家的祖坟,现在倒好,给钱让他挖?疯了吧!”   沈海放下手里的文件,双眼腥红:“这是爸的主意,也是陆大师顺手推舟促成的,那只老狐狸不愿意干苦活累活,顺便推给所谓的年轻人,不过,你别急,好戏在后头。”   “什么意思?”   “他不是叫嚣着要挖我们沈家的祖坟吗?让他挖,我们家的老家是咱们的地盘,你跟着过去还能让他占便宜?”沈海一挥手,沈浩凑过去,听着听着就乐了。   再说秦海和赵雷收拾好行李,和老李头交代一声就出了门,沈浩开车过来接,看到他俩,沈浩皮笑肉不笑道:“上车,我送你们过去。”   和沈浩一起的还有一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说是他们公司的保安队长,外号大军,四个人上车,大军负责开车,沈浩坐在副驾驶上玩手机,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   沈家的老宅在离江北不远的乡下,车子直接开到祖坟那里,下车一看,赵雷骂咧了一句,这一片都刚被水淹过,全是湿泥,跟经了涝灾一样。   秦海确定哪一个是沈家要迁的坟,先从车上把交代沈家准备的东西取下来,拿出三柱香,一对白烛,点燃后放在坟前,拜了三拜。   沈浩嗤之以鼻,双手抱在胸前,对着身边的大军嘀咕道:“装神弄鬼的,不就是把我太爷爷的骨头拿出来再埋到其它地方么,搞东搞西的。”   大军轻咳道:“这事还是挺有讲究的,不能乱说,董事长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秦海听得清楚,闷声笑道:“你们两个不要站着了,拿家伙过来帮忙,挖开看看你太爷爷的尸骨是不是完整,尸骨不全可就不好办了。”   沈浩嘴巴撇起,让他帮忙?呸,花钱请他们来干嘛的,他扯住要过去的大军,冷笑道:“秦海,你读的书不多,拿钱办事的道理应该懂,赶紧抓紧干。”   赵雷往泥里呸了一声,拿起铁锹就开始挖,土软好动手,没几下就把墓坑刨出来了,等翻开土一看,秦海咧嘴笑了:“这下糟了。”   土里有不少棺材的碎片,这一波水淹得厉害,棺材被泡散了,尸骨怕是都散了,现在得把骨头一点一点地捞出来。   听到秦海这么说,沈浩的胃里一阵翻腾,差点吐出来,说时迟,那时快,秦海跳上来,拿出一块黑布平摊在地上,随便就和赵雷一起往下摸。   啵地一声,秦海手里抽出一根白森森的骨头:“沈少,真的被冲散了,今天能把一幅骨架子凑齐了就不错。”   哇,沈浩看着那根小腿骨,转身就是一阵狂吐,早上喝的咖啡,啃的面包全部清空了。   赵雷也是在山上长大的,骨子里和秦海一样有股山上小子的劲,他也抽出一块,看着是盆骨那块的骨头,他看着就乐了:“以前就听道长说过,先人遗骨有失必有厄运,是不是?”   秦海嘴角一扯,俩人从小一块长大,默契满满的:“那是当然,要不然沈董事长愿意花这么多钱请我们来处理。”   那沈浩忍无可忍,拉着大军跑到远一点的地方,找个了背靠树荫的地方坐下乘凉,还背对着他们,死活不肯看这边。   赵雷心想这小子也有今天,平时在学校拉着一帮体育系的狐朋狗友横着走,还不是外强中干,死人骨头都怕,没出息的玩意。   赵雷已经摸出规律了,没一会就捞出不少骨头,先扔到墓坑上面,幸好骨头没散得太远,集中在墓坑或是附近,两人一起动作,效率快了不少。   累归累,赵雷觉得比穿着玩偶服在边上玩传单好,十万哪,也就秦海够兄弟,这好活才有他的份,他咧嘴笑道:“秦海,我们这摸的不是骨头,是金子吧?”   话音刚落,他脚下踩着个硬东西,烙得脚底板疼,他顺手一摸,拿出来一看,是枚古钱!   赵雷不认得这玩意,拿给秦海,秦海接过去在手里冲了冲,用一抹,双眼迸出一抹寒光,赵雷这运气真是绝了,这是秦半两,秦统一六国后的流通古钱。   秦海低头审视了一番,只看上面的“半两”两个字微微隐起,心里一喜,只恨现在手上没有电子秤,不然秤一下重量,更直截了当。   赵雷看秦海两眼发光,立刻凑了过来:“这钱是真的?”   “如假包换,雷子,你真是我的福星,你这次辞职就对了!”秦海不顾手上还有泥,直接拍到他肩膀上:“你要发达了。“   赵雷心里激动,这几天的实习工作让他受尽了委屈,现在终于有见到云月的希望!   秦海看他发呆,低呼道:“愣着干嘛,继续找!越多越好!“   赵雷晓得这玩意值钱,立马在附近掏起来,掏到骨头扔上去,摸到的古钱就先装进口袋里,一枚,两枚,三枚,两人足足翻出来十一枚。   秦海心里有数,这场暴雨太大了,八成是把附近的古墓冲了,里面的陪葬从上游冲到这处低洼的地方,就是心疼这地方太空旷,东西一冲,跑掉了不少。   “喂,你们俩弄完了没有,这么墨迹,天都要黑了。”沈浩突然气怵怵地跑过来,没好气地说道:“二十万的活,你们俩准备干一个月?”   啪,沈浩的话刚说完,赵雷手一甩,一把湿泥巴砸个正着,落到沈浩光鲜的皮鞋上。   “赵雷,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刚才没站稳。”赵雷一幅委屈样:“猫着腰太特么累了,沈大少,你要是等不及,再去靠着树眯一会,我们完事叫你。”   沈浩咬咬牙,无可奈何地走远了,一边还骂咧起来:“请了两个大爷,等事情办完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秦海和赵雷交换眼神,再伸手往下摸,摸着摸着,赵雷有些悻然:“没了。” 第140章 要奇数   秦海往四周看,这片低洼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把这里彻底地掏一遍难了,臭老道说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讲的就是他们俩现在的状况。   顺手摸出来秦半两,还想要更多,都要把正事抛一边,还是先把沈浩他太爷爷的骸骨摸出来要紧,两人把骨头找到不少,先清理干净了,再一一放在黑布上。   赵雷说他对骨头了解得很,先来清一清看有没有少的,这时候,那个大军走过来,还提防着回头,生怕沈浩看到的样子,他过来后先递烟,被拒绝后讪笑道:“我们公司这位小少爷脾气大得很,不好伺候,两位多见谅,董事长派我过来就是担心他搞事情。”   “情况不太妙。”秦海没搭他的话茬,说道:“这次的水发得太大,把这里的地形冲刷得厉害,附近的土砂都被冲走了。”   大军楞了楞,笑着说道:“小秦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秦海眼光一瞟:“总之对沈氏集团的运势极为不妙,一场暴雨下来,这地方已经是死人、活人都不宜久留。”   尼玛的,大军用力地吞了吞口水:“那怎么办?”   “怎么办?”秦海说道:“我现在后悔只找你们老板要了二十万,这事情处理起来棘手。”   不远处的沈浩一听,汗毛炸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呼哧呼哧大喘气:“姓秦的,你把事情弄了一半不到又想加钱,你当我们家好欺负?”   “谁说要加钱了?”秦海挑眉说道:“我是看你们兄弟俩不爽,三番两次找老子的麻烦,可惜啊,你们俩有个好爹,出手还大方,做人比你们强多了,看在他老人家的份上,这事我管到底,不再加价。”   “你……”沈浩无言以对,咬牙道:“把话说清楚点。”   “我来一是要把你祖宗的坟给挖了,再把你祖宗的尸骨掏全了,接下来就要找一个适合再下葬的地方,把你的祖宗再给埋了,这算我替你们家老祖宗一条龙服务了,事情办好了,我也能安心。”   秦海一口一个你祖宗,你祖宗,沈浩都要爆血管了,这世上的事情太多都没天理,之前这货就叫着要挖他们兄弟俩的祖坟,如今真让他得逞了。   还是拿钱挖的,天晓得那陆大师是个奸滑,嫌挖尸骨累,居然撂了摊子。   大军一看气氛不对,抢先说道:“那现在进行到哪一步?”   “先把骨头找齐了,再看哪里下葬比较合适,急不来,肯定花不了一个月。”秦海把袖子挽起来:“赵雷,先看看骨头齐不齐。”   秦海在一边清理,赵雷在一边数着拼着,眼看着要到尾声,只剩下最后一根手指骨,搁上去就齐活了,把泥一抹,秦海一瞅,缺了头上的一丁点。   秦海的脸色立马变了,沈浩是吊儿郎当不顶事,大军还是机敏人,马上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缺了一小块,这也算是尸骨不齐了。”秦海说道:“最近沈氏集团遇到麻烦了?”   大军的脸色微变,秦海冷冷地笑了,怪不得沈泰急着找人迁祖坟,还有他嘴里的陆大师,听说是淹水就往外推,就是晓得情况不太好。   沈浩快步走过来,表情比刚才凝重了一些:“姓秦的,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哟,沈大少读了这么多,还问我一个没上过学的。”秦海坏笑道:“这话的意思是,尸骨不全宜后世不利,是大凶,如果沈氏集团是最近有生事端,说明这尸骨是在最近的大水里损耗的。”   “值得庆幸的是只有小损伤,依现在的环境看,想要找到缺失的那一丁点是绝无可能了。”秦海叹息道:“只能找个比这地方更适合的吉穴把尸骨安葬。”   利用吉凶的生气来弥补尸骨不全的弊端,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既然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哪怕对那兄弟俩依旧持保留态度。   沈浩对这些东西根本不了解,现在听得心里直发麻,大军安抚道:“没事,有小秦师父在,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秦海腾地站起来,往四周望望,取出罗盘一般走动,沈浩就是看他不爽,嘀咕着说秦海故弄玄虚,大军轻咳道:“沈少,还是听小秦师父的,陆大师说这人可以。”   “陆大师,陆大师,他连秦海的面都没有见过,就说他可以?”沈浩不情愿地说道:“我就奇了怪了,整个江北这么大,陆大师不肯,别人不行吗?非得找他?”   “这也是陆大师说的,得找个年轻的。”大军压着嗓子,鬼鬼祟祟地说道:“你也知道,干这行的哪有几个年轻的,有名气的都是小老头子,年轻的试过还行的不就他一个?”   沈浩这下子没话可说了,他舔着嘴唇,想到大哥的交代,嘴角一扯:“也行,先让他把正事办了,不然我回去也交不了差。”   秦海看了山势,就看到西北边的山势,形如长蛇,他手里的罗盘一点:“就那里了,蛇腰腹处,十富地之一。”   他说完,冲沈浩招招手:“过来。”   “你叫我?”沈浩看他对自己挥之即来的样,心里躁得慌,不情不愿地过去了。   “丑话说在前头,我是行家,你们得听我的,因为尸骨不全,再下葬时不能大搞,只能悄眯眯地下葬,敲锣打鼓不要,送丧大部队不要,鞭炮不行,另外,要给你家老祖宗准备寿衣,寿衣件数三、五、七,反正要奇数。”   沈海听得一头雾水:“一套,不就是上面一件,下面一件?”   “你家老祖宗尸骨不全,得按高规格的寿衣来办,最高可以九件,你自己看着来吧,东西准备齐全了,我们就移走,越早越好。”   沈浩咬咬牙,心中狂骂不已,死秦海,后面走着瞧,他闷声说晓得了,不就是要低调点重新埋下去嘛:“行,我现在去弄,真特么地,被你指使来,指使去的,忒烦。” 第141章 问个屁   秦海挑挑眉,冷冷地笑道:“术业有专攻,在这里,怎么办,做什么,你都得听我的,听好了,三、五、七、九件寿衣,下装比上装少两件,寿衣越多,越好,你自己拿主意!“   秦海听言微微说过,江北大学是双一流大学,但沈浩并不是因为成绩好进去的,他是走了体育生的路子,本来对文化分的分数要求就不高,再加上沈家给江北大学捐了半栋楼。   据说现在江北大学的新图书馆就是沈家捐了一半,另外一半是赵家捐的。   因为这个,沈浩在学校里真是横着走,别提多嚣张了。   但这样一来,秦海也知道这小公子哥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主,正儿八经的东西都没学会,更没闲情去关注这些民间风俗,能说这么多,也是他摸到秦半两心情好的缘故。   沈浩被呛得说不出话,咬牙道:“行,你专业,要不是因为你是我爸请来的,我还要在这里供着你,赶紧给我把事情办完了。”   秦海掐指一算,挑挑眉:“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下午才是好时辰,先把你祖宗的骸骨带回去,穿好寿衣入棺,明天再说,对了,找人在我做标记的地方挖好墓坑,走了。”   “行。”沈浩刚应完立马就给了自已一巴掌,怎么听他发号施令了?   秦海把黑布一收,所有白骨全部盛在里面,打成结后背在背上,赵雷在一边打着伞,两人就像搭档很多年的拍档一样,一前一后离开这里。   沈浩是一肚子的问号,他想问为什么要打伞,想到秦海刚才的嘴脸,紧紧地闭上嘴。   沈家在乡下还有一套老房子,里面收拾一新,一进去,秦海费了些功夫把尸骨放进寿衣里,收拾进棺材,盖上子孙钉,让沈浩对着棺材烧香嗑头。   沈浩平时横行霸道,为所欲为,在老祖宗面前对秦海是言听计从,不敢别扭,那心里就憋屈得不行,看秦海和赵雷进房间休息,对大军说道:“娘的,两个土包子装大爷。”   秦海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一扭头,赵雷光着屁股蛋子就出来了,忙着找他要换的衣服,他咂舌道:“这些年了,还这么小。”   “去你娘的!”赵雷的脸腾地红了,骂咧道:“你这张嘴臭,怎么这么烦人。”   秦海乐了,等赵雷换好衣服,就到院子里走了一圈,一看这房子就是有人指点过的,前窄后宽,咕,他肚子开始响:“沈浩,我饿了。”   沈浩咬咬牙,安排大军开车出去打包回来,等吃完饭,秦海和赵雷呼呼大睡,沈浩看着摆在厅里的棺材,心惊胆颤,拉着大军和自已一块睡。   第二天下午,秦海看着大军招呼来的抬棺材的人,交代道:“今天劳烦各位辛苦,按老规矩,一路上棺材不能落地,麻烦各位憋着一口气,一路上也不用吆喝,越安静越好。“   沈浩虽然不靠谱,但他有钱,抬棺材的人都是他花重金请来的,只有四个人,却拿着双份的工钱,他们现在可劲地点头,本来都是抬过棺的,有经验。   ”小兄弟放心,这里面是遗骨,本来就不重。“一名中年汉子拍着胸口说道:”哥几个是老手了,保证一路抬到尾,绝不落地!“   到了时辰,秦海一摆手,棺材就上路了,朝着预定的地方走,那沈浩关键时刻还是选择了上九、下七的寿衣,这寿衣本来就是下面要比上面少两件。   给老祖宗套寿衣的时候,沈浩还有点不好意思,他不仅听了秦海的意见,还是按照最高规格的寿衣置办的……反正越多越好呗。   赵雷和秦海跟在后面,赵雷小声说这边和山上不一样,山上抬棺材得八个人,这边才四个,不过上山的棺材重,这边的轻,四个也够用。   “你看到没,沈浩的脸色跟猪肝一样。”赵雷幸灾乐祸道:“他现在心里憋着火,就是拿你没办法,狗日的,他也有今天。”   赵雷对沈浩恨之入骨,上次叫了一群人围殴他的账还记着呢,这时候,走在前面的沈浩慢悠悠地回头,瞟了他们一眼,转头和大军说话。   “你现在让往东,他不敢往西,”赵雷双眼猩红,咬牙道:“这回还不老老实实?”   等到了地方,秦海双手背在身后在墓坑那里晃了一圈,摇摇头:“浅了,再往下挖,应深七尺,赶紧。”   “你……”沈浩咬着牙逼问道:“你是涮人,还是认真的?”   秦海笑笑,转头看着大军,问道:“昨天的事情你都如实汇报给董事长,他在电话里是怎么和你说的?”   大军心咚咚直跳,这小子就像听到他和董事长通话了一样,他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沈浩,说道:“董事长说你说得对,今天一切听你的吩咐。”   沈浩咬紧牙关,不情不愿地说道:“听他的,挖地七尺!”   秦海伸了个懒腰,默默地在边上观看,不忘记拿出水壶补水,等到七尺一到,他才晃过去,用丁兰尺量了量,确定无误,这才焚香烧纸,正式入葬。   秦海看看结束的时辰,一切完成得刚刚好,大军给工人们发了工钱,回来问是不是要马上回去,秦海和赵雷交换眼神,赵雷说要在山里转转,明天再走行不行。   沈浩难得开口说没问题,四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回走,到了下坡的地方,沈浩突然给大军使了个眼色,说时迟,那时快,两人同时伸手往前一推! 第142章 秦半两,汉半两   咕咚,秦海和赵雷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去,摔进那片灌木丛里,沈浩哈哈大笑,忍了他两天了,今天终于可以泄泄心里的气:“走。”   “董事长知道怎么办?”大军还有些后怕。   沈浩冷笑道:“摔不死他们,有我和大哥兜着,你怕什么?他妈的,忍了这么久,今天总算出气了,不死也得摔断腿,有本事就自已爬上来,我们回去喝酒。”   那片荆棘里,秦海突地站起来,一把把赵雷拎了起来,赵雷啃了一嘴的草,啐了一口道:“妈的,那个杀千刀的,老子要废了他。”   秦海面色如铁,脚下一动,被一团杂草裹得严严实实,他一提脚,砰,那团杂草连根拔起,哗,他伸手接住那从天而降的东西,看清楚后放声大笑!   “你他妈的还笑得出来?”赵雷摔得鼻青脸肿,凑过来一看,这不是刚才在泥地里掏出来的那些古钱嘛,长得一模一样。   赵雷把刚才的十一枚拿出来对比,还真是!   秦海抬头看过去,这里和刚才的洼地一样,四处都高这里低,山洪一来,把高处的东西全冲到这了,这边杂草又多,枝枝缠缠,把这些古钱币全绕住了。   沈浩那个狗日的做梦也没有想到让他们捡了个便宜,哈哈哈哈,秦海和赵雷对视一眼,弯腰开始翻找,这一下子找出来足足四十多枚,加上刚才的十一枚,一共五十六枚!   赵雷抹了一把脸,身上不疼,头也不大,刚才的怒气一点都也不剩,一抬脚才感觉脚踝那里无比刺痛,秦海笑骂他要钱不要命,一弯腰:“上来。”   此时,沈浩和大军正在院子里喝酒,就着中午剩下的烧鸡,一想到秦海骨碌碌地滚到山坡下的 情景,他笑得合不拢嘴:“一个乡下来的臭小子也敢和我斗,要不是看在事情没办完,早把他收拾了,以后有他瞧。”   他拍拍手,身心无比地畅快,他沈浩在江北大学是有名的富二代,追女生手到擒来,言微微是块难啃的骨头不假,但要不是有秦海搅局,他早得逞了!   “一会等着他俩像狗一样爬回来,哈哈哈哈。”沈浩越想越开心。   吱,大门突然打开了,秦海背着赵雷,大步流星地进来,这气势赛过流星,他一进来,轻蔑的眼神扫过沈浩的脸,淡淡地说道:“吃着呢。”   沈浩呆在那里,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而且秦海还安然无恙!   秦海的眼神让沈浩很不是滋味:“你,你们怎么回来了?”   “有些人的手没长在胳膊上,是长在脑袋上了吧?”赵雷跳下来,单脚跳到桌边,扫一眼桌上的菜,淡淡地说道:“你还知道手是用来吃饭的。”   沈浩一时说不出话来,突然,秦海扯下一只油呼呼的鸡腿,狠狠地啃起来,完全没把他俩放在眼里,赵雷噗嗤笑了,也学他的样子,扯下鸡肉开啃。   “秦海,你想干嘛?刚才是你俩自已脚滑摔下去的,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砰,秦海把啃剩的骨头扔到桌上,抹了一把嘴:“想和我辨个是与非?”   “怎么?大军可以作证,你俩是自已滑下去的,下过雨,路滑。”   沈浩说得振振有词,秦海和赵雷在明,他俩在暗,他们后脑勺上就算长了眼睛,就算他们心里清楚, 那又怎么样?!   他和大军不会自暴,现场没有监控,他俩没录影没录像,有个鬼的证据!   自从遇上秦海,就没顺利过,今天终于出了一口鸟气!   秦海嘴角一扯,笑了,一个箭步过去,抱住沈浩的脑袋,吧唧,亲了一口!   看着沈浩被亲了脑袋瓜子的傻样,秦海禁不住哈哈大笑:“你刚才推得好,推得妙,多亏你多手,不然我们怎么能发一笔。”   赵雷也露出一丝得意,继续啃着手上的肉。   沈浩的脸色铁青,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搞什么鬼,口气这么大,别闪着腰!”   秦海和赵雷对视一眼,继续啃着肉,啃完了,一抹手,秦海转身走进厨房,取出一个破旧的电子秤,还能用,打开,嘀,哗,所有的古钱币全部扔到托盘上。   去皮,核准重量,秦海突然翻开所有的古钱币,挑出十来枚,再把剩下的称重,嘴角扬起:“四十六枚秦半两。”   什么鬼?沈浩瞠目结舌,这些古钱是怎么回事?!   “那这十枚呢?”赵雷问道。   秦海一挑眉,单独称,称出来每格不到四克!   “不是秦制钱,是汉制,”秦海说道:”有秦半两,也有汉半两。“   四十六枚秦半两,十枚汉半两,秦海将五十六枚古钱收好,对着沈浩微微一笑:“多谢了。”   “多谢?”沈浩看到这些古钱的时候已经有些懵,现在更是心如死灰,这些古钱他们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还故意在他面前显摆!   “你这一推,黄金万两。”秦海笑着说道:“你家祖坟我也挖完了,该撤了。”   沈浩连咽口水,身子直抖,自已这一推,倒让他们捡了天大的便宜,拿着沈家的钱,光明正大的挖了他们沈家的祖坟,还给自已弄了一堆好处!   秦海正要进去收拾东西,笑着转身,拍着沈浩的肩膀说道:“我兄弟的脚伤了,这得算工伤,麻烦你们报一下医药费。”   “秦海!”沈浩怒喝出声:“你,你,你!”   秦海眯起双眼,笑意盈盈地看着沈浩:“对不住,刚才情不自禁亲了你的脑门,要不你亲回去?”   沈浩一言不发地走开了,秦海让赵雷留在这里,自已去收拾东西,大军这下尴尬了,附和沈浩干了不入流的事,回去的路上,大家都一言不发。   等回到沈氏集团,大军向沈泰汇报了情况,秦海拿了另一半钱,沈浩就像霜打了一样,呆在边上蔫蔫的,秦海收下现金支票,瞟了沈浩一眼,带着赵雷离开。   那沈海看过来,沈浩哀声叹气,等两人进了总经理办公室,沈海随即喝斥道:“到底怎么回事?看你这张脸,丧里丧气。“ 第143章 捡了大漏   “哥,那小子是什么狗屁运气!”沈浩憋屈了半天,把迁祖坟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甘心地说道:“大哥,他摔下山还能摔到那么多……这叫什么事,这是狗屎运。”   沈海面色铁青,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文不成,武不成,废物。”   “是他小子点儿太高。”沈浩不服气地嘟嚷道。   沈海无话可说,扶着脑门重重地靠在办公椅上,山上下来的不是人,是个妖孽吧!   再说秦海带赵雷先去中医诊所正了骨,才带着他杀去芳宝阁,借孙大海的精密电子秤重新核重查验,和之前的推断一致,四十六枚四十六枚秦半两,十枚汉半两。   孙大海反复看着这些古钱,品相完整,看了又看,他抬起头来:“真是捡的?”   “捡的。”秦海和赵雷异口同声。   孙大海抹了脑门上的汗:“我滴个神,上半年拍卖会上,一组五枚的秦半两拍出一百五十万的价格,单枚就是三十万,还有一组十七枚的拍出将近一百八十万,单价十万。”   噗,赵雷嘴里的茶水喷出来,十万一枚,三十万一枚!   “你这些品相都好得不像话,三十万一枚肯定没问题。”孙大海叹道:“就这四十六枚秦半两,就是一千多万哪,这些汉半两就不值什么钱喽。”   汉代半两钱比较常见,以前行情不景气,一枚也就十块、几十块,后面收藏市场火热,传统的四铢半两到了百元以上,传形的八铢半两价格高一点,一千块钱以上。   “看来这十枚加起来也只有几千块,连秦半两的零头都赶不上。”秦海抓起那十枚汉半两:“三哥帮我处理了吧。”   孙大海先是一喜,而后抓着脑袋说道:“那秦半两呢?”   “三哥别急,这些钱是我和赵雷一起发现的,怎么处理我问问他。”秦海转头,笑兮兮地说道:“雷子,说句话,是留还是出手?”   赵雷整个身子如遭雷击般地抖动起来,抬头望着他俩,后退了好几步,抱着脑袋蹲下。好半天后,他猛地抬起头,声音都在抖:“我发财了?”   秦海冷冷地一笑,反问道:“你不想要?”   “要,要,要,我要!”赵雷这辈子都没想到还有这个运,他兴奋地站起来:“前面十一枚是我找到的不假,可后面是你……”   “少他妈废话,以后想跟着我混,这次就平分,以后别跑大街上发传单,”秦海坏笑道:“你那个腚撑不了那衣服几次。”   赵雷眼角浮起泪光,小时候就被秦海罩着,现在也一样!   “擦,你怎么还要流猫尿了,欢喜傻了?”秦海打趣道:“这秦半两是全出了还怎么着,你给个痛快话。”   赵雷用力眨巴着眼睛,正色道:“我觉得留一半,出一半,不能把底牌全扔了。”   孙大海一听连连点头,连说赵雷讲得有道理,在古玩圈混,身上总要有点宝贝,秦海一进一出,身上只有钱,没有古董傍身。   就拿鉴赏会来说,如果不是凤形玉没出去,也不会有后来的七百五十万了,这就是顽皮雷所说的底牌,这赵雷虽然毕业,但在人情上比较柔和,和秦海一刚一柔。   秦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拿出二十三枚交给孙大海,剩下二十三枚暂时收起来压箱底,赵雷的欢喜劲过去了,猛地拍大腿:“那我住哪?”   秦海走出店外,看着不远处的工地,灵机一动:“我知道你要住哪了。”   傍晚时分,古玩市场门口,一辆黑色的保时捷靠近,车上下来一位风情万种的女人,香风阵阵,她一靠近,就娇笑道:“我的好弟弟,有什么好事想到姐姐了?”   “娇姐,我要买房。”   秦海说完,娇姐噗嗤笑了,点着他的下巴道:“你小子逗我呢?知道江北什么房价吗?就这片区,均价已经五万,你在江北没有社保,只能全款,买得起吗?”   “买得起。”   “那你要买个小区?”   秦海一转身,指着右手边的一处高层:“那里。”   余娇娇扭头,美目中荡起一抹微光,那里是宜天集团开发的高档住宅——皇城一号!   皇城一号的阳台全部对着江北市最大的高尔夫球场,放眼看过去是一片绿茵,这在城区来说是相当罕见的,造价高,售价高,里面住的不是名人,就是有钱人。   “一百二十平起,最大的一百八十平,市区这样的大户型很少,你确定?”余娇娇生怕他没有弄清楚,再三说明那小区的情况:“也就是说你要买,至少要准备六百万以上。”   她狠狠地咬住“最少”两个字,楼层越高越贵,范围在六百到七百万之间!   赵雷抿嘴看着秦海,咧嘴笑了,这种感觉太奇异了,为了给他一个容身之处,秦海居然要抛几百万买套房子让他落脚。   “嗯。”秦海面不改色道。   余娇娇一个箭步来到秦海身边,娇笑站在他耳边吐着气,压着嗓子说道:“你老实交代,最近是不是捡到大漏了?”   秦海嘴角一勾,余娇娇翻个白眼,娇嗔道:“我已经听说了,鉴赏大会上,你的一块有血沁的凤形玉用七百五十万的价格出给了江北书画协会长,你现在麻雀变凤凰了。”   赵雷直咋舌,七百五十万,怨得秦海底气这么足,秦半两还没出手就敢全款买房。   “我要的其实不是这种高层住宅。”秦海突然幽幽地叹口气:“我更想要三哥家的那种四合院,可惜价格太高,我现在高攀不起。”   他从小在道观长大,更喜欢前带绿荫后带山林的小院,在江北这样的院子估值都在几千万甚至上亿,只能退而求其次。   余娇娇轻咬贝齿,揪住秦海的耳朵骂道:“装,你再给我装?哼,今天时间太晚,我和那边的售楼经理通个气,你明天上午九点半后过去。”   “谢谢娇姐。”秦海咧嘴笑了:“让经理帮我打个折上折。”   “那你要怎么谢我?”余娇娇媚笑着,轻轻地撞上他强健的胸膛:“以身相许?”   赵雷听得呆了,脸上没了颜色,余娇娇眼光一瞟,打量起他来,话锋一转道:“你要不肯,让你小兄弟替你还这个人情吧,斯文白净,也不赖。” 第144章 男左女右   秦海转头看着赵雷,笑笑地点头,赵雷心都要跳出来了,大惊失色地摆摆手,娇姐曝笑出声,骂了一声嫩雏,就笑着上车,让秦海等他电话,开车走了。   赵雷的汗都吓出来了,秦海打趣道:“你慌个屁呀,真怕她看上你了?”   赵雷尴尬地抹去脑门上的汗,难为情地笑了,他想先去酒店,明天再找个短租的公寓安置下来,老李头家还有言微微,突然又多个男人,总觉得难为情。   秦海想想也是,当初要不是因为是自己,言微微都不乐意接受男房客,就带着赵雷找了一间性价比还算可以的酒店先住下来,明天再做打算。   他拎着背包赶回住处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言微微和老李头在小区门口拉扯,他快步走过去,老李头一见到他就嘟嚷道:“你回来得正好,这丫头要去酒吧,你和她一块去。”   秦海疲累不堪,正想拒绝,言微微露出一幅可怜样,眼神里写满了祈求,粉嫩的小嘴巴嘟起来,他抓抓脑袋:“那我跟着去见识见识?”   一个小时后,冲完澡换了一身衣服的秦海跟着几个小姑娘走进了酒吧,来的全是言微微打工认识的女同事,就他一个大老爷们。   言微微对这间酒吧熟得很,这间酒吧是酒出名,不像别的地方掺水,一定要好好尝尝。   等坐下来喝了一口,秦海撇撇嘴:“这么淡?”   宾客和服务生听到这话,齐唰唰地看过来,秦海纳闷了,咋地,这酒不淡?   “又吹牛逼了。”这个声音响起,秦海抬头一看,冤家路窄,这不是沈海和沈浩两兄弟么,两人端着酒杯走过来,说话的是沈浩:“秦海,劝你夹着尾巴做人。”   秦海嘴角一扯:“两位是被我挖了祖坟心里不痛快,来我这里找痛快了。”   沈家兄弟面色俱变,砰,沈海将手中的一瓶酒放到桌上,慢条斯理地打开了:“我们今天就斗斗酒,如果我赢了,你以后离赵凝雪远一点。”   言微微嘟起了嘴巴,哀怨地看着秦海,这是她第二次听到赵凝雪的名字,沈浩一看,冷笑道:“言微微,你上当了,他早就想着要攀赵家的高枝,怎么可能看上你?”   沈海一摆手,指着桌上的酒说道:“不废话,一人一杯轮,谁先倒,谁就输。”   “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和凝雪姐多余的关系没有,就爱往一堆凑,谁也管不着,这酒,我喝,”秦海冷笑道:“赌打不打无所谓,你必输!”   好大的口气!沈海冷笑着招来服务生酒,这酒是这间酒吧最烈的酒,一般喝一杯顶天!   两杯酒倒满,秦海率先喝下第一口,刚入口时还没有什么感觉,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辛辣和着一股浓香冲进喉咙,冲撞得头脑发晕。   看到秦海微变的脸色,言微微担忧不已,沈浩哈哈大笑:“早和你说过,少吹牛,打脸来得太快……”   话音还没有落地,咚,秦海把杯子放下,里面空空如也,面色恢复如初:“该你了。”   沈海一抬手,一杯喝干,同样没事。   第一杯这是打平了,服务生上前又倒两杯。   这回还是秦海打头,一饮而尽,沈海的眼神就变了,秦海嘴角一扯:“沈总,来。”   沈海一仰脖子,喝干了,脖子通红!   一边的酒保看傻了眼,沈海拿的是酒吧最烈的酒,一杯下肚了不起,两杯下去直接倒,这俩位客人两杯下去屁事没有,邪了。   倒酒的服务生看傻眼,都没反应了,秦海接过酒自顾自地倒上第三杯,一仰脖子,干了!   还没有人喝干过第三杯!   酒吧的气氛被点燃了,客人们、服务生们纷纷涌过来看热闹,无数双目光落在秦海的脸上,关注着他的表情,开始在心中倒数,三,二,一!   怎么可能?看着巍然不动的秦海,所有人都惊呆了,他没事?   那酒保不敢置信,酒吧的熟客们更是议论纷纷:“牛人,这酒我都不敢点。”   “十七种烈酒混调出来的,是镇店之宝,是用的哪十七种烈酒也没人知道。”   “我只知道目前还没有人喝过三杯。”   “上次喝了两杯的家伙后面打120被救护车送走去醒酒才没事。”   “看着脸生,不像酒吧的常客,一个人带这么多美女过来,有本事。”   “有没有本事还要看沈总的,沈总是常客,酒量大得很。”   沈海的眼皮狂跳,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将心一横,第三杯也灌下去,绝不能输给这个山上下来的小子,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赵凝雪!   “好!”秦海率先拍起手来:“沈总好酒量,佩服,佩服。”   “你……”沈海只觉得头重脚轻,那呛口的辣味疯狂地席卷上来,冲撞得太阳穴都在痛,汗珠疯狂地从额头上滚落,他的手不受控制地抖动。   秦海笑笑,开始倒第四杯,沈海咒骂的话还没来得及讲出来,扑通,直接滚到地上,沈浩伸手去捞都没捞住,眼睁睁地看他滚到地上。   围观的人一看,胜负已分,一个倒地,一个还在笑嘻嘻。   沈浩见势不妙,赶紧把大哥扶起来,正要走,秦海叫住他:“哎,那酒钱怎么办?”   “记我账上。”沈浩咬牙切齿地说完,带着沈海灰溜溜地走了。   人群一片轰然,那服务生对秦海竖起了大拇指:“先生,这款酒在我们酒吧还没人喝到第三杯,你是第一人,打破了我们酒吧的记录,一会送上一份免费果盘。”   言微微高兴得直跳起来,死死地抱住秦海:“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还破记录了。”   秦海一屁股坐下,额个亲娘,这酒比臭老道酿的还要劲,要不是从小就喝臭老道亲手酿的酒,今天还真不好说,以后吹牛悠着点,知已知彼再说。   “微微,这就是你说的干哥哥吧?”言微微的一名女同事双眼直冒精光:听说还会看手相,你也帮我看看吧。”   这小姑娘短头发,圆脸蛋,长得古灵精怪的,话一说完就把手伸到秦海面前,娇笑道:“男左,女右,对不对?” 第145章 旺桃花   秦海抓起她的右手,小姑娘看了他一眼,发现近距离看,这小哥哥五官俊秀,皮肤虽然 不白皙,但也是健康的肤色,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言微微在边上看到了,撇了撇嘴:”我们是正经看手相的,别乱瞧,让我哥分了神。“   那小姑娘一听,瞪了言微微一眼:”你怎么这么霸道,不让我们看,人就坐在面前,我不看他看什么?“   言微微被堵得没话说了,吐了吐舌头。   小姑娘的手指头软软的,秦海刚捏上,小姑娘就乐了,直说痒,看上去挺像打情骂俏,几个女同事偷偷笑起来,言微微心里却不是滋味。   “你这纹路短不说,分岔都往上面走,一看就知道没有理财观念,不存钱,更不适合赚钱,情场么……不怎么顺畅。”秦海微微一笑道:“小丫头,分手几次了?”   小姑娘一听不乐意了,倏地把手抽回去,没好气地说道:“这你都能看出来?”   秦海挑起三根手指头,小姑娘眉头皱起,嗔怪道:“微微,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我可不知道你都交过三届男朋友,还全分手。”言微微笑笑,反问道:“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们这些事了?”   “就是,没说啊,真分过三次手了?”同事们你一言,我一语,这小姑娘的脸腾地红了。   秦海又瞧了瞧小姑娘的面相,这手相不太好,面相也是一样,同样没财运,多烂桃花,他敲了敲桌子,压着嗓子说道:“花钱如流水没毛病,千万别碰网贷。”   小姑娘听了打个寒蝉,这人真是邪了,怎么什么都知道,昨天晚上一咬牙刚从一个贷款平台弄了三万块!   她撇撇嘴,突然对秦海没了兴趣,正要岔开话题,秦海又慢悠悠地开口了:“最近认识的男人不可靠,你这是犯了桃花煞,烂桃花就得快刀斩乱麻。”   这小姑娘金钱观不稳,要是再撞上烂桃花,接下来就麻烦了,秦海一席话,这小姑娘面色发白,也没什么心情,默默地挪到一边去了。   秦海恰好说对了,小姑娘最近被一个老家的所谓青梅竹马缠上了,那个小竹马长得可以,但无所事事,成天就泡在网吧里,她瞧不上,又觉得被追的感觉不错,正纠结着呢。   言微微这才露出一抹笑容,正要离秦海近一点,又一名女同事抢先来到秦海身边,笑着伸出右手:“那我呢?你也帮我看看。”   秦海哭笑不得,来酒吧是来喝酒的,这成看手相大会了,他拉过这女孩的手,这女孩的的手和刚才的又不一样,这只手掌要厚实些。   “手掌厚,掌心凹,有财能守,小姑娘平时用钱有分寸,肯定存了不少零花钱。”秦海说道:“就是……”   “就是什么?”   “没男人缘,桃花运少。”   噗嗤,一群女孩子都忍不住笑了,女孩悻悻然地抽回手,忍着笑到一边去了,另一名女同事对着言微微说道:“微微,你也看一个吧。”   言微微目光流转,定定地看着秦海,娇嗔道:“便宜哥哥,那你也看看我的手相?”   握住她的手,秦海有一丝愧疚,他答应过言微微不要马上搬走,可自已明天就要去看房,想到这,他默默地叹了口气。   “小气鬼,给我同事看眉开眼笑,给我看就唉声叹气,不看了,不看了。”   她想要抽出手,被秦海一扯一带,娇嫩的小手被扯得死死地,没法挣脱,她的脸腾地红了,双眸含情地望着秦海:“快说说,我手相怎么样?”   “我还没看呢,你急什么。”秦海慢悠悠地看着,突然抹开言微微的手指:“水星丘,命局中水旺,财运和桃花都旺,不过……”   “不过什么?”言微微着急地说道:“我和她们不一样,我很多事情你都知道的,不许混水摸鱼,要有一说一。”   “你的主星为廉贞星,如今正犯桃花劫,正处于应劫之中。”   ”乱说,我怎么就应劫了,我身边有什么男人你还不清楚吗?“言微微本就对秦海抱有幻想,听到他这么说十分不乐意:“还是说,我的劫数是你?”   秦海眉头皱起,气氛突然凝重起来,一名女同事说道:“说起来,自从微微到我们咖啡厅上班,店里的客人多了好多,其实都是冲着微微来的。”   言微微脸色一红,打趣道:“要是这么说,老板得给我分成才行。”   秦海还一直拉着言微微的手,她娇嗔着看了一眼,也没有抽出来,就这么让他牵着手指头,还是一名女同事看到了,笑道:“看完了是不是要轮到我们了?”   “急什么,还在看呢。”言微微不依不饶地说道:“听说我要带干哥哥来,是谁说女人的局不让男人参与,你们现在干嘛呢!”   一群女孩子捂嘴偷笑,秦海若有所思地松开,手指突然一空,言微微的心也空了,她手指蜷缩着,一边的女同事皱起了眉头:“微微,你还是小心点吧,最近总有客人对你有想法。”   言微微是不折不扣的校花,长相就能招来不少恶狼,秦海一寻思,倒不是没有办法,省得再出上次被沈浩算计的事。   “今天的酒我请,你们想喝什么尽管拿,喝多了,我一个个送你们回去,保证安全。”   秦海的话一出,几名女同事兴奋地冲去酒吧叫着要调酒,终于只剩下自已和秦海,言微微歪着脑袋瓜子问道:“赵凝雪好看吗?”   “好看呀,和你一样好看。”   “讨厌。”言微微一时没有话可说,翻个白眼道:“油嘴滑舌。”   “你们是不一样的好看,但都好看,没毛病。”   言微微看他说话直打哈哈,没个正形,一脚踩在他的脚面上:“你刚才喝酒这么拼,不是为了赵凝雪吗?我下次非要看看她长得多漂亮,让你们争来抢去的。”   “谁说我抢了?”   “你没抢,那么烈的酒连喝三杯,还说不是为了她。” 第146章 防身的绝招   秦海哭笑不得,怎么回答都是错,怪不得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不好对付,他想了一下,到底踩到了她哪根筋,突然恍然过来:“你是妹妹,她是朋友。”   “呸!”言微微冲过来狠狠地掐了他一下:“你们男人都是一路货色。”   擦,这是他绞尽脑汁想的答案,怎么还能被吐槽呢,目送言微微去吧台前叫调酒,他无力地抱着头,这问题哪有标准答案?!   直到后半夜,一行人才满足地离开酒吧,那酒吧的服务生对秦海印象深刻,一路送到门口,还叫他酒神,秦海拦下两辆出租车,一辆让没怎么喝的一个姑娘送那两个回去,一辆他和言微微回去 ,还提前付了车费。   言微微并没有喝太多,秦海不仅买了酒吧的单,又掏车费,这让她在同事面前赚足了面子,等前面的车一走,她转身抱住他的胳膊,声音脆生生地:“干哥哥。”   “干嘛?”秦海的头皮一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言微微看他嫌弃的样,没好气地说道:“你今天让我找足了面子,以后不当面让你难堪了,也不会乱来了,你信吗?”   “我信你……”秦海话锋一转,哈哈大笑道:“信你就有鬼了。”   话一说完,他就钻进车里,言微微气得胸口疼,赶紧追进去后骂道:“你个没良用心的,今天让你享福了,这么多人,就你一个带一群美女。”   秦海哭笑不得,明明他是被赶鸭子上架,被迫来的,看手相也是那群姑娘硬要求的,怎么到了她嘴里,自已就成了占人便宜的流氓了?还享福,捏捏小手看个手相叫享福?   那出租车司机看他俩说话,忍不住说道:“现在的小情侣打情骂俏都这么神了,你们要去哪,还没说呢,我这车开不开?”   言微微的脸腾地红了,尴尬地说了目的地,车子开起来后,秦海歪着头睡着了,她扭头看着他的侧脸,心里一阵悸动,直到到了目的地,小心脏还扑通扑通直跳。   正要上楼,秦海叫住她:“等等。“   “干嘛?”言微微好不容易才稳住了心神,被他一叫,又有些心潮起伏:“便宜哥哥,你是不是看上我那位女同事了。”   又来了,秦海打个响指道:“今天晚上帮你看的手相没差,你最近得小心点,我又不能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你,先教你一招保命。”   原来如此,言微微还真担心他看上自己哪位同事,让她帮忙牵线,现在才有了笑容,她从口袋里取出一瓶东西:“本姑娘早有提防,你看这是什么。”   秦海凑过去看,瓶子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防狼喷雾!   他服气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言微微,早就留一手,这种喷雾里面大多是刺激性的药水,关键时刻往对方脸上一喷,那滋味酸爽得很。   “你都有防备了,那就算了吧。”秦海说道:“反正我准备教你的招数也不太适合你。”   “别呀,你教我吧,带着这东西可费劲了。”   秦海冲她招招手,等她靠近一番耳语,言微微俏丽的小脸蛋红到了耳朵根子底下,一脸的难为情:“啊,这一招呀。”   “简单,粗暴,一击成效,对你是难为情了一点。”秦海坏笑道:“学不学在你。”   言微微踟蹰了一会,咬牙道:“学。”   秦海冲她招招手:“这一招被称为最阴、最狠、最绝!学名叫做撩阴掌,民间小号叫猴子摘桃,手势很简单,你看着点。”   其实撩阴掌很简单,弯腰,曲膝,一撩,一抓,关键在于抓的那一下一定要够狠!   言微微略微练习了一下就熟了,突然不怀好意地看着秦海说要练手,秦海一听就开溜,三两步上了楼梯,他的命根子贵重着呢,还得给秦家开枝散叶呢。   突然,他停下来,看着追赶过来的言微微,笑着说道:“我要买房了。”   言微微倏地停下来,眸光里泛起一抹水雾:“你刚才说什么?”   “我准备在江北置业,买房。”秦海一字一句地说道:“已经有看好的楼盘,钱也到位了,我要买房子了,以后,我有自已的地方了。”   言微微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她轻轻咬着嘴唇,好半天才挤出一抹笑:“我就知道你是个骗子,秦海,你就是个骗子!”   说好的不会离开这里,说好的!眼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滚落,秦海笑着抹去她眼角的泪水:“交房还没那么快,你不想收留我了?”   言微微一怔,转哀为喜,娇嗔道:“你就是个混蛋,故意吓唬我,我刚才就是觉得你是个骗子,没别的意思,还有,你兄弟赵雷去哪了。”   她是没话找话说,否则太尴尬了!唉,言微微只能在心底咆哮,这家伙话只说一半,害她心脏大起大落,还流了眼泪,唉,一万只草泥马从她心里狂啸而过,踩得她的心一片泥泞。   秦海说赵雷先住酒店,明天找新的住处安置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进门,分开,言微微淡然自若地回到房间,门一关上就跳到床上,用枕头盖住自已的脸。   “呜,太丢脸了。”言微微气得心脏疼:“以后怎么见人呀。”   她放下枕头,想到秦海总有一天要从家里搬走,内心又是一阵深深的惆怅,这些天下来,她已经习惯有秦海的日子了。   洗手间有他的生活用品,阳台有他晾晒的衣服,门口有他的鞋子,他做的饭菜总有他的鲜明风格,还有,他的房间……唉,言微微叹息着,其实那一天迟早要来的。   这个时候的秦海正把剩下的秦半两收好,赵雷的心思比他细腻,晓得要留点本钱,躺下后拿出手机查看皇城一号的户型图。   余娇娇说得没错,在江北没有户籍,没有社保,外地人购房只能一次性付清全款,全款购房现在是有九八折,要是娇姐帮忙去说道说道,肯定还有折扣。   至于户型,要去实地看,选择一个最佳的朝向,这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房子的事情好解决,倒是接下来要走的路不好说,还有赵雷。   秦海想起来就抓脑壳,赵雷有了这次秦半两和迁坟的收成,在江北立足是没有问题,但短暂立足有个屁用,还得细水长流,得找个稳定点的活计。 第147章 验资看房   这道理不仅冲着赵雷,也冲着自已,这捡漏是保得一时快活,有多少人在捡漏上功成名就,结果又落得家破人亡,最终毛都没剩下一根。   臭老道和他讲过无数类似的故事,殊途同归,秦海打个激灵,臭老道不仅教给他这么多东西,还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在文玩圈混,如履薄冰!   “臭老道,你有那么多宝贝傍身,又见识这么广,怎么会跑到山上当道士。”秦海不解地挠挠头,换成他是臭老道,就把道观里的宝贝清了,下山逍遥快活。   想着想着,他终于困了,手机没来得及放下直接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手机还拿在手里,他赶紧爬起来收拾一下去找赵雷。   赵雷在酒店睡了一晚上,也是没怎么睡着,两人碰面的时候,他拿出自已物色好的一些短租公寓给秦海看,其中一间叫惠海公寓,离古玩市场不远。   “就这个吧,我觉得挺不错的,有单人间,一室一厅,两室一厅,全带家私家电,拎包入住,最短一个月起租。”赵雷已经有了主意:“租金是中等。”   秦海就乐了,这就是赵雷,做事一定会先比较,再得出一个最适合自已的结论。   “你笑啥?”赵雷没好气地把手机夺过来,吐槽道:“昨天我是挺乐的,但一想到这钱是跟着你赚的,撞大运来的,是横财,能不能消受还要看我的福份,我就清醒了。”   捡得了一时,捡不了一世,赵雷清醒过来后就知道要好好打算!   “臭老道和我说过,世上两种财最难消受,一种是不义之财,一种是横财。”秦海哈哈大笑道:“可你钱多了还嫌烫手,走吧,先去惠海公寓。”   惠海公寓的租售处里人挤人,有退租的,有求租的,墙上张贴着价目表,赵雷一眼看中一房一厅的小公寓,一个人住最合适,他还玩笑说如果秦海想蹭地方,客厅就能派上用处。   轮到他们的时候,物业人员说一房一厅最抢手,现在只剩下两间,要租的话赶紧上去看一眼就定下来,一副你爱租不租的样子。   等上去看了房子,还不用秦海说话,赵雷就知道租哪一间了,有一间的阳台正对着古玩市场,楼层还高,站在上面看那边,就连芳宝阁的招牌都一清二楚。   这套比另外一套贵三百,赵雷二话不说租下来,下楼交钱,拿手续,一拿到钥匙,赵雷就急着回酒店把房间退掉,拎着行李到新的落脚点。   房子虽然不大,只有四十一个平方,但一房一厅,有厨房有卫生间,有阳台,最重要的是再也不用睡高低架子床,也不用忍受合租同事的呼噜声,一个人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   站在阳台上,赵雷双手放在嘴边,就是一声吼:“老子要留在江北了!”   秦海身子一瘫,躺在沙发上,顺手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播的是皇城一号的广告,看到这里,他有些按捺不住,转头就吼道:“走了。”   赵雷兴高采烈地跟着他出门,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皇城一号,等下车一看,勒个乖乖,售楼处门口停着一水的好车,最次的看了一眼,也是奥迪A8。   “秦海,我有种咱们走错地方的感觉。”赵雷咂舌道:“那边是劳斯莱斯吧?娘希匹的呀,我这辈子第一次在现实世界里看到它。”   “行了,收起你的哈喇子,都要掉地上了。”秦海不以为然,什么破车不都是开开么,四个轮子一样跑,也就有些圈子看车下菜,肤浅。   他拉着赵雷大摇大摆的往售楼处走,两名保安把他俩上下一看,不约而同地过来,伸手拦住:“你们俩干嘛的?”   擦,话音刚落就被打脸,人靠衣装马靠鞍,两人这身行头就不像来皇城一号买房的,两名保安什么人物没见过,也是看碟子下菜。   “买房。”秦海哭笑不得,一腔热血刚到门口就凉了一半。   两名保安你看我,我看你,赵雷心想肯定要被人扔一堆冷言冷语,没想到那名年纪长点的保安还挺客气的,手指着一边说道:“买房先去那边验资。”   “验资?”秦海一怔:“看房也要验?”   “对,先验资,后看房,这是我们楼盘的规矩,”保安说道:“这可不是针对你们两位,进来的人都是这样通知,本楼盘验资起点是五百万,带上存折或是现场电话查询余额。”   秦海和赵雷面面相觑,保安说得挺客气,也挺明白,他俩还是第一次听说看个房还得验资,还要五百万起的,赵雷想着秦半两还没有出手,不免担忧地看着秦海。   “没存折,那就现场电话银行查吧,往哪边走。”秦海自信满满地说道。   两名保安让开,手一指,给他指了个道,秦海带着赵雷一路进去,里面有两名员工,穿着写有宜天地产铭牌的制服,正在给上一位客户验资。   上一位门儿清,来的时候带着存折,上面显示着余额呢,还是今天刚打的存折,轮到他们,秦海拿出手机银行,登录,亮出余额,那名工作人员一脸诧异,小声嘀咕起来。   大意是说这么年轻就这么多钱,估计是富二代之类的,秦海也懒得解释,等到登记姓名的时候,那名工作人员的脸色又是微微一变,迅速说道:“二位稍等。”   女职员跑到一边去打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端着两杯茶水:“两位稍等一下。”   赵雷一头雾水,上一个验完资马上就走人,坐着看楼车闪人了,怎么轮到他俩,还要等?   足足过了十分钟,一道熟悉的身影闪了进来,一记再熟悉不过的娇媚声音响起:“哎哟,我的亲老弟,你总算来了,不是说好九点半后嘛,你看看,这都几点了?”   是余娇娇,不说赵雷了,秦海都吓了一大跳,她穿着和售楼处员工一样的制服,只是领带和袖口是白边,胸口的铭牌显示着她的身份——销售部总监!   余娇娇看他俩这幅惊愕的表情,嘴角轻轻一扯,媚笑道:“不是要看房吗?走吧。” 第148章 抢房子   秦海跟在余娇娇身后,一脸的不可置信,轻声说道:“娇姐,你昨天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们呢,验资看房的事情也没讲。”   “噗。”   余娇娇乐了,扭头看着他俩,反问道:“有我在,你小子一路畅通,还验什么验。”   这倒也是,秦海猛吸一口气,原来余娇娇还有工作。   “娇姐,看房还要验资,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   “你是不是傻呀,我们小区定位可是高档小区,一是为了拦住一些非消费人群,带人看房很累的好不好,你想想,看半天,结果是根本买不起的主,换成是你乐意?”   秦海心想要是换位思考一下,他也能理解。   “所以我们设了这条规定,过滤一些非消费人群,给工作人员省事,还有就是拦住竞争对手。”余娇娇正色道:“同行是冤家,我们做房地产的更是这样,这一招也是为了防止有同行混进来抢客户,你放心,绝对不是针对你。”   秦海心想被你忽悠了就怪了,明摆着保安把他也看成非消费人群,不过人都来了,之前的事情,他聪明地不提。   余娇娇还是做了些功夫的,知道秦海要买的是最小的那款,剩下的全部拿了钥匙让他挑,还过滤了十楼以下的,第一套就是十九楼,阳台对着河流,开阔。   门一开,穿堂风倏倏地刮,三个人同时打了冷颤,客厅正对着阳台,这种户型相当抢手,余娇娇说剩下的没有几套,秦海来到阳台一看,便是摇头:“不行。”   只见从阳台看出去,正对着河流不说,还有远处的群山,怪哉的是这房子的阳台正好处完全通畅的南北线,风刮过来凉嗖嗖的。   远处的山峰层层叠叠,按理说这山挨着那山,或是互相错乱,但唯独这条线上竟然什么也没有,完全没有遮挡,这叫什么?这叫穿堂煞。   这样的风水煞地之下,这房子的风水实在一般,秦海徐徐摇头,这一套否了!   “真难缠。”余娇娇吐槽道:“这一套可是我专门留下来的,到了你这就一钱不值了,切,幸好我还给你预留了两套,走吧。”   秦海笑笑,转头招呼赵雷走人,再往楼上走,到了二十一楼,这次朝向略有改变,秦海嘴角扬起,这次坐迎有山,一靠望江,生气弥足。   侧耳听下去,噪声也小,这声煞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皇城一号这样的位置,既然占了有价值的地段,那来来往往的车辆就避免不了。   余娇娇扭着柔软的腰肢走进来,打趣道:“你看这套房子怎么样,带精装修,等交楼后增一点家私家电就能入住,很少有主卧和客厅同时带阳台的,这一套给你折上折。”   秦海心里一动,臭老道说过,这房子住得舒坦,人的生气也会弥足上升,对增添运气好得很,难得遇上这么称心的房子,二话不说也要拿下来,这房子已经是毛坯状态,只差后面统一装修,秦海去样板间看了装修的样板,就过去签合同。   他这一番看楼下来,有理有据,风水学说运用得出神入化,把余娇娇看得目瞪口呆,临到要签约的时候,挽着他的手臂娇笑连连。   两人刚刚坐下,余娇娇要去找合同,一名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走进来,在她耳边一番说话,余娇娇的脸色微变,正要说话,一行人快步地走进来,怒气腾腾。   “余总监,你什么意思?”   只见进来的人留着光头,长得矮矮胖胖,脖子上挂着一条粗大的沉香木串,左右手腕上也是沉香木手串,他一走近,看到秦海,闷声笑起来:“是你抢我的房子?”   秦海倒是淡定,静静地说道:“房子在系统里可没有成交。”   “做梦!”这光头冷笑道:“我找大师帮我量算过,21B和我的八字最合,非我莫属。”   “巧,我刚看完,和我的八字也合得不像话。”   光头指着秦海的鼻子,冷冷地说道:“你最好识相一点,毛头小子一个跑来皇城一号撒野,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余娇娇面色微微凝住,她见识过秦海鉴宝的本事,早就想着和他拉近关系,他有钱,她有房,一拍即合,一个折上折就能卖秦海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都到尾声了,杀出这个程咬金来,这个光头叫白大拿,出了名的死赖脸,钱是不少,笃信风水命理,之前看这套房子不下五次,回回拿不定主意,要买不买的。   民间有句老话饭抢着吃才香,今天秦海看上要签了,他倒风风火火地过来了。   “白老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凡事有个先来后到,”余娇娇冷笑道:“之前你只是看,可没提一个买字,今天这位客人不一样,一眼看中就要拿下,顺畅得很。”   白大拿取出根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慢悠悠地喷出一口烟,反问道:“所以,你是铁了心要卖他,不肯卖我了?”   余娇娇的脸色略微沉了沉,正要说话,秦海站起来了:“你身上的这三串珠子,没有一串是真的,最近让人坑得不轻。”   “你说什么?”白大拿本来就一肚子的火,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他狠狠地揪住秦海的衣领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假的,就是假的。”秦海面无表情,深深凝视着他脖子上的沉香串,双目迸溅寒光! 第149章 你敢买吗?   秦海脑袋一歪,挑起那串沉香木珠,抽了抽鼻子:“油脂多,味道相对浓郁,你这串沉香木珠子这么重的油脂,味道淡出鸟来。”   白大拿最心疼的就是自己这串沉香木珠子,现在被人轻视,脸色怒沉:“胡说八道!”   “沉香的香气从它的毛孔里散发出来,厚重的包头正好阻塞毛孔,味道会变淡,但淡到这个程度的少。”秦海挑挑眉道:“拿着提香沉香当上等的沉香木,不就是厚排料。”   厚排料是什么,就是人工造的沉香!   用化学用品打入沉香树体里催香,两到三年就能结香,就和生长素一样。   这种提前催出来的沉香,油脂少,味道淡,根本无法与自然结香的比,这白大拿身上挂了这么多,结果味道依旧淡出个鸟来,他还好意思在这里得瑟。   抢房?他也配!   看着脖子上的沉香木串,白大拿不敢置信,这是他花重金买来的,绝不可能是人工结香!   秦海转身一勾手,赵雷马上把刚才喝的水杯送过来,秦海嘴角勾起:“我有一招,白老板想一辨真假,现在就可以,不过嘛,我要取一颗珠子下来。”   “放你的狗屁,老子的宝贝是你这种杂种能动的?”白大拿骂咧完,眼睛直眨,眼皮狂跳,盯着手腕上的沉香珠手串,犹豫不决。   秦海也不客气,冷笑道:“戴着假沉香珠的人也要和我抢房子,江北的能人真特么的多。”   “你敢说我的珠子假?”白大拿怒火攻心,一把脱下右手腕上的手串:“今天你不给我弄出个真假来,老子和你没完,还有这套房子,你也别想买成!”   啪,他话音刚落,秦海手指一用力就把绳子弄断了,取出一颗珠子扔进水杯里,他两指夹住珠子一揉,一搓,水里多了一层半透明的东西。   “哟,这不是蜡吗?”余娇娇的媚声又响了起来:“这沉香木一入水能出蜡,看来是被提前打过蜡呀,厚排沉香就会高抛会上蜡来掩盖打过化学针呢。”   余娇娇业余时间就爱研究古玩,也是有研究的,一瞧出端倪就给秦海打起了助攻,谁让这个白大拿不识好歹,进门就敢冲她呛!   秦海拿出泡过水的珠子,再一搓,珠子上面有白斑,而且颜色发白,白大拿哈了口气,跟着猛地吸口气:“尼玛。”   他这下是尴尬到了极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戳穿戴的沉香木串是假的,他还戴了这么多,这不是打脸吗?当下就有点呆不住了。   秦海擦擦手,把珠子还给白大拿,顺势打量了下他的脸色:“天仓凹陷,饱满丰隆,可见你家祖上有财,继承了不少钱吧,可惜啊,你天仓生疤,最近要破财了,重伤元气。”   白大拿汗毛倒竖,他们家的确是爷爷辈传下来的家产,到他这里算是三代,最近炒股不慎,赔了不少钱,他要买那套房子就是图冲运。   “鼻孔外露,财库砸洞,最近花钱还是悠着点吧。”秦海嘴角轻轻一扯:“花出去的钱这辈子都找不回来,伤了根基,白老板,今天这套房子你要贷款吧。”   “你什么意思?”   “沉香木水深,档次多,低端的重量在十到十五克,初学者玩,二十克左右的算是中等档次,有钱人看不上,普通人玩,二十克到二十五克的有收藏价值,一两万是值的。”   秦海打量着他戴的这些:“二十五克到三十克之间的,如果质量上乘就适合投资了,买入价格可在到达十万之间,你戴的这些虽然是厚排沉香,但都在三十克以上。”   听到这,白大拿就晓得他什么意思,手掌狠狠地拍着自己光亮的脑门,他身上戴的这些每一颗都是三十克以上!人工的,但按自然的沉香算,价格又高,奶奶的,被坑了好多钱!   “三十克以上的沉香手串,多一克,价值就能翻一倍。”秦海冷冷地说道:“你要买齐这些手串,花了不少钱吧?全是厚排沉香,上当受骗,钱全砸水里了,已经开始漏财了。”   不等白大拿有所反应,秦海气势咄咄:“漏财一旦开始,以你的天仓来看,不会停,你有钱守钱,没钱也要守,少花钱为上道,今天这房子我让给你买,你敢买吗?”   秦海掷地有声,白大拿目瞪口呆!   余娇娇心里直骂娘,她都拿不准这小子说的是一本正经,还是用来糊弄白大拿,白大拿的气势被打下去了,刚才进来横着走的架势不见了。   秦海闷哼一声:“老子大可不必和你说这么多,看在你接下来要不停漏财的份上好心提醒你,这样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你要想和我抢,奉陪到底!”   “和气生财嘛,白老板。”余娇娇笑道:“这房子你看了好几次也没下定决心,现在有新买家一见钟情,还能全款付清,你觉得我们公司更愿意卖给谁?”   “他?全款?”白大拿斜着眼蔑视着秦海,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信。”   秦海微微一笑:“今天这房我买定了,娇姐,打合同吧。”   那边厢,合同早就准备好了,秦海拿起笔来准备签,那白大拿身后的一个男人突然冲出来,双手拧成爪,疯了一样去抓合同书。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一记勾手,握笔的手穿过那人的手臂,一弯,一绕,唰唰!   他手拿着笔在合同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秦海!   秦海一摆手,合同书落到了赵雷手里,他转手交给那位助理,余娇娇一个眼色,助理拿着合同书进去盖公章,那人还被秦海勾住,动弹不得。   “余娇娇,你也向着他?”白大拿说道:“我们白家和你们宜天集团也是老合作伙伴,这么多年的合作不如一个毛头小子,还是你嫌我付不起全款?”   “白老板说笑了,就冲你和我大哥的交情,我能瞧不上你吗?”余娇娇莞然一笑:“要就怪你踟蹰得太久,错过了时机。”   “姑姑,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众人一回头,齐齐愣住了,好漂亮的女孩! 第150章 是骗子吧?   突然走进来的女孩个子高挑,足有一米七多,两条腿又长又直,还白!白得晃人眼的那种,赵雷不禁看得呆了,再看她中穿着一件无袖的鹅黄色雪纺衫,衬得皮肤雪白。   她穿着紧身牛仔短裤,踩着米色的高跟鞋,这一身嫩嫩的颜色搭配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她明眸皓齿,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着众人。   这姑娘不说话的时候充斥着性感的氛围,开口后却有些单纯的感觉,很少见到一个女孩身上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还能融合得这么完美,秦海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上一个让他有这种纠结感觉的女人还是赵凝雪,霸气和美艳融为一体,骨子里又透着清纯,也是多种风格融合在一起的风情。   奇怪,秦海纳闷的是自己怎么会在这时候想到赵凝雪,真是怪哉了。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孩走进来,气氛突然就变了,女孩走到余娇娇身边,好奇地打量着众人:“售楼处怎么这么热闹呀,姑姑。”   姑姑?秦海整理了一下关系,这女孩是言若海的女儿了,余娇娇看着女孩,嘴角轻轻挑起来:“当然是因为我们公司的房子太好卖,都抢起来了。”   女孩噗嗤笑了,她这一笑令得四周售楼处的女工作人员黯然失色,刚才还在愤愤不平的白大拿都没话了,女孩看着大家伙,不好意思地笑了:“姑姑,我打扰你工作了。”   “没事,没事,合同都签完了。”余娇娇说着,转头对着秦海说道:“是吧,秦海?”   白大拿用力地咽下口水,埋怨地看着刚才出手的人:“没用的东西,带你们来吃干货的,混账玩意,一点用没有!”   余娇娇眉毛微微抬起,厉声喝道:“姓白的,老娘给你脸不要脸了,你真以为带几个人过来就能强买强卖了?早看上了,早看上你去蹲坑了,钱呢?不给钱还想占着房,你当我们宜天集团是干服务行业的,错了,在这里,谁有钱谁是大爷,再敢胡闹,不要怪我不客气。”   余娇娇后一招,几名高大的保安走了过来,她忍白大拿老半天了,想着别伤和气,毕竟要做生意,这臭光头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   白大拿呆住了,余娇娇冷冷地说道:“合同签了,房子卖了,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余娇娇,算你狠,算你们宜天集团狠,店大欺客。”   白大拿一转身,指着秦海说道:“臭小子,我记住你了,你叫秦海,是吧?”   “小爷的名字你都记住了,好记性。”秦海嘴角一扯就乐了:“出去的时候小心点,你今天忌红色,离红色的东西远点。”   白大拿嘴角抽动,冷冷地说道:“臭屁,老子能被你哄了,算你们牛,我们走!”   售楼处所有的工作人员互相看着,纷纷偷笑,房子买卖不就是看钱嘛,难道看心情?你想要就卖,就像余娇娇说的,早看上不下手,就凭一张嘴想把房子占了,想得倒美。   白大拿丢了脸面,临走的时候还敢放狠话,余娇娇沉着脸,不耐烦地转身走向秦海,那帮人无可奈何地出去了,没一会就听到吱地一声巨响,马上一名工作人员跑进来:“余总,白先生在外面被一辆红色的汽车顶上了。”   人群一片静默,眼神都打在秦海的身上,刚才他们听得清楚,秦海让白大拿小心红色的东西,这也太巧了!   秦海端起刚倒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地说道:“巧合。”   刚才进来的美女一脸兴味地看着秦海,把余娇娇拉到一边:“姑姑,这就是你说的秦海吧,一脸臭屁样,你怎么还维护他呀。”   “给钱的就是大爷,他全款买房,上次还帮了宜天集团的忙。”余娇娇说道:“看人不能只看表面,你看他吊儿郎当,是有真本事的。”   这女孩是言若海最小的女儿,刚从国外回来没有多久,小名叫若若,这可是言若海名字里的一个字,可见他对这个女儿有多宠爱。大名叫言语默,是个不折不扣的天之骄女。   “我看他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吧。”言语默轻轻咬着嘴唇:“姑姑,你不要什么人都结交,以你的身份,还是要小心一点的。”   余娇娇哭笑不得,这时候,工作人员出来说合同搞定了,带着秦海去刷卡交费,这房子就正式属于秦海了,她眉头轻轻抬起,转头问道:“臭丫头,你给我小声点,我还指望这小子以后带着我在文玩圈里玩儿,别把人给我得罪了。”   言语默撇撇嘴,姑姑好歹也是宜天集团董事长的亲妹妹,自己还在公司挂着总监的名头,干嘛要拉拢这个奇怪的男人,她着实是不理解,转头就进了总监办公室。   看着她的背影,余娇娇摇摇头,随即去找秦海,那边秦海已经办好手续,拿到了购房合同,房本就没那么快,要等一等,交房时间在半年后。   “臭小子,恭喜了,这套房子还是从虎口里夺食,那个白大拿平时就难缠。”余娇娇的手指悄不声息地爬上秦海的肩膀:“以后有什么好事想着姐姐,知道吗?”   赵雷看着听着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来江北见过多少女生,还没见过这么会撒娇和娇媚的,弄得他口干舌燥。   “娇姐,除了鬼市,还有没有像样的地方可以收到好东西?”秦海压着嗓子说道:“花了这么多钱,穷。”   余娇娇白了他一眼,以他这个年纪,又没有家底支撑,仅仅靠着捡漏赚来的钱就能在江北全款买下一套房,这是同龄人根本不敢企及的事,他还敢叫穷,呸!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嘿嘿直笑:“还想继续捡?”   秦海重重地点头。   余娇娇想了想,附在他耳朵边上讲了几句话,秦海的脸上笑开了花,在余娇娇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谢谢我的好姐姐。”   被突袭的余娇娇目瞪口呆,看着两人走远,娇嗔道:“臭小子,都敢占老娘的便宜了!” 第151章 前有照,后有靠   等走出售楼处,赵雷赶紧问秦海,余娇娇给他出了什么主意,把他高兴得不要不要的,秦海打个响指,兴冲冲地说道:“她和我说江北北郊有农民挖到过古墓。”   “擦,你想去盗墓?”赵雷往脖子上抹了一下:“现在可是重罪,搞不得,搞不得。”   现在不比以前,民国那会儿,盗墓贼横行,还分了流派,红火得不行,不少人为了谋生计加入盗墓大军,但后来有了法治,越管越严,这几年,有再犯的,逮一个,关一个。   严重的,直接毙了,赵雷觉得自己再想发大财,也不愿意提脑袋干这种活,多不值当。   秦海是个孤儿,自己还有家呢。   ”秦海,你千万不要想不开,虽然你没爹没娘, 但你还有一个师父呀,他老人家还在岳南山上等你回去孝敬他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违法的事情不能干!“   赵雷说得慷慨激昂,又忍不住抱着秦海的肩膀说道:”你想想,咱们刚刚挖到那么多古钱,其实也够了,不用再冒险,不值当,是不是?“   秦海骂咧了几句,翻个白眼道:“你这个憨批,哪个会这么找死,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那边是古墓群,以前的老农民翻地挖树都能挖出来不少宝贝,还有家里祖传下来的老物件,所以我们去村里看看,搞不好有收获。”   赵雷挨了骂不怒反喜:“我怎么没想到这个,听说我们村以前那个赤脚大夫家里就有清朝的碗,你师父还去问能不能卖给他,被赶出来了。”   秦海的脸一沉,这个赵雷,还把臭老道的江湖往事抖出来了,这事他也记得,臭老道回道观后说那是有缠枝莲图案的碗,胎底也对,可惜赤脚大夫不肯卖,不然他又能收个宝贝。   赵雷不愧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一颗红心向上,有他在,自己以后想走弯路都不可能。   两人出去吃完饭,秦海就回家去,打开地图查江北的情况,老李头洗了一串葡萄进来,顺口问了一嘴,听说秦海想去村里收点老物件,他灵机一动:“有个地方行啊,罗家村。”   秦海点开地图一看,罗家村不就是在余安安说的江北北郊嘛,有新闻说罗家村在三十年前还曾经挖出一具明朝的古尸,现在就收在江北博物馆里。   余安安给的是大致范围,老李头直接出手把范围缩小,这正中秦海的下怀,他打定主意,等明天考完试就去罗家村!   秦海第二天参加完考试,第三天就和赵雷去了罗家村,公交车只开到村口的大马路上,两人刚下车,就看到一辆黑色的丰田SUV斜倒在大水渠里,右侧的两个轮子陷进去   车上的人站在边上一筹莫展,看到有人来,那人叫道:“兄弟,过来搭把手,行不行?”   等看清楚秦海的脸,那人喉咙里咕咚一响,骂了一声娘,说是冤家路窄,秦海也乐了,车和人他都认识,这车上次没等他,一溜烟地跑了,祝江的座驾。   “叔,你也来这边捡漏?”秦海打着哈哈说道:“这车轱辘不听话,都跑沟里去了。”   听着这种奚落,祝江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秦海把包往赵雷怀里一扔,纵身跳下去,拉开车门,跳上去后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到底,方向盘一打,啪!   车头一抖,轮子一转,把水渠里的泥抛了出来,打了祝江一脸,他抹了一把汗,正要发火,发现车子动了,吓得直往上爬,刚爬出去,轰!   陷进去的车头艰难地爬了出来,一只轮子已经上来了,秦海再把车子重心往下压,一翘,车屁股一耸,呼地一下,大半个车子冲了上来。   祝江也是老司机了,也没看过有人可以这么操作,秦海开着他的车子一点点地爬上来,愣是把车开回到公路上,赵雷嘿嘿一笑:“得亏车子底盘高,不然就废了。”   秦海的这一手开车技术还是用他爸的车练出来的,秦海得意洋洋地从车上下来,把车钥匙扔给祝江:“叔,我开车水平可以吧。”   呸,祝江嘴里还有泥,直往地上吐,这种淤泥里什么玩意都有,恶心死他了,吐了好几口也没干净,他从车上取出水来冲了冲喉咙才缓过来。   “尼玛的,怎么到哪都有你。”祝江恶狠狠地说道:“老子丑话说在前头,大路朝天,一人一边,井水不犯河水,你不许坏老子的事,我先走,你再进。”   祝江没一声多谢,跳上车,开着车就进村了,赵雷吐槽道:“秦海,这他妈谁呀,够猖狂,你帮他把车弄出来,他当没看见一样。”   “我干爷爷的亲外甥,”秦海嘴角一挑就笑了:“专职做旧的,就是个倒腾假货的,业余时间也捡捡漏,他就这德性,我都习惯了。”   他和祝江不合拍,当不了搭档,也做不了朋友,更不可能是亲戚。   赵雷就服秦海厚脸皮的劲,没人戳得动,秦海说这次来对了,祝江是无利不起早的鸟,他能来这里说明有利可图,要不急着开车闪人,生怕被他俩粘上了。   秦海一撸袖子,带着赵雷走进村里,只看这村里的风水,他就来劲了,三面环山,一条河流绕村走,这不是玉带环腰吗?这种好风水怪不得挖出明朝的古墓。   村子里住得不算集中,分散得很,大部分都是前有照,后有靠,青龙白虎两边抱,通俗点讲就是能藏风聚气的地方。   只有一户人家特别,秦海远远地看过去,就嘀咕了一句稀罕,那户人家边上有池塘,边上种着一大片柳叶,房子后面的院墙边上,有一颗桑树。   “勒个去,这村里的人不懂事吧,”赵雷也是在山上长大的,脱口而出:“桑树和柳树,这是多想和自己过不去,服了唉。“   “真是不懂事,白瞎了这么好的风水。”赵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往四周一看,就扯了秦海一下:“你看,那不是刚才那家伙的车吗?” 第152章 我是你长辈   祝江的车就停在这户人家的后院,挨墙角停着,车身上的泥还是那样,两人交换下眼神,就往那边走过去,等到了院墙边上,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不是说好今天就卖给我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我今天一大早就往这里赶。”这气急败坏的声音正是祝江:“嘴上没长把,这也太不靠谱了!”   “兄弟,买卖没成,这东西就一天不是你的,你以为志在必得了?”   这个声音阴冷得很,呛得祝江一时半会没回过神,没声了。   秦海嘴角一翘,这罗家村里藏龙卧虎,还有这么强硬的人,有点意思,祝江这个看到利字不撒嘴的人,这会儿也吃了一个冷钉子。   赵雷说他们好像在争着买什么东西,祝江这是要被人拦一道了,祝江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回有好戏瞧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在争什么。   “妈的,给你脸不要脸,我当初开的价格可不低。”祝江果然恼羞成怒:“你要和我争是吧,那行,老子陪你玩玩,说,他开价多少?”   秦海嘴角一挑,祝江这个憨憨,上来就想拼财力,这不是白让别人把价格往上抬嘛?脑子不够用,实在没辙。   此时,院子里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话,一个是这户人家的的人,看着五十来岁,裤子挽起来,脚上还沾着泥,这人看着祝江和另外两个人,脸上有几分为难。   那两个男人差不多年纪,四十来岁,长相相似,冷眼看着祝江,一手拍到桌上,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还沾着泥的黄花梨笔筒。   “脸可真大,你想玩,我们哥俩陪你好好玩玩。”那两男人中个子略微高点的冷笑道:“老板一天没把这东西卖给你,就不是你的,钱财就手,货物才有。”   祝江如鲠在喉,正要说话,扑通,两个人从墙头上翻下来,一看来人,他咬住牙帮子,刚才的话都白讲了,说好了井水不犯河水,他俩还来?!   秦海拍掉手上的泥,慢悠悠地走过来:“叫了半天门没人应,我们就爬进来了,哟,这里有好东西,怪不得大家不理人。”   “秦海,你来搞什么鬼?”祝江一肚子的火正没地方发:“哪哪都有你,烦不烦,滚!”   秦海走到那个笔筒前,笑呵呵地说道:“这是挖出来没几天的吧?”   “我说是什么让我叔这么急着过来,原来是黄花梨笔筒,”秦海瞟了祝江一眼,冷冷地说道:“黄花梨十要诀,叔,我帮你看看?”   “滚滚滚,谁要你帮忙了?”祝江正烦着呢,气怵怵地说道:“你不坏我的事就不错了。”   祝江听他这么说,吓得眼皮子都在跳,这小子和自己不对盘,鬼才相信他会帮自己,说什么帮他看,只怕看着看着就看到他自己手里了!   秦海嘿嘿一笑,做完手术的祝江脾气还挺冲,一边的两兄弟你看我,我看你,脸色不太自然,看着秦海的时候有一点忐忑。   “不要我帮忙啊,那行,那我就走了。”秦海也干脆,把笔筒放下,拉上赵雷转身就走。   那祝江觉得不对劲,秦海就是一只饿狼,见到肉不咬还撒嘴,他眼珠子一转,转头对着兄弟俩说道:“行,算我服了,你们俩要买,是吧,你们买。”   祝江转头就去追秦海,余下那兄弟俩和房子主人面面相觑,等门一关上,那兄弟俩摊摊手:“妈的,怎么就没成,我们就不应该抬价抬太狠。”   “行了。”那中年男人把那个笔筒收起来,表情和刚才截然不同:“总有人过来踩,还有,给那两小一点颜色瞧瞧,敢坏咱们的事!”   这时候,秦海和赵雷越走越快,等走到树荫下,秦海才打住了,赵雷说道:“秦海,刚才那三个家伙是一伙的吧?“   “行啊,雷子,连你都看出来了。”   赵雷一个外行都能瞧出来,祝江还能被牵着鼻子走,怨得他赚不到大钱。   祝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逮住了秦海:“臭小子,你跑这么快干嘛,和我说老实话,刚才的笔筒是不是有问题?”   秦海吊儿郎当地笑笑,祝江气得直跳脚:“擦,你说话啊。”   “狗屁的黄花梨,还带着泥,扯淡。”秦海冷笑道:“按十要诀来看,味不对,色不对,纹不对 ,还有,那上面的泥巴都不洗一下,做作得不行了。”   祝江冷静下来了,一摸鼻子,恍然大悟:“埋地雷!”   古董圈有去农村收旧货的习惯,村里的老物件里也的确能扒出一些宝贝来,有些骗子揪准时机,提前到乡下布局,用赝品联合村民忽悠过去收旧货的人。   光有东西还不行,还得有人做戏,村民负责推销,再找几个人在边上附和,做出要争抢的样子,其实就是托,人一多,话也多,你一言,我一语,扰乱正常判断。   像刚才那两兄弟就是,故意抢着要买,还顺道把价格往上抬,把祝江往死里坑了都不知道。   祝江做旧的功夫,尤其是做血沁的功夫是孙大海都认可的,可惜啊,秦海徐徐摇头,他脑不好使,又急着赚钱,他不上当哪个上当?   醒悟过来的祝江又急又恼,对秦海多了一丢丢感激,赔着笑脸道:“这一手我知道,不过那个黄花梨有辛辣香……”   他话还没有说完,秦海拉着赵雷就闪人,背对着他摆手:“叔,您自个玩吧。”   祝江看着走开的秦海和赵雷,也不愿意再套近乎,毕竟刚才是他口口声声让他们滚,这一幕也是活该,祝江暗想自己和秦海肯定八字不合,总能犯冲呢。   再说秦海看了刚才那一出,也顺道给自已打了一针,这个地方连老李头都知道,鱼龙混杂的事就多,埋地雷只是其中之一,不做踩雷人要紧。   “你敢打我,我回去告诉你妈,把你吊起来打,我还是你长辈呢。”   “去你的,你才十三岁,我都十四了,你还是我长辈,不要脸,滚一边去。” 第153章 撒尿的夜壶   前面两名少年在树底下打闹,其中一个瘦小些的正训斥着另一个高大些的,手里还拿着一个壶,两人话不投机,为了辈分争得面红耳赤。   那年纪小点的挺起胸膛,义正言辞地说道:“按辈分我是你大爷,还不快叫大爷听听。”   那个子高点的一听就恼火了,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我呸,你看你长这样,还我叫你大爷,我叫你爷爷你敢应吗?”   “你叫,我就应。”   “我呸你的。”个高的彻底恼了,一拳头就砸过去。   玩笑开着开着就变味了,两人扭打在一起,咣地一下,那个子小的被压在底下挣脱不开,一抬手,手里的壶砸在那个大高个头上。   赵雷立马乐了,这不是小时候的他和秦海嘛,乡里孩子都是这么干架的,手里抄起什么东西就用什么东西,那少年个子小,血气大。   这一下砸下去,那高个子少年头破血流,矮个子一看,把手里的壶一扔,撒腿就跑!   赵雷看得乐不可支,秦海走到那棵树下,把那个壶捡起来一看,面露喜色,翻过来一看,秦海嘴角扬,作势就往赵雷头上扣。   “娘的,这什么玩意呀,怎么还有股味儿?”赵雷避开后捂住了鼻子。   “夜壶,尿尿用的。”   “怪不得刚才的小子恼羞成怒。”赵雷噗嗤笑了。   秦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赵雷一激灵,指着壶说道:“值钱?”   “起码五千以上。”秦海把壶往赵雷怀里一塞:“先留着,这村子咱们来对了,随便一捡就是个清朝的夜壶,小屁孩子们居然当玩意儿玩。”   赵雷刚把壶装进背包里,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两人回头就看到刚才的兄弟俩,两人一人手提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棒,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   秦海淡淡地扫过两人,声音冷冽无比:“你们俩想干嘛?”   两人狞笑起来:“坏了我们的好事就想一走了之?算盘打得响,也要问过咱们俩。”   秦海闷哼一声,正要开口,赵雷一本正经地交代道:“你下手轻点。”   “不要逼脸!”那兄弟俩直接炸毛,挥起木棍就扑过来,秦海飞踢起地上的垃圾,双手一伸,一抓,一塞!   那两人嘴里多了一大坨垃圾,腐臭酸味一起涌进喉咙里!   秦海的双手都要掏进他们的嗓子眼里!   两人胃里一阵翻腾,后退几步后弯腰狂吐不止,秦海冷冷地笑道:“味道怎么样?”   那两人双眼猩红,高大的那个怒喝着挥起木棒冲过去,秦海一手抓住他的左手往下压,坏笑一声后左脚一斜,右掌就打在他的肘上,手掌朝下一撩,直击对方的命根子!   那家伙还没看清楚来路就被打中,撩阴掌的身法加上蛮力,那人眼泪狂飙:“要死了!”   这一下掌,他的蛋都要碎了。   秦海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这撩掌他是从小练出来的,现在用得熟了,完全一气呵成,绝不会失手,捏爆都行!   后面那家伙拎着木棒上来,不过冲了两步,倏地停住,徐徐后退,秦海冲他勾勾手指:“还愣着干嘛,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那家伙棒子一扔,转头就跑!   还捂着蛋蛋嚎叫的男人心如死灰,什么狠话都说不出来,同伙一走,万念俱灰,爬起来捂着裆就跑,狠话都没来得及扔。   秦海咧嘴一笑:“还好跑得快,再晚点包你断子绝孙。”   啪啪啪啪响,听到有人鼓掌,秦海头也不回,拉着赵雷就走,祝江赶紧追上来,讪笑道:“秦海,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不去。”秦海冷冰冰地说道:“撞上你,我准没好事。”   秦海嫌他晦气,祝江其实也这么觉得,可他祝江晓得一个道理,捡漏这种事就靠本事加运气,他转身,笑嘻嘻地拦住秦海的去路:“我知道明朝墓在哪里,被挖的那个。”   秦海轻轻抿嘴,手指着前方:“我也知道。”   什么?祝江一愣神,秦海和赵雷都走出去好几米,他一跺脚:“臭小子,总有一天你要来求我,咱们走着瞧!”   秦海罗盘在手,迅速走进村边的一处山坡,站到高处望下去,静静地说道:“砂水穴。”   罗家村里古董多,这地方是真正的砂水穴。   “秦海,你怎么知道是那下面?”赵雷说道:“祝江要领路你还不让,你真是牛气冲天了。”   “砂水穴在真龙穴里是最常见的,我看过新闻,被挖掘的明朝墓是大墓,肯定找人定过穴,我刚才一路过来就看到这边龙气缠绕交错,磁场交错,还用得着他来指路?”   “都挖过的地方还有什么搞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赵雷索性坐下,放眼一看,那地下还有被填埋的痕迹,挖掘过的地方寸草不生,地上还散落着碎石头。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方才他用梅花易数一算,这边是他今天的吉位,管它三七二十一,过来等着,不是有贵人,就是有贵事发生。   赵雷呵呵一笑,行,听他的,反正决定跟着他混,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不过,那底下一片洼地而已,毛线都没有一根,大眼瞪小眼看着,能看出花来? 第154章 故意整我?   好穴有大墓,大墓又被挖掘过,这边要得到点东西是不可能了,秦海的掐算还没出过错,就是不知道这边有什么好机缘。   “唉呀。”   听到这声娇喝时,赵雷先站起来:“来了!”   秦海一怔,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呢?往底下一看,只见一个人横倒在地上,一只羊皮高跟鞋落到一边,他往坡下一遛,走近一看,是赵凝雪。   掐算了半天,看到的人是她,秦海哭笑不得,这时候,又一个熟悉的人走出来:“赵总,你没事吧,咦,秦海,你怎么在这?”   “小苹果姐姐。”秦海手一伸,把赵凝雪从地上扶起来,看到她的脸,噗嗤笑了。   赵凝雪娇美的脸上浮过一抹愠色,叶小秋一看,强忍笑,拿出纸巾帮她把脸上的泥擦掉了,她刚才摔得脸上沾了泥,一点总经理的样子都没有了。   秦海把鞋子捡回来,一看,鞋跟都断了,这下得,得和上次赵婉思一样,把另外一双鞋的鞋跟也折断得了,凑成一双平底鞋。   “不能折。”叶小秋急眼了:“赵总的鞋贵着呢。”   “叶小秋。”赵凝雪嗔怒道:“不就是一双鞋子,折就折了吧。”   叶小秋说车上还有双鞋,她过去取过来直接换上,这样鞋子就不用折断了,说完她就走人,把赵凝雪给留下了。   赵凝雪抬脚,痛得眼泪花花直冒,秦海转身,这吉位没吉出一个像样的古董,倒把赵凝雪招来了,他蹲下后说道:“上来。”   赵雷摸了摸鼻子,说要去买水,转头就走了,只剩下自已和秦海,赵凝雪心里一悸,迟疑着爬上他的背,轻轻地抱住他的脖子。   秦海背着她,轻而易举地起身,心中吐槽起来,这么高的个就没几两肉,轻飘飘地,这些女人为了好看都不吃饭了,他背着赵凝雪,准备先去村里找个地方坐下,再帮她看脚。   赵凝雪伏在他的后背上,脑子里现在是一片空白,人生何处不相逢,她和秦海的缘分太深了,她来这里是为了考察附近的一块地。   赵氏集团要扩展翡翠加工厂,征收一块地用来建厂,现在城里哪有地方再建,只能到郊区来物色,罗家村有几块闲置多年的地,村长抛来橄榄枝,她就过来考察下位置。   失误在下车的时候没换鞋,走进来才发现挖得乱七八糟,路一点也不平,摔跤的时候想着附近没人,不丢脸,没想到秦海从天而降,真是闹了个大笑话。   她越想,越觉得尴尬,紧紧抓住秦海的衣服,娇嗔道:“怎么我在哪,你就在哪。”   “凝雪姐,你要这么说我就不乐意了。”秦海抱着她的腿假装要往下扔,赵凝雪一看赶紧抱紧了他的脖子,秦海哈哈大笑:“这样就对了,老实点。”   赵凝雪波光流转,明眸璀璨,狠狠地揪住他的耳朵:“你少趁人之危欺负人,等我下地,看我怎么收拾你。”   “下地?”秦海嘴角一勾,坏笑道:“你想怎么下地,是滚下去,还是摔下去?”   “你!”赵凝雪骂道:“你这个小无赖。”   秦海不以为然,骂人的话他是从小听到大,臭老道什么话都骂过,他这双耳朵就能办到左耳进,右耳出,要是站在左边耳朵讲的,那就从右耳出。   等进了村,秦海找了一户门口有花坛的人家,把赵凝雪放下,顺手脱掉她的鞋,脚踝肿得高高地,赵凝雪眼中隐有泪光。   “忍一忍。”话音一落,秦海上手一揉,赵凝雪惊呼出声,狠狠地揪住了他的后背!   好痛,赵凝雪轻轻咬住嘴唇,拼命扼制自已想要惊呼出声的冲动,秦海哭笑不得,她疼掐自已,结果掐了他的肉,这下好,两个人一起疼。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秦海一咬牙,手上的力道翻倍!   “唔……”赵凝雪再能忍,也不禁低吟出声,这一声酥麻无比,秦海胸膛一热,勒个去啊,任何血气方刚的男人听了这个声音都难免心潮涌动吧?   秦海硬着头皮,看她眼角都红了,赶紧取出背包里的药,那是臭老道自已调的,结合独门按摩技法,保准立马消肿止痛。   秦海一抬头,赵凝雪弦泪欲滴,脸庞灿若桃李,一张樱唇鲜红欲滴,他心软下来,手指沾了药按得轻了一点。   “臭小子,我以前没得罪你吧?”赵凝雪吐槽道:“就只有一次觉得愧对你,你怎么这么记仇,疼死我了,你这样的家伙活该成单身狗。”   秦海嘴角一扬,这女人的脚还在自已手里呢,就敢吐槽了,也不怕他报复,他作势要更用力一点,赵凝雪赶紧闭上眼睛,那睫毛悠长,根根分明,美绝了!   感觉脚上清凉,无痛无痒,赵凝雪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秦海正擦着手,笑意盈盈,她才幽幽地叹口气,这小子的手法和用的药都没有见过,但有奇效。   “谢了。”她不情不愿地说完,别扭道:“说,你刚才是不是故意整我?”   “那不能。”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愿意带我吃好吃的小姐姐就只有你,把你得罪了,以后不请我吃饭,那不是亏大了,怎么样,我的技术不错吧。”   技术?赵凝雪俏脸又红透了,该死,怎么想歪了,她轻咳道:“还行吧,不愧是从道观出来的,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本事。”   “道医历史悠久,只言片语也说不清楚,总之一个字——神。”秦海说完收起膏药,他这次下山带的不多,一般人还真舍不得给用。   赵凝雪光着脚坐在那里,说是去拿鞋的叶小秋不见踪影,说要去买水的赵雷也没看到影子,幸好这里荫凉,暂时休息也不错。   村长说的那块地倒挺大,现在只能租不能卖,赵氏集团要是租下来,至少是十五年的租约,她其实心中有了定论,能挖出古墓来的地方肯定是风水宝地,建厂还不风生水起?   这时候,这户人家里走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突然举起手里的东西,对着秦海:“啪,啪,啪。”   看到这皮孩子,秦海咧嘴一笑,乡里长大的孩子就是这么欢实,他咧嘴一笑,顺手就把那小子拦腰搂住了,一看他手里拿的东西,双眼亮了。 第155章 脚真白   秦海一掌拍到这小子屁股蛋上,说道:“去,告诉你爸妈,有个收旧货的要收你手上的东西,问他们多少钱能卖。”   那小子看了秦海一眼,转身就往院子里跑,嘴里还叫着:“妈,爸,有个傻货要买我手里的东西,问你们多少钱能卖。”   空气突然静止,秦海整个人怔在那里,哈哈哈哈,赵凝雪笑得前仰后俯,爆笑出来!   真是日了狗了,秦海无力吐槽,还有比自己皮实的臭小子,果然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一山还比一山高,看赵凝雪幸灾乐祸的样,他咬咬牙,好男不和女斗,先放她一马。   赵凝雪好不容易才停下来,秦海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也有现在吃瘪的时候,对方是个孩子,他也只能躺平了任嘲,她嘴角轻轻扬起:“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秦海还在气头上,冷冷地转身,不理她,赵凝雪噗嗤笑了,这小子气性还挺大的,她咬咬牙:“不说就不说。”   “掌中雷。”秦海反而开口了:”以前的老手枪,明朝的火枪。”   他刚才一眼就看到那孩子手里拿的是个铜制的玩意儿,还是红铜,一般青铜器十有八九是伪的,锈边都是做的,有些还是用尿泡出来的。   刚才这枪不一样,因为长期把玩,上面的锈斑都不多了,但还能看出红铜正,而且制式也正,外形如大炮,小孔的位置也对,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   这种小火枪明朝有,康熙时也大量造过,后来民间工匠也开始做,秦海锁定是明朝的制式以后才去招惹那个小屁孩子,结果反惹了一身骚,被个孩子欺负了。   秦海被那小子一句傻货弄得黯淡无光,有气没地方撒,气鼓鼓地。   赵凝雪可算是不笑了,小声嘀咕道:“熊样。”   秦海被那个小子弄得灰头土脸,门一响,看到一对中年夫妻走出来,拿着那把掌中雷出来:“是你们要收这个?”   “是他。”赵凝雪柔指一扬,指向秦海。   那个中年男人说道:“这位老弟好眼力,这东西是我们家老爷子传下来的,绝对的纯正红铜,一点别的假都不掺,你掂量掂量。”   秦海正好接过来再确定一番,刚才只是目测,现在可以好好地体会体会,还要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挺趁手的,我有一朋友就喜欢这种旧东西,送他不错,多少钱?”   中年男人两根手指一错开:“八百。”   “八百?”秦海心想他的胃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单按铜的价格来算,这把掌中雷肯定值不了八百,但要按它的历史价值,何止八百?   秦海假装吃了一惊把手中的掌中雷扔了回去:“就这么一锭红铜,八百够我买条好烟送他了,这玩意充其量能当个玩具。”   他转头对赵凝雪咧嘴一笑,赵凝雪已经晓得他在玩什么把戏,抿嘴不语,那男人和媳妇一对眼,那媳妇说道:“六百?”   “五百吧。”秦海说道:“这个价格合适,我送出去也不嫌丢人。”   那夫妻俩面色一喜,说五百就五百吧,上回有人来看过说不是什么真古董,就是个旧货,秦海心里冷笑,上回那个才是傻货,是把民间铁私铸和明朝的进口火枪弄混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秦海顺手摸着那孩子的头,冷笑道:“这孩子挺聪明的。”   “就是个皮货。”中年男人说道:“野得很。”   那一家三口拿着钱进门,等门一关上,赵凝雪噗嗤笑了:“秦海啊秦海,你也有今天。”   “切,我不和一个孩子计较。”秦海的眼睛突然定格在赵凝雪的脚上,她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着鞋,穿鞋的那只踩到地上,光着的脚就晃在外面,脚丫都白白的。   他叹口气坐下来:“人比人,气死人,你看看,你连脚都和人家不一样,又白又嫩的。”   赵凝雪也幽幽地叹口气:“你不是见识过吗?”   秦海一怔,豪门水深,她现在坐在人人羡慕的位置上,结果也是水深火热,对外要面临行业的激烈竞争,要在市场上撕得头破血流,对内,还有赵明瑞一家人虎视眈眈。   话说回来,吉位遇贵人,他嘴角一扯,没错,多亏赵凝雪伤了脚,不然也不会找到这地方来碰到那个玩掌中雷的小子了,赵凝雪真是自己的贵人。   等了这么半天,叶小秋和赵雷还是没来,秦海一边把玩掌中雷,赵凝雪的手机响起,是叶小秋带着哭腔的声音:“赵总,你去哪里了,我在刚才的地方没找着你,是不是出事了?”   秦海一把把手机拿过去,没好气地说道:“小苹果姐姐,你再不来,我要陪你们赵总到天荒地老了,从刚才的地方走直线,直走两百米,右拐,再走一百米。”   叶小秋赶到的时候气喘吁吁,手里拎着装有平底鞋的袋子,脸蛋平时就红扑扑的,现在更是透红,赵凝雪心生内疚:“辛苦你了,小秋。”   “不辛苦,不辛苦,赵总能让我陪你来考察,那是我的荣幸。”叶小秋双眼直冒光,反正在她眼里,赵凝雪就是女神级的存在,才貌双全,与世无双。   换好了鞋,赵凝雪重新体会到脚踏实地的感觉,看着秦海,她灵机一动,顺手从包里取出一个红包,这原本是要给请来的风水师父的,现在双手奉给秦海。   秦海给沈家看了写字楼风水,迁了祖坟的事已经在江北传开了,最近又曝出他给宜天集团解决了麻烦,替古玩市场出头,据说陆大师也亲口肯定他的本事。   所谓一传十,十传百,仅她听说的,就有不少富贾名流想要和秦海结交,择日不如撞日,现成的秦海在眼前,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秦海一捏红包,嘴角扬起,不愧是赵氏集团,出手不比沈家差,等赵雷拎着水回来,一行四人去了赵氏集团想要物色的那块地。   取出杨公盘,先看奇针八法,是为正针,可用!   再取出结印册,开烧! 第156章 十富   赵凝雪看着秦海的动作,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那火退了,才看到剩下的灰烬里不是寻常看到的灰白颜色,有五种色彩,一圈裹着一圈。   她不是没看过工地开工前找师父做过的结印,但从来没有烧出过这样的灰,便是不解地说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大好事,我的赵总。“秦海笑嘻嘻地说道:”你可真会找地方,知道这是什么吗?太极晕,我下山这么久,第一次烧出太极晕来,这是穴理的一种。“   “能不能说通俗点?”赵凝雪眉头皱起:“至少要我听得明白。”   “这么说吧,太极晕下有真龙之气,按我学过的知识,要是把死人埋在太极晕底下呢,据说可以让蚁虫不沾尸身,而且地下的真气足,能庇护后代,总之,罕见的风水宝地。”   叶小秋在边上听了,兴奋地直搓手,这里可是赵总亲自挑的地方,结果一挑就挑到好地方,回头得和公司的人好好说道说道,赵总就是灵!   没等赵凝雪露出喜色,秦海话锋一转:“我刚才说的是针对死人的,你是想在这里动土木,建工厂,对吧?“   ”建一家翡翠加工工厂,后期可能会加工其它珠宝,一步步来。“赵凝雪现在觉得脚也不疼了,听得十分入神,神 情不如平时娇俏,却有女强人的风范。   秦海不禁多看了她好几眼,想到刚下山时遇到她的情景,那时候她还装小白兔呢,可惜后来掉马,还是叶小秋亲自扒了她的马甲。   女强人就是女强人,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气质是不会改变的。   ”要建工厂给活人用,那就不能从这里动工,一旦挖破这个地方,大吉变大凶,尤其不利于你动土木,所以现在把这地方圈起来,规划的时候避开这里。一定记住了。“   赵凝雪重重地点头,让叶小秋赶紧丈量再拍照,提前把这块圈起来。   叶小秋忙活了半天,回来后说道:”赵总,公司要用这块地建翡翠加工工厂就是图富,那得求个富吧,对不对,赵总。”   叶小秋快人快语,毫无遮拦地说道:“秦海,你有好办法吗?”   秦海一摆杨公盘,这还不好说,奇针八法来定穴,再结合风水歌诀,对应十富。要是能找到符合十富之说的地方,把正门放在那边,倒也符合了叶小秋的说法。   他骨子里还是想着赵凝雪好的,帮帮忙也无所谓。   赵凝雪看着活泼的叶小秋,无语地说道:”你尽找事,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这地方迟早是我们公司的,早点安排也好嘛,谁让我们撞上秦海了呢?不用白不用。”叶小秋娇俏地吐吐舌头,说道:”秦海,你说呢?“   ”相逢不如偶遇,我就再帮你们一把吧,无非是找到一个十富之地嘛。”   这十富歌对应的是阴宅风水,但也可通用阳宅,尤其是土木工程,要掘土的,秦海说要避过太极晕,那一块是断断不能动土的,这是其一。   其二就是定一个好的朝向,比如……秦海环视四周,心中已经有了结论:“那边的山正好符合木雀悬钟,当谓前山朱雀,好地方,界时开工,工厂的大门朝向那边。”   赵凝雪一个眼色,叶小秋连忙把呈现木雀悬钟的地方拍下来,直咂舌道:“真厉害,这到底怎么看出来的。”   秦海嘴角翘起,这是当然,打小就和臭老道在一起,从小耳濡目染,该学的,能学的全都刻到骨子里了,怨得古人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他现在用起来一点不少,想用什么有什么!   “凝雪姐,这块地的确是好,就看你们公司能不能拿下来了。”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我还要去村里再捡捡,万一再掏个大漏呢,我就先走了。”   “一起走吧。”叶小秋兴奋地说道:“你之前给我看相说我有病,我就真有病,那如果我把生辰八字给你瞧瞧,你是不是也能看出东西来。”   生辰八字?秦海嘴角微抿,这不就是基本功嘛,不过臭老道交代过,人可知天命,却不可泄露天机,泄露过多那是要遭反噬的。   “能,但不可说。”秦海打趣道:“小苹果姐姐面善,有福气,想那么多干嘛,还有,你这是典型的旺夫脸,将来谁娶你都要笑得合不拢嘴。”   叶小秋被哄得笑开了花,赵雷连连咋舌,秦海这张嘴就跟开过光的一样,天上的鸟都能被他吹下来!   秦海想到自己的身世,就停下了脚步,给别人看生辰八字容易,给自己看就难喽,臭老道说发现他的时候身上也没有写上生辰八字,所以不晓得他的出生年月日,更别提时辰了。   想着人总要有个生日,臭老道就把捡到他的那天往前推了一个月,就当他的出生日期了,至于时辰,是以当天晚上捡到他的时间为准,定在亥时。   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这就是师父对自已只用梅花易数的原因,生辰八字都不准,怎么测?秦海想到自已的身世,气血难平。   目送赵凝雪的座驾消失在视线中,赵雷才感叹道:“我的眼皮子太浅了,江北大学的校花也比不上赵凝雪,漂亮得我眼睛疼。”   秦海瞟了他一眼,心想这话要是让言微微听到,有他好看的。   “走,再去村子里转转。”秦海得了意外之喜,兴冲冲地折回村里,远远地看到祝江在一户人家门口说着什么,走近一眼,那户人家门口摆放着一尊木制的坐莲观音像。   一见到秦海过来,祝江立马用身子把那尊观音像挡住了,他心底跑过一万只草泥马,只是见了鬼了,刚才他想找找秦海的下落,整个村子里不见他的影子。   他刚刚碰到一个好货,秦海带着赵雷从天而降,这特么是命中克星啊,舅舅怎么就收了这么一号租客,天生和他作对!   “叔,巧喽。”秦海吊儿郎当地晃过去,双目凌厉,狠狠地落在那尊木雕上! 第157章 我服了   祝江想回一句巧个屁,想到这小爷的狠劲,硬生生地憋下去了,秦海走近了一瞧,这坐莲观音刻像有点意思,线条流畅,表情栩栩如生,可谓形神兼备。   这户人家门口摆着一把躺椅,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坐在上面,直勾勾地盯着祝江,一脸志在必得的表情:“我们这出了古墓,来的人不少,像你这么有眼光的少。”   祝江立马眉开眼笑,老头就嘎嘎地笑:“这玩意你能开多少价?”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嘴角翘起,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祝江心里直抖,秦海的本事他是见识过,他摸不清楚秦海是想虎口夺食,还是意有所指!   “这尊木雕不知道值多少钱,看着份量不太重。”秦海慢悠悠地说道。   一个声音鄙夷地响起:“不识货的人也跑来罗家村,不要笑死人了,就这尊木雕拿到市场上至少这个数!不识货的人靠边。”   说这话的人气势腾腾,五十来岁,八字胡,正一脸兴味地盯着木雕,祝江双手抱在胸前:“你说谁不识货?”   “不感兴趣。”秦海闷声说道“等这再摆上几年,我再来。”   那老头面色微微变了一下,祝江暗道不妙,把秦海拉到一边,吐槽道:“臭小子,你少坏我的事,我和你讲,那把椅子的事过去了,你不和我搭伙也拉倒,今天还想乱?”   秦海抿嘴一笑:“就这木雕,也配?”   老头立马不爽了,一股脑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冷冷地看着秦海,冷哼一声:“一个哪里来的野小子,看你也不是有钱的主,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秦海不以为然,快步走到那尊木雕前,余眼瞟了一眼那个中年男人:“你这样的托一天得多少钱,还是靠抽成?”   那中年男人脸色煞白,秦海手指在木雕上一抹:“黄杨木料的颜色还是姜黄,这说明刚刚上漆不久,要是上得久了,早就成棕红色了。“   “这尊还真是姜黄色。”祝江赶紧凑了过去:“尼玛,这说明上漆不久?是新刻件?“   那老头面露不屑,冷冷地说道:“的确雕刻上漆不久,摆出来的时间不长,可它是黄杨木雕,你知道黄杨木是什么吗?无知小儿也敢来卖弄!”   无知小儿?秦海彻底无语了,这老头或许有点本事,眼力也够毒的,但动不动就把人打成无知小儿,无知,加上小儿,这怎么听怎么不顺耳,让人心里不爽,秦海撇撇嘴。   看来是时候让这老头知道知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的道理,他心里想着,嘴角扯出一丝狞笑,一伸手,手掌便覆在了那观音头顶。   这观音像在民间可是倍受尊重的存在,他这一伸手,实在不敬,神佛都不敬的人,又能好到哪去,老人家平时虽然不说笃信,心中有神佛。   那老头气得眼皮狂跳,现在再看这小子,更是不顺眼,指着他的手说道:“你给我把手挪开,不知死活的小子,不知所谓,你不信神佛,神佛必不庇你!”   秦海嗤笑一声,他自打懂事起,就只相信本事才能护住自己,神佛什么的,能在他有事的时候帮助自己吗?全是扯淡的,他对此不屑一顾,手掌心依旧盖着观音头,不为所动。   那老头心口绞痛,恨自己不是壮年,不能把这小子狠狠地按在地上教训一通!   “真正的黄杨木雕用的是劈雕工艺,这一尊可不是。”秦海歪着脑袋瓜子说道:“你们连材料都不对。”   话音一落下,秦海单手捉住观音头,顺势一甩,扑通,整尊木雕落进一边的水缸里,扑腾了几下,直沉入水底!   真正的黄杨木不浮不沉,独一无二!   眼前这尊木雕已经经过雕刻,看不出原来的纹路,能鉴定的只有这一个法子!   秦海嘴角扬起,一瞬间,那老头和中年男人面色黯淡,眼神闪烁,不敢和秦海对视!   “我去,还以为是尊大佛,原来是个假庙,奶奶的腿。”祝江这才恍然,庆幸秦海来得正是时候,和这小子认识这么久,终于沾回光。   那老头和中年男人就是一伙的,见被拆穿,倒也没有死缠烂打,从水缸里捞起那尊观音像就要进屋,秦海嘴角不屑的笑容消失,正色道:“雕工出神入化,值得钦佩。”   那两人一楞,徐徐转身,那老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刚才说什么?”   “虽然不是真正的黄杨木雕,但同样形神俱备,如果不是遇上我,一定会高价出手。”秦海由衷地对那老人家鞠了一躬:“大师级别,我服了!”   那老头的眸光中闪现一丝泪光,冲秦海招招手:“小伙子,进来坐。”   秦海也不客气,跟着那两人走进院子里,院子里有张长桌,摆着几张椅子,中年男人抱着木雕进了房间,再出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套茶具。   “小兄弟,今天交个朋友,贵姓?”   “秦海。”   “好名字,天地苍海,秦皇为尊。”老头一摆手,中年男人提着茶壶过来,给所有人倒上茶水,茶香四溢,怡人得很。   “老先生呢?”秦海客气地问道。   “我姓官。”老头说道:“人家叫我官老爷,小伙子我们就算认识了,以后有什么东西想雕想刻的,尽管来找我”   “我师父从来不给别人雕东西。”中年男人补了一句   祝江一下子就跳起来了:“你他妈真的是托!”   中年男人面不改色,冷冷地说道:“罗家村的路都快让你们这些外来人踩平了,也不想想有多少宝贝能等着你们捡,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主。”   祝江脸上没了颜色,悻悻然地坐下了,那老头转头对秦海说道:“今天我俩当个忘年交,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再遇上,小兄弟,记住了,我叫官老爷。”   没等秦海说话,老头又叹了口气:“上回能让我请进来喝茶的还是落青阳,时间一转,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 第158章 婊配狗   秦海打了个寒蝉,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结果哪都有这个人的传说!官老爷说他和落青阳也算朋友,破天荒地合作过一把,做过一个仿小叶紫檀木佛像。   关于紫檀,经常听到的两句老话:十檀九空、百年寸檀!要仿出老檀来难上加难,官老爷说他和落青阳合作,仿出了一尊千年紫檀木佛像!   落青阳的做旧,官老爷的雕工,仿得那叫一个真,最终被人花了两个多亿的价格买走,秦海一听,眉毛抬起:“那不坑惨人了?”   “要不他死了?”官老爷说完长叹一声:“有史以来最好的搭档。”   秦海不语,又听到官老爷说当年仿的还是小叶紫檀料,还是野生的,怪不得能弄到两个多亿,野生的小叶紫檀料,真正不空的连百分之十都达不到,要再是古檀料,价格能捅天。   祝江咬着牙关,忍了半天才说道:“落青阳,落青阳,他的落仿搁以现在也是有价钱的,做旧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只有他了。”   也有让祝江不得不服的人,秦海嘿嘿一笑,落青阳的传说听到了不少,死后才成传说,这和那些艺术家死后成名有什么区别?   他活着的时候,这些落仿肯定炒不到现在的价钱,秦海和老爷子聊天说地,聊了足足一个小时才走人,等出去后,祝江涎着脸说道:“坐我车回去?”   呸,秦海白了他一眼,挖苦道:“上回合你上车的速度可快了,一骑绝尘。”   “年纪不大,记仇。”祝江嘻笑道:“你叫我一声叔,我拉侄子和侄子朋友,上车!”   秦海冷笑着拉开车门,赵雷也跟着上车,祝江如获至宝,欢喜地上车,车子缓缓地驶向市区,秦海问祝江怎么看待落青阳,祝江只说了一句话,落青阳死了能成为传说,他祝江死了就是一堆灰,除了家人就没人记得住,行业里像他这样做旧的多了去了,落青阳只有一个。   这家伙对自已的认识倒是蛮深刻的,车头一拐,拐到了一条小道,祝江说从这边回去近,快,秦海往路边一看,这两条街上全是酒店、宾馆,还有按摩城之类的。   看来祝江没少来,秦海一说,祝江嘴角一扯,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他准备光一瞟,车速缓缓降下来,双眼猩红地望向右边。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一个穿着大红裙子的女人背对着马路,身边的男人搂着她的腰,两人亲昵得不行,看那男人恨不得把女人揉进自已的身体里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祝江猛地踩下刹车,怒骂了一声贱人就冲下车,朝着那对男女奔过去。   祝江杀过去,一拳头打在那个男人的脸上,而后骑在那人身上,左一拳,右一拳,那个女人吓得尖叫连连,俏脸一变,呼喝道:“祝江,你搞什么鬼?”   “臭婆娘,你和野男人都混到这来了,还敢和老子叫,叫个屁,我先收拾他,再治你!”   他话音刚落,被压着的男人猛地转身,一肘横扫而至,把祝江整个人都掀翻在地,那祝江刚刚做过手术,这动作幅度本来就大,这一摔,痛得呼天抢地,五官变形。   那男人轰地站起来,五大三粗,拳如簸箕,怒气冲冲地走过去:“狗娘养的,你敢袭击老子,今天就拆了你的骨头,让你知道知道大爷的厉害。”   祝江一腔怒气消失殆尽,眼看着拳头就要砸过来,急忙双手抱住头,大吼道:“秦海!”   轰,那男人轰然后退好几步,狠狠地撞在酒店的广告牌上!   秦海嘴角带着笑意,收起拳头,冷冷地看着地上的祝江,随即双目如锋芒一般刺向那男人,却是笑了:“拳头的力道还可以,可惜下盘差了点。”   “你说什么?”那男人看着这张略显稚嫩的脸庞,脚下步法一变猛冲过来,气势如虎!   秦海微微摇头,轻抬脚尖,啪哒!   所有人听到这声巨响,那猛虎一样的男人狠狠地落到地上,鼻尖触地,惨嚎声响起,祝江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撞到那男人的肚皮上,一肘击打下去:“敢给老子戴绿帽,弄死你。”   那女人看情况不妙,转身就想跑,赵雷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冲过去双手一拦,把那女人拦了下来,秦海慢悠悠地晃过去,看着到这女人的脸,乐了,是她!   他用力拍着祝江的后背,得意道:“看到没有,我和你讲过,三地人才相书上说过,目胛白,五夫守宅,这女人肯定不止你一个相好。”   祝江哭不出来,更笑不出来,爬起来后冲着那女人喝道:“贱人,老子借钱给你买房买车,还敢在外面勾搭别的男人,你特么算什么东西。”   “呸,你以为老娘看得上你那些钱,这张逼嘴真敢讲,你还知道那些钱是借的。”女人冷眉怒怼道:“没本事的东西,老娘的男人里,就属你最没用。”   祝江的眼睛都要滴血,脸色大变,极其不自然,他握紧了拳头,一个箭步地冲过去,那女人退后一步,用包包挡住自己的胸口,冷冷地说道:“怎么,你敢打老娘?”   “我呸,打你,脏了老子的手。”祝江咬牙说道:“臭婆娘,你想过河拆桥?老实告诉你,送你的房子和车子正在办证,老子写的是我儿子的名字,你一毛钱别想拿到!”   秦海和赵雷交换眼色,处于深深的震惊中,一山还比一山高,都不是等闲之辈。   那女人的脸色倏地变了,眼神迷离,她咬咬牙,指着祝江的鼻子骂开了:“臭不要脸的,你敢骗老娘,老娘和你拼了。”   呸,祝江往地上啐了一口:“老子得病的时候就晓得怎么回事了,你还想倒打一耙,门都没有,你和这狗男人婊配狗,天长地久!”   那女人看了看祝江,眼神又瞟向秦海和赵雷,再看一眼趴在地上痛得起不来的男人,不甘心地往后退,突然转身就跑。   祝江也没追,站在原地没动弹,秦海快步走过去,乐滋滋地笑了:“线开了?” 第159章 大八件   祝江默默地点了点头,豁开嘴狠狠地吸了口气,秦海问赵雷:“你有驾照吧,去医院。”   直到在医院,赵雷才晓得怎么回事,趁着祝江在里面缝线,他在外面笑了个大喘气,秦海盘腿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把玩着那个壶和掌中雷。   赵雷走过来坐下,默默看着这两个物件,秦海心里一动,正要说话,他一摆手道:“你听我说,上次的古钱你算我一分没毛病,但以后,除非是我发现的,我捡的,我都不要。”   “怎么,嫌钱少?”   “呸,我是那种人吗?”赵雷说道:“我不能靠你活着,这和寄生虫有什么两样?上回是我们俩一起捡的,这次呢?我干了啥,啥也没干,白得你一份,我还要脸不要。”   秦海一寻思,赵雷这是话里有话,便转头看着他:“那你的意思呢?”   “做多少得多少,上次那些钱够我这辈子花的了。”赵雷说道:“我准备拿来做点小生意,业余生意和你一起跑跑,能帮上忙,你给我报酬,帮不上,你别提钱。”   秦海笑眯眯地看着赵雷,以对他的了解而言,这些事他至少想了半个晚上,他点点头,拍着赵雷的肩膀说道:“亲兄弟明算账,你这是准备提前讲好,省得日后兄弟都做不成。”   听到这话,赵雷怔住了,重重地叹口气:“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这个性子和你爸一样,磊落,有一说一。”秦海说道:“三哥正帮我们出手那批秦半两,等拿到钱,你想干嘛干嘛,我这边你顺便照拂照拂。”   顿时间,赵雷凝视着他的脸,久久无法回神,他抿抿唇,说道:“我得想想怎么帮你。”   秦海笑了笑,把掌中雷和夜壶收起来,静静地看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太阳,此时,江北的高楼大厦笼罩在阳晖之中,这个城市繁华,医院附近却有着与众不同的静谧。   赵雷突然起来说要去卫生间,一溜烟地跑了,秦海就乐了,两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混在一起,赵雷有憋尿的习惯,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去茅厕。   他转过头来,看到萧定天,他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一脸怅然地看着刚才他看过的太阳,双手摊在那里,有气无力地,右手心里握着一块手表。   那是一块女式的手表,秦海懂古董,对这些首饰名表不了解,萧定天人如其名,酷炫嚣张,但此刻,他脸上流露出老人家的哀莫之色!   当萧定天收回目光,缓缓转动手上的那枚帝王绿戒指,突然扭头,看到秦海,他招招手,秦海就过去了:“萧董,太阳好看?”   “江北的太阳不一样。”萧定天无限眷恋地看着远处的太阳,自言自语道:“我以前觉得江北什么都不行,人也一样。”   “表不错,比太阳好看多了。”秦海的眼睛盯着那块表不放。   萧定天瞟了他一眼,把表交到他手上,他一看,这不是大八件吗?   “你对这块表感兴趣,那就好好瞧瞧吧,谁让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呢?”萧定天看着他,突然凝了一下神,再度转头看着远处的太阳,默不作声。   秦海也不客气,接过了那块手表,八大件,是西方国家在两百多年前开始在华夏市场上生产的艺术类手表,为皇室所用,属于贡品。   秦海手上拿着的这一块是粉色的,表盘上镶嵌着珐琅,上有雕花,十分精美。   这些老外为了迎合华夏的市场也费了一番功夫,知道这边喜欢八,八代表着发,所以八大件由此而来,也算入乡随俗。   这块表属大八件,大八件的表,不是纯银就是珐琅彩,银壳的多,珐琅彩的少,秦海看着手上的这一块,低语道:“手工造的珐琅彩,漂亮。”   秦海把表拿在手里爱不释手,萧定天沉声一笑,夺了回去:“这表的价值不如我手上的戒指,但它对我而言是无价之宝,你小子少打主意。”   秦海不再说话了,君子不夺人所好,只是过过眼瘾也够了,萧定天收起手表,话锋一转:“你这样的年纪和出身,怎么会对这些古董知道这么多?”   “有些打小见过,有些是听师父讲过,从小听到大,听得烂熟,听得多了,就在脑子里有了构想,再见到的时候并不觉得陌生,这算是所谓的熟能生巧?“   萧定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叹道:”道观却存着这么多古董,小子,你莫不是糊弄我?“   秦海重重地摇头,自己哪敢糊弄他老人家,实话实说。   从小到大,臭老道的确让他看过不少古董,那些古董后来到哪里去了呢?秦海皱了皱眉头,怪哉,道观里好像并没有大量的存货……   “我该走了,我来是看望老朋友的。”   秦海正想得入迷,萧定天起身要走,打断了他的思绪。   送走萧定天,秦海折回去找赵雷和祝江,那祝江刚缝了线,一步一个坎,一步一个坎,出来的时候还在骂咧那个女人:“娘的,老子眼瞎,看上那个婆娘,给我戴顶绿帽。”   “一顶?”秦海讽刺道:“你确定只有一顶?”   “你妹的……”祝江被噎得说不出话,他咬咬牙说道:“我让这个婆娘害死了,老子的病肯定是她的原因,我赔钱又赔健康,还好老子反应快,没赔车子房子。”   秦海嘴角一扯,心想这老王八羔子背着老婆在外面搞三搞四,搞出一身病,真是天道好轮回,他给自已老婆戴顶绿帽,那三儿给他戴了好几顶,苍天有眼饶过谁?   此时,赵凝雪正盯着办公桌下的高跟鞋入神,脑海里全是秦海戏诌的言语,还有他时重时轻的动作,一想到自已的脚被他握在手里肆意按捏,一抹绯云爬上她的脸颊。   沈海一进来就看到仿如痴迷的赵凝雪,眼神迷离,妩媚至极,他心中一悸,手捧着鲜花快步靠近,花香袭来,赵凝雪终于收回思绪,双眼朦胧地看向来人。   只在一瞬间,她眼神里所有的光彩消失,转化为平淡的神色,语气平淡至极:“秦……沈海,怎么是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第160章 等你的回复   这话一出,沈海狠狠地吸了口凉气,整个人僵在那里,恍若受到莫大的打击,赵凝雪清了清嗓子:“我刚才走神了,他们也没有通报,你来有什么事?”   沈海笑着说道:“我看你刚才在走神,是我让助理不要通报,凝雪,珠宝行业博览会在即,等博览会结束后,我会向你们父母提亲。”   提亲?赵凝雪不敢置信,微微抬起头,呵斥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你是在装糊涂吗?赵家上到老董事长,下到你的母亲,都默认我们两家的关系,你和我的事情早应该定下了!否则也不会让不明来路的小子牵着你的鼻子走!”   赵凝雪的脸色一沉,露出一抹淡淡的讽笑:“沈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信了,我赵凝雪从来没有想过和你有更进一步的关系,你少拿我的家人压我,还有,我们俩的事情如何,与第三人无关,不要把无关的人扯进来。”   沈海冷笑道:“如果我不采取行动,看来用不了多久,你可以为了秦海和自已的父母翻脸,置赵家于不顾,秦海到底有什么本事,还是,在某方面他有特长,你已经乐不思蜀。”   “你把这里当成你沈家的地盘吗?”   赵凝雪几乎是嘶吼出声,娇美的脸庞因为愤怒更是血红:“出去!”   砰,沈海重重地摔上门,反锁后步步紧逼,猛然伸手捉住她的手腕,将她狠狠地扯入怀中:“赵凝雪,你少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放开我!”   面对赵凝雪的娇喝,沈海露出一丝狞笑:“有件事情需要提醒你,在你们赵氏集团遭受危机时,是我们沈家出手相助,否则你们怎么能成为行业第一,现在想过河拆桥?”   “你想和我们公司算算老账吗?沈海,你别以为女人都会对你言听计从,想进你们沈家门的女人大把,我赵凝雪不是其中一个。”   说完这话,赵凝雪奋力推开沈海,侧身就要离开,沈海的脸上泛起一抹阴狠的神色:“赵凝雪,你以为当年沈家为什么要调动资金给你们赵家?”   这话让赵凝雪停下了脚步,猛然回头,眼神里充满了不甘和愤怒,其中还有一丝哀怨的神色,她恨恨地握紧拳头:“我的人生绝不可能成为交易。”   “你以为自已可以做主吗?一开始你就是交易的筹码。”   “卑鄙!”   “卑鄙?只要能得到你,卑鄙又怎么样?”沈海彻底撕下了虚伪的面具,表情狰狞无比:“你赵家是怎么到现在的,去问问你的母亲,再不行,我们可以到老董事长那里聊聊。”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沈海摇了摇手指:“江北珠宝圈谁不知道,三年前,你们在海外遭受诈骗,损失巨大,现金流几乎断裂,银行也想终止合约,是我们沈家助你们一臂之力——免息借款。”   赵凝雪倒抽口气:“那是两家公司达成的协议。”   “世上没有白掉下来的馅饼,”沈海的手指轻轻拂过赵凝雪的头发,感受着她的发香:“我和你母亲达成的协议,免息借款的附加条件是我们俩必须订婚,否则,赵家将三倍赔偿当初的借款,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赵凝雪不敢置信,声音变得沙哑:“沈海,这是你设给赵家的陷阱。”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妈可是很乐意我成为他的乘龙快婿。”沈海阴冷一笑:“三倍,就算是现在的赵氏集团,想要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钱,也要费一大把劲。”   赵凝雪气愤到了极点,他气沈海三年前埋的坑,更恨母亲私下和他达成协议,把自已推到尴尬的境地,她无语凝噎,怒不可遏地推开他。   “你们赵家靠着当年的那笔借款才做成了行业第一,摊子做得这么大,产业第一,销售第一,成本也第一,三个亿的借款,三倍,就是九个亿!”沈海厉声道:“要么嫁,要么还钱,我绝不会让你落到秦海那个小子手里。”   赵凝雪气得全身发抖,沈海却是不依不饶,语气越发阴冷:“九个亿,你们所有的现金流调动出来,知道有多少项目无法进行吗?你们赵氏集团还能撑得了多久?”   赵凝雪怒视着沈海,内心被浓浓的背叛充斥着,这个附加条件,母亲从来没有提过,当年赵家陷入危机,是她亲自去沈家带来了借款,三个亿,免息,三年后是偿还期。   今年的六月,这笔贷款将如数偿还,可她对附加条件只字没有提过,她哑然失笑,那是自已的亲生妈妈,亲生的!   看着面色大变的赵凝雪,沈海前所未有地痛快,他轻搂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我等你的回复。”   沈海得意地转身,门外是一脸愕然的叶小秋,她一转身退到一边,默默地低下头,沈海冷哼一声,扬长而去。   夜深了,酒吧,赵凝雪一杯接着一杯,甘醇的美酒落入喉咙是如此地苦涩,父亲的震惊,母亲的理所当然,还有那份货真价实存在的附加协议,悉数回想在脑海里,让她头痛欲裂。   三个亿变成九个亿,哼,沈海也是生意场中人,清楚知道一家公司的资金永远是流动的,他更清楚赵氏集团最近投资了好几个项目,包括罗家村的那块地,新厂的投入,这些都需要花钱,还有原料的进货,每一笔都是货真价实的现金流。   一下子从公司调走九个亿,势必要惊动董事会,那帮股东还不吵翻天?他们更不可能接受三个亿的欠债滚滚而上,翻了三倍!   沈海早看透了这一点,料定自已无法短期内从公司调集这么多资金出来,才敢大言不惭。   可恶,赵凝雪红了双眼,给自已倒下一杯酒,一阵浓重的酒味传来,伴随着讪笑之声:“美女,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哥几个陪陪你?”   赵凝雪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这三个一脸坏笑的男人,面露不屑:“滚一边去。”   那三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怒道:“臭婆娘,你算什么东西,看上你是你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哥几个愿意陪你,你特么还牛上了?”   赵凝雪的脸阴沉着,悄然握紧手里的杯子,正要发作,砰! 第161章 利在南方   一颗脑袋瓜子狠狠地砸在桌上,耳朵挤到没影,看着突然出现的秦海,赵凝雪有些懵,拼命眨着眼睛,真是他!   “哪来的混账东西,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美女是你可以骚扰的?”秦海手上一用力,那家伙的脑袋快嵌进桌子里,痛得嗷嗷直叫。   “道歉,滚蛋!”秦海余光一扫,提起膝盖,正击打在准备暗算他的男人小肚子上:“好事成双,你也来一句道歉?”   提起酒瓶子正准备砸下来的男人倏地放下瓶子,一下子退后了好几米:“兄弟,有好话好好说,我们造次,得罪了,得罪了。”   “我不要你说,我要他说。”秦海的双眼微微眯起,笑意盈盈看着被按住头的男人:“你刚才说什么来着?骂她什么来着?”   “不敢,不敢,误会一场,小兄弟,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啊!”   砰,秦海的表情冷漠,目空一切,手一上一下,那家伙的脑袋反复砸到桌上,一下,又一下,砰,砰,砰!   “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   男人疯狂地嘶吼起来,赵凝雪已经几分醉意,懒洋洋地摆开手:“算了,不要和他们纠缠,浪费时间,我们走吧。”   “听到没,我姐让我放过你们,你们应该说点什么。”   “谢谢,谢谢姐姐!”   那家伙也是口不择言,赵凝雪不怒反喜,秦海骂咧着松开手,那三个家伙突突突地撤了,不等赵凝雪发问,秦海说道:“还好小苹果姐姐通知我过来,不然你就吃亏了,以后不要一个人来这种地方,不知道自已长什么样?”   赵凝雪微微楞了一下,初听就像在骂人,可一细品,她嘴角轻轻上扬,又轻轻咬住嘴唇:“叶小秋那个八卦王,她还和你说什么了?”   秦海手指一比划,看到九,她重重地叹口气,秦海把她带走酒吧,一阵风刮过来,她胃里直翻腾,差点吐出来,秦海摇摇头:“常言说借酒消愁愁更愁。”   “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要筹齐九个亿,按照协议,公司只能出三个亿,剩下的六个亿,董事会的那帮老古董肯定不认账,”赵凝雪笑道:“他是早早地埋了这个坑。”   真是奇了,都到这份上了,刚才还在喝酒消愁,现在还能笑得出来,不愧是昆仑奇峰骨的骨相,主权贵,扔兵柄,好斗,好杀,而且能制胜出奇。   秦海头皮一麻:“凝雪姐,你是不是想到好主意了?”   赵凝雪轻哼一声,突然一步往前,笑意盈盈地看着秦海:“我想到了一个好路子,必须你帮忙,要是成了,我分你三成。”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嘴角轻轻挑起:“要是带我一起发财,我同意。”   赵凝雪踮起脚尖,轻轻地戳中他的脑门:“多亏我认识你这个野路子,不然就让沈海那家伙把我逼到嘎啦缝里了,这回让他知道知道,小姑奶奶我不是好惹的。”   秦海嘿嘿直笑,他掐指一算,利在南方!   次日中午,沈海飞速地挂断电话,手中的文玩核桃飞速地转动起来,沈浩在一边说道:“哥,事情办得不顺利?”   “我刚刚收到消息,凝雪以个人的名义报名参加江南市举办的原石拍卖会。”沈海的脸色一沉:“她是想用原石来筹钱换自由,做梦!”   “都说她聪明,我怎么觉得她脑子不好使呢,放着大哥这样的男人不要,宁愿掏九个亿,董事会愿意多掏六个亿?”沈浩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切。”   沈海默不作声,迅速拿出原石拍卖会的宣传册,这次参加原石拍卖会的九成都是公司,绝大部分是珠宝公司,平常赌石只为赌出绿来,赌到立马转手获利。   可是对于珠宝公司来说,还有更好的玩法,收购回去的绿经过设计,加工成精美的首饰出售,化整为零,由此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   赵凝雪急需要钱,肯定不会用后面的法子,她想押绿,押得越多越好,再迅速出手。   在原石拍卖上,大家比拼的是金钱,是实力,对于原石来说,更是眼力,还得要运气。   赵凝雪另辟蹊径,想用赌石来筹钱,异想天开!   沈海的笑容阴沉,迅速拿起电话:“喂,是我,这次原石拍卖会,我亲自去!”   阿嚏!正在厨房弄番茄鱼柳的秦海狠狠地打个喷嚏,一边的言微微迅速捂住他的嘴,娇嗔道:“这锅鱼还要不要吃了,别喷锅里呀。”   言微微调休一天,非要点菜,点的就是这道番茄鱼柳,秦海刚把番茄汁煮出来,正调味道,看着他老师傅的架势,言微微双眼直冒小星星。   “是不是很佩服我,我手可提锅铲,脚可骑三轮,一伸手能碰到天,一下地能入十八层地狱,把阎王都给你踢出来。”秦海得瑟道:“你这个干哥哥不赖。”   “呸呸呸,又自吹自擂,你应该改名叫王婆。”言微微欣喜地看到鱼柳下锅,波光流转,歪着脑袋说道:“我明天调休一天,带你去江北的各个景点转转吧。”   秦海面露难色,拍拍她的头道:“明天我要去江南,去参加什么原石拍卖会。”   “你一个人去?”   “两个人,我和赵凝雪,就是你知道的那位。”秦海把菜装好,端出早就做好的大拌菜,再白灼一个青菜,就上外面买的烧鸭,三菜一汤齐活了,最重要的是两个荤。   言微微心中一悸,悄然转身,眼角微微发红,再出现在客厅的时候已经面无表情,老李头闻着菜香,竖起了大拇指:“这酸汤调得真不错,杠杠的。”   “干爷爷,您外甥又开线了,这几天估计在家休息,”秦海幸灾乐祸道:“最近肯定不会过来找事,对了,他外面的那女人给他戴了绿帽。”   噗嗤,言微微又好气,又好笑,踩着秦海的脚,咬牙切齿地说道:“活该!”   “哎,不能这么讲,他本性不坏,就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怎么就绕不过去了。”老李头重重地叹口气:“他媳妇也挺好的,这小子不惜福,总有一天要吃亏。”   “自作孽,不可活。”言微微大咧咧地说道:“人在做,天还在看呢。” 第162章 你就从了吧   老李头终于忍无可忍,一筷子抽到她的手背上:“丫头,适可而止,那是我亲妹妹的亲儿子,以后讲他娘俩坏话别当着我面。”   “行,当着您的面。”言微微嘀咕道:“反正背着讲也能骂。”   秦海哈哈一笑,老李头身边有言微微坐镇,那得少吃多少亏,少上多少当!否则以老李头这种扶妹魔,多少退休费都能坑进去。   时间一转到了第二天,一大清早,言微微目送秦海跳上那红色的保时捷,嘴巴嘟起老高,这个角度也没看到车里的人,她咬牙道:“臭秦海,早晚让你把称呼改了,叫我老婆!”   车上的秦海打个冷颤,后脖子怎么凉飕飕的?   秦海和赵凝雪进入主办酒店时,原本喧闹的大厅突然静默,所有目光齐刷刷地迎过来!   “这次的拍卖会可有得瞧了,强手如云,赵凝雪和沈海都来了。”   “这下还不拼得你死我活。”   “那可不好说,沈海和赵凝雪迟早是一家人,一家人还讲两家话吗?”   “赵总身边的男人是谁,看着眼生,助理?”   听到众人的议论,秦海双眼眯起,迅速横扫过会场,双瞳泛起一抹寒光,那沈海带着助理就在不远处,双眼阴寒地看着他们!   赵凝雪樱唇轻启:“沈氏集团派出的原本是采购部总监,他们临时换将,看来是我以个人身份参与拍卖会的消息已经透出去了。”   “我以为他是个高高在上的阔少爷,原来还有几分脑子,”秦海嘴角翘起:“跑来狙击了,凝雪姐,要不然你就从了吧。”   赵凝雪一怔,轻咬嘴唇,怒视着秦海:“臭小子,我嫁出去对你有什么好处?”   “那也没有,”秦海嬉皮笑脸地说完,眸眼中满是鄙夷:“我特么就烦这种给人埋坑下套的人,不地道,这次肯定帮你出这口气,不过按说好的,真要押中了,分我三成。”   赵凝雪反问他上次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不可用天机给自已赚不义之财,有钱都不要,这次怎么了,三成比两成多一成,把天机都扔后脑壳上了?   “不一样。”秦海说道:“我还帮你免跳火坑,这是积阳德,正好可以抵销。”   呸,赵凝雪无力反驳,气得一扭腰,走了,远处的沈海看着两人耳鬓厮磨,心头无名火起,端起咖啡狠狠地抿了一口!   时至十点,原石拍卖会终于拉开序幕,秦海和赵凝雪入座,秦海环顾四周,来人都是脸上笑嘻嘻,肢体却硬巴巴,个个兵临城下的架势。   那拍卖师一上台,气氛陡然生变,台上摆着第一块供拍卖的石头,唰!   黑布掀开,露出原石真容,会场里一阵骚动!   原石上有个大十字!   “拿下。”秦海手中摸着龟骨,语气决然。   赵凝雪眉头皱起,大十字绺,拿下这块,疯了吗?   她正踟躇,后排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这块原石就没必要竞争了,谁要出价,谁就是没长脑子的傻子。”   秦海淡淡一笑,扭头看着赵凝雪,眼神是无比地坚定:“要。”   赵凝雪有些犹豫,以她的个人经验来看,这样的原石毫无竞争力,恐怕开了也是黑心。   秦少却不容她多想,哑着嗓子说道:”你不是想尽快拿到钱吗?信我,不会让你失望。“   赵凝雪咬咬牙,终于举牌。   “一百万!”   赵凝雪举牌,沈海眉头一皱,她是病急乱投医,这种品相的原石也出价,他心中随即怒火中烧,为了和自已撇清关系,她居然心绪大乱到这个地步!   “沈总,要拦吗?”身边的助理哑着嗓子问道。   沈海轻蔑地笑笑:“这种石头新人都不会放在眼里,她要任性,随她好了,别筹不到六亿,还大把扔钱到水里,哼。”   现场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赵凝雪在赌石界名声赫赫,难道这块原石真的有料!   “一百二十万!”   秦海挑挑眉,擦的,这开价的就是刚才说没脑子才出价的家伙,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的心变也忒快了!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是沈海!赵凝雪秀眉颦起,去他的,他这是故意抬价!   “五百万!”   赵凝雪出手,人群哗然,加价两百万,赵凝雪用五百万拍下了这块石头?全场哗然,这块石头上的绺都明显成什么样了,赵凝雪可是赌石女王,能看不出来?   难道这块石头真的还有玄机,有人好奇地看向赵凝雪,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些许玄机。   此时的赵凝雪手心疯狂冒汁,杀千刀的秦海,要是开不出绿来,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还白砸五百万,五百万哪,六个亿没有筹到,先砸了五百万。   砰!   开弓没有回头箭,一锤定音!   现场响起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赵凝雪欲哭无泪,狠狠地掐了秦海一把:“臭小子,你要把我坑死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天亦有道,必将反其道而行之,亏你还是昆仑奇峰骨,”秦海稳如泰山,扭头看着不远处的秦海,嘴角绽放出凛洌的笑容!   沈海恶狠狠地骂道:“疯子,五百万买一块垃圾,赵凝雪,你又被那小子牵着鼻子走。”   秦海,秦海,秦海,这个山上下来的野小子,不过是垃圾一样的人物,也能坐在这富丽堂皇的拍卖场上,披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此时,第二块上来了,赵凝雪正迟疑,秦海两根手指摇起来,摆一摆,否了。   她嘴角一扯,二号原石起价四百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十万,她手指一抬,举牌叫价:“五百万!”   秦海吓了一跳,不是说好不要,怨得臭老道说女人的主意不能太大,能把男人吓出心脏病,她这一叫价,气氛凝结如冰,不少竞拍者都蠢蠢欲动。   进来前他看过出席者的资料,绝大部分都是珠宝公司的代表,还有私人赌石玩家,身家丰厚不在话下,这赌石拍卖和古董拍卖又不同,拍下来不是尘埃落定,稍后解石更刺激。   试想想,花高价拍下来的原石打开黑心无绿,那就扯犊子,完蛋! 第163章 你在耍我?   “六百万!”现场一片轰然,这位是北帝珠宝的总裁助理,紧跟赵凝雪地节奏,加价两百万,大起大落方为厮杀,你争,我夺!   “七百万。”沈海出手了。   赵凝雪的眸光微闪,双手束起,她原本拿不准,秦海替他快刀斩乱麻,不过她也要替在座的各位热个场,场子热起来,和她就没有关系了。   “七百五十万。”   “九百万!”   “一千万!”   秦海耳朵竖起,叫价频频往上跳,喊出来的不是价格,而是气势,他虽然不懂原石,赵凝雪今天的吉位于西北,宜小不宜大,他不让拍的理由只有一个,这块石头嘛,大了点。   赵凝雪要是知道他的理由估计能吐血,不过也是按捺不动,任听得这块原石的价格冲到了一千三百万,沈海似乎誓在必得,和北帝珠宝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再有几家江南本地的珠宝品牌搅局,硝烟弥漫,心惊肉跳!   “一千五百万!”那江南的泰兰珠宝也不是等闲之辈,看沈海极为活跃,心中早就不乐意,在江南的地盘,还能让江北市的珠宝公司大出风头?   沈海浅浅地一笑,正要举牌,那北帝珠宝的代表先行一步:“两千万!”   轰,全场轰然,那代表高傲地一笑,仿如已经摘下胜利的果实!   沈海心内灼灼,他紧握住拳头,缓缓松开后已然认输,那白手套一锤落下,北帝珠宝的代表得意洋洋地笑了:“多谢沈总承让。”   沈海咬咬牙,皮笑肉不笑道:“北帝集团名不虚传。”   秦海嗤之以鼻,输赢都定了,还讲这些屁话,这些做生意的就是虚伪,沈海眼睛都输红了,还在硬撑,他嘴角扬起,突然凑到赵凝雪耳边:“必拿。”   此时,第三块原石已经上来了,这一块原石体量大,但上面有雁行的绺裂,这块,又要必拿吗? 这和大十字又差了多少?品相一样地差……   赵凝雪的手轻抚在自己的手背上,虽然 说把希望寄托于秦海的梅花易数上,但他是个门外汉,现在被他带着节奏走,指哪打哪,她心里突然没了底。   那沈海一直在观察着两人的动态,看到赵凝雪纠结的眼神,估摸能猜到他们在商量什么,他手指轻抬,打在自己的腿上,这块,他们是要,还是不要?   感觉到身后凌利的目光,秦海猛地回头,正对上沈海探询及志得满满的目光,他心下不悦,事情才发展到如里,那家伙就以为稳操胜券,事情还早着呢。   赵凝雪是连头都不回,反正回了也没用,她只是双手狠狠地抓在一起,终于下定决心:”这一回合,还是听你的,我已经没得选了。“   秦海哭笑不得:”你就相信我吧,我也有分成,不会坑你,这件事情,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有,别回头,别看那个家伙,省得输了气势。“   赵凝雪暗自吐槽这个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根本是无稽之谈,花钱拍卖的人是她,得了,也是她应有的回报,但要是不得,那是损了钱,到时候还要赔上自己。   她不禁闭上双眼,自己到底是搬来了一尊什么救兵哪!   等到开始叫价,赵凝雪微微颦眉,这一块并不容易!   行家们蠢蠢欲动,个个志在必得,几个回合下来直冲两千万!   秦海不禁摇摇头,默然后说道:“凝雪姐,要不然……”   “老娘不从,要嫁,你替我嫁。”赵凝雪打断他的说话,娇喝道:“你说这块有没有价值,要是有,我就拼了。”   秦海面色一怔,双指一掐,赵凝雪也是气急了,都什么时候了,掐手指真的管用?   “二十地支,十天干对应着两手的指节,左手为阴,右手为阳,两手共二十八指节,正对着二十八星宿,我的掐算是对应着天体规律而算吉凶,”秦海正色道:“先学易经,尔后周易,再学紫微斗数,这一块原石必定大吉。”   “两千三百万!”   赵凝雪扭头,身后三排处,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气定神闲地开价了,她脸上浮起一抹清冷的笑容,拦路虎这么多,也敢说大吉?   看着一脸淡然的秦海,她将心一横,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得胜秘诀只有一个——钱!   “两千八百万!”   “三千万!”   赵凝雪微微一笑,倏地举牌:“四千万!”   静寂,会场是死一般的静寂!   咚!   锤声落下,如雷的掌声磅礴响起,赵凝雪长长地吁出气,掌心冰凉,身边的秦海噙着笑容,她嘴角微撇,她个人能用的钱在开场之时全部耗尽!   她骤然起身,脸上依旧燥热无比,接下来的游戏对她毫无意义,快步走出拍卖会场,吹拂到凉风,她双手颤抖。   终于,她抬起头,幽幽地叹气,四千五百万,四千五百万!   秦海看着不远处的停车场,赵凝雪的座驾停在那里,他掐指一算道:“不慌,不慌,东属木,为青色,南属火,为红色,西属金,为白色,北属水,为黑色,中央属土为黄色。”   赵凝雪口舌发干,不明就里,六亿还没有看到丁点希望,自己倒是先砸了四千五百万。   “这大吉的颜色可多了,金色,黄色、紫色等等,这些都可以保家宅气运,财运、官运节节升,要是往远了说,那还关乎子孙运呢,后世十八代都能影响到。“   秦海一边说,一边往前走,迎着保时捷越来越近,手中罗盘也应声而响:“这车是你的,其气为淡红色,久居人发达,还有这味道……”   他抽了抽鼻子,满意道:“气除了颜色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味道。”   “味道?”赵凝雪走了近了一闻,车子能有什么味道,工业的味道,汽油的味道?   秦海反问道:“你猜你的车是什么味道?酸的,香的,辣的?“   赵凝雪面无表情,凝视着秦海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姓秦的,你,是,不,是,在,耍,我。” 第164章 先撩者贱   秦海收起罗盘,对她做了个鬼脸:“没错,我是在耍你,开弓没有回头箭,两锤子都敲下来了,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   “我去你的!”赵凝雪刚骂出声,看到他脸上的笑意,娇嗔道:“你和我说实话,刚才到底是哄我的,还是一本正经?”   话音刚落下,她的手机响了,接了电话,她一跺脚,毅然决然地转身,是时候去交接再面对最后一关了,话说回来,秦海的胡言乱语还是让她的心情轻快不少。   等到了解石区,沈海迎面而来,激动地捉住赵凝雪的手臂:“凝雪,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没有讨厌,只是不爱,不喜欢,你不是我想嫁的男人。”赵凝雪心头一动,淡淡地说道:“如果说以前的你至少是我心目中的良友,年轻的俊才,自从知道你和我妈达成的秘密协定后,你在我心里已经沦为不折不扣的小人!”   沈海的语气放软了几分:“这件事情是我的不对,但我和伯母以为我们会顺其自然,一切会水到渠成……”   “你以为,你们以为,你们有问过我的意见吗?”赵凝雪无语地摇头,俏脸之上是浓浓的愠色:“你们从来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这份秘密协定是对我最大的不友善。”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微微地点头表示赞同,沈海一看他这幅德性,眼珠子恨不得爆出来,所有的气都冲了出来:“你的格调越变越低了,闻惯了古龙香水味,现在要闻乡间的野味?”   啧啧啧,这家伙口不择言,开始把炮头转向自己,秦海颇是不屑,他为人就是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之嘛,以牙还牙那是基本的。   “乡间野味原生原态,古龙香水是用来遮汗味,还是遮狐臭?”秦海冷冷地靠近,吸了吸鼻子:“凝雪姐,这家伙身上的味道还不如你车上的味道,哈哈哈哈。”   扔下这话,秦海大摇大摆地走向解石区,双手抱着头,哼着小曲儿!   “毫无素质。”沈海怒气勃然。   赵凝雪却是嘴角轻轻扬起:“沈海,教你一句话——先撩者贱。”   沈海做梦也没有想到会从端雅迷人的赵凝雪嘴里听到这样的说话,她是真的变了,自从认识那个山野小子后,越来越不像她了!   秦海听到了,不禁乐了,赵凝雪把他的台词抢了,等她走过来,他就说道:“老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是准备和我一起黑到底了?”   赵凝雪幽幽地叹息着,真不知道是他的能量太大,还是自已的定力不够,就这样被他影响,可惜自已不能在董事会上也这么痛快,还要装模作样。   呜,一阵机器的轰鸣声响起,才将她从臆想中拉出来,她的面色一紧,现在终于是最后的时刻了——解石!   “赵总来了,赵总是赫赫有名的赌石佳人,不如我们就从赵总的第一块石头开始?”   说这话的人是于氏集团的总经理于人河,一个五十来岁色眯眯的半老头子,他说话的时候,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凝雪,用眼神把赵凝雪上下下下扫了一个遍!   “也好,那就从这一块开始。”另一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士指向那块丑绺的原石,狞然一笑:“快刀斩乱麻,以免浪费时间。”   赵凝雪暗自好笑,这些人是等不及看她出丑了,她淡淡地说道:“那好吧,就从这块丑石开始,不切,先磨。”   刚才说话的男人冷笑道:“赵总不愧是天才,胆子也豪横,你就这么笃定地认为皮壳之下就是绿吗?”   “那请各位拭目以待。”赵凝雪不卑不亢,气场凛然。   切才是赌石的精髓,切下去只有两个结果——涨,或败!   磨却是打洋工,磨工最慢,慢悠悠的,看热闹的人都觉得没什么意思,赵凝雪上来就让磨,这无疑让大家的兴致打了折扣。   机器响起,师父把石头往上面一架,慢条斯理地开始 了,秦海都看得打呵欠,吐槽道:“凝雪姐,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这么磨蹭干嘛?”   “好死不如赖活着,多活一天是一天。”赵凝雪翻个白眼,慢悠悠地说道:“你如果着急,可以先走。”   “那不行,说好的,要是开出来,我也有好处。”秦海说道:“你有好处向着我,将来我有什么好处也会记挂着你,放心。”   赵凝雪娇媚一笑,顺手给了他一拳,两人这样你来我往,在所有人眼里和打情骂俏一样,沈海在那边气得直闭眼,也是无可奈何。   于明,他和赵凝雪没有表面上的关系,于私,怎么看都知道赵凝雪已经彻底倒向秦海那边,她心中的天秤早就歪了!   腾腾腾,解石的师傅突然后退好几步,面色大变地指着皮壳之下,人群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前,看到那底下的绿,个个不敢相信,不仅磨出了绿,看成色,还是帝王绿的成色!   “怎么可能,皮壳底下就见绿,邪气,再切,再切。”有人气急败坏地叫起来:”不对,是磨,再磨!“   师父振作精神,在下手时不敢大意,深呼口气手更是小心,这要是擦坏了可不得了,所有人屏气凝神,死死盯着那双饱经沧桑的手。   正,浓!绿!那下面的绿无愧于帝王绿,闪瞎了所有人的眼,那皮壳一点点剥开,绿一点点显现,如同蛋壳下的蛋白,饱满,丰盈!只是那色是晃眼的绿。   赵凝雪眼中寒光乍溅,终于从迷茫之中看到一丝希望。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能,但事实摆在眼前,一大块充盈的帝王绿诞生了!   一个小小的帝王绿戒面就是百万起步,这么大一块是多少个百万,在场的行家已经掐算出来,又羡又嫉,纵然是赵凝雪也是娇躯一软,狂喜之下也只是惊异。   这秦海指哪打哪,真这么神,再看这小子表情一如之前,不止如此,他还费解地看着这些人的反应,似乎觉得大家大惊小怪,嘴角轻轻挑起:“急什么,不是还有第二块吗?”   沈海心中暗道不妙,眼皮狂跳,忧心忡忡看着贴有赵凝雪名牌号的第二块原石! 第165章 卖刀子的   不过二十分钟后,现场寂静了,第二块帝王绿!两块原石都开出了帝王绿,沈海扑通坐下了,这两块帝王绿的大小来看,远超过六个亿。   哈哈哈哈,这真是莫大的讽刺,精心设下的套就被两块石头给解了,赵凝雪抬起了下巴,冷傲之气尽现,扭头看着秦海时,心中更是激荡不已!   “恭喜凝雪姐,贺喜呀,这下子可算能逃脱魔爪了。”秦海看着赵凝雪,眼神中带有一丝调谑:“你准备怎么谢我?”   “按我们商量好的,放心,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么多双耳朵听着,该给你的好处,一毛钱也不会少。”赵凝雪环视四周,望着这一张张脸,痛快至极:“各位慢来,我先走一步。”   “这,这,这,这太匪夷所思了吧?第一次在同一场拍卖会上有两块帝王绿。”   “还落到了同一个人的手里。”   “赵凝雪这回赚大发了,她要给那个小子分钱,图什么?”   人群骚动之时,拍卖时坐在赵凝雪身后的中年男人恍然大悟:“他在给她指点迷津,我看到他有掐算,那小子是赵凝雪的军师啊。”   这席话引燃了所有爆点,大家纷纷回头寻找秦海的踪迹,想要一觅他的行踪,可惜为时晚矣,两人已经带着两块帝王绿去做最后的交接,离开了会场。   “匪夷所思,这赌石怎么还能与掐算扯上关系?他有透视眼,能看得到石头里面?”北帝珠宝的代表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   “我亲眼所见,不然怎么解释赵凝雪拼了命也要拿下第二块原石,之后就走出会场,剩下的都不屑玩了,那时她胸有成竹,最好的两块已经到手了!”   “胡说八道,这绝不可能,闻所未闻。”   “我看你是眼红,又不甘心,才编出这种鬼话吧?”   “那小子叫秦海,你们去打听打听不就行了。”这人好歹也是公司的高层,脸憋得通红:“我清楚地听到他说紫薇斗数。”   沈海楞了楞,难道真是秦海的原因?   夜深了,赵凝雪双手背在身后,脚步轻快,她换上了一件白色的雪纺衫,下面是利落的黑色小脚裤,踩着小皮鞋还走得飞快。   在一间不起眼的门脸前,她才停下脚步,这里就是江南市最有名的私厨小馆,她正要进去,不知道从哪走出一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女人,一把拦住了她的去路:“有号牌吗?”   还没进去,秦海就闻到香味了,口水差点掉出来,赵凝雪微微一笑,拿出一张卡片,那女人一看立马恭敬地欠身:“赵小姐请进。”   赵凝雪点点头,便走了进去,秦海被这香味勾得都要流哈喇子了,刚要跟过去,那旗袍女人挤到他跟前,傲慢道:“干嘛的,还想跟进去蹭饭呀,你有号牌吗?”   “号牌,什么号牌?”   秦海一看,赵凝雪都走得没影了,把他抛在这了,哭笑不得道:“我和刚才那位美女是一起的,她都进去了,你能不放我进去?”   “你?和赵小姐?”旗袍女人撇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摇头道:“看你这德性,是知道我们滋味小厨的名气大,想混进去吧,年纪轻轻地怎么不学好。”   擦,秦海的胸口一阵阵疼,再看这女人其实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牙口好,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下蹦得嗖嗖地,可利落了。   “这里是餐馆,吃饭的地方?”他嘴角一勾:“我还以为是卖刀子的呢。”   “胡说八道,我和你说过了,这里是滋味小厨,有名着呢。”   秦海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对,不对,你看小妹你说话就像在蹦刀片一样,你们店肯定是卖刀子的。”   “你……”厨房女孩脸胀得通红,来这里的人就没有像他这么说话的!   “你们店的刀是什么刀,小刀啊,大刀?”秦海不依不饶地说道:“全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高产啊,哈哈哈。”   女孩的脸憋得通红,说不后悔是假的,她在这里工作不少时间,晓得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消费的,口气一天天大。   结果今天遇上这块铁板,狠狠地踢了上去,她咬咬牙,说道:“总之,我们这里没有号牌或VIP卡,是不能进去的,你赶紧走。”   就在此时,赵凝雪折了回来,一脸无奈地摇摇头:“小美女,他欺负你了吧,都怪我不好,没和你讲清楚 ,他是和我一起的。”   女服务生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了,狐疑道:“你们真是一起的?”   她话音刚刚落下,秦海已经大摇大摆地进去了,这又把女服务生气得够呛,又不敢发作,看她吃瘪的样子,秦海朝她做个鬼脸,走了。   赵凝雪笑笑,带他去了预定好的位置,这室内还弄了小桥流水,还有一棵桃花树,秦海抓了一把,勒个去,居然是真的桃花。   “凝雪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古古怪怪的地方的?”秦海余光一瞟,隐约看到萧定天和两个人走了过去,一晃就没影了。   赵凝雪这间滋味小厨名声很响,是江南市排名第一的高端餐厅,不少名流富商都会来光顾,为了控制流量,打造高档的形象,才弄了号牌制度。   每个号牌都是终身制的,如果没有携带号牌,用VIP会员证亮明身份也可以,门口的小妹就是管控客人的。   “管控?”秦海不以为然道:“不就是个吃饭的地方,搞得这么神秘。”   “你看看进来的都是什么客人,要是心怀不轨的人混进来怎么办?越是有钱有地位的人越有这种担心,门口把关只是例行公事,你别太放在心上,欺负人家小姑娘。”   “欺负小姑娘怎么了,反正我从小欺负大。”秦海脱口而出。   这一瞬间,赵凝雪的眼神如同冷冽的冰刀,狠狠地割在秦海的身上,她闷哼道:“从小就欺负小姑娘,本事挺大,是不是还偷看小姑娘洗澡?”   “小姑娘倒是没有……”秦海略一沉吟,迟疑道:“不对,这个嘛,好像也算有。” 第166章 冤枉啊   噗,赵凝雪正翻看菜单,差点被口水呛到,这个小混世魔王,还真干过这种不入流的事?她内心饱受到一万点的暴击,以前以为他再怎么野,也是个正经人,晓得是非,结果呢,是她赵凝雪看走了眼!   “那天我想翻院墙进去摘他们家院子的果子,你说那小丫头也是绝了,不在自已房间冲凉,非要在院子里,我都骑到墙头上了,差点就跳进去了。”秦海连连摇头:“结果还是大闹了一场,臭老道罚我跪了三天,还不让我吃饭,多亏赵雷放假,偷偷给我送吃的。”   秦海说得一本正经,赵凝雪心里跑过了一万匹马,她一边写单,一边冷笑:“好看吗?”   “好看什么,我真是冤死了。”秦海吐槽道:“我眼里只有果子,突然间扫到一片白花花的,我都没看清她就叫起来了,我要是真看清了还好,也不冤,没白跪三天。”   赵凝雪又被自已的口水呛到了,她轻咬着嘴唇,似娇含嗔地看着他:“你呀,就是个祸害,怪不得你师父要你下山。”   “祸害?”他认可地点点头:“大家都这么说。”   扑,正准备喝口麦茶的赵凝雪差点喷出来,好一个大言不惭的家伙!   秦海突然叹口气,说道:“我下山除了师父用我身世骗我外,其实还是我自已的打算,我总不能一直窝在山上吧,下山瞧一瞧,看一看。”   “我给你的金香玉名单看了吗?”赵凝雪问道。   提到这个,秦海挑挑眉:“我掐指一算,还是罗大有和我有缘,那老暴龙脾气冲,性子烈,但他和我合呀,我一点也不生气。”   其实他事后了解过,就那块烧坏的犀牛角,罗大有给他的价格公道得很,都能顶天了。   他有车牌,还有金香玉,去过芳宝阁,他手指在桌上叩了叩:“我好像要揪住线头了,可又说不上来,不管了,先吃饭,菜呢?”   赵凝雪说她是这家店的常客,凡是拿手的全点了,庆祝今天大获全胜,两块帝王绿,珠宝圈都已经传疯了,不少公司向她求购,价格水涨船高。   秦海对翡翠的行情不了解,赵凝雪打了个比方,一款克重超过十克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吊坠,百万起步,一款克重不低于四十五克的玻璃种翡翠手镯,千万起步。   这个……   这不科学吧,居然是按克来算的?!   那两块帝王绿起码二十五公斤以上啊,那要是这么算,岂不是五个亿起步?   秦海吐吐舌头:“五个亿起步的生意,你就请我吃这个?”   “呸。”赵凝雪啐了他一口:“我估算过,超过六个亿绰绰有余,化整为零来卖更高,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三成,一分不少地给你,不过要除掉我拍卖的成本。”   啧啧啧,秦海只掐算出大方位南方是赵凝雪的吉位,可这是大吉,不折不扣的大吉!   “那我岂不是发了?”秦海打个响指:“你也不用从了沈海。”   提到这个,赵凝雪还是一肚子的气,没开石以前,这家伙还让自已从了呢,这么快就把他说过的话抛在脑后,她咬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大恩人,你好好吃。”   这家菜馆没有专门的菜系,什么好吃吃什么,和秦海吃过几次饭,赵凝雪知道他的口味偏重,喜欢川湘风格,东北风格其次,再然后是粤式,最后才是淮扬菜。   先上来的凉菜就是川式的,蒜泥白肉,夫妻肺片,再上是一道桂花藕和蓝莓山药,口感偏甜,秦海一脸的嫌弃,赵凝雪挑挑眉,就兴他是个吃货吗?   再上来是一道窑鸡,配的蘸料,上来的时候热气腾腾,秦海扯了一条腿,皮脆肉香,再加上辣椒酱,吃出早年在山上土炕里烧鸡的感觉了。   再来,是一道盘龙鳝,据说用的全是野生的黄鳝,表面铺了一层辣椒,扒开,只闻味儿,秦海的哈喇子都要掉下来了,这个是王道!   看他这幅馋样,赵凝雪得意洋洋道:“怎么样,你帮我这么大个忙,肯定不会亏待你。”   “凝雪姐,你真是人间极品。”   “说什么呢?”赵凝雪的脸一红,嗔怒道:“又开始胡说八道。”   此时,一名女服务生端着一盘冰镇秋葵上来,秦海眉头一皱:“凝雪姐,这就是你说的压轴菜?这玩意不好吃。”   那女服务生笑笑,揭开顶上的一层秋葵,底下冒出一阵白气,咕咕,底下流出两股纯白的液体,正好落进杯子里!   “花样挺多,就是不知道味道怎么样。”秦海一向对甜不拉几的东西不感兴趣,端起杯子一喝,马上骂了一声娘,真他娘的好喝,这不是椰子汁吗?   再吃上面的秋葵,清爽可口,没有一点盐味吧,全是奶香和椰香味,绝了,他还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味道,那服务生轻声说道:“先生,我们的秋葵是自家农场种的,纯原生态,只要是滋味小厨的常客都知道这道名菜,看似不起眼,暗藏玄机。”   一道秋葵都被他们玩出花来了,秦海嘴角一抽:“行,我服了,真会玩。”   服务生心满意足地走了,他吐槽道:“真是什么环境造就什么人,这间店的服务生自尊心都挺强的,门口的小姑娘是,这个服务生也是。”   “就你话多,还能不能好好吃饭了。”赵凝雪说道:“还有一道热菜,是你喜欢的毛血旺。”   “这个我也会做,瞧瞧这厨子做得有我好没。”   “得瑟,你一天不得瑟会死啊。”   乖乖隆地咚!这年头有本事还不让得瑟了,秦海直摇头。   毛血旺马上来了,秦海先看里面的用料,再尝,马上就吃得呼哧呼哧,正吃着呢,隔壁座位突然传来说话声:“萧董事长也来了,我刚才看到他了。”   “听说他又去江北了。”这个声音压得低低地,生怕被人听到了一样:“当初和女儿断绝父女关系,现在漫天找,嘴上还要逞强,哎,这是何苦。” 第167章 教学镜   秦海嘴里的肉顿时不香了,侧耳听过去,那两人正说着萧定天以前是如何把亲生女儿赶出家门,狠心和她断绝关系,女儿又是怎么意气用事,离开萧家后就不知所踪。   这几年,萧定天花了不少时间寻找女儿,最后的线索停留在江北,所以他时不时把公司事务抛到一边,跑去江北,为了这个,专门在酒店租了长租行政套房。   “忆女成狂得了失心疯,发起疯来还是往江北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这个声音幽幽地说道:“不过,听说他最近不发病,在江北遇到神医了。”   “当年他用一整个版面宣布和女儿脱离父女关系,轰动全市,现在又苦苦地找,还是年纪大了,想要儿女双全,毕竟是亲生的,有什么恩怨都过去了。”   “对了,说起来当年父女俩为什么闹翻的?”   “不知道,听说是为了一个男人,萧定天看不上,萧家的这位小姐从小就不娇气,有主意,铁了心要跟人家走,弄来弄去就成这样了。”   “这么多年了,如果人在江北,也应该知道老爸在找她,这是要么还记仇,要么……”   这人觉得自已说得过了,讪笑着摆摆手:“不说了,万一萧董听到,我就惹事了。”   人失踪多年,不是彻底藏匿就是死,刚才还眉飞色舞的秦海突然寡言,默默听着那两人吹水,赵凝雪轻轻踹了他一脚,说人切不可八卦,更不要多嘴多舌。   “他们说的神医就是我。”秦海指着自已的鼻子说道:“你说,我咋这么能呢?”   赵凝雪眼底神采飞扬,嘴角扬起就笑了,顺手给秦海夹了一块肉:“吃饭还堵不上嘴。”   秦海回神,瞬间想到萧定天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握着老怀表凝视江北夕阳的情景,再想到自已的处境,感同身受,心下戚戚焉。   吃饱喝足,秦海摸着肚子走出滋味小厨,那旗袍小妹撇着嘴送他们出门,嘀咕道:“老天无眼,这样的男人还有大美女看得上。”   “小妹妹,你这样说话是没有朋友的。”秦海板着脸道:“唉,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想要混得久,迅速提升演技是王道。”   旗袍小妹苦着脸看着他,被噎得说不出话!   秦海摸着肚子晃出去老远,喊着要找地方消食,他在手机上查过了,江南也有古玩城,而且离这地方不远,两人准备步行过去。   夜里的冷风刮过,一条江流横跨江南,两岸高楼大厦林立,对岸的建筑已然模糊,吹着风,走着路,秦海找回了一点山间行路的感觉。   江南的古玩城里人流不算大,还有些车辆在后街卸货,那些就是祝江所说的做旧品了。   两人晃进一间店铺时,里面的伙计正在朝一位中年妇女推荐一块玉:“这块玉不是什么高古玉,是新玉。”   秦海瞟了那伙计一眼,古玩市场以新充旧,用新玉冒充古玉,这伙计出淤泥而不染,主动说是新玉,罕见了。   “您瞅瞅,这是正儿八经的和田玉。”那伙计又开口了。   那块玉的雕刻没法和官老爷的雕工相比,普通的云龙纹,那中年女人明显没看上,走了,伙计扭头看到这边,陪着笑容过来了:“两位想看玉还是瓷器?我手上这块你们看如何。”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秦海的余光扫过这块玉,赞叹道:“好一块蓝田玉。”   那伙计脸色一僵,尼玛,看着不起眼,却是个行家!   秦海微微一笑,蓝田玉盛产于陕西,论价值比和田玉低了去了,据说杨贵妃沐浴的华清池就是用蓝田玉砌的,用蓝田玉冒充和田玉,太瞧不起人了。   伙计大汗淋淋,秦海淡淡淡一笑,突然走向一边的青铜器,从里面拿出一面镜子,那镜子一转,背面雕刻的图案让赵凝雪的脸都红透了!   也难怪她尴尬,那那镜子上的图案让人面红耳赤,从图形来看是一对男女,正在行房,那姿势……和现代社会的姿势也没什么两样,人类通用。   要说古代人也是会想,这镜子不就是新婚夫妻的教科书嘛,秦海抠了抠绿锈,再看青铜的纹饰,扭头对着赵凝雪笑了:“这镜子真不错,生动。”   “生动个鬼呀,”赵凝雪的耳朵根子都红了,愤然道:“你继续看,我先出去了。”   说完,赵凝雪真的走出店外吹风去了,她脸早就胀红了,出去后外面有风刮过来,她还是觉得脸滚烫,索性拿手当扇子,不停地给自己扇风,可不知道怎么地,越扇越热!   秦海独自呆在店里,那镜子后面的图还不止一例,背后的,有正面的,还有怀抱的,那伙计盯着秦海,露出一丝戏谑的笑:“看中了?”   秦海在那伙计耳边一番耳语,伙计臊了个脸通红,赶紧把镜子翻了个面,放到不显眼的地方去了,神情尴尬到极点。   那镜子生动的点在于动作,这面镜子倒好,脸上的表情都过于生动,以辽宋金时期的风格,没有把脸上的表情还雕刻出来的,古代浮雕之术还不至于这么精进!   这秘戏镜要真,只能真在动作,不能真在表情,被戳穿的伙计张皇失措,秦海微微一笑大摇大摆地出去了,那伙计嘀咕着,又把镜子拿起来看。   这一看,原来镜面上的浮雕里的一个女人表情过于生动,“尼玛,这也造得太假了。”   伙计把这面秘戏镜扔到角落里的时候,秦海已经悄然来到赵凝雪身后,一只手轻轻地搭在她的肩膀上,等她回头,看到她一脸绯云的样子,不由得看呆了。   赵凝雪可以于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但在秘戏镜前娇怯无比,她轻咬贝齿,吐槽道:“怎么,不买回去当教材吗?”   “都什么年代了,还需要教科书?”秦海咂舌道:“网上找找,到处都是。”   赵凝雪的脸更红了,依旧打趣道:“你的启蒙老师是苍老师吗?” 第168章 砸了你们的招牌   “苍老师?不认识。”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以我这个年纪,比较熟悉的应该是美沙老师,要不就是小樱老师,凝雪姐,你才比我大三岁,代沟就这么大了。”   赵凝雪气得腮帮子都在抖,咬牙切齿道:“算你狠。”   哈哈哈哈,秦海大获全胜,大笑着走向另一间店铺,还没进去,一个瓶子倏的扔出来,正砸在秦海的脚边:“混账玩意,连老子都敢骗!”   碎片四溅,他一个转身把赵凝雪护在怀里,随即看到一个铁塔般的汉子走了出来,抬脚跺向那些碎片,瓷片化为碎屑!   看到那人,秦海叫道:“铁哥。”   老铁看到熟人,先是愣住,而后笑道:“你小子怎么也来这边了,行,你来得正好,你哥我让人忽悠了,老子十六万买个破瓶子,还敢和我吹是清嘉靖的!”   老铁是摸金后人,家里藏着无数宝贝,也在这里走了眼,他正吐槽,两名中年男人走出来:“铁兄,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哪敢骗你。”   “错?”老铁冷笑道:“我不信自已,也要信瓷器释光检测吧?”   那两人一听,顿时哑然,秦海秦海捡起一块碎片,要验瓷器不难,现在科学技术发达,已经有了精准的检测仪器,比如瓷器热释光检测技术。   秦海此前查过资料,瓷器是高温烧成,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辐射量,这个量的多少与其烧制的温度、时间长短有关。   热释光检测技术的原理就是通过机器检测瓷器自带的辐射量,确定其烧制的温度与时间长短,再由此判断其属于哪个年代的什么窑口。   这种热释光的技术说来也不短,现世三百多年,广泛运用于考古,世界各大有名的拍卖公司,甚至于博物馆都充分认可它的技术。   但这种热释光检测法检测为老传统的鉴定师们骨子里并不认可,因为检测必须取样,对保留古董的品相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损耗。   为了尽量保证古董的完整性,都是尽量在瓷器隐蔽的位置取出样板,纵然如此也有几分自欺欺人,损耗便是损耗了,做得再隐蔽,这瓷器终究是不完整,是件遗憾。   所以到了有争议的时刻,再用这种技术检测为好。   老铁把这东西讲出来,那两人当下傻眼,其中一人讪笑道:“铁兄,我们凡事好商量。”   老铁抬手指着他,怒喝道:“少和我说这些没用的,闭嘴!”   那两人互相看着,其中一人说道:“我们认赔,您在我们店里再随便挑中一件价值相当的,这次过后两不相欠,怎么样?”   赵凝雪心中好笑,这句话看似对等,其实埋了两个坑,一是随便挑,二是价值相当,既然要挑价值相当的,那叫什么随便挑!   老铁却是自信满满,要是他单枪匹马,就凭他这双眼睛,再次打眼也有可能,可现在不一样,现成的救星在眼前——秦海在这。   “你们利索,我就不客气了。”老铁给秦海使个眼色:“兄弟,陪我进去瞧瞧?”   三人进去店里,老铁转了一圈就看上一个灯,咬紧牙关道:“这灯我可熟,长明灯。”   长明灯老铁熟,也是死人墓里常用的,万世灯火,永世不灭,就是个意头,这种灯的设计也算精密,内设有装灯油的容器,灯芯提前用醋泡过,外面装水用来冷却灯油。   之所以用醋来泡,无非是让灯芯可以保持低温状态,阻止油温过高,这样一来,长明灯燃烧的时间会变长,但说永世不灭么,那就扯淡了。   这种技术早就公开,长明灯的赝品随处可见,老铁闷哼一声,看都懒得看,秦海更是熟视无睹,不看,更不拿。   “哈哈哈,墨玉观音。”老铁大笑起来,捧起一尊墨玉观音像。   “放下。”   秦海的语气冷寒到极点,老铁打个寒蝉,鬼使神差地放下了:“怎么,这尊观音不行?”   “铁兄好眼力呀,这尊墨玉观音由名家雕刻……”中年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双眼瞪得滚圆,愕然地看着秦海:“你!”   秦海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一把刀,轻飘飘地就在观音像的头上拉了一下,这一刀下去,好端端的观音脑袋 上多了一道拉痕。   秦海一撒手,观音像被扔到柜台上:“不知道请的哪门子的名家,连墨玉都认不出来,还有脸干雕刻?”   两名中年男人哑然失色,话都说不出来,老铁冷眼看着他们:“行,你们还在一边帮腔,我是在你们店里坑了一次,你们还想坑我第二次!”   “这不是墨玉?”赵凝雪俏眉微皱。   “卡瓦石充墨玉。”秦海冷洌笑道:“这买卖只赚不赔。”   卡瓦石廉价,价格和墨玉相差甚远,但外表却很相似,只是卡瓦石最大的弊端便是其硬度,比和田玉软得多,这一刀下去便显形。   市场上用卡瓦石冒充墨玉的不在少数,只能用来欺负外行,经过刚才这一出,秦海也看得出来,老铁只对死人堆里掏出来的东西擅长,但只要掌眼什么的,差远了。   这都能把他忽悠了……   “擦,你们店里是一件正品都没有吧,还敢在门口挂古玩店的牌子?”老铁狞然之色骤起:“今天找不到一件够赔我损失的,老子砸了你们的招牌!”   秦海扑哧笑了:“铁哥,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饶个屁,老子的钱都打了水漂了,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老铁一寻思,自已的钱还都是祖上下地弄来的,和大风刮来的也差不多,改口道:“总之,我今天不能空手而归。”   秦海双指掐起,就往店东边走,站定后嘴角轻扯:“铁哥,你的手空不了。”   他点向一个陶罐,老铁二话不说过去拿起,这个陶罐子第一眼差点没入了他的眼睛,直到看到上面的缠枝莲,一翻过来,是景德镇陶瓷的标号!   那对中年兄弟面色俱变,心内如山岭倒塌,在心中惨嚎不已,这可是康熙年的官窑出品,这小子何许人也,放得这么偏僻还被挑中了!   真是老天爷要帮他们的忙,怎么拦都拦不住,老铁放声大笑,抱住那陶罐后阴冷一笑:“爷我以后再来江南,你们一定要带眼识人了,老子的眼头不准又怎么样,可我有眼头准的兄弟,以后见到我和这位小爷,最好放聪明一点。” 第169章 江B8Q888   赵凝雪看得清楚,刚才秦海分明是掐算过才去那边找的,这就是他所谓的梅花易数了,他说过的,双手和指节其实对应着阴阳,拍卖会上应验了,这又二次应验。   老铁得了陶罐,摇头晃脑地出去,得意劲直呛天,秦海问他怎么会跑来江南捡漏,他狠狠地骂咧起来,自从上次被绑架后,他就觉得时运不济,所以过来江南烧烧香。   江南市北边有座远山寺,出了名的香火灵验,而且马上十五,抢得头香者还能时运加身,他过来已经三四天了,闲着无聊就过来转转,没想到打了眼。   “要不是我拍卖行那边有相熟的兄弟,送过去用机器测了一下,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他奶奶的,敢骗老子,要不是你们及时出现,我就拆了他的招牌!”   老铁余光一瞟,这时候才看到赵凝雪,双眼眯成一条缝,毫不犹豫地说道:“臭小子,你行啊,上哪把的这么漂亮的妞?”   “给你介绍一下,赵氏集团的总经理赵凝雪,也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姐。”秦海嘴角轻轻扬起:“凝雪姐,这位是摸金后人老铁,我叫他铁哥。”   老铁张大嘴,像吞了一个蛤蟆,他尴尬地摸着头:“要是你嫂子在,肯定要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对不住,对不住,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   “摸金难道是小说里的那个……摸金?”赵凝雪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道:“能有幸认识这样的人物,是我的荣幸。”   老铁靠着祖上摸来的明器发家,生活富足,身家不菲,但和赵氏集团比起来,那就是九牛一毛,刚才晓得眼前的美女是什么人后,肠子都后悔青了。   且不说自已露了俗气的底,还给秦海丢了人,赵凝雪三两句话就化解了尴尬,不仅让场面没那么尴尬,还把他捧了一下,他都要飘了。   刚才一出闹出来,时间已经不早,老铁坏笑道:“我不耽误你们,有空再约。”   吃饱喝足,秦海心满意足地伸了个懒腰,食也消了,人情也送了,是时候回酒店好好睡一觉,再清清账了,抢头香这种事他是不掺和的。   臭老道说的,心诚则灵,否则挤破头也没用,赵凝雪拍拍秦海的肩膀:“回去睡觉?”   “行,反正我也困了,走,回去睡觉。”   赵凝雪听着,总觉得这话哪里不对,这时候,秦海出去拦车,他俩今天步行,没开车出来,刚坐到车上,就看到一辆车牌号为江B8Q888的汽车驶过。   那出租车司机咋舌道:“运气啊,传说中的888也能让我撞上,哈哈哈。”   “师父,这车有什么不一般吗?”   “萧定天的车,这号牌是一般人能用的?”这司机马上开动车子,踩着油门就追上去:“平时很难见到这个车牌,正好顺道,我带你们好好看看。”   司机还说萧定天这个车牌不出江南,只在本市开,从来不去外地,而且每个月就开那么几天,平时都扔在公司总部的VIP停车位上。   能挂得上888车牌的车应该是好车吧,可看到车屁股,秦海吓了一跳,一看车屁股就是老车理,估计有十几二十年年纪的那种。   “好马配好鞍,这么好的车牌怎么弄辆破车。”秦海直摇头。   那司机乐呵道:“听说是他女儿以前开过的车,女儿失踪后就把这车当成宝贝,平时舍不得动,偶尔才开出来用一下。”   秦海点点头,眼神往前一瞟,汗毛倒竖起来,不对,前面路上怎么横着一根木桩子?   这条路又偏又暗,那根木桩跨越了道路,除非车子飞过去,否则只能逼停!高速撞上去车翻是轻的,重则人亡!   说时迟,那时快,前方的江B8Q888一个急刹停住了,几乎在同时,几个人影从一边的绿化带里冲出来,直奔驾驶位,出租车司机的脸也绿了:“糟了,要出事。”   “停车!”   秦海大喝一声,其实那司机早想停了,把车速一降,便停了下来,秦海就看到路边杀出来的人冲到了车边,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喷剂,想到之前玩过的BBQ,秦海面色大变。   那玩意八成是麻醉喷雾,看这情形是有备而来,盯着这辆极品车牌车的主人很久了。   那几个人已经得手,将里面的人逮住扛在肩上,看似不费吹灰之力,扛着人就要撤,那路边也突然开来一辆车,他们作势就要冲进去。   秦海连忙大步向前,拿起一块石头便飞掷出去,恰好打在扛着人的家伙后腿弯上,那人腿一麻,扑通摔到地上,扛着的人也滚了出去。   那些人哪料到会杀出个程咬金,他们盯上萧定天很久了,最近猜到他的生活规律,这条路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一个身家不菲的臭老头子还不好对付,绑了他就能飞黄腾达。   “妈的,哪来的混球,敢坏我们的事?”   秦海嘴角泛起狞笑:“光天化……光天大晚上的想玩这手,先问问你们大爷我!”   “狗养的,自寻死路,杀一个,绑一个。”一名绑匪掏出明晃晃的刀子,逼了过来。秦海使出一记鞭腿,击打在男人的手臂上!   刀子嗖地飞出来,他抓住刀柄,反手划向绑匪的脖子!   绑匪看着刀子朝自己过来,吓得双腿一颤!   “找死。”秦海手中寒芒闪过,那刀芒就贴着那人的耳朵过去过,冰冷的刀刃紧贴着那人的耳朵,那人感觉到寒凉,腿抖得不行,直接软到了地上。   那剩下的绑匪一涌而上,就在此时,又一道残影从车牌号江B8Q888钻出,犹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冲进人群,就看到那人双臂打开,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招数,看着十分柔软。   等他冲出人群,那些人一个个站在原地,神情呆滞,站着一动不动。   秦海看到那人的脸,先是一楞,马上把地上的人翻开,是个年近五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些人是瞎了眼么,放着正主不绑,绑了司机?   刚才突然杀出来的人才是萧定天本尊,秦海在心里笑得不行,这群废物玩意,绑架还能搞错对象,真特么神了。   秦海过去拍着其中一人的手臂:“喂,被下了定身术,不会动了?”   一道灵光闪过,秦海扭头,满脸惊愕地看着萧定天,这是?! 第170章 只有一间房   想到刚才萧定天双手挥开的样子,还有这些人现在呆若木鸡的德性,秦海也猜了个大概,这应该是点穴手法中的两穴点穴。   萧定天太阳穴高高隆起,秦海早就知道他是高手,可亲眼见到他用两仪点穴法,大跌眼镜,这两仪点穴法属内家拳,又称阴阳指。   内家拳最讲究阴阳平衡,指要打中对方的穴位,封血闭脉气,使对方的行动受滞,气血是人的根本,一旦停闭,身体机能必定会受到影响。   轻而不能说话,身体不能动弹,重则瘫、哑,秦海曾经想练,但臭老道也不擅长,他只通了个皮毛,是能按穴,而不能在如此快的速度下精准地点中穴位。   按穴与点穴,那可是差之千里!   臭老道不擅长也有原因,这点穴手一向传男不传女,又不外传,会的人真心不多。   看秦海一直绕着那些人打转,萧定天呵呵一笑,说道:”怎么,没见过点穴手,你那天救我的时候,看着也是个行家。“   ”内家拳我也练过,但点穴 手一直不通,亏我替您老捏把汗,您却是深藏不露,让人意外了。“秦海叹道:”有这点穴手,什么人能占了您的便宜。“   萧定天闻言耸耸眉,上次见面还是在医院里,这小子盯上了自己的表,这次是盯上了自己的点穴手,他笑着说道:”这有什么的,我看你顺眼,不仿告诉你,要练点穴手,记得七法。”   “斫、戳、拍、擒、拿、撞、闭,你那十根手指头,尤其是右手的五根手指得先练到位,手指的抓举力不够,你练一辈子也没用,至于穴位,你是精通 。”   萧定天摸了摸下巴:“这两仪点穴手主要点的是俞穴——即井穴、荥穴、俞穴、经穴和合穴,你那内劲,抓住重点不难练出来。”   秦海瞠目结舌,低语道:“这功夫不是不外传吗?”   萧定天冷漠一笑:“可能我没把你当外人吧,现在哪有人愿意练这些。”   秦海把这些记住了,指着地上的人说道:“这位大哥摔伤了,他是?”   “是我的管家兼司机。”萧定天看着这些绑匪,先把管家扯起来,管家清醒过来看到这情景,表情大变,他一摆手:“搞定这些人,脑子都没有,还敢出来绑架。”   “是我大意了,”管家也是懊恼至极:“今天应该叫保镖一起出来,要是出事,我哪有脸面对少爷,我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保镖?”萧定天冷冷地一笑,语气狂霸到了极点:“他们身手还不如我,省省吧。”   秦海的脸火辣辣地,自已这身手算不赖了吧,但在萧定天面前班门弄斧,丢脸了,他挤出一抹尴尬的笑容:“早知道您没事,我也不至于出手。”   “年方二十有余,身手能到这个程度,有天资以外还要每天练习,”萧定天叹道:“我那个儿子一门心思地学做生意,对我这一身功夫不感兴趣,可惜了。”   萧定天看着秦海,暗想年轻后生,大有可为!   可惜这孩子不是自已萧家的种,他倒不是嫌弃自已的亲生儿子,只是看到秦海,如同看到当年年轻的自已:“小子,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会还你的,时间不早了。”   他瞟瞟不远处的赵凝雪,嘴角一扯:“千金难买春宵一刻,不耽误你的时间。”   秦海哭笑不得,想要解释萧定天已经走到一边打电话,他只能回到出租车边上,那司机已经看傻眼,楞在那里没回神,还是赵凝雪喊了一嗓子,他才反应过来:“上车,上车。”   “勒个娘亲呀,刚才老刺激了,小伙子,你是在少林寺学武吧,牛,真牛!”出租车司机一边说,一边竖起大拇指。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师从道门,不是佛门。”秦海幽幽地叹口气,自嘲道:“我连个老头子都比不上。”   赵凝雪笑盈盈地说道:“萧董事长深藏不露,你之前不是也看出来了吗,他的太阳穴隆起那么高,一看就是高手,这些绑匪想欺负老弱,看走眼了。”   还有,说自已世界第三,这个臭不要脸的,她无语地摇摇头,等到了酒店,来到前台,看到前台送出的门卡,赵凝雪一怔,怎么只有一张?   “赵小姐,您的助理只订了一间房,两位不是情侣关系吗?”前台诧异道。   叶小秋啊叶小秋,平时就大大咧咧,订房还能订漏一间,赵凝雪也是无言,俏脸微红,语气也有些局促:“麻烦再帮我开一间。”   “不好意思,最近江南市举办各种盛会,酒店房间紧俏,本店已经没有空余的房间,不止本店,恐怕全市想现找房间,也是很难。”前台工作人员恭敬地欠身:“实在不好意思。”   叶小秋!赵凝雪咕咚咽下口水,她轻轻摇头叹息,咬牙道:“一间就一间吧,只能辛苦你打地铺了。”   秦海一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和姑娘家家睡同一间房,之前就算和言微微合租,是一人一间房,有绝对的私密空间,这下好,真是同居一室了。   进入那间宽大的房间,赵凝雪默默地放下行李,俏脸红着:“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秦海楞了楞,嘴角轻轻扬起:“女士优先。”   趁着赵凝雪去沐浴的空当,他打开衣柜,幸好,里面还有备用的一套床上用品,房间宽大的沙发上将就将就,明天就能回去了。   他把被子抱出来铺在沙发上,又摘出一个枕头扔下去,跳上去一感受,嗯,不赖。   从小在山上长大,能在柴跺里睡,也能在树干上睡着了,这张沙发和棉软的被子一铺,和自已房间的床没什么区别,他双手抱头躺下后,耳边传来沙沙声。   这声音是从洗手间传出来的,隔着一道门,声音还像在耳边挠痒痒,他挑挑眉,还是高档酒店呢,隔音这么不好。   沙沙,沙沙,这声音不绝于耳,他怔怔地看向卫生间,那道磨砂玻璃后面,居然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人的轮廓!   虽然只是一个模糊的景子,血还是哗地一下冲到他的头顶,他鼻子间一热,一抹,血! 第171章 心得静   看着手上的血,秦海哭笑不得,一定是房间里太干燥了 ,他正要抽纸巾把血擦了,卫生间的门打开了,一头湿发的赵凝雪穿着一件吊带的长裙走出来。   鬼使神差地,秦海拿纸巾的手缩了回来,并迅速在鼻子上又抹了一把,他扭头对着窗户,窗户上映出他的脸,鼻子那里还挺干净的。   赵凝雪进去之前就想好了,没有拿睡衣,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沙滩裙,这样看上去没那么不自在,也不会至于尴尬,她余光扫过秦海的双手:“干嘛?”   他双手放在身后,一副不自然的样子,秦海干笑两声:“铺床呢。”   看到已经铺设好的沙发,再看身后宽大的床榻,赵凝雪终于生出一丝不忍心:“委屈你了,叶小秋平时就糊涂,看我回去怎么收拾她。”   秦海心想以她的心性才不会去苛责叶小秋,否则那个小姐姐提起她来满脸的崇拜?   “你愣着干嘛,还不去洗澡?”赵凝雪故作嫌弃,手掩住了口鼻:“一身臭汗,熏死了。”   镜子里赵凝雪的脸宛若桃花面,绯色如红云,秦海沾着血的手在裤子口袋上蹭了几下,才拿起衣服走进卫生间,他前脚进去,后脚赵凝雪就拿出化妆镜端视着自已的脸。   该死的,都红成这样了,她的脸鲜红欲滴,来到窗边站立,看着江南的夜景,她心中无比地轻松,耳边响起母亲舒雅的的话。   她双手抱住双臂,心中凉寒无比,妈妈早想和沈家达成同盟,才会明知道其中有坑,还和沈海签了补充协议,身为公司的副董事长,她还瞒了老爸!   赵凝雪嘴角轻轻扬起,她是看中沈海这位乘龙快婿,完全不理不问自已的感受,她觉得是为自已好,就要做,却不想想这是真的对她赵凝雪好,还是只为赵氏集团好?   三个亿的借款变成九个亿,她赵凝雪要是和沈海两情相投,订婚后一分利息都没有,三亿等于白用这几年,如果她不从,多出的六个亿公司的董事们肯定不认账,到时候集体向她施压,把婚事也能定下来。   “妈,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太响了。”赵凝雪嘴角轻轻扬起:“是我命不该绝,命中有贵人。”   洗手间的门打开了,她命里的贵人快步走出来,手中的毛巾正肆意揉搓着头发,她回头后马上楞住,秦海只穿了一条沙滩裤,赤着上身!   因为从小习武的关系,他的身材格外突出,堪称完美,每一寸肌肉都不同于常人!   那一条条肌肉的脉络如此清晰,将他烘托得有如雕塑一般,赵凝雪用力地咽下口水,平时穿着衣服,也瞧不出他有这么好的身材。   那些什么小鲜肉明星的在他面前也只能被秒成渣渣,回过神来,她倏地转身,娇喝道:“臭小子,你怎么不穿衣服。”   “穿了呀。”秦海一脸懵,随即放下双手,哭笑不得,得,大家对穿衣服的概念完全不同,他平时在山上洗完澡就是这样,唉,城里就是麻烦。   秦海翻出一件T恤套上,吹干头发后盘腿坐在沙发上,微微闭上双眼,仿佛入定了一样。   这在道家里称之为打座,佛家称之为禅坐,闭目盘膝,气息往复出入,这是他从小在道观里学会的,学会坐后,臭老道就带着他打座,说这样可以涵养心性。   久静则定,久动则疲,动久了静一静,他现在不止身体要静,心更要静!   面对赵凝雪这样的绝色,又同处一室,心要不动,他就不是正常男人,但男人也分好几种,自己要是趁虚而入,那成什么东西了,和沈浩那样的下作角色有什么区别?   打着座,秦海的思维就静下来了,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里黑漆漆,赵凝雪已经沉沉入睡,他心里一喜,挺好,这样就没那么尴尬了。   他伸个懒腰,利落地躺在沙发上,盖上被子呼呼大睡,此时的赵凝雪睁开美眸,刚才看他打座,一双眼睛闭得死死地,徒留下她一个人忐忑不安。   她才顺手关上灯,假装睡觉,这样一来,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躺下!   唉,可心里这种酸溜溜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她可是赵凝雪唉,一般男人哪能进得了自已的房间,他倒好,完全视若无物,居然打座?   她越想越气,心绪难平,气呼呼地翻身,几乎在同时,秦海也顺势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她不由得好笑,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对方完全君子行为,怎么她倒介意了。   赵凝雪哑然失笑手,终于释然,安心地睡去……   直到第二天清晨,唰,赵凝雪拉开窗帘,刺目的阳光照进来,秦海一骨碌地坐起来。   “真能睡,”赵凝雪吐槽道:“我们要尽快赶回江北,已经有不少公司想要收购帝王绿,你要是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全权处理,所有合约最终都会给你过目,按照我们说好的,除去成本,分你三成,一分不会亏待你,毕竟……”   她踟蹰了一下,才咬牙说道:“我的后半生幸福是因为你才守住的。”   秦海嘴角上翘,打趣道:“那你准备就用三成的利润来回馈我,还能不能有点创意?”   “不然呢,你还想以身相许?俗不俗气?”   此话一出,两人一怔,秦海嘀咕道:“这可是你说的,我可没想占你便宜,上回我就说过了,女大三,抱金砖,我们山上是不嫌弃大三岁的女人的。”   “去你的。”赵凝雪娇嗔道:“少开这种玩笑,快点起床。”   咕,秦海的肚子狂叫,这一睡就是九点,已经错过酒店的自助早餐时间,吃饭就是天,少一顿都饿得慌,回江北前,必须先去解决早餐。   等退完房,两人准备去找早餐,两块帝王绿已经由押运公司押运回江北,赵凝雪昨天晚上已经收到消息,平安入库,就在此时,秦海被酒店对面小街道上的一间早餐铺吸引。   几个人正守在树边议论纷纷,那树上悬挂着一只还在滴血的黑猫,血正一滴一滴地掉。 第172章 猫吊一尺七   走近一看,树根边上有一堆纸灰,烧了有些时间,没有余温,灰烬是灰白的颜色,倒是纸灰边上是没有烧干净的几柱香,还有一对白蜡还燃着。   那黑猫是倒挂着的,头一朝下,那对死气沉沉的眼睛就像在瞪人,看着怪吓人的,谁看了 一幕,还敢进店吃饭?看着都没胃口了。   秦海在山上见过这样的手法,邻里不和,故意做些龌龊手段去恶心人,用的就是猫啊狗啊或是老鼠的尸体,想不到在大城市里,也有人用这种肮脏的手段。   赵凝雪哑然后退,伸手掩住口鼻:“好浓的血味,这是谁干的,太残忍了。”   那餐厅老板是对中年夫妇,已经气急败坏:“哪个杀千刀的不讲良心,把这东西扔我们家门口,这不是害人嘛,快拿竿子弄下来。”   老板急吼吼地拿了根木棍把黑猫挑下来,砰,黑猫一落地,血又溅了一地,刚才还圆乎乎的脑袋 好像变扁了……看热闹的人潮水般后退!   只有秦海往前一步,一看,那只黑猫的牙被拔光了,好家伙,这扔猫的人懂一点道道,先虐猫,再吊猫,这猫尸的煞气得多重。   猫掉下来了,刚才退开的人群又围了过来。   看老板夫妻俩愁眉苦脸,有看热闹的人说道:“这八成是同行干的,看店里生意红火,招人嫉恨,都说同行是冤家嘛。”   “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的生意哪好了,就卖卖米粉能赚几个钱,”脸盘子圆乎乎的老板娘直叹气:“何苦为难我们做小生意的。“   老板正要走上前把猫拎起来,秦海捉住他的手,邪魅一笑:“老板,这东西不能随便处理,猫是拔了牙有,大有讲究。”   “小子,你是干嘛的,在这里神神叨叨的。”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嗤之以鼻道:“它不埋,我这生意还做不做了,早饭的点就这么一会功夫。”   赵凝雪重重地咳了一嗓子,这家伙不怕天,不怕地,现在还学会管天管地了。   “这种沾了死气的事,我们老家是要见红包才肯做的。”秦海轻描淡写地说道:“老板送我们两碗免费的米粉吃,再包一个一块钱的红包,包在我身上,怎么样?”   那老板之前全不把秦海当回事,后又觉得他故弄玄虚,等到提红包时又把他打成讹钱的小混混,听到最后哑然失笑,两碗米粉加一块钱!   再看他穿着打扮整齐,气质也算正,再看到和他一起的赵凝雪一身的贵气,也是笑了:“行,看你们也不像坏人,你等着。”   老板进门,没到一分钟就拿着红包出来了,拍到秦海手上后:“我倒要看看你帮我怎么处理,要是有点道道,立马煮两碗最地道的米粉。”   秦海嘴角扬起,从背包取出一柱香,点燃后把在手上,一手将黑猫翻转过来,好家伙,死猫四条腿僵硬地对着天,两只眼睛圆睁,嘴巴里面空空洞洞,又可怜 ,又诡异。   秦海叹息不已,从背包里取出一把白米放进猫的嘴巴里,嘴巴闭不上,还掉了不少出来,他也没理会,点香后绕着猫走了三圈,嘴里还念念有词。   众人哄然一笑,有人说道:“这小子瞎搞一气,不就是点香走一圈嘛,我也会。”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大家都愕然地瞪大了眼睛,只见那黑猫嘴巴闭拢,双眼微闭,身子突然侧翻后四蹄落下,仿佛侧躺着睡着了一般!   赵凝雪手心疯狂冒汗,也不懂这是什么道理,秦海将香掐灭了,插进树根边上,拎着黑猫笑道:“老板,可以去煮粉了,我五分钟后回来。”   说完,他拎着黑猫扬长而去!   “美女,你男朋友是干什么的,看上去怪神秘,虽然看不懂,好厉害的样子。”老板娘讪笑道:“我们可不懂这么多道道。”   “您是想说不明觉厉吗?”赵凝雪笑着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弄的是哪门子玄妙,不过他从小在道观里长大,是道长把他拉扯大的,应该学了不少。”   老板夫妇对视一眼,如释重负,老板娘立马钻进店里煮主粉,老板则拿水和拖把出来,三下两除二地把现场的血迹一扫而空。   原本看热闹的人意兴阑珊,正准备撤走,突然有人指着一个胖子说道:“胖子,你家也是做早点的,不会是你眼红,做了手脚吧?”   “呸呸呸,他家做米粉,我家做包子馒头,一点都不冲突。”那系着围裙的胖子急得脸都红了:“他家米粉贵,不想吃贵的都去我那了,我可希望他做久一点,嘿嘿。”   大家哄然一笑,正拖地的老板骂咧道:“算盘打得挺响的,你就等着吧,我们店的生意肯定长长久久,咱俩互相照应,谁也甩不掉谁。”   人群之中,只有一个五十来岁、个子瘦小的女人默不作声,率先退了出去,赵凝雪看她进了附近的一家砂锅米粉店,细细地一品,不禁摇头,都说同行是冤家,但这手段下作了点。   秦海回来的时候,两碗牛肉堆头的香辣米粉已经煮好了,除了牛肉加了码,还奉了两盘额外的酱菜,他一进来就开始扒,嗯,酱汁浓郁,牛肉一吃就是提前卤好又焖烂的,香。   赵凝雪平时鲜少下这种早餐店,汤汁一进嘴里也是惊艳无比,再吃酱好的酸萝卜,又是开胃,等大半碗米粉下肚,她才问秦海把猫怎么处理了。   “找了一个吉位埋了。”秦海说道:“放心,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两样都占齐了。”   赵凝雪的幽幽眼神看着他,这家伙怎么就像个宝藏,挖之不穷,掘之不尽,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时候发现他与众不同的地方。   她喝口汤,直到把这碗粉吃干了,才问秦海给沈家看大厦风水及迁祖坟的事,秦海闷声笑道:“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欠的人,花钱请我挖他们家祖坟,啧啧啧。”   扑哧,赵凝雪笑出声来,这小子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沈海和沈浩都和他有过节,结果双手奉钱请他挖了自家的祖坟。   两人吃完,老板夫妻还热切地让他们下次再来,秦海脱口而出:“用的地道黄牛肉,下次来江南,我还来吃,下次就付钱了。”   看着远去去的这对男女,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老板娘咂舌道:“是真吃货。” 第173章 胶水加黄土   等到了江北,赵凝雪把秦海放到路边,一脚油门就撤了,他正准备上楼,手机响了,里面传来孙大海的声音:“小子,你发财了。”   二十三枚秦半两出手了,三十五万一枚,总计八百零五万,芳宝阁要抽走一成佣金,那还剩下七百二十四万五千,按他和赵雷说好的一人一半,那就是各三百六十二万两千五!   秦海倒抽口气,咧嘴笑了,这买卖忒划算了,光明正大挖了沈家的祖坟,还得了三百多万,这还不算那些汉半两,还有现在还剩下的二十三枚秦半两。   他和孙大海说把钱全转到他账上,他这边要了赵雷的账号转给他,这次就算清了,孙大海先是一秒迟疑,随后笑了,他百分百相信秦海绝不会黑兄弟的钱。   秦海先是站在路边,随后蹲在马路牙子上,等了十来分钟就收到了钱,他立马打电话给赵雷,听说到了账,赵雷先是一阵欢喜,等听到钱的数目,电话里头屁点声音没有。   “赵雷,你傻了,账号给我,我现在给你转账。”秦海说道:“我的手机银行不设上限。”   赵雷握着手机,手都在抖,这辈子做过最好的事就是投胎!要不投成赵雷,怎么能遇上秦海,三百多万啊!   不要说这么多,就是赚到六十二万都是遥不可及的事,这挖个坟,捡个古钱,就这么轻轻松松实现了,他重重地喘口气:“我把账号发你,娘的,我怎么像在做梦?”   秦海懒得搭理他,利落地挂了电话,三哥这边差不多,接下来就看赵凝雪那边了,敢情那边才是大头,等到了账号,他立马转钱,这才拍拍腿转身上楼。   还没进门就听到个熟悉的声音,他吊儿郎当地推开门,就看到祝江劈着腿坐在沙发上,估计刚缝的线还没长好,嘴闭不拢。   看到秦海进来,他比老李头还热情:“哟,秦海回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秦海撑个懒腰,有气无力地坐下,眼神落到祝江的裤裆上,笑了。   祝江不自在地把腿并拢些,瞪了他一眼,指着餐桌上的一块玉:“你看看那块玉怎么样?”   秦海的眼神颇是不屑,等看清楚后,就收敛了一些,把那块巴掌大的配玉放在手里把玩:“这光不错,挺柔和的,可惜不是什么传世古玉,造这玉的人有几把刷子。”   祝江先怒后喜,指着自已的鼻子说道:“连你都说柔和,那我就放心了,老子做的。”   啪,话音刚落,老李头给了他一脑瓜:“老子?老子还坐在这呢,轮到你放屁?”   “舅,我错了。”祝江哭丧着脸,赶紧解释道:“我就是嘴溜,您别生气,身体要紧,我也不能乱动,这一动,线崩得疼,难受。”   老李头的表情这才缓和了些,看着那块做出来的玉,叹道:“你就不能找点正经生意做吗?这仿古玉是会坑人的。”   “这要看卖给什么人,卖给做工艺品生意的人,它就是工艺品,卖给不怀好意的人,那就不好说了,舅,我也要谋生。”祝江得意洋洋道:“我这是用了新法子——胶水加黄土,又用糠麸皮摩擦,怎么样,不错吧。”   秦海听说过这两种法子,还是第一次见,还别说,真有几分古玉的润泽度,据说清明两朝不少做旧者都用这两招,所以明清仿古玉数量繁多,要是传到现在,真不好分辨。   “这些玉传到现在也算是真正的传世古玉了。”老李头听完叹道:“那它们到底是正品呢,还是伪品呢?”   “古仿古,几百年下来也成宝贝了。”秦海笑道:“真特么邪气。”   祝江古怪地笑了起来:“古玩界就是这么一个神奇的地方,因为时间的磨练,原本一文不值的东西也能价值连城,玩法多着呢,我玩过低端的,弃了。”   祝江说的是提油法,就是油炸玉器!   高温油炸玉,听着像一道菜,但真能炸出来深浅不一的皮色,只是过了油的东西,那玉炸出来了沾了油气,用手抹能感觉得出来,也是种粗暴的做旧方式。   用祝江的话说,这种做法适合小作坊,像他这次用的胶水加黄土、糠麸皮全是古人用过的法子,虽然耗时间,可做出来精细,他拿过来就是让秦海看一看质量如何。   说完,他往沙发上一滩,双手一撑,腿比刚才劈得更开了:“唉呀,老子……我以为你是我的克星,下山就是为了来坑我的,我现在想明白了,你是我的贵人。”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您老人家对我还有句好话,”秦海打趣道:“贵人我担不起,您以后少坑我,少埋汰我,否则,我可不会看在干爷爷的面子上对你好言好语。”   挨人家的臭骂还要贴脸笑着凑过去,那叫贱,秦海冷笑着进房间了,祝江心里一凉,这小子怎么不识秤呢,他能这么说其实就是服软了!   秦海懒得搭理他,进房间后躺下,双手抱着头,嘴角翘起,二郎腿拐起,刚拿起手机,赵雷左一条、右一条信息,轰得手机震得没完没了。   收到钱的赵雷如同打了鸡血,嚷着晚上出去庆祝,秦海咧嘴笑了,答应了,他顺势把鞋一脱,准备先睡一觉,让赵雷想想晚上去哪耍。   等看到自已的脚,秦海楞了神,右脚丫的小指头的烧伤看上去还挺严重,都留疤了,幸好是在脚上,要是在脸上就麻烦了,可惜了这张俊脸。   臭老道总说他要是不长本事,那就只能靠脸吃饭,吃的饭是软的,要是有能耐,吃的饭都是硬的,小时候他还问师父,米软一点不是更好吃,被臭老道抽了一鞭子。   秦海有一丢丢想师父了,看着脚,也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烧的,平时道观里也不点火啊。   只有冬天,那时山风凛洌,臭老道就会在道观里升火烤火,那么冷的天,谁会无缘无故地把鞋子袜子脱了? 第174章 能吃完吗?   秦海冷不丁地打个寒蝉,越想越邪气了,先是想到半夜把自已带回道观的人不一般,现在又想到脚上的烧伤不一般,没完没了。   拍卖来的废车还停在孙大海的院子里,高度重合的车牌又在罗大有那,赵凝雪提供的名单里也有这个名字,思来想去,还是罗大有可疑。   “奶奶的,古人都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罗大有就是躁了点,又不是猛虎怪兽,怕他个球,明天再去磨磨他。”秦海咧嘴笑了。   到了傍晚,秦海和老李头打声招呼就出了门,赵雷已经在公交站台等他,一见到他就是一拳:“娘的,爽死了。”   边上等车的年轻女孩瞪了他们一眼,面带鄙夷地走到一边,赵雷嘀咕道:“看,就这尿性,要是知道我卡里有多少钱,脸上肯定不是这色。”   秦海未置可否地笑笑,问他准备去哪潇洒,赵雷问他查了江北市排名第一的餐厅,觉得没劲,看份量太少,思来想去要吃烤肉,还得是烤全羊!   这下秦海来劲了,问是不是小羊,赵雷故弄玄虚,拦下一辆出租先过去再说,赵雷在江北上了四年大学,肯定比他熟。   赵雷把他带到城北的一处户外餐厅,和潮汕牛肉火锅店相比,这里是真正的户外,为啥?就看着一顶顶的方形帐篷在平地上撑开,穿着特色袍子的服务生端着烤肉各个帐篷跑。   “娘的,江北还有这种地方?”   “那是,一只烤全羊,小的998,大的1688,还有别的烤肉,我打电话预约了,走。”赵雷还嘀咕说以前哪愿意吃这么贵的菜,得亏了秦海,发达了。   啪,秦海在他进去的瞬间给了他一脚,让他少把这点事挂在嘴边上,赵雷嘻嘻笑着,说以后肯定不讲了,两人才进去,报了预约的手机号,进了其中一间小点的帐篷。   这帐篷里都是小桌,里面也就四张桌子,入座的不超过五个人,超过五个人就得换大点的帐篷了,秦海点了一只小号的烤全羊,又叫了几个素的凉拌菜,还有烤羊排、烤羊蹄等等。   “叫这么多,能吃得完吗?”赵雷有些隐隐的担心。   秦海挑挑眉:“放心。”   “呸,吹牛。”   这个娇俏的声音响起,秦海回头一看,那不是言语默吗?就是余娇娇的外甥女,言若海的亲生女儿,赵雷也认出来了:“是上回售楼处的那个美女。”   啪,秦海合上菜单交给服务生,冷冷地一笑:“牛皮是吹出来的,我吃东西是用嘴嚼。”   言语默和三位女同伴面面相觑,都哄然一笑,就他刚才点的一只小号的烤全羊,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足够三到五人食用!   他倒好,不止点了一只小羊,还点了不少素菜和烤串,还叫了酒,就这些,两个人能吃得了吗?言语默对秦海的观感一般,嘲讽道:“有些人有些小钱,可素质没有跟上,浪费食物,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多少人挨饿吗?”   “原来是圣母啊。”秦海忒烦这种上纲上线,毫不客气地说道:“一会我要是吃不完,你就负责打包快递到非洲吧。”   “你!”言语默气打不一处来,从来没见过这种厚颜无耻之人,真不知道姑姑是怎么认识这小子的,还明里暗地地帮她,真是无语了。   秦海呛完言语默就撸起了袖子,给赵雷倒酒,赵雷笑着说道:“这年头的小姑娘真厉害一个两个惹不起。”   “她们不惹我们就不错了,”秦海嘀咕道:“老子坐在这里吃个烤全羊,还要被人啰嗦,她又不是我妈,管东管西的,吃不完我自然打包,不会浪费。”   那婆娘上来说他浪费食物,呸,她算哪根葱?长得人模人样,结果还是狗眼看人低。   言语默离他们并不远,把他的话听了个大概,气得腮帮子都在抖,秦海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是欠收拾,回头非和姑姑说好,以后不许和这种人来往了。   烤串和拌的素菜先上来了,秦海刚在江南吃了那种雅致的菜品,突然看到粗犷型的,又觉得这样爽,大口吃肉,大碗,不对,大杯子喝酒,爽!   等小号的烤全羊上来,赵雷的眼睛直了,擦,小号的也挺大,不怨得人家怀疑他们能不能吃完,他咽了口口水,说道:“能吃完吗?”   那边言语默冷笑连连,她倒要看看,这家伙吹过的牛能兑现吗?   秦海嘴角扬起,臭老道很小的时候就让他学习如何内修,第一步就是从炼精化气开始,   所谓炼精化气是吸收五谷肉类等食物中的精华。吐纳呼吸化成自己的内力。   因此在民国时期曾有国术高手日吃一牛的说法。当然那牛指的是小牛,但也少说有百十来斤!越是高手,食量越大!   普通人等吃不了一只百来斤的小牛,但一只小号的烤全羊,烤干了以后顶多二三十斤。   “顶多?”赵雷瞟了一眼一边等着看热闹的四名美女,一边叹了口气:“你小子就嘴硬吧,我顶多帮你消化一点,剩下的你自已看着办,别一会去求人家给你打包寄出去。”   奶奶的腿,这小子肯定是见色忘义,临阵倒戈,秦海瞪他一眼,拿刀开始割肉,还别说,赵雷花心思找到的这家真不赖,香!   赵雷说这家的牛羊肉是从大草原上空运过来的,肉质和本地牛羊不同,秦海一手拿刀,一手拿筷子,就着素菜和酒吃得不亦乐乎。   没一会的功夫,那只烤全羊的骨头一点点露出来,眼看着就下肚了三分之二,言语默和同伴们都看呆了,其中一个姑娘拐了她一把,说道:“他不会真吃完吧?”   “不可能,又不是猪。”言语默轻轻咬着嘴唇,直摇头:“人的胃是有限的,一会就得吐。”   呸,那丫头话说到最后的时候都在赌气了,秦海在心里啐了一声,笑着撕下一只羊腿递给赵雷:“再来一个。”   赵雷一看这腿肉直摆手,言语默终于按捺不住地嘲讽道:“吃不下了吧,早就说了,牛皮要是靠吹的能飞,火车也能靠推的。” 第175章 公鸡杯?   话音刚落,秦海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顺势就送到了自己嘴里,边吃边咂舌道:“真香啊,这种美味就得大口大口地吃,小鸡嘴吃着没意思。”   这不是嘲讽她们小口吃肉吗?言语默嘟起了嘴巴,气得恨不得摔筷子,什么男人!   赵雷的嘴巴吃得直冒油:“真特么好吃,还好你点了素菜,这样配着吃太爽了,秦海,有钱真好。”   秦海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得说一句——有爹妈也挺好的。”   秦海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伤感,臭老道也没有瞒过他的身世,他是孤儿的事实明确,因为早早地放在台面上,接受事实的他其实并没有那么难受。   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他也习惯了。   这话让赵雷的脸色变了,他一边啃肉,一边说道:“其实有件事我听我爸说过,但不包真哈,听说你师父在路边捡到你的时候是晚上。”   “嗯,亥时,晚上九点后。”秦海晓得这个,出生的时辰是按捡到他的点算的,是亥时。   “我爸说那天他也在附近,正好瞅到老道长把你抱起来,当时有辆车停在路边,我爸想靠近的时候,那车才开走了。”赵雷说道:“你师父会不会看到过车上的人长什么样。”   擦,怎么可能呢,臭老道不是说当时只看到车牌尾号有个68,只晓得是雷克萨斯的车,身上没信物,生辰八字都是靠推的。   秦海心里跑开了马,要是这样,师父应该和自已讲呀,擦的,臭老道又搞什么鬼?   他这一寻思,手上的动作慢下来,身后传来一个揶揄的声音:“怎么样,吃不了了吧,再这样下去胃都要爆了,见好就收吧。”   “就是,吃不了还要撑硬,浪费食物,浪费可耻。”   那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秦海淹死在唾沫里,秦海正要发作,就看到一名服务生端着盘子进来,原来是那几个女人要的奶酒。   盛酒的碗挺有意思的,是公鸡碗,这种公鸡碗是南方特有的产物,和奶酒并不搭配。   这种碗上面都映有公鸡,南方也叫它鸡公碗,为啥上面要画公鸡?鸡谐音吉,大吉大利吃公鸡,这就是好意头。   秦海看着看着,看出一点不对劲来,这公鸡杯怎么看着有点像……   他手一抖,鸡缸杯!   玩古董的人都知道鸡缸杯,斗彩鸡缸杯更是大名鼎鼎,可惜,这鸡缸杯存世数量只有19个,市场上出现的鸡缸杯,打着斗彩名号的的九成九都是仿货。   要知道在国际拍卖市场上,一只成化斗彩鸡缸杯能拍出几个亿的高价,哪能是市面上常见的东西,秦海握了握筷子,但世事不好讲,或许都认为这杯子少见,看在自己面前,也未必认得出来,所谓鱼目混珠,万一那鱼目也不是鱼目,是更珍稀的东西呢?   秦海看着那几个杯子,双眼微微眯起,叫住要走开的服务生:“帅哥,这碗哪来的?”   “我们老板收过来的,像碗又像杯子,用来装奶酒。”服务生说道。   “和你们老板说说,有多余的杯子的话,我买几个。”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我觉得用来装酒的确不赖,看几位美女喝得多起劲。”   噗,言语墨差点把酒喷出来,她翻个白眼,真是冤家路窄,怎么就和他坐一起了。   服务生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奇怪的请求,吃羊肉买杯子!他出去后没几分钟拿了四个杯子进来,说是老板讲的,这杯子不值钱,不值得卖,多出来四个就送他了。   秦海把杯子拿在手里缓缓转动,让服务生和老板说声多谢,赵雷顿时来了精神:“值钱?”   “真正的成化斗彩鸡缸总共十九只,只回国一只,还拍出近三亿的高价,可惜啊,剩下的流落他国,不知所踪,后面市场上流传的成化斗彩都是后世仿的。”   “怎么还跑到国外去了!”赵雷愤愤不平地说道:“奶奶的,都是那些鬼人干的好事。”   秦海默然不语,纷乱时期,国宝流失,现在不少还躺在国外的博物馆里,那都是华夏老祖宗的东西!真是想想就来气,现在和平盛世,国宝回来得却少之又少,令人嗟叹!   言语默竖起耳朵听起,心想这家伙还装蒜,充什么行家,前面吃的瘪她都记着,恶狠狠地喝下一杯酒后闷哼道:“装蒜。”   秦海把四个杯子放到一边,继续啃起肉来,一脸的轻松:“来,继续吃,看几个杯子把节奏都打乱了,这肚子啊又空落落的。”   空落落?骗鬼!   言语默冷冷地看着秦海,只见他用敲山震海的气势啃着肉,转瞬间这只小羊的骨头就尽数露出,秦海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地拍拍肚子,拿起最后一只羊蹄子。   他一手蹄子,一手酒,笑嘻嘻地扭头,对着言语默举起酒杯:“言小姐,我先干为敬了。”   “哼!”言语默俏脸一皱,谁要和这个家伙对饮,她身边的女孩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秦海,打趣道:“除了说话有点直接,长得蛮帅的啊,语默,他到底是谁呀?”   “他是……”言语默一时语塞,对自已而言,他是谁?!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鼓作气啃下最后一只羊蹄子,骨肉均脱,干干净净,端起酒,一仰脖子,咕咚咕咚,风卷残云,桌上只剩下空了的盘子和架子、杯子。   这真是疯了!四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都惊得说不出话来,秦海大摇大摆地站起来,先扯张纸巾擦擦嘴,嘴巴咧到耳朵边上:“能吹起的来不止是牛皮,言小姐,记住了哈。”   言语默的脸赤红,一句回嘴的话也说不出来,她的脸色一沉,双眼直楞楞地看着秦海,尔后白了他一眼,一声不吭。   秦海笑笑,转身呼服务生过来买单,扫码,付钱,两个人愣是吃了一两千块钱,买完,他冲着言语默冷笑道:“言小姐,你看看有什么需要打包的?” 第176章 女人真烦   “姓秦的,你赶紧走人,我不想再看到你了。”言语默咬牙道:“你是我见过最没有绅士风度的人,真不知道我姑姑怎么会结交你这样的人。”   言语默的确直到现在都搞不懂,自己那个精明的姑姑为什么会和秦海打成一片,看上去关系亲密,有好 几次,她还看到余娇娇侧身过去,好像要躺在秦海的肩上一样。   更别提好多次听到余娇娇口头调戏秦海,秦海还能一本正经地和余娇娇说话,她拿不透两人的真实关系,但总觉得姑姑对秦海的态度暧昧了些。   她骨子里就不喜欢这种不正统的路子,而余娇娇对秦海的态度更是一点分数没加上,反而减分,秦海这人在她这里,成了负分!   “可能异性相吸,也可能臭味相投。”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本来就不是绅士,言小姐对我的期待值太高了,拜拜喽。”   他一说完,转身就走,还把手高高的摆起来,朝她们挥挥手,言语默气得小脸煞白,身边的闺蜜安慰道:“不要和他一般见识,吃这么多,出门就被撑死。”   “啊嚏!”出门的秦海没撑到,反倒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搓了一把鼻子,吐槽道:“现在的小姑娘就是被惯的,长得像模像样,脾气真特么臭。”   赵雷嘿嘿直笑,把他拉到一边,问他那四个碗怎么回事,是不是值钱货,秦海就往更亮点的地方站定,拿出四个碗放在地上,一字儿排开。   “这个和这个,是民国时期的仿品,另外两个是清朝的仿品,都是古仿古。”秦海说道:“别看都是仿,不同年代仿的都不一样,各有特色。”   秦海拿起其中一个:“你看这个,这釉摸着就厚实,肉眼看着也宽,上面的书文是楷书,但是线条又粗又重,上面的图文也不生动,看着就呆板,这种货色,一看就是仿的,没办法,这玩意仿货太多了。“   “那这个是清哪个朝代仿的?”赵雷有点明白了。   他就将杯子翻过来,只见底部有“大清乾隆仿古”印文,赵雷恍然大悟:“是清乾隆。”   不过他一下子也反应过来:“所以,没真品?”   秦海白了他一眼,哪来这么多真品,存世才多少,就能挑到一个,那得多大的运!   他打个响指,过来啃顿肉捡了四个古仿,两个清朝,两个明万历,价值是比不上那十九个存世的成化斗彩,也不屈了这一趟。   他把四个杯子好好地收起来,刚站定就看到言语默带着朋友出来,明明瞅到他们,眼皮子一抬,楞当没看见往停车场走,赵雷咋舌道:“看到没,这脾气就是河里的石头。”   “又臭又硬。”秦海接了一嘴:“管她的,大道朝天,各走一边,要不是看在娇姐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她,走!”   刚迈出去没有多远,哎呀,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只见言语默整个人摔倒在地,摔了个大啪擦,秦海正想走开,发现她半天没起来,这下好像摔得不轻。   他这才慢悠悠地晃过去,发现她腿没事,脚没事,一只手按着右胳膊,痛苦莫名,小脸蛋也变得雪白,看到他过来,窘迫道:“你少幸灾乐祸,我一点事没有。”   啧啧啧,秦海挑挑眉,都疼到五官变形,还在这里逞能,他神色淡然,轻声说道:“我本来想替你正一正,这种脱臼只是小儿科,你既然这么说,那就忍着去医院吧。”   冷酷的话语让言语默哑然以对,这一瞬间,她对秦海更是莫名地愤怒!   “你这个骗子,谁让你管了,我才不会像姑姑一样被你牵着鼻子走。”她忍着痛意,怒骂道:“幸灾乐祸,你一定会有报应的。”   秦海苦笑着摇头,女人哪,真特么麻烦!   他眉头微锁,五掌张开,倏地如铁索探江,一把捉住了她的肩膀,一按,一压,一扯!   啪哒,所有人都听到这声脆响!   言语默明眸微张,讶异不已,刚才这一响过后,胳膊居然轻快了,不疼了!   秦海冷冷地一笑,一个字也懒得讲,甩手离开,倒是言语默面色尴尬,眉宇中划过一抹张皇,什么嘛,就这样走了?   “语默,你没事吧,要不要再去医院看看?”闺蜜看她双目失了色,关切道。   她活动了一下胳膊,感觉和没伤到之前一样,灵活得很,再看秦海,已经和和同伴走得远远地,头也不回一下!   秦海和赵雷各自分开,临走时赵雷神秘兮兮地说以后再见面他就有新身份了,等到了家,秦海寻思着要去银行开个保险柜,把这些东西存起来。   他不是要防老李头和言微微,是不放心祝江那个半吊子,那家伙有点本事,可惜一肚子坏水不走正道,哪天栽他手里就亏了。   臭老道说过,把命握在自己手里那叫本事,在别人身上押注那是傻子,只等天一亮,秦海冲去银行开了保险柜,把二十三枚秦半两和四个仿成化斗彩全部放好,这才冲去考场。   眼下是最后一场考试,只要过关驾照到手,接下来就是杀去4S店提车,最后一关是路考,他早总结过了,要过这一关并不难。   进车戴安全带,放手刹;起步打左向灯;右停靠打右向灯,拉手刹,千万别漂移,分分钟过,秦海杀进考场,第一轮上,第一轮过,第一个走出考场。   那门口的保安像看怪物似地盯着他:“考完了?”   “完了。”   “挂了?”   “过了。”秦海得意洋洋地笑笑,比划了一下OK的手势,扬长而去,那保安跟见了鬼似的:“擦,这么快。”   秦海兴冲冲地走出考场,思忖了一下去哪打发时间,顺手来到报刊厅边的自动售货机买水,手机响起,一看是个陌生来电,直接掐了,结果又打过来,他才接了。   电话那头是金海,龙爷的保镖,龙爷有事请他过去一趟,他正愁没地方去,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扬长离去。   等到了龙爷家,只见门口停着几辆大奔、宝马,还有卡宴,金海正在门口等着,一见到他就说放心,周军不在,秦海扑哧一笑,在又怎么着,怕他不成? 第177章 古绢   秦海正要进去,金海眉头一锁,把他拉到边上,给他正了正衣领子,抹了抹头发,他不悦道:“金哥,你怎么像我爹一样。”   “滚。”金海怒骂道:“进去别丢我们龙爷的脸。”   这到底什么情况,他摸不清头脑,管它三七二十一,抬脚进门看看再说,等他进去一看,龙爷和四位学者模样的人端坐在厅堂里,人手一杯茶。   看到他过来,其中一位诧异道:“这么年轻?”   “不要看他年轻,见识颇大,而且眼头很准,不信你可以试试,我举荐他不是没有原因的。”龙爷招手后说道:“秦海,这四位是江北市古玩行业协会的会长和三位理事。”   “小伙子,龙爷举荐你参加江北市举办的首届藏品鉴赏会,按我们的规矩,没有鉴定师资格证的人是没有办法加入的,但如今你有了两票。”那许会长慢悠悠地开口了。   这两票,一票是龙爷,一票是史教授,现在还差一票,秦海的眼珠子转转,反问道:“龙爷,可您没问我要不要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鉴赏会,怎么就给我投上票了。”   噗,龙爷差点吐血,这小子知不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打入江北文玩圈的机会,他上次大放异彩,不少行家都记住了他的名字,如今只要再用点力,他就能名扬江北。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这次鉴赏会虽然由江北主办,但范围是全国,各方代表带着珍宝上阵,新人能露面已经是难得。   没有资格证的情况下只有外场引荐一条路,必须有三名以上的协会成员写举荐信才可入场,这秦海真是个野路子,居然不领情。   龙爷清了清嗓子,对那位许会长笑道:“我说得没错吧,这小子……不太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简直是狂。”许会长板着脸:“要不是你亲自举荐,我现在就要甩凳子走人,闲话少说,亮亮本事。”   秦海就纳了闷了,自已不想参加什么鉴赏会,为什么要亮本事?   龙爷见势不妙,一个箭步来到他身边,一番耳语后,秦海豁然开朗,大咧咧地坐下了:“如果我过关,您亲自给我写举荐信,如何?”   “那要看你的本事了!”许会长冷笑不止,打开身边的布包,展开,里面是一幅卷轴,展开,是一幅画,还是一幅绢画。   秦海定睛一看,这上面的画作没有落款,没有日期……   龙爷的手顿了顿,这老许是不肯轻易开后门哪,亏得自已拉了这张老脸给秦海铺路。   老许是真看不惯自己,他心内只觉得好笑,明明江北古玩协会的会长之位是他拱手让出的,这老许没有半点领情,反而心内不爽,大概是觉得这位置是自己施舍给他的。   因为对他不爽,连带着对自己要抬举的人也有了偏见。   “没有本事的人也不能成为江北文玩圈的代表,只要秦海能断出这幅画的真伪,我二话不说安排推荐。”许会长说完,把这幅绢物小心地展开,面对着秦海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开始吧。”   秦海咬紧牙关,这些个老头子一肚子坏水,这么一幅画来考人,他撸起袖子凑过去仔细看,又让金海拿放大镜过来。   “呵,阵仗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结果如何。”一名理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龙爷,您自已的亲徒弟不捧,却捧这个小子,这碗水端不平喽。”   “周军已经拿到入场券,”龙爷重重地叹口气,他并不是要舍周军,而是那徒弟虽然有上进心,可欠缺天赋和胆量,过于谨慎,“难得发现有潜力的新人,不忍心埋没,古话说得好,英雄莫问出处,你先试,是潜龙还是土狗,一试就知道。”   土狗?秦海皱巴着脸看龙爷,这比喻也太形象了吧,还挺适合自已的,要是把这一关过了就是潜龙的话,那就好好来个变身吧。   “看出什么了?”那许会长压根不想给他太长时间,立刻打断他的思绪:“说。”   “真品。”秦海淡淡地说道:“这画不好判断,但可从绢布上看出一二。”   龙爷双眼迸溅出浓浓的寒光,得意洋洋地望向许会长,那许会长最讲究资格辈份,对连鉴定师资格证都没有的秦海,压根就没在眼里!   他只是拗不过龙爷的面子,勉强过来一趟,用这幅两无的画作刁难秦海,光明正大拒绝。   此时,他一幅难言明状的表情,声音沙哑:“为何?”   “各朝各代使用的绢各不相同,唐代的绢粗、厚,元宋的绢更显匀净,而这一幅所使用的绢正是宓家绢,这是其一。”   “其二则是古绢与否的判定,古绢历经岁月,丝绢性早已基本消失,后世处理后不复坚韧,上有如灰尘堆起的起皱,且有碎纹。”   “但因为是古绢,就算有碎纹,丝不发毛,要是赝品,则会色变均衡,做薄了,不成器,做厚了,易碎,许会长这幅却是刚好,可见是古绢。”   秦海不急不缓地说完,淡定地说道:“不知许会长以为如何?”   什么?这个他都知道,许会长及三位理事齐唰唰地倒抽口气,这小子如此笃定!   龙爷面色平定,但眼底是激赏的光,但还是压着性子不动声色,还没有到最后一步。   许会长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眉头还是皱巴着,其中一名理事心领神会:“我看再加试一把,如果这次也过关,不说许会长,我们四个人愿意全部写推荐信。”   加码了?秦海歪着脑袋瓜子,他是看出来了,谁有地位谁是游戏制定者,敢情刚才的话都是屁话,说推翻就推翻。   那许会长和三位理事一番商量,就取出四个一模一样的银元宝,这叫四挑一。   几乎在同时,一个沙漏倒转,沙子扑扑地往下落,开始计时了!   尼玛,招呼都不打,刚才可没说要计时,原本还吊儿郎当的秦海来了气劲,他们几个不厚道,那就让他们瞧瞧岳南山上的野路子! 第178章 包藏祸心   这元宝自打他被老道长抱回道观就开始玩,没错,就是一个玩意儿,还想用这个为难他?痴人做梦!   他从小在道观摸过的元宝无数,什么材质的都碰过,金的、银的都有,这也是臭老道为数不多能让他尽情触碰的品类。   就和那不值钱的清末的鼻烟壶一样,是他从小到大都可以肆意把玩的品类。   秦海挑挑眉,神情里的自信一目了然,许会长颇是不爽,觉得是时候加点难度了,便向一边的工作人员使了个眼色,那男人便走过来,挡住秦海的视线后,把四个元宝挪了位置。   秦海在心里擦了一声,这简直是当面提升难度,太特么地欺负人了!   但又不得不说他们心眼足,还知道挡住他的视线,不让他看,还真让他们估中了,如果当着他的面换位置,他这双眼睛能看得清清楚楚,哪个换哪里了,明明白白。   龙爷万万没想到他们能玩出这一招,那金海也双眼微微眯起,心中颇是不屑。   身为江北市古玩行业协会的会长,许会长把玩弄两字体现得淋漓尽致,几近下作,这位置如果不是龙爷嫌麻烦不愿意坐,轮得上他姓许的?   “哈哈哈哈,太好玩了。”秦海双手搓着,兴致勃勃地说道:“要是简单地四挑一太无聊了,这样才有点意思嘛。”   许会长的眼皮狂跳:“你挑出来了?”   话音刚刚落下,秦海已经挑中一个放到他手里:“早看出来了,刚才都不用倒计时,不过是一眼的功夫,就是它了!”   秦海抓出那个没问题的银元宝,下巴轻扫剩下的三个银元宝说道:“其实不难,剩下的这三个银元宝都是做出来的,采用包藏祸心手法!”   秦海故意咬重了“包藏祸心”四个字,这所谓的包藏祸心其实就是灌铅。   许会长听懂了暗示,老脸铁青。   这假银元宝的做法就是将真的银元宝从底部挖个孔,把银子取出来后灌铅,再把孔封住,秦海将那三个一一翻转过来,果然,底部都有焊接的痕迹!   要不是他们非要玩把戏,自己也不想这么快出结果 ,迅速打脸回去!   说到兴起,他双手背在身后:“这就是正室和姨太太的区别,不入流的入了府,再怎么装,也没有正室的气派。”   这是讽刺,许会长想要不多想也难,谁是正室,谁是姨太太,不就是说龙爷和他!   扑哧,金海没忍住笑出声,龙爷瞪了他一眼,自已却嘴角翘起,也乐了!   那许会长玩了心机,玩了把戏,到头来自已弄得灰头土脸,干笑了几声,扭头对龙爷恭维道:“姜还是老的辣,您是慧眼识珠,四封举荐信,加上您和史教授的,够了。”   龙爷抚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许会长,这小子只会给咱们江北增光。”   “后生可畏,但别失了规矩,到时候全国的行家汇聚一堂,可不是上次的小场面。”许会长皮笑肉不笑道:“还有,这没资格证书……”   “一纸证重要,还是真材实学重要,老许,你比我更清楚。”龙爷话里有话,许会长尴尬地笑笑,不吭气了。   金海趁热打铁,取来纸和笔,四个人当着面写了举荐信,之后茶了不喝,留吃饭也客气地推掉,秦海一听有饭蹭,举起手来:“龙爷,他们不吃我吃。”   许会长一怔,面色铁青地出去了,金海送出门把门关上,回来后就吐槽道:“龙爷,您刚才戳到他的心窝子了。”   “哼,他干的那些好事谁不知道。”龙爷看秦海不懂,和他大致讲了一下,这个许会长也是江北文玩圈的老人,但他不一样,重权术,为了坐到这个会长的位置花了不少心思。   这不不止,他收了不少徒弟,没好好教别人怎么鉴宝,反而教出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比如鉴定,他们的鉴定费远高于市场价,而且只要给钱,假的都能说成真的,这也让一些不明就里的人就喜欢找他们,谁希望自已手上的是赝品呢?   日后被戳穿,他就往那群所谓的徒弟身上一推,自已洗得干干净净,而且每次鉴定费用都从千到数万不等,一年到头仅仅鉴定费就能赚一大笔。   要说本事么,龙爷缓缓摇头,不服他的多了去了,但他混到了会长的位置,经常上一些电视节目包装自已,名面上也是光鲜。   “他不让你参加这种全国性的鉴赏会,是怕你夺了他那些徒弟的风头,上次的事情,他也在场,你什么本事,他真的一无所知?”龙爷冷笑道:“四个一模一样的元宝是要提前准备的吧,还有沙漏,来之前就备好了。”   金海也在边上冷冷地笑,秦海心里直骂娘,他才不稀得参加这什么全国性质的鉴赏会,要不是龙爷提到会有夜明珠,他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这龙爷也是神了,怎么晓得他对夜明珠痴迷呢,臭老道手上有不少宝贝,夜明珠呢是一颗没有,一直耳闻不曾亲眼目睹。   传说秦始皇的地宫里就有不少这样的夜明珠,而民间也说慈禧太后死后也有夜明珠陪葬,后来被盗墓,夜明珠流落出来,被军阀转手送给了蒋夫人,后来被带去宝岛。   臭老道说只有地底下才有可能见到夜明珠,这辈子都别想,这下机会来了,要不他才不肯被那四个鼻孔朝天的家伙挑挑剔剔。   现在还得说回蹭饭的事,秦海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一脸热切地望着龙爷!   “你小子今天来得正好,今天是个好日子。”龙爷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厨房正在准备,一会儿就有饭吃,保准你大开眼界。”   勒个去,原本他还因为被逮过来莫名其妙,现在一切情绪烟消云散,天大地大不如吃饭的事大,秦海摸着肚皮等开饭,余光一瞟,发现金海嘴角挂着一抹叵测的笑容。   他一下子觉得不对劲,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和龙爷下了四十分钟的象棋,终于听到开饭的招呼,走到桌边一看,这五颜六色,有青有绿有红,看着怪热闹的。   热闹是热闹,看着是肉的原来是豆制品,这桌上就没有一道肉菜,他苦着脸,埋怨道:“龙爷,您早说是吃这些,我肯定不蹭您的饭。”   他秦海吃饭必须有肉,没肉吃个鬼啊!他现在明白了,怪不得刚才金海笑那样,有诈啊。 第179章 文曲星位   已经到饭点,菜已经上桌,现在跑就太没边,秦海只能苦着脸坐下来,按老习惯,先等长者拿了筷子,自己才动筷子,发现这个细节,金海微微挑眉,心中大呼意外。   任何人看秦海,就是一个不讲礼数,狂妄自大的小子,于细微处却能看出他是个磊落之人,还有对长者的尊重,他不敬不重的是那些他看不上的人。   再说秦海叫苦归叫苦,饭还是要吃的,等夹了一筷子杏鲍菇,眼睛就瞪得滚圆,一个破蘑菇也这么好吃,真是绝了。   龙爷冷咧一笑:“今天是十五,我请了江北最好的素菜馆师父上门做这一顿,你小子有福还不自知,你在道观长大,怎么就爱吃肉?”   “不吃肉怎么长身体。”秦海嚼着菜,支支唔唔地应了一句,对了,今天是十五,老铁还在江南市那边抢头香,这些人挤破头就为了上第一柱香,估计大半夜就要去排队。   等吃完饭,秦海从龙爷那里出来,揣着六枚举荐信,背包也没重多少,但想到有机会看到夜明珠,心里还是一个美!   他想着要去古玩市场转转,顺便再去罗大有的中药铺子套近乎,摸着滚圆的肚子,他徒步往古玩市场走,走了估摸一刻钟,就看到远处有几栋楼聚集在一起。   等走到那群大厦附近,发现不少人正对着那里拍照,还有好些人正在议论纷纷,说这是江北有名的鬼楼,阴森森地,又说宜天地产开发这里的时候吃了不少亏。   “可不是嘛,听说外观设计成朱砂色就是为了避邪,这房子的价格都降了不少。”   “租这里或是买这里的都是图便宜,不怕死的进去。”   就在此时,一声娇喝响起,对着这群人怒骂不已:“放你们的狗屁,我们大厦的名声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弄坏的!”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衣着华丽,无比妩媚的女人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个身材高挑的时尚美女,秦海嘴角一挑,是余娇娇和言语默这对姑侄。   余娇娇气得脸红脖子粗,怒视着这些人:“你们每天在这里打转,故意散播这种言论,说,是谁派你们来的?”   “姑姑,我看还是报警,这些人就是诽谤。”言语默轻咬着嘴唇,嗔视着这些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大部分都是三四十来岁,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白领,其中一人冷笑着说道:“诽谤,这些话我们都是从网上看来的,而且这是事实嘛,这里的房价早就跌了。”   “对,死过人也是真的!新闻都报导了,还嘴硬什么。”   “我看你们两个是里面的业主还是物业的员工?”刚才说话的男人阴笑道:“说这些都没有用,我们只摆事实。”   余娇娇冷冷一笑,反指着这人的鼻子说道:“我看你来得最勤快,一周要来三四次,故意在这里散播这种言论,租金和房价就是托你们这样的人所赐,死人?一座大厦有多少人,生老病死,自杀的,哪栋大厦没有一个,你们偏要揪住不放,是什么居心!”   “大家都在说的事,我们说说怎么不行了,对不对?”   那人一点不惧怕余娇娇,反而拉着所有人一起附和起来,这可把姑侄俩气得不轻,哗!   就在此时,所有人听到一声响,循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秦海手执罗盘,敲在那家伙的脑瓜子上:“不懂装懂,胡缠蛮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那年轻男人一楞,还没反应过来,秦海手执罗盘迈出一步,双眼如鹰眼般横扫过四周,转头冷笑:“不懂行还敢在这里吠,今天小爷让你开开眼。”   他手指一戳,指向远处的山:“看到那座山了没?那是江北市的祖宗山,位于中轴,你知道中轴是什么意思吗?那便是核心,那山的脉气正好对着这五栋大厦。“   ’我再问你,你知道这五栋大厦位于山的什么位置?”   那男人咬咬牙,他怎么可能知道,他知道就有鬼了!   秦海呵呵一笑:“巽位,知道这叫什么吗?文曲星位,这五栋大厦可了不得啊,文曲星位又对着中轴,迎着祖宗山的脉气,你说这五栋楼是凶楼,哪来的底气,他们何止不凶,还是大吉的楼盘,生死病死本来就是人之常情,是正常规律,被你们歪曲成什么样了。”   “胡说八道,大家都说这里是凶楼,你说这里是文曲星位,忽悠谁呢?”那男人突然梗着脖子,大声说道。   秦海冷冷地一笑,反问道:“除了说这里是凶楼,多余的字再给我吐一个,来,你看看这大厦朝向,朝哪里,属什么位?”   那男人一时哑然,用力吞着唾沫星子,秦海双眼阴沉:“狗屁不通,还敢大放厥词。”   言语默双眸微微抬起,这一瞬间,这小子看上去也没有那么讨嫌了,刚才那些听不懂的词,也不像他瞎编的,都把那明显领头带节奏的人噎得说不出话来,真痛快!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清,这楼是正儿八经的大厦,没有什么七七八八的说法,外墙刷成这种颜色怎么了,是有点丑,但这是开发商的品位,关你们屁事,舌头这么长,你怎么不去做长舌妇,牙齿和舌头没打过架,现在就想皮一把?”   秦海的话像机关枪的子弹,啪啪啪地讲出来,那男人哪是秦海的对手,三言两语下就败下阵来,秦海的面色更是像炭一样黑,凡事一码归一码,敢针对宜天地产,这人的来历不简单。   余娇娇原本堵着一口气,现在只觉得全身舒畅,说不出来的痛快!   一向看秦海不顺眼的言语默都收敛了平时对他鄙夷的神色。   秦海冷不丁地说道:“把白的说成黑的,居心不良,说说吧,到底是什么人派你过来胡说八道?“ 第180章 真雄黄   那家伙见势不妙,掉头就想跑,秦海一勾手,抓住他的衣领往后一扯,顺势勒住他的领带,唔,那家伙闷哼一声,脖子被勒得死紧。   言语默花颜失色,紧张不已,一脸担忧:“姑姑,不会出事吧?”   余娇娇妩媚地笑笑,此时,秦海的手上的力道一点也没有少,那家伙又闷哼一声,双手在空气中胡乱抓着,那一群人吓得魂飞魄散,这是要出人命哪!   “说,谁让你来的!”秦海的声音越发狠厉。   “没,没人!”   秦海双眼眯起,眼底寒光乍现:“不见棺材不掉泪。”   那人顿时毛骨悚然,嘶声叫道:“你,你这样会了大事,你也会跑不掉,松,松开。”   “老子一个孤身寡人,不打算跑。”   秦海的话冷洌刺骨,这男人的全身的神经都麻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毛孔炸开,冷风嗖嗖地灌进去。   “是刘总让我来的,盈泰地产的刘副总。”这人终于嚎叫出声:“放过我吧!”   什么刘副总,秦海一无所知,但看余娇娇的脸色,她心里肯定有数了,那样就行。   扑通,秦海撒手,这家伙往前扑了好几步,惊恐地抱住脖子,连头都不敢回,蹬蹬蹬地往前跑,领头的一走,剩下的人如一盘散沙,轰然散开逃窜。   余娇娇狠狠地呸了一口,怒骂道:“原来是盈泰的人,怪不得每天跑过来叫嚣,说我们这风水不好,又死过人,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敢使出来,混账。”   “姑姑,是盈泰地产?”言语默回后刚进公司不久,对公司的情况不算太熟悉。   余娇娇默默地点头,这盈泰和宜天在各个项目上都有交手,争得你死我活是经常之事,可他们用这种可恶的手段,已经害得这个商住两用的项目大受影响。   那家地产的公司的老板是兄弟俩,一个文,一个武,玩的路数很有些邪气,宜天是本地的地产老牌子了,行的是老路数,和盈泰对招时,还真有点应付不来。   余娇娇想到自己的大哥,心里直叹气,再看身边还稚嫩的言语默,突然心痛不已,言语默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帮她父亲?”   “他们也太卑鄙了,把假的说成真的迷惑人。”言语默捏紧了拳头。   “可恶,网上那些传言百分百是他们的杰作了。”余娇娇怒骂道:“这件事情我们和他们没完,语默,刚才秦海说的那些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一字不差。”言语默说道:“我马上安排公关部去安排,把这些话迅速散布出去,一定要盖过之前的说法。”   余娇娇满意地点点头:“好,一定要扳回这一局。”   说完,她回头,笑意盈盈地看着秦海,就知道和这小子打好关系准没错,这不就捡了现成的好处处么,她顺势将一条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嫣然一笑:“说吧,要什么报酬?”   秦海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娇姐,你一个大财团的姑姑,每天在外面和我们拼捡漏,以后我们看上同样的宝贝时,你高抬贵手我就千恩万谢。”   余娇娇呸了一嗓子,说得像她占到过他什么便宜一样,秦海说完这番话,转头就走了,毫不拖泥带水,言语默喃喃说道:“这人真古怪。”   她手拂着自已恢复的右臂,轻轻地叹口气,原本看他不顺眼,今天瞅着瞅着,顺眼些了。   秦海直奔中草药店,到的时候,老板娘娟姐正在整理一些奇怪的东西,罗大有坐在一边抽烟,店里比较冷清。   “店里还有丹药?”秦海倏地靠近老板娘,抓起她正秤重的药物闻着:“嗯,上好雄黄,娟姐,这是你收的好药?这回没出差错吧?“   老板娘被他气笑了,那牛黄、猪黄的事就是压在她心上的一块石头,过了好久才释然,这家伙一来就戳自己的痛处。   ”你这小子是故意的吧?“老板娘从老公那里知道了一些事,关于帮他把肉灵芝抬价的事,心里就料定这小子是个好人,本就是热心的人,现在对秦海更是热络。   老板娘突然想到,秦海能参加那鉴赏会,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听到他问这雄黄是不是真雄黄,她突然有些慌张,不会又收到假的吧?   ”这雄黄可是砒霜的亲戚,又不贵,能入药,不过用量要控制,我就是真收错了,罗大有那怪东西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又不值多少钱,你说是吧?“   老板娘是在自我催眠安慰呢,秦海笑了笑,去抓雄黄。   秦海这一抓,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老板娘心都在抖:“小祖宗,这应该是真雄黄。”   话是这么说,但加了”应该“两个字,底气并不那么足。   “您别怕呀,我就是闻闻。”他笑着说道:“都说这雄黄和辰砂相似,我手上就有辰砂,要是和辰砂像,我一下子就能分辨出来,嗯,闻出来了,的确不一样,这是真雄黄。你有烧过闻过味道吧?“   老板娘嘴角抽动,苦笑道:“烧过了,烧过了,要这是假的,某个人又得嘀咕我了。”   “你个臭婆娘和外人说这么多干嘛。”罗大有怒气腾腾地说道:“买药的就买药,不买药出去,别在我们店里晃悠,以为这是公园哪。”   秦海大大咧咧地过去,索性坐在罗大有身边:“罗老板,你真的真的没去过岳南山吗?”   罗大有冷冷地瞟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那穷山恶水的地方有什么好去的,还有,你别以为上次为我说话,我就应该欠你的情,血灵芝不用你抬轿也能卖出去,价格不会低。”   “你怎么这么冷酷呢,罗老板,”秦海的语气都有撒娇的味了:“我一个人下山来找亲人多不容易哪,您要是知道什么就告诉我吧,孙猴子还有个石壳呢。”   罗大月的目光幽幽地落到他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道:“没去过,没见过你,血灵芝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找机会还,你少在这里墨迹。”   秦海撇撇嘴,可怜巴巴地望着老板娘:“嫂子,你当初怎么看上这个男人的?”   “咋啦?”   “铁石心肠,没情趣,像根木头,你看他说话这样,这语气冷得像冰一样,把人的心都冻上了。”秦海腾地站起来:“算了,反正我也不知道那车牌是不是对得上,那辆车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辆车,我呀,还是去瞅瞅那车去。”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车?”罗大有心中一悸,拦住了秦海的去路。   秦海一脸兴味地盯着他,嘴角轻轻一抿,笑了! 第181章 你的劫数就是我   “你笑个屁!”罗大有怒火中烧,反问道:“姓秦的,你这小子成天神神叨叨的跑来试我,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提个车,您怎么就炸了,就是一辆雷克萨斯,二十年前的老款,挂着的车牌就是你现在用的这个,没人报废被拍卖,我拍来了,结果……里面有血。”   秦海慢悠悠地说完了,罗大有嘴角扬起,冷冷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我现在要弄清楚的只有两件事,那辆车是不是当年把我扔岳南山的那辆,二,你是不是在冬夜里把我背回道观的人。”秦海挠挠头:“车,人,车,人。”   罗大有左右的眼皮全在跳:“小子,你是故意来乱的?”   “罗老板,我觉得你要是命里有劫数,那个劫数就是我。”秦海嘴角一扯,笑了。   罗大有扶着头,双手合在一起,连连鞠躬:“小祖宗,我有错,我就不应该鬼使神差地把那个车牌拍回来,是我虚荣,我作啊!”   他的身子像被抽空了一样,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他拼命地摇头:“秦小爷,要是时光可以倒流,我肯定不去芳宝阁买那块金香玉,它特么除了玉,还是药,可以治病!我开中药店,找些像犀牛角、猪黄、牛黄,七香,还有金香玉这种药材,有错吗?”   他越说越没有力气,用力地摆摆手:“求你了,放我一马,我的劫数就是你,就是你!”   秦海的眉毛挑起,擦,不对呀,从来只有他带着别人的鼻子走,罗大有怎么不上套呢,刚才都看着有戏了,这腾地一下掉到谷底。   罗大有就是他来到江北碰到的最大一块铁板,秦海就重重地叹口气:“罗老板,你家庭幸福,生活美满,不知道我这种孤儿的痛苦,在山上,我和师父大眼瞪小眼,大家都叫我狗仔子,野种,说我没爹没娘,我假装不在乎,无所谓,其实心里像针扎一样。”   说着说着,秦海的眼眶红了,他咬牙道:“这次下山,师父就给我两个线索,车是雷克萨斯,车牌尾号68,我自已又想起两个——金香玉,芳宝阁的名片,总共就这些。”   “我没有自己的生辰八字,师父用梅花易数算出我的根在江北,我兴冲冲地来了,好不容易遇到您,您就是我最大的希望,要是您也是巧合,这就是我的命罢。”   秦海仰头叹息,转头默默无言地走出店外,头也不回,那老板娘被他的一番话弄得鼻子酸酸,回头吐槽道:“你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到底去过岳南山没有?”   罗大有不吭声,默默地走进里面的办公室,冷冷的声音响起:“没有!”   “哎哟,这驴子一样的脾气。”娟姐气得直摇头:“没有就没有,吼什么,心肝不疼?”   店外一米开外,秦海竖起耳朵听着,这答案像盆冷水浇下来,心瓦凉瓦凉,白瞎了刚才掉的眼泪,他只好往古玩市场走,迎面撞上从里面出来的孙大海。   两人撞个正着不说,他还把秦海叫上车,说要一起去个地方,看他宽阔的脑门上都是汗,秦海纳闷得很,等到了地方一看,这边居然搞了个临时的玉石市场。   里面大部分堆的都是观赏石,只有少数摆放着零零碎碎的瓷器和玉器,以及古书画。   孙大海说这是江北市对外招商画的艺术节的一部分,就在今天上午开市后,有个行家过来闲逛捡了个漏,消息一出来,大家都在往这跑,想着有一就有二。   他也不能免俗,拖着一身的大肥肉就过来了,正好碰上秦海,两人一起凑个热闹,不过,他余光一瞟,咕咚咽下口水,好死不死,楚大师也带着伙计来了。   两人交换眼神,立马错开,赶在他们前面转了一圈,远远地看到一个摊位居然贴了对联,对联行书颇是张狂。   “狂啊,这对联原本是有名的古董店孔方斋张贴的,都是人家名号了,这个小摊子也敢用,走,进去瞧瞧。”   孙大海领头过去,只见这个摊位上的货架摆得密密麻麻,青铜、玉器、古代木制家具、漆器、陶瓷等等等等。   两人今天是丁点痕迹不露,外在形象也不像什么大师,就是两名普通看热闹的,进去后自在地转悠,也没人搭理。   摊位靠里面摆了些旧家具,秦海眼睛一亮,这里面不少是明末清初的物件,比如那些木制家具,大多是清末制,虽然没有像黄梨木,紫檀这样名贵材质的所制,但是种类比较齐全,坐类、储藏类、置物类家具一应俱全。   一个小摊子上聚集了这么多古家具也算罕见,可惜年代不长,价值就那样,秦海胡乱地走了一圈后直接到到了那一堆玉器跟前,猫下腰仔细地瞧了起来。   秦海终于按捺不住在其中翻了翻,还真翻出一枚母子扣来,这是平安扣中的一种,内扣加外环一体,有如母子相连,这一般是母亲送给子女的配饰。   自古以来,内扣与外环均采自同一块玉料,意为来源同一。   这平安扣自古作为配饰随身携带,古时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的说法,可谓是人在玉在。   秦海拿的这个平安扣不大,直径不过三厘米,内圈的周边有些毛糙,手一摸就摸出来了。   “还以为有多能耐,那么糙的平安扣都要。”楚大师尖酸的声音响起:“抱上龙爷的大腿,又不知道怎么讨好了萧定天这样的商业大佬,现在人家是高高在上了。”   秦海也算半个圈子里的人,关于他的动向总有人谈起,加上孙大海为了给他撑面子,时不时放出一些他的好消息,楚大师这个八面玲珑的人自然听到耳朵里。   秦海嘴角扬起,纯当没听到,转头问老板这个平安扣要多少钱,老板伸出四根手指头,四百块,他扫码付钱,把平安扣放进口袋里。   楚大师和伙计相视一笑,四百,四十还差不多! 第182章 替我录像   秦海像没看到他俩一样,搭着孙大海的肩膀步出店外,那伙计指着他的背影道:“老板,这小子目中无人,他现在得瑟吧,迟早要栽个大跟头。”   “就刚才那块破玉也当宝贝,可笑。”楚大师摇着手里的扇子:“不管他,咱们看。”   秦海走出这家摊子,亮出手里的平安扣:“三哥,刚才的老板卖了漏了。”   啥叫卖漏?把正品当赝品卖,或是断错了年代,好的当次的卖,都叫卖了漏 了,刚才秦海肯定是没有看走眼的。   也就那楚大师瞧不起小物件,又对秦海有偏见,自然不屑他的眼光。   可是孙大海愣了一愣,也大笑起来:“就这个?这平安扣就算能卖,顶多中间赚个几百块就行了,你没看到这平安扣品相不好?”   他的手伸进内圈,摸了一摸:“你瞧,还有小毛刺呢!!”   秦海咧嘴一笑,带他走到更亮堂的地方,掏出一面奇怪的镜子,对着里面一照,孙大海半信半疑地凑过去,只见镜子反射到里面,有一块血沁。   血沁藏在这么不明显的地方,他还看到了,孙大海惊得眼珠子要掉出来了,冲秦海时竖起了大拇指,牛,不得不服!   秦海淡淡地笑笑,看这块平安扣的制式应该是明朝的物件,再加上有血沁,价值扶摇直上,不过,他把这平安扣扔进包里,对着孙大海说道:“三哥,我最近得攒些东西。”   “明白,在这个行当混的必须有点宝贝压阵。”孙大海朝他竖起大拇指:“见钱眼开也只是早期,后期有资本就得有拿得出手的藏品了。”   这话说得秦海有些触动,上次江北市的鉴赏会上,大家各展神通,亮出来的都是价值千万的东西,他摸摸头:“三哥,要是攒多了我是不是可以开古董铺子子。”   “行呀,等你有钱有资本了,想干什么都行,江北都困不住你。”孙大海打着哈哈说道:“我们要不要再去看看?”   秦海斜眼一看,看到楚大师手上正拿一把扇子,他冷哼着走过去,楚大师以为他要抢扇子,赶紧把它收起来,一阵风掠过,秦海完全忽略他,走到悬挂的一幅画作前。   这幅画明显不是正品,是临摹了一幅唐朝有名的古画,画上描绘的大唐盛世宫廷的精彩生活,有女官查阅文书,也有歌姬起舞,更有群臣赴宴。   而画卷的另一侧则是民间生活,可见当年的长安城里人声鼎沸,街边有各种小贩叫卖,各式商店开设,而远处,可见远山林立,农田里已经大丰收。   画卷临摹得仔细,秦海凑上前的时候看到了摊贩的包子铺里还有隐约的热气,这种细微之处都临摹了出来,着实难得。   孙大海看他看得入迷,说道:“不是正品,胜似正品了,这一幅你看怎么样?”   秦海没吱声,仔细看着画上的颜料,越来越有谱,转头诧异道:“矿物?”   “没毛病,就是用的矿物颜料。”   “真够下本的呀。”   秦海这话说出来是有源头的,这矿物资料不比普通货色,被称为千年颜料,原料都是天然矿石,一般用仿古、文物修复的。   这样的颜料被拿来临摹一幅画,可见用了心思,再看那细致的画风,秦海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三哥,这幅画如果出售,也是能卖出好价格的。”   “那是当然,你忘记以前的云起楼了?那名家临摹的画都是哄抢的。”   但这幅不知道是谁的手笔,也精细得不像话,孙大海激动问伙计:“请问这幅画是谁的手笔?”   “还能有谁,当然是赵氏集团老董事长的夫人白婉芳了,她可是赫赫有名的古董修复大师,她的临摹水平敢说是第二,无人敢说第一,这幅作品是我们老板花了很多钱求来的。”   说完,那伙计指着边上的标签,得意洋洋地说道:“看到没有,非卖品!”   白婉芳,不就是赵凝雪的奶奶吗?秦海摸了把鼻子,赵家除了赵明瑞那一大家子,个个卧虎藏龙,了不得。   想到这个,秦海嘴角轻扯,也不晓得赵凝雪那边的情况如何了,那两块帝王绿处理掉,够不够还上沈浩的九个亿,九个亿,娘的,巨款哪。   这要是换成一般人,嫁就嫁了吧,省得多掏六个亿,就算是大集团,要赚回六个亿也挺费劲的,毕竟成本摆在那里,可惜呀,偏偏她是赵凝雪,天生昆仑奇峰骨的赵凝雪!   “非卖品还挂出来?”楚大师啪地合上扇子,没好气地说道:“就算临摹得再像,也是假的,没用。”   秦海挑挑眉,正要开口,楚大师一个转身,然然按着头,站在原地转了好几圈,眼瞅着就要站不住了,伙计伸手去捞,扑通,楚大师已经栽到地上。   那摊位的老板腾地站起来:“唉,你别在这躺下呀,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   聚集的人群轰地散开,看着倒下的人,乱成了一团,那伙计平时拍马屁一流,遇到这事慌慌张张,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海往前走了一步,孙大海立马把他拉住了:“疯了啊,凑这热闹?”   此时,秦海的手探进背包,取出一盒针,快速地蹲在楚大师身边,左右手同时开动,嗖嗖两下,两枚银针扎入他的太阳穴!   那伙计看到,怒骂道:“姓秦的,你搞什么鬼,出事了你负得起责任吗?”   秦海楞了楞,扭头说道:“三哥,替我录像。”   孙大海气得直跳脚,这特么是滩浑水,这小子社会新闻看得太少了,多少做好事管闲事的惹得一身骚!   奈何两枚银针都扎进去,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能举起手机对着拍,围观的人直摇头:“这下麻烦了,人要是活着没事,要是有个好歹,倾家荡产。”   “这种时候应该走得远远地,能打个120就不错了,还嫌麻烦不够多的,傻子。”   “上次有个小学生扶了一个摔倒的老太太就被讹上了。”   “对对对,何止小学生,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送人去医院反而被污蔑。” 第183章 原来是忠仆   孙大海听得冷汗直流,秦海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他也拉不住绳子,现在只能看一步,走一步,四方众社保佑楚大师平安无恙。   再说秦海将针一扎进去,楚大师的下巴绷得紧紧地,那伙计一看,怒骂道:“姓秦的,你不要乱来,草菅人命是要一命赔一命的!”   “你急什么?”秦海懒洋洋地说道:“等送医院,黄花菜都凉了。”   他说得自信满满,伙计狠狠地啐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和我们老板不对付,鬼晓得你趁机搞什么鬼,他要有个三长两短,你也吃不了兜着走。”   “哟,还挺忠心的,以为你就会拍马屁呢,原来是个忠仆。”秦海朝他竖起大拇指。   话音落下,他伸手狠狠按住楚大师的人中,唔,楚大师低呼着,喉咙里咕咚一响,猛然睁开眼睛,围观的人吓了一跳,像约好似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老板。”伙计赶紧凑过去,看到他眼神里一点光彩也没有,手指还在抖,一拳就挥了出来打向秦海,啪哒!   众人都是一楞,都没看清楚,那伙计就狠狠地摔到地上!   秦海甩甩手,脸上寒气腾腾,冷冷地盯着地上的伙计:“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当忠仆够狗,咬人也够狗,楚大师,你收了个好伙计。”   “你,你骂谁是狗?”   楚大师一出声,人群哗然,人醒了!   孙大海卡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了,他拍着腿,快步跑过去,扶着楚大师的脑袋叹道:“楚大师,你可算醒了,你刚才是不是要中风了?”   “我去……”楚大师刚想骂人,脑袋就一阵眩晕,余光扫到两边太阳穴上的针,吓得魂飞魄散,直翻白眼。   秦海手一扬,两枚银针落下,一抬手,啪,楚大师膝盖酸疼,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孙大海就拍着巴掌笑道:“楚大师好福气啊,命不该绝,刚才你手抖脚抖,吓死我了。”   “楚大师是不是感觉眼前发黑,头晕目眩,胳膊也抬不起来,头痛,想呼救也呼不出来?”秦海淡淡地收起银针:“这些是中风的先兆,抓紧时间去医院吧。”   “你张口就来,我们老板健康着呢。”伙计斜眼看着秦海,冷言冷语地说道:“别以为你会针灸,就能在这里惑众。”   切,秦海打趣道:“你怎么跟个泼妇似的呢,是不是去医院查查就知道了,少在这里和我撒泼打滚,老子不吃这一套,三哥,咱们走!”   孙大海把手机收起来,坏笑道:“楚大师,保重身体,我们先走了。”   两人走了几十米后,孙大海突然停下了,扶着墙壁喘着粗气,指着秦海骂道:“你以后别干这事了,你有行医资格症嘛,就给人乱扎,扎出毛病谁负责。”   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不能见死不救吧,师父说的,救人的功德大。”   “我去你的,人要是有好歹,倒打一耙,你就是自找麻烦,这些天赚的钱全得搭进去,人家还未必落得你的好。”孙大海说道:“救一个恶人那是积德吗?”   秦海笑笑,不以为然地转身,孙大海扇了自已一下,和这小子讲什么道理?他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主,爱咋地咋地。   孙大海口干舌燥,全是刚才吓的,走到卖水的地方买了两瓶水,两人站在路边一边喝,一边说话,秦海把自已拿到推荐函的说了,噗,孙大海一激动,喷了他一脸的水!   秦海哭笑不得地抹了把脸,孙大海一边道歉一边说这可是全国性质的鉴赏大会,像他这种小古董店老板进门的资格都没有,入会者都是名声赫赫者,要么是藏品诸多的富豪。   “我就图有夜有珠看,管他们是什么人。”秦海喝完后,顺手一甩,砰,水瓶子狠准地落进垃圾桶:“比起这个,罗老板真是块头铁。”   他把自已在中药铺子演的戏讲了,孙大海哈哈大笑,苦情戏码都上了,罗大有不为所动,这还能说明啥,纯属巧合呗!   江北一千多万人,时隔二十多年,想从中找到他的亲生父母,谈何容易,找到相关的人,还得做亲子检测才能认定关系。   “上次有个从北方过来认亲的,江北的这个寻找父母的孩子怎么看都像,各方面条件符合,大老远过来,夫妻俩抱着那个小伙哭得叫一个伤心呀,结果一出来,更伤心了。”   “不是?”   “那必须不是,三个人又抱在一起哭了一次,就分道扬镳。”孙大海重重地叹口气:“全江北都等着他们相认,结果大跌眼镜,最终还是要相信科学。”   擦,人家好歹能找到个对得上的,自已连对得上的都找不着,和谁验?   孙大海抠了抠鼻子,正要说话,一道人影走过来,扑通跪下了!   两人吓了一大跳,只见这人一把抱住秦海的腿:“神医,求您行行好,去我家一趟,帮我看看我兄弟,要是能治好,我一定重谢,治不好我们绝不耍赖。”   秦海吓一跳,说自已只会普通的针灸,刚才的楚大师只是中风先兆,程度较轻,真有病还是要去医院,孙大海扔给他一个自己意味的眼神,还逞不逞能?   这中年男人长得一张国字脸,相貌很正,就是鼻梁生纵纹,此人中年波折,生活不顺!   “大哥,我小兄弟没有行医资格证,你让他看病?这不是害人害已嘛。”孙大海打起了圆场:“您别开玩笑了,说句不好听的,要是出个好歹,你们还不揪着他往死里弄?对不对?”   这人失落地站起来,满脸惆怅地掏出一根烟点燃了,愁容惨淡!   秦海看了看他拿烟的手,心里有了点数,这人手掌微弯,三根手指头又拢在一起,手心还习惯性地对着自己的胸口。   这种抽烟的方法好像在哪里看到过,秦海想了想,和孙大海交换了一个眼神,可不是见过,这不是老铁的抽烟手势么?这人和老铁可能是一路人! 第184章 四楼有个瘫子   这人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秦海使了个眼色,孙大海反应贼快,马上说道:“秦海,你看这位大哥也不容易,不然你就去一趟。”   “去一趟可以,丑话说在前头,不包治,”秦海咧嘴笑道:“大哥在前面带路吧。”   从这人抽烟的手势来看,他和老铁是同行,干他们那行的人抽烟讲究隐蔽,这样在夜间行事的时候也不会暴露痕迹。   还有他手上茧的位置,左右手的茧全部集中于手中央,正好是握洛阳铲的位置,老铁这一辈金盘洗手,家里还囤了不少死人那里得来的宝贝,这位茧还有,现在或是以前干过倒斗,说不定手上也是一堆宝贝,交个朋友也不赖。   那中年男人兴高采烈地掐了烟,兴冲冲地在前面带路,开了估摸一刻钟,在前面缓缓停下,他下车后指着路边的一栋建筑:“就在那里,四楼。”   砰!他的话音刚刚落下,楼上传来一声巨响!   一股疯狂至极的热浪扑面而来,烟与火同时从窗户里冲出来,火舌像突破烟尘的巨龙!   “大哥!”   中年男人惨烈地嚎叫着,疯了一样往前跑。   焦糊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孙大海整个人呆住了,秦海狂喝一声,身体里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一道残影呼啸而过,孙大海只看到那影了嗖地窜出去,如猿猴一般跳上了空调外机。   嗖嗖几下,那影子钻进阳台,哧溜一下不见影子!   他这才回神,拍着自已的大腿,紧张不已地往前冲:“秦海,回来,你不要命了?”   来不及了!孙大海脑门渗出一层汗,手心发凉,脚心也是凉的,刚才起这么大的火,还有爆炸声,里面的情况能好到哪去!   “我的个祖宗呀,早知道就不让你来了。”孙大海心里一颤,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路边,一想到秦海被火海吞噬,他心脏都空了一大块。   再说那个中年男人刚刚靠近,就被热浪掀了回来,看到孙大海的样子,他又急又慌,又是一阵愧疚,再看刚才的年轻人,进去后毫无声息,他也是颓然蹲下,完了,完了!   浓烟滚滚,炸裂之声频频响起,不少人从楼里跑出来,消防车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听到警铃声,孙大海才如梦初醒般,肥重的身子重新站起来,嘶声叫道:“快,快,有人进去了。”   秦海啊,孙大海心里疯狂叫着这个名字,心脏跳得飞快,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了,那中年男人来到他跟前,身子一软就跪下了:“兄弟,对不起,对不起。”   他双手合在一起,频频给孙大海鞠躬,孙大海长叹一声,自已又能说什么呢,腿长在那小子身上,他说跑就跑,他也拴不住啊。   眼看着梯子架起,消防员们冲向火海,所有人都屏息看着,望着那火舌一点点下去,烟气却没有消散,反而一阵比一阵浓。   “这下怎么办,肯定什么都烧没了。”   “四楼还有个瘫子,还没出来。”   “完了,完了,这下肯定烧死在里面了,刚才是不是还有个人进去了?”   “我看到了,直接爬到四楼就跳进去了,这会也没有出来。”   孙大海听了心急如焚,后背上的汗沿着后背勾勾直往下淌,杀千刀的秦海呀,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这回赔的不是钱,是命!   救楚大师顶多赔钱,救火灾里的人,那豁出去的是命哪,这个不怕死的小子,不是说好还要找亲生父母,还要自已开店,还要赚钱的嘛,他居然什么都不要了。   “呜……这可怎么办呀。”孙大海悲中从来,望着被烧得黑漆漆的四楼嚎啕大哭:“秦海兄弟,我对不住你啊,我白当了你的大哥,没护住你啊,我不是东西,不是个东西啊。”   就在此时,火哧地灭了,一名钻进去的消防员大声说道:“没人。”   “不可能!”那中年男人腾地靠前几步,脸色苍白到了极点,声音也打着颤儿:“我兄弟腿不好,没法下床走路,一定在里面。”   那消防员看着他腥红的眼角,立马咬牙道:“我进去帮你找。”   轰,就在此时,人群轰然,只见一楼的门洞里冲出一个人来,这人浑身漆黑,仿佛从灶膛里钻出来的,背上还背着一个人,他腰微偻,健步如飞!   “出来了,出来了,是四楼的瘫子!”   人群欢呼起来,孙大海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腿直软,是秦海,他出来了,出来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和疾步出来,眼睛不停流泪,早就看不到来路的秦海狠狠地撞成一团,背上的人滚到了地上,中年男人扑过来,大叫了一声哥,便是泣不成声。   秦海这才长长地吐出口气,娘的,这一口气憋得太久了!   救护车早就准备就绪,冲过来就将他们架上车,至于那楼上,黑漆漆,惨淡无比,被火舌卷过的地方都没了颜色,无比凄惨。   秦海万没有想到会有住进江北医院的一天,躺在病床上,他双手抱头,无可奈何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挂着的吊瓶缓缓滴着盐水。   孙大海推门进来,兴冲冲地拿着他的CT结果:“臭小子,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哈哈哈,把医生都吓呆了,肺里没问题,没呛烟,你是怎么办到的?”   “呼吸暂停。”秦海淡定地说道:“我从小就开始练习,其实就是龟息。”   这龟息功是道家的一门养生绝学,学的是乌龟的吐息,动物的呼吸频率大有不同,乌龟的呼吸长,寿命也长。   臭老道教给他的时候曾经说过,这功夫能救他的命,没想到还有救人的一天。   这是他打小就练的功夫,一般人等听都听不懂,比如孙大海,听得入神了以后还拍起了巴掌,但他其实一个字不懂,纳闷道:“就是和乌龟一样呼吸?”   “差不多吧。”秦海双手抱头躺下:“我没什么事是不是可以走了,三哥,刚才那人怎么样了,走,我们去看看!” 第185章 咬牙撑了   秦海扯下针头,跳下病床,拉着孙大海就去了隔壁病房,比起他,那个众人嘴里的瘫子还在昏睡当中,情况比他严重些,吸入了一些浓烟,但没有生命危险。   他俩进去的时候,那个中年男人正坐在床边,抓着他兄弟的手喃喃自语:“老弟,你一定要撑过来,都有人愿意舍命救,你不能白白浪费别人的命。”   这番话说得孙大海和秦海都有点感动了,孙大海走过去:“老弟,你兄弟有大福,不是说了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中年男人转身,眼底划过一抹泪光,直对着秦海拱手:“多谢,多谢。”   “不用谢,我就当积德了。”秦海咧嘴一笑:“师父说,积德多了更容易生儿子。”   什么?中年男人楞了楞,终于笑了:“小兄弟,你是个怪人。”   此时,一直昏睡的男人睁开眼睛,先狠狠地呛起来,他们把医生叫过来一番检查,说是情况良好,那中年男人千恩万谢地把医生送出去,回来才想到介绍自已。   他俩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他是大哥,叫萧虎,腿不好的这个弟弟,叫萧豹,他也不瞒了们,他们以前就是干倒斗的,萧豹的腿是在地下伤的,没外伤,可不知道为什么就麻了。   这些年为了治好他的腿,让他重新站起来,不说国内,就连国外的名医都去找过了,屁也没用,萧虎说着叹口气:“肯定是在地下着了道了。”   秦海一个眼色,孙大海把房门关上了,顺势反锁,他掀起毯子,按着萧豹的双腿,眉头深锁,抽抓住他的脉,细细地一品:“你们去过极寒的地方?”   兄弟们大喜过望,连连点头,孙大海是惊住了:“冻伤的?”   外表看上去毫无异状,冻伤的疤痕都没有,秦海摇摇头:“是寒气入体,但又只沉积于下肢,气血不能循环,我试试。”   他手一挥,银针套打开,正要扎针,又改了主意,换了一根不同型号的针,孙大海心虚得要死,挪到门后把门抵得死死地。   “小兄弟,我能不能问问你是要干嘛?”萧虎说道。   “刺络。”   刺络是官方说法,直白一点说就是放血,古有扁鹊放血治太子,华佗放血治曹操。   刺的络,络其实是指穴位,针挑穴位放出污浊的血气,这样就能活气血,说不定能赶出这位大哥腿里的寒毒。   秦海想过了,要是直接说是放血,两兄弟不吓死,就用了臭老道喜欢用的老话——刺络。   萧虎灵光,立马把纸巾放到一边准备着,秦海的手法极急,一颗颗血色的凝珠浮现,密密麻麻的红点汇集于腿上!   孙大海都不忍心看了,歪着脖子盯着另处,秦海一向老神在在,这一针针点下去,后面也出了不少汗,等到最后一抹,把血擦得干干净净,萧豹喊了声:“疼。”   这下把萧虎高兴得不行,这两条腿平时就像木头一样,都没什么感觉的,他弟喊疼了!   他不敢相信,追问道:“真的疼。”   “哥,真疼。”萧豹激动地说道:“我能感觉到腿有知觉,大哥,我的腿感觉到疼了!”   萧虎眉开眼笑,再看秦海,如同看到再生父母。   秦海微微一笑,说先这样,观察观察再看要不要继续,孙大海如释重负,听到脚步声就催秦海把针收起来,萧虎也灵光,把擦血的纸巾全部塞进裤子口袋里。   漂亮的小护士一进来,眼睛先在秦海脸上打个转,一间病房四个臭男人,只有这一个年轻点,长得又蛮帅,尔后嘀咕道:“怎么没有女家属?”   “要女家属干嘛?”秦海打趣道:“治病救人有医生护士就行了。”   小护士噗嗤笑了:“女家属照顾得更细嘛,还没见过哪间病房一个女人都没有的。”   秦海看着小护士一张小肉脸,脸颊圆滚滚地特别可爱,眼睛又大又圆,眉毛弯弯,长得有点像最近热播的一部古装探案电视剧的女主角,演员叫谭什么韵来着。   两人的相似程度能有七八成吧,小护士进来检查情况,量体温,安排吃药,临走的时候又瞟了秦海一眼,嘴角都翘起来了。   孙大海重重地咳了一嗓子,提醒秦海要是没什么事就办出院,萧虎马上走过来,低声和秦海说,请他们和他回去一趟。   一个小时后,秦海和孙大海一起走进了一套平房,距离起火的地方还有三四公里,进去在厅里等着,萧虎走到里面,再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个盒子:“你救了我兄弟的命,给多少钱都不够还的,我想了想,也只有这个衬得上你和我弟弟的命。”   不愧是九流中人,话说得满,一句话把自已弟弟和秦海的命都捧到天上去了,谁听了都得乐开花,说他俩的命是无价之宝。   孙大海一看,这是不白受恩情一定要还的架势,就打趣道:“小子,三哥也看看你用命换来的是什么宝贝,来,快看看。”   萧虎自信满满地把盒子打开,原本还有几分疲惫的秦海紧紧盯着盒子里的东西,一字一句地问道:“当真送我?我拿走了肯定不会还回来,也不会和你假客气。   “送出不回,我要是反悔,天打五雷轰!”萧虎一激动,举手起誓,随即话锋也是一转:“就有一点——过后能不能请你再帮我弟弟刺络,这么久了,第一次听到他叫腿疼。”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他无力地说道:“其实我早承受不起了,累啊,可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他要是站不起来,我就是他的腿,不要说这个东西,所有身家给出去都可以,我咬着牙也要让他站起来,不然,我是他一辈子的拐杖!”   孙大海颇有感触是,秦海吞着口水,这种兄弟般的情感深深地触动了他,他握拳道:“这件事情我扛下了,我三岁开始读古籍,学道医,从来不敢想治病救人,这次我咬牙撑了。” 第186章 老子偏不弯   “兄弟,谢谢你,谢谢你!”萧虎的激动无法用言语表明,将手里的盒子交给秦海:“值了,真的值了。”   不过,萧虎突然握拳:“今天这火是谁干的我一清二楚,这笔账我一定要算。”   “不是意外?”孙大海的肚子荡了一下:“这是杀人放火,要死人的。”   萧虎心头激起无数的怒火,冷咧地一笑,说他们这片区属于旧区,房子都有四五十年的历史了,一直有开发商想征地拆迁,由他领头带着大家抗议,事情一直没谈拢。   他出头几次,早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旧改项目牵涉的利益大,他们为了达成目标无所不用其极,否则社区这么大,怎么独独他家失火?   刚才消防那边来电话,已经确定是人为,萧虎抬头,双眼迸溅出愤怒的花火:“我和你们讲,那些家伙和我们说这地方价值多少个亿,和我们有关系吗?开发出来的利益是他们的,不给我们明确的说法就想拆房子,还有天理,我站出来说话就不怕他们,放火?我呸!”   孙大海也是长期在江北打混的,问他哪家开发商这么牛,萧虎嘴里蹦出两个字:“盈泰。”   秦海的脑壳里想到那个穿西装打领带还一身痞气的小白领,站在宜天开发的项目外面,一口一个凶楼的,他也是盈泰地产的人。   “兄弟,盈泰,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就是蝼蚁。”孙大海安慰道:“人没事就好,你们还有这套房子,也不错了。”   萧虎心里憋屈,一言不发!   秦海挑挑眉,淡淡地说道:“蝼蚁怎么了,千里堤坝,还能毁于蚁穴。”   萧虎双目泛起精光,秦海说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今天这事得弄大点,越大越好。”   孙大海一楞,没错,盈泰肯定不会承认,这事就是查到底也是有人背锅,但这种大公司最怕麻烦,事情闹大了他们收不住场面,名声也会受损,   “大哥你一脸苦相,中年不顺,不如趁这次泄泄气,把身上的苦气一扫而空,”秦海举起手里的盒子:“视金钱为粪土的人,还怕事?”   尼玛,孙大海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小子的舌头上要长花了!   萧虎越听越觉得有道理,狠狠地吸口气:“老天爷要压弯老子的脊梁,老子偏不弯!”   秦海和孙大海从那平房里出来,看着他怀里的盒子,孙大海直咋舌,这东西足以震惊古玩圈,这条命豁得太值了。   “三哥,旧改赚钱吗?盈泰地产的手段真特么地下作。”秦海把盈泰派人在宜天项目外面捣鬼的事一讲,孙大海直咋舌。   他告诉秦海,历来旧改都是香饽饽,动不动就是上百亿的大项目,能不争得头破血流嘛,现在盈泰就想压缩成本,但居民不干,想搬可以,赔偿要到位。   萧虎就是领头和盈泰对着干的人,所谓擒贼先擒王,不拿他下手拿谁?这是杀鸡儆猴。   秦海今天收获满满,命没丢,还得了这件绝世宝贝,等一离开,先把这东西放进保险柜,再和孙大海找地方吃饭,吃饱喝足,这才悠哉地回去。   刚到楼下就遇到提前下班的言微微,这丫头今天穿了一件特别淑女的裙子,一脸的气怵怵,不知道哪路神仙又惹了这位小祖宗。   老远看到秦海,言微微的神情淡漠,一点不像平时,他脑壳一紧,这气势,像冲着自已?   “微微。”秦海决定主动出击,先叫了她的名字。   言微微的脚步没停,神情冷漠地走过来,近了,一扭身,气冲冲地走到前面去了,秦海摸头不是脑:“我的好妹妹,我怎么得罪你了?”   这话一出,言微微倏地转身,娇俏的脸上满是愠色:“我问你,手好摸吗?”   他有些懵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言微微双手一叉,气冲冲地说道:“上次在酒吧,你摸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好,一个个都找我要你的电话,要你的微信,你美了吧!”   原来是这个啊,秦海哑然失笑,那不是当着她的面摸的吗?她当时还一脸骄傲,这才几天,就翻脸了?   “你给了吗?”秦海想了想:“有一个中长发的倒是长得不错,面相也好,贤妻型的。”   “你!”言微微原本就醋意大发,上班的时候被这帮花蝴蝶追着问,现在听到秦海这么说,心中更是醋海翻涌,一脚跺在他的脚上:“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这真是六月飞雪冤得慌,秦海痛得眼泪花花直冒!   言微微又心软了,默默地挪开脚,柔声问道:“疼了?”   “废话,你不问问自已用了多大的力气?”秦海把脚立起来,脚尖落地,这样没那么疼。   言微微轻轻咬着嘴唇,这家伙应该给自已掐算下桃花运,才去了一次酒吧,就招惹几个小姑娘问东问西,烦死她了。   “你们女孩子的心思太难捉摸了,”秦海叹口气:“还是那些古董有意思。”   “那些东西能和人比吗?”   “虽然是死物,但有内涵,可以细细研究,细细品味。”   他说得兴起,没留意言微微的脸色再次惨白,他这话的意思是女孩子们麻烦,还不如古董有内涵,不值得细细品味,细细研究,此消彼长了。   言微微冷哼着,这回真不搭理他,一个人冲上楼,秦海快步跟过去,正要进去,砰,那丫头从里面把门锁上了!   勒个个乖乖,怨得现在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当和尚,太难缠了,他哭笑不得,掏出钥匙开门,进去的时候言微微像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盘着腿看电视。   老李头投递过来一抹同情的眼神,指着电视说道:“上面播广告,说是马上举办江北文玩行业协会筹办的第一届全国文玩鉴赏大会,与会嘉宾全是些高格调的人,有名着呢。”   “对,我也要去。”秦海盯着屏幕,广告里正在介绍与会嘉宾,萧定天也在其中,画面闪得太快,他能记住的名字不多,个个头衔一大串,看着都来头不小。 第187章 不自量力   老李头直咂舌,这种集会都是名人开会,像秦海这种人物去了只能打打酱油,言微微听了直摇头:“这种场合不就是扬名的好机会吗?这么多大佬在,要是可以技惊四座,绝了。”   秦海心里一动,拿到推荐函是凭本事,只开眼界就拉倒太亏了,他眉头展开,要是成了名,把自己扔岳南山里的亲爹妈说不定主动找上门,还用得着到处找?   想到刚刚萧虎送的宝贝,他嘴角轻轻扬起,首届全国文玩鉴赏会,我来了!   时间一转到了鉴赏会当天,秦海穿上赵凝雪替他挑的那套衣服,抱着盒子下楼,看到焕然一新的秦海,金海的下巴都要掉了。   “怎么样,我帅吗?”秦海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金海嘴角抽搐:“帅不帅我不知道,只知道你够得瑟,我事前和你说好,今天来的是全国各地的大拿,个个有头有脸,你是龙爷大力举荐之下参与的,别丢了我们龙爷的脸。”   秦海微微一笑,先上车,等到了举办的现场,发现赵凝雪的车子也在,等会场两扇门推开,眼前璀璨明亮,美酒如云,仿如进入另一个世界!   宾客如云,比上回的数量多了三倍不止!在这里如同进了大观园,有人西装革履,有人长袍加身,有女士穿着时尚的礼服,也有女性穿着的是旗袍。   相较于男士,女士们的出场璀璨得不少,脖子上挂着,耳朵上配的,手腕上压的全是夺目的珠宝,有各式宝石,也有翡翠,但凡是翡翠饰品,无不是上好的水种。   这炫然的一切让秦海的眼睛没地方放,不愧是大场合,出场方式与众不同,金海重重地咳道:“冷静,稳住。”   “夜明珠在哪?”秦海一开口,金海咬咬牙,说没到时候,现在是大家互相寒暄的时候,人还没齐,一会就好戏上场。   不远处,周军五感交集的眼神看过来,直到今天早上,他才在名单上看到秦海的名字!   “周军,这是你师父新收的徒弟?”有人开口道:“听说拿到六张举荐信获得入场资格。”   周军淡淡地应了一声,低低地说道:“并没有拜师。”   “哦,看来只是单纯赏识,龙爷是性情中人,难怪,难怪。”   周军默默地转身走开,心中有些恼怒,一次,又一次,秦海就像挥不走的苍蝇!   此时,一只手搭在秦海的肩膀上,看着这只娇柔的小手,他默默地转身,赵凝雪穿着一套素色旗袍,淡雅得不像话,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她一手挽着的是她的奶奶,古董修复大师白婉芳,秦海不禁脱口而出:“刚刚见过您临摹的画作,绝哉。”   白婉芳略显愕然,淡淡地说道:“这幅画作我受人委托而临摹,这幅画不应该流传于市。”   “您放心,我鉴赏它之时,边上摆着三个硕大的字——非卖品,这样优秀的作品只收在保险箱里落灰太可惜,应该让更多的人鉴赏到它的精绝。”   白婉芳的失落之色骤然消失,这时候,秦海看到角落里摆着一堆碎片,脱口而出:“谁的藏品还没有鉴赏就打碎了?”   身后传来一个冷峻的声音:“这是修复区,用来给大家消遣用的。”   白婉芳抬头,眼前的五十多岁男人叫朱静之,是国内有名的古玩修复专家,最精长的有两类,一古书,二瓷器,每天从全国各地赶来委托他修复古玩的人是络绎不绝。   这个消遣可不容易,白婉芳正要说话,一道影子闪过,秦海已经在那些碎片前站定,嘴里喃喃念道:“这个应该不难。”   什么?白婉芳用力地咽下口水,下意识地去看朱静之的脸色,他的脸倏时白了,冷冷地盯着秦海:“你说不难?”   “小的时候经常给师父干这活,我可以试试。”秦海说完,把手里的盒子交给赵凝雪,在她耳边轻声说道:“这可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交给你我放心。”   赵凝雪的耳根子痒痒的,面色微红:“你不怕我给你扔了或是占为已有?”   “你不会。”秦海说完,缓缓转身,凝视着这堆碎片,那朱静之一向自视甚高,第一个前来挑战的只是普通小辈,神情中大是不悦。   赵凝雪看在眼里,不禁替秦海捏了把冷汗,白婉芳闷哼一声:“他要是能修复成功就罢了,要是失败,只会沦为笑话,被人看不起,抬不起头!”   白婉芳身为行家,才晓得这瓷器修复有多难,这可不比掌眼,只要看出年代、正伪就好,复原是要动手的。   这就好比建一座房子,先打地基,基调定好了才能继续,修复也是如此,第一步做不好,后面全白瞎。   白婉芳知道秦海的优势在于鉴定,只看这些碎片也能断出是什么物件,属于何朝何代,对制式肯定能弄清楚,但除了这个以外,他也没有别的优势了。   “今天这么短的时间来不及那么多程序,朱老板,只要这小伙子可以将瓷器碎片完整地拼出来,就算过关了?”白婉芳的语气平淡,听上去并不像在替秦海求情,冷淡得很。   赵凝雪听出奶奶话里的弦外之音,倒是颇意外,这根本就是替秦海说情呀,奶奶对秦海的另眼相看,也让赵凝雪心生一丝暖意。   朱静之冷冷地哼道:“碎成这个样子,他要是可以拼凑成功,那还有几分本事。”   赵凝雪抱紧怀里的盒子,忧心忡忡地望向秦海,美眸之中泛起一丝焦虑,只见他扒拉着那些碎片,从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   此时,不少人缓缓地靠近,有人说道:“这么早就有人挑战朱老板的高难度,年轻人后生可畏,胆子不小。”   “朱老板,你居心不好呀,碎成这个样,让人怎么拼?”   朱静之面不改色,声音铿锵有力:“与会者没有几分本事哪敢过来这里,敢挑战要么贤才,要么勇士,要么……自不量力。”   好一个自不量力!白婉芳和赵凝雪对视一眼,这是刺了秦海一刀,杀人不见血。 第188章 汝窑为魁   不远处,萧定天轻抿杯中的酒,低骂道:“那个老杂种又欺负人,对小辈也不放过,走,我们也过去看看热闹。”   “爸,那个小子挺有本事,居然也来了。”萧天沧压着声音说道:“朱静之一向较真,只服强者,秦海要是露了怯,一会有他好受的。”   萧定天楞了楞,放下杯子快步走过去,只见秦海扎着头,半撅着屁股,全场的议论之声浑然不在他的耳中!   他一边看,一边随意地将一些碎片扒到一边,看着吊儿郎当,丝毫没有行家的样子,朱静之那张老脸都皱巴了,左看秦海不顺眼,右看还是不顺眼。   “无知小儿也敢挑战,江北今年举办的鉴赏会门槛太低了,这算开个好头?”朱静之这话一出,许会长等人面色大变,这不是公开打脸吗?   “会长,这秦海不知道深浅,上次在龙爷那里就看出来了,今天是要坏咱们江北的名声。”一名理事气恼道:“龙爷是被他灌了迷魂药,非要引荐他进来,真是要命了。”   龙爷端着酒杯,扫过秦海手上的动作,嘴角轻轻扬起!   秦海轻轻扒拉着那些碎片,然后按边、底、身分别放开,这一看,就看到了蝴蝶的图案,心里也有了端倪。   他这一番手法看得大家有些感触,看似杂乱,实则有自己的小九九,这三下两除二,就把 瓷器原来的样子猜了个大概。   赵凝雪瞧了一眼奶奶的神情,依旧像刚才那么淡然,也没有评论的话,就这么静静看着。   秦海的状态越来越好,一块接一块,手上的动作如有残影,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萧定天双手抱在胸前,眼睛里的笑意越来越浓!   周军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口,说不出来的难受,眼睁睁地瞧见那瓷器的模样步步展现,突然,秦海身形一转,用身体挡住众人的目光,双手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等他身体一定住,就迅速地移开,转身对着朱静之欠身伸手:“前辈,请。”   这个恭敬的动作还是让朱静之相当受用的,他闷哼一声走过去,看了看恢复如初的碗,闷哼了一声:”你花了多长时间?“   "一刻钟。”人群中早有人帮秦海看着时间。   在没有原型对比的情况下,只花了一刻钟便恢复原状!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碗?你小子是不是把这东西当拼图在玩?”朱静之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知道这小子有些能耐,但要能办到这一步,何止是能耐,那是天赋!   秦海淡淡地说道:“清朝的百蝶碗!“   当初在鬼市上捡漏的碗,他怎么能不认识?   还真让他说对了!   人群一片轰然,龙爷淡然地双手交叉在一起,嘴角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那周军看在眼里,心中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咬。   “可惜,我修复的本事只停留在最初级的水平,真要把这只百蝶碗修复如初,还需要白老前辈和朱老前辈出手。”秦海恭敬地说道:“小辈就不才了。”   赵凝雪暗骂一声小狐狸,他倒是谁也没有落下,恭维朱老板就算了,还把奶奶也夸了一通,天底下谁不喜欢赞美的话?   秦海拼完那个碗,来到赵凝雪身边一伸手:“我的东西该还给我了。”   “还给你,谁稀罕一样。”赵凝雪哭笑不得道:“又不是什么宝贝。”   “你怎么知道不是宝贝?”秦海反问道:“唉,我这山上来的野小子第一次参加这么大规模,又有这么多前辈出席的场所,就怕拿出来的古玩不上了台面,忧心死了。”   萧定天嘴角一扯,先抑后扬的把戏罢了,他敢押自已的头,那盒子里面装着的肯定是不错的古董,这小子绝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说也奇怪,他对秦海有种莫名的信任感,仿佛浸到骨血里一般,他和他有种天成的默契!   萧定天一时间心烦意乱,重重地咳道:“迟早是要晾出来的,不如现在就打开让大家伙看看,开开眼界,最好是上得了台面的,否则脏了各位大师的眼睛。”   秦海心里犯起了嘀咕,这老爷子上回还替自已抬轿呢,今天就改拆台了,他嘀咕道:“这才刚开始,我还想卖个关子呢。”   “不用卖了。”许会长眼见得秦海过了这一关,心头非但没有欢喜,反而嫌他麻烦,只想打发了他,省得他再多事:“你就把盒子打开让大家看看,一切就结束了。”   看到这情景,赵凝雪心酸不已,古玩界论资排辈由来已久,没有靠山,没有好的出身,又没有阅历,如何不被人看轻?   秦海挑挑眉,行,安排好的脚本全被打乱了,他哀叹口气,将盒子稳稳地放在桌上,默默地打开,如同拉开大幕,腾地抽开!   一个如羊脂般润泽的瓷器猛然暴露在大厅璀璨的灯光下,盈盈而立!   “这是……”纵然是龙爷,也激动地往前一步,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瓷瓶,几乎在同时,大厅里嗡嗡作响,秦海以为自已捅开了蜜蜂窝呢。   “是汝窑瓷!”   终于有人呼喝出声!   “青如天,面如玉,蝉翼纹,晨星稀!”有人脱口而出这十二字鉴定真言。   原本在各个地方互相聊天的宾客们也被吸引过来,一瞬间,这一小块地方成为全场的焦点,眼见人围得越来越多,秦海眼底的寒芒暴溅,成了!   震惊四座,还真得这汝窑瓷不可,五大名瓷中,汝窑为魁。   作为宫廷专用,民间甚少流通,前后仅烧制二十年,存世仅六十七件,关于其烧制的窑址确定也耗费了几十年时间。   想必没有哪个瓷器能这么大动周折,也很难在一出现,就能引来众目关注,秦海轻松了一口气,转头看到萧定天若有所思的眼神,里面还带着一丝欣慰? 第189章 十鉴   秦海若有所思,不得不与萧定天的眼神对上,但那位性情古怪的老者突然转移了视线,眸孔里好像有一丝痛楚。   他又不解了,老人家看他的样子像是颇为满意和欣慰,这一会儿怎么又变了心思,唉,怪不得在座的都说这位富有归富有,可惜丢了女儿,性情莫测。   一想到这位老人家因为与女儿分离而得了失心疯,偶遇到自己才挣脱出来,秦海也不愿意计较他反复的态度了,总体来说,这位萧董是知恩图报的类型,明里暗里为他撑腰。   偶尔性情一把,也无关大雅。   现在说回这汝窑,在场的人都纷纷赞赏不已,涌过来鉴赏之时又个个小心翼翼,这万一碰到了,磕到了,所有身家都得赔进去。   龙爷和史教授对寻找汝官窑地址的历史门清,尤其史教授,更是记忆犹新,叹道:“仍记得那一年,我年纪还不大,跟着老师也一同参与了寻找官窑址的行动,奔波了不少时间。”   秦海算了算时间,年纪不大,那时候的史教授可能才十几岁吧,一名少年怎么就有资格跟着老师去参加这么重要的活动,除非史教授是跳级的,考的是少年班?   要是这样,史教授可谓是学术界的天才。   ‘那史教授可记得当年的情况,正式确定汝官瓷地址时,教授可在现场?”   “何其幸运,我当年就在现场,与老师一同见证了历史性的一刻,亲眼看到那堆积起来的瓷片,像小山丘一般,还有那些开片,至今仍然记忆深刻。”   “是以看到这件汝窑瓷,依旧心情澎湃,就像看到故人一般。”史教授说完,余光瞟到许会长脸上,那许会长有几分悻然之色,好像不以为然。   其实秦海也被酸了一把,强忍着不出声,教授就是教授,表达方式与常人不同。   “汝窑存世少见,如何证明你这一件是正品,我看不如请大家共同鉴赏一番,来判个明白。”周军咬牙道:“师父,您的意思呢?”   总不能让史教授一番动情的话左右,由此判定这就是正品汝窑瓷吧?在场这么多名家,他不信判不出真假,最好是假的,周军心里涌动着,难受得很。   在场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只想一辨真假,龙爷一点头,马上就有几位自告奋勇地出来。   除了龙爷,就是那位史教授,还有三位不认识,反倒是许会长几个人并没有站出来,秦海嘴角一挑,也是,这几个就是混混子,肚子里哪有多少真货?   “一赏天青!”   龙爷一声呼,史教授立马拿起放望大镜,雨过天晴云破处,说的就是这天青色的袖片,史教授看过后,与身边的那位对上一眼,同时点头。   秦海的心稍安,天青色是有了。   四位行家齐齐点头,龙爷再呼:“二赏釉质!”   说是看釉质,其实是看纹,主要看的是有无蟹爪纹,史教授又点头,萧定天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得,二鉴也有了,釉质没有毛病。   龙爷嘴角轻抬:“三鉴胎色!”   汝窑胎色如香燃尽后的灰色,这灰色绝无仅有,几位再赏,对的。   这回是史教授一阵惊叹,说道:“四看胎质。”   胎质细腻,四位大行家均无二话,龙爷叹道:“五看口,这是花口,大家没有异意吧?”   大家都是点头,他又说道:“第六步,观唇,第七步看沿,第八步看腹,第九步看底。”   四位大专家一气呵成,一路到了第九步!   这第九步最要紧,是看芝麻钉,这钉痕极小,如芝麻大小,众人看到那芝麻钉的印痕,都露出欣慰之色,当下,他们竟不希望这汝瓷是假的,等看到那小小的印痕,居然同时松口气。   龙爷更是难忍心中的激动,这十已过九,只要过了最后一关,便是实打实的真品,就算是最后一关过不去,十中有九,这也是个绝佳的仿品,绝对的高仿,可能又是落仿?   “十观足部!”   如今终于来到最后一步,那圈足明显,外撇,浅圈,龙爷笑道:“诸位看到了,这足部也对上了,我们今天运道不错,得此宝瓷,能亲眼鉴赏。”   是真的!竟然是真的,周军的愤懑之情满溢 ,恨不得逃离这里。   只听到之前看秦海还有几分犹豫的前辈发问:“小后生叫什么名字?”   “秦海。”   “这件汝窑瓷由你捡漏得来?”   “有人赠予。”   赠予?有人瞠目结舌,也有人愕然不止,更有人羡慕地叹出了声,如此的无价之宝,居然有人舍得拱手让人,怕不是识货吧?   “原主人是不知道这东西的宝贝赠予你,还是你……”这位老者自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连忙改口道:“另有机缘?”   “以命博命,对方为了感谢我救他亲人一命,把这件瓷器赠予我,他还说,”秦海耳边响起萧虎的声音:“他说,只有这件宝贝能衬我和他亲人的命。”   秦海的话却像是一把刀子捅进了周军的脸色口,他心痛到全身微微颤抖,他闭上眼睛,死死地咬住了牙关,这一次,他又彻底地输了!   秦海的开场绚丽无比,自己的精心准备在这件瓷器面前不值得一提,这一次,他又被秦海完美的压制住了。   所有的计划伴随着秦海的出现被打乱,被击碎,他不禁后退几步,笑容完全消失。   “秦海,我记住你了。”朱静之打量了一番他:“小伙子,不要怪我刚才为难你,你看上去不像我们行内人,想不到。”   “想不到?”一个冷洌的声音响起,是萧定天,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我看你刚才是狗眼看人低,瞧不起人,现在倒是服了。”   朱静之冷眼看过来,心中不屑道:“我朱静之是把硬骨头,看不起那些沽名钓誉的家伙,但要是真有本事,就算年纪小,我也服气。”   “现在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刚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萧定天冷洌一笑:“在场的人都听好了,秦海是救过我两次,医过我一次的救命恩人,谁要是看低他,那就是看低我萧某人,就是和我过不去!” 第190章 是龙还是虫   这番振聋发聩的声音响起,大家轰然不已,这萧定天是何等的霸气人物,用如此直截了当的方式替秦海抱不平,所有人瞠然。   萧定天眼高于顶,个性执拗,否则亲生女儿也不会离家出走,多年未归,就算上了年纪,这骨子里的烈性一点不改。   “萧董消消气。”秦海反而淡定:“我初出茅庐,又是生面孔,大家不知道我的深浅,抱以置疑也在所难免,朱老板要是还有疑虑,不如再考考我?”   萧定天眼睛眯起,不识好歹的家伙,好心替他撑场,他还要自找麻烦!   现场来宾都是数得出来的人物,看到他这么主动,有赞赏的,也有不以为然的:“这小子心机深,拿我们当踏板,他来扬名。”   “能不能扬要看他的本事,朱老板可不是等闲之辈,有他出手,这小子是龙还是虫,一目了然。”这人轻蔑地笑笑。   龙爷叹息着,双手按在手中的拐杖上,金海小声道:“您担心了?”   “朱老板为人谨慎,更喜欢出其不意,秦海肯定会遇上麻烦。”龙爷仿佛看到即将上演的情景,哀叹道:“机会与风险并存。”   金海此时瞟向周军,提醒道:“您也要留心周军的想法,他才是您亲传的弟子,您有爱才之心不假,但秦海和您之间没有师徒的名份。”   这番话说得龙爷心中一颤,他缓缓回头,看到周军双眼通红,已经退到人群之外,内中露怯,这份不自信令得他心中激荡:“缺失天赋不要紧,连魄力也没有了,唉。”   周军这几次都表现得太过心急,对秦海的敌意也是越来越明显,很难让人无视,龙爷不禁想到,等这次活动结束的一,有必要找他好好聊一聊,缓解他心中的情绪。   否则,如何沉下心来潜心研究,令自己再上一层楼?   再说那朱静之眉头皱起,冥思苦想,白婉思忍不住说道:“想得这么用力,要出难题了。”   赵凝雪心头一悸,一对美目幽幽地望向秦海,只见他一脸亢奋,满心期待地望着朱静之,没有丝毫的惧意,她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是个憨批吧?   就像人人眼里的差等生正巴巴地望着班主任给他出难题,这题要是过了,从此晋升学霸,要是过不了,他就是打上烙印的差等生了,就这,还兴奋?   朱静之终于有了动作,离去两分钟后折返回来,将手中的东西缓缓地铺在桌上,动作极为轻柔,龙爷一看,这不是织物碎片嘛,不妙。   一般混文玩的都对大的类别比较熟悉,像瓷器、玉器,青铜器等等,大类别的知识丰厚,但这古织物是不折不扣的小类别,冷门知识。   朱静之的思路出其不意,龙爷也没想到,横垮在秦海面前的这座大山会是朱静之!   秦海也吓了一大跳,这不是为难人嘛,织物?!   他心里一激灵,看到他这表情,朱静之淡淡地一笑:“怎么,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就当着大家的面道歉就完事了,我也不会为难你。”   原本退到人群外围的周军马上挤了过来,嘴角带着冷笑,这张狂的家伙终于踢到铁板了。   国内对古织物了如指掌的人少之又少,这一类的专家极为珍贵,秦海皱起眉头,戴上手套,拿起那块织物仔细揣摩。   这东西是道观里绝没有的,是第一次看到的东西,秦海暗自提了心,道观里没有见过的,那就得纸上谈兵,谈不谈得起来,就要另说了。   看到他紧锁的眉头,赵凝雪不禁心中忐忑不安,白婉芳凝视着孙女的表情,双眼微怔,随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少女情怀总是诗,自己这孙女好像是情窦初开了。   “小伙子,你年纪轻轻有如此造诣已经不错,何必逞强呢?“   “就是,在场这么多人,能说出这块织物来历的也不多,服个软就算了吧。”   也有人打趣朱静之:“朱老板,你一个声名赫赫的前辈这么刁难小辈,也是过了。”   有看热闹的,有搅浑水的,还有打圆场的,现场嘈杂得不行了,萧定天烦躁得不行,正要呛朱静之,萧天沧提醒道:“爸,你看。”   秦海笑了!他嘴角一勾,笑得开怀!   怎么能在这里认输呢?刚才他突然想到,若是自己能打出名声,能让别人都知道自己的名号,会不会帮助自己在寻亲的路上顺利一些?   他埋下头,抓着这织物碎片,仔细地看着,在道观里学习到的关于织物的知识一条条地过滤,把书面上的知识和实物对应上,并不容易。   他这一次,耗费的时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久……   赵凝雪长叹一声,这一次,秦海是真的踢到铁板了,太难了,太难了……   不知道过去多久,周军阴冷地开口:“不如认输吧,省得耽误大家时间,这样下去,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了。“   “朱红菱罗!”   周军话音落下,秦海也出声了。   秦海的话一出,朱静之的脸色微变,他居然看出来了!   朱红菱罗,织线排列极为复杂,经丝三百多根,纬线两百多根!   是西汉最为流行的衣料,制作工艺已经失传。   “朱老板,秦海说得对或不对,给个痛快话,别在那里磨磨唧唧的。”萧定天气沉山河,怒喝道:“对,还是不对!”   朱静之脸色不太好看,萧定天这老匹夫到哪是螃蟹,他尽横着走,虽然面色铁青,他还是有一说一:“小兄弟说得没错,这就是朱红菱罗。”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冲朱静之拱拱手:“以后有机会再向朱老板请教。”   最后的收尾漂亮,赵凝雪心中呼道,一对明眸终于从秦海的身上收回,同时拍了拍自已的小心脏,白婉芳莞然一笑:“关心则切。”   “奶奶,”赵凝雪嗔怪道:“秦海帮过我,也是我的恩人。”   “你是说那六个亿?”白婉芳笑道:“失望的人大有人在,我的儿媳妇已经好几天没有和你说过话了吧。”   赵凝雪笑笑:“事情总会过去的,我妈心中的那根结一定会解开。”   此时,秦海回头,冲赵凝雪摆了摆手指,一幅旗开得胜的样子,龙爷的笑容在脸上绽开,哈哈大笑道:“老朱,秦海是拿了六封举荐信才进来的人,你小瞧他了。”   朱静之叹道:“这样的天才是在哪里找到的?” 第191章 金凤流苏   龙爷说道:”你不是听说了吗?从小长在道观,这一回下山是为了寻找双亲,误打误撞地才来到我面前,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那位做旧的不入流的祝江。“   要不是祝江从黑市里弄来了落仿,秦海又恰好是祝江舅舅的房客,这样的一号人物,有可能就泯灭于江北,自己无缘提点他入行。   龙爷自认为自己的心态平衡,不至于见不得小辈起来,惜才之心也重,恨不得给江北文玩圈多弄出几个可造之材,才这样不遗余力地提点秦不海。   朱静之用了收徒的心思,闷声笑了几下,再看秦海嘴角迸现的笑容,心里越发痒:”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秦海嘴角一扯就乐了,声量提高了好几度:“我姓秦名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出自岳南山玄真观!”   这一记声音轩然至极,金海瞪大双眼,这小子自报家门时用了虎豹雷音!   这声音方能像刚才那样震响整个大厅,钻进所有人的耳朵里!   秦海用这一招让所有人记住他的名字——姓秦名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   话音落下,秦海又对着朱静之说道:“前辈,刚才那块布来自地下。”   “这不是废话吗?”周军冷笑道:“这么浅显的事情。”   ”我是闻出来的,琉磺、水银、上毒麻散、旬黄芰、懒菩调合,千百年不能挥发干净 。“秦海正色道:”余味犹存。“   轰,周军的脑子一蒙,他闻出来的?扯淡,又不是狗鼻子!   朱静之一怔,连忙将那块织物放到鼻子底下,暂短的茫然之后,他才放声大笑:“哈哈哈,有意思,秦海,我记住你的名字了。”   咕,秦海的肚子报起警,他拍着肚皮说道:“前辈们慢聊,我先去取点吃的东西再跟着诸位鉴赏。”   话一说完,他把装有汝窑瓷的盒子放进赵凝雪手里:“凝雪姐,你陪陪我吧。”   大庭广众之下,赵凝雪的脸腾地红了,娇嗔着接过盒子,见白婉芳并没有反对的意思,对着众人微微欠身,转身跟着秦海走开了。   等找到牛扒,秦海的肚子已经按捺不住打起了小鼓,他边啃了三大块才满足,看赵凝雪好奇地盯着自已,兴冲冲地说道:“真好吃,凝雪姐要不要来一块?”   “我穿的可是礼服,绷得太紧,吃太多肚子会鼓起来”赵凝雪幽幽地叹口气,埋怨道:“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那块织物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秦海嘴角轻挑,顺手又挑了块牛排,不急不缓地说道:“我看过马王堆文物的资料。”   赵凝雪噗嗤笑了, 那些身负盛名的老前辈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秦海这样破解了难题。   “究竟有什么能难得住你?”她轻轻地问道。   秦海的手顿住了,他的表情显出一丝怅然:“其实除了生死都是小事,我不在乎会不会被难住,只怕我有了名有了钱,还是一无所获。”   赵凝雪眼中波光流转,瞬间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要寻根溯源,他怕一场空!   “别得意,这个圈子没有人可以一帆风顺,排资论辈,你狗屁不是。”这个声音响起,秦海扭头,是面目狰狞的周军。   他一边啃着牛排骨,一边说道:“相由心生,老祖宗的话没错。”   “一时出了风头就忘记自已一身的土味。”周军冷冷地说道:“江北文玩圈不可能有你的位置,死了这条心吧。”   咕咚,秦海刚好把那条牛排骨啃完,脱下油乎乎的手套,满目怜悯地看着周军:“我真同情你,除了生死,世上只有小事,你心里的事太大了。”   “你没资格评价我。”   秦海耸耸肩:“彼此彼此,都不算哪根葱,何必逞强。”   周军双眼暴出,面容变得扭曲,他双手微微颤抖,逞强二字如同万只蚂蚁爬上心窝,看着赵凝雪怀里的汝窑瓷,恶向胆边生!   “砸吧,砸了你全副身家赔给我,再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秦海的声音平静至极,嘴角挂着笑。   周军倒抽了口冷气,整个人像刚脱了裤子就被他看了个光,狼狈无比。   “你真的看我不顺眼。”秦海冷冷地说道:“我早和你说过,不想和你抢师父,有本事先长长自已的本事再说。”   “没错,我就是看你不顺眼。”周军压着嗓子嘶喊道:“我们走着瞧。”   “走着?躺着,仰着都行。”   那边厢,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叹之声,秦海立马放下盘子,擦了手,拉起赵凝雪就走,远远地看到一个步摇摆放在高高的平台上!   步摇说白了就是头饰。   “金凤流苏,好漂亮。”赵凝雪是做珠宝生意的,看到这么璀璨的步摇双眼直冒光,她手上一空,是秦海把盒子收过去了。   他咬咬牙:“没个跟班真碍事,你先去看吧,刚才辛苦你了。”   赵凝雪胸膛里一热,这家伙倒挺心细的嘛,看古董她是一知半解,她来参加鉴赏会是陪着奶奶过来,二来就是为了看诸如步摇这样的古代首饰找找灵感。   话说回来,今天来这里的大佬都带了手下,负责安排鉴赏的文玩,秦海一个初丁能挤进来就不错了,别想再带人。   她走近后看到那步摇以金凤为主材,流苏上不少珠子已经掉落,最令人震惊的是上面有绿宝石作为镶嵌。   她干珠宝的,绿松石又称为松石,还有一个更通俗的名称——绿宝石。   再看,赵凝雪的脸色大变!眉头也轻轻皱了起来。   几乎在同时,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多了这颗绿松石,这个步摇的价格肯定扶摇直上吧,邓爷。”   这个阴阳怪气,步摇的主人叫邓辉,四十六岁,他看着说话的人,闷哼道:“怎么,这一颗绿松石不足以让这个步摇翻上一番吗?”   “一番?”这人哈哈大笑,目光突然落到赵凝雪身上:“赵氏珠宝赫赫有名,赵总也是真正的行家,不如请她看看这颗绿松石!” 第192章 狼顾之相   “这颗绿松石镶嵌在步摇之上,难道有假?”邓辉怒气冲冲地指着那块绿松石,咬紧了牙关:“你们看,这绿松石的瓷度光泽都摆在这里,这可是高瓷度的绿松石。”   众人扭头看着赵凝雪,论对宝石的鉴赏,可能都没有赵凝雪有发言权,众目睽睽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弯腰端详着这块绿松石。   绿松石打磨过后会呈现瓷器一般的光泽,但是最好的并不是这种绿松石,而是天然的玉化料,玉化料会呈现出半透明状,看上去如玉雷同。   玉化料罕见,为最佳,其次为果冻料,料子如其名,细腻,这两种都是绿松石里的精品。   至于步摇上的这一块绿松石,赵凝雪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一不是玉化料,二不是果冻料!   这步摇是凤状,古代能用凤形步摇之人并非等闲之辈,地位非凡,但上面这颗绿松石却是平常,实在与这个华贵的步摇不般配。   她这番话说完,邓辉面色铁青,白婉芳幽幽地说道:“我这个孙女只对珠宝玉器略有研究,但要她断代太为难她了,还是请各位大行家看看吧。”   姜还是老的辣,一句话就帮赵凝雪搭了梯,赵凝雪俏眉微抬,柔声说道:“奶奶说得是。”   秦海看呆了,赵凝雪在长辈面前这幅乖巧的样子前所未见,萌哒哒地。   赵凝雪回头看到他这摄魂一样的眼神,悄悄地伸手掐了他一把:“看什么看,没见过?”   他吃吃地笑了,一言不发,转头看着遭受暴击的邓辉,这两不匹配,只有两个可能,这步摇都是赝品,二,步摇是真的,为了弄多点钱,故意画蛇添足又加了一块低端绿松石。   邓辉脸色煞白,那许会长凑过去看锈,抠了抠,笑道:“老邓,这锈还是真的,有人为了多讹点钱,弄了块不怎么样的石头上去,步摇嘛还是真的。”   “哼。”邓辉面子上有些挂不起,倏地转身,啪,徒手就将那块绿松石抠了下来!   “老鸟也有折翅时,见怪不怪。”这个阴沉的声音响了起来,秦海回头,打了个冷颤,此人居然是鹰顾狼视之相。   狼顾之相,肩不动,头能转动一百八十度!   能办到一百八十度回头看的,狼或者狗,这狼顾之相的人城府极深,只见这人一出现,刚才还百无聊赖的萧定天突然挺直了腰背,一脸的愤懑之色!   看上去,这狼顾之相的人与萧董不太合拍。   史上狼顾之相最有名的两个人,一为勾践,就是那个卧薪尝胆的勾践,这个词也是因为他才产生并流传下来。   其二便是那个心思狡诈的司马懿,当年纵然被发现是狼顾之相,他依旧毁了魏朝江山。   秦海看着来人阴沉的脸,再盯他的脖子,手心都有点微微冒汗,这是一个不太好惹的人物就对了,不晓得他和萧定天对上,到底谁更胜一筹。   “这人叫杜志鹏,少惹他。”金海的声音从秦海脑后传来,金海还是头一回和他这么亲近地说话,秦海颇 是意外,又听到金海说道:”他的人缘也没好到哪里去,和萧董差不多。“   看来不怪自己把这两人想到一起,他俩就是差不多的水平,秦海看向萧定天,发现刚才还很在乎来人的萧董,现在又是一脸平淡,仿佛眼里没有这个人一般。   邓辉颜面无存,转头冷笑道:“和你比起来,我的确是老鸟,折不折翅不是你说了算。”   杜志鹏脸上带着笑意,一字一句地说道:“比起这金步摇来,十年前你吃过的亏比这个更大,翅膀早就在那次折没了吧。”   “你!”邓辉顿时没了话,一脸愠色地瞪着杜志鹏,恨不得把他一口吞了!   “英雄不提往事,在场的都是英雄,往事就不用再提了。”龙爷开口道:“老杜一出手,方知有没有,我们不如看看你带来了什么宝贝?”   “一本破书,也没有什么好瞧的。”杜志鹏倏地扭头,狠狠凝视着秦海:“不想这小子有备而来,一众老鸟要被小雀儿压下去了。”   说完,他嘴角轻轻一抽,一脸的阴鸷之色,一摆手,手下人拿出个木盒子,打开,众人一看,一闻,个个皱眉摆手,这什么玩意儿,都霉了。   “杜志鹏,你逗大家乐吗?这么大的场合,你就弄一本又破又霉的古书?还是散的。”   “你应该带着它单独拜访朱老板,让他帮你找补找补。”   朱静之冷笑道:“别人来我收正常价,姓杜的来,我得收五倍价钱。”   “你是欺客?”   “和他做生意,钱没收到,先要被气死。”朱静之说完,大家哄然大笑。   秦海定定地看着那本破书,线装书,线的部分全部霉掉,都不成形了也只能用盒子装着,省得散架,再一看,上面都有明显的霉点和虫眼了。   “杜志鹏搞什么鬼?这样的东西也带来鉴赏会,不怕丢脸吗?”有人窃窃私语道。   杜志鹏扬眉,未置可否。   “怎么可能,这不是清刻本吗?”有人大声说道:“小子,你是打了眼了。”   “非也,非也,”秦海来到那本破书前,手指轻轻一撩,似翻非翻:“确是清朝书局所出的清刻本,可惜……“   可惜的是这本书的品相也太差了,除非可以找到修复的大家,否则就这品相很难出手,扔在家里落灰差不多。   杜志鹏斜眼看着秦海,阴冷地说道:“识货,替大哥我打了刚才笑着的那些人的脸,小伙子,那你说说看,破成这样还有得救吗?”   “换成别人是没办法,但要是找到能办到珠联璧合的修复大师,就能起死回生。”秦海环视四周,迟疑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前辈能通这个法子,救救这本清刻本。” 第193章 吃不了兜着走   朱静之神情一震,两只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一脸的瞠然之色:“你刚才说什么?珠联璧合,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秦海大咧咧地说道:“只是耳闻,不曾亲眼见过,我师父曾经说过,古籍修复也分派别,这珠联璧合是一门修复绝技。”   朱静之呵呵笑着,冷眼看着他,笑道:“就算知道这个说法,也不晓得其中的奥秘。”   “晓得。”   简单的两个字落地,朱静之面色怒变,一步就迈到了他跟前,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这是我们北派的绝学,外人不知晓其中的玄妙。”   “那就是要保密?”秦海环着脑袋瓜子,伸手挡住嘴,在朱静之耳边迅速地开口,那朱静之还没听完,蹬蹬蹬地退后好几步,神情骇然,就像见了鬼!   他全身都在颤抖,脸色铁青,这绝技知道的人少之又少,一个毛头小子居然知之甚详,这太不可思议了:“你,你,你……”   他捂着心脏,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马上就有人冲过来,叫了一声师父后将他扶到一边,顺势给喂药,赵凝雪一看,这是心脏病犯了。   秦海不明就里,这方子他七岁就晓得了,值得他这么激动?   “前辈,这方子真是保密的吗?可我师父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教授给我。”秦海看着朱静之缓过劲来,无辜道:“真要追究,也要追究我那个便宜师父的过错,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开来的方子,您先平静平静,身体为重。”   朱静之无法平静!   这小子的师父究竟是何人,怎么能把北派的秘籍都搞到手,还传给了这个小子, 这可是他费尽心思才研究的方子,通了以后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亲传弟子。   满以为自己藏了个宝贝,结果 ……   朱静之现在所受的打击可想而知,他捂着胸口,幸好那药的作用上来,他现在好受了不少:“你且不用说全,只告诉我几个关键词,我看你说得对与不对。”   既然是秘招,必不能广而告之,秦海一思忖,想了想,提了几个词:”粥,明矾,蜂蜜,花椒,桂皮……“   ”够了,就到这里吧。“朱静之彻底丧气了,不准他再说下去,再说下去,真要透底了:”日后请你紧闭嘴巴,不能把方子透出去,损了我北派修复的名声。“   秦海百思不得其解,方子都泄露了,还要保?   不过这东西听上去的确是北派的,算了,他微微点头:“晚辈知道了。”   勒个擦擦,师父,你到底是什么来路?秦海在心中狂问!   现场一片骚动,龙爷紧握住拐棍,秦海说了什么让朱静之失控到心脏病发作,金海嘀咕道:“邪气了,龙爷。”   “这要出了人命,臭小子,你今天吃不了兜着走。”   “还是先看看朱老板如何吧,今天这鉴赏会还能不能开下去了。”   “看他现在情况不错,应该可以继续。”   秦海挠挠头,这心脏病不比别的,不是针扎扎就能解决的,好在朱静之随身有药,只是他缓过来后,扶着腿,一脸不甘地看着秦海,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这人,差点害死我师父。”刚才冲出来扶着朱静之的年轻人怒气滔天。   “够了,不用说了。”朱静之说道。   那弟子的怒火腾地下去了,委屈道:“师父。”   “不说了,不说了。”朱静之这种息事宁人的态度让所有人都不可理解,他刚才把命都要搭进去了,怎么着也要找秦海拼个你死我活,再不济也要训斥一番吧,结果春风拂面?   龙爷关切道:“朱老板,要不要去休息休息,楼上就有房间。”   “不用了,我还想再长长见识,我今天才晓得天底下能人辈出,莫问出身,莫轻视。”朱静之按着心脏笑道:“我长教训了。”   杜志鹏哈哈大笑:“朱静之啊,朱静之,你这个老匹夫也有今天!”   这两人的恩怨说来话长,晓得的人都盼着他俩上一出争斗大戏,朱静之笑笑:“你记住了,想修复这本清刻本,五倍市价。”   杜志鹏正要说话,朱静之冲着秦海一拱手:“小兄弟,认识你很荣幸,以后会再见的。”   许会长听了是一肚子的不痛快,这家伙不就等同于佩服秦海了吗?心悦诚服也不为过!   白婉芳微微颦眉,对赵凝雪说道:“朱老板心气儿高,能主动邀请秦海会后相见,这时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情景,我和他认识三十几年,第一次见到。”   赵凝雪双瞳微闪,扭头看向秦海,他却是淡然自若,只是眼角微微落下,撇着嘴,好像在想什么东西,她踮起脚尖,用胳膊肘碰碰他的手臂:“哎,走神了。”   秦海刚才的脸都垮了,这一下子又恢复如初,今天这场很刺激呀,可夜明珠还没出场。   眼下又有前辈拿出宝贝,是个壶。   “诸位,我这次来小小地意思一下,不敢在大家面前献丑,紫砂壶一个。”   众人围过去一看,这是紫砂半月壶,紫砂是这壶的材料,而半月是此茶壶的形制,龙爷只看了一眼,便惊呼道:“这莫不是曼生十八式中的半月壶?”   秦海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曼生大概是指陈曼生了,清朝乾隆年间西冷八家之一,其设计的紫砂壶流芳百世,被称为曼生十八式。   那低调的壶主人淡淡一笑:“我这东西与诸位的宝贝相比不值得一提,只是本人好茶,这壶的确不错,泡出来的茶水茶香浓郁,我很是喜欢。以后有机会与大家共品。”   现在的气氛和和气气,没有一点杀气,比刚才好多了,秦海这时候有些沮丧,他是冲着夜明珠来的,看了这么半天,怎么还不见夜明珠的影子?   说曹操,曹操到,有人叫了起来:“奇怪了,今天怎么没看到莫大师?” 第194章 财大,气不粗   “莫大师出了些意外,今天来不及过来。”许会长擦了把汗,说道:“原定要参与鉴赏会的夜明珠也没有送来,请各位体谅体谅。”   什么?秦海一激动,只想给自已一巴掌,他来参加的初衷就是为了一饱眼福,夜明珠没来,他心空落落!   “许会长,莫大师出了什么事,这么重要的场合也不出席,就算人不来,请个可靠的人把夜明珠送过来让我们一饱眼福也是可以的嘛。”   “就是啊,我可是冲着夜明珠来的,难得一见,这也太扫兴了。”   “莫大师为人一言九鼎,从不轻易爽约,许会长,你说的意外到底是什么?”   大家一起哄起来,失望者,咄咄逼人才不在少数,秦海的心瓦凉,难道没人关心下这位莫大师的生死吗?   “凝雪姐,这位莫大师是什么人,他不来,场子都乱了。”秦海只关心夜明珠,现在听到莫大师的名号,也是好奇,好像地位还在龙爷之上?   “莫大师本名莫江河,今年已经九十八岁,都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土夫子,后来金盆洗手转行干起了古董,据说他深谙望、闻、问、切之道,只用鼻子就能鉴定古董。”   赵凝雪看秦海一副领悟了的模样,反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   ”土夫子的生存之道。“秦海笑了笑,这回真是绝了,又听到了八大门的事,还能在文玩圈里有如此高的地位,看来不简单哪。   赵凝雪品了品他的话,不解道:”你笑什么?“   ”没事,我以前觉得大城市里不可能有九流的生存之道,现在发现有人依旧靠着老方法成为德高望重之人,心里多少有些欣慰,看来我不用担心自己将来的出路了。“   秦海的话发自内心,一个土夫子能被尊称为大师,靠的不就是那一手望、闻、问、切,在大家看来不入流的神奇方法吗?   那望就是看,看脉气,看吉穴。   闻,闻气味,闻的是土的味道,从土的味道来判断底下是否有古墓,或被人挖过。   而问,就是踩点,在古代,土夫子派人伪装成不同的身份,最常用的就是假装游历的风水先生,在四处游走,与不同的人攀谈。   古来老人最笃信命数,而老人见识博广,与他们交谈最易套话,再从中解析哪有古董,哪有古墓,再安排行动。   至于切,便是打盗洞,这是行动的最关键一步,根据墓穴的结构将盗洞直接打进墓室。这切还有一点,便是如何从死人身边拿走陪葬物。   切入的点若是不对,也会丢了性命。   听说精通这望、闻、问、切之术的人,早就修炼成精,别的鉴定师是用眼睛来掌眼判真伪,他们只需要抚摸,闻味道就能断真伪,甚至直接说出年代。   臭老道和秦海讲这些往事的时候,语气里其实有几分愤然还有不服气,但又不得不实话实说,秦海觉得大概是臭老道觉得他们的手段诡异,自己瞧不上。   但能达到那种程度的,必定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得不让人信服,臭老道的心情该是十分纠结与舒爽的。   秦海记得当年听到这些的时候,臭老道还拿出过几本册子,一看便是民间流传的非正规出版物,甚至还有两本是手写的。   里面关于土夫子这神奇绝招的记录,还有专门的绘图,秦海现在闭上眼睛,还能看到那些生动的图画,下山后亲耳听到真有这样的活神仙,他着实来了兴趣。   书册上记录得再详尽,也不如现实来得精彩,要是能见到这位莫大师就好了。   此时,秦海对于莫大师的好奇,更多于对夜明珠的渴求了。   赵凝雪看他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微笑,也摸不透他的想法,不解地说道:”你这是干嘛呢,情绪反反复得,是不是今天太刺激了。“   两回考验,被人针锋相对,还差点气病了朱静之,秦海今天的经历,真的可用崎岖来形容,好在他也出了头,不算白受这些坎坷。   莫大师没来,夜明珠不到,现场的气氛有些变化,有不少冲着夜明珠和莫大师来的客人便是发起了牢骚,更是要逼问许会长莫大师缺席的原因。   面对众人逼问,许会长面色瞠然,手足无措,萧定天冷冷地说道:“不来就不来,不就是夜明珠嘛,以后总有机会看。”   “萧董的口气真大啊。”杜志鹏阴冷一笑:“不愧是财大气粗之人。”   “财大,我认了,气粗?”萧定天的笑容越发浓郁:“我这个年纪,中气不足,气也粗不起来了,不就是夜明珠嘛,不看就不看吧,你们还有什么宝贝,拿出来让大家瞧瞧。”   财大,气不粗?秦海乐了,萧定天的眼神瞟过来,还冲着他挤了下眼,秦海嘴角上扬,也乐了,一个你们,是把自已和这群人分得清楚。   他萧定天勉强算个藏家,但现场的人谁认可他是个收藏家,就是个有钱人进文玩圈来玩了,仗着有钱收收收!   萧定天也清楚这一点,措辞上没有半点遮掩,也不好这个面子,所以才说你们,这老爷子的脾气太对秦海的胃口,两人眉来眼去,把对方的心思看得透透的。   “萧董这么急,那我就献个丑。”一个矮小的男人走出来,这个头顶多一米六吧,长得倒是挺端正,四十多岁还没有发福。   他不像别人带了跟班,胳膊上吊着一个布袋子,走一步路,布袋子就晃晃,他大咧咧地走出来,许会长脸上颇是不屑:“沉峰,你能有什么好东西?”   “这么些天不见,许会长还是狗眼看人低。”沉峰嘿嘿直笑:“不过,我是个子低了点。”   大家哄然大笑,赵凝雪捂着嘴,低头笑了,这位真有意思,沉峰一看,也乐了:“看到没有,浓缩的才是精华,我能把赵总这么美的美女逗乐了,也是我的本事。”   许会长脸色铁青,狗眼看人低?沉峰认了低,谁是狗眼,这不是一听就明白?! 第195章 永平元宝   “沉峰,少说废话,拿点像样的东西出来。”许会长一直瞧不上沉峰,他顿了顿,反问道:“你有本事,就让大家见识见识。”   沉峰不生气,应了一声,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掏出来,十几枚古钱币一字儿排开!   见是古钱,许会长阴笑连连,古钱币在古玩当中算是天差地别最大的了,不值钱的几块钱,值钱的价格能捅天,就他能拿到什么像样的古钱?   秦海扫视一圈,差不多都和许会长的眼神、表情类似,没抱太大期望,他往前步了几步,翻出一枚,只看到上面的“平”字,便骂了两个字:“我去。”   那许会长瞪他一眼,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嫌他反应粗了,低声提醒道:“秦海,态度放尊重一点,你是瞧不起沉峰拿出来的古钱吗?”   日的,秦海是真没想到许会长能把话题往这边引,惊得下巴都要跌下来了,什么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就是活生生的事实例子。   亏得这货还是江北市文玩协会的会长,秦海咧嘴一笑:“恰恰是相反,我这种没开过眼的人看到这古钱,惊得心肝都要裂了,哪能瞧不起,是惊到了。”   他拿起一枚,咋舌道:“永平元宝啊!”   沉峰立马竖起大拇指,声音雄壮了不少:“门清!”   两人一唱一和,许会长脸上的肉颤颤,不敢相信地拿起一枚,上下一翻,嘴巴微微一撇,还真是永平元宝,他冷冷地放下那枚古钱,声音冷淡:“嗯。”   这永平元宝是前蜀高祖王建永平年间所制,仅铸四年,钱上的“永平元宝”四个字为隶书,要是仔细看,永平两个字又近真书,平字粗长。   因为传世极少,所以也属于古钱币五十名珍之一。   验这种钱币其实最省事,称重,量直径,再看上面的文字,看锈,现场有几位对古钱颇有研究的行家,由他们上阵,秦海乐得在边上看热闹。   结果马上出来,三克左右,重量倒是完全对得上的,只是不知道是否传世的永平元宝小钱,这下正好让大家看了个热闹,一个个议论起来。   秦海看到那位叫沉峰的因为自己的古钱币引起讨论,自己却安静地站立在一边,这人个子虽然不高,但很有底气的样子,面相也不错。   ”这位沉先生看着不一般,又是什么来历。“秦海今天化身为十万个为什么,不停地问着问题:”我看他拿出来的时候一点也不珍奇,随手就扔出来了。“   ”他本来就是古钱币的玩家,再珍奇的都拥有过,所以才对这些永平元宝不以为然,与其说是炫耀,不如说这就是他拿出来哄大家玩的玩意儿。“   赵凝雪想到一件往事,看奶奶不在身边,也大胆许多:”我小的时候,曾经跟着爷爷奶奶去过这位沉先生的家里,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一间专门的库房,用来存放他搜集来的古钱币,那一个个格子,里面放着的古钱币林林种种,不止有币,还有钱,各种纸钱,被安放得十分整齐,保持完好。   ”一个拥有了这么多古钱币的人,很难找到超越他的人,多寂寞。“秦海冷不丁地说完,那沉峰好像听到他的说话,转头看向他,苦笑了一下。   看来自己说到他心眼里去了。   秦海想到自己手上的秦半两,估摸了一下这些永平元宝的价钱,摇着头笑了,这个圈子里不用急着笑话谁,打脸来得太快,许会长的脸都绿了。   今天来宾众多,窥探一番,随便揪出来几个就有恩怨,或是彼此不服,直接说到门面上的是无法调和的了,还有些表现客气,私底下较劲的,真和和美美的没几个。   晓得没有夜明珠看了,秦海一肚子的失望,刚才又吃了不少东西,就拉住赵凝雪:“凝雪姐,陪我去卫生间。”   “你……”赵凝雪咬住牙,低喝道:“你是三岁小朋友啊,去卫生间还要大人陪。”   秦海用下巴点着自己手里的汝窑瓷,这不是没有办法嘛,总不能双手抱着这个过去,他不由分说拉着赵凝雪离开,管它三七二十一的。   他就进去撒泡尿的功夫,她顶多在外面等上三分钟,为啥,他肾好呗,算上洗手擦手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三分钟!   听到他这么讲,赵凝雪那张娇美的脸满是绯云,怒骂他臭不要脸,等到了卫生间那,秦海把盒子交给赵凝雪,转身就进了卫生间。   赵凝雪娇喝道:“你快点。”   里面没声了,她站在这里只觉得别扭,幸好大家都集中在大厅,鲜少有人过来,不过两分钟,秦海就擦完手出来,刚接过盒子,他耳朵竖起,狐疑的扭头,看着不远处。   这洗手间的走廊还是个出口,有两个人影正在那里窃窃私语,他一提气,脚尖落地,悄无声息地靠近,只听到那绿化带后头,两人正拿着烟吞云吐雾,好不痛快!   “莫大师没来,说什么遭受意外,一大把年纪还在扯谎。”   “这也难怪,他被称为古玩圈的活化石,老神仙,结果栽在落青阳手里。”   “他手上的两颗夜明珠就是活脱脱的落仿,万一被人瞧出了,名声尽毁。”   “你说落青阳的死会不会和老神仙有关,两颗夜明珠事小名声是大,他能咽得了这口气吗?那把火……”   咳,这人还没有说完,边上的人掐了烟,打断他的话:“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老神仙的势力和威望你还不知道,还想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走。”   这人也没吞云吐雾的心思了,面色惶然,还往左右张望了一下,秦海一个转身,搂住赵凝雪的腰一转,两人骨碌碌地滚到一边的消防通道里面,脸对脸,鼻子对鼻子!   两人的呼吸都汇到一块了,赵凝雪颦着眉,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痛得秦海直咧嘴,嘴巴撅着,无声地喊冤枉,他可没想着故意占便宜,听墙角都快被人发现还管那么多,躲着要紧。 第196章 不进拍卖行   赵凝雪也是无可奈何,由着他抓着她的腰,幸好两人之间还夹着一个放汝窑瓷的盒子,不然身子都贴到一块去了。   那两人急促的脚步声远去,秦海眉头紧皱,刚才几句话的信息真大!   赵凝雪侧耳听不到声音了,赶紧退后到一米开外,斜眼看着秦海:“你刚才都听到了?”   “一个字不落,额的个乖乖,我们这是听到大料了。”秦海咬牙说道:“俗话说得好,钱财都是身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名利比钱财重要点,是得保保。”   “不如,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赵凝雪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莫大师在圈子里的地位比龙爷还要高,人称老神仙,不要在这里再讨论了。”   秦海笑意盈盈地望着她,她这是替他着想,所谓祸从口出,再加一个隔墙有耳,就像刚才俩人似的,抽着烟嚼着舌根,就把事情泄了。   “凝雪姐,我聪明着呢,肯定不会重蹈他们的覆辙,走,我们回去接着看热闹。”   赵凝雪娇嗔着瞪他一眼,刚到会场,就看到方正拍卖行的雷成满会场绕,看到他,脸上堆着笑,大步流星地就要过来,可惜刚走了没几步,就被人叫住了。   秦海一寻思,上回他是冲着他这个人来的,今天肯定是冲着他手里的汝窑瓷瓶来的!   孙大海说过,东西到了有实力的拍卖行那,的确可以拍出比市场价格更高的价,但是,拍卖行的规矩多,别的不说,就说它的拍卖流程都烦得一批。   听他这么说,赵凝雪直摇头:“再繁琐,那也是拍卖行的事,作为委托人,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只需要保证你委托 的古董是正品,能登得上那大雅之堂就行。“   秦海听她这么说,好像对拍卖行的流程很清楚,臭老道怎么说来着,不懂就问,现在可不是发问的好时候,以后说不定能用得上拍卖行。   赵凝雪看他感兴趣,就大略地和他讲了讲,其实和秦海构想得差不多,无非是个三方关系,委托人、拍卖行、竞拍人。   委托人和拍卖行是互相委托的关系,拍卖行从拍卖所得里获得佣金,而竞拍人则和拍卖行达成买卖关系,最终结款清算,中间怎么运作,那就是拍卖行的事了。   雷成的拍卖行在江北名声不小,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雷成是盯上他手里的宝贝了。   秦海听了这么多,只在乎其中一点——”你说他们拍卖前要鉴定,万一砸了锅,让赝品进入拍卖会,会怎么样?那不是惨了?“   赵凝雪微微一笑:”怎么会,你说市场上那么多赝品,但要是说犯法,有几个被追责的,你说是赝品,别人还说那是工艺品呢,古董这个行业呀,太含混了。“   这话戳了秦海的心窝子!   “真要有混进去的赝品,维权也很难,拍卖地有规定,只要拍卖行事前发声明不百分百保证拍品为真,事后还能免责。”赵凝雪说道:“你觉得这一条有道理吗?”   秦海没有正面回答,反问道:“凝雪姐,你是不是记性不太好?”   赵凝雪白了他一眼:‘怎么这么说?“   ”你刚才不是也说了吗?古董这一行本来就是含混的呀。“秦海说道:”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提前规避风险罢了,谈不上善恶。”   臭老道说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时迟,那时快,雷成已经凑了过来:“秦海,我到处找你。”   雷成的双眼贪婪地看着他手中的盒子,讪笑道:“上回徐风和我争,今天总算没人碍我的事,我上回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人呢,不去,东西呢,也不进拍卖行。”   秦海给了两个干脆的答案,雷成的脸倏地沉下去,他嘴角轻轻一撇:“我们公司曾经拍卖过不少价格上亿的瓷器,东西放心交给我们,肯定不让你吃亏。”   “雷成,这东西是我用命换来的,轻易不出手。”秦海嘴巴一咧就笑了:“还得在手里再捂捂,你还是找其他前辈去物色吧,就不奉陪了。”   他话一说完就闪人,雷成嘴巴一歪,怒骂道:“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真拿自己当根葱了,总有一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给脸不要脸!”   秦海此时只看到一位黑衣白裤,满头白发的老人家坐在会场中间,一群高高在上的古玩大家们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他一手拿笔,一手拿着鼻烟壶,凝神作画。   他走近一看,这位老人家正在鼻烟壶绘画,还是绘的内画,秦海顿时来了精神,绘制内画的难度大,壶口小,内里空间又不大,能施展的余地太小了。   这位老人家看上去却是悠闲自在,十分怡然自得,秦海发现他手都不怎么抖,每一笔下去都十分自信,这没有多年的功底,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个圈子里虽然有些沽名钓誉的家伙,有真本事的高人却也不少。   “成竹在胸,气定神闲,构思严谨,雅致有趣。”白婉芳叹道:“您这一手功夫绝了。”   秦海看了看赵凝雪的奶奶,心想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夸起人来都文,哪像自己,顶多想到一个词——牛逼!   秦海心里佩服白婉芳的底蕴深厚时,眼睛落到老人家用的勾笔上,这是内画的专门勾笔,小巧得很,笔头前面是狼毫或羊毫。   “大师这用的是狼毫吧,”有人说道:“这狼毫看上去就是不一样,不知道是用什么品种的狼的毛做成的。”   “黄鼠狼呗。”秦海脱口而出。   话音落下,那人的表情古怪,就像吞了活蛤蟆,怒气冲冲地看着秦海! 第197章 黄鼠狼的毛   面对那人的怒气冲冲,秦海反倒是淡然,反问道:“您不会以为狼毫的狼字是孤狼吧,那狼可是指的黄鼠狼,这笔又称为鼠须笔。”   历史上的确曾经有过用真狼毛制作毛笔的前例,但那是古早的事情了,后世之狼毫,都是黄鼠狼的毛,只有它的毛才能柔软恰当,绵长。   正画画的那老人家抬头看着秦海,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今天在现场也看到了这后生何等地强劲,让萧定天公开撑场,又让朱静之无话可说。   那朱静之是何许人也,被气得心脏病都要发了,还要和这小伙子好声好气地商量,希望他不要把珠联璧合的配方公布于众。   这小子也是个知进退的,知道真相后便也熄了火,没有太过分。   只是年纪还小,这冲劲猛了一点,刚才又让人下不来台,不过,眼光还是一如既往地毒辣,看他眼里有光,应该不止挑出这狼为何狼,还看出更多端倪。   自己用的这狼毫,那每根狼毫都是挺实有力,还带有红色的光泽,并不是凡品。   “小伙子眼光毒,说说我这是什么毫?“   东北产的北狼毫,又称为关东辽尾,晚辈觉得关东辽尾这个名称更有气势。”秦海自信满满地说完,瞟了那人一眼,还什么品种的狼,不懂还装大尾巴狼!   那人落了一个满脸红,尴尬无比地退后几步,把自已藏在人群里,再也不敢出声了。   几乎在同时,那大师挥完最后一笔,就将这个鼻烟壶双手奉给龙爷:“难得一见,龙爷肯请我作内画,实在荣幸,就怕辱没了你这么好的鼻烟壶。”   “你的内画多少人求都求不到,对了,这小子刚才说你用的是北狼毫?当真?”   刑大师的眼神缓缓地扫过秦海的脸,也是颇为动容,重重地点头:“这个小年轻识货,这年头的年轻人早没有这种钻研的精神,以为狼毫就是狼身上取下来的。”   大家哄然一笑, 面对秦海,众人不由得露出赞叹和羡慕,心中的观感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今天众人不止见识的秦海的实力,更见证了他背后的伯乐。   谁都看得出来,龙爷和萧定天,还有赵凝雪都是他一路的,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能有这样的背景支持,谁不羡,谁不妒?   没有夜明珠可以看,秦海拉上赵凝雪在场地里一番走,后面让他比较看中的是一个素三彩的瓷瓶。   那个瓶子器型不算大,通体色彩以淡雅的绿色为主体,荷花、荷叶,闲步的仙鹤,怎么看怎么和谐,这种素三彩一向是走庄重路线,淡雅大气,就像个大家闺秀。   赵凝雪对这些不通晓,秦海就细心地和她讲,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细细地听这年轻人描述,他讲得并不文雅,但贵在通俗好懂,听得人不说引人入胜,却是旁类触通。   一边的老者听着他的解析,频频点头:“识货,识货,怪不得江北力推你来参加这次鉴赏会,没给你们江北丢脸。”   “是龙爷和会长、理事们抬爱,我出身道观,在山里长大,从小鲁莽有话就说,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请各位前辈见识,以后多指教。”   说完,秦海深深地一躬,他这一躬,龙爷的心彻底放下了!   周军咬牙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一只大尾巴狼在这里收了尾巴装小白兔,看现场众人的反应,全部受用,可恶,可恶。   还有自已那劳什子师父,他是忘记自已是谁的师父了吧,真正的徒弟在这里,他视而不见,他心中浮起一抹寒意,眼神也变得凶狠。   “周军,这个圈子强者为王,要怪就怪你没有秦海那样的本事吧。”雷成不知道何时来到他的身边,举着一杯酒,皮笑肉不笑道:“自求多福吧。”   他拍拍周军的肩膀,闷闷地笑了一声,转身走开去倒酒,周军抬头看着正和龙爷有说有笑的秦海,脸色倏地变了。   那萧定天看到秦海如鱼得水,心放回到肚子里,拉着儿子萧天沧到一边坐下,取了杯酒,刚要喝就被儿子按住了。   “堂堂萧氏集团的董事长喝酒都要被儿子管着,让杜某人大开眼界了。”杜志鹏尖酸的声音响起,语气阴冷:“听说萧董上次被一群江湖蟊贼盯上了?”   “虽然是一把老骨头,手上的功夫还在,一群蟊贼和苍蝇无异,拍拍就死了。”萧定天的口气依旧狂霸:“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   杜志鹏深耕文玩圈多年,此人阴狠,心思深,合不来的人多得很,据说他和老神仙莫大师关系匪浅,甚至有传言他是莫大师的私生子。   两人在明面上没什么来往,私底下是不是有交流就不晓得了,杜志鹏在江南的古董行发展迅猛,还吞掉了好几个老字号,这是要在江南市古董行里称王称霸的节奏。   两人同样来自江南,可气场不对付,萧定天的眼睛微微眯起,自已被绑架的事的确在江南市发酵过,还上了头版头条,但他杜志鹏旧事重提,明摆着恶心人。   “杜老板,我父亲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也为他选了几名得力的保镖,可他嫌麻烦。”萧天沧皮笑肉不笑道:“谁让那些保镖的身手还不如他呢?”   杜志鹏的眼皮狂跳了几下,干笑起来,他转动着手腕上的名表,缓缓地说道:“那些小蟊贼不过是些有爹生没娘养的杂碎,解决掉再容易不过,最难的还是寻亲。”   萧天沧瞪圆了眼睛,厉声说道:“那是我们萧家的家事,还容不得外人说三道四。”   “以萧家的本事找了这么多年,还是一无所踪,可见她对你们有多失望。”杜志鹏脸上划过一抹难以形容的痛楚:“我也很想她。”   “你不配。”萧定天转动着手指上的帝王绿戒指,声音狠厉到了极点!   杜志鹏的脸色黯然,厉声说道:“当年的事情谁也逃不掉,把天涯海角炸个遍,我也要把她翻出来要个说法。”   他愤然转身离开,萧定天微微闭上双眼,萧天沧忧心道:“爸?” 第198章 对你的名声不好   “杜志鹏还想气炸我?”萧定天冷笑道:“老子不和他一般见识,他要真能把你妹妹找到,我们求之不得,结果不还是在这里气得跳脚,有个屁用。”   萧天沧一脸的茫然,咬牙道:“爸,杜志鹏这些年长了不少本事,江南的文玩圈都以他马首是瞻,他的人脉也广……”   “你想说一个萧家加上杜志鹏都找不到你妹妹,她要么不在国内,要么已经……”萧天沧双眼微红,说不出那个字!   萧天沧知道父亲爱女心切,但二十几年下来,毫无音讯,最后的消息来自江北,说她在那边的一间酒店里出现过,再然后就没了影子,一个人怎么能消失得无影无踪呢?   老话说得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边厢,秦海已经转了一圈,看了金银器和澄泥砚,肚子又咕咕直叫,一看时间,两小时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   可怜了赵凝雪成了他的跟班,他到哪,她也跟到哪,还帮他抱着汝窑瓷,看他啃着牛排,喝着咖啡,赵凝雪的明眸之中满是怒火:“姓秦的,你别太过分了,真拿我当跟班了。”   “我人轻言微,带个人进来都不行,幸好遇到你。”秦海说完,顺手拿起一颗巧克力塞进她的嘴里:“这玩意儿热量高,又不占肚子,来一个。”   嚼着巧克力,赵凝雪的气消了大半,含娇半嗔地看着他:“烦人。”   秦海笑笑,又挑了一些好入口又不会蹭花她口红的吃的喂她,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人打趣道:“赵总好福气,有这样的年轻俊才伺候着。”   噗,赵凝雪嘴里的吃的差点喷出来,秦海缓缓回头,眼神里滑过一抹寒意,那人顿时间感觉到凉意,干笑着走开了。   秦海重重地叹口气,把瓶子接过去了:“凝雪姐,还是你自已来吧。”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赵凝雪噗嗤笑了:“原来你担心落人口舌。”   “切,我怕?”他微微摇头,淡淡地说道:“我是怕对你的名声不好,我一个单身汉,无名小子,怕个球。”   赵凝雪的胸膛一热,轻轻抿着樱唇,双眸之中的火花更甚,心里软得像化了的棉花糖:“你呀,是担心那两块帝王绿处理完毕后我会独吞吧。”   秦海缓缓地转身,重重地点头:“这也是一个原因,我还没拿到钱,你就是我亲祖宗。”   呸!赵凝雪满怀的感动荡然无存,愤然走开,秦海直叹气,这不是实话嘛,两人嘴上达成一致,没签合约,没按手印,一天没拿到钱,一天不作数!   白婉芳看着脸色大变地赵凝雪回到身边,嗔怪道:“在那小子身边转了这么半天,终于想到是陪谁来的了,他给你脸色看了?”   “奶奶。”赵凝雪娇嗔道:“连您也打趣我吗?”   “全场都看到你跟着他走,他到哪,你到哪,别忘记自已的身份,堂堂赵氏集团的总经理,怎么成了秦海的小跟班。”白婉芳埋怨道:“我倒是无所谓。”   “就知道您最疼我,我欠这小子钱呢。”赵凝雪压着声音说道:“我能理清楚和沈海的事,他有大功劳,钱的事没清,他可不趾高气扬的。”   秦海吃饱喝足,看了那么多宝贝,生出了几分困意,有过来送名片的,看他抱着东西不方便,都把名片往他西装口袋里放,散场的时候,两个口袋都沉甸甸地。   散场的时候,秦海满场子找赵凝雪,他还要蹭她的车去银行,把瓶子放回去呢,放眼一看,都不见她的影子。   过来的贵宾都有车接送,带着司机和手下,没一会儿就散得差不多,只有他秦海孤伶伶地来,现在散场连匹马都没得,别提车了。   “提钱就跑得这么快,行,真有你的。”他一转身,一道身影斜冲过来,横冲直撞地过来,一股牛劲儿,他嘴角一勾,一侧,脚尖一勾。   那个影子狠狠地冲了出去,啪哒一下就摔到地上,鼻子都快跌歪了!   秦海一看,这杀千刀的不就是周军么,刚才猝不及防的过来,这是冲着他怀里的窑瓷来的,他咬着牙,坏笑道:“周军,还好我避得急,不然你全幅身家都要赔给我,得破产了。”   周军将心一横,愤愤不平地爬起来,鼻子都歪了几分,一脸的灰,他指着秦海骂咧道:“你是不是存心的?”   “废话,你都要把我瓶子撞飞了,我能放过你?”秦海拍着手里的盒子,笑道:“这东西可是压箱底的宝贝,你想赔,也得看我给不给机会。”   特么的,以为他是好惹的主呢,刚才闷不声几在边上看热闹,动都不敢动一下,现在看着满场的前辈走得差不多,就开始用这种小伎俩,呸!   周军一脸阴沉地看着秦海,咬牙道:“今天出了点风头就得意,我们走着瞧。”   “瞧什么?龙爷的徒弟就这么嚣张了?”这个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秦海回头一看,是萧定天,他还没走。   萧定天缓缓走过来,眉心颇是不屑:“凭本事出的风头,你又能如何,有空在这里耍小性子,不如回去和你师父哭一场,再苦心钻研,不要再让秦海抢你的风头。”   这番话说得不冷不热,甚至不带一丁点情绪,周军却觉得受到莫大的屈辱,低着头默默走开了,秦海朝萧定天竖起大拇指:“还是您厉害。”   “没车?”   “刚考完驾照,车买了,没提。”   “跟我走。”   萧定天一勾手,秦海屁颠颠地跟过去了,萧天沧跟在后头,看着这一老一小并肩走在一起,笑着摇摇头:“忘年交。”   坐着萧定天的车到了银行,秦海把瓶子存好出来,大咧咧地让萧定天再把他送回家,萧定天一沉思,说道:“陪我吃顿饭。”   秦海原本想着找孙大海聊聊今天的见闻,想想摇摇头:“今天不陪您了,今天的车费就当上次施针的报酬,我走啦。”   看着他走远,萧定天扭头对萧天沧说道:“看到没,这小子的劲和老子真像!给劲。” 第199章 一点用没有?   夜深了,秦海盘腿坐在孙大海的院子里,一手拿着啤酒,一手拿着烤串,孙大海在院子里支起烧烤架,炭火烤肉,边上的炉子里还炖了一锅白粥。   “三哥,我总算知道你这一身肉是怎么来的了,不是我嫂子喂的,是你自已把自已养出来的。”秦海啃着肉串,这肉串是自已切的、腌的,香,嫩!   孙大海哈哈大笑,看着秦海一边吃肉,一边喝酒,眼睛还看着停在院子里的废车,就说他这次开了眼界,扬了名,慢慢地,秦海这个名字就在文玩圈里传开了   秦海啃着肉,思绪飘得很远,孙大海叫了他几声才让他回神:“臭小子,想什么呢?”   “老神仙厉害吗?”   啪哒,他话音一落,孙大海手里的肉串差点滚到炭里去,他咂舌道:“老神仙,谁能得这种外号,年近百岁,闻着古董就能断真假,断年代,你说他厉害不厉害,听说他三教九流都能搞定,五指撑开就是天,龙爷在他面前也要站端正了。”   “说得真邪乎,我是冲着他手里的夜明珠去的,结果人没来,夜明珠没看到,有人嚼舌根,说老神仙手里的夜明珠是落仿,他是怕露馅才没来的,还有,还说落青阳的死……”   说时迟,那时快,孙大海肥硕的身子摇了几步就晃过来就拍了他的嘴:“尼玛的,来江北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祸从口出?瞎说个屁。”   秦海扒开他的手,吐槽开了,在鉴赏会上赵凝雪也不让他多说话,都到了孙大海家的院子里还不让多说?!   “三哥,这里只有我和你,再说了,那两人嚼的舌根,我只是听到了而已,”秦海已经咬完了一串,扔到一边,又拿起一个烤玉米:“老神仙要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啧啧。”   孙大海白他一眼:“落青阳的死的确到现在都是谜,这件事情干得毫不拖泥带水,不留痕迹,其实不少人都在私底下说是老神仙安排的,无凭无据,谁敢说?“   勒个去,秦海的汗毛倒竖!   孙大海放下手里的串串和扇子,跑去检查院子的门关好没有,折回来说江南市古玩圈子里的大佬叫杜志鹏,都传他是老神仙的私生子,所以才在这些年风生水起,把有点名头的古董行并购得差不多,在江南威风赫赫。   “有狼顾之相,是个厉害角色,我有印象,他好像和不少人都不对付。”秦海看着油滋滋的牛肉串,迫不及待地从孙大海手里夺了几串:“饿死我了,那里面根本吃不饱,如果不是赵凝雪帮我抱着东西,我非得饿死。”   “他和谁能对付?他憋着一肚子的气要和萧定天较劲,这可是一桩旧闻了,萧定天原来有一儿一女,儿子萧天沧你见过了,女儿萧天慈,生死不明,这个杜志鹏以前就喜欢萧天慈,一门心思想当萧家的女婿,可萧定天看不上他,萧天慈不喜欢他。”   秦海虽然是在山上长大的,就算山上有媒婆说亲,想成事要不双方看对眼,要不父母做主把事安排了,这杜志鹏牛掰,不讨萧定天的喜欢,也让人家姑娘喜欢上他。   “我在江南的时候也听人说过萧董找女儿的事,萧家有钱又有势,关系肯定广,想找人还不容易?”秦海纳闷道:“怎么就找不着了。”   “依我看,那位萧家大小姐肯定是悬了。”孙大海摇摇头:“你想,一直找不着肯定是人没了,见不着尸体,萧家父子俩不死心而已。”   秦海脑袋一歪,脑子里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这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落青阳,还有一个,是手握着表看着夕阳的萧定天!   怪了,怎么就把他俩想到一块去了,秦海打个寒蝉,盘腿坐在椅子上,一瓶啤酒已经进肚了,孙大海把该烤的全部烤完了,顺手把熬好的粥提下来,也坐下了。   他扶着腰,拿起冰啤酒先喝了一口,说秦海这次扬名了,抵住了考验,报了名号,原本就在江北闹了点小风头,现在是大风头,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秦海说有什么打算要看赵凝雪,噗,孙大海嘴里的酒喷了大半,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把合伙赌石的事给孙大海说了,又慢悠悠地说道:“我接下来怎么走,要看她分我多少钱,这笔钱能不能顺利拿到,拿到后,我再想想怎么着。”   “行,等你拿到钱再计划,反正你做什么事我都不奇怪。”孙大海举起瓶子:“碰一个。”   两人碰了瓶子,咕咚咚喝下几大口,看着一边的废车,秦海撑着下巴,把手里啃剩下的玉米扔过去,咚,正砸中了车身,看着玉米滚下来,他拍着双手:“我就不信找不着。”   孙大海哈哈大笑,两人就着肉,你一口,我一口,聊着圈子里的那些轶事,时间一转就到了半夜,孙大海把一间房收拾好了,让秦海在这里将就一晚上,明天早上再回去。   秦海一躺下就呼呼大睡,后半夜让一泡尿憋醒了,他习惯性地披起来,来到院子里就准备撒,刚打开拉链就想起来这不是山上道观。   在山上都是走到哪,尿到哪,没人管,这里可不一样,正儿八经的大都市,他是睡晕了。   “尼玛,差点尿三哥一院子。”他及时收住,正要去找卫生间,看到月光下的那辆破车,他大摇大摆地晚过去,气冲冲地踹了车一脚:“娘的,一点用没有。”   从岳南山过来这么久,开局快得不行,又是车牌,又是老车,全部都找到主了,结果呢?屁用没有一个,什么线索都没有,赵雷他爹说见过师父和车里的人打过照面,师父怎么就说不记得了,唉,那臭老道还是不顶事。   踹了这一脚,车也就震了一下,秦海盯着汽车后座,车放到这里后没动过,车还是那个车,车里的血也还在,他心里一动,打开车门,盯着那块血渍。   月光下,那一块模糊不清,他伸手摸了摸,发现这块血原来是在脚垫上的,时间久了,脚垫和车里的颜色都混了,看不出边际,都融为一体了。   他抓起脚垫,用力一带,哗,灰尘飞溅,砰地一下,一样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 第200章 势不两立   那东西一飞出来,打在秦海的脸上,溅了他一脸的灰,更别提撞了一鼻子的霉味,还从他的脸上弹到别处去了。   他抹了一把脸,直喊晦气,从地上把那东西捡起来一看,是个胸针,拉脚垫的时候从里面带出来的,上面镶嵌着一颗像是蓝宝石的东西,这玩意得问赵凝雪。   他把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钻进去摸了一遍,把所有能挪开的,能拿起来的全掀了,也没别的发现,只能狠狠地朝地上啐了口气,膀胱都要憋炸了,他赶紧关上车门去洗手间。   释放过后,他躺下拿着那枚擦干净的胸针看,是个花形,上面镶嵌着一块宝石,一看就是女人用的东西,困意上来,他顺手把胸针收起来,继续大睡。   等到第二天起床,孙大海已经熬了简单的醒酒汤,备了早餐,看秦海生龙活虎的样子,他只能佩服,年纪到了,比不得年轻人。   秦海把昨天从车里摸到的东西拿出来,孙大海双眼一亮,说这个说不定是新的线索,让他好好收起来,安慰他线索没断,还有机会。   这误打误撞的发现让他心情大好,吃完早餐搭孙大海上班的顺风车回家,刚下来,哗,楼上的窗户打开,言微微探出半个小脑袋瓜子,娇喝道:“哟,夜不归宿的回来啦。”   秦海没吭声,默默地上楼,刚进门就被言微微拦住了,她小巧的鼻子抽抽,连连扇风:“好大的酒味,你跑哪喝酒去了?”   “还能有谁,三哥,刚才你看到的大胖子。”秦海撑个懒腰,正要问老李头去哪了,啪哒,口袋里的东西掉出来,言微微眼疾手快,一手就从地上捞了起来。   她的双眸泛起一丝光彩,看着那枚胸针爱不释手:“好漂亮的胸针呀,我要。”   “不行!”   秦海呵斥着夺过胸针,言微微看着空空如也的手,眼角赤红,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不给就不给,这么凶干嘛。”   他一时懊恼,后悔莫及,柔声说道:“对不住,微微,这块胸针对我来说很重要,刚才是我不对,不应该吼你。”   “不是送我的,是要送给别的女人吧。”言微微轻轻咬住嘴唇:“反正我是你的便宜妹妹 ,你才无所谓,行了,我知道了。”   看她黯然神伤的样子,秦海为难地抓抓头,臭老道教过他很多东西,可没教怎么哄女生!   “胸针不能送你,你再想想,换个东西。”   言微微猛地抬起头,上下审视了一番,咬牙道:“行啊,你。”   “我?”   “没错啊,就你,你以后就归我了,我让你往东,你不能往西。”   “那不行。”   言微微听了又嘟起了小嘴,跺脚道:“为什么?”   “我让你换个东西,没让你换个人。”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   言微微的一对美眸望着他,嘴角含着笑意:“你说人不是东西,还是你不是东西?”   “得,我又掉进你的沟里了,我要说自已是个东西,那是说自已不是人,我要是说自已不是个东西,还不是人。”秦海哭笑不得:“我秦海横竖不是人就对了!”   左不是,右不是,怎么换?他一本正经地说完,表情严峻无比,英伟的脸上,那双星眸死死地凝视着她,好像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言微微楞了楞,明明还嘟着嘴,终于,嘴角慢慢上扬,笑了起来!   “今天就先这样放过你,”言微微说完,突然掩住了口鼻:“咦,臭死了,赶紧去洗澡换衣服,熏死人了。”   秦海摸摸头,身上何止有酒味,还有昨天烟熏的味道,牛羊肉味沾了一身,他进屋找出衣服钻进卫生间,迅速冲凉,换衣服,洗衣服,晾衣服,一气呵成。   洗个澡,神清气爽,手机响起,看到是赵凝雪的信息,他顿时放声大笑,结账啦!   他拎起包,抓起那枚胸针就往外跑,言微微伸手一捞,只抓住了他的衣角,眼睁睁地着他不见影子,只留余音萦绕:“中午饭不用管我了。”   秦海兴冲冲地来到赵氏集团门口,正要进去,一道身影扑过来,双眼充斥着怒火,声音沙哑至极:“我今天杀了你!”   啪!秦海一侧身,将那人撞出几米开外!   他拍打着身子,冷眼看着来人,嘴角绽开笑容:“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沈总。”   沈海怒视着秦海,恶狠狠地骂道:“山上来的小杂种,你算哪根葱,一再地坏我好事,以后在江北,我就是横在你面前的大山,拦不死也压死你。”   “压得了再说吧。”秦海慢悠悠地,语气也是极尽平淡:“拿钱是高兴的日子,沈总不走寻常路,换成一般人多拿了六亿,马上就要升天,你不升天,还想入地?”   沈海 猛然抬起头来,眼神阴鸷地想想着他,嘴里发出桀桀怪笑:“秦海,我和你誓不两立,记住了,以后只要我能伸手的地方,我必定干预,弄死你不可。”   “尽管放马过来。”秦海嘴角一勾,耻笑道:“大少爷做久了,脑壳不好使了,今天小爷不和你一般计较,我还要急着去找我的凝雪姐,拜拜了。”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大厅,那前台早候着了,一见到他,就领着他去了VIP电梯。   “沈总,退一步想想,三个亿的借款,回来……”   助理话还没有说完,沈海一记狠厉的眼神看过来,他打个寒蝉,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给我记住了,我要的不是钱,我要的是赵凝雪,多出六个亿又怎么样,买不回我们沈家的面子,买不回我沈海作为男人的尊严!”   秦海走出电梯,叶小秋正在电梯外等着,一见到他就笑得咧开嘴:“秦海,你总算来了,赵总等你好久了,走吧。”   “嗯,小苹果姐姐恢复得不错,面色红润,印堂无青,恭喜恭喜。”秦海说完,转身就进了赵凝雪的办公室,轻车熟路,都不用叶小秋带路。   叶小秋一怔,知趣地回到座位上,再说秦海推开门,看到赵凝雪一袭白衣端坐在办公桌后,手里拿着计算器,正啪哒啪哒按着,那轻脆的声音就像钢琴击键般好听! 第201章 妥妥的二代   “来了?”赵凝雪头也不抬,将一份表单推到秦海面前:“这里的信息填上,我再和你核算,我和沈海的事情已经结了,欠你的一分不少。”   秦海的眼神扫过办公桌,上面堆了不少七七八八的文件,有的都快超过她的脑袋瓜子   再看这张表,上面要求写上银行账号,开户行,名字,顿时间,他闻到了钞票的味道。   终于,计算器的敲击声停下了,赵凝雪将一份账单还有一些单据推到秦海面前:“你看看吧,所有的出售记录全部在这里,以及我支付给公司的六亿,账目及凭证都在这里了。”   秦海拿起那张单据,上面列得清清楚楚,看清数字,他微微一笑:“你怎么办到的?”   “化整为零,利益最大化。”赵凝雪说道:“按照我们说好的,除去我拍卖投资成本四千五百万,剩下的我付你三成,你看看数目对不对。”   两块帝王绿,赵凝雪拆开来卖,居然卖出了十一亿六千万!这是绝对的商业天才!   “你哄抬高价了?”   “不然呢?物以稀为贵。”赵凝雪双手抱在胸前,娇媚一笑:“你要是来早点,就能看到沈海那张猪肝脸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能一口气清掉这笔账,那张协约成了废纸。”   “十一亿六千万除去你的成本四千五百万,那就是十一亿一千五百万,那我拿走三成,就是三亿三千四百五十万?”秦海的脑壳转得飞快:“你拿走七亿八千零五十万,其中六亿要和公司的三亿合流还给沈海,还剩下一亿八千零五十万!”   这么一算,他心里美开了花,这赌石真的是神来之笔,怪不得可以让人疯魔!   赵凝雪看着发出无声之笑的秦海,美目中满是宠溺的笑容:“你认可的话就在上面签字画押,我现在给你转账,收到款项后给我写一张收条,我赵凝雪是言而有信的人。”   “凝雪姐,我太喜欢你了,以后带着我一起玩儿,我谢你八辈祖宗。”   赵凝雪秀眉微颦,这话听着怎么像骂人?!   秦海唰地签下名字,赵凝雪当着他的面把账打过去,拿了收条,斜眼看着他:“你就像我的幸运星,以后我得好好巴结你。”   “眼下就有一个巴结的好机会。”他顺手掏出那枚胸针:“你看看,这是什么宝石,看着像翡翠,又不完全像。”   “祖母绿。”只扫了一眼,赵凝雪就利落地给出答案。   “值钱吗?”   呸,赵凝雪哑然失笑,这家伙是钻钱眼里了!   别小瞧了这祖母绿,这是相当珍贵的宝石,被称为母宝石之王,属于四大珍贵宝石之一!   “祖母绿是宝石,你这胸针看着有些年头了,但外形不错。”赵凝雪说的是真心话,这胸针一看就是精心设计的。   秦海咂舌道:“格老子的,这辆车要真的是当年扔我的那辆,雷克萨斯加上这枚胸针,我就是妥妥的富二代呀,凝雪姐,多谢你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等!”赵凝雪娇喝道:“你急什么。”   她这么千姿百媚的躯壳里还藏着这么大的能量,一声呼喝就让他停了下来,赵凝雪的双眸闪动,快步走向他,重新拿回那枚胸针,将胸针翻转。   胸针反面刻着中英文混杂的字——ZS001初晴!   说时迟,那时快,反应过来的秦海双手合什,眼神恳切无比:“请指教。”   赵凝雪双手抱在胸前,得意洋洋地笑了:“ZS是赵氏的缩写,001,当年这系列的胸针是限量99枚,因为上等的祖母绿,我们公司只拿到那么多,最终生产99枚。”   原来这胸针是限量版的,秦海问初晴是什么意思,赵凝雪说这是公司几十年前的旧款设计,但在当年轰动全城,有客户提出刻字,才有了这个格式。   “这一枚与众不同,是首枚——这个系列卖出的第一枚,后面的初晴是客户的名字。”赵凝雪说道:“二十多年前的款式,那时候当家人还是我的爷爷。”   秦海怔了怔,嘴角挑起一抹笑容:“初晴,名字真好听。”   “对不起。”赵凝雪突然压低了声音,双眸惆怅地望着秦海:“时隔久远,当年的客户资料早就销毁,我只能向爷爷打听打听,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时间在这一刻停滞,空气也瞬间凝结,原来她是为这个怅然,秦海瞬间之间涌起一股浓烈的情感,语调前所未有地温柔:“你说有一线,我信。”   平平淡淡的这句话让赵凝雪心脏为之一动,她面露羞怯:“你还是和平时一样吧,这个样子怪可怕的,我不习惯。”   “下次轮到我请你吃饭。”秦海不由分说,转身就走,一出门就遇到叶小秋,他朝她打个响指,美滋滋地走了。   走出赵氏集团的大厅,秦海的心无比澎湃,他拿着那枚胸针,心中激荡不已,初晴,这可能是亲妈的名字,这名字听着就有气质。   第一次,秦海心中生出异样的牵绊,得来的信息令他心脏悸动,生出前所未有的信心!   之前的种种扑空,种种失望全特么地不见了!   啪!   手中的胸针飞了出去,秦海眼睁睁地看着它飞进路边的垃圾桶里,噗地掉进污浊之物中,转瞬间不见了影子,嗡,一群苍蝇随之而起!   “混蛋!”   秦海脑门上的青筋迸出,如鲛龙盘旋于上,双眼猩红,泛起浓浓的杀机!   “你就是秦海?乡巴佬一个,还敢和我们少爷作对,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看……”   这人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海的头低垂,双眼如溅血光,这人带着七八号人,人多壮熊胆,也迎上前去:“妈的,土包子一个,我们今天弄死你。”   这人一冲出去,还有几分气势,有点像猛虎出山。   秦海心中激荡着怒火,一招劈拳砍向他的左肩!   那男人见到他雪崩般的气势。心一慌,气势也弱下去。情急之下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 第202章 给我掏出来   男人的肩胛骨瞬间被劈碎,一股钻心的疼痛从两肋传来!他飞速后退还没来得及出下一招,秦海犹如一道残影扑过来,一脚踢向他的裆。   那里是男人的命根子。可谓是连着心肝都在痛!刚才啪地一声,那是明劲毕露!男人的蛋都要碎掉了!   同伙看到全身上下充斥着雷霆之势的秦海,个个惊得呆在那里。秦海一步步走向这个男人,倏地扯住他的肩膀:“别人的东西不要乱碰。”   冰冷的声音落下,啪!他反手一记巴掌!啪!正手一记巴掌!一丝丝鲜血从男人的嘴里涌出。噗,男人低头吐出颗牙!噗,又是一颗!   白生生的牙掉在鲜红的血液里,黑白相间,好看极了!   “刚才是这只手弄丢了我的东西?”秦海的声音哑然至极,他拎着这男人快步来到垃圾桶前,狞笑一声:“给我掏出来。”   什么?掏?这男人闻着扑鼻的腥臭,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光天化日下掏垃圾?   他回头望着同伙,怒喝道:“妈的,你们是死人吗?还不过来。”   秦海沉着脸,冷冷地看着那些人:“过来一个,老子废一个!”   那些人面色狂变,看着被压在地上的男人,不敢往前窜,那男人气得恨不得呕血,他们人这么多,还能让一个人给唬住了?   “娘的,一起上啊!”   啪,话音刚落,又一记狠厉的巴掌甩下来,一颗白生生的牙齿飞出去,秦海双目如电扫过全场:“谁过来,就和他一个下场。”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全身都冒凉气儿!   “捡!”   那男人绝望地望着秦海,终于把手探进垃圾桶里,他奶奶的,刚才打飞的是什么东西都没看清楚,现在要捡什么也不知道。   垃圾一件一件地掏出来,秦海面容冷峻,眼神如刀,他不敢停,那令人作呕的气味翻腾!   一件,又一件,眼看着就要掏到底,男人双眼一亮,如获至宝地将那枚胸针捧起来:“小爷,是不是这个?”   秦海慢悠悠地拿回胸针,冷声道:“放回去。”   “放?”   “你掏出来的东西不得放回去,影响市容。”秦海用纸巾包住胸针,面容平淡:“快点。”   尼玛的,那男人心中哭嚎不已,忍着痛,把刚才拿出来的垃圾一件件地放回去,那群跟班都扭头,不忍心再看了。   秦海权当这些人不存在一般,低头看着这枚得来不易的胸针,轻轻擦去上面的脏污,动作轻柔到了极点,手指扫横过那个名字,他眼底泪光闪现。   砰!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人横冲过来,手中的木棒狠狠地砸在他的后背上!   气血翻涌,秦海往前一窜,吐出一口浓稠的鲜血,他猛然回头,嘴角已经渗血。   “兄弟们,干翻他!”   刚才还老老实实捡垃圾的男人冲上来,秦海嘴角轻扯,将胸针收好后回头,一拳打向那拿木棍的家伙的腰眼,他的手臂疯狂颤抖,脚也急速下铲。   这一招打法手脚齐到,臭老道说过,弹腿抖拳最实用,才让对方猝不及防!   噗,那人狠狠地飞出去,重重地摔到地上,听到这声闷响,还没冲过来的人都愣在那里,就在此时,一队保安冲了出来:“什么人,敢在这里耍横。”   那保安队长看一眼地上的秦海,便骂咧了一声:“敢对我们赵氏集团的客人下手,不长眼的东西,兄弟们,给我上。”   此时,秦海眼前一片迷蒙,隐约见到一个影子冲过来,香风扑鼻,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来:“秦海,我带你去医院。”   啪,秦海抓住赵凝雪的手腕:“我不去医院,换个地方。”   赵氏集团的保安不是退伍兵就是练家了,还有好几个是全国的拳击冠军,一起杀出来,就是坦克压小汽车,那伙人溃不成军,一个个被死死地按在地上。   赵凝雪冷喝道:“是沈海让你们来的?”   扑,她刚说完话,秦海撞到她的肩膀上,微微地说道:“尼玛,有点疼。”   赵凝雪一咬牙,对保安队长说这里交给他处理,又低头看着秦海:“换哪个地方?”   一刻钟后,罗大有看着背部淤青的秦海,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老板娘正找店里的药,嘴里还嘟嚷着:“怎么让人打成这样。”   “我是走神了,不然哪有他得手的份。”秦海一说话,嘴里进风,后背疼得要死要活,看他呲牙咧嘴的样子,老板娘连声叫着乖乖。   罗大有的脸都要沉到海底去了,不耐烦地说道:“你叫谁乖乖,你老公我在这呢,这小子年纪都能当你儿子了,没脸没臊的。”   “滚一边去,我就是心疼这孩子,怎么了?”老板娘打开店里的独门金创药,正要给秦海抹上去,罗大有冲过来把药抢了,说他来。   老板娘楞了楞,抿嘴偷笑道:“哟,还吃醋了。”   “这药贵,我怕你给我抹多了。”罗大有恶狠狠地说道:“少他妈废话,站远点,碍事。”   赵凝雪看着嘟起嘴的老板娘,内疚道:“对不起,给二位添麻烦了,是在我公司出的事,医院人多,要等,就找过来了。”   老板娘看着娇娇美美的赵凝雪,嘴巴笑得合不拢嘴,长得好看,话也说得好听,谁不喜欢,她吐槽道:“我家这口子就是嘴硬心软,放心吧,我们家的外伤用药好着呢。”   罗大有拿着药,看着秦海面上的那片淤青,乐坏了:“得瑟吧,可算有你吃亏的时候,这一下打得力道不少,把人逼急了吧?”   “呸,他们是借故来寻仇的,还把我的胸针打到垃圾筒里,那东西要是丢了,我能要他们的命。”秦海豁着嘴说道:“好不容易拿到点有用的东西。”   罗大有的脸微微一变:“肯定值钱。”   “值钱是值钱,上面还有名字呢。”秦海斜眼看了一眼罗大有,咬着牙帮子说道:“我不是拍了一辆废车嘛,和你车牌一样的那辆雷克萨斯,你猜怎么着?”   赵凝雪双手抱在胸前,放着好好的医院不去,要来中药馆来上药,原来是图这个。 第203章 出水文物   罗大有一幅爱搭不理的样子,手指沾上药,顺着伤口由上往下按,没有搭腔,手上的力气用得还挺大,秦海一扎头,娘的,真狠哪!   “车牌一样,就我们家现在用的车牌吗?”罗大有不吭声,老板娘说话了:“之前我们家这口子非要拍那个车牌下来,花了不少钱呢,老车牌还挂在废车上呢,真有意思。”   罗大有瞪了她一眼:“话真多。”   “怎么,你把我舌头割下来呗。”老板娘闷哼道:“本来就是嘛,是谁当初喊着要拿下那个车牌,竞拍时和人争得头破血流,不是你罗大有吗?”   “少特么废话!”罗大有一动气,手上又没有了轻重,把秦海痛得直豁嘴。   秦海死死埋着头,那群杂碎,要不是他看胸针入神,他们还想偷袭?这药抹进来,瞬间就刺激得不行,像盐撒在伤口上,刺痛过后呢,清清凉凉的,有点意思。   “小子,这药不是白给你用的,一盒388,用不完的你可以拿走,一会结账。”罗大有冷冰冰地说道:“我家是药堂,不是慈善堂。”   勒个去,什么药,还要388?臭老道调的那个也管用,一毛钱不要,早知道自已就让赵凝雪帮忙抹背上得了!   要不是为了试这家伙,也不至于多掏这么些钱,他干笑道:“罗老板,是明码实价吗?”   “我们药房的药也是药监局管理的,价格也有人管,每一个都是明码实价。”罗大有的语气冰冷:“这一盒已经打开,既开不退。”   秦海咬咬牙,贵就贵吧,只要管用,赵凝雪看着那一片淤青,轻轻地叹口气,又提到秦海还吐过血,这样要不要紧,罗大有冷哼一声,说他年轻气血旺,那一点血不碍事。   说完,他顺手又重重地按下去,痛得秦海眼泪都挤出来了,还只能强行装笑,赵凝雪缓缓摇头,默默地皱起了眉头。   老板娘打趣道:“放心吧美女,我老公脾气虽然臭,但还是有本事的,推拿、刮痧、拔火罐不在话下,痛也只是痛一时。”   赵凝雪还是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秦海的五官都皱巴在一起了,眼泪还在打转,这不像假的,是真的疼,她微微眯起眼睛,不忍心再看了。   终于,在秦海低沉的抽气声中,罗大有完工了,他嘴角带着一抹冷笑,皮笑肉不笑道:“药用了一半,剩下的拿回去,前台缴费。”   秦海有气无力地坐起来,被打了一棍子,吐了口血都敌不过罗大有的手劲,这一番按下来,真是神清气爽,加引号!   “罗老板,你的手法真好。”秦海咬牙切齿道:“多谢。”   他双脚落地,站起来的瞬间头晕目眩,赵凝雪赶紧伸手将他扶住,关切地望着他,他挤出一抹微笑,淡然道:“没事,我没事。”   罗大有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以后没事少和人打架,打输了住院,打赢了坐牢。”   秦海撇撇嘴,不屑道:“他们看我没靠山,年纪小,又是从山上来的野小子,就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人善被人欺,我就是山上的野鸟,还能居高临下拉泡屎恶心死他们。”   “嘴皮子倒是利索,”罗大有擦干净双手,眼神冰冷:“老婆,带他们去结账吧。”   秦海是一肚子的郁闷,送过来啥也没试出来,又被抹了一背的药,388一小瓶,真够黑的,他扶着腰,有气无力地出去,支付完药费,嘴巴嘟得老高。   “活该,”赵凝雪压着嗓子说道:“遇上对手了吧。”   秦海闷笑着,默默地拿出那枚胸针,老板娘眼尖,连说胸针真漂亮:“呀,这上面是绿宝石吧,真好看。”   “好看是好看,一看就挺贵,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子可没钱给你买。”罗大有眼神一瞟,默默地看着门外,外面车水马龙,正有一辆车停下来,车上的人快步走进来。   这一行四人,最前面的那个一袭黑西装,戴着墨镜,全身上下黑漆漆,进来后扫视了店里一圈,在赵凝雪身上停留了几秒,才落到罗大有身上:“你就是罗大有?”   这四个人进来后大摇大摆,呆子十足,老板娘是做生意的,见多了这种架势,满脸堆笑道:“几位是买药还是寻医,请坐。”   那黑衣人说道:“请医生,带人走。”   罗大有一皱眉,冷言冷语道:“我这里出外活要提前预约,没约的靠边等着。”   那黑衣人也不说话,拿出一个碗放到柜台上:“我们老板说,只要罗老板见到这个就愿意跟我们走,请您看看,认不认得?”   秦海一看,这个碗冒贼光!是从海里捞出来的。   土出有土锈,水出有贼光。   那贼光是什么?瓷器落水后被海水中的矿物质包裹,积年累月下来,就在瓷器外壳上形成一层特殊的包层,这些矿物质给瓷器美容了一样,看上去闪闪发光。   行家说这光太显,太耀,或许是为了压制这光,喊个行话叫贼光。   但这些东西其实有一个大统的称呼——海捞瓷,再往前推,这些瓷器也不会平白无故地落到水里,而且还呆那么多年,其实都是船沉后造的事。   华夏最负盛名的路莫过于丝绸之路,当年靠着海路也运了不少特产出去,这瓷器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在海上行事,难免遇上风浪,运气不好就会侧翻下沉。   连带着船上的那些宝贝也一并沉入海底,百年千年不被人发现。   直到后来有海捞一说,才让沉船及沉船上的物件重见天日,才有出水文物海捞瓷的存在。   眼前这个碗就是不折不扣的海捞瓷!   罗大有的表情登地变了,口气也温和不少:“你们的老板姓裴?”   “我们老板说事情急,专车来接,一定要接到人。”这黑衣人说道:“罗老板行个方便,就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罗大有若有所思,倏然转身看着秦海:“刚才的药我退钱给你,你陪我走一趟。”   秦海楞了一楞,心中大笑,活生生的峰回路转,刚才吃的痛值了! 第204章 回光返照   “钱退不退无所谓,我去凑个热闹没问题。”秦海扭头对赵凝雪笑了笑:“凝雪姐,改天请你吃饭,我先陪罗老板走一趟。”   赵凝雪暗自好笑,终于这让小子得逞了,便笑着说道:“你放心去吧,我也该回公司。”   秦海把药往包里一塞,就跟着罗大有上车,跟着前面那辆车走,罗大有面色沉重,秦海双手抱着头,发现前面的车牌不是江北本地的。   那车开得不急不缓,慢慢驶向一间酒店,进入顶楼的行政套房,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轻轻的抽泣声,进去一看,只见一个穿着薄薄的真丝黑色长裙的女孩半跪在地毯上,她正抓着卧床不起的人的手,埋首轻轻啜泣。   这女孩的一双小腿露在外头,皮肤不像赵凝雪和言微微那么雪白,是健康的小麦色,她虽然埋着头,又是半跪着的,也能看出身体的线条修长优美。   秦海的眼神扫过女孩的手臂,她的手臂匀称又有明显的肌肉线条,肯定是练过的,不是运动就是练家子,再看她脖子细长,抬头的时候身子轻轻耸动,看着悲恸不已。   “小姐,我们把罗老板请来了。”黑衣男人一说话,那女孩抬起头来,双眼微红,一张俏丽的脸庞哭得通红,看到他们,才止住了抽泣,默默地站到一边。   卧床的人是个老头子,头发花白,皮肤上是一道道的沟壑,每一道都显得格外沧桑,他印堂青紫,这青气都入到鼻梁,眼看着人就要不行了。   “大有……”那老人家伸出枯柴一般的手,罗大有靠过去,握住老人家的手:“裴老,是我,大有来了。”   秦海从来没听到过罗大有的声音这么亲切,他有自已媳妇说话都是恶声恶气的,对着这位老人家态度恭敬,而且极为克制,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大有,我的时候到了,就想见见你。”老人家把他拉到身边,说话有气无力:“我这辈子只有一件遗憾的事情,就这一件。”   罗大有楞了楞,突然低下头,附在老人家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老人家的眼皮子慢慢抬起来,幽幽地看向秦海,嘴角轻轻挑起,那笑容居然透着一丝欣慰。   秦海心里一咯噔,头皮一紧,那老人家微微点头:“好,好极了,大有,我很高兴。”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人家眼里仿佛有一团火窜起来,脸庞突然变得红润,他的呼吸不像刚才那么虚无,增添了不少力气,他挥手叫来那个女孩:“晓婉。”   那女孩走过来,眼神凄凄:“爷爷。”   老人家看着她,示意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那女孩猛地扭头看着秦海,眼神里满是震惊之色,随即轻轻地咬住嘴唇,含混地应了一声。   秦海暗道不妙,印堂之间由青转黑,老人家刚才突然状态转好,这是回光返照之像!   “罗老板,还有什么话快说吧,时间不多了。”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老人家现在弥留之际,也就半柱香的功夫。”   那女孩楞了一下,随即冲过来,语气很是不快:“闭嘴。”   “实话不中听,爱听不听,你和我多说一句,就和你爷爷少说一句。”秦海摊开双手:“可惜我没有起死回生的法子。”   女孩眼眸里泛起泪光,飞速地转身扑向亲人,眼泪像断了弦的珠子源源不断地落下:“爷爷,你不能抛下我,你再忍忍,我们找最好的医生,找最好的药!”   老人家半靠在那里,眼皮往下搭,抬起枯柴般的手:“医院就交给你了,我到此为止。”   “爷爷!”女孩凄厉地叫着,眼泪扑哒扑哒地往下掉。   老人家看着秦海:“我下葬的地方就由你定了。”   “爷爷,为什么?”   “罗老板推荐,我信得过。”老人家的脸色越来越暗沉,这会连抬手的力量都没有了,他看着孙女,轻轻抓着他的手:“遗嘱我写好了,方律师会安排好的。”   “爷爷!”女孩不舍地摇头:“我不要钱,不要继承医院,我只要你好好地。”   老人家又看向罗大有,一字一句地说道:“辛苦你过来。”   “您老,走好。”罗大有眼里隐约有泪光,老人家微微点头,看着秦海,嘴角轻轻勾起,笑意爬上嘴角,他双眼慢慢合拢,手轻轻地落下去,一行眼泪从右眼角里倏地滚落。   秦海默默地合上眼,罗大有啊罗大有,原来让他过来一趟,是让自己做死人生意。   一阵凄厉的哭声响起,那几名黑衣人个个面色凄然,罗大有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这位裴老和我是忘年交,也是本市德宁中医院的院长,德高望重,一生救人无数。”   裴老本名裴德胜,是赫赫有名的中医师,德宁医院和罗大有的中药店并没有生意往来,两人也已经十年不见,德宁医院更不在江北。   那个女孩是裴德胜的孙女裴晓婉,也是一名医生,中西结合。   裴晓婉哭得哀哀凄凄,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终于平复下来,转身走到秦海面前:“爷爷既然让你帮他操办后事,那好,就由你来办,要是办砸了,我不会放过你。”   她眼角带着泪珠说出这番狠话,一点杀伤力都没有,倒是挺惹人心疼的,秦海从裤子口袋里掏了掏,拿出一包东西递过去:“你还是先擦擦吧。”   裴晓婉一楞,看着秦海手心的纸巾,心里头有一丢丢感动,秦海又说道:“如果是土葬,我还有帮得上忙的地方,如果是火葬呢,那是要进墓园的,没我什么事,罗老板,你让我走这一趟没什么用处嘛,我是不是先回去?”   “你给老子坐下!”罗大有一声吼起:“你以为我叫你白来的?我和裴老有过约定,他弥留之际一定会来找我,只要亮出那个海捞瓷,就证明他大限将到,后事按以前说过的办。”   “怎么办?”   “土葬,裴老是湘雅人,遗体要运回家乡,要求葬在鸡岭山,要挑一个风水宝地,你给沈氏集团看风水,又替他们迁祖坟,事都传开了,不然我叫你来干嘛。” 第205章 卧牛好穴   秦海略一沉吟,他现在也是身家小几亿的人了,他就笑了笑:“罗老板,这活找别人吧,我还想休整休整呢,背疼。”   “你不是想知道金香玉的事吗?”罗大有嘴角一扯:“干了这桩再聊。”   擦,这是捏他命门呀,秦海暗骂一声,大咧咧地坐下了:“那钱怎么算?”   “亏不了你。”罗大有说道:“我给,五万。”   裴晓婉一听,立马走了过来:“罗老板,爷爷说您是他的挚友,怎么能让您破费。”   “你爷爷也说让我安排。”罗大有说一不二:“土葬的仪式古旧,你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肯定不明白,这小子是从道观出来的,殡葬的事情清楚。”   “原来是个小道士?”裴晓婉明丽的脸上惊诧无比。   “我在道观长大,但我不是道士。”秦海欲哭无泪,怎么提到道观就给他盖个小道士的章,全身长满嘴也说不清楚。   “这事就这么定了,晓婉,寿衣是准备好的,先给你他爷净身换上寿衣,再找车,赶在宜下葬的日子回老家。”罗大有安慰道:“亡人已逝,你要坚强。”   秦海双眼直楞楞地看着罗大有,禁不住抽了几下嘴,自已就这么着上了贼船。   寿衣取来,秦海一看这制式和规格是讲究好的,就指挥着帮忙净了身,罗大有那边和酒店一番交涉,酒店方面听的说有人故去,也不敢声张,极力配合尽快将遗体运走。   秦海指挥着将寿衣换好,抽空回去取了两套换洗衣服,等他回来的时候,遗体已经搁进棺材里,他这时候一肚子的问号,裴院长明明到了弥留之际,不在家里的医院等着,非要跑到江北,在这边咽气,生出这么多麻烦,图什么?   罗大有开车跟着走,秦海托着腮帮子,一路上两人都没有什么话,他后面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都到地方了,裴家在深山老林建了一套三层小楼,高大华丽。   棺材放在临时布置的灵堂里,秦海和罗大有一起出去,在山里找适合下葬的地方。   一路上,罗大有说裴家没有别的亲人,就爷孙俩相依为命,这次葬礼从简从朴,老爷子唯一的要求就是土葬,找个对后人好的地方。   秦海一咬牙:“行,我尽力。”   秦海带着罗大有在山里走了一大圈,先按老规矩看四位,再看再看明堂来龙!   他双眼锁死在远处的山坡上,手指在空中一画,一点,有了!   他把罗大有拉过来,指着远处的那个地方说道:“罗老板,你看那个山坡像什么?”   罗大有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牛。”   没错,远处的那处山坡就像一只懒洋洋躺在地上的牛,四只脚束起,头还朝着这边,行与管这个叫卧牛势,这卧牛的地方必有结穴脉气。   再看那山坡两边左右有靠,远处还有山岭横列,这地个地方要是埋下去,不怕后世无钱无福,总之,这地方就是实打实的吉穴!   罗大有听了特别开心,对秦海说道:”走,过去看看。“   秦海兴奋地往前走,近了,面色灰暗,好穴是好穴,可惜有人抢了先!那里已经好几个坟头一字儿排开。   “唉,可恶。”秦海一摆手:“这地方让人占了。”   罗大有并没有太在意,直说这地方不行,就再找个地方,总有合适的,裴院长一生救死扶伤,没道理连个好阴宅都立不下来。   秦海拿着罗盘在那地方绕了一圈,就在此时,不知道从哪冲出两个人,恶声恶气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滚滚滚,这是我们家的祖坟,少在这打转。”   “别什么人都想过来摸一道,我们这地方外人不能来。”这个声音是个女人,走近一瞧,长相一般,妆化得挺浓,穿个露脐装,洋不洋,土不土。   臭老道说过,这葬地点穴切忌占别人的宝穴,伤了别人的气运,这可不是好事,凡事有因有果,否则造成反噬,于己于主家都是不利。   秦海早想弃了这边,这两男一女跑过来大言不惭,弄得他一阵火起,此时,一记娇喝响起:“这地方是你们的祖坟不假,这块地也是你们的吗?”   是裴晓婉,一看到她,那个露脐装的女人扯着嘴角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裴家的小丫头,哟,你爷爷死啦。”   这话说得轻浮至极,不要说裴晓婉了,秦海的火都上来了,所谓死者为大,对亡人要尊上几分,这女人的嘴巴不把门,欠家教。   “地是你们家的吗?”裴晓婉的口气清冷,不屑道:“不是你们的地,只是埋着你们的先人,你们就敢赶人走,脸够大的。”   “裴晓婉,你们进村我们就知道了,早料到你们要找师父看地方,就估到你们不怀好意,特别过来守着,这次让我们抓个正着,还想抵赖?”那个壮实些的男人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裴晓婉紧实的皮肤,一幅色胚子德性。   “我们同村,我们裴家是什么人,村里都知道,胡乱编造也有人信吗?”裴晓婉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家不占别人的便宜。”   “不占便宜,这人是干嘛的?”那女人捂着嘴怪笑道:“他不是你们请来的师父吗?他手里还拿着罗盘,站在我们家的祖坟上,啧啧啧,此地无银三百两!”   裴晓婉无言以对,这三个人是村里有名的恶霸,家里有点小钱,以前就横行霸道,现在依旧恶习不改!   “啧啧啧,就这破地方,谁想占?”秦海冷不丁地出声了:“原本是个卧牛好穴,让不长眼的人白瞎了,裴小姐,就这地,衬不起裴院长!”   “你好大的口气。”那壮实的男人骂咧道:“我们这地方不好?十里八乡的有名师父都知道,我们这地方是特别挑过的。”   秦海实在是忍不住了,狠狠地咳了好几声,冷笑道:“再好的地方碰上一群蠢货也派不上用场,这些坟头一字儿排开,全部乱了辈份,爹不是爹,娘不是娘,爷爷不是爷爷!”   罗大有一头雾水:“秦海,这是什么意思?”   “家族墓群的排列方式大有讲究,这是老祖宗们一辈辈传下来的,这一条线上的除非是平辈,否则乱了规矩!”秦海快步走到那些坟头前:“墓的位置不对,吉穴也没得鸟用!”   (有玩头条的朋友,关注我的头条号——弹指一壶醉,未来有更多互动,包括抽奖,谢谢大家支持。) 第206章 肚脐长得好   大家族一般占一块地方,把家族所有的坟陵都葬在一个地方,既然葬在一起,人数又多,怎么排位就是个大问题,要是排乱了,到了阴遭地府还能打起来,一般都会选择携子抱孙。   辈份最高的夫妻俩肯定是要葬在最上头的,占据主位,左右则要留给长子和次子夫妻,再往两边往下排,所谓左长右二,这样一来,就像带着自家的孩子,才能称为携子。   而孙子辈是要抱着的,那就按照大小排列,年龄大的在中间,然后依长幼往左右展开,这样一来,就叫抱孙。   这两者加起来,刚好是——携子抱孙。   除了这种排列方式外,还有一种格局称之为携子荫孙,和之前的左右排列不同,这个排列主要是上下排列,祖宗在上,后代在下,高位庇护低位。   还有一种人字形,形似金字塔,长辈在正中,再根据儿子的数量单双数来进行排队,左右却不再设坟,而是留着种树,子子孙孙按前后推,辈份低的在下一层。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有长辈与晚辈之分,也有兄长与弟妹之分,按照人伦规矩依次进行,长幼有序,工工整整。   可这家人倒好,所有祖坟全部在一条横向的水平线上,没有错落,祖宗不是祖宗,晚辈不是晚辈,还有脸在这里叫唤?   祖宗和晚辈的事都没有折腾清楚,他们还有理了,秦海骨子里看他们不起,眼神也变得凶悍,说刚才那番话的时候,更像是在训斥,把那两人气得不轻。   秦海一鼓作气地说完,又斜眼看着那个女人:“墓的排列不幸废了一个好地方不说,脐相不好还穿露脐装,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   那女人一听就炸了,腥红的红唇都变形了,冲到秦海跟前张牙舞爪道:“老娘撕了你这张烂嘴,你敢骂我,让你走不出咱们村!”   “啧啧啧,”秦海面不改色,手持罗盘绕她走了一圈,笑着说道:“一般人只知道面相,但其实肚脐之脐相也有其玄妙,脐者,是筋脉会聚之地。”   一群人听得云里雾里,秦海嘴角一挑,点着那女人的肚子说道:”这位大姐知不知道,肚要想长得好,必须又深又阔,深的才有福气,阔的有智慧。“   “你看看你……”秦海说到这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女人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肚脐,身边的男人提醒道:“别被他牵着鼻子走,你傻不傻。”   可惜来不及了,那女人一低头,看到自己的肚脐既不深,又不阔,形状也不够圆,还是个歪的,当下眼色就变了,完全是反着长的!   秦海哈哈一笑,手里的罗盘还没有放回去,就直接拿着罗盘说道:”这位大姐是天生反骨吧,就爱反着来,这看看,浅,窄,歪,低,都占齐了!反正人该有的你都没有。“   噗嗤,他一说完,罗大有和裴晓婉爆笑起来!   那女人都气炸了,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就扑过来,啪,就听到这声响,秦海缓缓回头,双眼亮直,好长的腿啊!   裴晓婉一记回旋踢,女人手里的石头嗖地飞出去,她收了腿,表情冰冷,那女人楞了楞,拍着腿嚎啕大哭,说裴晓婉仗势欺人,又说他们不会放过裴家之类的。   “尽管放马过来,我们的律师团队等着,不和你们打官司打到天荒地老,我裴晓婉跟你姓,咱们走着瞧。”   裴晓婉不屑地看着女人的肚脐,嘴角轻轻一挑:“刚才讲那么多,我就记住一条——肚脐眼长得邪而歪,心也邪,配你。”   说完这番话,她转身就走,那女人气得嘴都摇了,秦海歪着脑壳说道:“可惜,白瞎了。”   罗大有早就不耐烦了,冷哼道:“少他妈废话,干正事要紧。”   那两男一女没占到便宜,女的还被人吐槽一通,气都没地方撒,一转身把地上的石头踢得到处都是,其中一个男人说道:“娘的,要不找几个人过来把事情闹大了?”   “呸,他们家死了人,要办丧事,你找人去闹?不怕大家伙指着咱们的鼻子骂?”另一个男人虽然不平,咬咬牙说道:“裴家有钱,真找律师咬上咱们,就完犊子了。”   那女人是一点都不愿意这样拉倒,她眼睛一瞪,把衣服往下扯着盖住肚脐眼,脸色难看到极点:“不动那小丫头?可以,那个毛头小子把我说成那样,你们俩也不管?”   这女人拍着腿又嚎哭起来,嚷着两个男人没用,看自家妹妹受欺负的话,又裴晓婉现在都没人靠了,还怕个球。   呸!其中一个男人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咬着牙道:“他们在村里办丧事,这几天都走不了,好戏在后头,我们走!”   这时候,秦海他们已经走出去老远。   罗大有不耐烦地说道:“刚才那地方你说是好地方,可惜被人占了,还能找到合适的地方吗?尽早入土为安最好。”   “可惜了卧龙穴,现在只能再找。”秦海自信满满地往前迈开,走出几里外后突然停下,罗盘上现出投针,投针现,有阴宅。   他往左右看看,就从背包里取出一把铲子,往下深埋后取了点土,一闻:“草木灰。”   “你是狗鼻子,这都能闻出来?”罗大有咬咬牙,不敢相信。   “这土有不同的花色,又叫花土,底下埋过人,土被翻过,又下了草木灰。”秦海站起来拍拍手:“草木灰是用来防湿气的, 这地方可惜了,又被占了。”   又废一个?罗大有和裴晓婉面面相觑!   秦海双指掐起,默默地看向东北方向:“就要有了。”   “小子,你别找不到好地方,随便找一个糊弄我们。”罗大有板着脸说道。   “那样对我有什么好处,我还有软肋握在你的手里,”他嘿嘿一笑,收起罗盘,哼着小曲儿在前面带路,看上去胜券在握。   “罗老板,这家伙真的可靠吗?”裴晓婉握紧了拳头:“爷爷临终前说交给他,怎么就这么放心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 第207章 水深山壮   “他的确有点小名声,江北赫赫有名的陆大师也点过他的名,沈氏集团那边的消息也是真的,应该有两把刷子。”罗大有说道:“都说人临终之前的预感最强烈,听你爷爷的遗命吧。”   裴晓婉幽幽地叹口气:“我不懂爷爷为什么要在弥留之时非要去江北,老人家不是都忌讳死在异乡吗?而且你们十来年没有见面,为什么非要等到最后一刻,还要用海捞瓷凭证?”   “裴小姐,这事说来话长,以后再和你讲,当务之急还是处理裴院长的后事,一定要选择一个合适的地方葬下去。”罗大有一摆手:“走,跟上去。”   此时,秦海已经爬过一个山头,溜下去后放声大笑,这地方好啊,好极了,卧龙穴和这里比起来,算个屁!   哎呀,听到这声娇喝,秦海一勾手,把险些摔下去的裴晓婉拉个正着,一带,裴晓婉砰地撞进他怀里,她一时愕然,这小子的胸……挺坚实的。   “谢了。”裴晓婉别扭地推开他,面有嗔色:“你走这么快干嘛?”   秦海也不多说,示意他们看那些树,还有一边蜿蜒的水流,这地方还不赖,称得上潜龙饮水之地,不说大富大贵吧,但这里一看就是水深山壮的样子,能荫护后代。   “这里比刚才两个地方都更好。”秦海乐了:“师父总说福祸相倚,我这回信了,这地方好不好,两位把眼睛闭起来感受感受?”   一阵微风刮过来,裴晓婉轻轻地合上眼,小麦色的肌肤上感觉到一阵轻柔的碰触,如同爷爷在生时对她的怜惜,一行清泪从她的眼角缓缓滚落。   罗大有平时怼天怼地,这时候声音都温柔了不少:“不然就这里吧。”   “好,就这里,爷爷喜欢清静,我们在老家的亲戚不多,回头就通知下去。”想到要和爷爷天人永隔,裴晓婉抿着嘴唇,眼泪又啪哒啪哒地往下掉。   罗大有看找到了地方,说要回去,秦海冲他笑笑,又往前面走了走,拿起一块石头在地上划出一块来,又拿起一根树枝插在地上。   棺材下葬的时候朝向是有讲究的,入土棺材摆放一定要保证坐向一致。棺材的大小头都要朝着正确的方向,是为坐山龙。   秦海先提前做好大小头的位置方向,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放错了方向,他踩了踩地上的土,幸好这边的土质松软,到时候挖墓坑的时候不至于太难。   裴院长也算是长寿,这墓坑得挖深一点才行,秦海一比手指:“七尺深。”   看他安排得妥当,罗大有彻底放心,表示自己记住了。   秦海这才收兵,喊着肚子饿:“裴小姐,干活只给钱,不管饭?”   一句话把裴晓婉呛得脸红,她黑亮的眼睛嗔怪地看着他:“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在荒郊野岭走了这么久,你不饿,我也饿了,我家远房姑姑已经在做沙姜鸡。”   沙姜鸡?秦海第一次听说这东西,罗大有以前跟着裴院长来过,晓得这玩意,说是姜,其实味道和生姜相差很大,味道有点淡,有一种特别的香气。   喜欢吃的觉得美味,不喜欢的觉得有股味道,不过罗大有和秦海说道:“沙姜好不好吃再说,这边的鸡是真的走地鸡,来的时候你看到了吧,山地上很多鸡。”   走地鸡,这词够贴切的,又听到罗大有说了一句:“走地鸡的肉才叫香,骨头都脆。“   尼玛,本来就饿,这听得秦海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罗大有嗤之以鼻:“馋猫。”   三个人赶回去的时候,刚进院子就闻到香味,几名裴家的亲属准备了一桌子的菜,那位远房姑姑一见到裴晓婉就抹起了眼泪。   秦海在山上见多了这种黑白事,大咧咧地洗手吃饭,扯下一只沙姜鸡的鸡腿,嗯,这肉是不错,可这股沙姜味儿,忒怪了。   “听到吃的就像饿死鬼投胎,我就不喜欢沙姜的味儿。”罗大有幸灾乐祸,啪地把一碟辣椒酱扔到他面前:“就着这个吧。”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口味,秦海把沙姜扒开,蘸了辣椒感觉还不错。   裴晓婉忙着应付闻讯赶过来的亲戚,罗大有说其实关系都不深,看着三大姑、八大姨擦眼泪哭得嗷嗷地,他也是皮笑肉不笑。   “罗老板,你和裴院长不在一个地方,怎么认识的,人生两大事,一生,一死,把死后的事情都交给你料理,那得多信任你。”秦海啃着鸡,扒着米饭,含含混混地说道。   罗大有的语气冰冷:“你懂个屁,把这次的事情办好了,五万块归你,以后也不凶你了。”   擦,天地良心,罗大有良心发现了!   他还知道自已态度不怎么样,秦海就纳了闷了,他成天看这个不顺眼,看那人不顺眼,有朋友吗?亏得老板娘脾气不错,刀子嘴,豆腐心,不然早跑了。   秦海说完,埋头吃饭,对他来说,现在不考虑死,只考虑怎么生的,再就是吃饭赚钱。   罗大有端起茶杯,默默地看着秦海,眉头紧皱,有一搭、没一搭地吃饭,那秦海有吃的,如风卷残云一般,哗哗地搞定。   接下来就帮着裴家处理各种细节,掐算了入葬的时间,后天一大早就出殡,后天一早,出殡酒摆上了,裴晓婉披着孝衣,腰上扎着白布,头上缠着孝巾,悲恸无比。   村里出了八个人负责抬棺材,时辰一到,秦海手一摆,那八个人里走出一个领头的,大喝了一嗓子,用的是当地的方言,秦海也没有听明白,反正吆喝完,就出殡了。   顿时,秦海有种回到山上办白事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和臭老道在山间的日子。   罗大有和秦海跟在最后面,哭声阵阵响起,罗大有红着眼眶跟了一路。   一路上都还算顺利,只是在走过一个斜坡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刮来了一阵风,把纸钱吹得到处都是!秦海一惊,下意识地就想去捞…… 第208章 老子唬你的   秦海看纸钱被刮得四起,伸手一捞就把一堆捞在怀里,他的动作又快,在前面抱着遗像送亲人的裴晓婉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身后亲戚们的惊呼声。   也不知道哪个带了头,还有人大声哭起来,听得她心都乱了。只见秦海和罗大有同时跳了起来,四只手犹如摘星揽月一般,倏倏地将一张张黄纸揽了回来,最终是把大部分都弄回来。   “我的天,这两个人太快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还好,还好,没吹走多少,晓婉啊,这两人是你爷爷的朋友,还是请来的师父?”   “这送葬的纸钱要是吹跑了多不吉利,幸好有他们俩在。”   ”老爷子拿了钱,见阎王爷也顺利,还好,还好。”   这个插曲后,秦海瞟了一眼罗大有,他年纪这么大,跳起来的时候轻飘飘地,一看就是练家子,不比自己差。   后面的流程顺利得很,只在最后,裴晓婉带着一众亲戚绕着立好的墓头绕了三圈,有一个长年些的老妈妈过来扶着她回家,还交代道:“丫头,生离死别,走了就不能回头。“   秦海才知道这边有这样的风俗,也咬牙跟在后面,头也不回。   裴晓婉哀凄地低着头,一头长发披散在脑后,眉眼低垂,满面神伤,罗大有双手束在身体两侧,默默凝视着她的背影,难得露出心软的样子。   “罗老板,事都办完了,你给我一句痛快话。”秦海快步追上去,扯住了罗大有。   特么的,钱要不要无所谓,真相才最重要!   罗大有停下脚步,前面返程的人越走越远,到了前面山林一拐,就看不到了,他才扭头看着秦海,嘴角轻轻扯起:“老子唬你的。”   尼玛!秦海怒朝胆边生,气血翻腾,一张厚皮脸瞬间变得通红!   他腾地一步滑过去,一拳就打了过去!   罗大有猝不及防,被打得急促后退,喷出了一口鲜血,他看着秦海,喝道:“你疯了?”   “小爷被你耍够了!”秦海怒喝不止。   罗大有狠狠地皱眉,秦海眉宇间戾气突重,杀气腾腾!   “秦海,你再过来,老子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就不客气,我特么找你几回了,你要一直否认到底,我也认了,这次怎么着的,你说我和你过来,把这活接了,你就告诉我真相,擦,全是唰我的。”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嗖地一下扑过去,如饿虎扑食,扑通,罗大有心里一激灵,身子底下一空,啪哒,两人连人带土摔到底下的洞里去了。   马上就有两个人影跑出来,正是同村占了卧龙穴葬祖先的两兄弟,不等摔下去的罗大有和秦海反应过来,两人迅速用树枝把洞掩了,还搬了一块石头压在上面。   底下的罗大有和秦海才回过神来,他俩是掉进捕野物的陷阱里了,顶上传来两个奸滑的声音:“哈哈哈,还以为有多了不起,这不就掉下去了。”   “还不如野山鸡机灵,害我紧张得手心发汗,就这么成了。”   “喂,你们不是挺豪横的嘛,来啊,继续豪横,”那男人笑得前仰后俯:“你俩就在底下好好呆着吧,天气预报说了,今天晚上有大雨,要不就等着有人找你们。”   “找个屁,裴家那丫头今天忙得飞起,还有功夫管他俩?活该,咱们走。”   噗,秦海狠狠地吐出嘴里的泥,扶着腰,真他妈的痛,后背的伤还没好,今天又栽到这土陷阱里了,这两兄弟八成想在路上暗算他们,没成想他俩打起来,自已把自已坑进来了。   罗大有闷哼一声,扶着泥壁坐起来,他是垫底的那个,摔得不轻,抹了一把脸后,他扑过去,把秦海死死地拭在那里:“臭小子,你想弄死我?”   “想。”秦海嘿嘿直笑,底下黑漆漆地,只能看到罗大有模糊的影子,他抹了一把脸,干笑道:“这一下子,舒服了。”   “舒服个屁!”罗大有的唾沫星子溅了秦海一脸:“这有十来米深,怎么上去?”   边上的泥壁打滑,又没有绳子,徒手上去?上面还有块大石头压着,罗大有恨恨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乡下人害起人来,就是往死里整,等老子上去,弄死他们。”   秦海乐呵呵地笑了,刚才一肚子的火,这一摔,摔没了。   “你笑个屁!”罗大有怒骂道:“都是你干的好事,娘的,不然老子也不会窝在这里。”   “不就是在野外露宿,我都没嫌和你一个半老头子困在这里,你少废话。”秦海冷笑道:“骗人,遭报应喽。”   罗大有气得想吐血,恨恨地把他推到一边,先坐在边上喘口气,秦海对他不理不睬,靠在那里悠哉地闭上眼睛,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   他置之不理,罗大有才不想困在这里,拿出手机一看,又骂了声娘,没信号!   “哼,”秦海闷哼一声,懒洋洋地说道:“得,天老子要下雨,我们就享受享受天上的甘霖,我师父说了,淋雨长个,对了,你这把年纪,肯定抽不动个头了。”   “你!”罗大有气得七窍生烟,拿他没办法,气怵怵地坐到一边。   秦海这时候嘴角翘了起来:“你不是挺有脾气的嘛,怼天怼地怼一切,现在这怼要是帮咱们上去多好,可惜啊,没点屁用。”   被数落得这么惨,罗大有气得不轻,又无话可以反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两人没话,就这么坐在那,秦海拿出手机玩起了离线版消消乐,还把音乐声开得大大地,罗大有本来就躁,这下更是脑壳生烟:“擦,吵死了。”   秦海也不搭话,罗大有无语望天,这小祖宗太难对付了,他的声音放软了几分:“我看你身手不错,是不是有法子出去,不然你这么悠哉?”   “有啊,你求我。”秦海嘴巴一咧,笑了! 第209章 别杀他   日,罗大有心里狂彪脏话,他千不该,万不该打这小子主意,现在惹得一身臊,他无语地点点头,咬牙说道:“好,我说,我他娘的是去过岳南山,把一个小子背到了道观。”   “我不信。”秦海嘴巴一咧,又笑了,当他三岁小孩呢,这些细节他全提过,罗大有现在只是复述一遍,有个鬼用?   罗大有楞住了,默默地拍着胸口,别动气,别动气,他咬咬牙:“那时候是十一月,你上身穿着黑布棉袄,下面是一条红色的薄棉裤,脚上是双黑色白底布鞋。”   轰,秦海的脑子一懵,这家伙全说中了,这下没得跑了,特么的,他反而来气了,问他好几次,他死活不认,这就招了?   罗大有没听到他出声,心里一激灵,觉得怪,一直追着赶着要问清楚,说了,他就这样?   “你怎么不说话了?”罗大有实在忍不住了。   秦海懒洋洋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住道观,直接背着我就去了道观?”   “放屁,我能不知道嘛,山上除了道观没有一户亮灯的,哪家丢了孩子还能当没事人一样睡觉?”罗大有的口水狂喷:“你当老子傻么?”   秦海楞了楞,原来是这么回事,臭老道没等到自已,一直亮着灯,他撇撇嘴,摸了一把脑袋瓜子,深深地叹口气:“娘的,就这么回事,你怎么一直不认?”   “哼,我们做生意的,最怕这种无故找上门的破事,鬼晓得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不是对我的药行有企图?能少个麻烦就少一个,鬼晓得你这么难缠,呸。”   秦海一骨碌地爬起来,背上还扯着疼:“那车牌呢?”   “哪个做生意的不想气运好点,那个车牌是我真金白银拍回来的,我媳妇不是说过嘛,竞拍的,我就是价钱比别人出得高了一丢丢,得手了。”   罗大有扶着腰也站起来:“这块车牌真的利我,我药房现在名声赫赫,手上珍奇中药不在少数,多少中医院或个人过来求药。”   “那你和裴院长又是怎么回事,那老头临死的时候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秦海咬牙道:“你和他说了什么?”   “我和他说你是我找来的堪舆高手,肯定能给他找个好地方,保佑他孙女将来顺风顺水,他见着你能不高兴?”罗大有忍不住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自已在江北的名声?”   先是在江北市的鉴赏会上初露锋芒,而后在全国的鉴宝大会上大放异彩,用一只汝窑瓷瓶震惊四座,和各路高手过招不落下风!   再有陆大师对他首肯,替沈家迁祖坟,一件件,一桩桩,这家伙还想装低调?   秦海失神了几秒,又失望了几秒,然后撸起袖子:“出去,先好好收拾那两条见不得人的东西。”   这也是罗大有的意思,问他有没有法子,秦海从背包里拿出一对铁爪子,一手一只,啪擦、啪擦卡进泥壁里,人就像猴子一样窜上去了。   罗大有心想跑个快有个鬼用,上面还有石头压着,正要出声,就听到轰地一声,一道亮光劈下来,照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一条绳子落到他的脸上,秦海的声音响起:“上来。”   罗大有抓住绳子,脚一蹬,骨碌碌地爬上去,看到那块石头碎成了几截,碎屑四溅,秦海手背发红,双眼腥红,他快步走过来,亮出手机:“罗老板,先结账。”   尼玛,罗大有眼睛还刺痛,手挡住光看到是收款码,嘴角轻轻一扯,拿出手机扫码支付,收到钱,秦海将家伙什收好,环顾四周后露出一抹冷洌的笑容。   一刻钟后,村头一户人家院门大开,里面欢声笑语,酒香四溢:“嫂子,你是没看到他俩掉进去那熊样,窝囊着呢,扑通,像小猪仔子一样掉下去了。”   “媳妇,天气预报说要下大雨,那俩在底下不成落汤鸡,不对,是落汤狗,他娘的,以为是城里来的有多了不起,狗屁不是。”   那女人翘着二郎腿,一边剥着花生,一边晃着腿,依旧抹着大浓妆,神色冷蔑,带着不屑:“敢挖苦老娘,让他们吃点苦头。”   罗大有瞟了一眼秦海,正要问怎么处置这伙人,秦海弯腰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子,手指一弹,噗,正开嘴准备咽花生的女人眼睛高高地鼓起,用力地掐住自已的喉咙!   “哈哈哈哈哈!”罗大有放声大笑。   那两个男人一回头,看到他俩跟见了鬼一样,脸倏地白了,扑过来指着他俩大骂:“你们笑个屁,赶紧给我滚出去!”   就在这时候,那女人掐着喉咙拼命拍桌子,噗,可算把卡在喉咙眼里的小石子吐了出来。   秦海面色如铁,飞起一脚,啪哒,那张放满酒菜的小木桌断成了两截!   桌子上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那兄弟俩顿时哑巴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们在乡里也没见过这样的狠角色,突然,秦海盯着地上的木屑,脱口而出:“桌子不错。”   尼玛,再好的桌子也让他毁了,还有个屁用!   “你,你们俩想干嘛?”那兄弟们突然叫骂起来:“你们不要乱来,不然我叫人了。”   “叫,顺便让大家看看你们家做的好事。”罗大有乐了。   兄弟俩顿时哑巴了,低着头,一副心虚的样子,秦海狞然一笑:“我们俩的命,把你们家拆了也赔不起,嫂子?”   那女人打个冷颤,面色乍变:“你们想干嘛?”   “要你们的命!”   秦海话音落下,三人纷纷变了脸色,那年纪大点的男人突然猫腰捡起地上的木刺,狠狠地刺向他的喉咙,突然感觉手上一空,手中的木刺已经落入秦海手中,反指向他的动脉!   男人喉咙上的动脉还在搏动,哒,哒,哒地跳。   好快的动作,罗大有也是练过的,都没看清楚秦海是怎么在电闪之时夺过的木刺,尖锐的木刺顶着那家伙脖子上的动脉,汗哗哗地从他的脑门上往下掉。   扑通,剩下的一男一女跪下了:“别杀他!” 第210章 院中有古琴   秦海神情自若,淡然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人:“那么深的坑,把我俩摔坏了,把你们家拆了都赔不起,不过嘛,这桌子不错。”   “这桌子已经坏了呀。”女人苦着脸说道:“你要钱,我们给,你别错手杀了我老公。”   这时候,秦海撇撇嘴:“我不要这个破桌子,我要那个。”   他下巴一抬,指着一边杂物棚里的一个长条的东西,那女人恍然大悟,拐了身边的小叔子一把:“还不拿过来。”   那男人跑过去,掀开一块雨布,把那东西抱过来,罗大有一看,这不是个木头做成的琴吗?脏兮兮的看不出好。   “你脑壳坏了,这东西也要?”   “关你屁事,我要。”秦海开口道。   罗大有无语了,两条人命就值这个,破木头一块,他现在一肚子的火,就想撒在这家伙身上,刚才那点教训算什么。   秦海神情自若,淡淡地一笑,接过那琴后抬脚走人,罗大有哑了,狠狠地瞪了那几个人一眼,快步跟了出去,破口大骂道:“老子都没撒气,这就走了。”   秦海眼皮子一耷,看着手里的木琴,白了罗大有一眼:”占了这么大个便宜,不走还等着他们反悔,我就说你是怎么混进上次的大会的,明明是个外行。“   罗大有一愣神,怎么把这伙计是做什么的忘记了。   能让他看上还要带走的东西,那肯定是古董了。   ”古琴?“罗大有总算聪明了一把:”值钱?“   ”古琴是古琴,可惜,琴弦没有保住,不过这琴身是用楠木做的,好东西。“秦海嬉皮笑脸道:”还是金丝楠,也幸好是这种材料,不腐不蚀,不然琴早烂没了。“   罗大有倒抽了一口气,这玩意是讲究气运的吧,这么一个破院子还藏了一把古琴,偏偏让上门寻仇的秦海发现了,他们想不给都不行,这特么就是空手套白狼!   ”行,真有你的。“罗大有说道:”咱们赶紧走,省得夜长梦多,我特么也是绝了,一大把年纪让这种货色暗算。“   “罗老板,见者有份,我不会独吞。”秦海大大方方地说道:“这琴虽然坏了弦,等我把它修好了,还是值不少钱的,我和你对半分,我刚看了一下,年代还很早。“   罗大有冷冷地哼道:“我不会占你的便宜,管它什么朝代的,和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自已的眼头准,是你自已的事。”   说完,他不屑地走开了,秦海摇头骂道:“怪人!”   两人回到裴晓婉家时,亲戚们都散了,留下几个杂工正在处理凌乱的后厨,她捧着爷爷的遗象,神情哀莫地坐在树下,清冷的脸上徒有一脸悲伤。   “晓婉,以后你在陆安市遇到什么问题,记得来找我,这是我的名片。”罗大有又说他这边优先给他们的医院提供珍稀中草药,哪怕裴院长不在了,这一点不变。   裴晓婉默默地点头,说声多谢,缓缓地起身,她经历了这两天的疲劳,加上心中的悲痛,身形一影,抱着遗像狠狠地往地上栽去。   她心头恍然,只顾得抱紧怀里的遗像,狠狠地闭上眼睛,等到她微微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已并没有摔到地上,眼前是秦海那张俊秀的脸庞。   他俊目微张,双手托住她没有一丝多余赘肉的腰,掌心传来的火热温度令她缩了缩身子,她虽然是一名外科医生,年纪轻轻就成为主刀,熟悉过各种病人的身体,但第一次和这样一名健壮的男子贴得这么近,这么紧。   如果不是怀里爷爷的遗像,两人都毫无间隙地靠上了,她轻轻咬住嘴唇,不敢直视秦海的眼睛,更不敢去看罗大有的反应,面色羞怯:“谢谢。”   一拿上手术刀,她是人人敬畏的主刀医生,那刀锋就是她的锋芒,却在秦海的双手中锋芒消散,刚才那一瞬间,她也生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感觉。   “裴医生,你要注意休息。”秦海说道。   裴晓婉默默地后退了几步,嘴角轻轻扬起:“家里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这次不能好好感谢两位,等事情结束后,我再去江北拜访,罗叔,秦海,再会。”   罗大有点点头,拍着秦海的肩膀::“我们走吧。”   目送两人的背影慢慢消失,裴晓婉望着爷爷的遗像,泪眼婆娑,而后狠狠地吸口气:“最近的眼泪都要流光了,爷爷,你放心,我一定可以。”   秦海坐上罗大有的车返回江北,直接在古玩市场下车,抱着破旧不堪的古琴直奔芳宝阁,还没进去就听到一阵抽泣声,只见一个女人跪在地上,拉着孙大海的衣服不撒手。   两人光天化日拉拉扯扯,太不像样子了,再看这个女人四十来岁,长得很有几分姿色,穿着一套改良的旗袍,一跪下,那旗袍衩都要到腰上了,店里的伙计脸红红不敢过去。   孙大海是个大胖子,被扯得一头汗,嘴里嘟嚷着:“你先起来,你先起来。”   这女人拉得更紧了:“我求求你了。”   就在此时,两三个人奔了进来,其中一个大声喝道:“你这个贱人,跑这里来了!”   伙计一看,赶紧跟过去:“吴总,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这男人微胖,西装敞着,领带都歪了:“我的婆娘在外面养小白脸欠了一屁股的债,还偷我的古董来换钱,我能不来?”   伙计的脸登地绿了,孙大海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面露难色:“吴总,吴太太刚进来。”   吴总的声音狠厉又无情,冷哼道:“我话摆在这里,今天这条街是谁敢收她的东西,就是和我吴大宝过不去,谁敢收,我砸了他的店!”   他身后的三个人,手里拿着木棒,虎视眈眈地盯着芳宝阁的货架,孙大海心里直骂娘,这条街上谁不知道吴总家里那点破事,这女人就瞅他好说话,求了几家店,直接奔来芳宝阁。   进来后就跪在这里苦求,死活不肯走,直接招来了这个活阎王! 第211章 正常个屁   那女人抱着孙大海的手不撒手,孙大海欲哭无泪,开古董店的最怕一个砸字,棍棒无眼,砸坏哪个都是心头肉。   秦海挑挑眉,孙大海是招来了无妄之灾,要不说好人难做呢?柿子都捡软的捏,她怎么不去别人的店,去了也要被赶出来,也只有孙大海这个脾气好的能被缠上。   “吴总,我没收,这东西且不论真假,归属不明,分不清主的我哪敢收。”孙大海眼睛一瞟,看到女人白皙的小腿,心里一颤,赶紧拱起双手道:“您就把吴太太领回去先?”   那吴总得意地闷哼一声,指着地上的女人怒骂道:“把脸都丢到外面来了,把东西拿出来,我们回去再和你算账。”   那女人哭丧着脸,呜呜地哭嚎起来,两名手下腾地冲过去,一人拉住她一条胳膊 ,可算把她从孙大海的身上扯了下来,另一人过去,把放在桌面上的青铜剑拿起来。   “姓吴的,你不得好死,就许你在外面招惹花花草草,老娘凭什么独守空房。”那女人一看架不过去,气得大骂起来:“我不就养两个小白脸吗?你在外面有多少女人?”   两个?吴总的脸都气绿了,啪啪就是两巴掌,打得女人白生生的脸上多出十道鲜明的手指印,又指着她的鼻子大骂道:“你还给我戴了两顶绿帽子,我去你的。”   孙大海直叹气,千万别在他店里打起来,否则亏的还是他,和事人还是要当一把的,他正要过去,秦海快人一步,去到那吴总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吴总的脸都青了。   秦海说完了,还拍拍吴总的肩膀,马上搂着孙大海的肩膀进去了,两名伙计也灵光,赶紧将这群大神送出门外。   “可算走了,额的个娘呀,吓死我了。”孙大海站在办公室的门后,听到外面没闹动静,直拍胸口:“你和他说什么了?”   秦海没回答,先把背在背上的木琴拿下来,让孙大海借他一点用具清洗清洗,这才他过来的原因,店里清理和护理古董的用具齐全。   把木琴清洗干净,孙大海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古琴!”   他又仔细看了一下琴弦,心才放下了:“没错,幸好是金丝楠木,没有一点变形,就是可惜啊,这琴弦没留住,不过这架子也够可以的了,你从哪弄来的?”   秦海把这琴的来历一讲,孙大海直瞪眼:“真是活人怕泼妇,那个婆娘这么不好弄,还给你们弄陷阱里了,你来江北这么久,也没吃过这种亏吧?”   秦海心想自己这是叫点子低,居然惹上这种人,烦躁得不行,孙大海看他这一身衣服都不太干净,本来想找衣服给他换,但店里都是他的衣服,一件件都宽大得能装两个秦海。   “我出去给你买一身去。“孙大海认准了秦海是兄弟,对他关怀备至,这里毕竟是城里,穿成 样出去会被当成民工的。   从山里回来的秦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我才不在乎皮相,穿得光鲜有什么用。“   孙大海听了这话正要打趣,伙计急匆匆地进来了:“老板,吴总又回来了。”   他话刚说完,吴总已经提着那把剑进来了,后面没跟着人,孙大海一惊,先帮秦海把琴收起来,打着哈哈问道:“吴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姓吴的进来,脸上多了一道抓痕,他不耐烦地说道:“那个婆娘不老实,尼玛的,说女人是老虎,明明是猫,爪子快得很。”   “那老虎的爪子不是更厉害嘛。”孙大海暗自叫苦,这吴太太来一次,他们的心都抖一次:“吴总,还有什么指教?”   吴总这才把那把剑拿出来,得意洋洋地说这把是湛卢剑,他一说,秦海和孙大海对视了一眼,心想这要是湛卢剑,他俩能把脑袋 砍下来给他当凳子坐!   吴总没发现两人的神色有异,反问他们知不知道这把剑的来历,弄得秦海还有点不好意思, 这湛卢剑不就是赫赫有名的干将莫邪中的莫邪的父亲欧治子炼的名剑吗?   这要是推算起来,这把剑是公元前496年的,而且根据相关资料记载,这把剑最后的主人也赫赫有名——岳飞,自从岳飞之后,这把剑就遗失了。   孙大海摸了摸鼻子,他和吴大宝也算是老相识了,这个人是个房产中介公司的老板,手上有点闲钱,也想着玩古董,总来古玩市场闲逛。   孙大海是个好相处的,吴大宝就和他熟了,最喜欢来他店里坐。   吴总看他们不说话,还以为他们不知道这剑的来历,自己说了一大通,秦海和孙大海大眼瞪小眼睛,吴总说起来顺畅得很,不知道听了多少次,又在外面讲了多少次。   故事重要不重要且说,信不信另说,但显然吴大宝是信的。他还相信这把剑就是真的。   孙大海求救似地看了一眼秦海,目露恳切的眼神,这尊佛,怎么搞?   秦海迎着他的眼神说道:“三哥,剑是青铜剑,是新是古,还得用专业的方法,吴总,我刚才和您说的话是认真的。”   吴总一下子熄了火,刚才秦海附耳说这把剑是高仿,他是不信的,等揪着自家婆娘上了车,他心还是放不下,就杀了一个回马枪。   秦海问孙大海要了一个强光手电,对打在剑身上,一招手,吴总冲过去一看,那剑上面的锈好像要从剑上脱离,要掉出来一样。   “年代久远而已。”吴总干笑道:“正常,正常。”   正常个屁!秦海翻了个白眼,秦秋时期的青铜器,上面的铜锈得多天然,侵蚀铜质长成,都和剑身融为一体了,还会浮于表面?   孙大海凑过去闻了闻:“哎哟,这看着紧实,其实是做出来的,硫酸铜、氯化铵配一配就行了,吴总,他没看走眼。”   “这锈有问题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吴总重重地倒抽口气,激动地说道:“影响锈的因素应该多了去了,这不至于真的有问题。”   秦海摇头:“其实还有一个破绽。” 第212章 贱命一条   姓吴的听到腿都软了,身子往前一突,孙大海就晓得他肯定又花了不少钱,这么一把名兵器,他还认定是真的,那可不花大价钱拿下来?   秦海把剑一翻,指着上面的纹饰说道:“你看,这上面是什么纹?”   吴总哪叫得出来名字,面色尴尬,孙大海打起了圆场:“这剑身上的纹饰是云雷纹吧。”   “云雷纹又有什么问题?”吴总连个半瓶水都不够,对什么纹一无所知。   擦,秦海直摇头,问吴总这把剑花了多少钱,吴总一比划手指头,三百万!要不他老婆为了小白脸要出掉这把剑,把他气得头顶冒烟,七位数的古董,那婆娘说卖就卖贴补野男人。   “兵器是战国的,云雷纹是商代中晚期的,这对不上号呀,”秦海无语地摇摇头:“这几个点加起来,这把剑哪值三百万,三百块还差不多,还个价,一百五。”   秦海算口下留情了,见过被坑的,没见过被坑后还这么深信不疑的傻白甜,他本来想说二百五的,想到这人是孙大海的朋友,减少了一百,留个情面。   几百块?吴总气得差点呕血,秦海说他要是不甘心,可以去找机器验,正要说那机器的事,吴总噔噔噔地往后退,嘴里直骂娘。   想当初马明被坑了一千多万还笑嘻嘻,和吴总高下立判,吴总摸了下脑袋,像被雷劈过:“娘的,坑了老子三百万哪,日他仙人的。”   秦海嘴角轻扯,孙大海连忙笑着说道:“失手这是常有的事,下次小心点就是了,吴总做房地产中介这么久,积蓄丰厚,三百万小意思啦”   心肝都疼得慌,吴总硬是挤出一丝干笑,铁青着脸,拿着剑出去了,门一关上,孙大海狠狠地啐了一口:“抠巴巴地,怪不得他女人出去找野草,连个掌眼费都不给。”   “三哥,这人是干房地产中介的?”   “江北二手房和商铺买卖火着呢,你看路边开的中诚地产,就是他开的连锁店。”孙大海说道:“二手房交易水深。”   “那商铺呢?”秦海心里一动,最近有了钱,总有一个想法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以前买商铺还要交茶水费,这两年出租率低,茶水费也不要了,不过地段好的地方,还得找关系。”孙大海后知后觉:“你想弄二手房还是商铺?”   孙大海对他的想法一点也不意外,他是个有头脑的,迟早要有自己的地盘。   “东西多了,银行的保险柜快放不下了。”秦海的双眼一亮:“现在倒是不需要,等我东西再多点再说,三哥,这把琴先放在你这里。”   孙大海满口答应下来,问他怎么和罗大有一块出去了,秦海就把那天发现胸针,第二天又去和赵凝雪算账,结果胸针让人给弄垃圾桶,他又怎么走神让人黑了一棒子全讲了。   “我心想打都打伤了,不如找个机会去找罗大有治伤套套近乎,在他店里治完要走的时候,正好有个裴院长的人过来请他,他就让我一块去了。”秦海说道:“病得重,没得救。”   秦海拿出那枚胸针,看到上面有名字,孙大海精神一振,说这不就好找了嘛,秦海双手抱着头,说罗大有承认半夜救过他,连他在山里迷路穿的什么衣服都说得清清楚楚。   可惜哪,他就是临危一救,关于他的事一无所知,那罗大有脾气暴,不贪财,全身上下一幅特立独行的劲,朋友没几个,倒是和裴德生交情好,人家连身后事都让他办。   “三哥,人都要死了,还跑到江北来见他一面,宁愿死在异乡,以我和你的情份,我都干不出这事。”秦海笑道:“我将来要死了,还是要回山上。”   “呸呸呸,青天白日说这晦气话,提什么死不死的。”孙大海吐槽道,提醒秦海还答应给人做刺络。   秦海楞了楞,一拍大腿,自已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他立马站起来往外冲,路上才顾得上给那兄弟俩打电话,听说他要过去,高兴得不行,发了定位过来。   这兄弟们的房子出事后,他们搬到了其它地方,但也不是上次放古董的地,他赶过去的时候,只见那门大开着,里面惨叫连连,进去一看,一伙人围着萧虎拳打脚踢。   萧豹的腿本来就废了,又因为上次呛了浓烟,瘫坐在一边哭叫,这伙人恶骂连连:“他娘的,你们算哪根葱,敢和我们盈泰地产斗,弄不死你,打,往死里打!”   萧虎寡不敌众,眼看着兄弟被人暴揍,萧豹心如刀绞,只能在一边狂喊住手,他越喊,那群人下手越重,一缕鲜血从萧虎的嘴角涌出。   秦海大喝一声,飞身一脚旋踢,随即将态势最凶狠的家伙踢飞出去,转身一记轰拳干倒一个,顺手提起右手边男人的脖子,狠狠地往边上压,那边上恰好是墙壁。   那人的脑袋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他手一按,也不晓得按到哪里,就是一声脆响。   秦海一撒手,那人落地后惊恐地摸着自已的脖子后长吁口气,幸好,脖子没断。   “哪个是领头的,滚出来!”   秦海一记暴喝,那几个人腾腾地往后退,他眼神一扫,指向其中一家伙,那人恶气满满,猛扑过来,秦海反手一带,拽住这人的手臂一拧,那人杀猪一样狂喊狂叫。   再一扭,啪哒,一条手臂耷拉着,这家伙就几乎晕死过去,这这态势把这些家伙全震住了,一个个忙不迭地往后退。   “盈泰地产好手段,牌子挂得冠冕堂皇,全是些下作手段。”秦海撸起袖子:“还有哪个想过来领教领教地,滚过来!”   萧虎坐地上爬起来,抹去嘴边的血,看着如救星般降临的秦海,双眼饱含泪水,是他捅的马蜂窝,现在却让秦海来替他们收尾,他握紧了拳头:“兄弟,我是贱命一条,不值得。”   秦海的语气依旧淡淡地:“你的命就算是草芥,也要由自已做主,他盈泰还能一手遮天?回去转告你们话事的,再动萧家兄弟,我就不客气!” 第213章 送他见阎王   那些人你看我,我看你,折了胳膊的家伙骂咧道:“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敢和我们盈泰地产作对,今天由不得你们,那地方我们必拆,谁挡道,就送他见阎王。”   “哟,口气挺大的嘛,”秦海上下一打量,淡淡地说道:“那就走着瞧。”   那些人还想说话,秦海捏起拳头,那些人一哄而散,秦海脚一勾,最后头跑掉的家伙硬生生地摔出去,扑在前面的人身上,他吊儿郎当地晃过去,一脚飞踹,那些人跟撞钟一样,骨咚咚地滚出去,砰地一下,秦海把门狠狠地踹上了。   他还没转身,萧虎扑通跪下了,他双眼带泪:“兄弟,你赶紧走吧,他们财大势大,用的手段不正道,你会吃大亏的,为了我们不值得。”   萧虎伤痕累累,一个人应付这么多人,只伤成这样算不错了,萧豹也说道:“是啊,我们千不该、万不该和一个地产公司做对,他们是铁了心要吃掉我们那社区。”   “我孤家寡人,没什么负担,他们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我是来给萧豹大哥刺络的,先办正事要紧。”秦海说着走过去,撩开他的裤腿,捏了捏,那萧豹感觉双腿充斥着暖流。   “兄弟,我的腿有点发热。”萧豹激动地说道:“它热了!”   秦海轻车熟路,再次刺络,萧豹比上次要更淡定些,等到抹去血珠子,萧虎忧心忡忡地劝他暂时不要过来了,省得再遇到刚才那些人,遭受无妄之灾。   “你们这地方又暴露了,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他们想杀鸡给猴看,死盯住萧家兄弟,这特么和追杀没区别,只要他俩软下来,那社区的居心就失去了主心骨,精神击溃,谈判必定落入下风。   “还有个小平房可以窝着。”   “他们找到以后呢?”   “那我们只能再找地方躲着了。”   “躲一辈子?”秦海说完,兄弟俩不说话了。   “我想掺和进来,明人不说暗话,我瞧上你们俩了。”秦海说道:“还有你们手上的东西,我不白占,用钱收。”   兄弟俩互相瞅着,没明白什么意思,秦海嘴角扬起,抬手让他们过来,他一番说话,兄弟俩的眼睛都亮了,萧虎拍着胸口道:“我能扛,这事就这么定了。”   秦海从这地方出去的时候,天都黑了,肚子咕咕直叫,看到街角有家小店,隔着玻璃就能看到攒动的人头,吃饭就得找人多的地方,酒香不怕巷子深,菜也一样。   他进去的时候只剩下角落里的桌子有空位,坐下看菜单,这家店专做牛杂火锅,里面的配菜只有两样一是切成条的白萝卜,再就是魔芋丝,每张桌子再送一碟泡菜和一碟青菜。   青菜不定,当天进什么吃什么,隔壁桌的牛杂锅烧得香喷喷,那浓汁翻滚,香气四溢,勾得秦海的馋虫都跑出来了,赶紧点单。   这里的规矩是先交钱再吃饭,他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就等着菜上来,不过五分钟就端上来了,服务员说要等锅开了再吃。   这里大多是两三人一桌,就他一人守一锅,还怪凄凉的,第一口夹到牛肚,并没有到入口即化的程度,软烂还有嚼劲,那汤汁不知道熬了多久,香浓滑口,简直极品!   这里算是江北市的老区了,外观远不如新区,但这吃的真是绝了,他越吃越来劲,吃到有点腻的时候,就晓得泡菜和白灼的青菜是干什么的了,解腻。   这搭配真是绝了,里面的萝卜条和魔芋丝吸够了汤汁,咬一口直喷汤汁,绝了,绝了。   他一边吃,一边叹,一小锅吃完了,把剩下的汤倒进米饭里,一搅,再就着泡菜,啧啧啧,满足了,太满足了。   “小兄弟挺会吃啊。”一个人突然晃出来,满意地看着空了的铁锅:“来我这里的客人这么多,会吃的其实少,你是一点不浪费,绝了。”   秦海看这人穿着厨师服,身上穿着围裙,就知道他是大厨了,他从小到大就胃口好,吃饭是顶天的事,啥事也不能耽误吃,臭老道说他这样好,将来命硬。   “师傅,您做的牛杂真是一绝。”   “我这家店在这里开了小三十年了。”师傅的胡子花白,瞅着有六十多岁:“这一手手艺刚开始往下传,我还得监督着,这一口味道不能丢。”   师傅看着秦海,说道:“你这吃饭的架势,和以前的一个熟客很像,他和你一样,吃什么都香喷喷的,最后也把汤汁搅到饭里和着泡菜一起吃,神了,可惜啊。”   秦海顿一顿,问那人是不是不来了,师傅把厨房帽摘下来,深深地叹口气:“他死了,全家都在一场火里烧死了。”   那是全城震惊的一夜,一场大火,全家老小,没一人存活,尸体化为焦炭!   “落青阳?”   “你怎么知道?”老师傅惊异道:“你小小年纪,还知道他?”   一种奇异的感觉爬上心头,老师傅的话响在他耳边,听起来却像隔着遥远,“那您知道落青阳的老婆叫什么名字吗?”   “姓宋,叫宋安荷,名字好听,人也长得漂亮,每次过来吃饭,两个人都是恩恩爱爱的,可好了。”老师傅叹口气:“也有人找过来冲着他们骂,人哪,生活着就不容易。”   过来骂的还用说,肯定是被落青阳做的仿品坑过的!   “怎么叫宋安荷呢?”秦海嘀咕完站起来,冲老师傅鞠躬,走了。   走在大街上的秦海眼底泛起一抹凛冽的光芒,事情就这么巧,落青阳像个影子一样跟着他,走哪跟到哪!   可生活就和他秦海开着天大的玩笑,胸针上的名字是初晴,那是挂着车牌的雷克萨斯里找来的东西,脚上的烧伤让他有过奇异的感觉,自已会不会和落青阳家的火灾有关。   擦,想得太狗血了,他拍拍脑袋瓜子,突然就怒了!   自己活得太不清不楚了,生而为人,连从哪来的都不知道,窝囊,丧气!   他正郁闷着,啪,一块石头砸到他的后脑勺,他愤然转身:“他妈的,谁砸的?!” 第214章 惹不起   身后,叶小秋吐吐舌头,看到满眼腥红的秦海,也骇得后退了几步:“那个,我下车就看到你在这自言自语,想和你开个玩笑。”   “小苹果姐姐。”秦海的气腾地消了,摸着后脑勺道:“我就说嘛,想对付我的人不下狠手,那就不是对头,你怎么这么晚才下班?”   “马上就是珠宝博览会,公司忙着呢,我下班了,可赵总还在加班。”叶小秋嘀咕道:“自从还了沈氏集团九亿,那边像疯了一样和我们竞争,唉……”   公司的事不好和秦海说太多,叶小秋笑着说再见就走了,这时候,赵氏集团的写字楼里灯火亮着,赵凝雪看着手里的展览会排位表,俏丽的脸上难掩怒气!   此时,一道身影缓缓地进来,将一杯咖啡放到她面前,看到来人,她才露出一丝欢欣的笑容:“爸,您怎么还没走?”   “我怎么能走,事情发展到现在,真是没想到,你妈一时糊涂,差点害了你。”赵江涛怜爱道:“你别她。”   知道赵凝雪真的拿出九个亿偿还给沈氏集团,舒雅又急又气,奈何赵江涛和公公婆婆全部站在赵凝雪一边,指责她不应该用女儿的终生幸福博弈,理亏的她一气之下出国散心。   倒是赵明瑞一家幸灾乐祸,看了他们一个大笑话,不过听说赵凝雪是靠赌石补的漏,还钱后手上还留了一亿多,那家人别提有多尴尬。   “江北市的珠宝博览会一年一轮,今年是沈氏集团主办,可您看。”唰,赵凝雪将手上的那张图纸展开,手指轻点:“这是我们的展位。”   诺大的会场,赵氏集团的展位被安排在一楼靠近卫生间的地方!杀千刀的沈海,赵凝雪的美眸之中充斥着浓浓的怒火。   此时,沈家的别墅里传来咚地一声响,沈海一脚将衣衫不整的女人踹到地上,那女人不明就里,脸上还飘着两朵绯云,撒娇道:“沈总,您这是怎么了?”   半透明的睡衣斜挂在她的肩上,衬托着她姣好的身材,沈海的眼睛里却没有一丝波澜,狠狠地骂出一个字:“滚!”   空气仿佛静止,那女人不敢置信,扯好睡衣,恨恨地看着沈海,沈海面露不耐烦,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狠狠地砸过去:“一分钟之内,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那女人嘴角扬起,迅速地收拢那些钱,拿上自已的衣服和鞋子、包,一溜烟地走出去,居然没有丝毫不悦,她身影刚消失,沈浩就进来了。   “哥,刚才的美女身材不错嘛,这个你还瞧不上?”沈浩看着大哥的脸色,慢慢地靠过去,坐下后说道:“六个亿,凝雪姐真够狠的。”   六个亿切断了和沈家的所有联系,这可是除去本金以后额外的赔偿,赵凝雪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沈海狠狠地抽口气,取出一根雪茄,用香柏木片点着后,轻轻地吸了一口,那雪茄的香醇仿佛刺入了他的心脏,他握紧雪茄:“她无情,就不要怪我无义。”   “哥,天涯何处无芳草,凝雪姐是不赖,看着她,我都想流口水,但江北的美女多了去了。”沈浩说道:“要不,我从江北大学给你找一个?”   沈海靠在床头,拿着雪茄,嘴角轻轻一扯:“那些小妞能和她比吗?只适合你这样的小屁孩,我从十六岁起就打定主意,她一定是我的。”   “哥,强扭的瓜不甜,我追言微微被那丫头撞了一鼻子灰,越撞越觉得没意思,”沈浩咬牙道:“最关键的是秦海摇身一变成了她的干哥哥,那阎王我惹不起。”   秦海!沈海手中的雪茄倏地被掐灭了,那个土包子,自从他来了江北,所有的计划都被他打乱了,他将雪茄扔到一边,血液里的怒火腾腾燃烧。   “哥,这小子就是和我们兄弟俩过不去,我们想要的女人都让他拦截了。”沈浩咬着牙说道:“可雅姨也太不够意思了吧,九个亿还了,她也不帮你说句话。”   想到舒雅,沈海挑挑眉,事情结束后,她怕赵家追究责任,脚底抹油跑到国外,溜得比兔子还快,以后是别想指望她了。   “她不是高高在上吗?那就把她拉到尘埃里,把她踩低!”沈海咬牙切齿道:“这次博览会,我会让她晓得我的厉害。”   沈海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发泄的意思,他能拿她怎么样,只能侧面敲打敲打,真动她,舍不得,也不可能不顾及两家的情面。   “哥,你有计划了?”沈浩激动道:“不过,你可别把凝雪姐真惹毛了,到时候一拍两散,对两家都不好,他们赵家现在可正在势头上。”   沈浩嘴角轻轻一挑,要不是当年他们借出三个亿,他们赵家能有今天?好戏从现在开始。   此时,秦海正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把身上那一套换了,现在清爽了不少,晾完衣裳,一转身,他差点没被敷着面膜的言微微吓死!   大晚上一脸惨白,披头散发,他无语道:“我勒个去,你扮贞子哪?”   言微微一记小粉拳砸到他怀里,娇嗔道:“你才贞子啦,我这么娇美如花,当然是小美女啦,你怎么才回来呀,跑哪去了。”   “帮人出殡去了,死了一位大夫,跑得远,都进山了。”秦海懒洋洋地说道:“我不在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   言微微晓得他意有所指,没好气地说祝江来了两趟,都是拿着他做出来的玩意找秦海,估计是想让他帮忙看看真不真。   摸着心口讲,祝江品性是差了点,但做旧的本事还是可以的,要想达到落青阳的水平,他就望洋兴叹,只能跪倒拜服。   尼玛,他现在把自已的眼光当鉴定他手活的标准了,秦海的头发还湿着,言微微顺手拿起电吹风,说要帮他吹头发,秦海拿起毛巾顺手擦了几把,就说要去睡觉。   拍着言微微的头,他就进房间了,言微微撞了个铁钉子,非但不生气,反而乐了:“怎么办,就喜欢你这劲儿,越来越喜欢,我们呀,走着瞧。”   把电吹风放下,她哼着小曲儿进门了,隔着房门听到这话,秦海倒抽口气,也不知道该害怕还是高兴,他笑着转身,啪擦,外面扯起一道闪电,黑夜如白昼! 第215章 直播中   哗,那雨说下就下,陡然间就成了倾盆大雨,配着闪电,雨幕都发白,秦海过去关窗户,隐约瞧见楼下有辆车停着,没开车灯,悄无声息地呆在那,车里还有个人。   没等他看清楚,那车灯骤然亮起,在雨幕下开走了,他不以为然,迅速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不然外面白晃晃的怎么睡觉。   临睡觉前,秦海拿出手机给好友发了几条信息,也没等对方回话就呼呼大睡,第二天一早起来,早早地去买早餐回来,老李头在洗手间刮胡子,说是今天要去参加亲戚的寿宴。   言微微喝着豆浆,斜眼看着秦海,看着看着就笑出声,秦海觉得她神神叨叨的,问她笑什么,她说店里的女同事不是总缠着她打听秦海的联系方式,她就想了一招。   “我和他们说,我有嫂子了。”她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快成有妇之夫了,看他们还敢想入非非,我咔擦断了他们的念想。”   尼玛呀,都说断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这断人桃花和杀父母也是同仇,真亏这小丫头干得出来!   半碗豆浆下肚,秦海的手机响了,看到回复过来的信息,他嘴角轻轻挑起,言微微嘟起了嘴巴,她身边的兔子好防,秦海身边的就没辙了。   秦海慢悠悠地吃着早餐,言微微还不知道眼前的帅小伙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房租讨价还价的山野小子,身家陡然直升,如今坐拥小几亿,还压了不少宝贝在保险箱。   “我吃完了,今天不在家吃饭。”秦海把筷子放下,手机铃声大作,一阵比一阵急促!   他接起来,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半个小时后,北环小区,这里熙熙攘攘,一片嘈杂,各式工程车齐聚,挖掘机蠢蠢欲动!   “你们敢动这里,老子和你们拼了。”   “和他们拼了,没有签字画押,没有合理的赔偿方案,敢动!”   “他们敢杀人放火,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我们不反抗,就是一个死。”   “滚,滚出去!”   北环小区的居民们和盈泰地产的工作人员们挤成一团,萧虎冲在最前面,萧豹坐在轮椅上,在后方远远地看着,那盈泰地产打头阵的正好是那天在宜天地产外散布谣言的家伙。   “萧虎,你他娘的找死,是不是?”那家伙一身痞气,开口就像冲天炮,要把人呛死。   萧虎对天一笑:“上回没把我老弟烧死,今天想把我们一锅端了?”   “我呸!”那男人冷笑道:“就你这个瘪三也值得老子动手?弄死你们分分钟的事。”   萧虎嘴角一扯,平时蔫吧劲都没了,双手抱在胸前,昂首挺胸地挡在那里,眼神犀利:“今天谁敢越了这条线,老子让他有去无回!”   呜,就在此时,一辆加长悍马轰然而至,一只脚伸出来,秦海看着那只锃亮的皮鞋在阳光底下泛着油光,随后,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走下来,双眼如鹰一般环视着众人。   这人一张四方脸,吊角眼,右眼下方有一道疤痕,眼神像死潭的水毫无生气,他一下车,立马就有一名保镖冲过来,替他撑伞。   “宁总。”刚才那男人立马点头哈腰地过去了:“您怎么亲自来了?”   啪,那家伙话音刚落下,就挨了重重的一记巴掌,那男人顿时傻眼:“宁总,这是?”   “这些车都是谁叫过来的!”宁总的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恨意:“说,是谁干的好事?!”   现场的工程车准备就绪,开过来时尘土飞扬,阵势把全区居民都惊动了,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那男人被扇得一头雾水:“不是您的安排?”   宁总的脸色更是凶暴,眼神像刀子一样剐过来,此时没有言语可以形容他的心情,此时,又一个人走过来,这人身材不是很壮实,却很高,很瘦,皮肉狠狠地包裹在骨架上。   这人一身白,白色的上衣,白色的裤子,就连皮鞋也是白色的!   他全身走在阳光下,身体仿佛自带光芒,只有那双眼睛这阴鸷到令人发抖,不少居民看到他,都打了个冷颤,不敢和他的眼神对上。   “宁,宁总,这些机器不是您叫来的,那是怎么回事?”那男人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那白衣男人的眼神缓缓地扫过众人,直到看到秦海,在他身上骤然停下了,和这人的眼神对上的时候,秦海微微一笑,冲他点头示意。   白衣男人的脸色还是平静,眸光中却泛起一道杀气,双手狠狠地绞在一起。顿时间,秦海感觉脖颈一凉,这就是臭老道所说的杀气!   这人的呼吸心跳极慢,极慢,他的掌心布满了厚厚的老茧,全部集中于掌心,秦海嘴角一扯,再次笑了起来,这白衣男人的眼神便是阴狠,像要钻进他的脑壳一样。   “这些是我叫来的,你们盈泰不是牛逼吗?不是要拆我们小区吗?家伙什都给你们备齐了。”萧虎扯起了嗓子:“你们放火烧我家,赶到我家对我们兄弟俩施暴,行,老子今天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有种,你们就杀了我!”   群情突然振奋,有人举起拳头大吼了一声:“盈泰地产草菅人命!”   “盈泰地产草菅人命!”   所有人涌在一起,振拳高呼,宁总的脸阴沉到了极点,一把揪住刚才那男人的领子,声音阴沉无比:“你们上当了。”   “上,上当?”那人浑然不知怎么回事,头顶呜呜作响,一架无人机从众人头顶盘旋飞过,现场正在进行直播!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闷声地笑了,萧虎回头望着他,心中佩服到了极点,这一招引蛇出洞,搞大场面真是绝了。   宁总和那个白衣男人看着眼前的场景,脸色阴寒可怖,一脸阴森地看着萧虎,萧虎指着自己的房子,外面还是一片焦黑,怒吼道:“谈判不成,你们想杀鸡给猴看,先对我们兄弟俩开刀,我兄弟腿有问题,你们放火烧了我家的房子,我兄弟差点死在火里。”   “你们盈泰地产为非作歹,横行霸道,一定会遭报应的。”萧虎咬牙道:“我今天就要在这里把你们的恶行曝光,让江北人看看盈泰地产是什么德行!” 第216章 把事搞大了   轰,头顶传来一声闷响,一记沉闷的雷声滚过,天气变得阴沉,盈泰地产的总经理咬紧牙关,一摆手,那白衣男人身形一动,踢出去一脚。   所有人都楞在那里,刚才叫嚣得最狠的家伙跪倒在地,萧虎意外地瞪大眼睛,这白衣男没有冲着他,反而把刚才和他们针锋相对的家伙铲倒在地。   特么的,这是卖的哪门子药?萧虎铁青着脸,冷冷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几个意思?”   “手下人歪曲我的意思,犯了糊涂,各位不要被他糊弄了。”宁总说道:“我是盈泰地产的总经理宁伯远,这位是我的助理,也是我的亲弟弟宁伯臣,这事我们来谈。”   宁伯远指着空中飞舞的无人机:“这东西可以撤下来了,诸位的诉求我刚刚收到,完全理解,今天,我保证给大家一个完美的答复。”   “那放火的事情怎么算?”萧虎咬牙,恨恨不平地问道。   宁伯臣双手背在身后:“一切以调查结果为准,查到谁,由谁负责,如果真是我们盈泰的人,照章办法,绝不姑息!”   话一落下,那跪着的家伙打个寒蝉,宁伯臣双手狠狠地拍在他肩上,眼神里多了点东西。   秦海心里跑过一万只草泥马,两只老狐狸出马就是不一样,不过目的达到了,目送他们进去谈判,他跑去不远处的奶茶店坐着,叫了小吃和奶茶,悠哉地等。   足足四十分钟后,宁伯远和宁伯臣兄弟俩从里面出来,远远地,那宁伯臣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如同两道寒芒交汇,撞得火光四溅!   那辆加长悍马如长龙出洞,轰然离去,秦海放下手里的杯子,招手道:“服务员,买单。”   站在萧家兄弟一片狼藉的家里,萧家兄弟是既惊又一阵庆幸:“秦海兄弟,你是怎么把消息放出去的,一下子传得这么广,把宁伯远和宁伯臣都惊动了。”   “之前他们的代理律师牛得飞起,咄咄逼人,就要掐着大家的脖子逼大家就范,拿着不匹配的赔偿滚蛋,好给他们腾地方,今天好了,消息到处飞,说他们盈泰使暗招,放火杀人,还有录像录音,我擦,服了,你都什么时候准备的。”   秦海嘴角轻扯,对付这种混账流氓,好比打蛇打七寸,必须敲到点子上,一次搞定。   他听娇姐说过,盈泰地产在江北也是赫赫有名的房地产开发公司,搞房产地的怕什么?名声,名声不好怎么卖房?   盈泰也晓得这个道理,才让人在宜天地产的项目外面说什么风水不好,不吉利的鬼话,这也是坏宜天集团的名声,他今天就是以牙还牙,以其道还其身!   有以前对付沈家兄弟和赵明瑞的经验,拍照录音洒洒水,手到擒来,至于萧虎好奇秦海怎么在一晚上的时间把这些东西传得到处都是,嘿嘿,那是有贵人出手。   “早上我找了一圈弄无人机,现场直播,还有那些铲车什么的,都是以前认识干工地的兄弟弄来的,阵势全摆出来了,你说的,越大越好。”萧虎激动得直喷唾沫星子:“把管事的都炸来了,秦海,我服了,条件谈妥了。”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没丁点笑意,萧家兄弟俩不懂了,这事都办成了,怎么不高兴?   “那个叫宁伯臣的,可怕。”秦海撇撇嘴,来到江北这么久,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只有两个人,上个人是萧定天,这一次,是宁伯臣。   萧虎大笑起来,他们又不是没见识过他的本事,说这话肯定是谦虚了,秦海面色平静,淡淡地说自已还有事,他正要说,萧虎突然拦住他,问他上次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等这边的事情了了,我和我老弟随时等你叫,你要干什么,我们兄弟俩都跟着。”   “现在没到时候,你们等我消息,先把手上的事办妥了再说。”秦海心里有个初步的构划,现在还得整理,说完,他就走了。   等下去后拦下出租车,秦海报出了目的地:“去宜天地产总部。”   宜天地产公司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翘首以待,看到他从车上下来,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跑过来,人未到,一阵香风先飘过来,秦海抽了抽鼻子,这味道有点呛。   “小样,你可算来了。”余娇娇兴奋不已,腾地靠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我大哥已经等你很久了,走,上去。”   两人走进董事长办公室,言若海正兴奋地放下电话,站在他身边的是一套米色职业裙的言语默,她这身打扮显得腿更长了,看到秦海,她别扭地撇嘴,小嘴巴嘟了起来。   “言董,”秦海双手抱起:“多谢您帮忙。”   言若海转动着手里的笔,眉开眼笑道:“盈泰地产到处造谣,把我们弄得灰头土脸,他们也有今天,我还要谢谢你。”   “上次也是秦海反驳了他们的说辞,痛快。”余娇娇媚声媚气地说道:“我的好弟弟,当初遇上的时候我就知道咱们是有缘分的,你看,你在我手里买房,又帮我们顺水推舟。”   “娇姐,你们和盈泰地产在一个圈子里,由你们把消息放出去最合适,今天能成事,全靠你们帮忙。”秦海说得一本正经,他在江北人生地不熟,哪能扇这把火?   宜天地产才是他的贵人!   言语默轻轻抿着嘴,嘀咕道:“哼,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   “言小姐,背着人不能讲人是非,这当面就能讲了?”秦海呛道:“声音也不压着点。”   “你……”言语默娇嗔道:“爸,你看他,没个正形的,姑姑是什么朋友都交,你也是,什么人都帮,我们可以靠自已对付盈泰。”   “语默,你刚回国,对江北的地产行业情况不太了解,宁伯远和宁伯臣两兄弟都是狠角色,宁伯臣狠在脸上,宁伯远狠在心里,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他们手上没有直接沾上鲜血,但间接死在他们手里的人不计其数,对付他们哪是那么容易的。” 第217章 滚钉板   余娇娇说完,言语默含娇带嗔地看着她:“姑姑,你是被他忽悠了,什么都听他的,我就不信了,我们家才是江北第一的房地产公司。”   言若海和余娇娇默然地笑了,什么排名第一、第二的只是名头,这种商业竞争只在名面上,大家明码实价地对着干还行,但背地里的暗招还少吗?   推出新的楼盘时,只要是同期,都想着法子地捧一个踩一个,宜天地产推出皇城一号时,对外声称是真正的南北通透大盘,处处对江对景。   结果呢?盈泰就说真正的南北通是穿堂煞,还肆意宣传,宜天地产的公关为了挽回局面费了不少心思,砸了不少钱。   还有最近的银通大厦,他们偏要说建筑外墙的颜色是朱砂色,是用来辟邪用的,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说成真的,害他们楼盘价格下跌,租金也退了不少。   这些全是盈泰暗中做的手脚,隔空打了他们几巴掌,想还手还找不到点,纯吃哑巴亏。   听了这些,言语默才吐了吐舌头,不敢说话了。   余娇娇泡了茶和咖啡,让秦海随意,这时候,他眼睛盯着墙上的一幅画入了神!   墙上的画没有花园庭院的背景,只画了五位仕女和一名侍者,秦海瞅了一眼,便看出这五名仕女在干什么,一名在逗狗玩儿,一个在采花,一个在戏仙鹤,还有一个拿着扇子。   这五位仕女头上都插着花儿,体态轻盈,一个个神态各异,体态各有千秋,看着就舒爽。   这画面完全就是古代盛世的翻版,看着就让人开心。   秦海盯着画,越看越觉得有趣,尤其细节部分更让他关注,那余娇娇就站在边上,把他的动作神情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小子有趣,看到有点意思的东西恨不得钻进去。   她要是有本事的话,就把他一推,塞进画里,让画里也多个小哥,看那五个仕女会如何。   不过余娇娇和秦海交过手,晓得他是真行家,心里好笑归好笑,依旧打趣道:“怎么,看上我哥这幅画了?”   “《仕女图》啊,大名鼎鼎,可惜市场上流行的都是仿作,这一幅嘛……”他站起来走得近一些,凝视着这幅画:“很有意思。”   “怎么,不对?”余娇娇紧张得手心冒汗:”不会是赝品吧?“   秦海嘴角扬起,这幅画的绘制时间没有确切地时间,只是认为是公元785年到公元805年之间!   “真迹,绝对的真迹,这幅画很早以前就值两百万,放到现在,已经价值千万以上,这往墙上一挂,直接挂着一套房。”   他一说完,余娇娇和言若海都松了口气,言语默柔美的脸庞上全是讶异,这家伙还懂得鉴画,她眼睛里不由得露出欣赏的神色,随即掩饰地轻咳了一声:“说得有模有样。”   “秦海可是参加过全国鉴赏会的人,还是凭着本事进去的,那地方,我这样的小角色连摸门的机会都没有。”余娇娇身子一侧,顺势搭在他的肩膀上,呼出的气幽幽地打在他耳边。   秦海淡淡地一笑,不过是去见了下世面,顺便报个名号,听他这么说,余娇娇在他腿上狠狠地掐了一把,都混出大名了,还在这里装蒜!   言语默的视线一直在秦海身上,看到姑姑和他这么亲近,脸登地红了,心里直嘀咕,姑姑是走火入魔了。   秦海腾地站起来,大步来到窗边,往一楼看过去,居高临下一望,叹道:“刚才在底下没看到,现在才清楚,言董还布了九九八十一钉。”   宜天总部的楼下,大厅入口处布置了一个坡度,对冲着大厦前的马路,那坡上做了铜的钉子,一共八十一枚!这不就是滚钉板吗?   古代有告御状一说,这滚钉板就是告御状前设置的障碍,得先滚过这钉板,才有资格去告那御状,否则就乖乖地夹着尾巴回去做人。   但那是钉板呀,随便滚一滚就能去掉半条命,看一眼就胆颤心惊,还能真滚?所以设这个东西,真能吓退一帮人等,除非真受了天大的冤枉,无论如何也要舍身去告,才会去滚。   唉,要是真有冤屈,又没有滚钉板的决心与熬过去的意志力,只能退避三舍,舍弃念头,当真心抱着冤枉过下半辈子,又何其委屈。   秦海也不知道这滚钉板到底是合理还是不合理,一方面是省得是个人就跑去告状,惊扰上层,省得要查许多无谓的案子,但是另一方面,也的确让许多真有冤屈的人真的屈了……   秦海的一番见解惊呆了听着的人,余娇娇叹道:“你说得有道理,凡事都有两面性嘛,不过我们大厦弄这个东西可不是为了拦什么人,是有别的用处的。”   “我知道的,放在风水煞中,这八十一枚钉是借用五行挡风水煞用,写字楼门口就是一条大道,每天车水马龙,声煞来势汹汹,用这么一招来挡,高明。可以化解不少煞了。”   余娇娇如释重负,这小子很上道嘛,要是把这东西和古代拦告御状联系在一起,大哥肯定听得不舒服,他要不招大哥的喜欢,自己这个引荐人脸上也无光,尴尬得很。   秦海说得头头是道,言若海也是信服,拍着双手道:“不愧是陆大师盖过章的小师父,以后我们就不愁无高人可请了。”   言语默不以为然,娇美的脸上划过一抹狐疑的神色,哼,鬼晓得他是不是装神弄鬼,指不定提前做好功课来的,那些江湖骗子都是这么干的。   余娇娇心情大好,这尊小佛可是她请进来的,那言若海有心拉拢秦海,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余娇娇赶紧冲他使眼色,让他好好想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秦海怔了怔,扳着手指头一想,他最需要的还是商铺,最好是带保险库的那种! 第218章 感动个屁   言若海一听就乐了,商铺还不好说,他宜天地产开发的商铺不计其数,至于保险库,倒没有这种自带的,但他认识最好的安保公司,只需要钱,什么样的保险库都不在话下。   秦海一听就来了劲:“我要的商铺必须离古玩街近,全产权,只买不租。”   “有。”   “离皇城一号小区得近,我在那边买房了。”   “这个也有。”   “最好上下两层,下面我用来做生意,上面用来起居办公和囤货。”   “能安排。”言若海笑了,江北的商铺两层三层的多了去了,他宜天地产开发得最多。   秦海抿着嘴,又说道:“这些都有,那价格?”   “那必须贵,一分钱一分货,老祖宗说的话肯定有道理。”   顿时间,秦海笑了,默默看着言若海,这不是逗他玩儿嘛,刚到手的钱马上就要像打开水龙头一样,哗哗地往外流?   言若海笑了笑,双手一握:“按你的要求,买个现成的最好,你等我消息。”   余娇娇眨眨眼,大咧咧地说道:“我们宜天和盈泰不同,你小子等着吧,我们一定给你找个好地方,等姐通知你。”   看父亲和姑姑都对秦海殷勤,言语默扁起了嘴,什么嘛,都快把他们家人牵着鼻子走了。   秦海坐了坐,从他们那里听了不少本地房地产的事,喝了好几杯咖啡,临走时还去卫生间撒了一泡,等一出去,立马给赵雷打了个电话。   他原本是想告诉赵雷要找商铺的事,没想到赵雷在电话里把声音压得低低的,说他在上班,现在接电话不方便。   等挂了电话,秦海收到赵雷发来的定位,地址是方正拍卖行,勒个去,他立马打车过去,等到快七点的时候,赵雷才一身疲惫地走出来。   没等他发问,赵雷就把他拉到一边,说是不想让拍卖行的人看到他,弄得秦海像见不得光一样,听到他说饿,先把他领到餐厅去吃饭。   饭菜一上来,赵雷就像饿死鬼投胎,脑袋都快按到碗里去了,等大半碗饭下肚,他才有力气说话,房子租上来后他就来拍卖行应聘,现在还在试用期。   不想让拍卖行的人看到秦海,那是因为拍卖行都在讨论他,都说他秦海脸大,一没学历,二没靠山,还敢拒绝拍卖行的邀请,上下提到这个名字就来气。   “怎么,我还成他们拍卖行的公敌了?”秦海呸了一声:“肯定是雷成那小子搞的鬼。”   赵雷说雷成两次请秦海不成,被撂了面子,在公司没少骂他,他刚进拍卖行,不想让人知道自已和秦海的关系,不然怎么混下去?   “你怎么想到来拍卖行上班了?”秦海摸头不是脑,不说别的,就上次出掉的秦半两,足够他买房加生活,短时间内不用愁,还有剩下的秦半两,随时可以变现。   赵雷楞了楞,哑然一笑,还能为什么,为他呗!   他总说要罩着自已,可他赵雷有什么本事,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说好听点是合伙,说难听一点就是接秦海的漏,这和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他准备先进拍卖行,再进典当行,把这两边摸透了,摸熟了,自已长点本事再来跟着秦海混,到时候才不是闲人一个。   秦海咂舌道:“雷子,你这么干,我真挺感动的。”   “感动个屁啊,我是承了你的情,想着还不了,所以牺牲自已到处潜伏。”赵雷扒口饭,说道:“你帮我打架,帮我捡漏,你都做了,我干什么?”   “那你在拍卖行几天,感觉怎么样?”秦海余光一眼,尼玛的,那雷成正从一辆奔驰车里下来,走进对面一间门面光鲜的餐厅去了。   赵雷顺着他的眼神一看,说别的没发现,就发现这雷成是个狗东西,他让手下人去找托,这些托就是雇来的群众演员,负责在拍卖会上帮着炒高价格。   “还有,他们找祝江定了一批货,混进去了。”赵雷说亲眼看到祝江送货,保真。   擦,祝江这阵子一直在做旧,还拿过来让他看真不真,原来是遇上大客户雷成了,那批赝品要是混进拍卖会,像赵凝雪说的,拍卖行只要发个声明就能免责。   “这可是个大坑,”秦海轻哼一声:“幸好我没答应这狗犊子的邀请,不然就同流合污了,祝江那个老不死的,前列腺还没好彻底就开始蹦哒。”   赵雷说他到拍卖行不久,反正手里有钱,就找几个老同事出去吃饭喝酒,听了不少事,除了找托,就是这赝品打混了。   他还给举了个例子,像著名画家徐悲鸿,他的传世作品其实只有三千余幅。但光是在正规拍卖会上卖出的署名徐悲鸿的作品,就已经超过了两万幅。   如果把一些非正规的拍卖公司的成交额也算进来,远远不止,这说明里面的水深,坑深。   “这圈子里都是些千年的老狐狸呀。”秦海似有所悟地点点头,有些嫌弃这间餐厅的菜:“这几个菜都不怎么样,改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赵雷说自已加班加得累死,新人进拍卖行就是打杂的,他就是一块砖,哪需要往哪搬。   吃饭都成奢侈品了,还嫌弃?有一口,吃一口。   秦海嗯了一声,歪着头看着赵雷,眼神里多了一丝心疼:“你自已悠着点,我最近不找你,遇到难事先记着,小爷以后帮你出气。”   “新人职场受欺负难免的。”赵雷一拍腿,嘿嘿地笑了:“对啊,我可以列个清单,先把账记着,踩我欺负我的后面一股脑地还回去。”   吃完饭,赵雷先撤,秦海实在看不上今天的菜,勉强吃了一些才结账出去,前后就晚了十分钟,迎面就撞上了从餐厅出来的雷成。   雷成皮笑肉不笑,眼神里有一股子怨气:“这不是秦海么,有缘,有缘,这怎么都功成名就了,还去那样不入流的小餐厅,不衬你的身份。”   秦海瞟了一眼雷成,嘴角轻轻一挑:“雷总最近不顺哪,鼻头红赤,鼻尖还带黑尘!” 第219章 要杀还是剐?   雷成气得脸色发青,嘴边的笑容更显得冷漠,冷冷地说道:“是听说你有些本事,还能靠这一行赚钱,现在见面就来事了。”   “雷老板有所不知,鼻尖可是主财的,鼻尖有黑尘是要漏财的呀,哟,您的嘴巴是怎么了,下面破了呢,啧,还刚好是个倒口,财气要流啊,挡不住,您还是小心一点吧。”   “放你娘的狗屁,我们雷总最近好得很!”雷成的一名手下暴喝道:“你特么张口就来,纯心触我们雷总霉头。”   秦海耸耸肩,冷漠道:“哪来的狗吠,吵得小爷我耳朵都要聋了。”   “你骂谁是狗呢?”那手下刚说完就觉得不对劲,人家也没指名道姓,自已这一呼喝反而对号入座。   秦海也不作声,扭头就走,还冲雷成摆摆手:“雷总再会。”   呸,雷成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要不是看在他有龙爷罩着,现在名头渐响,又打他手里汝窑瓷的主意,他雷成犯得着讨好他?   “雷总,您说的秦海就是他?”这名手下咬着牙,直摇头:“这么豪横,嚣张死了。“   “说我要破财?哼,我们拍卖行如日中天,谁能让我破财?”雷成狰狞一笑:“刚出了两场风头,就不知道自已是谁,可惜,他手上倒是有不少好货。”   雷成掏出一根烟,郁闷地点燃,这臭小子脾气古怪,他放低姿态巴结也不管用,真是混了,拍卖会需要一些像样的东西撑场面打出名声,他雷成才四处交际物色。   看着秦海的背影,他恨恨地啐了一口:“老子破财?哼,走着瞧!”   秦海没打车,靠十一路在街上晃悠,他慢悠悠地走过所有街道,打量着四周的环境,道路两边有不少商铺,以衣食住行最多。   人活在世上,免不了衣食住行,像古董店、典当行这种生意属于冷门,铺子的位置大多是闹中取静,像徐风的典当行就开在写字楼云集的地方。   为啥?那边的人看着光鲜,收入也高,用钱的地方也多,别看徐风自称素养不高,学识不高,做生意的脑子活活的,秦海从他那里受到不少启发。   “闹中取静,还要离皇城一号近点。”秦海喃喃自语完,突然全身一悸,后脑凉嗖嗖!   臭老道说过,真正的高手气场凌厉却可以深藏不露,让人感觉不到他的存在,这种大隐之人才最可怕,这种人一旦暴露杀机,瞬间腾起的杀气足以让人寒毛倒竖。   啪,一直停靠在路边的一辆卡宴打开车,一道瘦削的影子从里面走了出来,原来是他啊。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气场不同凡响,该来的还是要来!   “你就是秦海?”宁伯臣嘴角的笑容凛咧:“萧家兄弟俩废材,怎么能想到那种点子,幕后高人也不过如此,毛头小子一个。”   “智商倒是不错,都怀疑到小爷头上了。”秦海两手一摊:“怎么地,要杀还是剐?”   宁伯臣嘴角抽搐,没有巧言令色,没有百口莫辩!他就承认了!   “嚣张。”宁伯臣眼神骤变,挥起一掌暴击向秦海的胸口!   秦海还真被唬了几秒,这家伙拳头上的劲不小啊,这一拳打过来,风都在呼啸。   他奶奶的,这可是杀人的绝招,上来就想重击他,没留一点情面,看来因为萧家兄弟,自己是把盈泰地产彻底得罪了。   宁伯臣来势汹汹,秦海心里撒开了欢,他奶奶的,江北还是有高手,这回总算可以认认真真地打一回了!   对方用掌来攻击,他就用拳头呗,他倒要看看,是他的手掌心硬,还是自己的拳头硬!   面对强敌,秦海不敢大意,那一拳直接用了内劲,和宁伯臣不相上下。   宁伯臣咬咬牙,这家伙嘴唇上的毛都没有长齐,居然会用炮拳,在五行之中,这炮拳是属于火性的,来势猛烈 ,他更没有想到这个二十出头的小子,内劲深厚得不像话!   秦海看他眉头皱起来,就知道他被自己吓死了,换成任何一个国术的行业来,都不敢相信自己拥有近二十年的深厚内力,谁让他从小就在山上,师父没事就练他,练他,练他!   “你要是怕,现在滚蛋还来得及。”秦海呼喝一声,拳头就杀了过去。   “毛头小子,你敢糊弄我们盈泰,找死!”宁伯臣狂喝一声,继续推掌,只是一对上对方的拳头,他就暗道不妙,那小子的手臂爆筋了。   秦海现在只有兴奋,兴奋得不行,之前的对手太弱了,完全不费吹灰之力,眼前的宁伯臣还有和他一较高下的实力,能打得痛快!   臭老道不让他在山上乱练,说伤了花花草草不太好,把树打歪了也不行,今天这才真正痛快了!   宁伯臣的脸倏地沉下去,他刚才被震得退好好几步才稳住,手掌微微颤动,气血都乱了。   “怎么样,还要不要打?”秦海还是意犹未尽:“早知道江北还有你这样的高手,我老早找你过过招,之前的那些人不行,太差劲。”   “我还要谢谢你的抬举了?”宁伯臣的眼神阴鸷到了极点,他们盈泰名声尽毁,还被现场直播,那些铲车挖机什么的,根本不是他们的找来的,是他们布局。   堂堂的地产公司让几个市井小民设计,在谈判里落到下风,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哪敢哪敢,咱们再过几招。”秦海嘴巴都要笑得合不拢了:“江北原来还有人嘛。”   好狂妄的口气,宁伯臣气得轰出一拳,这次还是猛招,秦海却不急,脚下步法一变,把整个人都送到了宁伯臣跟前,不过他一拳打出去,宁伯臣冷笑道:”你小瞧我?“   宁伯臣突然朝下一蹲,摆出一个身架子,两只手就往下提,架着秦海的身体就要站起来,看他把双手一举,这是要把自己提上去往于上摔的节奏。   看到他双臂也像自己刚才一样爆出青筋,秦海晓得,这家伙是准备弄死他! 第220章 走路也能瘦?   秦海见势不妙,索性整个身体往后翻,直接从这家伙手里钻了出去,再趁势一脚揣在这家伙的心窝窝上,那宁伯臣腾地飞出去老远,还没落地,噗,先吐出一口老血。   等他噗地落地,秦海收了重心,心想臭老道真是牛啊,化解那些大杀招的招数全教给他,还是从小练到大的招数,让他在瞬间反应过来。   “你……”宁伯臣气血全乱了,按着胸口有气无力地望着秦海:“你师从哪门哪派?”   “岳南山,哪门哪派不晓得。”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不遇上你,我还不知道自已这么厉害,多谢,多谢。”   “你!”宁伯臣敢称自已打遍江北无敌手,今天败在秦海手里又急又恼:“你暗算我们盈泰地产,以后不要遇到我们。”   擦的,恶人还倒打一耙,杀人放火,恃强凌弱,现在还敢大放厥词?秦海轻蔑地笑笑,摆摆手,转身就走:“我他娘的还不想看到你们呢,犯恶心。”   秦海刚走过拐角,宁伯臣噗地吐出一口浓血,心头骇然,汗毛都竖起来了,这样的功底,没有十几二十年是不可能办到的,还要有极强的天赋。   再说秦海大摇大摆地走过前面的拐角,绕到一条没人的巷子,单手扶住墙,呕!   娘的,忍到现在才敢吐出来,打死他也不能在宁伯臣面前吐啊,好不容易撑住的场子,那家伙是他来江北以来遇到最强的一个,那内力练得很到位了。   “师父,多亏你教我那一招,不然今天悬乎了。”秦海喘着粗气,这口血吐出来好受多了,他背靠在墙上,后背冰冰凉凉的,全是冷汗。   缓和了一刻钟左右,他才转过劲,脑门上都是冰凉冰凉的,自已成了这样,那家伙肯定也不好过,至少十天半个月才能缓过劲来。   秦海提醒自已接下来一定要小心,别再用内功,他长长地吁出口气,这才走出去,一看外面,宁伯臣的车已经不见了。   “娘的,同样是搞房地产的,宜天比盈泰好多了。”秦海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这才悠哉地往外走,他就图看路边的位置和商铺,顺便观察下晚上的人流量。   也不图有目的地,就这么漫无边际地走着,从主干道走到小道,不知不觉就来到一条从未来过的地方,这地方路灯昏暗,四周阴气沉沉的。   他感觉胳膊上有什么东西在爬,瞅了瞅什么都没有,正准备走,啪,头顶的路灯灭了!   本来就黑的大道现在更黑漆漆,全靠路边人家透出来的灯光和天上的星星、月亮照着,他余光一瞟,看到边上一栋黑漆的房子,那房子歪斜,外墙黑漆漆,里面一点光也没有。   “哎呀,别看了,赶紧走吧,这地方阴森森的。”   路边一对下班的小情侣挨得紧紧地,加快步伐从这里迅速走过,秦海打个激灵,一把扯住那个小美女:“姐姐,这是凶宅?”   那男人瞪了秦海一眼,他赶紧把手撒开了,赔着笑脸说道:“小哥哥别误会,我刚到江北,第一次来这里,这房子怎么成这样了?”   “这里就是江北十大凶宅之一,听说主人是玩古董的,全家被火烧死,房子都成这样,没人处理,也没人买,就荒了。”那男人搂过女孩的腰,眼神警惕:“走了。”   秦海用力地咽下口水,怔怔地看着这栋黑漆漆的房屋,这是江北老城区才有的民房,一套大院,和孙大海家的一样,现在烧得乌漆麻黑,死气沉沉。   房子是用来住人的,阳宅的生气最重要,这房子嘛,秦海打个寒蝉,连他都受不住了。   “这是落青阳的房子。”   这个声音响起,秦海吓得心脏都要瓦特了,回头看到是孙大海,他腿直软:“三哥,你怎么跑这来了,吓死我了。”   “我回家呀,隔着两条街就是我家,今天没开车,走路减肥。”孙大海拍着厚实的肚皮笑道:“你在这发什么呆呢,还不回去。”   “我走路,观察下商铺,走着走着就到这来了。”秦海盯着他圆滚滚的肚子,打趣道:“要是走路就能减肥,猪八戒早瘦了,人家走了十万八千里呢。”   孙大海一脸愠色,给了他一拳:“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少说点!”   秦海看着都烧变形的房子,叹息道:“都烧成这样了,里面的人得成啥样,太惨了,全家灭门,可惜了一个做旧的天才。”   “都成炭了呗,还能成什么样,一个字——惨,两个字——极惨!”孙大海咂舌道:“当初落青阳死了,有人高兴,有人叹息,高兴的是被他的作品坑害过的人,还有手上有落仿的人,为啥?这下成绝仿了,值钱了呗,叹息的是真心佩服他的人。”   那中间肯定包括龙爷,秦海望了一眼房子,咂舌道:“其实我听到是火烧的时候,觉得我会不会是当年的孩子幸存下来的,我右脚丫上就有火灼的痕迹,看到这个,我觉得不可能。”   “呸,当然不可能了,当初尸体抬出来,那孩子是护在妈妈怀里的,都……”孙大海说不下去了,他们两家住得近,他算是第一批到现场的,就看着尸体一具具出来,等看到那对母子俩尸体的时候,他眼泪哗地下来了,太惨了。   秦海的心瓦凉,忍不住骂了起来:“杀千刀的,这么狠心,这有什么仇什么怨也不能对着他家人,这种人将来肯定下地狱十八层。”   孙大海赞同地点点头,月色下,这扭曲变形的房屋如同蛰伏在地面的猛兽,黯然,忧伤,低沉,秦海双手合什,微微欠身后和孙大海离开这里。   “这房子其实市价挺高的,就是坏在当年的事太大了,没人敢接手,就一直废在这了。”孙大海说道:“还是一桩悬案,查出来有人故意纵火,逮不到人。”   “三哥,这房子无主能卖吗?”秦海说道:“房主都死了。”   这可把孙大海问倒了,他说自已不是干房地产的,不懂,让他找别人问去,比如那天来店里逮老婆的吴总。   秦海记起来了,就拿着宝剑说是古董的吴总,幸好自已还留了他的名片,他和孙大海步出这里,灯光总算亮了些,孙大海扭头瞥了他一眼,顿时停下了:“秦海,你脸怎么这么白?” 第221章 看不起我们?   秦海咬牙说打了一架,没啥大事,孙大海也就没当回事,继续走着回去了,秦海悄无声息地回到家,轻手轻脚地回屋,怕惊动言微微,没洗澡直接躺下了。   第二天大清早,他爬起来冲凉洗衣服,收拾完都八九点,早餐都凉了,老李头在阳台拿着收音机,哼着小曲儿,盯着楼下不远处跳广场舞的大妈们。   “左边第三个,穿浅蓝旗袍拿着扇子的阿姨不错,和您配。”   秦海说完,老李头瞪了他一眼,转头就嘴角扬起,乐了:“算你有眼光,她以前可是高中音乐老师,还爱唱戏曲,你看她身材和别的老太不一样吧,有身段!”   “哼,男人到了哪个年纪都是一样,净挑好看的瞅,那不是刘奶奶吗?”言微微穿着睡衣走过来,打趣道:“有贼心,没贼胆,在这里看什么,有本事下去搭讪呀。”   “滚滚滚。”老李头一下子恼了:“我就爱看看。”   他看着言微微的打扮,一下子恼火了,屋里头还住着一个男人,她穿睡衣就跑出来了,不像话,被一通骂,言微微吐吐舌头进去换衣服,还瞟了秦海一眼。   秦海把早餐热了吃了,今天和萧家兄弟约好碰面,他收拾完桌子就和言微微一起下楼,答应老李头晚上回来搞大餐。   这段时间不怎么着家,老李头都犯嘀咕了,想吃他做的菜,秦海和言微微一起下楼,冷不丁地抬头,发现老李头正在阳台盯着他俩,他心里一颤,家中有颗好白菜,生怕被人拱了。   秦海到了和兄弟俩约定的地方,先给萧豹做了刺络,三人才步入正题,萧虎把他带进一间房前,锁是最先进的虹膜锁,要扫眼膜。   “这就是我们家里的那点东西了,你想要什么,尽管拿。”萧虎拍着胸口说道:“当初怎么从土里弄出来的,现在就是什么样。”   萧虎比老铁靠谱多了,老铁开口就是他的东西多真,但历史上还有古仿古这回事,秦海在里面转了一圈,又转身和萧虎说,他不是要,是要买,得出价。   萧虎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他说都说了,只要秦海看中什么,尽管拿,他们兄弟俩没有二话,秦海摇摇头说道:“我做事有自己的一套,你们别勉强我。”   说完,他来到两个环状的铜器前,先用鼻子闻闻,再抠了抠上面的锈,双眼亮起:“这是铜铺首,地底下还有这玩意呢。”   铜铺首就老宅院门口的拉环,顺便还能拍门。   “这东西经常从地下被挖掘出来,这是我爷爷那辈挖出来的。”萧虎说道:“这一对造型是很不错的,大气,精美。“   的确,秦海的眼睛微微眯起来,这一对铜铺首的外观是一对带角的盖头,鼻子大大的,眼睛倒是不大,张开的盖嘴里有铁环。   ”这玩意肯定是大户人家用来陪葬的,“萧虎说道:”你看,上面的锈很深重,抠都抠不掉,当初我爷爷把它带出来的时候,说的是留给他曾孙子当玩意的,结果到现在,我们兄弟俩还单着,媳妇都没有,哪来的孙子。“   萧虎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四十好几打光棍,并不光彩。   秦海笑了笑,把这对铜辅首拿在手上掂了掂:“这个我要了。”   “行,你要什么,我们给什么。”   “上回要你一个汝窑瓷瓶,把我压大发了,这次不能再白占便宜。”秦海晓得那瓷瓶的价格,要说是报恩,那一个就足够了,那瓶子还帮他大放异彩,压了阵。   秦海是贪钱,但也知道贪多嚼不烂,他要的不止是这些古董,还要萧家兄弟俩,宁伯臣说他们是废柴?狗屁,他那双狗眼不会看人罢了!   钱么,挣多挣少只是时间问题,他眼神一扫,倏地拿起一把青铜剑,昨天晚上如果有这把剑,宁伯臣的狗头不保。   他拎着青铜剑,一比划,这剑身还挺长,估计有个八十公分,这在古代就属于长兵器了,看这长度,应该是战国时期的,等到了秦朝,剑身还要再长一点。那是真的快一米。   “这剑是五兵之一 ,古代五大兵器,不是矛、弩、剑、戈、锻,就是矛、戟、钺、楯、矤。这两种说法都有。”秦海嘀咕道:“我还是喜欢剑。”   秦海说完,萧虎瞪大了眼睛,几乎是仰视着秦海,断代快如疾风,就连来历也说得头头是道,引据论点,太牛逼了。   “佩服,我太佩服了,我就知道这些东西估摸是哪个朝代的,黑市上能倒腾出多少钱,让我说个头头是道,那是不可能的,你太牛了。”   秦海顿一顿,要细算的话,不是自已牛,而是臭老道牛,自已还不是从他那学来的。   再看这把剑,器型完整,看来萧家兄弟还是很细心的,他们保存的古董都讲究完整性,上面一点灰尘都没有,平时也有积极护理。   秦海心悦诚服地说道:“这把剑我也要了,虎哥,能把青铜剑保存得这么好,真不容易,不过,你真舍得?“   ”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之前命都快没了,老话怎么说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萧虎叹道:“ 临死的时候,什么都是身外物。”   秦海像逛园子一样,在里面逛了好几圈,把想要的全部挪到一边,总共下来有十一件,大大小小,青铜、玉器、瓷器,还有一些少见的小类别都有。   他让萧虎算价,萧虎蹬蹬蹬地退后了几步,眼睛瞪得滚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我们兄弟俩真心谢你,你不止救了我们的命,还帮我们搞定了盈泰。”   “有功受赏,你们的赏我已经受过了,”秦海笑着说道:“我现在有需求,花钱买心安,顺便交两个朋友,你们要是送,我只能再物色别人,我们的缘分到此结束。”   萧虎心中又惊又是感动,要说大方地送,其实他们兄弟俩不是没有纠结过,万一秦海狮子大开口,他们给还是不给? 第222章 无主的凶宅   前面的好话已经说过了,总不能现在打脸吧?刚才看他一股脑地挑了十一件,萧虎的心还真抖了几抖,秦海现在坚定不移地说要买,他心里还是高兴的。   不过,这价格要怎么开,实在是个学问,萧虎心中尴尬,原来说不要钱,现在要了不说,还得给价钱,他双手搓在一起,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正要说话,秦海淡淡地说道:“太低了我们也一拍两散。”   啥?萧虎这下真为难了,怎么还有这么难伺候的主,不收钱不行,收少了也不行?   萧虎想了想,咬着牙说道:“我出去和我兄弟商量商量。”   秦海也不介意,萧虎对他是一百二十个放心,把他一个人撇在这,自已就出去了,足足过了五分钟后才回来,这回脸上笑容满满,看来商量到了好主意。   “我和兄弟商量过了,这十一样我们收你三百万。”萧虎比划了三根手指头。   秦海缓缓地摇摇头,萧虎心里一惊,怎么,这个价格他嫌高了?   这里的十一件古董,件件都是品相极好,年代颇久,存世量较少的,三百万就是跳楼价。   一时间,萧虎心中失望到了极点,脸也胀得通红,果然如此,在利面前哪有不贪心的?   “我给你三倍,九百万,这些我要了。”秦海笑呵呵地看着萧虎:“怎么,嫌少了,我还可以再加三百万,一千两百万,怎么样?”   萧虎完全楞住了,痛恨自已刚才的小人之心,他依旧不敢置信,秦海大咧咧地说道:“一千两百万吧,这样我心里踏实。”   “不不不,九百万,要是多一分,这些东西我们不卖了,命都没有了,钱有什么用。”萧虎对秦海彻底服气了!   秦海看着这些东西,还需要他帮忙才能挪到保险柜去,就这些也放不下,还得再开,他寻思着是得找地方了,两人去办了手续,东西就全归秦海了。   等安置好这批物件,秦海给吴大宝,就是老婆养小白脸的吴总打了个电话,听说他要去,吴大宝求之不得,加微信后甩给秦海一个定位。   秦海兴冲冲地赶过去,刚下车就看到那中介公司门口人挤人,一个个举着手机踮起脚尖。   里面传来吴大宝的声音:“操你娘的,你养小白脸就算了,还敢把他安排在老子的公司上班,滚,给老子收拾东西滚蛋!”   秦海挤过去一看,只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中介灰头土脸,边上站着吴大宝的媳妇,那天见过的吴太太,她哭丧着脸:“姓吴的,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谁过分?老子辛苦赚钱,家里开着水龙头,龙头朝外哗哗流。”吴大宝气得脸色发青:“老子不及时止损,水都要流光了。”   吴大宝对老婆已经没有好声气,他今天才晓得,店里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和他老婆的那点破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这比在外头偷偷摸摸有人更可恶。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准备好了,立马签字,明天就去办离婚,这事没得商量,孩子抚养权归我,你不服就打官司,来人,给我把他俩弄走,老子看了就心烦!”   吴大宝一声令下,几名手下冲出来把哭嚎着的吴太太和那个男人拉扯出去,一看外面围观的人多,吴大宝骂咧道:“看什么看,看热闹的女的生孩子没屁眼,男人头上顶草原。”   擦,他骂得还挺押韵的,围观的人讨了不痛快,骂咧着走开了,吴大宝余气没消,转身看到秦海,顿时尴尬无比,更是恼怒了。   他吴大宝在二手房地产里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家里的一点破事现在搞得他声名狼藉,他才破罐子破摔,但在秦海面前二次丢脸,心里还是有些懊恼的。   “吴总火气这么大,我请你喝凉茶,或是等改天再来拜访,”秦海说道:“你做主。”   秦海没把这事当回事,这种一地鸡毛的事村里也不少,比这更夸张的都有,吴大宝看他神情淡然,心里头舒服多了,脸也没那么白了:“走,上楼说。”   这只是吴大宝诸多中介公司中的一间,临街,地段最好,靠着好几个刚需楼盘,房源多,二手流动量大,生意兴隆得很。   进了他的办公室,吴大宝马上烧水煮茶,嘴里还骂咧起来:“偷我古董卖,给钱,买车,这些都可以忍,把人都弄到我眼皮子底下,士可忍,孰不可忍,你说是吧?”   秦海淡淡地一笑,没搭这个腔,话峰一转道:“吴总,我想买个商铺,另外请教你一些事情,关于二手房买卖的。”   原来是生意上门,吴大宝精神一震,拍着胸口道:“好说,你要什么样的,我后台系统里立马给你调出来,我这边二手中介费一般是三个点,你来嘛,一个点。”   秦海笑了笑,这中介的点数他是知道的,按规定是三个点,但私下其实都好商量,一般减一半,吴大宝一下子减了两个点,还算厚道。   秦海把对宜天地产提的要求一股脑地说了,吴大宝听完,叫了门店的经理上来,那经理老练得很,当下就把手机打开调出不少出售或转租的商铺。   “唉,以我们秦海现在的能力,需要转租吗?当然是买了。”吴大宝板着脸,说道:“只看出售的就可以了。”   秦海嘴巴轻抿,心中笑了一下,吴大宝是查过他的底了,他也不戳穿,冷哼道:“按我要求的地段、规模筛选出来就可以了。”   那经理瞅了他一眼,心想这点年纪装什么装,靠近皇城一号和古玩店在售的商铺,哪个不是七位数起?要不是看在他是吴总朋友的面子上,就呛死他。   等把地段筛选出来,秦海一一地划过去,幽幽地叹口气:“这里面好像没有特别中意的。”   那经理差点呕出一口老血,心里骂起了娘,心想不会是嫌贵,故意说没中意的吧?就这些,全是抢手货,地段好,位置佳,价格都不便宜。   那吴大宝也是顿了顿,不懂他的意思了,秦海身子微微前倾,一字一句地说道:“无主的凶宅怎么买?” 第223章 很难搞定   吴大宝和经理同时打了个寒蝉,心里头膈应得慌,干他们这行的把凶宅忽悠出去,得把腿都忽悠瘸了,现在是信息时代,有点风吹草动就人尽皆知,卖凶宅?难。   现在好,还有人主动想买凶宅,这才是凶,见鬼了!   “这要看是不是真的无主。”吴大宝倒抽口气说道:“有些房子是有继承权的,继承人享有,那由对方决定要不要卖,要是真的无主,这种当属于废弃房产,是收归的。”   “那能卖吗?”秦海追问道。   吴大宝和销售经理面面相觑,那经理硬着头皮说道:“秦先生是有目标了?”   “落青阳认识吗?”   吴大宝一激灵,差点骂出声,这谁不认识,他要买落青阳住过的老宅子,那是实打实的凶宅,这么多年就没有人敢开口!   秦海还是那幅淡然的模样,这念头是今天一大早冒出来的,虽然来得突然,想法坚定,他现在凝视着吴大宝的眼睛,没有丝毫动摇。   吴大宝心里骂起了娘,还真有人不信邪,一般买凶宅的都是贪便宜,但落青阳的那套四合院现在市场价格不低,就算比别的便宜一些,折下来也要几百万吧,足够买套新的商品房。   “法子是有,但是,那房子烧成那样,买下来重新装修也是一笔巨款,这买卖不合算呀。”吴大宝压着嗓子说道:“据我所知,当年火灾过后,多少人溜进去翻了一圈,把地都挖了。”   经理疑惑地看着吴大宝:“吴总,挖他干嘛?”   “你长点脑子,落青阳是干什么的?做旧大师,他做的落仿,还有家里传的宝贝总有真的吧,都是想顺手捞一笔的人,结果听说啥也没有。”   吴大宝说完,似笑非笑地盯着秦海,一幅欲言又止的德性,秦海嘴角一扯,这吴大宝把他当成和当年一样的人了,觉得他是冲着落青阳的收藏和落仿去的!   秦海轻轻地叹口气,语气和缓:“吴总,你误会我了,我是真想把它买下来,就要那个地,就要那个四合院,只要能拿下来,一个点的佣金,一毛不少。”   吴大宝直咂舌,一摆手,经理立马下楼去了,吴大宝给秦海倒了杯茶,叹道:“出其不意啊,你怎么能想到那。”   “位置不错,还没人要,翻新是要费点钱,但合适。”秦海不急不慢地说完,心想还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适合当仓库的?   位置好,地方大,还有山里的感觉,自在,平时在孙大海那里喝酒吃饭,就觉得有个院子挺爽的,地方够大,几辆车都能放进去,还放不下他收集的古董?   要是顺利搞下来,还能把那辆带血的车从孙大海的院子里搬过来,省得给他带晦气。   喝了几杯茶,刚才的经理上来了,一幅兴冲冲的样子,半天不说话,吴大宝瞪着他:“查得怎么样,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奇了怪了,按理说是无主的房子,应该属于当地街道或是法院,可我一查,发现这房子的所有人改了,现在是有主的。”经理擦了一把汗:“产权人姓施,叫施漫娟,我刚打听了一下 ,她是江北市书画行业协会的会长,也是一名画家。”   吴大宝一听,倒吸口气,讪笑道:“这无主变成有主了,这特么什么时候的事?”   他吴大宝在本地耕耘这么多年,这么一套赫赫有名的房子易了主,他连风声都没收到,着实有点没脸,秦海转动着手里的杯子,抬头道:“房子我还是要买的,请你们联系施会长,就说是一个从岳南山来的叫秦海的要买。”   那经理一听就笑了:“我刚才问过了,以前不是没有人打听过这套房子,这个老女……施会长脾气古怪得很,谁去问就是一通臭骂,以后就没人敢问津了。”   他的言下之意是你又算哪根葱,报个名号人家就要甩你?   秦海闷声笑笑,一记狠厉的眼色抛过去,那经理膝盖一软,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头就打着颤儿,用力地咽下一口口水后说道:“我去打电话。”   吴大宝端起茶杯,打圆场道:“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别看他就是个门店经理,一年收入也有这个数,店里成交的订单他都有得抽,有点小钱就得瑟,其实眼界低得一批。”   他说的这个数,是七位数,百万级别以上,秦海嘴角一扯,满罐子不荡半罐子荡,百万也敢在这里甩脸子。   他不动声色地喝着茶,吴大宝开始说些恭维的话,他事后从不少人那里一打听,才知道秦海是个狠角色,能收拾得了楚大师,还能搞定宜天集团,龙爷和萧定天都是他的支持者。   年纪轻轻就在文玩圈里报响了名号,在江北,但凡有点小钱的都喜欢在文玩圈里打混,一来投资,二来结交人脉,能搭上秦海,他求之不得。   吴大宝说那样的四合院现在是稀缺资源,市场价都是三千万起步,相当于江北的别墅价格,如果保存得完整,质量完好,还能往上走,最高的可以达到六千万。   秦海心想直觉没错,孙大海就是隐藏的富豪,表面上低调罢了,那凶宅的价格肯定要低一些,毕竟房子毁成那样了,怕是怕,吴大宝顿了顿:“产权人根本不想卖。”   秦海心里一咯噔,手在杯子上滑动了几下,砰,话音刚落下下,经理激动冲上来了,门都没敲,语无伦次地说道:“吴总,施会长请我们过去,还说一定要带上买家。”   “我擦,你不是说她很难搞定吗?”   经理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我有眼不识泰山,施会长说如果是岳南山来的秦海,那就有得商量,吴总,我们要不要现在就过去?”   “废话,还等什么?走!”吴大宝一下子跳了起来,看一眼经理,板着脸说道:“你看你穿的是什么衣服,对镜子照照,把衣服给我整端正了,别丢我们这一行的脸!”   他自已冲到门后,对着门后背的镜子,呸,吐了一口唾沫在手心,顺势抹在了头发上。 第224章 母树大红袍   秦海镇定自若,管他吴大宝用的是口水还是发胶,不往跟前凑闻不到味儿,三人一起下去,进了吴大宝的宝马,油门一踩直接杀去了施会长的画坊。   一到跟前,吴大家突然不自在起来,他这种走街串巷卖二手房起家的暴发户,在施会长这种书香门第出身,又成长为艺术大家的人物面前,多少有些自惭形秽。   没来的时候老子天下第一,到了跟前反倒是缩了,还是秦海无所畏惧,直接上门就拍,马上就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过来开门,看到来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笑意盈盈地把他引进去了,这老太太年纪不小,步伐轻快,走到前面引路。   这也是一处四合小院,但比起孙大海家那是高端了不止一个档次!   庭院打造得古色古香,在原本的建筑格局上进行了二次加工,与其说是四合院,不如说是一座小宫殿。屋檐是飞檐,以红绿两色为主,看着像是几百年前的宅子,   里面幽静,还打理了园林,那座假山设计得精巧,伴有流水声,吴大宝和经理进去后脸色都僵了,他俩见过的房子多了,却被这套房子的气场给镇住了!   施会长穿着素色旗袍,突然从假山后面绕出来,看到秦海,笑意盈盈:“你终于来了。”   这话听得吴大宝一惊,不是说这女人难搞么,看着挺和颜悦色的。   “施会长,幸会,我来的目的您已经知道了。”秦海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落青阳是文玩圈的公敌,也是大家暗自佩服的人,我也不例外,我亲眼见过落仿,叹为观止。”   “就因为这个你要买他的老宅?”施会长秀眉微颦。   秦海微微一笑,歪着脑袋说道:“这理由一是这宅子够大,好用,理由二是离我三哥家近,以后可以互相照应,第三个……鬼使神差。”   噗嗤,施会长哑然一笑,说进去再商量,自从进来后,吴大宝和经理都没机会插话,吴大宝看着这院子,咂舌道:“额滴个娘啊,江北还有这样的房子,开眼界了,家里弄假山。”   “不就是一块石头嘛,我见过,石头粘上的。”那名经理不以为然。   秦海冷冷地闷哼一声,反问道:“这石头可不是普通石头,是太湖石,这么大一块,又是精心雕刻过的,可值不少钱,进来后别乱碰乱摸了,碰坏了,摸坏了,咱们走不脱。“   秦海说这话的时候半真半假,后面走不脱是逗这两个怂货的,但这石头是太湖石是如假包换的,这太湖石有水石、干石,摆在施会长家的这块明显是水石,看着就剔透。   一般太湖石以白色的最多,其它颜色的少,偏偏这一块是最稀少的黄色。   秦海说完,两人定睛看着那块石头,表情有些发呆,尤其是吴大宝,好像要钻进那块太糊石里一样,让人忍俊不禁。   ”真的是黄色啊……“吴大宝看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来一句。   恰好施会长发现他们没有跟上,折了回来,听到秦海谈这块太湖石,笑着说道:”这块石头弄回来不容易,加运费一起花了这个数呢。“   施会长竖起手指,比划了一个六。   那经理愣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喃喃自语道:“六万?”   施会长笑了笑,摇了摇头,走到前面引路去了。   “狗屁,六十万!”吴大宝恨铁不成钢,嫌他没见识,气怵怵地跟着秦海走了。   客厅的楠木桌上摆着紫砂茶壶,一套精致的茶具配着,正烧着水,热气腾腾,一个穿着朴实的女人正在煮茶,看到他们进来,居然对施会长说道:”这是什么贵客呀。“   ”是个很不错的孩子。“施会长记得自己是承过秦海的情的。   那年纪有些大的女人就笑了:”怪不得你有用母树大红袍来招待,看来是值得的。”   大红袍母树?秦海惊讶了,臭老道就珍藏了不少大红袍茶叶,但是,母树大红袍,臭老道说了,那玩意难弄到手。   真正的大红袍母树只有三棵六株,出产的母树大红袍自然有限。   在孙大海给自己的资料里显示,早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二十克的母树大红袍拍出十六万的价格,七年后,同样的重量,二十万,后来,二十一万……   不是斤,不是公斤,是克,仅仅二十克而已,施会长竟然用母树大红袍来招待自已,秦海不仅是惊讶,更有一丝感动。   他来江北受到的冷眼和轻视何其多,一步步走到现在,刚刚叫出了名号,施会长对自已重礼相待,不论出身,不论地位,他心中动容,连忙欠身表示多谢。   施会长还记得在鉴宝会上被徐风恶言相向,说她倚老卖老,秦海弃八百万不要,转头用七百五十万的价格出让凤形玉给她。   这让她如何不对他印象深刻,如何不对他陡增好感?   秦海深知道自已没有看错人,施会长生有四种贵相,是可以结交的人,今天这母树大红袍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海对被施会长的态度感动,默默地垂首示意,那施会长看了他的举动,微微一笑:“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我是不拿你当外人的。”   奉茶的女人看着他们的互动,多看了秦海好几眼,好像在想什么事情。   看到秦海这么尊敬,吴大宝心里嘀咕开了,手脚都放不开,完全跟着秦海的举动,不敢造次,那经理原本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被假山和茶叶的气场压得死死地。   几个人坐下后,品了茶,言归正传,秦海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类型,从来不知道难字怎么写,除非他自个选择放弃。   吴大宝刚才束手束脚,现在一谈到房子立马口若悬河,三言两语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你真要买那套房子?”施会长抿了一口茶,淡淡地说道:“这房子是我十年前入手的,费了一番周折,得来不容易。”   事情一码归一码,她真心看得上秦海,但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不能拱手让人! 第225章 我放弃   秦海顿时五感交杂,吴大宝给经理使了个眼色,那经理壮着胆子说道:“那套院子是江北有名的凶宅,市场价值大打折扣,焚毁严重,重整还需要一大笔钱。”   “没错,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谁买砸谁手里。”吴大宝讪笑道:“您看,您买了十年,这十年来这院子就没有人想过接手。”   施会长淡淡地一笑:“我买那套院子不是为了投资。”   一时间气氛突然凝结,秦海深深地叹口气,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不是问题,当不牵涉到钱的时候,事情就极难解决了,他一颗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秦海的目光扫向客厅里的桌案,那里摆放着一个小巧的香炉,里面还燃了很久的香,整个炉都是滚烫的,他骤然起身,那老太太突然喝斥道:“小心你的手!”   正要触到香炉的秦海迅速将手收回来,笑道:“没事,不碰我也看得出来,明万历青花乳足炉,景德镇窑。”   他怪自己太莽撞,看到是个古董就想看看,没想到施会长把古董当普通香炉使,里面都烧得差不多了,他手快碰到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热浪滚滚。   “哟,还是个行家。”老太太对施会长说道:“怪不得你要用母树大红袍招待他。”   施会长浅浅地笑笑,秦海看她并不介意,仔细视视着这个香炉,这个香炉虽然小点,只要流出去价值和刚才的假山一样,起码六十万。   他双眼死死盯着香炉,心里像被拉开了一道口子,闻着香,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原来如此,是我不应该起这种妄念,师父说强求不得,心有念念。”   吴大宝一听急眼了这,这家伙怎么突然就摆出这幅要放弃的样子?他赶紧走到秦海身边,压着嗓子说道:“我和你讲,二手房交易不比新房,本来就是磨人的,咱们慢慢来。”   “吴总,你是赚不了我的佣金了。”秦海一下子释怀,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今天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你还是帮我物色别的地方吧。”   “不是,你……”吴大宝只知道女人的心思像六月的天,说变就变,怎么他的心思也没有天气预报,没个准头?   秦海一摆手,掷地有声:“我弃了。”   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可能没人会信,但从秦海嘴里出来,吴大宝相信,他全身上下都透着看淡两个字,是真的不买了,不要了!   “你这是为什么呀?”吴大宝拍着腿说道:“谈判才刚刚开始。”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指着那香炉说道:“这香炉如果我没有猜错,是落青阳的太太宋安荷送您的吧,上面的荷叶就代表她,您和她的私交颇深,才会想替他们家占着院子。”   施会长的眼中泛起了一层水雾,她看着秦海,眼角微微下落,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套院子是他们一家最后的存在痕迹,要是被别人买走了,重建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算现在只是一座黑漆漆的凶宅,那里是姓落的,是安荷最后的家,施会长沉默了几秒:“对不住,我现在还是欠你一个人情。”   秦海心头本来有些沉闷,有点失望,现在反而如释重负,大笑着说道:“真好,还有人愿意用这种方式守护他们,他们一家在天之灵也可以有所告慰,真好!”   他开怀地笑起来,突然神色肃穆,静静看着施会长,深深地鞠了一躬,轻声说道:“施会长,是我强人所难,对不起!”   施会长和那个老太太猛然抬起头,如同看到什么异状一般,眼神里却有几分不一般的神彩,秦海对吴大宝使了个眼色,那吴大宝有气无力地说既然这样,那就到此结束吧。   秦海又微微欠身,十分恭敬地转身走开了,他没等施会长再说点什么,他担心停留的时间越长,就会后悔刚才的决定!   那施会长腾地站起来,一腔话冲到喉咙,等回头看到那个小巧的香炉,眼泪默默地涌出来,她双手合在一起:“安荷,我差点背叛你,那孩子真是……怎么让人招架得了。”   走出施会长家,秦海抬头望着头顶的太阳,那光真炫,晃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了,吴大宝和经理站在他左右,都是一脸郁沉。   干中介的就图交易,最终不成交有个屁用?   “就因为一个香炉你就放弃了,我真是,干这么多年二手房生意,最离谱的就这回,莫名其妙嘛。”吴大宝还是忍不住开炮了:“白跑了一趟。”   “你刚才喝的茶怎么样?”秦海冷不丁地问道。   “茶?喝着还不赖,我也没喝多少。”吴大宝没好气地说道。   秦海冷咧地笑笑,淡淡地说道:“二零零五年的时候,二十克就拍了将近二十万,你说十几年过去,这二十克至少得翻一倍吧,五十万二十克?”   吴大宝和经理面面相觑,就刚才喝的茶什么树的,要这么多钱?勒个去啊,吴大宝的脸登地绿了,早知道他就多喝几口,亏大发了!   “吴总,您还是继续帮我找商铺,或是像这种院子,有合适的价格就通知我,也该省点钱。”秦海说完又大大咧咧地让吴大宝送他去古玩市场。   吴大宝看着他,回味着刚才的茶,唉,啥味道都不记得了,顶多以后出门能和人吹吹牛,喝过这么稀罕的茶,这也多亏得有秦海,才能涨个吹牛逼的本钱。   这么一想,他心里舒服多了,二话不说把秦海送到了古玩市场,秦海刚迈进去,就看到了楚大师,要是换平时,一见着他,楚大师就眼神阴狠,一幅不待见,今天不一样。   “哟,楚大师出院了?”秦海吊儿郎当地过去,看他面色红润,眉心发红,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楚大师最近时运不赖嘛。”   楚大师嘴角轻轻扬起,罕见得冲秦海露出一抹笑容:“这也是托你的福,想不到啊,你不止鉴定的功底了得,还会治病。”   秦海冲他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紧张地往左右看看,压着嗓子说道:“别声张,我怕大家都知道,排队来找我怎么办?” 第226章 小心个屁   楚大师在心中暗骂一声狗改不了吃屎,心里难得不觉得生气,秦海一摆手就急匆匆地进了芳宝阁,一来到孙大海跟前,瞬间就扒在他的肩膀上。   心疼啊,心疼,这一瞬间,他所有的情绪才爆发出来,虽然在施会长面前展现了大度之风范,心中的不舍和不甘心压在心底,直到这时候才彻底暴发!   “三哥,我真的好心疼,落青阳的院子我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   秦海在孙大海面前像个丢了糖的孩子,沮丧万分,他咬咬牙,心疼地叹息着,神情中有万般不甘:“三哥,这世界上真有钱解决不了的事,我输了。”   孙大海一边拍着他的肩膀,笑得呵呵地,一边问他发生什么事,这家伙一进来就这幅天塌了的架势,把他都唬住了。   秦海把事情的原委讲了,孙大海都惊到了,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说要找商铺,把主意打到落青阳的老宅去了,哈哈哈哈。   “吴大宝说得对,二手房交易靠磨,你是卖过施会长人情的人,她肯用母树大红袍招待你,那是另眼相看,你再磨一磨,事情说不定就成了。”   秦海重重地叹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看到那个保存完好的香炉,擦拭得瓷光锃亮,就仿佛看到这其中浓浓的情感!   “三哥,施会长要替朋友守住他们生活过的地方,她说得对,只要有人买了,改了,那房子就不是落青阳一家的了,所有痕迹都会消失,这份情太重了,重得我不想强求。”   唉,心疼归心疼,秦海轻声说道:“事情就翻篇了,三哥,请我吃顿好的吧。”   现在这情况,只能一吃解千愁!   孙大海呸了一嗓子,前面吐苦水半天,结果就为了蹭这顿饭,他问秦海还记不记得上次的私房小菜馆,就碰到一群装腔作势的那家店,秦海直点头,那里好,那里不错。   今天也是他能领驾照的日子,孙大海顺道送他过去拿了证,下一步就是提车,秦海双手抱头,美滋滋地看着驾照,都说男人有两大执念,一是香车,二是美人。   美人现在不到位,香车即将就位,孙大海拍拍他的肩膀,宽慰道:“现在感觉好多了吧,你呀,是大舍,将来肯定有大得。”   话音刚落下,他的手机响了,听完电话,他目露为难,店里来了一位重要的客人,他得马上回去,这饭是请不了了,秦海立马下车告别,让他办正事要紧。   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就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吃饭的问题,肚子饿得慌,滴滴,听到喇叭声,看到熟悉的红色,秦海嘴角扬起:“凝雪姐。”   “上车。”赵凝雪手指轻轻地打在方向盘上,美眸之中流露一丝欣喜。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坏笑道:“请我吃饭吗?”   “什么时候少过你的饭?”赵凝雪嫣然一笑,打趣道:“你是故意挑饭点在这里等我?”   秦海本来想说谁等你了,话到嘴边上又咽回去了,有漂亮的小姐姐请吃饭,计较那么多细节干嘛?   秦海钻进红色保时捷911,看到座位上还有珠宝博览会的资料,这就是叶小秋所说的大盛事了,当时的叶小秋愁眉苦脸,事情肯定不顺利。   他正要说话,就发现后面多了一辆黑色的汽车,兰博基尼!   车里的人双眼喷出浓浓怒火,怒不可遏地看着前面的保时捷,身边的沈浩轻咳道:“哥,别生气,这次博览会,给了赵家一个下马威,他们正窝着火呢。”   “不够,远远不够。”沈海的眼神里滑过一抹酸楚:“我等她这么多年,六个亿就想撇开我,门都没有,我沈海不是没有女人要,她赵凝雪欺人太甚!”   江北从来不缺美女,他沈海身边更不缺,但是像赵凝雪这样走进他心里的只有一个,为了她,他沈海拒绝多少投怀送抱,为了她,他说服公司借出三个亿!   他敢签私底下九个亿的协议就是赌,他赌赵凝雪对他不是无情,赌可以水到渠成!   额外多出的六个亿并没有让他感觉到一丝快感,只有坠入谷底的挫败,那六个亿不是进了公司的账号,而是扇在他沈海的脸上!他沈海现在成了一个大笑话!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不管是对赵凝雪,还是秦海,如果没有那个土包子,赵凝雪怎么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摆脱自已,那赌石拍卖会上,赵凝雪怎么能顺风顺水?   一看到他们坐在狭窄的空间里,彼此的呼吸相融,沈海心头火起,狠狠地踩下脚下的油门。   听到身后的轰鸣声,秦海嘴角轻轻一扯,真当他瞎吗?跟在后面老半天,这回沉不住气了,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揪住赵凝雪,一带,一扯!   赵凝雪还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轮换了位置,秦海占据了驾驶位,牢牢地抓住方向盘。   保时捷陡然提速,沈海双眼血红,也猛地加速!   沈浩吓得脸色发白,大哥这是要和前面的车子较劲了,就在此时,他双眼圆睁,前方的保时捷传来巨响,那辆保时捷急剧加速后瞬间越过前方的弯道,嗖地不见了。   尼玛,漂移!弯道超车!   “日的,这小子……”沈浩经常去飙车,对这一招再熟悉不过,这种情形发生在秦海身上,才是他最惊愕的事:“哥,小心。”   “小心个屁!”沈海怒骂一声,加速追过去,绕过那个转盘,顿时汗毛倒竖,刚才还在前面的车子不见了,秦海和赵凝雪不见了。   就在此时,嘀,车后响起喇叭声,兄弟俩回头,脸色都是一僵,赵凝雪的保时捷鬼使神差地到了他们后面。   秦海握着方向盘,嘴角轻轻翘起,身边的赵凝雪轻咬樱唇,他刚才突然提速,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心脏到现在还在晃。   秦海嘴角一扯,突然加速,车头正对着前方的兰博基尼猛冲过去!眼看着两辆车即将相撞,赵凝雪狠狠地闭上了眼睛!秦海这个不要命的! 第227章 惹到狗就踩尾巴   耳边一空,呜,赵凝雪缓缓地睁开眼睛,身后那辆兰博基尼被抛得远远地,车子正平稳地行驶在路上,她不敢置信地回头:“没撞上?”   “我又不是傻,怎么可能真的撞上。”秦海笑了:“他们要找事,给他们一点教训。”   此时,沈海和沈浩面面相觑,冷汗流了一背!   透过后视镜,明明眼看得就要撞上,车头都紧贴着车屁股了,就看到那车化成一道红色的影子,嗖地就窜到前面去,只差一点!   沈浩平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开着豪车到处显摆,飙车泡妞无所不能,现在跟抽了脊骨一样软趴趴,眼神都呆了:“哥,那家伙不是傻子,就是个疯子。”   “疯子,神经,傻子!”沈海狠狠咽着口水,掌心全是汗,刚才他魂都要吓飞了:“秦海,你给我等着,老子肯定不会放过你。”   沈家兄弟吓得不轻,赵凝雪也是花容失色,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座位上,瞅到前面不远处的交警,打了个寒蝉:“完了,完了,赶紧换回来,你没驾照。”   噗,秦海把刚刚拿到的驾照抛给她,赵凝雪拿起来一看,笑容满面:“臭小子,真有你的啊,这么快就搞到手了,那车呢?”   “车子房子都买了,车待提,房待交,就差一个和你们公司一样高等级别的保险库了,凝雪姐,你请我吃什么?”秦海的肚子咕咕直叫,已经等不及。   赵凝雪无奈地摇摇头,真不愧是民以食为天,她示意在前面路口右转,前行了一公里左右,拐进一家江北有名的粤式餐厅。   下车后看到秦海一脸的失望:“我们就吃这个?”   八大菜系里,就属粤菜最偏原始,也最讲究,但味道偏淡,秦海更喜欢川湘式的辛辣酸麻,过瘾,直接粗暴。   “进去就知道怎么样了,好吃不好吃,得试试吧,姐姐今天只能请你吃这个,走吧。”   赵凝雪铁了心,秦海没得选,悻悻然地跟进去,找位置坐下来后直叹保时捷的车子开起来真爽,说的时候,他双手往空中一伸,一捏。   啪,赵凝雪立马拍下他的手,这个动作招人联想,别人还以为他要干嘛呢?   那名男服务生瞟了他俩一眼,默默地埋下头,赵凝雪的脸腾地红了,秦海一楞,脱口而出:“你别想多了,我说的就是开车。”   赵凝雪差点晕厥过去,这不是越抹越黑吗?那男服务生一副明了的表情:“开车,我懂。”   拿着点好的单,男服务生闪人了,赵凝雪咬牙道:“以后公众场合你注意一点。”   “冤枉啊,我说的就是车好开,”秦海一伸手,马上缩了回去:“唉,是你们的脑壳想得太深了,我一本正经地说开车,你们尽想到别的开车。”   还倒打一耙了,赵凝雪无语地摇头,秀眉微微颦起,手机在她手里翻来覆去,看她这幅愁眉不展的样子,秦海关切道:“生气了?”   “和你没关系。”赵凝雪幽幽地叹口气:“我出来松口气,一会还要回展览会。”   话音刚落下,一个腆着肚子的中年男人挽着一个妆浓艳抹的女人过来,那女人穿着包臀裙,身材倒是好得没话说,就是脸上的粉太多,刷一刷,估计能掉一碗。   “这不是赵总吗,不在会场守着,出来散心了?”这男人大粗眉,说话鸭公嗓:“赵家和沈家以前一家亲,这次也不知道抽什么疯,居然把贵公司的位置放到……嘿嘿。”   这男人幽幽地看了赵凝雪一眼,就觉得身边的女人黯然失色,讪笑道:“赵总别生气,要是心情不好,我也可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那女人一听,紧紧咬着牙,娇嗔道:“罗总,我还在这呢,你给谁解闷呢。”   “当然是我的小宝贝了。”这男人扫视了一眼秦海,面露不屑:“哟,赵总有人陪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走。”   那女人炫耀地扭动腰肢,挽着男人的胳膊走开,赵凝雪嘴角轻轻一扯,无语地摇头,就这满脑肥肠的样子,她还当个宝贝。   “凝雪姐,这男人话里什么意思。”秦海说道:“沈海又搞什么飞机?”   赵凝雪将手机推到秦海面前,默不作声,秦海看完了,眉头一锁:“卑鄙小人!”   他还记得赵雷说过,赵氏集团是江北市珠宝行业排名第一的公司,这次在博览会上被挤到角落里不说,那地方人流量少,正对着马路,又挨着垃圾房。   刚才那男人阴阳怪气,就是说这个吧。   现在天气又热,要是再来个风,那简直太过酸爽,不说客人了,就是他们赵氏集团自己的员工都受不了,这一招也太阴毒。   “你知道最要命的是什么吗?我们一直没有拿到排位表,等合到的时候时间太晚,我们根本来不及去斡旋,要是不布置展台,无法在博览会上顺利开张。”   赵凝雪摇摇头道:“自从还了他的钱,他现在越来越疯狂了。”   那个曾经的青梅竹马,越来越不受控制。   沈海这一招真绝,秦海若有所思,赵凝雪把手机拿回去,嗔怒道:“不要说客人,我自已站在那里闻到那味都不想呆,还有谁会在我们的展台里坐着,明知道是他故意的,我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秦海的神情肃穆,这事的确棘手,不好办,臭老道说过,这味煞的化解只有几个最基本的法子,一是离得远,二是离得高,三嘛,只能靠些别的味道冲散。   赵凝雪这么冰雪聪明,第三个方法肯定想过了,至于前面两个不现实,这是博览会,一家公司一个位置,都定死了的,除非别人自愿和你换,根本走不脱。   看秦海板着脸,一丝笑模样也没有,赵凝雪心里一动,内疚道:“我提这个干嘛,弄得你胃口都没有了,这次算我们倒霉,惹到狗了。”   秦海此时灵光一闪,坏笑道:“惹到狗,就踩它的尾巴,谁说没办法?” 第228章 对流   赵凝雪正要问是什么法子,点的菜上来了,秦海双眼直冒光,他早饿得心慌,她也只好打住,刚才还嫌弃粤菜没滋味,只尝了一口白灼鱿鱼秦海就直点头说好鲜。   等吃到那蒸的小鲍鱼,他双眼亮起:“凝雪姐,赞,鲜得很。”   赵凝雪忧心忡忡,食而无味,含混地应付了一声,秦海吃得津津有味,天就是现在塌下来,也要把肚子填了,做个饱死鬼。   等吃完饭,秦海跟着赵凝雪去了博览会,这会议一年一开,全国的珠宝玉石商抢着进驻,诺大的会场,除了开辟出来的休闲区外满满当当,每个空间都被挤占。   两人一到,叶小秋苦着脸过来了:“赵总,留的地方小不说,还这么臭。”   秦海知道叶小秋没夸张,柜台不大,但边上就是后门,这后门出去,对街就是垃圾房,里面堆满了垃圾,外面摆着一排大型的垃圾桶,里面堆得满满的。   天气炎热,太阳一晒,那垃圾桶上面苍蝇飞舞,污水横流,味道别提有多恶心,赶巧的是这几天吹的还是东南风,风一刮,气味正好刮进来。   “就是,赵总,主办方太操蛋了。”一名销售忍不住骂出声来:“太过分了。”   “正好是个顺风口,味道刚好飘出来。”总经理助理走过来,皱起了眉头:“我们已经用了香薰,搬了不少花草植物,但地方小,本来就施展不开,现在,唉。”   赵凝雪轻轻叹气,这是沈海有意而为之,她平时再镇定,现在也无法从容,叶小秋鼓起腮帮子,安慰道:“没关系的,我们位置不好,可我们的产品过硬,一定会有人来的。”   “哎呀,这就是赵氏集团今年的展位,不愧是龙头老大,位置独一无二。”一名参展的商家走过来,笑容满面:“赵总,恭喜恭喜。”   叶小秋扁着嘴,他们落到现在的田地,幸灾乐祸的不少!   赵凝雪强忍住心头的怒火,正要说话,秦海笑道:“没错,这地方全场独一无二,绝了。”   噗嗤,附近的工作人员都笑了起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沈海给赵凝雪穿小鞋,赵凝雪偿还九个亿给沈氏集团的事早就传开,这不是要和沈海撇清关系嘛,如今报复来了。   叶小秋听秦海说得得瑟,气得直抖,这还好,好个鬼呀!   “今天半天过去了,赵总加油,这最终的成交量,我们都等着赵氏集团占得头筹。”这人阴阳怪气地说完,走了。   “哼,幸灾乐祸什么。”叶小秋说完,双手揪在一起:“年年都是我们赵氏集团第一,今年怕是要丢了,已经损失半天时间,这半天除了老客人……”   看着赵凝雪铁青的脸,她不敢往下说了,秦海双手背在身上,凝视着头顶的指示牌,上面除了指示着会场的东南西北,还有电梯和卫生间的标识,倒没有垃圾房的指向,又隔着一条街,怕不属于会场。   这才是最棘手的地方,不属于这边会场的话,那还要找到所属方去协商,沈海一定是算好了这一点,才这么安排的,真特么地损。   销售经理咬咬牙:“赵总,不如多找一些站台的模特,再找一些学生去发传单,一定要把宣传做到位,时间不多了。”   赵凝雪凄然地摇摇头,,这样的做法也是杯水车薪,投资和回报比例很低,她不知道怎么形容内心的沮丧,看着身后准备已久的员工,心痛不已。   就在此时,秦海嘴角轻扯,对赵凝雪说道:“赵总,这边可以拉电路吗?拉一条电线出去,找一排大风扇,开着对着那边吹,最好是大号的风扇。”   所有的员工们面面相觑,他是赵总带来的人,她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赵凝雪的脸色一沉,秀美的脸上满是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赌一把。”秦海说道:“你们这位置犯的是味煞,风水煞中最不好解的那种,臭老道也没教过我迅速化解的法子,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赵凝雪摸不透他的想法,只能幽幽地叹气,这是自己的选择,选择偿还那九亿时,就代表着赵家和沈家的关系破裂,沈海作为主要承办方和她对着干,她又能怎么样?   现在又碰到一个野路子的秦海,她也只能信奉了,赶紧让手下的人去找风扇过来,最好是工厂用的那种铁风扇,那风力才够强劲。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不远处熙熙攘攘,这边零零落落,叶小秋一众人心疼到滴血,一个小时过去了,宣传册才去了五分之一,扫码和拿走名片的人少之又少。   就算有人过来,站了没一会就皱着眉头离开,赵凝雪只能仰头叹息,环抱双手在展台附近徘徊,更有熟客过来,也只是寒暄片刻就离开,秦海此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此时,一道影子悄然退开,转头进了主办方的办公室。这人一进去,就兴奋地说道:“沈总,事成了,赵氏集团那边凄凄惨惨,你今年是真忍心呀,好歹也是你喜欢的女人。”   沈海扶着头,露出一丝狞然之色:“赵凝雪怎么样?她要是来求我,还有得商量。“   “我还没看到过这么沮丧的赵总,一脸的愁容,手下一帮人都像霜打的茄子,全蔫了!”   沈浩和沈海对视一眼,都是笑了,沈海把玩着手里的笔,冷笑道:“她能能弄到六个亿,算我输,这次她能玩过我?门都没有。”   “哥,会不会玩太大了?以后没有回旋的余地。”沈浩说道。   “余地?她筹九个亿还给我们家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留任何余地,你现在让我给她留余地?小浩,你什么时候变得心软了?”沈海不屑道:“你是被秦海收拾得转性子了?”   沈浩干笑一声,大哥为了赵凝雪是走火入魔了,没得到人,不是还额外得了六个亿嘛,他看老爸倒挺高兴的,美女多了去了,何必单恋一个。   沈海呛完沈浩,转头看着监视器,突然腾地站起来,身边的男人面色铁青,结结巴巴地说道:“不对,刚才明明没什么人的。”   监控画面中,赵氏集团的展位前熙熙攘攘,不大的地方挤满了人!   沈海眼底怒火升腾:“这就是你说的凄凄惨惨?”   此时,赵氏集团的展位人挤人,叶小秋眼见得化腐朽为神奇,兴奋得脸蛋都红了,她退到秦海身边,激动不已:“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秦海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你们找来的风扇干的好事呗,我刚才一掐算,这边其实是赵总的吉位,可是被味煞所扰,现在一对流,味道飘不过来,转吉了。” 第229章 在哪说理?   先把人吸引过来是第一步,他刚才在整个展厅走了一遍,珠宝玉石的款式其实差不多,设计大同小异,真要说特别,还是赵氏集团更胜一筹。   试想想这些人看过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设计,来到这里眼前一亮,都不想走了。   赵氏的工作人员个个都是珠宝行业的精英,混迹这一行这么久,只要逮到机会就不会放手,个个状态满满,一改之前的颓然。   赵凝雪不敢置信,一个小小的举动就能逆转乾坤,真的办到置之死而后生,她呆呆地看着秦海,心如鹿跳,往前数一数,自从遇到秦海,她的人生仿佛开了挂,不是顺风顺水,就是逆境翻盘,如果这世上真的有贵人一说,秦海就是她的贵人了吧。   她媚眼如丝,柔媚地望向秦海,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秦海此时快走向洗手间另一边的展柜,要说倒霉,赵氏是其一,这一家是其二。   不过这一家展示的都是冷门玉石,以琥珀为主,秦海看了看,拿起一块,他手中这一块是血琥珀,内里血丝均匀。   “小兄弟眼光妙啊,这一块是天然血珀,数量极少。”这名工作人员不像对面西装革履,或是职业套装,一水的黑大褂,走的古朴风。   “多少钱。”秦海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一块有三百克重,按市价算一万八,怎么样?”   秦海微微一笑,要不是孙大海有过教诲,以他现在的积蓄分分钟拿下,可惜呢,他是绝不会当被宰的羊,他伸出六根手指头:“六千。”   擦,那老板的眼神都绿了,一刀斩见过,一刀斩大半还是第一次,一万八直接砍到六千块,太猖狂了。   “小兄弟,你这个还价太欺负人了。”那人冷笑道:“一万八,一分不少。”   秦海伸手一捏,一品:“这些是优化后的血珀。”   市场上的大部分血珀,基本是热处理优化过后得到,价格自然要比天然的价格要低很多。   这老板欺生,把优化琥珀当天然琥珀卖,秦海嘴角一扯:“这一块与我无缘了。”   “你!”那老板无话可说,手脚慌乱地将这块血珀放到不起眼的地方,等秦海走开才骂咧道:“都像他这么贼,我们生意没法做了。”   秦海对珠宝玉石的感觉一般,在里面走马观花地看了一遍,就寻思着走人,这还不如去古玩市场转转,说不定还能捡个漏。   听说他要走,叶小秋小步跑过来,扯住了他的袖子:“不行,不能走,万一沈总他们又来找麻烦怎么办,我和你说,刚才沈氏的人偷摸过来查看情况了。”   那些人看到外面呼呼运作的风扇了,不过毕竟做贼心虚,没多说什么就走了,叶小秋心里不踏实,他们纯心找茬,事情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秦海在,就是他们的立身根本,他一走,更不踏实了。   秦海听了笑笑,让叶小秋先松手,这才大大方方地说道:”怕什么,我不走,反正我就是一个闲人,就坐在你们展柜那里当守门神了,走吧。“   叶小秋这才眉开眼笑,带着他回去后,找来一把椅子放在展柜一边,让他坐下,还专门替他泡了一杯浓茶,说是提神。   秦海哭笑不得,这是真把他当守门神了。   赵凝雪也是傻眼了,他不会想在这里守着吧?博览会一共三天,难道他守三天不成?   ”叶小秋,你干嘛拉着秦海不放,浪费他的时间?“赵凝雪无语了。   叶小秋吐吐舌头:“恶人还需恶人魔,他在这,我们就不用担心被人找麻烦了。”   话音刚落,秦海也刚刚抿下一口茶,就看到老冤家过来了,沈海带人过来了,那沈浩看到秦海,或许是之前被整治怕了,缩在大哥身后,不如刚才嚣张。   赵凝雪看到他来,面露不悦:“沈海,你来做什么?看看你给我安排的位置吗?”   沈海望着赵凝雪,百般滋味在心头,终究是没有理会她,而是来到秦海面前:“秦海,你什么时候成了赵氏集团的走狗?”   叶小秋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是她让秦海留下来的,却让秦海被人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   “我吗?我一个闲散人,无聊,爱给赵氏集团看柜台,我乐意,怎么了?”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身为主办方,你还有资格管底下的参展商聘用闲散人员?”   “秦海,你少顾左右而言它,这里是正儿八经的珠宝博览会,与会者众多,这地方是为了服务方便大家的,你胡乱搞事,耽误多少人!还在这里巧言令色,你以为这里是你们乡下?”   “唉,话不能这么说,乡下和江北有什么区别,都有给人穿小鞋的,你说,那些人的心眼怎么这么小呢,明明白得了六个亿,这特么的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秦海!我和凝雪的事情不是你可以评论的,谁对谁错轮不到你在这里乱吠。”沈海被刺到了痛处,怒不可遏。   “啧啧啧,世上的事要是都能讲出个对错,那就没有灰色地带了。“秦海不以为然道:“堂堂江北市珠宝行业第一的赵氏集团被安排在个犄角旮旯里,外面对着垃圾房,又朝哪里说理。”   呸,他秦海是山上长大的,不习惯这些表面的事,事情就这么简单,他沈海要给赵凝雪穿小鞋,他就当众把这双鞋取出来让大家看看大小!   赵凝雪心中感动莫名,一颗心悸动无比,她享受过众星拱月的光辉,享受过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但第一次,她有种找到了靠山的感觉。   前方哪怕是穷山恶水,秦海也能替她劈开,让她顺利前行!   沈海下巴直抖,明明一切尽在掌握中,他要赵凝雪服输,狠狠地在他手里栽上一回,否则这口闷气一直憋在心里,可这秦海出的什么怪招?他眉眼轻抬:“这里由不得你做主。”   他一摆手,几个人冲了过来,作势就要去拔电插头,秦海一看,这特么还得了?!好不容易破掉的味煞,这下要回到解放前! 第230章 留几颗喝粥   秦海怒不可遏,也不顾得现在是大庭广众之下,一个箭步过去,身体死死地挡在那电插前座前面,双手抱在胸前:“我看谁敢动,试试就逝世。”   那几个人当中最人高马大的那个骂了一声:”找死哦,滚开。”   “大熊,收拾他,把插头给我拔了!”沈浩叫了那人的名字,这人大名熊大川,别称大熊,是专门请来做展览会这几天的安保工作的,听说是个狠角色。   秦海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对待,早憋了一肚子气,大熊是吧?他冷笑一声,冲过去后,胳膊肘先撞了对方的穴,趁着那人还在晕眩,就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刚才说找死?谁找死?就来看看,到底是你找死,还是我找死!“   秦海扬手挥一扬,大熊只觉得心头一震,还没来得及出招就吐出一口血,这家伙好厉害的内劲,他青筋迸出,声嘶力竭道:“你特么才找死!”   秦海一听,哟,死到临头还嘴硬,又是好几巴掌下去,大家就看到那大熊张嘴,一低头,好几颗牙掉出来,叶小秋还有空数,一数,六颗。   那大熊嘴里血沫横飞,嘴巴已经兜不住,血沫儿汩汩往外冒!   叶小秋都看傻了,呆呆地说道:“六颗牙齿,再打,这一口牙就没有了。“   赵凝雪气血直涌,带着笑意提醒道:“做人要给人留余地,给他留几颗牙喝粥吧。”   秦海回头,望了她一眼,乖巧地说道:“好,我听你的,留几颗。”   赵凝雪便是嫣然一笑,两人这一唱一和,沈海的心头狂跳,这大熊在秦海面前不堪一击,连牙都被拔了,窝火得很。   “赵凝雪,你们太过分了。”沈海说道。   赵凝雪的目光这才从秦海的身上收回来,嘴角挂着冰冷的笑容,好一句过分,他编排出来的事,她就只能逆来顺受?默默忍受被打压,现在已经无论对错,就是对抗。   “沈海,我们半斤八两,你在暗,我们在明,这并不代表你占了道理。”赵凝雪冷冷地踩上那几颗白生生的断牙,语气冰冷:“我从秦海那里学了一句话——先撩者贱。”   秦海默默地点头,沈海握住拳头,凝视着这张倾城绝世的美丽面孔,她一个出身豪门,一步步坐上总经理位置的人,要从一个山野小子身上学道理?   学的就是这种蛮横毫无气质的鬼道理,可笑至极,他哈哈大笑起来:“赵凝雪,你的品味也不怎么样,你就不怕我把你们赶出会场吗?”   “有我在,谁敢动?!”秦海挑挑眉,眼底暴溅寒意。   两人剑拔弩张,叶小秋吓得手心发凉,默默地退到赵凝雪身后,那总裁助理瞪了她一眼,说输人不输阵,他们沈氏集团想欺负人,门都没有。   叶小秋一听,立马挺起胸膛,一激动,话就咕噜出了口:“对,你凭什么,你敢吗?“   沈海冷眼看着他们,气得说不出话,他在江北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路数,不要说对付赵凝雪,秦海这一关就过不了。   砰,秦海把椅子拖回来,稳稳地坐下了:”你做的什么事自己清楚,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他们撑腰,你要是觉得心里烧得慌,自己找地方玩去,小爷我在这里坐定了。“   赵凝雪莞然一笑,秦海懒洋洋地说道:“凝雪姐,我闲着也是闲着,这几天就给你看场子,要求不高,包吃就行。”   “行啊,你想吃什么山珍海味,只要花钱买得到的都可以。”赵凝雪的眼神轻幽幽地落到沈海的脸上:“身为公司负责人,如果砸了自已公司的招牌,我不配坐这个位置。”   这话无异于向沈海宣战,那大熊捂着嘴,血还滋滋冒,痛得背都直不起,悻悻然地退到沈海身边,默默地低下头。   “你们这是做什么?!”这记浑厚的声音响起,所有人为之一振,赵氏集团的老董事长来了!赵青山拄着拐杖,在白婉芳的搀扶下走过来,面容震怒,眉头深锁。   两夫妻一过来,就看到现场紧张的气氛,白婉芳看向赵凝雪,目露安慰。   赵青山早就卸任公司董事长职务,但威严仍在,现场一片肃穆,白婉芳刚刚站定,就闻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味道,也是眉头皱起,默默地看向门外的光景。   那垃圾房的味道在电风扇的强劲对吹下,已经淡了不少,但仍有些许淡淡的酸腐味飘来。   “我们赵氏集团每年的珠宝博览会从不缺席,历届参加,占据的几乎都是最好的位置,唯独今年例外。”赵青山一开口,沈海面色僵硬。   论在行业里的地位,谁敢与赵青山匹敌?他这话是要问罪了!   “年年如此,大家都厌烦了吧?”赵青山话锋一转,转身看向现场的众人:“我们赵家落了一个行业第一的虚名,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经营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能仗着这个名头就年年占便宜,今年只是位置差一点,凝雪,我们不能太计较。”   秦海挑挑眉,这老爷子大气!   赵凝雪轻咬嘴唇,沈海心头一喜,正要说话,赵青山又捂住了鼻子,慢悠悠地说道:“只是,这位置的确差得过分了一些。”   沈海的脸登地绿了,白婉芳温柔地笑笑,轻声说道:“我刚到的时候闻到味儿也吓一跳,这也不怪凝雪生气,这位置……尴尬了一点。”   刚刚还在沾沾自喜的沈海登地楞住了,这时候才悟过劲来,姜还是老的辣,这赵青山是以退为进,冷不丁地就加大了攻势。   赵青山的地位摆在那里,人不在江湖,江湖还有他的传说,沈海在老爷子面前只是晚辈一枚,就算是他老爸沈泰在这里,也要退让几分!   “是啊,这气味,客人怎么呆得住,凝雪也太为难了。”白婉芳随即说道:“但风水轮流转,今年我们公司差一点也无所谓,沈海啊,我看就这样吧,人各退一步,凡事都要留点余地。”   沈海眼皮狂跳,嘴角抽了一下,这对老夫妻配合上秦海和赵凝雪,根本是刚柔并济,配合得默契,把他能说的话,能做的事全堵死了! 第231章 燕明刀   赵青山和白婉芳一席话讲完,沈海已经无路可走,气度他们展现了,现在倒逼得他退后一步,赵凝雪的美眸闪动,快步来到爷爷、奶奶面前,柔声说道:“你们怎么来了?”   “原本想看个热闹,没想到真有热闹等着我们。”赵青山朝秦海点点头:“小伙子,我们又见面了,这血性比上次还要足。”   说完,他扭头看着还楞在一边的沈海:“小海,我刚才的提议怎么样?”   “没问题。”沈海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您老说得有道理,今年风水轮流转,我让贵公司落到最边角的位置,已经是史无前例,怎么可能不让步,刚才的事就算过去了。”   “那就好,这不是皆大欢喜嘛,碍了大家这么长时间,大家都各自忙去吧。”赵青山犹如沙场点兵,气场十足:“秦海,你也不用坐在这里当门神了。”   “这里也没门嘛。”秦海腾地站起来,把椅子放回去,大咧咧地说道:“沈总,这样不是很好,大家各让一步,和气生财。”   沈海铁青着脸,对赵青山和白婉芳点点头,带着一嘴血的大熊及一帮手下走了,白婉芳幽幽地叹口气:“冤家宜结不宜解,凝雪,沈海是为了那九个亿耿耿于怀。”   “哼,还不是你的好儿媳干的好事,私下协议,真亏她想得出来,哪有把女儿这样推出去的道理。”赵青山脑门上的青筋都要跳出来了。   赵青山手里的拐杖快捅翻地板,赵凝雪连忙上前扶住他,撒娇道:“爷爷,我妈知道错了,所以才出去反省,况且多出的六个亿已经解决,事情都过去了。”   “靠赌石赚来这六个亿,你俩真够可以的。”赵青山长长地叹口气:“只是这样一来,我们赵家和沈家的关系就不如从前喽,今天这就是个开始。”   赵青山余光瞟到一边站着的秦海,嘴角轻轻勾起,这小子倒挺有办法,神来之笔,大大逆转了局势!   秦海看事情了了,拍拍腿,平静地说道:“这事情就算解决了,凝雪姐,二老,我就不在这里打混了,这里太闪,我眼睛都要睁不开,得找个地方歇歇眼。”   噗嗤,叶小秋一众女职员都被逗乐了,赵青山点点头:“明瑞以前不懂事冲撞了你,你今天还能替赵家出头,我是真心谢谢你。”   换成别人,冲着大儿子那一家人的态度,未必肯在今天出面,当然了,白婉芳和赵青山的想法不一样,她看得出来自家孙女和秦海之间的种种变化。   白婉芳瞟了一眼自家老头子,心想你孙女都快被人拐走了,还在这里高谈阔论。   “不敢当,我是纯看不顺眼,那家伙总是挑我事,我今天是替凝雪姐和自己都出头了。”秦海嘿嘿一笑,这回是真的走了。   他慢悠悠地走出会场,刚一出去就和一个女人撞了满怀,那女人喷了不知道多少香水,香味都能把人呛倒,她正要喝斥,看到是秦海,话咕噜就咽下去了。   “好狗不挡道,今天真倒霉。”赵婉思咬牙嗔怒地看着他:“又遇到你。”   这长得人模人样,怎么就不爱说人话,秦海嘴角一扯,慢悠悠地说道:“赵小姐走路当心,这高跟鞋也顶不住你的份量,别又折断了。”   说完,他大摇大摆地摆手离开,赵婉思愣在那里,良久才骂出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秦海约了吴大宝,两人一起看商铺,没有一间是他看得上的,吴大宝气得直咬牙,这祖宗是得不到落青阳的老院子,看什么都不顺眼了。   一直折腾到晚上七八点,吴大宝举手投降,他腿都要断了,江北几个重要的区域都看光了,也没有他瞧得上的,他平时养尊处优,哪里受得了这种折腾。   “我再帮你看看有没有老院子吧,你就放过我吧,这也就是我,换成别的中介早把你扔路边上了。”吴大宝抱着腿,有气无力,他一抬头,秦海双眼灼灼地看着边上的一间小店。   擦,自已在这吐槽半天,人家就听成耳边风,他正要吐槽,秦海已经晃进了这间寻常的杂货铺子,里面摆着一些旧碗、古钱之类的旧玩意,另外一边是些新瓷,还有些玉石。   “这么一间破店有什么可看的。”吴大宝没好气地说道。   秦海不作声,默默地走出店外,说今天到此为止,就和吴大宝一起上车,吴大宝还算厚道,一脚油门把他送到家,吴大宝的车子开得远远地不见影子,他才顺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重回刚才的小店!   不怨得他防着吴大宝,吴大宝左右眼大小不一,这种人贪财不说,心思细腻,内心不正,刚才要是被他发现自已对店里的东西感兴趣,分分钟翻脸,随时拦一道,那不是自找麻烦?   秦海一奔进小店,就朝着刀币而去!   秦海拿起其中一枚刀币,手一摸,便转身用后背挡住附近人的视线,手指在上面一比划,心中已经有数,再看上面有0D的字符图样,心中暗喜。   这刀币应该是燕明刀币了,这刀币铸于战国早期,有圆折刀和方折刀两种,他手上拿着的就是圆折刀,刀柄处是圆形。   他又将刀币放在手里掂了掂重量,虽说比不上秤精准,也能估出个大概,不超过十八克,倒是在燕明刀的重量范围内,那燕明刀的重量在十二克以上。   手上这一枚应该在十三四克左右!   这种偏僻小店里摆的大多是赝品货,居然混了这五六枚真正的战国刀币,他手指在上面搓了搓,上面的铜锈也是真的。   他心中狂喜,还是装成漫不经心的样子,自言自语道:“这是哪个朝代的古钱,见都没见过,怪了。”   那店老板正蹲在门口吃饭,头也不回地说道:“战国的。”   “战国的,那距今几千年,哪有这么多战国的钱在外头,多半是假的。”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道:“就这么一个地方,一抓一大把这样的古钱币?做梦呢。” 第232章 狐狸斗不过狼   秦海说完,身边的另一个老头也笑了:“这要是真的,老板还蹲在门口喝稀饭?肯定上五星级酒店吃龙虾了,哈哈哈哈。”   秦海微微一笑:“可不是。”   “呸,想买就买,不买就滚蛋,废话真多。”老板还是脑壳都不转一下。   秦海挑了挑,这样的刀币一共六枚,他在手里把玩了一下,对着那老头说道:“我要是买了,拿出去能糊弄到别人不?”   “那要看对方傻不傻。”老头对这种事也是见怪不怪,世上哪有那么多真古董,有人跑去古玩街低价买个赝品,换个地方倒手一卖,还能赚点差价。   要不然像祝江这样的人一直有市场,能不断地接到活呢,有市场就有商机,秦海的语气就像笃定了要拿这些刀币再出去“糊弄”人,言下这意他是知假买假。   那老板终于闻到点成交的意味,饭也不扒了,把碗一放就过来:“你要全要了,一枚五百,六枚三千块。”   “三千块,打劫呢?这种东西量产做出来便宜得要死。”秦海对着老板摆摆手,淡淡地说道:“我有一兄弟就做这个,那些化学剂都是批发的,按桶算,一桶几十公斤。”   他说的“兄弟”就是祝江,只把辈份改了下,那老板的脸就变得苍白了,不自在地咳了一嗓子:“那个,你开个价。”   “一枚一百,六百块。”秦海说完冲老板打了个手势,语气平淡,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那老头在边上笑了笑:“小伙子还价狠,这不止杀了一刀了。”   老板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终于咬咬牙:“六百就六百,反正是开张了,我这一天到晚也没开过这么多,今天就卖了几个盘子,才一百来块钱。”   秦海笑笑,扫码付款,那老板拿个牛皮纸袋,哗,六枚刀币全部装进去,送走秦海,美滋滋地抱着碗继续吃,秦海拦车离开不过五分钟,吱,又一辆汽车停在门口。   老头先觉得纳闷了:“就你这小破店,今天怎么一个接一个地来。”   吴大宝刚从车上下来,听到这话,脑子一懵,问刚才谁来过,老板瞟了他一眼,说道:“一个小伙,二十来岁,眼神神气地很,买了六枚古钱,刚走。”   他一听就脸色顿时变了,拍着大腿说道:“娘的,我就晓得不太对劲,还是来迟了,死秦海,这只小狐狸!”   他刚到家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秦海盯着店里直勾勾的眼神,明明有点那味道,后面二话不说要回家?吴大宝一直希望捡个大漏,一个大漏抵他们公司卖多少套二手房的佣金!   等悟过来了,他屁股都没在沙发上坐热,拿起车钥匙就往这里赶,还是晚了一步!   都说姜还是老的辣,扯淡,他这只老狐狸就斗不过那只山上来的野狼!   秦海坐在出租车上,耳朵根子麻麻地,手机突然响起来,电话那头是叶小秋的声音:“秦海,你赶紧过来吧,赵总出事了。”   什么?秦海面色一沉,一把将刀币扔进背包里:“师傅,前面路口右转!”   江北市某处高级宴会厅里,叶小秋带着秦海走进那间VIP房,只见赵凝雪横躺在沙发上,面色绯红,神智已然模糊,一头秀发如瀑布般散落,她媚眼眯起,喃喃叫道:“小秋。”   “你看看吧,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叶小秋双手搓在一起:“沈总说对不住赵总,今天让她难堪了,所以请她吃饭赔罪,吃到一半我就收到赵总的短信,赶过来就,就……”   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秦海怒目圆睁,用膝盖也能想到那家伙没干什么好事,叶小秋说她来得及时,沈海看事情败露就跑了。   可赵凝雪身子格外地重,她一个人怎么也站不起来,又不好张扬,只能叫秦海过来了。   叶小秋平时大大咧咧,关键时刻想得挺细致,知道这事闹大了对赵凝雪也不好,准备悄悄地处理:“秦海,我感觉赵总不太对劲。”   秦海眉眼怒沉,拿起桌上的酒瓶,普通的果酒!这种酒能把人喝成这个德行?那赵凝雪的酒量未免太差了,他又拿起杯子闻闻,鼻子一抽,味道不对!   “那个杀千刀的,在杯子里动了手脚。”   此时,赵凝雪神智不清,眼前模模糊糊,隐约听到熟悉的声音,晕沉沉地想坐起来,却只抬起一只手,还无力地落下去,啪,一只宽厚的大手握住她的手:“我们回家。”   赵凝雪感觉坠入了一片暖洋,已经被秦海拦腰抱起,她睁开眼,看到这张模糊又熟悉的面孔,喃喃念道:“秦海……”   无来由的彻底落心,她一头扎进他宽厚的胸膛里,终于可以安心睡去了,此时,外面的夜空里,月光皎白,月形如钩!   赵凝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额头上铺着毛巾,手背上扎着一根细细的银针,一扭头,秦海躺在飘窗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她想叫醒他,还没发出声音,嘴巴却拼命地抖起来,秦海腾地坐起来,一言不发地过来把针先取了:“醒了?”   “唔……”赵凝雪还是说不出话。   秦海摆摆手,示意她安静些:“你现在说不出话,没力气都是正常的,那只王八蛋没少下料,份量太过了,多亏你机敏通知小苹果姐姐。”   赵凝雪只能无辜地眨眨眼睛,示意自已听得懂,秦海又说道:“再睡一觉吧,等醒过来就没问题了,我在这里守着你。”   看她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已,秦海举起手来:“上回咱们住一间房都没有发生任何事,今天更不会,我秦海绝不是趁火打劫的人,那样我和沈海那种货色有什么区别?放心。”   放心?赵凝雪心中浮起一抹淡淡的酸味,自已对他竟然没有丝毫的吸引力?真是可笑了,她不由得轻叹口气,默默地闭上眼睛。   秦海活动了手臂,用力地转动几圈后长叹了一口气:“凝雪姐,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讲。”   赵凝雪颀长的睫毛打开,眼神幽幽地望向他,他咬咬牙,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好像胖了,是不是应该减减肥了?” 第233章 好女不过百   减肥?赵凝雪差点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可惜说不出话,诺大的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秦海,这个混小子,不知道体重是女人的大禁忌吗?再说了,她胖?   “今天抱着你的时候感觉挺称手的,没想象得那么轻。”秦海淡淡地笑了:“不是说好女不过百吗?凝雪姐,你好像过百了。”   赵凝雪心底跑过一万只草泥马,只恨沈海那王八蛋害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乖乖地听秦海吐槽,去他的好女不过百!   秦海看她眼神扑闪,想说话又动弹不得,就眯着眼睛说道:“想说什么明天再说吧。”   臭小子!赵凝雪在心底狂骂,扫视房间后发现身处在她的小套间里,而不是和父母同住的别墅,也就是说?!他们又单独相处了。   这个叶小秋,刚想夸她今天及时出现解围吓走了沈海,后一秒就让她又处在这么尴尬的境地里,唉,她不愧是赵氏集团第一小迷糊。   秦海盘腿坐在飘窗上,双手抱在胸前,躺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月亮,便是长长地叹了口气:“真羡慕,两位老人家出面撑你的时候,那就是亲人的感觉吧?”   他露出苦涩的笑容,取出那枚胸针,就着微光端详着上面的名字:“凝雪姐,我曾经幻想自已是落青阳的孩子,说不定他从火里逃生,我脚上就有火灼的印子。”   “所有人都告诉我,那孩子都烧成炭了,得,这个念头打了水漂,我又从那辆疑似丢弃我的车里发现了这个,上面刻着初晴两个字,这下好,更虚无缥缈。”   赵凝雪静静地听着,不能言语的她只能用这对有如秋水一般的剪瞳默默注视着他,这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天王老子都敢怼的秦海,此时的他却像个委屈的孩子。   秦海紧握着那枚胸针,目光坚定无比:“我要在江北扬名,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我要让所有人都记得我的脸,知道我的名字!”   他这番话振聋发聩,充斥着无比的力量:“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看到我,一定!”   赵凝雪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好想开口说话,却只能低吟道:“我渴。”   喉咙好像要烧起来了,干涩得生疼,她绷紧脚尖,难受,好难受啊!温度一直在上升,口干舌燥,她不知道自已除了脸,就连耳朵根子也是红的。   秦海一激灵,沈海那王八蛋到底搞的什么东西,扎过穴了还是这样,他赶紧倒水过来,刚送到她的嘴边,她便缩起身子:“好烫。”   秦海连忙对着杯子使劲地呼呼,亲自试了一口才给她喂下去,赵凝雪如同久逢甘霖,咕咚咕咚地往下咽,一杯水下去,整个人的气色都好了不少,她哑着嗓子低喃道:“谢谢。”   赵凝雪幽幽地看着他,依靠在他的怀里羞红了脸,一杯温水下肚,终于好转不少,眼眶红着,看上去楚楚可怜,平时的霸气劲儿一点也没剩。   “那沈海王八蛋,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他,下作,不要脸。”秦海恨不得把所有骂人的话全部倾泄在他身上:“凝雪姐,我迟早替你出这口气。”   赵凝雪心跳突地加快,又好像漏了一拍,说不出来的悸动:“说话算话?”   “当然了,臭老道从小就教导我做人要守诚信,我秦海说到做到。”秦海拍着胸口说道:“贱人自有天收,恶人自有我收。”   “呸。”赵凝雪回过神来,默默地从他怀里滑落,鼻间满是他的味道,她缓缓躺下,幽幽地问道:“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吗?”   糟了!秦海腾地站起来,他还答应老李头回去弄晚饭,这下好,都半夜了!   他赶紧拿出手机在微信群里发了一条信息——朋友有事,过来陪同,今天晚上不回,言微微的消息立马弹了出来——男朋友,女朋友?   秦海楞了楞,这丫头这么晚还不睡,沉吟几秒,他回了一句——早睡早起身体好。   言微微看到信息,腾地从床上坐起来:“坏人!”   秦海打个寒蝉,再看赵凝雪已经睡着,她脑门上全是汗,双手无力地垂落在两侧,他抓起她的右手腕,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她现在的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不迟不数,不细不洪,节律均匀,一呼一吸间脉搏四或五至,且应指有力,这是常脉。   常脉也是正常的脉象,这常脉对应的是胃气,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要有力柔和,秦海嘴角一挑,刚才扎的针管用了。   臭老道的把脉也是一绝,老早就教导过他,把脉是有讲究的,按年龄、按年纪,按身材,还要按气候。   青壮年脉象有力,老人脉象缓迟,瘦人脉象多稍浮,胖人的脉象则多沉太。   春夏秋冬四季,脉象都有鲜明的变化。   要获得精准的脉象,就要将这些因素全部考虑进去。   另外还有脉像歌,这些都是他从小背到大的,村里有赤脚大夫搞不定的病,就有人找进道观找师父处理,临走的时候会留下有缘钱。   “师父,你原来是大牛呀。”秦海咧嘴笑了。   赵凝雪喝了加了料的酒,胃原本被伤得不轻,现在再把脉,发现好了不少,秦海的心也落下了,赵家对她还是不错的,身体康健。   轻轻放下赵凝雪的手,秦海满足地笑了,看她睡得比刚才安稳,心也落到肚子里,从小到大,他秦海还是头一次为了个女人劳心劳力,贴身照顾这种事更是头一回。   他托着腮帮子审视着赵凝雪的脸,美人就是这样吧,明明都憔悴成这样了,眉眼还是像画出来的一样,嘴巴始终红润润,刚抹过口红。   平时气场全开,一副女强人的样子,现在乖巧得像位邻家少女,他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你真以为男人都是柳下惠呢,以后长点心吧。”   扔下这话,他回到飘窗那里躺下,双手抱着头望着外面的星辰月亮,终于沉沉睡去。   此时,赵凝雪微微睁开双眼,心潮起伏! 第234章 你别进门了   第二天一早,秦海睁开眼时,赵凝雪已经恢复如初,一番洗漱更衣,又和平时一样容光焕发,今天是珠宝博展会的第二天,她还是计划到现场坐镇。   那沈海再找茬就是打自已的脸,她就和他扛上了!   秦海朝他竖起大拇指,这一夜未归,身上都有味了,赵凝雪先开车送他回去再赶去会场,秦海刚下车,脚刚挨着地,哗,楼上的窗户打开了,一颗小脑袋瓜子凑出来。   “哼,还知道回来呢。”隔着几层楼,都能看到言微微撅出来的小嘴。   言微微望着刚刚开走的保时捷911,轻抿樱唇,哗地把窗户关上了,这女人的心思就是难搞,秦海摸摸头,赶紧蹬蹬蹬地上楼。   等拿出钥匙一拧一推,他脸色登地变了,门被反锁了。   里面传来言微微幸灾乐祸的声音:“你要是不老实交代,今天别想进门。”   “干爷爷,替我开门,我回来了!”   “别做梦了,我外公一大早就出去和老丁头下棋去了,不在家。”   “我的好妹妹,我认输了,一身臭汗,你总得让我进门洗个澡吧?”   言微微依旧站在门后,昂着头抿着嘴,没有任何动静,对外面的说话置若罔闻,她现在一肚子的火,别拿女人的直觉不当回事。   问他朋友是男是女,说什么早睡早起身体好,那对方百分百就是女的,刚才的保时捷911,这种车型最受女人喜欢,他昨天晚上就是和别的女人厮混去了!   秦海在门口直转圈圈,其实就是一脚的事,可这门要是踹坏了,老李头会动气不说,自已还得找人来修,他有些哭笑不得:“微微,我昨天晚上是去助人为乐了。”   “呸,臭不要脸的,你们这些男人张口就来,还助人为乐。”言微微气炸了,咬着牙骂道:“什么事要花一晚上的时间来办?你当我三岁小孩吗?”   秦海长叹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无奈道:“世风日下,说实话还没有人信了,给我五分钟,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言微微翻了个白眼,一肚子的醋意,咬咬牙道:“好,你说,我要是听出来没有实话,今天这个门你就不要进了。”   秦海把自已偶遇赵凝雪又怎么在博览会现场和沈海杠上,还有后来接到叶小秋电话,到带赵凝雪回家,给她刺穴,照顾她大半宿的事讲完了,反问道:“我要是置之不理,那我还是个人吗?沈海和沈浩两兄弟真不愧是一胞同出,一个德性。”   吱,门猛地扯开了,他眼疾手快,先伸脚卡在门缝里,哧溜一下就钻进去了。   言微微气得直跺脚:“你耍赖,我还没让你进来呢。”   “门都开了,我不进来,你当我傻呢。”秦海笑嘻嘻地拍拍她的头:“别生气了,小姑娘家家生气老得快,还有,我和凝雪姐一晚上什么事都没有,我是趁人之危的小人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言微微撇嘴道:“都叫上姐姐了。”   秦海一本正经地解释说赵凝雪刚好大他三岁,不叫姐姐难道叫妹妹?言微微两只小手点来点去,一双扑闪闪的眸子都要冒出贼光了:“你以前说她长得漂亮。”   “不是漂亮,”他沉吟了一下:“是美。”   一瞬间,言微微的醋坛子彻底打翻了,她瘪着嘴,撒娇道:“那我呢?”   “你也美,你是清纯,她是,我说不上来,反正挺综合的吧,你俩还没见过吧,我给你们摆个擂台,下次你们现场比比?”秦海的眼神格外清澈。   言微微说不出话来,抿着嘴唇,气嘟嘟地,秦海笑笑,说昨天晚上欠了老李头一顿,今天中午无论如何也要补回来,他洗完澡立马去买菜,中午整一顿大的。   “我要吃海鲜,我要吃肉,都要贵的。”言微微坏笑道:“谁让你爽约的,外公都失望死了,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   “好,这还不是小意思,我先去洗澡,等着!”   此时,博览会现场,一袭红衣的赵凝雪走进会场,顿时吸睛一片,烈焰红唇的她气场大开,火一般艳丽的套装勾勒得身材完美,她的头发随意地散开,整个人美极!   现场那么多展示的模特,在她的映衬下变得黯然无光,叶小秋狗腿子似地跑过来,声音带着哭腔:“赵总,你没事就好了。”   “叶小秋……”赵凝雪咬牙切齿,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已,音量才压下去几分:“我问你,昨天晚上怎么把我送到公寓去了?”   “近啊,”叶小秋天真地说道:“秦海说找个最近的地方,你身上还有门卡,方便。”   这个直脑子啊,就不考虑她和秦海是孤男寡女吗?她又问叶小秋昨天晚上跑哪去了,叶小秋一脸无辜,眨巴着眼睛道:“我?我回家了呀,那么晚,我得回家睡觉。”   赵凝雪哑然失语,她又天真地说道:“我就知道他有办法,他可神了,是不是,赵总?”   “是,他的确有本事,我现在好多了。”赵凝雪余光一瞟,看到不远处西装革履的沈海,俏眉颦起,叶小秋怒骂了一声,她便说道:“这里是公众地方,你先去工作。”   叶小秋撇撇嘴走开了,她丝毫不惧,正面迎着沈海走过去,看着一袭红衣的赵凝雪,沈海如同看到沙漠里的野玫瑰,艳丽,夺目,摄魂!   他不禁懊恼,昨天晚上只差一点,她就是他的人了:“凝雪,我错了。”   “错?”赵凝雪未置可否,冷咧一笑:“沈海,我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心性高,自视甚高,不喜欢失败。”   “可我从小真心喜欢你,你也是知道的,为了你,我拒绝了多少女人,就算我睡过几个,也是只走肾,不走心。”沈海已经毫不知耻:“她们根本没法和你比。”   他拿出一个盒子,打开:“昨天是我冲动,我向你赔罪,凝雪,你就原谅我吧。”   赵凝雪余光瞟过盒子,那是一颗粉红色的钻石。 第235章 十克拉   她嘴角轻轻一扯,眼神瞟向远处,语气冰冷到了极点:“这颗粉钻我不会收,沈海,我们的关系到昨天晚上为止,停留在同行和认识的朋友,以后也到此为止。”   “凝雪,我昨天一时脑热,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不能这样对我。”沈海的眼角泛红:“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一直希望娶你,从小时候到现在,我沈海的眼里只有你。”   他的音量陡然提升,四周的人纷纷扭看过来,那颗粉钻是如此地夺目,大家的眼睛倏地亮起,罕世的粉钻,这一颗足有十克拉以上!   好几个女人在心里惨嚎,你不收,我收呀,有了这颗粉钻,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一时间,看向赵凝雪的眼神是有羡又有嫉。   不得不说,沈海这种经历过社会敲打的成熟男性,又有富二代的光环,往那里一站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可惜赵凝雪面色冰冷,眼神里没有丝毫波动,她冷冷地擦过沈海,从容地走向公司展台。   那叶小秋暗自叫好,马上迎了过来:“赵总,我太佩服你了。”   “叶小秋,昨天晚上的事谢谢你。”赵凝雪耸耸肩:“虽然你有时候挺没谱的,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我个人对你有赏,不要嫌弃。”   叶小秋一楞,眼眸里有眼泪在打转,嘴巴轻轻撇起:“我不要赏,赵总,大家都在暗地里说我拖公司后腿,一直怀疑我和公司有什么猫腻,不然为什么不炒掉我,可是赵总从来没嫌弃过我,总是这么温柔,只要我能做的,我都愿意。”   赵凝雪噗嗤笑了,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觉得,做你自已就好。”   说完,她便如常开始工作,这三天,她是不会退让的,不管沈海再出什么花招,都不会让她退让,坐下后,她突然想到昨天夜里温柔的秦海,嘴角轻轻扬起。   啪,沈海收起粉钻,眉心紧锁,看着目光幽深的赵凝雪,他心头一悸,赵凝雪,你不会真对那个野小子动心了吧?   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的秦海打了个寒蝉,手里抓着一只诺大的帝王蟹,手脚麻利地拆卸掉蟹腿,老李头在一边眉开眼笑:“臭小子,你发大财了,这么大的蟹。”   “昨天晚上是我不对,今天给您老赔罪,咱们把蟹腿白灼,剩下的避风塘炒蟹,怎么样?”秦海撸起了袖子,反问道:“您不痛风吧?”   “不痛,就算痛,老子也得吃!”老李头兴奋地说道:“下棋的那帮老古董都羡慕我收了一个好孙子,羡慕死他们。”   这一只帝王蟹可不便宜,老李头的嘴巴都要笑到耳朵根下了,直咽口水,言微微嘟着嘴,嘀咕外公不应该就这么放过秦海,老李头眼睛一瞪,吼道:“你怎么这么事多,有吃的就好好等着吃,帮不上忙还在这里废话。”   “外公!”言微微跺着脚,不敢置信地说道:“你怎么还维护起他来了。”   秦海得意洋洋地冲言微微打个响指,啪擦几下把蟹处理完毕,开始大展身手,他准备一蟹两吃,再弄一个啤酒鸭,搞了一个现成的腊味拼盘,再整两个素菜,拍黄瓜,白灼菜心。   这一桌子上来,言微微差点流哈喇子,脸上装着别扭,倒是没少吃,看她眉宇间没有火气了,秦海才说道:“干妹妹,好吃吗?”   “不许这么叫我,听着碍耳。”言微微斜他一眼,幽幽地说道:“你才来江北多久,姐姐、妹妹都叫起来了,挺自来熟的。   “我师父教的,年龄大的叫姐姐,年龄小的叫妹妹,长的叫叔叔阿姨,再长的爷爷奶奶,这是咱们华夏儿女应该有的礼数。”   呸!言微微在心里吐槽不已,还礼数呢,啪啪上纲上线,给自已讲起品德来了,不过,今天这虾真是太豪了,尤其这道避风塘炒蟹,居然用帝王蟹来炒,奢侈又好吃。   用吃来堵上嘴巴是最好的方法,这也是臭老道爱用的法子,只要自已犯别扭,罚完再给好吃的,所谓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糖,最后记住的还是糖的甜。   这一桌丰盛,再说老李头根本不介意昨天晚上秦海的爽约,在他看来,男儿志在四方,成天憋在家里不像话,出门就是好事,只要不是干作奸犯科的事,怎么就不行了?   “微微,秦海是要出去看古董,找铺子的,将来要干大事业的人,你别拉他后腿。”老李头满足地拍拍肚子,说道:“以后少拿对付我的那一套对付秦海。”   真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一顿饭就把外公搞定了,言微微恨恨地瞪着秦海,秦海嘴角一翘,得意地笑了,这拍人马屁不穿,老祖宗传下来的经验教训。   秦海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来一看,是金海,这龙爷又要照拂自已了?他赶紧接起来,听了对方的说话,满口答应后挂了电话,抬头看到爷俩盯着自已,笑眯眯地说道:“有人请我去老家看看老家村子的风水,明天一天不在家。”   言微微幽幽地叹口气,自言自语道:“以后你不在的时间会越来越多吧,直到离开。”   这话莫名地有几分伤感,气氛陡然下降,老李头默默地笑笑,拍着孙女的后背,言微微的眼底泪光闪现,她扑闪着大眼睛,强颜欢笑道:“反正你逃不掉江北。”   秦海一怔,正要说话,有人拍门,老李头说不会又是祝江吧,拉开门一看,眼睛都直了!   外面,施会长带着管家站着,穿着素色旗袍,风雅无比,对着老李头淡淡地一笑:“请问秦海是不是住在这里?”   秦海三两步就过来,正要发问,那名管家说道:“别做梦了,落青阳的老院子肯定不卖,就是替你物色了一个别的院子,不过那位业主要请你帮个忙,事情办成了再谈生意。”   此话一出,秦海淡淡地说道:“这人不会故意钓鱼,糊弄我半天又不卖我院子吧?”   那老太太一楞,眯起眼睛盯着他,冷冷地说道:“怎么,你觉得我们会长介绍的人品不行,还会赖你的账不成?” 第236章 子子都不同   “那可不一定,我又不认识他。”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他愿意卖,我还得看看房子的朝向和格局,再看价格才决定要不要买,买卖不成仁义在,仁义在后,买卖在前。”   好一个臭小子!老太太的脸色微微变,不说话了,施会长笑着说道:“你就放心吧,卖你院子的不是别人,是我的亲弟弟,你这次去看风水,也算是给我的老房子看。”   秦海笑着打个响指:“有您做担保,那我愿意信一次,等签了合同,看风水附送不收钱。”   “说话算话?”   “我不是君子,但此言一出,驷马难追。”   “那什么时候看房子?”   “现在,只要房子好,我二话不说,买卖先成了,我们再来仁义。”   施会长直直地看着秦海,嘴角轻轻上扬,柔声说道:“你就不怕我伙同别人一起坑你?”   “您身有贵相,走到今天不止是靠实力,还是靠品性,您要是心机那么深沉的人,也不会被徐风一句倚老卖老就呛住了,真正有修养的人不是争不过那些蛮横的人,是不屑吧。”   施会长嗯了一声,眼神瞟到客厅的餐桌,面露迟疑,老李头立马把筷子一放,说道:“我和微微收拾,你去忙。”   不等秦海说话,施会长对着老李头微微欠身,老李头一激动,立马站起来,两只手不知道往哪放,老半天后才憨厚地笑,等门关上,他兴奋道:“这老太太比你刘奶奶还有气质。”   言微微翻个白眼,嘟嚷着男人都一个样,横竖都是要捡好看的!   再说秦海在路上才知道施会长是向龙爷打听到他的住址的,施会长叹说上回合拒绝他购买落青阳老院子的请求,她也于心不忍,没想到她弟弟说要卖院子,前后就搭上了。   施会长弟弟是做生意的,要现金周转,才起了卖院子的打算,秦海没作声,掏出龟骨掐算了一下,嘴角轻轻一撇:“那就先去看看。”   等到了地方,秦海就乐了,这个院子和孙大海家就隔了两户人家,在同一个方向,同一个朝向,格局是一模一样!   他看过孙大海家的风水,这家也就八九不离十,虽然心中狂喜,他面不改色,此时听到一个声音响起:“我的姐,你怎么现在才来?哟,这是买家?”   说话的人五十来岁,腆着肚子,一脸受惊的模样,眼神里又藏着几分不屑,估摸觉得秦海这个年纪不可能买得了这院子。   这人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金戒指,满脸横肉,鹰钩鼻,脸瘦削,秦海眼神一扫,心里一沉,所谓脸无三两肉 信钱不信人,施会长这样的品性和气质,弟弟却是天差地别。   “这小伙子顶多二十出头,能买得起这院子吗?”这男人冷言冷语地说道:“姐,我让你帮我找买家,你就找来这个?不行,不行,不行。”   都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人开口就把秦海拒之千里之外,施会长楞了一楞,就在此时,一辆卡宴嗖地停在院子门口,车上下来三个人,为首的那个脖子上戴着硕粗的金链子,手里夹着一个牛皮包,白色的皮鞋一尘不染,戴着墨镜,财气外露。   跟在他后头的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平头,看上去利利落落,三个人气势腾腾地进来,施会长的弟弟施得富立马喜笑颜开:“这不是包总嘛,你可算来了。”   他殷勤地冲过去,一改刚才的冷淡,抓住来人的手说道:“我早邀请你过来看看我这院子,你怎么才来,你看看,这四四方方,南北通透,院子里花花草草都有,宝地。”   秦海挑挑眉,这不就是直截了当的歧视吗?所谓狗眼看人低,但也有人不可貌相,施得富显然没有他姐姐这么有谱,一介俗人。   他不是势利之人,臭老道说过,与人交往要看品行,所以他习惯性地先观察,再决定要不要与之交往,这个施得富呀,是没有半人他姐姐的地道,整一个俗人,俗不可耐。   看他对这新来的买家的态度,明摆着嫌贫爱富,嫌的就是自己这个“贫“。   “狗改不了吃屎。”陪施会长过来的老太太咬着牙骂了一句,转头对秦海说道:“龙生九子,子子还不同,一母同胎,也是不一样的。”   听得出来老太太对施得富没什么好感,这话就算是在安慰他了,秦海只是微微一笑,类似的奚落早就听过不少,也不多他一个。   “您放心,我的小心脏没那么脆弱,几句冷言冷语不算什么。”秦海看了看这院子,院子里的花草茂盛,可见生气弥足,再看朝向,完全符合佳宅标准,主人什么德性就不重要了。   施会长也是尴尬,冲秦海说道:“要不然你先看看房子,要是看得上再说。”   哗,施会长话音一落,秦海就取出罗盘,定好位后,又拿出了鲁班尺,进堂入室开始丈量,那包总盯着秦海,扭头问道:“你还请了师父?”   “这是我姐带来的人,也是想买我这院子的。”包得富冷笑道:“我姐就是这样,心善,估计不好拒绝吧,这一看哪像有钱买我这院子的,更不能和包总你比。”   施会长听了这话面色铁青,更是冷汗淋淋,秦海是她带来的人,这家伙一点面子不给,当着人家的面就奚落,混账得很!   “施得富,你已经一大把年纪,怎么还是这幅德性。”施会长气得手直抖:“你是想让我上家法吗?”   “姐,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嘛,你要给我介绍买家,就得介绍像包总这样有实力的,不说全款,哪怕是贷款可以拿下也行,你看他这样,能凑齐首付吗?”施得富重重地冷哼一声!   那包总嘿嘿笑道,伸手揽住施得富的肩膀:“抬举,抬举,哈哈哈哈。”   “这位老板手上戴的是天珠吧。”秦海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一道残影闪过,刚才还在厅里丈量门窗的秦海肩扛鲁班尺,斜眼看着包总手上的手串! 第237章 至尊天珠?   这天珠要是天然天珠,应该是由海螺化石打磨而成,后来由于化石的稀缺,用了沉积岩打磨,那岩石的磁场强大,打磨出来的形状一般是眼睛状,上面还会有三角形、四边形。   这位包总戴着的天珠上面有明显的眼形,包总生怕别人看不到,故意伸了伸手臂,那袖子往上缩,天珠就显露得更明显:”看到没有,七眼天珠。“   这家伙的口水沫子喷了秦海一脸,他微微闭眼,又悄悄用袖子擦了擦脸,然后干巴巴地笑了起来:”原来是七眼天珠,我倒没认出来,失敬,失敬。”   这天珠以眼来算,从一眼到九眼,越往上,价值越高,九眼天珠才敢称为至尊,区区七眼就敢称之极品,也是个不识货的东西。   秦海冷冷地看着,皮笑肉不笑:“开得起豪车,买得起大院子,几千块上万的鉴定师应该请得起,也不至于戴一串假天珠出来丢脸了。”   “你他妈的说什么?”包总一摆手,身后两名黑衣人同时往前一步,双手抱在胸前,闷哼道:“臭小子,你刚才说什么?”   “戴假天珠,开套牌车,这金链子是真的么?”秦海冷笑道:“天珠一星到九星,七星你敢称至尊?好大的脸!”   那包总藏在墨镜底下的眼皮子跳了几下,闷声咳了几声,施会长缓缓地说道:“秦海的名号在鉴定圈里是响当当,公认的新秀,是龙爷慧眼识珠的人,不至于不认识天珠。”   “我这七星是替我挡过灾的,你敢说是假的?”包总怒骂道:“擦,老子不和你这种小屁孩一般见识,这房子,我要买。”   “这天珠一旦替人挡过灾,从此再无法力,你难道不知道吗?”秦海收起鲁班尺,双手背在身后:“所谓辨真假,要辨的也是老天珠,天珠药蚀技术早已失传,真天珠只有那么多,造假的人都做图腾纹路和整体风化,轻轻松松就能辨认出来。”   “七星天珠不是至尊,但在一至九星天珠里也是高阶,价格是在六位数以上,既然买得起六位数的天珠,真请不起鉴定师吗?”秦海冷冷地一笑!   包总立马火大了,指着秦海的鼻子,正要说话,啪哒,那天珠突然落地,啪地碎成了好几片,他脸色灰白,第一反应不是去捡,而是伸脚踩住。   “六位数的至尊天珠,包总怎么舍得用脚踩?”秦海打趣道:“这要是至尊天珠,得赶紧捡起来瞧瞧能不能复原,这也是,咋这么脆呢,做工不太好。”   施会长和管家交换眼神后抿嘴偷笑,施得富也傻了眼,这秦海是扮猪吃老虎不成,这会儿气势腾腾,不像穷小子,倒像吃人的老虎。   包总踩着碎片,脚不敢拿开,现场一时尴尬,施得富心情大乱,不解地看着他,秦海大咧咧地双手抱在胸前:“行了,再踩就碎了,这瓷的。”   “你!”包总面色铁青,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一楞神,他转身拿电话,刚取出来突然回头看着秦海:“我看你这样,也不是买得起的主,装什么大人口气。”   秦海双手一摊,反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买了?”   施会长一楞,他既然不买,和包总在这里针锋相对图什么?在她看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秦海幽幽地叹口气:“这房子和我三哥家格局一样,我还以为一样妙,可惜,我刚才丈量了里面的家具,三分之一都不合格,我要是买下来,这房子还得重新造一次。”   “我里面家具都是红木的!”施得富大怒道:“怎么就不好了,我和你讲,全是正儿八经的红木,我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施得富巴啦啦地说了一大堆,无非是说这房子里的装修和家具、家电花了多少钱,秦海面无表情地听完,倾刻间拎出一把椅子,砰!   他把椅子往地上一顿,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那椅子在他手里好像要分崩离析一般!   啪,秦海手一抬,那椅靠脱落,施得富气得跳了起来,正要质问,施会长缓缓开口道:“怎么会有钉子?”   那椅背与椅面的交汇处嵌着一枚钉子!   “有钉子怎么了?”那施得富还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抱怨道:“姐,你带来的是什么人哪,这把椅子可贵了,一万多一把。”   施会长终于忍无可忍,庄雅的脸上满是怒容:“你让人骗了还不知道,你这一屋子里家具没有上百万,也要几十万吧,全废了,这钉子会生锈氧化,一旦腐朽就对红木造成影,真正上等的红木家具根本不会用铁钉制作,钉子一毁,整个家具件都会报废!”   那老太太附和道:“怨不得人家看不上,一屋子的假货。”   施得富嚣张,口气狂暴,面对这管家还有几分忌惮,嘴巴动了几下没出声。   那包总轻咳道:“我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院子,原来也不过如此嘛,我天珠买到假的,不能再买个不值当的,施老板,我就不凑热闹了。”   施得富心里直骂娘,这家伙还摆什么阔,都被人把老底揭了,还在这里装,他心底也是不爽,闷声应了一声,那包总可算把脚拿开,脚下的碎片可不就是瓷的!   那包总早没有刚才的嚣张和霸气,带的两名保镖更是花架子,从头至尾没起到作用,跑的时候倒是快,三个人迈开步子,一下子就上了车,车子刚窜出去,一名保镖就骂咧道:“见鬼了,我们弄个假车牌他还能看出来,那是钛合金的眼睛?”   “他娘的,这房子可惜了,要是弄到手里,转头卖掉就能赚不少差价,这个施得富没什么脑子,稳稳的可以到手,让个小程咬金坏了事,走!”   眼见得包总的车子不见影子,施得富转头看着秦海,哭丧着脸道:“看你干的好事,人走了,家具也是假的,你是老天爷派来折腾我的?” 第238章 怎么不值千万?   秦海也没什么表情,反而坐在那把假红木椅子上似笑非笑道:“院子我要买,可以一次性付款,马上就能去过户付钱,但是价格得谈好。”   施得富揉了揉耳朵,噗嗤笑了,这小子是不知道这种四合院的价钱吧,最破烂的那种还要三千万,他?一次性付款?哈哈哈哈哈。   “你是我姐带来的,她不知道你的底,我看着你可不是有钱的主,我现在做生意需要周转,才想卖这么大的院子,低于五千万想都不要想!”施得富不耐烦地说道:“别开玩笑了。”   “满屋子的假红木家具,这笔账我不能接。”秦海面无表情,语气淡淡地:“四千万,一口价,你要是愿意,随时给我电话过户。”   施得富的眼皮狂跳,一副遭雷劈了的表情,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缓缓地看向施会长,也问不出话,还是那名管家老太太说道:“今天价格谈不拢就这样了吧,我们先送秦海回去。”   “也好,把人从吃饭的桌子上拉过来,已经耽误这么长时间。”施会长面不改色:“一次性付款这事大了些,秦海,你再好好掂量掂量。”   施得富的心里像被猫爪子挠一样,看到秦海起身,一把拦住他:“等等,我一屋子的红木家具就算是上当受骗,我是花了将近两百万买来的。”   “假的就是假的,就这些东西摆在房子里只碍事,卖也卖不到几个钱,只能送到乡下劈了当柴烧。”秦海皮笑肉不笑道。   施得富又气又恼,开什么玩笑,两百万的东西当柴烧?   “就算这两百万不值钱,你砍一千万?”他咬牙道:“另外八百万是怎么回事?”   买卖里讨价还价的见多了,江北卖四合院的也有,还价有个几十万,一两百万也有,但是砍上上千万的,他是拿这套房子当笋盘来杀了!   秦海总算站起来了,语气平稳有力:“外表看上去和别的宅院没区别,但里面差得大了,里面有三四根横梁不说,还有好几个地方稍不慎就为四阴。“   ”放你的屁,我这房子好着呢,你是为了谈价才故意压我的吧?“施得富气得直跳脚,看姐姐没有帮自己说话的意思,咬着牙说道:”你这个小后生真是厉害呀,嘴巴一张就来?“   ”我这个小后生刚好是在道观长大的,跟着一个道长学了不少本事,这基本的堪舆风水还是不在话下的,否则今天就要白栽在这 里了。“   施得富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妈呀,今天是不是要让这小子气死在这里了?心脏从刚才起就跳得越来越快,好牙尖嘴利的家伙!   ”你倒是说说,横梁怎么了,四阴,四阴又是什么说法!“施得富快暴跳如雷,偏偏不敢发作,真要打起来,这小子还不把自己往死里揍啊。   打不过,吵不过,委屈……   “你这院子改过,厅堂和西卧都在四阴之地,阳光透不进来,不是一般人可以消化的。”秦海说道:“那横梁就更不用说了,所谓横梁压顶,破财损身,这房子改得一塌糊涂。”   他一鼓作气地说完,施得富面色铁青,秦海微微一笑:“全套家具作废,四阴之地颇多,横梁不利屋宅,就这三条,怎么不值千万?”   “你……”施得富气得说不出话来了,转头对着施会长说道:“姐,这小子什么来头?”   “能给沈氏集团看风水的人,我想不用多说了吧?”施会长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不要再给我丢人了,英雄莫问出处。”   秦海拿出笔和纸,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四千万,一次性付清,愿意的话通知我,施会长,多谢您,我就先走了。”   所谓好饭不怕晚,这人和房子也是讲究缘分的,上回错过落青阳老宅抓心挠肺地心疼,今天已经淡然自若,钱就在卡里,花不花得出去也看缘分。   那管家老太太面色平静,轻描淡写地的说道:“揽在手里当个宝,行家一看是根草,会长,我们也走吧,顺便送秦海一程。”   施得富顿时一楞,这时候才冲出门外,叫秦海等等,问他是不是真的可以一次性付款,秦海转身,一脸平静地问他是不是要验资,一条短信就可以。   施得富咬咬牙,四千万就四千万,也在行情当中,重要是快,秦海轻哼一声,面色平静道:“不贷款就快。”   这话刮到施得富心里去了,这四千万对他也有莫大的帮助,要不是老姐这次死活不愿意帮忙,那外甥外甥女看到他像看到贼一样,何必卖这套院子?   秦海一掐算时间,今天就适宜签字盖章,一通电话打给吴大宝,让他派人过来弄下合同,他愿意包个两万的的红包给中介,吴大宝一听,亲自过来了,这肥水自已得了。   尼玛,秦海也是没想到他这么贪,好歹是大型房地产中介的老板,连锁店开遍全江北,两万块的红利也不给手下人留,真他妈绝。   吴大宝开车过来,心里对秦海瞒着他去旧货铺子买刀币的事还耿耿于怀,奈何这事是暗地里的较量,不能明说,这两万块他就当秦海补给自已的。   对着秦海,吴大宝是脸上笑嘻嘻,心里骂批批,还是领着两人走了一趟办过户,这边是全产权,没抵押,买方是全款,事情简单得一批,这两万块就和捡钱一样,吴大宝不嫌钱烫手,两万也能出去吃好几顿大餐了,等办完过户,五个工作日就出了新证,水电燃气全过。   拿到钥匙的当天,秦海叫来了萧家兄弟,萧豹到的时候没坐轮椅,拄着拐杖,腿能迈几步了,看到这院子,萧虎咂舌道:“这院子真不错。”   “这就是我们以后要混的地方了。”秦海说道:“你俩不是说要跟着我混,以后就帮我守店吧,工资好说。”   店?兄弟俩齐齐望着秦海,秦海嘴角翘起:“我准备自立个门户,用这个院子开个古董店,名号我都想好了,就叫玄真阁!” 第239章 光师父门楣   这玄真是臭老道的道观名,臭老道抚养他长大,现在他能立门户就想着光光师父的门楣,三哥的店叫芳宝阁,他也随一笔,就叫玄真阁!   萧家兄弟面面相觑,原来秦海说要他俩的人,是要拉着他俩一起搞事业,萧豹怔了怔,疑惑道:“那我们俩是不是算有单位的人了?”   “废话,当然是了。”萧虎双眼直冒精光,这代表他们俩不是市井草根,以后也有着落了,这对他们来说意义重大。   以前的身份见不得光,撇不开手脚,一条烂命可有可无,现在仿佛有了主心骨,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同了,兄弟俩无比地兴奋和激动。   兄弟俩手里的头的宝贝抵多少人一辈子的工资,差的不是钱,是精神头,出来多见见人,百愁可消,百丧可解。   萧家兄弟互相看看,萧虎眼中饱含泪光:“以后你就是我们老板,工资什么的无所谓,能管个吃喝就行,就上回卖古董的钱,就够我们余生了。”   “放屁!”秦海厉声说道:“一码归一码,你们俩每个月保底工资八千块,年底看我的收成给你们奖金,肯定屈不了你们,等我的兄弟回来,再教我怎么正统化管理。”   萧虎和萧豹直点头,说听秦海的,他要怎么弄,就怎么弄,秦海说这房子里的家具要清掉,这是其一,得叫车过来折腾,其次是要改横梁和窗户。   横梁于财不利,开窗则可以破解四阴之地,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事:“咱们弄个安全级别高的监控系统,全方位的,还有最高等级的保险库,顶得上珠宝公司和拍卖行的那种。”   “勒个乖乖,前面的都好说,清家具叫车,改梁和窗户只要有图纸,这保险库要高级别,价格可不便宜。”萧虎说道:“我们俩弄的那个还花了小几十万,只有虹膜锁牛逼点。”   秦海一拍腿,应该找赵凝雪看看他们保险公司的仓库是什么样的,照样弄一个就是了,他把早就准备好的图纸拿出来交给兄弟们,让他俩先办着,产生的费用开票来报销。   兄弟俩有点不好意思,办这点小事还找救命恩人要钱?秦海瞪着眼,呵呵笑道:“我们玄真阁是要在文玩圈里打响名号的,从一开始就人情不分,以后怎么办事。”   他越是这样说,兄弟俩对他越是佩服,两人的神情也变得严肃,前面几件事不办好,他俩就滚出玄真阁!   秦海啐了一口,咬牙道:“我不容易挑到两个合适的人选,你们想跑,门都没有,乖乖给小爷在这里呆着,有我的一碗饭,砸不了你们的锅,开整吧。”   他把佩好的钥匙交给他俩,转头来到萧豹跟前,弯腰一掀,见他小腿有曲起,青筋爆出,有如虬龙盘锢,啪!   他这一巴掌下去,萧豹疼得脸都歪了,秦海反而乐了,这腿总算有点反应,他对萧虎说找间靠谱的医院进行康复治疗,这腿肯定能走道。   萧虎大喜过望,他现在对秦海佩服到极点,秦海说的就是天王老子的话,两人现在终于有事可干,大喜过望。   秦海把这里留给他们整理,自己则出门,刚一出去迎面一辆车停在路边,坐在里面的人居然是楚大师,看到秦海从里面出来,表情跟吞了蛤蟆一样:“你怎么在这?”   “这院子是我的了,我不在这在哪?”   “胡说八道,这院子不是刚摆出去卖吗?你嘴里没一点真话。”   “楚大师的话我就听不懂了,有卖就有买,这院子已经改姓秦了!”秦海轻蔑地笑笑,戏谑道:“大师也看中这院子了?可惜,下回腿迈快点,手伸长一点。”   看着秦海扬长而去,楚大师一阵心塞,身边的伙计说道:“老板,他是越来越猖狂了。”   “这小狐狸要成精了,算了,反正也不是我们要买这院子,卖就卖了吧。”楚大师心里一激灵,怎么现在对秦海没以前的敌意,心里头顺了不少。   再说秦海在路边闭目深思了一刻多钟,熟悉的保时捷911就来了,看着驾驶位上的赵凝雪,他便是呆住了。   今天的赵凝雪把头发扎起了马尾,干净利落,天鹅般的脖颈上任何饰物都没有,只有些许乱发落下,更显得她肩颈线像天鹅一般优美,这一套网球服活脱脱青春美少女的路线。   他看得呆了,赵凝雪脸一红,轻咳道:“怎么,我不能穿这种衣服吗?”   “好看。”秦海大咧咧地说道:“和平时不一样,凝雪姐,你怎么穿成这样就出门了。”   “你猜?”赵凝雪吐气如兰,眼眸里更有如星光,璀璨无比。   秦海的呼吸都停滞了一般,好半天才上车,埋头不说话了,就像遭了雷击一样,赵凝雪摸了摸头,就开车带他去公司,车里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赵凝雪一脚油门下去,直接奔去赵氏集团的保险库,说是保险库,其实是仓库,位于一处隐蔽的的地方,居于地下五米。   电梯直下,地上热气腾腾,地下则凉嗖嗖,第一道门厚度在三十公分以上,双锁控制,无死角监控加烟雾报警器,进入后不久是第二道门,需要验证指纹才能进入,第三道就是萧家兄弟采用的虹膜锁,第四道以后需要登记进入,这仓库只有公司相当等级的人以上才能进来,平时必须三人以上。   两人刚刚转身,一记猛喝响起:“什么人?”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猛扑过来,一招擒拿手突然伸过来,猛地按住秦海的脖子!   “住手,是我。”赵凝雪一喝,那人才收势,愕然地望向秦海,秦海摸了摸脖子,这第四道关口原来是有人看守的。   再看这人身形瘦削,个子不高,一双眼睛却格外有神,太阳穴高高地鼓起,双手又干又柴,但青筋有如虬龙,虎口处的小肉都练成了一团,功夫都练到这么细致的地方,真高手。   “赵总,第五道门按规矩外人不能进入,”这人双眼灼灼,语气冰冷:“外人想要进入集团的仓库,必须五位以上董事签字才能放行。” 第240章 看什么看,滚   赵凝雪面色微僵,这人丝毫不为之所动,如铁塔一般拦在第五道门前:“公司规定,总经理以下级别,必须三人同行,董事长与您虽然可以只身前来,但不得带外人进入!”   他字字掷地有声,还伸出手来:“请问五位董事的许可书在哪里?”   赵凝雪内心躁动,秦海突然激动地握住这男人的手,细细地看起他的虎口,嘴里还喃喃自语:“绝了,这都像钢丝拧成的,练得真好,绝,真绝!”   那男人费解地看着秦海,不悦地抽回手,冷冷地看着他。   秦海是真心赞叹,这练武他是有发言权的,从学会走路后就开始摸索,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所谓筋骨皮指的是明显的,看得到的肌肉,比如胸肌,腿背上的肌肉。   还有一些地方是不易察觉的,比如脚后腿,五指,虎口,这些不明显的肌肉看似不重要,关键时刻才是要人命的。   民间有俗语,胳膊拧不过大腿,手指拧不过胳膊,其实练好了小肌肉,就拧得过!   “公司规定,秦海,你只能到此为止了,我能告诉你的是里面有恒温系统,存放物品必须考虑物品的特殊性,必要的湿度和温度很重要。”赵凝雪面露欣慰:“陈叔,你拦得对。”   那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啪地甩开秦海的手,嫌恶道:“你摸够了没有?”   秦海意犹未尽地缩回手,赵凝雪提醒得对,珠宝首饰及原材料还要考虑温度和湿度,古董更讲究,恒温系统必不可少。   看他一脸期待的眼神,赵凝雪沉吟几秒后说道:“我把这家公司的联系方式给你,不过造价不菲,你的规模小,估计也要上百万。”   那姓陈的安保经理扫了一眼秦海,面露惊讶,秦海冲他拱拱手:“有机会找大哥切磋。”   那人打个冷颤,于无声处听惊雷,这小子话说得平淡,眼神里却是精光毕露,那双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来的眼神,至少二十年修行,看他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   出去的时候,秦海伸手摸了摸那些墙和门的厚度,门的厚度都在三十公分以上,墙体一敲就知道里面还有设计,里面都夹着防爆钢板。   长了一番见识,上去后秦海问起刚才那人的来头,赵凝雪说那人叫陈星,是从她爷爷那一辈起就在赵家担任安保经理的人,据说练的是掌和眼的功夫,曾经打遍全国无敌手。   在他家人得病时,是赵青山慷慨解囊,让他亲人多活了十年,为了报答赵青山,他一直兢兢业业替赵家守好最后一道关。   赵凝雪顿了顿,幽幽地说道:“陈叔坚守最后一关,但从来没有进过仓库一步。”   总听臭老道说十年如一日,这人可以十年不踏入赵家最重要的仓库一步,这哪是修的筋骨皮和内功,还有品性,秦海长叹一声:“我要遇到这样的人就好了。”   啪,赵凝雪给了他一巴掌,拍到他的肩上,得意地说道:“日久见人心,姐姐没有什么别的经验教给你——最重要的一环一定要握在自己手上。”   秦海若有所思,赵凝雪转身,马尾倏地甩到他脸上,那头发应该不止用了洗发水而已,香喷喷地,就是扫得脸上有点痒。   赵凝雪尴尬地转身,顺手摸上他的脸,说声对不起,两人一怔,看了对方一眼,脸都红了,秦海正要说话,一记声音响起:“我擦,赵凝雪,你把他带到这里来?”   说话的人正是赵明瑞,他正站在路边叼着一根烟,整个人吊儿郎当,没有一点正形,见到两人就掐了烟,皮笑肉不笑道:“咱们赵家的仓库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进来了。”   “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可没进去。”秦海坏笑道:“你这赵家的人在外面鬼鬼祟祟才值得可疑吧,这公司不是姓赵么,你缩头缩脑像只龟,比我还怪。”   赵明瑞一激灵,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含混地说道:“我爱在哪在哪,关你屁事。”   “同理。”秦海淡淡地笑笑,今天收获满满,心情正好,才不会被这小子搅了兴致,赵凝雪更是不一屑不顾,搭都没搭理赵明瑞,载着秦海就走。   等车子开走,赵明瑞恨恨地把烟扔地上,狠狠地碾了一脚:“别得意,将来有你们受的。”   赵凝雪送佛送到西,带秦海去找了和赵氏集团长期合作的安保系统公司,这年头科技发达得厉害,只有想不到,没有办不到。   和珠宝不同,古玩收藏的温度是有讲究的,一般是在十四到二十摄氏度之间,二十四小时的温差不能超过二到五度,湿度应该在50%—65%,相对湿度变化不能超过3%—5%。   打个比方,像古籍、字画类含纸的,是最敏感的,当纸张里的含水量在7%左右时,纸张的强度最好,所以把7%的含水量称作纸张的正常含水量。   这就要求使周围环境的湿度控制在50%—65%之间,这样的湿度标准能保持纸张的正常含水量,从而保障这类文物材料的耐久性。   这是最谨慎的标准,以它为标准,这间高规格仓库就齐活了!   一天忙活下来,秦海整个人散发着不同般的气势,和安保系统的公司谈完出来,已经初定得七七八八,天色也蒙蒙黑。   赵凝雪缩了缩身子,今天是她难得的休假,却陪着秦海跑了大半天,直到现在,还穿着白天的网球服,她腿笔直又白,招来不少男人谄媚的目光。   秦海往四周看看,让赵凝雪等他一会,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条宽大的纱巾,唰,他把纱巾展开系在了她的腰上,刚好落到她的膝盖上。   他在众目睽睽下做出这个意想不到的动作,赵凝雪就楞在那里,嘴角轻轻扬起,他倒挺有办法的,秦海挑挑眉,看着一边望着赵凝雪发呆的男人:“看什么看,滚。”   噗嗤,赵凝雪不禁笑了,那男人骂咧了几句就走开,秦海转身把丝巾又往下拉了拉,这样能盖住的地方更多:“这特么什么衣服,这么短。” 第241章 造孤品   赵凝雪听了,长长地叹口气,网球服不都是这样么,秦海听了说自已没见过世面,只晓得男人的眼睛就喜欢盯着好看的,他看看时间,肚子咕咕直叫,今天鬼市开市,准备去一趟。   他铁了心要扬名立万,就把这事当成头等大事,手上压的宝贝越多越好,除了已经收来的,还得找一些,否则开张之日怎么镇得住江北的文玩圈?   不说全国,仅江北文玩圈里有狼有虎,也有像龙爷和史教授这样有品行的人,但许会长那样的奸滑之辈更多,更不要说里面还有他摸不清的道道。   他现在是摸着石头过河,要防水流湍急,还要防自已脚底打滑,技多不压身,要在文玩圈混,宝贝不嫌多。   赵凝雪有了纱巾打底,比刚才自在多了,这里人来人往,不怀好意的目光不少,她不由自主地靠向秦海:“臭小子,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有这么漂亮请我吃饭的小姐姐,真好。”秦海嘿嘿一笑:“凝雪姐,我想吃牛肉火锅了。”   赵凝雪的耳朵根子突然红了,嫣然笑道:“看在你帮我买纱巾的份上,那就请吧,老地方走起,吃完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再去鬼市?”   秦海点点头,两人驱车去了牛肉火锅店,那老板和他们都熟了,立马安排到最好的位置,优先点餐,优先上菜,那老板亲自解牛,还是以前的老手法,利落,痛快!   这家的五花趾是最好吃的,还有特制的牛杂,秦海一次可以叫上两斤,吃起来香醇绵软,牛肉的香味自在其中,看秦海点的一桌子菜,赵凝雪微微皱眉:“我们能吃完吗?”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那言语默也曾经质问过,结果不是打脸了么,秦海拍着肚子说道:“我从小练武,师傅说吃也是修行的一部分,炼精化气就是从吃开始的,以前的武林高手日食小牛,一只小牛百八十斤,他们也能吃下去,这点量不算什么。”   赵凝雪只消想想那什么百八十斤的牛催,一天吃下去,就觉得胃要撑爆了,好在后面肉端上来,大部分都是秦海一个人搞定,而且吃得并不难受,她一颗心才放到肚子里。   可能真像秦海说的,习武之人需要的食量不是她这种普通人可以比拟的,老话还说能吃是福呢。   两人吃完晚餐,又找家电影院看了电影,散场的时候正好午夜,驱车赶到鬼市时已经晚了一步,拿手电的人都把鬼市占领了。   秦海家伙什也没有,和赵凝雪依偎着进去,就像一对过来凑热闹的小情侣,妥妥的外行。   砰,两人刚入场,就听到一阵碎裂之声,随之而起的是一阵咒骂声:“我擦你大爷的,赔老子的瓶子,三十八万,一毛钱都不能少!”   现场嘈杂一片,也不晓得哪位大爷打翻了别人的瓷瓶,这种地方惹了一身骚,想要脱身就不容易了。   秦海双眼炯亮,带着看戏的心情奔过去,只见人群中央那叼着雪茄不可一世的男人正是杜志鹏,江南市的古玩大佬,传说中老神仙莫大师的私生子。   他脚边散落一地的瓷片,而摊位上还摆着一个瓷瓶,这不是青花釉里红吗?   秦海先瞟了那杜志鹏一眼,然后才看地面。   地上碎片的这个可以看到纹路和花纹,可不就是青花釉里红,这要是真品,难怪老板心痛到心口疼,在这里又叫又嚷的。   再看摊位上还有一个,应该是一对,秦海眉头皱起,这个杜志鹏难道想造孤品?   这孤品意如其名,世间仅此一个,独一无二!   这要是一对,其中一个碎掉了,剩下的那个就是当之无愧的孤品,在古玩界,这样的孤品价值远比它一对时要高,这杜志鹏要真这么干了,他就不得不服气了。   那老板气急败坏,杜志鹏手捏雪茄不以为然,两名手下更是冷眼看着,那老板气恼道:“大家都看得真真的,这家伙一手提着瓶子往下扔,是在他手里砸坏的。”   杜志鹏神情冷傲到了极点,斜眼看着那老板:“你刚才说赔多少钱,三十八万?”   “青花釉里红,识货的都知道这是上等货,存世量少,这原本可是一对,现在少了一个,三十八万你嫌多?”那老板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勃然大怒。   杜志鹏呵呵笑起来,冷冷地说道:“一个赝品货也敢在我面前耍大刀,开口就说三十八万,要不要拿去用机器验一下,看看它不是是真的青花釉里红?”   “敢和我们杜爷较劲,我们杜爷在江南文玩圈赫赫有名,名下的古董店开遍全城,难道不知道你这个瓶子是真是假?”一名手下狞笑出声:“你这瓶子,四百都不值!”   赵凝雪和秦海对视一眼,杜志鹏真正嚣张,他从江南跑到江北来耍横,这是耍脸子给谁看呢,还在这里自报名号,真狠人。   “你,你,你……”那老板气得直打哆嗦,此时,秦海嘴角轻轻一挑,众人只看到一道影子闪过,回过神时,那剩下的一个瓶子已经握在秦海手中!   杜志鹏面色一狞,是这小子,全国鉴赏会上这小子大出风头,还有萧定天和龙爷给他撑腰,又过了朱静之那道难关,现在文玩圈里提到秦海这个名字,都会提到他的自我介绍。   “我姓秦名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出自岳南山玄真观!”   好张狂的小子,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 最普通的两个字被他讲出来,都嚣张得要顶天了,也不问问自己有几斤几两,可以比肩秦始皇,可以与海比阔!   秦海这时候的表情很平淡,倒没有那天的凌厉,他就提着剩下的那个瓶子,静静地看着杜志鹏,嘴角没有笑意,脸上的神情也不像要搞事情。   赵凝雪看着他,也拿不准他下一步要做什么事情,只是,这位杜志鹏并不好惹。   “是你。”杜志鹏放下雪茄:“小子,你要替他出头吗?” 第242章 要赔赔一对   秦海楞了一下,哈哈大笑道:“你和摊主的前恩怨关我屁事,我只想好看看这个瓶子,值不值得小爷我出手,杜爷,您别自作多情了。”   这家伙!杜志鹏的脸倏地铁青!   秦海权当杜志鹏不存在,专心看着手里的瓶子,嗯,色泽浓艳,釉里红纯正,器型上薄下厚,沿口有缠枝花纹,还有卷草纹。   不过,这上面有内镂的装饰,仔细一瞧是牡丹花。   上面竟然有镂花装饰?!秦海心里一动,再看这瓷瓶释里微微发黑,便将瓷瓶一转,对着店老板和杜志鹏:“这里都烧黑了。”   杜志鹏的眼皮跳了一下,那老板吓了一跳,抱着瓶子看了看,面色尴尬,啪,赵凝雪想去到秦海跟前,结果踩到了刚才的碎瓷片,脚下一响,不少人闻声看过来。   “对不起啊,老板。”赵凝雪吐吐舌头,赶紧来到秦海身边,秦海拿起那碎裂的瓷片,闻了一下,那杜志鹏就笑了。   “怎么,你把自己当老神仙了,闻一闻就能判断真假?”杜志鹏的笑容狞然:“文玩圈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有老神仙莫大师才敢以望闻问切来断古董年代!”   果然是只恶狼,秦海好像晓得这家伙为什么不招大家伙待见了,咄咄逼人,句句埋坑,把人往死里带,这样的作派能在文玩圈里有什么好名声?   虽然说他把古董做成生意,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是不变的商场法则,他的吃相难看,还恶心,这话不就是故意让他秦海一个小辈和老神仙相提并论,好让他不招人待见吗?   秦海冷冷地笑笑,还未见过老神仙的真面目,就要隔空立下一个对头,他脑壳还没傻到这个份上!   “我哪有老神仙那样的本事,我闻的不是瓷器味道,是闻有没有化学药品的味,不是一码事,杜老板对老神仙的风格倒是很清楚嘛,难道传言是真的?”   打蛇就要打七寸,秦海轻描淡写地说完,杜志鹏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老练如他,也被这句话弄得脸红,文玩圈里都有传言,他杜志鹏是老神仙的私生子!   这小子所说的传言不就是指这一点吗?他双目怒沉,倒吸了一口冷气,正要给手下使眼色给秦海一点颜色瞧瞧,那秦海伸个懒腰,一字一句道:“都传你是老神仙的铁粉,不是?”   杜志鹏一下子顿住了,尼玛的,这只小狐狸话转得够快!   赵凝雪在边上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秦海怎么主动踩人家的痛处,好笑的是这家伙还知道把绳子往回拉,愣是把话找回来,让这位杜总无话可说,真是绝了。   秦海从鼻子里冰哼一声,冷笑道:“当面尊重不是真尊重,每时每刻放在心里恭敬才是真铁粉,老板,摔的这个呢倒不重要,反正是个赝品,不信的话去找机器测一下。”   他话锋一转,拎着手里的这个瓶子:“至于这个嘛,我收了。”   人群有些骚动,这原本是一对,如果摔碎的那个是赝品,剩下这一个能是正品?这小伙子长得俊秀,说话也机敏,但对古董的造诣太低了点。   “你收??”那老板的脑壳也转不过来弯,有些呆,秦海看他这样,就耸耸肩道:“看来老板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这话一出口,那老板一下子急了,赶紧走过来拉住秦海的手,急切地说道:“别急,一切好商量,钱什么的可以再谈。”   “你收?你小子算哪根葱,先来后到懂不懂?”杜志鹏手中的雪茄捏碎了!   他杜志鹏横行江南古玩圈,从来只让别人吃瘪,还没受过这种窝囊器, 这个刚在江北崭露头角的小子,凭什么这么嚣张,今天就让他知道什么是世间险恶!   “杜老板倒是先来,先来就摔了人家的瓶子?先把赔偿谈好再说吧,老板,这个瓶子多少钱,开个价,合适我就收了。”   老板一激动,伸出五根手指:“五千块。”   “四千,我要了。”秦海看了看杜志鹏:“五千块,你找杜老板要吧,这地上的瓶子可不是我摔的,众目睽睽,大家看得清楚。”   杜志鹏脸上的肌肉狂跳,地上的那个瓷瓶根本不是赝品,剩下的那个更不是,这小子黑白颠倒,反过来给他埋了一个坑!   这原本就是一对实打实的青花釉里,他砸碎一个就是要造孤品,一件孤品的价值远超过一对,按他的计划,先打碎一个,要赔就赔就是了,剩下这个他买漏,大赚特赚。   一个清朝年间的青花釉里瓷瓶起码四十万起,到手就是十倍,但这一对何止十倍?刚才秦海故意让他看那釉上的黑色,这小子心里清楚得很,这瓷瓶是元代的!   那小子刚才盯着瓷器看了很久,难道真瞧出端倪来了?想到秦海手上还有件汝窑瓷,那天可在多位行家面前接受考验,十鉴,全部过关。   这小子本人难道真有很高的鉴定天赋不成?   这青花釉里红追溯下去,最早可以到元代中期,初期的釉里红成色并不纯正,毕竟是新品,技术上不完善,到后来技术逐渐精湛,成色才纯正不少。   可惜到了元末,进入乱世,釉里红的烧制又打回原型,不仅色不鲜艳,还发黑、发灰。   秦海迎着杜志鹏的眼神,没有半点退让,他刚才看得清楚,这釉里红发黑,这说明什么?这是元时期的烧制成品,这时候的釉色早不明亮,何况还有镂饰,更能佐证他的结论。   再不明亮,再发黑,那也是元末年的釉里红,真的,就是真的!   杜志鹏不是无能之辈,这狠角色明知道是元代的青花釉里红,上来就先毁一个,剩下一个炒作孤品,他到时候大赚特赚,可惜,遇到他这只小狐狸。   他倒要看看,杜志鹏敢不敢戳穿他,要是戳了,就代表他砸的是元代青花釉里,要赔的就不止五千块,但要是不说,这瓷瓶就要落到他秦海的手里! 第243章 泡秃噜皮了   杜志鹏双眼眼皮狂跳,杀千刀,杀出个不好惹的程咬金,那小子脑壳转得飞快,现在这局面尴尬得很,他要是戳了,倒可以坏了秦海的好事,但摔碎的那个瓶子要赔的就不止五千,而是五十甚至五百万,但要是不说,秦海就得逞了。   他的脸色铁青,心头颤抖狂跳不止,嘴角轻轻一挑,说道:“四千块是不是少了一点,我摔碎了老板的瓶子,是要赔,碎的好的我都要,一万块。”   秦海擦了一声,这只老狐狸这么快就想到对付的招了?他耸耸肩:“杜老板财大气粗,我比不过,不过嘛,一码归一码,你们先商量好碎的怎么办,再来谈这个。”   赵凝雪莞然一笑,这是针尖对麦芒,杜志鹏要把两者混为一谈,好一手揽下来,秦海见招拆招,就要把它们拆开来谈,这两人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秦海心中冷笑,这家伙要押他不敢抬价,要是抬得凶就要露馅,老板肯定察觉自已要卖漏,这杜志鹏能在江南混得风生水起,只怕不是像传言说的是靠老神仙,真有本事。   杜志鹏阴冷一笑,刚下山的小狐狸也敢在他面前得瑟,不过,他嘴角的笑容突然凝结了,那秦海的眼神像深渊一样望不到底,他还有招?   “杜老板在江南有三十六家古董店,超级大连锁,一万块?”秦海撇撇嘴:“一万块我也给得起,老板,要不这地上的碎片和这个好的我都要了,也给你一万块。”   杜志鹏心里跑过一万只草泥马,真亏他想得出来,瞬间将两人拉到了同一起跑线!   这一招真是绝了,赵凝雪俏眉展开,嘴角上扬,笑容已然爬到了脸上,她柔声说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反正你也不嫌麻烦。”   那老板刚才被杜志鹏逮着欺压了半天,心里窝气,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秦海轻风细雨,说话好听,态度又好,就把杜志鹏甩了一大截。   赵凝雪这一帮腔,更让老板心动不已,一拍大腿:“好,同样的一万块,全归你了!”   秦海轻轻一笑,把好的瓶子交给赵凝雪,自己跑到摊子上扯下一个袋子,把地上的碎片小心地装起来,可惜刚才有一块碎得更厉害,他也不介意,一点点地收起来,完事后还对着杜志鹏笑笑:“多谢杜老板高抬贵手。”   杜志鹏如同见鬼一般,这话术不是一般人可以掌握的,他们干销售的都搞话术培训,就图把人拽进套路里,这秦海要不是聪明绝顶,要不就接受过专业培训,三言两语逆转局面!   秦海屁颠颠地收拾好碎片,美滋滋地付了钱,转头对杜志鹏笑笑,拉起赵凝雪就走,尼玛的,没人晓得他手心全是汗,手心都快泡秃噜皮了。   别看刚才两人交锋就是几句话的事,那老狐狸每个字都不怀好意,字字都能把他带坑里,他提着一口气说的那些话,既要反应快,还要和杜志鹏对上,还得逆转,真心累。   现在得了瓶子,一颗心才从嗓子眼落到肚子里,等到人少些,他长吁出一口气:“尼玛的,人外有人,我差点就输了。”   看他脑门上渗出的汗,赵凝雪柔声说道:“萧定天在江南是出名的高人一等,可杜志鹏一点也不怵他,骨子里狂妄得很,都说他和萧定天太像,成不了一家人。”   “因为萧天慈和他爸不对付,所以绝不会选择像她父亲一样的男人。”秦海一点就通,撇撇嘴说道:“父女俩这是有多大的仇。”   就算别人怎么说萧定天霸道,但萧定天是敢公开替他呛声,护着他的人,他秦海好歹还是分的,和萧定天不对付的人,他也看不爽。   刚才两人一番交锋,看得现场的人热血沸腾,不少人都在打听秦海的身份,杜志鹏的计划被打得稀烂,心里像被牛马踩过的泥泞,乱糟糟的。   “杜总,这小子太特么嚣张了,要不要教训他?”一名手下捏起拳头,骨节宽大,青筋迸出:“让他知道知道好歹。”   “不用,”杜志鹏歪着脑袋,嘴角一扯笑了:“这小子,有点意思。”   这手下一怔,杜老板想要的东西没到手,哪次不是憋气也要弄到,今天败在一个毛头小子手里,还能笑得出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杜志鹏凝视着秦海消失的方向,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少年英雄起,谁在年纪小的时候不轻狂,但这小子刚才和他过招,反应极快,迅速找到突破口,速战速绝,像,太像了。   “老板,你说什么像?”   “你不觉得那小子和我有点像吗?”杜志鹏顿了顿:“人人都说我是小萧定天,现在又冒出一个小小萧定天,真特么的有意思,走。”   啊嚏,秦海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看着袋子里的碎片一阵心塞,杜志鹏心里有数,摔的时候没用多大力气,第一回合就碎了几大片,可惜赵凝雪的那一脚,有一片碎得狠了。   这可是元代的青花釉里,杜志鹏下手够狠的,存世量这么少的瓷器给摔了,可叹还被踩了一脚,如果要修复需要耗点功夫了。   看秦海一直皱着眉头,赵凝雪吐吐舌头,幽幽地叹口气:“我刚才真的以为是赝品。”   “那一脚你是故意踩的?”秦海这才缓过劲来。   看她点头,秦海直叫小姑奶奶,这才是好心办了坏事,她是看杜志鹏对自已咄咄逼人,故意弄出点动静转移注意力,可惜啊,误打误撞。   “奶奶是古董修复的高手,就冲着它是元代的青花釉里,她一定有兴趣修复。”赵凝雪对白婉芳的心性最是了解,她最享受将有价值的古董价值重塑。   秦海顿时心花怒放,有大家出手,这个瓶子就废不了了,他提着这个瓶子,如获至宝,发现杜志鹏没带人追过来,还有几分意外。   “杜志鹏带的两个手下是用拳的高手,从手指关节看得出来,但我不怵,肯定不是我对手。”秦海朝不远处看着,双眼再次亮起! 第244章 给媳妇当蘸碟   秦海慢悠悠地走到另一个摊位前,不急不缓地拿起一件瓷瓶,看制式是元代以前出土的瓷器,年代较宋瓷器要早,最明显的特点是上面的土斑。   他瞅了一眼,顿时摇头,直接放了回去,赵凝雪看他脸色,知道这下没戏了,她嘴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吐露出声音,秦海看懂了——“假的?”   他微微点头,假的,假得不能再假了。   这一件远看不赖,近了,有光就露了原形,上面的土斑是做出来的,还是小儿科级别,连祝江的水平都没有达到,土斑是块状,这也太离谱了。   元代以前的瓷器不可能有块状的土斑……   秦海对土锈的掌控是最精准的,这一看就晓得是劣质的赝品,也不愿意再浪费时间,那摊主看着他俩远去,心下可惜。   摊主眼尖,早看到赵凝雪手腕上的表价值 不低,是个有钱的主,可惜没看中自家玩意。   秦海和赵凝雪并肩走在鬼市里,大体地转了一圈后,中间倒是看中一个青铜器,可惜下手晚了,被人提前买走,正失望时,他的目光落到一个不起眼的瓷碟上。   瓷碟圆形,豆青色,看着朴实无华。   但是人不可貌相,这瓷也是一样,简单到极致也是一种美,秦海拿起来一看,底部有花押款,那边摆了一摞,一摞十个。   秦海看了看,顺口问了嘴价格,老板一伸手:“两百块一个。”   赵凝雪一算账,这十个就是两千,如此朴质的瓷碟,两百一个过了,便嗔怪道:“看上去这么普通,两百太贵了。”   “不过两千块,买回去给你当蘸碟用。”秦海笑笑着说道。   赵凝雪怔了怔,她刚才是随口一说,就是图个打趣,秦海回话却有些意思,尤其他说买回去,好像两人住在一块似的,平添了许多暧昧。   她抿紧唇,秦海说道:“怎么,这么漂亮的蘸碟不要?打火锅用这个可以增添食欲。”   那老板看他俩说话这腻味劲,就笑道:“小伙子不知道多大,这么点年纪就知道疼老婆,整这么贵的蘸碟。”   老婆?赵凝雪一楞,正要纠正老板的话,秦海使了个眼色,笑嘻嘻地说道:“这年头老婆的话就是天下第一,可惜她说贵了。”   那老板才悟过神,这是要还价哪,小年轻还价都还得这么清新脱俗,顺带着秀把恩爱。   赵凝雪面色微红,这小子趁机占自己便宜,她手往秦海身后一伸,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秦海脸绷住了,死活没吭一声。   只要能把价格谈下去,她爱掐几下就掐几下吧,他皮糙肉厚的,不怕。   那老板盯着他俩,略一沉吟说道:“打个九折吧。”   “还什么九折,多没诚意,看在我们这么恩爱的份上五折吧,两千块打个五折,一千块,圆圆满满,顺当。”秦海说完就要拿手机扫码,一幅一千块妥妥的架势。   赵凝雪不明就里,这盘子看着格外朴素,仅豆青色底,瞧不出所以然。   老板乐呵呵地打包,把十个碟子打成一盒交到他们手里,还顺祝一句生活幸福,弄得赵凝雪耳朵根子都红了,等转身后就低骂道:“你小子又拿我当枪。”   “便宜了,八折呢。”秦海压着声音说道:“我都不嫌你大我三岁。”   “你,占了便宜还卖乖。”赵凝雪无语,一对美眸中波光闪烁,低语道:“是什么宝贝?”   她不信秦海会买无用的东西,但这些瓷碟看上去甚是普通,比家中常用的骨碟略大些,外形制式看不出所以然。   “是清代中期的豆青釉瓷盘,”秦海说道:“道观里有几个类似的,小时候还真用来吃过饭,后来……好像不见了?”   秦海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些古董,不少在拿来把玩后,后续都突然消失不见,他觉得大概是臭老道藏私,偷偷放起来,不让他看到吧。   毕竟财不外露,就算是亲徒弟也要防一防,回想到往事,秦海无语地摇摇头。   “可惜价格一般,年代不长,市场价格单个在几千块一个,我收这十个,到时候放在店里压压场子。”秦海说道:“管它三七二十一,绝品到普通货色都得有。”   赵凝雪嘴角扬起,这做生意上她是秦海的前辈,但要论天赋,他绝对胜过自己,文玩的生意和一般生意不一样,头脑不够活,不懂其中套路,没多久就能歇菜。   秦海这非一般的野路子,说不定真能在文玩圈里打开局面,赵凝雪原本是来看个热闹,现在秦海小有收获,她眼光一闪,居然看到最熟悉的东西——和田玉籽料!   她便有些小激动,这玩意是她的本行,陪秦海转了这一会,终于看到她能说得出名堂的东西了,籽料有山料和流水料之分。   一个在山上,一个在河床。   “感兴趣就过去看看,凝雪姐还没有在鬼市上成交过吧。”秦海说完,大咧咧地直接走过去了,赵凝雪心中兴奋,眼里多了几分期待。   等走过去,那老板正拿着一本书在昏暗的灯光下看着,还是本武侠,有人过来也不稀得搭理,秦海擦了一声,摆摊都这个德性,真佛系了。   赵凝雪顺手拿起一块玉料,只是粗看一眼便摇头,秦海压着嗓子说道:“不行?”   她俏眉颦起,缓缓摇头,这是山料充当流水料,以次充好。   看赵凝雪一脸失望,他正要安慰,赵凝雪突然往前一步,又拿起一块籽料。   秦海觉得有戏,正要说声恭喜,赵凝雪的眼神又变得黯淡,不是吧,又不行?! 第245章 你笑什么呢?   赵凝雪微微摇头,刚才这块看似皮色自然,还是少了层次感,也没有由深至浅的自然过渡颜色,她只能叹息,难得有个自己能挨着边的东西,还是做出来的流水料,假的。   “为什么你一捡一个准,我看到的都是以次充好,”赵凝雪百思不得其解:“你也太邪气了吧。是不是有秘诀,教教我。”   “那是因为我要么不动,动,只动真格的。”秦海说完,赵凝雪嗔怒地看着他,悻悻然地扒开那些籽料,全是以山料充流水料的次货,还是拉倒吧。   看她失望,秦海打趣道:“鬼市鬼市,要是什么都是真的,还能叫漏吗?每次能捡个小漏就算不赖,捡到大漏那叫气运,前提是有实力。”   这番话听着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赵凝雪不甘心,也只能颓然摇摇头,余光一闪,发现角落里还有一块籽料,成色不赖,正要看得清楚,砰,不知道从哪窜出一个人,把她狠狠地撞到一边,大摇大摆地按住了那块籽料!   赵凝雪吃痛,不悦地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看他长得斯文秀气,但蛮横无理,身边还跟着一个铁塔一样的男人,她轻咬嘴唇道:“你是不是应该说声道歉?”   “道歉?”这男人手腕上的手工造限量版名表格外醒目,表盘缀满了碎钻,赵凝雪是行家,这些碎钻虽然不是完整的钻石,级别不低!   这男人一幅玉面书生的样子,气势却不温雅,高高在上地望了赵凝雪一眼,微弱的灯光下这张脸庞灿若桃李,眉眼更像是画笔一笔一笔勾出来的,韵味极美,尤其她的腰身,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围在腰上的纱巾随风飘摆,这不是绝世美女吗?   这男人的眼神像钩子一样,恨不得剐进赵凝雪千娇百媚的脸上,淡淡地说道:“和美女说声对不起不屈,对不起。”   “你……”赵凝雪一时间无言以对,眼神轻轻地落在这男人按在的籽料上,如樱桃般鲜美的嘴唇轻轻扬起:“原来是要和我抢这块籽料。”   秦海意味深长地看着赵凝雪,他对这种玉料不懂,但只要她要出手,那肯定有十足的把握,见过她赌石的本事,那是妥妥的女王!   “上等玉料,百万一公斤,这一块以大小和密度算至少在三公斤左右,三百万。”赵凝雪的语气平淡,眉宇中还有一丝自得之色:“你口气不小,能吃得下吗?”   勒个乖乖,秦海的眼睛都看直了,赵凝雪还是穿着白天的那套网球服,看上去青春美少女一枚,自然少了几分平时的气势,结果呢,现在一开口,那赌石女王的气势一分不少!   不过这个男人看赵凝雪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还有几分轻佻的神色,着实让人不爽,秦海庆幸自己给赵凝雪系了丝巾,不然全让这男人看了去,更让人不爽。   秦海瞟了这男人一眼,那男人好像不以为然,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他眼睛里只有这个突然跑出来和他抢籽料的大美女。   赵凝雪按着肩,目光幽冷至极,眼神狠狠地扫在这男人的脸上,语气冰冷无比!   那个男人好像吓了一跳,脸上露出兴味的笑容:“还以为是个清纯小妹妹,原来是个呛口小辣椒,区区三百万算什么,这块料的主人非我莫属!你要争,尽管加价。”   赵凝雪不禁沉默了,赵氏集团在江北市是有脸面的,有钱人的圈子她从小就混,这个男人是生面孔,没见过,手上戴的表价值在八十万左右,脚上那双鞋起码小三万,再往上算,定制的西装应该在十万左右,手工大师出品。   就连他的领带夹上也镶嵌着黑色的钻石,这全身上下的行头透着一个字——壕。   所以,三百万对他来说肯定不算什么,问题是,自己要不要和他拼一把?   这地方就和拍卖会一样,有人争抢,价格就会往上走,最终三百万拿下,是不可能的。   “怎么,小姑娘,还要和我争吗?”这男人嘴角轻轻一挑,眼神凝视着赵凝雪的腰,这腰,绝世好腰,不知道握起来手感如何。   赵凝雪眉头轻锁,神情并不算太自若,这男人轻浮的眼神真是让人够够的!   “凝雪姐,你要,我给你抢过来就是了。”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道:“不就是三百万吗?”   “不用了。”赵凝雪轻叹口气,幽幽地说道:“凡事也有先来后到,这位先生先占着,又拿得出来三百万,我就随意了,我们走吧。”   “等等。”这男人略显惊讶,一个侧身拦住她的去路,手指一挑,搂起赵凝雪的长发,细细地闻了一下:“美女,你的味道我记住了。”   啪,一记酥麻的感觉袭来,男人的手像触电了一样,扭头看到秦海不屑一顾的脸,倏地一下,秦海将赵凝雪护到身后:“收好你的爪子,别碰她。”   “你是她什么人?”这男人心中一骇,握着自己的手掌看着秦海:“原来是个练家子,还挺厉害的,过电一样,可惜老子不喜欢男人。”   他话音一落,身边的保镖冲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秦海。   “好了,也没多大事,不就是一块石头嘛。”赵凝雪冷不丁地说道,拍开秦海的手,嗔怪道:“有眼光,有钱,那就随他吧,我们不争了。”   那男人嘴角一勾,眼神痴痴缠缠地望着赵凝雪,嘴角翘起:“美女,你还挺识相嘛。”   秦海心里不痛快得很,拉着赵凝雪走到一边,训斥道:“赵凝雪,你平时不是挺厉害的嘛,在沈海面前那劲跑哪去了,和这个男人较劲,一点气势也没有,是不是衣服没穿对?”   赵凝雪楞了楞神,嘴角翘起,幽幽地看着刚才的男人,那男人按着籽料不放,和老板正在议价,等看到他刷卡的手势,她脸上的笑容彻底绽放!   这时候的秦海却是五味杂陈,心里很不是滋味:“赵凝雪,你笑什么呢?” 第246章 就这点钱?   “我笑有些人自以为是,以为占了便宜,可三百万打了水漂。”赵凝雪的语气倏地变得冰冷:“还敢占我便宜,活该!”   秦海精神一振,赵凝雪压低声音,说刚才就是一块滚料!   “怎么滚的?”   “把不好的籽料放进滚筒机里滚,打磨,染个假皮,刚才那块你放心,就是假货,不知道放了多少杂料,只是外皮仿得好,成色像,”赵凝雪得意洋洋地说道:“那家伙不是财大气粗么,心又急,根本没发现不对劲。“   “那家伙一心和我抢,那就让他抢吧,回头发现是假料,气不死他。”赵凝雪突然反应过来,嗔怪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她刚才好像听到他直呼她的名字?!赵凝雪?!   秦海一时语塞,心里头却暗自地爽,正要说话,一道影子突然闪过来,拦住两人的去路。   看到是杜志鹏的人,秦海掌心一翻,心里已经开始提防:“大哥有什么指教?”   “我们老板想请二位吃夜宵。”这人的语气不卑不亢,还挺像样的:“老板说了,不打不相识,不成对头还能当朋友。”   秦海听了嘴巴都咧开了,这杜志鹏有点意思,刚输了一城转头就示好请吃夜宵,黄鼠狼给鸡拜年,那能安好心?臭老道说的,恶人自有恶人魔,他就是岳南山上的恶人,怕个球。   他摸肚子,还真有点饿,淡淡地说道:“你们老板准备请我吃什么,别只张嘴,这么晚了能找到地方吗?”   这人楞了楞,他没想到秦海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心里头有点意外,吃什么他还不知道,得问老板,秦海笑着说道:“只要他买单,吃什么都可以。”   这人像活见鬼似地盯着秦海,默言几秒,说他去问问老板,让他们先在鬼市逛着,赵凝雪俏眉一颦,杜志鹏无利不动,葫芦里卖的没好药。   “山不动风自动,管它风怎么动,山就是不动。”秦海曝出臭老道的名言,笑了。   那跟班跑回到杜志鹏那,说秦海一口答应了,杜志鹏摸着下巴阴冷地笑了:“我不差一顿饭钱,他也不怕和我吃饭,行,你去找个像样的地方。”   那手下骂咧道:“老板,他好大的架子,还得求着他吃饭?”   “你懂个屁。”杜志鹏说道:“别看他现在没个真靠山,秦海两个字在文玩圈里已经响亮了,朱静之那老匹夫回去后四处说有江北有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天才!”   那手下一下子悟了,对杜志鹏竖起大拇指后赶紧跑去找吃夜宵的地,杜志鹏双手背在身后,嘴角一翘:“老子变成五指山也要压着你。”   秦海带着赵凝雪把鬼市逛了个遍,随手收了一些小玩意,后来的就没那元代的青花釉里红有看头了,填填店库还可以。   收获满满,多亏赵凝雪有车,还能装得下,两人刚把东西安置好,杜志鹏开车过来了,说在前面带路,引他们去吃夜宵的地方。   秦海双手慢慢地合在一起,猛地一捏:“不吃白不吃,谁怕谁。”   那杜志鹏带他们去的是一家烧烤店,各式的啤酒桶摆在外面,看到桶上写的原浆两个字,秦海有些小兴奋,臭老道说过的,原浆啤酒风味佳,好喝。   他来江北这么久,还没尝过呢,看他一幅馋样,赵凝雪美眸微变,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对着一只老山狼,别只想着吃喝,被狼吞了还不知道!   杜志鹏两名手下单独一桌,他们仨一桌,隔壁桌有烤出的成品,看着不赖,尤其那道烤羊排,色香俱佳,没尝,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三份羊排。”杜志鹏贼眼一冒光,一切尽在掌握。   点了一桌荤素,原浆啤酒上来,秦海也不搭话,手套戴上就开始啃羊排,嘴边油光滋滋冒,吃得可香,一边吃,一边喝,正经字没有一个。   等啃完一条羊排,秦海慢悠悠地脱下手套,才拿起纸巾抹嘴:“杜老板,有话就直说。”   他杜志鹏是有狼顾之相的人,谁敢小瞧?与其温水炖青蛙,不如快火煮开,有什么猫腻直往外吐,他才好接招。   杜志鹏皮笑肉不笑:“我在江北有古董行连锁分号,总计三十六家,天慈阁就是我的。”   “您这是在炫富?”秦海余光瞟向他,老狐狸,想步步为营?尼玛,天慈阁,这不是萧定天女儿的名字吗?他用天慈这个名字,萧定天能爽?   “有钱人多了去了,我炫得过来吗?”杜志鹏咬咬牙,挤出一抹笑容:“我想在江北开分店,天慈阁在江北的第一号分店,由你来开。”   擦,这不就是加盟吗?秦海嘴角一挑,狼顾之相就是狼顾之相,做事狠又狡猾,这江北第一号分店听着名头响,其实就是个坑。   这杜志鹏在文玩圈里不是受欢迎的人物,江北江南两市的文玩协会又有竞争关系,压根不是表面上的你侬我侬,背地里较真地在比较,他接这个招牌,那是打江北文玩协会的脸。   许会长本来就对他不爽,他要配合杜志鹏搞在江北的分号,得,他以后里外不是人。   “加盟啊,还是店长?”秦海重新戴上手套,慢悠悠地啃着牛排,慢悠悠地说道:“我师父说过,我天性野,不受管教,不适合在别人底下做事。”   这话让杜志鹏面色微变,斥道:“怎么,嫌我给不起价格,你听听待遇?”   尼玛的,这不是承认要让他当店长吗,秦海倒抽口气,余光瞟到赵凝雪,她绝美的脸上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这事让她说中了,得意也应该。   “年薪多少?”   “年薪百万,你还可以继续捡漏,走你的生财之道。”   “这点钱?”   “你瞧不上,我杜志鹏不差钱,还有得讲。”   秦海盯着杜志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郁,接着埋头啃肉,终于,咚,他把骨头一扔,皮笑肉不笑道:“天慈阁,天慈是萧董女儿的名字吧。”   杜志鹏眉毛冷横,嘴角凝住,心里那是怒海滔天,萧天慈这个名字是他这个小子能提的?! 第247章 后会有期   秦海擦着手,不咸不淡地说道:“你有天慈阁,我有玄真阁,加盟寄人篱下的事我干不来,不过咱俩有缘,你借别人家女儿的名字,我借我师父的道观名。”   赵凝雪嘴角扬起,就晓得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提到萧天慈,这是拿刀捅杜志鹏的心肝哪,就眼瞧见他的脸色由红润变得苍白,继而变成了铁青!   不识好歹的小子,杜志鹏冷哼道:“年纪轻轻,八卦心思却不小,我和萧家二小姐的事都传到你这新丁的耳朵里了,没错,我天慈阁就是为了萧天慈起的,他萧家一没注册,二没专利,这个名字我想用就用。”   擦,他倒挺磊落的,秦海嘴角轻轻一挑,对萧定天的女儿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心,那得是什么人物,才能让有狼虎之相的杜志鹏念念不忘?   “言归正传,我呢,不准备在别人的门楣下赚钱,单身汉一枚,一人吃饱,全家不愁,不想着成就多大的事业,只想扬名,大大的名。”秦海坏笑道:“加盟还是算了。”   “名利不分家,你要名,不要利?”   “我图名,是为了找亲人,钱,捡漏足够我一个人花的。”   “早听说你是孤儿,怎么,还觉得把你丢掉的父母活着,有心找你,二十年够了。”   赵凝雪愤愤地看着杜志鹏,这家伙好狠的心,秦海拿话戳到了萧天慈,他就用这话来刺秦海最脆弱的地方,两人你来我往,一点都没留情。   秦海冷冷地看着杜志鹏,心里恨不得撕了他,面色还是平静,淡淡地说道:“我们比比?”   “比什么?”   “比谁能先找到。”   杜志鹏沉默了,一双鹰眼死死盯着秦海,眼神里带着钩子,都能剐到秦海的肉眼里,良久,他冷冷地说道:“玄真阁,好名字,开张记得请我。”   扔下这句话,杜志鹏招来服务生买单,带着两名手下走了!   赵凝雪还没反应过来,秦海大咧咧地拿起第三块羊排,啃得有滋有味,完事后,他也抬起头,一脸的不解:“他怎么就这么走了?”   那是谁,杜志鹏啊,鹰眼,狼顾,狠角色,怎么一提到找萧天慈,他就像霜打的茄子。   赵凝雪顿一顿,幽幽地说道:“你呀,很多事还是不懂,一个男人能把一个女人的名字刻在最重要的事业上,还能这么多年执着不悟,你说为什么?”   “不甘心?”   “不甘心有,更重要的是他放不下,萧天慈就是杜志鹏的软肋,和萧定天一样,如果谁能告诉他们萧天慈的下落,他们肯定不顾一切要把她找回来,只要她还活着。”   秦海冷不丁地打个寒蝉,抚着手臂,想到萧定天怅然的样子,用力地摇摇头:“还想收我到他的麾下,门都没有。”   杜志鹏上车,秦海的话就是一把锋利的刀,选在他最软弱的地方刺下去,他狠狠地闭上双眼:“阿彪,萧定天在江北有一套酒店的长租套房,是不是?”   “是,听说好几年了,一直没有退租。”   “替我也租一套,同时物色一套公寓,我要买一套。”   “老板,你被那小子气傻了,真要在江北找萧二小姐?”这名手下跟着杜志鹏多年,不解道:“我们能用的渠道全都用过了,萧定天也全力在找,要真在江北,早找着了。”   杜志鹏闷哼一声,好像有腔血往喉咙上涌,他握紧了拳头,秦海那幅挑衅的面孔在他脑海里萦绕:“我要和他比比!”   秦海耳朵根子一热,吃饱喝足,看赵凝雪根本没吃几口,诧异道:“你不饿吗?”   赵凝雪缓缓地摇摇头,保持身材就两件事,迈开腿,管住嘴,唉,她埋怨的地看着秦海,要是总跟着他这样吃吃喝喝,别提小蛮腰了,不过三个月,保准上下一般粗。   “别呀,凝雪姐,你要是不吃,以后谁请我吃饭?”秦海嘻笑道:“还是漂亮小姐姐。”   赵凝雪楞了楞神,想到他刚才在鬼市上的种种,脸颊一热,催促他喝饱喝足赶紧回去。   秦海看着她,满足地笑笑,回去的时候车子经过鬼市,鬼市已经彻底散场,就看到一大G停在那里,看到车牌号上满满的8,秦海忍不住说道:“这么牛叉,车牌上是满8。”   萧定天的车牌号都够牛的,这家伙的车牌更过分,全是8,不说这车,车牌都值不少钱。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快步走向那辆大G,一抬头,正是刚才和赵凝雪针锋相对的男人,那男人抬头看到他们,眉头皱得很紧,轻轻颔首!   赵凝雪嘴角轻挑,看来他现在反应过来,三百块买了一块滚石料,晚了!   车子呼啸而过,赵凝雪和那男人打了个对眼,就看到他嘴巴张合——后会有期。   她便打了个冷颤,江北也没有这号人物,不晓得是何方神圣,还后会有期,省省吧,最好是后会无期,她摇摇头,飞速地踩下油门,提速,走人!   秦海到家时天都要亮了,没睡两小时就爬起来吃早餐,把昨天晚上淘来的东西送进保险柜,这才悠哉地出门,老李头和言微微都晓得他要张罗玄真阁,爷孙俩都有点小兴奋。   言微微还说了,以后她就有打工的地方了,想到她那外放的小脾气,秦海心里直咯噔,都没敢应她的话,秦海在龙爷的帮助下开始注册,倒弄得顺畅。   萧家兄弟为他出力不少,两人都是老八门中人,手底下不少工人的信息,找了几辆车把家具清空,又把横梁和窗户改了,只差安保系统和保险库。   今天那边要过来出设计图,秦海从工商跑完就回去商谈,一弄就是几小时,把细节确定好,秦海才和那公司正式签约,择日开工。   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萧虎快步走过来说道:“老板,咱们也得弄些货架,我去古玩市场走了一圈,按他们的制式和规格找了几家供应商,你看看?”   “屁大点的小事你做主。”秦海利落地说道:“我师父说过,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俩的兄弟宫我都看过了,不贪钱,做实事的主。”   萧虎一听,眼角都红了,他暗下决心,以后秦海是贫是富,他都跟定了。 第248章 有人搞事   秦海看他一脸动容,正要打趣他,萧豹一瘸一拐地出来,连拐杖都没用,轮椅早扔一边,像刚学会走路的亲生儿,咬着腮帮子,憋着劲一步一步过来。   “娘希匹的,走得像个兔崽子一样,今天把拐杖扔了,不知道有多高兴。”萧虎打着哈哈说道:“小爷你是神眼在世,还是神医在世。”   “去去去,别抬举我,我这点道医的功夫才学了臭老道三分之一不到,自认第二都不敢。”秦海过去撩开萧豹的裤腿,看到上面有淤青,心就沉了沉。   为了重新走路,他不知道摔了多少回,这腿都摔成这样了,放下裤腿,秦海就怒了,让他不要操之过急,这久而变僵是正常的事,凡事从缓才能细水长流。   萧豹被一通吐槽,憨厚地抓抓脑袋,他积极做复健,就是想赶在店铺开张以前恢复行走,免得开张后还要跑医院,耽误玄真阁的正事。   他只做,不说,秦海也猜到几分,索性把话说破了,店铺开张操之不急,最要紧的就是古董的陈列和保险库的修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按医生的交代复健,不用急在一时,否则后患无穷,到时候刺络都帮不了你。”秦海说完手机响了,看到来电,他一拍大腿,光记得吃果子不记种树人,人家找上门来了。   不过半个小时后,一辆黑色的大众帕萨特停在门口,施会长不在里面,只有那个脾气挺古怪的老婆婆,秦海上车,问她怎么称呼,她白了秦海一眼:“我没你这么大的孙子,在家都叫我英姑,你也这么叫吧,你贵人事多,我只好来请了。”   秦海嘿嘿一笑,心里清楚,施会长现在地位名声全都有,从家里的摆设来看也不差钱,唯一不省心的只有施得富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说要看老宅风水,其实是要利利施得富的气运。   估计也是没辙了,才想到这老祖宗的法子,有点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意思,就冲施得富那德性,就算改了祖宅气运,估计全施在施会长身上,也轮不到他施得富。   他心里这么想,嘴上不多说,人家家里的家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施会长就是传说中的扶弟魔,弟弟再不成器,也要出手帮一帮。   帮他卖院子,又要帮他改气运,成不成就另说吧,秦海瞟了英姑一眼,这老太太头发斑白,脸上的褶子也不少,年纪虽然摆在这里,气血足,中气足。   “别看了,我今年六十八,”英姑瞟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平时除了饮食好,就练八段锦,身子骨硬实着呢,   秦海笑道:“看出来了。”   英姑对司机说开快些,把事情办完了她还要回去给施会长煮养生粥,秦海吐吐舌头,这不就是施会长的忠仆嘛,看她的年纪,比施会长略长一些,两人可能是一起长大的。   施会长家的祖宅离江北市不远,在城郊,开车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等到了村口一看,村子年代久远,但远远地看进去,里面的房子都不旧,大部分都翻新过,但没什么楼,还保持着平房的结构,来的路上听英姑提了一嘴,秦海把 施家的情况大致了解了。   施会长小的时候家里并不算好,家庭条件一般,但她这个女儿表现太过优异,本来寄予厚望的儿子反而从小顽劣,成绩也差,根本没有上进的心。   后来施家两老将心一横,索性把所有的希望放在女儿身上,大力培养,为了供施会长上学,夫妻俩吃了不少苦头,每次开学前借钱更是家常便饭。   也有些亲戚建议他们家让女儿放弃学业出去打工,或是找个人家嫁了,用彩礼来给儿子攒了老婆的钱,在当年那个环境下,这是很多家庭在儿女双全的情况下做出的选择。   但两位老人虽然读书不多,但也晓得只有跃了龙门才有可能改变生活,尤其施会长小时候特别聪颖,任凭亲戚朋友怎么说,两老都没有改变过初衷。   在父母的大力支持下,施会长终于上了大学,在那个特殊的年代,村里出来一个大学生是何等的荣光,但那个身份的背后是负债累累的家庭。   施会长为了早日帮家庭走出困境,半工半读,在打工的过程中被一位美术大家发现了好怕天赋,这才走上了绘画的道路。   好在施会长的父母也是福厚之人,等到施会长功成名就享了十来年福才去世,只留下施得富这个弟弟,施会长对这个弟弟是有些疼爱的。   没少给施得富擦屁股,但始终保持着底线,不会任由他胡来。   秦海听了施会长的经历,感慨万千,在这个如今寒门再难出贵子的环境下,这样的故事是激励人心的,可惜这中间还有施会长的际遇在,她本人可是占齐了几样贵相,运势必不会差。   进了村,英姑把秦海带到一户人家前面,这户人家还算好,房子外墙重新刷过,看着比较新,边上还有个池塘,打开门看,这房子内部倒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秦海把杨公盘取出来,咂舌摇头,那英姑的脸都绿了:“你摇头晃脑的,这地方真有问题?会长说你给沈氏集团挪过祖坟,也不晓得真的假的。”   “那沈家的两个儿子都和我不对付,还是被我挖了祖坟,是真是假就不用多说了。”秦海走出屋外,看到了房子边上的池塘。   一阵风刮过,也闻到了阵阵恶臭。   英姑也皱起了眉头:”哪来的死耗子味道?“   她对这里熟,先在屋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这才走出来仔细闻了闻,然后看到了秦海的表情,又和他一起看向池塘。   那池塘的水不比海水一样湛蓝,但眼下那水绿中带黑,又散发着恶臭,很难不让人在意。   秦海叹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里面得有多少死物。“   都臭出门面上来了。   英姑的脸变了变,走到池塘边上,找到一根粗壮的树枝折断,一把捅进池塘里搅和。   搅着搅着,那恶臭就越来越明显……   秦海终于叹气,很明显,这是有人在搞事。 第249章 缺德设计   英姑正要说话,秦海快步走到施会长宅院的另一边,发现那边有个新挖的池塘,一看那边缘都是新土,和刚才的池子一比,这边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这个池塘挨着另外一户人家,但恰好在施会长老房子的一侧,秦海挑挑眉,这不是缺德嘛,这个新挖的池塘放哪里不行,非要放在这里。   这下好,施会长的老房子左右两侧都有塘,搁一块成了个”哭“字,这可不妙,用罗盘一测,这房子还是个朱雀位……   这个位置最忌双池,秦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牛批了,这户人家和施会长家不对付吧,英姑。“   “这你都知道?”英姑咬牙说道:“这家姓朱,以前就吵过,我们会长个性温柔和善,也只有施得富才镇得住他们,恶人也怕无赖汉。”   秦海哭笑不得,施得富这么不招她待见,在她嘴里成了无赖汉,不过这家人太有问题了。   且不说这老房子有多久没有住人,没人看着的情况下,老池子里是怎么多了那么重的臭味,光说这新建的池塘位置,是明摆着挤兑施会长家呀,真他娘的缺德!   “哟,这不是英姑嘛,怎么回来了?”   这个声音传来,英姑眉头皱起,咬着牙帮子说道:“我们家遭了阴贼,我带个师父回来看看,皮老六,你们家的池塘养得不错。”   这皮老六六十来岁,生得精瘦,一对鼠眼贼溜溜地转,瞧了秦海一眼,哈哈大笑:“哪来的小师父,看着细皮嫩肉,嘴上的毛都没长齐,就拿着罗盘出来忽悠人了。”   堪舆界看阅历看年龄的毛病自古就有,秦海当他的话是放屁,压根不理,转头对英姑说道:“先找人过来,把池塘里的脏东西清了,再把它填了!”   那皮老六一听,面色大变:“放屁,你说填什么?”   “放你的大臭屁,那边池塘也归你管?”秦海斜眼看着这人,冷冰冰地说道:“怎么,准备过来帮忙还是怎么地?”   他才懒得废话,打了一通电话给萧虎,萧虎那边迅速联系工人,一个多小时后,一队人马带着机器杀过来,皮老六的脸色雪白。   那英姑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一摆手:“弄干净了,每人工钱一千,外加两条万宝路香烟,想吃什么我安排,保证不亏待大家,今天就麻烦大家了。”   那些工人一听,个个磨拳擦掌,英姑给了钱萧虎,萧虎立马去买烟,买水,买吃的。   这边马上干得热火朝天,那挖机一挖,池子里面什么妖魔鬼怪都现了形,那些猫狗老鼠的尸体被铲出来,恶臭的来源就找到了。   英姑一向镇定自若,怼天怼地,现在也忍不住说道:“这是全村的猫狗都埋里面了吧?”   不说英姑了,就是那些开挖机的工人都要崩溃了,这是什么样的恶臭呀,整个村子都弥漫着这难闻的气味,让人实在忍不住。   秦海眼尖,看到有工人把上衣脱了包在头上,堵住了口鼻,他是能闭气的人,也没忍太久,默默地带着英姐往更远的地方走了走,赶紧打电话给萧虎,让他顺便带点口罩回来。   “村里总共没住什么人,事情不是一目了然吗?”秦海冷笑着,下巴一点,示意英姑看过去,这边干得热火朝天,姓皮的一家闭门不出。   这边声音嘈杂,这么大的响动,换成一般村子里看热闹的人肯定不少,离得最近的皮老六家稳如泰山,门关得死死地,这反常的举动还能说明啥?此地无银呗。   “以前为了争夺祖地两家就扯过皮,我说这塘子里的猫猫狗狗尸体这么多呢,一层又一层的,这不是招人恶心吗?”英姑双手扣在一起,手背上的皮都松了。   看英姑气成这样,秦海借口要去再看看施会长家的老宅子,里面结构还好,没什么大毛病,可等拿了罗盘再看,这问题大发了。   “怎么了,难道还有猫腻?”英姑被那边的事气得脸都青了,一看秦海的脸色,更觉得烦闷。   其实她是知道的,会长只是带着让秦海看风水的名头还秦海一个人情,给他一个买宅院的机会,以弥补自己对秦海的亏欠,这老房子他们都很少回来,并不那么在乎。   只是没想到误打误撞,真发现有人在暗地里做手脚,刚才那事就够让人烦闷了,还有?   秦海话锋一转:“这池塘的事情好办,但阳宅底下有阴宅不好办。”   他刚才用罗盘一看,奇针八法中为投针,投针浮沉不定。断此地埋有阴宅,恐惹是非。   这要是普通的宅子,挪一挪,移一移,但施家这祖宅以前也是高人指点过的,占的位置极佳,要是挪了,也是可惜。   施会长的老宅恰好能乘地气,要是挪,可惜,但底下却有别人的阴宅,不挪,也有后患!   秦海把其中的要点告诉英姑,让她转告施会长,英姑笑着拍打他的肩膀:“小伙子,老婆子以前小瞧你了,以后不怼你了。”   “您还是怼我吧,否则不习惯。”秦海笑着开口,余光一瞟,只见那皮老头领着两个壮实的小伙子冲出来,直奔他们而来!   “挖,挖,挖,挖个屁,停下!”皮老六一声大喝,机器的轰鸣戛然而止,秦海面色一沉,一摆手,嗡!机器齐鸣!   英姑顿时乐了,这些工人不都是他朋友找来的么,怎么一个个这么灵光?   英姑有所不知,这些工人都是萧虎的老相识,上回也立过功的,来的时候萧虎说了,一切听秦海的,皮老六这个陌生人算个屁?   听着这一阵又一阵的躁声,皮老六撸起了袖子,大骂道:“英姑,你们纯心和我们过不去,是不是?大白天的地在这里闹腾,叫施乐梅滚回来,她现在能耐了,牛了,欺负人了。”   这特么不是恶人倒打一耙吗?只用膝盖想就知道池塘里的死东西是哪来的,突然在自已房子边上挖个池塘,还这么巧正对着风门,中间隔块田?呸! 第250章 三个响头   “就欺负你了,怎么地?”秦海的话掷地有声,脸色勃然:“你们请的师父倒是不赖,把暗算别人玩得透,可惜小爷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一撸袖子,一个箭步来到那老头跟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一大把年纪不守规矩,还想着小爷我给你好脸色?你是付了工钱还是卖了苦力,我叫来的人听你的?滚!”   那两名年轻小子冲过来,还没伸手,秦海一手抓住一个,身形一摆,如鲤鱼摆尾,啪啪两声,那两人飞扑到田里,摔得喘不上气。   皮老六一瞧,顿时六神无主,腾腾地想往后退,秦海岂容这种卑鄙小人全身而退,一跺脚来到这家伙跟前,露出一丝狞笑:“说,谁给你出的招?”   扑通,皮老六看着眼神狠厉的秦海,浑身寒毛倒竖,头皮发紧,仓惶道:“是我侄子皮勇出的主意,师父也是他请来的,不关我的事。”   “师父哪来的,花了多少钱?”   “丁家村请来的,给了三千八百八十八。”   秦海的神色平静,缓缓地转身:“英姑,您听清楚了?”   “我的耳朵又没聋,听得清楚。”英姑双手抱在胸前,悠闲自在地说道:“是皮勇出的主意,我们家塘子里的猫狗尸体都是他们扔的,还找了师父呢。”   皮老六的面色惨白,扫了一眼秦海的脸色,赶紧说道:“远亲不如近邻,你别听这个小子挑拨,他这个年纪还当先生,就是个骗子!”   “刚才是谁在那里吠,屁屁的说个不停?”英姑冷冷地一笑,反问道:“你现在和我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事不会这么了了。”   秦海的面色平静,处理这种乱子,英姑足矣。   皮老六的两个儿子从田里爬起来,气急败坏地过来,秦海一记轻飘飘的眼神甩过去,两人缩了缩头,没敢吱声。   英姑双手抱在胸前,每一根花白的头发都透着怒气,那边厢,堆在地上的淤泥和猫狗尸体越来越多,恶臭熏天!   “老板,这边挖得差不多了,要填的话得用土或沙子,怎么搞?”工头走过来说完,英姑嘴角一扯,手指向皮家房子边上的那块田,说就用那里面的泥。   工头楞了楞,问那里面的能用吗?英姑的神色平静,转头看着皮老六:“皮老六,问你话呢,那地里的泥能不能借来用用?”   “老太婆,你们欺人太甚,”皮老六的大儿子气得跳脚,怒骂道:“那田是我家的。”   英姑的神色异常平静,嘴角还有一抹冷漠的笑容:“你还知道什么东西是自已家的,那我问你,那池塘是你们家的吗?不是你家的做什么主,往里面扔什么东西?!”   秦海嘿嘿直笑,跑进房子里头,转眼间出来,手里多了一把椅子,端端正正地放在英姑跟前:“您坐着说话,省得累。”   英姑看他一眼,嘴角翘起,转头对皮老六说道:“老六,你怎么说?”   皮老六咬咬牙,刚才嘴快把皮勇都招了,这臭老婆子逮着他不放,怎么办?他正迟疑的时候,秦海坏笑道:“不给泥,不如对着施家的房子嗑三个响头,那英姑就大人大量放过你。”   三个响头?皮老六的心脏都炸开了,那两个小子怒火中烧,对视一眼,齐齐捡起一块砖头奔着秦海杀过来:“去你娘的!”   秦海哈哈大笑,就这两货色还敢和他较劲,他双掌一推,脚下都没有动半分,就听到啪哒两声,那两小子摔得四仰八叉,手里的砖头都砸自已脚上。   两人痛得死去活来,秦海面色微微狰狞,反问道:“三个响头还是借你家的泥用,你说?”   皮老头的头皮一紧,都怪皮勇那家伙出的主意,说施家反正不怎么回来,暗地里使了这招他们也不知道,鬼晓得不仅回来,还带了这个小子过来,啥事都漏了。   他心里叫苦,鼻子眼睛都皱到一块,看着年轻力壮却不堪一击的两个儿子,一咬牙,嘶吼出来:“借,借,借!”   “兄弟们听到了,挖!”秦海一声令下,机器调转,奔向皮老六家的那块田,紧锣密鼓地开始,看着自已好好的一块田被挖得稀烂,皮老六的腿一软,瘫到了地上。   这就是臭老道所说的反噬,使了暗招还想让人忍气吞声,做他的春秋大梦,秦海口渴了,跑去村里的小卖部拎了几箱水过来,大部分都放到施工的现场。   工头从萧虎那里听说秦海仗义,见到他这么体贴大家,指挥得更加卖力,说是今天肯定给搞定了,弄到半夜也行。   秦海拿水去找英姑,毕竟年纪大了,刚才动了肝火,现在扶着头在树底下休息,听到脚步声才睁开眼,接过水说道:“我没吓着你吧,一大把年纪还这么凶。”   秦海一寻思,世上所有的事都得互补,施会长那绵柔的性格身边就需要这么一个刚强的人,他歪着脑袋瓜子,说道:“您是因为施会长太温柔才成这样的吧?”   从老太婆的面相来看绝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后天养成了这么刚强的性格,八九十是为了护短,上回要是英姑在场,就冲徐风对施会长的态度,能当场挨她几个耳刮子。   英姑的脸色顿时好转不少,说施会长能走到今天的地步不容易,不知道吃过多少亏,还有一个不成器的弟弟拖后腿,她这一生不容易。   “你别怪她舍不得落青阳的院子,安荷活着的时候,就和会长的亲闺女一样,对会长的照顾比亲儿女还好,我看她俩后面越长越像,都快一个模子出来的,她一死,会长是真心痛,那套院子不知道找了多少关系才拿下来,不是简单钱的事。”   英姑娓娓道来也就几句话的功夫,秦海心里一酸,转而说道:“没拿到我也挺心疼的,不过后来这套院子很不错,省了一笔翻修的费用,离我三哥也近。”   “哼。”英姑冷冷地哼了一声,面若冰霜道:“你以为我们家那个二世祖怎么会突然卖了院子?还不是我们会长故意不借钱逼他卖掉,让你得逞。” 第251章 十块钱不能多   什么?秦海吃了一惊,早看出施会长身有贵相,不是一般人可以比得上的,但她做出的这一步还是让他又惊又叹!   就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和吴大宝去过施会长家,院子里的假山造价不菲,屋子里随便一个摆设也是大几十万,身为江北市书画行业协会的会长,书画收藏能少?   在江北市的古玩鉴赏会上能高价收走自己的玉,施会长根本不是差钱的人,现在想想,施得富的确嘀咕埋怨施会长不肯借钱给他。   “原来如此,我没买成落青阳的院子,施会长还是如了我的愿,用他弟弟的院子顶了。”秦海咧嘴笑了:“江北也不止有财狼。”   “臭小子,你就庆幸吧,除了安荷,我们会长还是第二次对人这么好,连亲弟弟都能摆一道。”英姑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难怪得臭老道说世间果报,路有恶人,若恰逢贵人就是福报,自已这是遇上福报了。   秦海一屁股坐到地上,喝着水,双手抱头躺在地上:“英姑,落青阳和宋安荷的孩子真的死在火里了吗?”   英姑幽幽地叹口气:“嗯,死了。”   他心底一阵刺痛,就默默地在心底叹气,英姑睁开眼,不解地看着他:“你老问落青阳和安荷的事情干嘛,要是那孩子能活下来就好了,落家不至于绝后。”   秦海连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此时,那皮老六带着两个儿子从门缝里看着外面热火朝天的景象,气得牙痒痒。   大儿子刚才摔得狠,脸上都是青的,他朝地上狠狠地啐一口:“爸,我找族里的兄弟们过来和他们干一场,娘的,我可咽不下这口气。”   “干,怎么干?你没看到他们有多少人,还有施得富那就是个……说来说去还是怨那个小子,他娘的,这么点年纪怎么是个行家,一眼就瞧出咱们布的局了,晦气!”   “尼玛,一般干这行的不都是半老头子么,这比咱们还小吧?说来说去,都怪皮勇出的鬼主意,还神不知,鬼不觉,这下好,撕破脸,以后咱们的日子不好过了。”   皮家人愁眉苦脸,秦海躺地上晃着腿,看着天上的云朵,找到了几分在岳南山上的感觉,迷里迷糊地就睡着了。   英姑打了个盹醒过来,看到脚边躺着的年轻人,终于露出一抹笑意,缓缓地摇摇头,盯着秦海看了几眼,瞳孔突然睁大,双手微微颤抖!   就在此时,秦海冷不丁地睁开眼睛,看到如同见鬼的这张苍老面孔,半疑半惑地坐起来:“英姑,您见鬼啦?”   “没,没。”英姑连忙摆手,说那边弄得差不多,她先过去给大家结工钱,今天一定不能亏待这帮工人,闻了一天的臭,太不容易了。   秦海觉得心底麻麻的,刚才她看自已的表情跟见了鬼一样,自已好歹是俊秀青年一枚,五官长得还算俊,这么不招她待见哪?   他抓抓头,一骨碌地爬起来,哗啦,背包没扣紧,里面的东西散了一地,那枚他视若珍宝的胸针也掉了出来。   看到它摔进灰里,秦海别提有多心疼,赶紧捞起来在身上擦了擦,擦着擦着,他的眉眼下沉,擦,怎么把这一出忘记了?   看到胸针,突然想到那辆车,还有车里的血迹,有个念头突然冒出来!   那血也跟着沸腾,他现在就想尽快实施脑子里想到的这个念头,越快越好!   他三两步跑到英姑那,和他说有事要先走,这边就麻烦她先照看着,看他急吼吼的,英姑满口答应,他又跑去和工头交代了几声,一定要彻底填平了。   萧虎让他放心,他留在这里监工,保证完成任务,他本来想送秦海回去再来,被秦海拒了,让他安心留在这里就行,结果又把萧虎这个糙爷们感动得不轻。   秦海心急火燎地跑出去,走了好一段路才拦到出租车返回城区,直接冲去古玩市场,刚一进去,心急如焚的他撞上一个人。   撞了个满怀不说,那人手里的东西也摔了,那人脸色陡变,呼喝道:“瞎了你的狗眼,给老子把东西打了,你赔?”   “赔。”秦海说完,伸手把那杯子捡起来,没碎,但缺了一个角,是个高足杯。   他一看,一摸,心中有数:“这杯子顶多十块钱,不能再多了。”   “放屁,怎么可能只有十块,大清乾隆年制!”   秦海摇摇头,天真,以为古玩市场能这么容易捡到漏吗?那得扒多少件才能瞅到一个,上面落有乾隆就是乾隆的物件?   “量产的仿货,青花都发灰了,还有油,一看就是油炸过的,这玩意十块钱不能更多,不信你换家店去问问,当真货卖,有哪家店会收?”   那男人愣了愣神,声音都小得快听不见了:“不可能。”   秦海无语道:“爱信不信。”   那男人又想了想,直接跑开了,看他跑的方向,是拿去找卖他杯子的店了,嘿,十块钱还不要?拉倒!   秦海是为了办正事才来的,兴冲冲地进了芳宝阁,直接拐到里面,孙大海正拿着一幅画在看,看到他,高兴地挑挑眉:“来得正好,帮我一起看看。”   “三哥,问你件事。”他哪有心思看画,兴冲冲地说道:“二十年前的血液可以提取出来做DAN检测吗?那车上有血,验一验,就知道那血的主人和我是啥子关系。”   孙大海怔怔地看着他,慢悠悠地放下画,腆着肚子哈哈大笑:“兄弟唉,你的脑壳是什么做成的,神了。”   “怎么,不是有这门技术吗?”   孙大海楞了楞,骂咧道:“狗屁呢,你看那车里都成什么样了,就那样敞着,别说二十年,就是二十天提取出来的全是微生物的DNA,保存不得当,二十年都降解了,还验?”   “你怎么这么明白?”秦海反问道:“没别的法子了?”   “那是溅出来的血,不是单独保存的,你要是不甘心,给你一个电话问问?”孙大海拿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说是他堂弟的,就在一家民间的检测机构工作。 第252章 桃花纸   秦海不甘心地拨通那个电话,电话那头问了问情况,立马说道:“三哥,这不叫血液检测,是血痕,现场遗留的血痕难度比较大,腐败、降解,污染,不过可以试试。”   秦海听了大为开心,不枉自己大老远地跑回来,他也是在睡觉的时候才想到,车里有血啊,有血就有DNA啊,要知道那车里的血和自己有没有关系,一验就知道啊!   尼玛,孙大海骂咧了一句,还真让秦海想到撤了,这亲戚让秦海剪指甲留下来,等有空就去孙大海家试着提取一下,如果不成,那就没戏了,毕竟车子露天摆放这么久。   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秦海把这事弄清楚了,眼神才落到孙大海刚才拿的画上,双眼一亮,脱口而出:“仿得真好。”   “娘希匹的,怎么就是仿的?”孙大海一激动,肚子顶到桌子,气怵怵地说道:“你眼瞎啊,这是乾隆爷的画,据说他画了一千四百多幅画。“   秦海想了想,可不是画得多,可惜画得多没用,乾隆爷的画入不了大雅之人的眼光,只是因为他的身份,才有人推崇,出产量又太高,哪有什么太大的价值。   秦海没吭气,反问孙大海是多少钱收回来的,孙大海楞了楞,比划了一巴掌:“五万。”   “五万够请我吃多少好吃的了。”秦海的脑壳摇得像拨浪鼓,他捏在那纸张上,轻轻一搓,嘴角一挑,孙大海的脸色苍白,扑通坐下了:“娘的,上当了!”   乾隆爷是高高上的皇帝,他画画不为谋利,不为交友,更不图靠画作名流千古,画得好与不好也不重要,有人敢说他画得不好?   所以他画得随意,但用的材料可不随意,,配以最好的纸、最好的墨、最好的颜料!   清朝时什么样的纸最好?开化纸!   又白又细腻,还有韧性,它还有个特色——白色纸张上会有一点桃红的晕点,当时的文人雅士又给开化纸起了个名字——桃花纸。   孙大海一摸这纸,的确差……   这幅画的画风仿到了九成九,那是相当不赖,可惜这纸不行,他的五万块是扔水里了,看秦海笑得这么开心,孙大海气得一摔画:“娘的,我以为自已五万捡个漏,坑了。”   五万块也是钱,心上也剐了一刀,孙大海直捂心脏,他是真后悔,只看画风和落款,忘记看看这纸张了,身为皇帝,能用这么普通的纸张?   秦海大咧咧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孙大海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想想叫来小石,把这幅画挂在店里最醒目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人收。   孙大海心情不好,秦海就请他吃饭,顺便讨教开古董店的诀窍,孙大海一身肉本来就是吃出来的,求之不得,立马提前走人,和秦海去他开私房菜的兄弟那。   两人一到,立马坐到专属的位置上,来得早,只有一桌客人,全是姑娘家家,孙大海眼前一亮,嘀咕道:“美女啊。”   秦海一瞅,都想掉头走人,怎么吃个东西总能遇到她,孽缘!   那言语默长相像混血儿,个子又高,都说漂亮的女人不仅漂亮在皮相上,还是在骨相上,她骨架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她今天就套了一件带刺绣的黑色T恤,一条普通的直筒牛仔裤,一双小白鞋,简单清爽,嘴巴就简单地涂了色,俏脸凝脂一样嫩白。   “冤家路窄,看到某些人,胃口都没有了。”言语默嘀咕着,声音不大不小,刚好。   孙大海无限同情地望了一眼自己肥大的肚子,面色黯然,秦海幽幽地叹口气,解释道:“三哥,她说的人是我。”   “勒个去,你才来江北多久,怎么到处得罪人,这么漂亮的女人你也舍得惹?没人性。”   秦海嘿嘿一笑,这人和人之间讲究眼缘,言语默总说他是骗子,就没好印象,明明上回合也帮他们反击了一把盈泰地产,还是没捞到好名声,都败人家胃口了。   他脸皮厚,随便她怎么说,大咧咧地坐下,先和孙大海商量这开店的事,言语默犀利了几句,发现秦海就不搭理她,心里有些酸溜溜。   “语默,这人不就是上回的家伙吗?你们俩倒挺有缘的,总撞在一起。”   “胡说。”言语默面色绯红,娇羞道:“他和我姑姑关系不错,论有缘,他们才有缘,我和他肯定八字不合,反正我不希望姑姑有这样的朋友。”   “你是眼光高,这样的男人看不上吧。”那闺蜜娇笑着看向秦海,双眼直冒精光:“我看他就不错,你看他的手臂,又长又坚实,坐在那里一点不松垮。”   “他这身材当模特都可以了,妥妥的衣架子,而且人家不止身材好,五官长得好呀,眉毛都没有修过,还那么好看,上次还帮你来着。”   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默心里一动,扭头看着正和孙大海攀谈的秦海,心里像冒了个芽尖,痒痒的,还别说,其实这小子的眉眼长得挺好看的。   明明觉得他品行一般,总耍小聪明,但眉宇之间还是正气堂堂,很有男子汉的味道,而且,他的眉毛和眼睛真的好俊伟,仔细看,还越看越顺眼了。   “语默,你眼珠子都要跑人家身上去了。”她的女闺蜜噗嗤笑了:“你看不上,我觉得挺好的,你帮我介绍介绍嘛。”   言语默一激灵,下意识地摇头,嗔怪道:“我和他又不熟,干嘛要做这种事,才不要被他小瞧呢,你们两个好好吃饭,不想吃就走人。”   “切,和你开个玩笑嘛,你干嘛这么较真。”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嗔怪道:“一提这个男人你就像刺头,一点都不像你了。”   言语默的脸烫红,轻咬贝齿,哪有,就是第一印象把他当成小混混,可后面被连番打脸,就连宜天地产也受到他的照拂,这脸打得太重,伤了自尊心,就许男人有自尊心吗? 第253章 吃透四态   秦海头也不回,孙大海正和他讲经营古董行的规矩,这三百六十行里面其实没有古玩,可是古玩这一行融合了太多知识,精通古玩者,在古代是连皇帝都要敬三分的。   古玩行又分为两种,一种是玩软片儿的,一种是玩硬活的。   软硬都指什么,秦海都从臭老道那里知道了,只是没想到山下会有这么严格的区分。   “那我软硬都要。”秦海嘿嘿一笑:“虽然说男人不能提到软。”   孙大海差点喷出一口茶水,笑骂道:“三哥和你说正经话,你又不正经了,现在哪有只挑一样做的,有钱就干,还有件事——你要做大做小?”   “我又不是女人,什么做大做小的。”秦海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孙大海哭笑不得,正色道:“你要做小,就像我们市场上这些小店一样,什么客人都接,你要做大,那就往上走走,历来混迹古玩界的不是王公贵族,就是商贾巨富、文人雅士。”   “那不就是非富即贵嘛。”秦海皱着眉头说道:“我没读过多少书,能和他们打交道?”   孙大海隐晦地笑笑,说这一行其实不在乎学历,全凭眼力,有眼力者就是宝,无眼力者就是草,只要他秦海能看出正品和赝品,古仿古,那就是众人眼里的大家。   他都在两次鉴赏会上打出了名声,还怕没有人捧场?孙大海说得兴起,突然压低了声音:“干这一行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他板着脸,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秦海恍然过来:“保密?”   “聪明!”孙大海满意地点点头,不过他话锋一转,说这行其实没有秘密,毕竟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但管住自已的嘴,能让客人放心就足够。   孙大海美滋滋地笑了,秦海虽然是野路子,但底蕴足,这样不愁不成气候,那店老板端着菜出来,一看只有两个干锅架子,他就不乐意了:“擦,你就给咱俩吃这个?”   那老板闷哼一声,一个字没有,头一拧,转身就走了,再从里面出来,端了一锅热气腾腾的鱼,那鱼汽滑嫩柔白,像牛奶一滑,里面的鱼肉看上去又香又嫩,表面放着几根葱绿。   还有一个锅,等端出来一看,是一锅蘑菇,看上去平淡无奇,孙大海眉头皱起,语气都变了:“你今天怎么回事,咱们俩的菜单和那桌美女的也不一样。”   “这是空运过来的正山味,不吃我端走。”老板也不客气,孙大海的脸都绿了。   秦海噗嗤一下,马上哈哈大笑:“三哥,不是你说的嘛,做什么我们吃什么,今天我们算是特招了,你还不知足?”   “还是秦海懂道理。”老板抬抬下巴,孙大海回头看到言语默那桌的菜,这才反应过来了,按理说今天的菜色,所有人都一样,可他俩是区别开的,这是破天荒的招待。   老板自信满满地丢了固体酒精进去,腾地点上火,略微烧了一会,额了个乖乖,那香气瞬间在屋子里飘荡!   秦海早忍不住了,拿起筷子就尝了尝那蘑菇,一嚼,擦,香啊,这就是山里的蘑菇,别问他怎么知道,一个在山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人还不知道山味?   至于那鱼,滑嫩无比,最绝的是明明看上去汤液浓稠嫩白,居然有辣味,神了,绝了。   言语默放下手里的筷子,俏眉微微颦起:“老板,这不公平,不是说好每天随机的菜单,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食材也是临时准备,至少每桌都是一样的,他们为什么不同?”   “就是,那个鱼看上去很好吃,我们也想吃。”两名闺蜜狠狠地咽下口水,馋疯了。   老板还没开口,秦海慢悠悠地开口了:“想吃,求我。”   什么?言语默差点吐出一口鲜血,这家伙蹬鼻子上脸,太不是东西了,她这下子胃口全无,本来还对他略有改观,现在好,一口气打回原形。   “呸,你做梦!”言语默彻底没食欲,放下筷子:“你们俩慢慢吃,我可不想和某人在同一个地方呼吸同一片空气,走了。”   秦海噗嗤一笑,娇姐不是说她从国外回来的嘛,这心性哪里像见过世面的人,完全小姑娘脾气,他歪着脑袋看她走出店外,还顺势挥了挥手:“慢走,言小姐。”   那言语默头也不回,更别提搭他的腔,没几步就走得不见影子,剩下两名闺蜜你看我,我看你,虽然万般不舍,还是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言语默气呼呼地下了楼,站在马路边上突然一阵懊恼,自已和他较什么劲呀,饭才吃了一半,好不容易约到位,唉!   “语默,你怎么回事呀,”那两名闺蜜追过来,俏丽的脸上满是不解:“你一遇上他就不对劲,总拿话刺他,刚才明明是你先开口的。”   “讲句公道话,的确是你先惹他的,怎么反过来自已气得够呛?”   言语默的脸一红,皮笑肉不笑地别提多别扭,刚才好像真是这样,是自已先拿话刺他的,唉,她轻轻地一跺脚,次次都在吃饭的时候遇上他,总是话不投机,总是她败下阵来。   “语墨,你平时不会这样的,怎么总和刚才的男人较劲。”这名闺蜜坏笑道:“你不会真对他有意思吧,就好像要故意惹起他注意一样。”   一下子,言语墨的脸腾地红了,她故作淡定道:“谁知道的,可能我和他八字不合吧,算了,气场不合就合不来,拉倒。”   两名闺蜜彼此看了看,都噗嗤一笑,言语墨的表现太古怪了,言语墨盯着她们俩,终于长长地吁出口气:“好了,大家都没有吃好,换个地方我请。”   此时,秦海缓缓地摇头:“三哥,女人真麻烦。我和她无怨无仇的,看我不顺眼就算了,反过来针对我,虽然不痛也不痒,来,我们继续说。”   “干咱们这一行得吃透四态,行内、行外,贩子和仿造,”孙大海说道:“你师父教过吗?” 第254章 有放必有抓   这个臭老道还真提过,行内是指那些有眼力、明白古玩行规矩的人;行外又称外行,是指那些没眼力、没道行和胡乱收藏的人;贩子涵盖很广泛,如店家、摊贩、行家或经纪人,仿造有极仿、高仿、中仿、低仿、地摊货和垃圾货之分。   像落青阳,应该属于极仿,仿造中登峰造极的人物了,那祝江估计算个高仿吧,凑合。   孙大海听了直咂舌,竖起大拇指道:“你这师父了不得,身在深山老林的道观还能这么知晓这么多古玩领域的门道,我服了,哪天一定上山拜山门。”   他又说以后干了古玩店,必须吃透这四态,否则玩不了多久就得关门,被这四态弄得灰头土脸的人可多了,为啥?这四态里都有好有坏,别以为行家就是正道!   秦海打了个激灵,孙大海打着哈哈道:“这四态里都有正邪之分,别以为看着名门正道就没问题,提着点心,三哥在掌眼方面能教你的有限,我资质一般,远不如我爸,更不如你,但在这经营上,我这些年吃过的亏可以全告诉你。”   孙大海早就面前的菜勾得说话意欲全无,埋头先吃了好几口,那老板看他吃得欢实,从鼻孔里闷哼一声,埋头擦着手上的杯子。   那蘑菇的口感绝不是一般菜市场买来的档次,嚼下去香气四溢,和肉一起干炒的,香气比肉还甚,特别下饭,那鱼汤似牛奶白,汤水滑嫩还有隐隐的酸辣味,也是绝了。   孙大海吃着问起秦海这些年在山上到底学了些什么,秦海一扳手指头,那学的可多了去了,练武,内外都要练,还要写字读书,读的除了学校的那些,还有各种典籍,什么《周易》、《山海经》、《易经》、《相书》、《葬经》等等,不计其数。   至于鉴宝,臭老道从他六岁的时候就开始教,有些道观里的有玩意,直接拿着玩儿,只要摸久了,不用说学,眼睛一扫,手一摸就能断个真假,辨个年代。   如果是道观里没有的东西,臭老道就画出来给他看,等道观里通了网,拿到赵雷送他的二手笔记本,就在里面找着瞧,反正只要想学,没有学不到的。   孙大海心里不服,这岂不是从小学到大嘛,一般人接触古董哪有他这么早,这都占尽了天大的优势,他抬头道:“那我问你,你晓得咱们这一行的祖师父是谁吗?”   “范蠡,最早提出的粮食布匹十分利、中药当铺百分利、古玩字画千分利。古玩收藏家祖师爷是老子,老子在周朝曾经做过守藏之史。”秦海吊儿郎当道:“师父教的。”   “行,行,行,老子服了。”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秦海咧嘴笑了。   “还得瑟上了,你开了店啥人都有,以后可要防着点,老子没见过你这么邪性的,但愿以后不要出现比你还邪性的人。”孙大海叹息道。   秦海顿了顿,埋头吃饭,人和事不就是这样么,顺其自然,该遇上的始终会遇上,他就这熊样,谁看不惯他,他就熊谁!   吃完饭,秦海抢先结了账,说是给孙大海安慰安慰,毕竟他损了五万块,孙大海都没撕巴,这让他心里一阵痛快,真兄弟就得这样。   两人和老板说声再会,一起下楼,刚下去就迎面撞上沈家兄弟俩,还有一个全身精瘦精瘦,恨不得皮包着骨头的瘦小男人,眉骨凹陷了一块。   这男人身上有杀气,秦海瞟了这男人一眼,沈家兄弟是又换保镖了,孙大海看了那人一眼,突然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兮兮。   沈海冷眼看着秦海,一个从道观出来的野小子如今也能到这种高档的私房餐厅吃饭,当初大家看低他到尘埃里,如今他却混出来了。   新仇旧怨一股脑地涌上来,沈海咬紧牙关,阴冷一笑:“这不是秦海吗?今天怎么没去守卫生间,是怕闻了味吃不下饭吗?”   秦海上下打量沈海几眼,看他穿的这套西装笔挺,上面一丝褶皱都没有,笑道:“沈总出场不一般,天之骄子,哟,保镖换了?”   那精瘦的男人抬起眼来,杀气弥漫,秦海心里楞了楞,这人好大的煞气。   秦海眼底暴溅一抹寒光,和那男人的目光相触,空气中仿佛火光四溅,毫不退让!   沈海嘴角抽搐,一言不发地上楼,那精瘦的男人和秦海擦肩而过,瞬间,秦海只觉得衣衫摆动,那人的气劲从内而外在散发,他眼神凛冽,低喝一声,啪!   空气中一记炸响,那瘦小的男人倏地滑出去老远,脚下微微一震,骇然回头望着秦海。   秦海嘴角微微扬起,这人好身手,居然稳住了!   孙大海还不知道一出较量在身边悄无声息地结束,拉着秦海赶紧上车,上车后按着眉骨那里:“额的个娘,这家伙放出来了。”   “放?他蹲过?”秦海一估就估出来了,既然有放必然有抓。   孙大海说那个精瘦的男人是十年前震惊江北的洪老三,身手好得不像话,多少有钱的富商排队请他当保镖,人人都晓得他爱妻如命,在外面威震四方,回家就是老婆奴。   结果好死不死,他媳妇大着肚子一个人出门买菜,被一个醉驾的男人撞死,一尸两命,,凄凄惨惨,那酒汉还嚣张大骂说自已不怕,大不了赔钱坐牢,没几年就出来。   洪老三一怒之下勒住那家伙的脖子,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咔嚓一响,要了那人的命!   按理说这是杀人,但当时不少人听到那醉汉怎么叫嚣,加上醉驾本身就招人嫌,他结交的富商也多,一时间,全江北都在替他求情,只有那肇事的家里一直想致他于死地。   最后洪老三得了个无期,在里面的时候被人刁难,差点把他弄死在里头,拼命反击保住了命,眉骨被砸塌,成了现在的样子。   秦海听下来,这人都没了活下去的支撑,眼神如水,直到现在还一身煞气,这心底的怨是一点都没有减少,最让秦海好奇的是想把洪老三置于死地的是什么人! 第255章 出了事算我的   “杜志鹏,肇事的是杜志鹏的三弟,被弄死后杜志鹏疯了一样,最后判决结果出来,他气得砸了洪老三的房子,一直放话要把他弄死。”孙大海咂舌道:“都是狠人。”   秦海亮出手心,能把他逼出手汗的人不多,现在又多了个洪老三,这事对错他不讲,反正以后要对洪老三提着心,他不好对付。   刚才两人擦肩而过,洪老三抄底亮了一掌,他是身形一抖,以劲打劲,要是放在平时,那家伙还不栽到地上,结果他扛住了,稳住后像没事人一样上楼。   孙大海听到这里,后脖子都凉了,刚才他没留神,两人都过了一大招,他抿紧唇,一言不发,秦海打着哈哈道:“怕他干嘛,还是小爷我占了上风,三哥,送我去提车。”   孙大海一拍腿,怎么把这事忘记了,秦海以后可算不用打车了,他一脚油门下去,奔去4S店,刚一进店,就听到马明的喝斥声:“一天天的,不给我弄点正事,尽惹麻烦。”   话音刚落下,“唉哟……”地上传来一记闷哼,哀声怨气地,两人走近一看,光洁亮丽的大理石地板上,躺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抱着腿在那滚。   这男人穿着也算光洁,手腕上的表挺醒目的,劳力士。   可惜秦海见识过典当行老板徐风鉴定真假劳力士,上回那美女的假劳力士还要拆了机芯看出真假,这男人手腕上这块就是块低端货,面上的功夫都没有做足。   脚上的皮鞋虽然亮锃锃,是漆亮,保准不超过两百块,至于这套西装么,秦海嘴角一扯,冷不丁地提高音量:“我来提车!”   一张脸皱得苦巴巴的苏雅从人群里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说道:“马总,有客户提车。”   “提车,现在提什么车?”马明说完,不少工作人员幸灾乐祸地看着苏雅,这苏雅刚来公司不久就出掉一辆车,招人羡,招人嫉。   男员工觉得她楚楚可怜,女人觉得她是装的,就是绿茶婊,再加上销售就是你挤我、我挤你的活,机会让出去就是别人的,暗地里争夺不可避免。   苏雅这幅我见犹怜的样子还真让不少男客户心动,顺势成了好几单,业绩从垫底爬到第五名,这才一个月不到的功夫。   一束束嫉恨的目光投射过来,马明的喝斥让他们暗爽,地上的男人是碰瓷的,惹上事的恰好就是苏雅,现在她被单独点出来,正撞枪口上。   苏雅眼底有一抹哀怨的光,马明一转身,顿时眉开眼笑:“我当是谁呢,你过来怎么不和我打个招呼,你看,来得不是时候,我这里有点麻烦。”   说时迟,那时快,马明亲热地揽住秦海的肩膀,用下巴点着地上的人,略有苦相。   一众4S店的员工傻了眼,这两人不是上回来买路虎的人吗?马总对他这么热情,直接揽上了,额的个乖乖,想到他们上次对秦海和孙大海的嘲讽,个个心里打起了小鼓。   说得最凶的两个悄悄往后退了好几步,脸都胀红了。   “马总,4S店改成医院了?怎么还有病人。”秦海的眼神掠过地上的人,双眼如扫描仪横扫过人的身体,面色微沉。   “我看他就是碰瓷的。”马总不爽地说道:“就碰了一下我的人就倒地上,这不是碰瓷是什么?真是搞笑了,别理他,我看他躺到几时。”   倏,一道残影划过,马明耳边微凉,就看到秦海大步过去,一把将这人扯起来背到背上,大吼道:“三哥,去罗大有那!”   “这,这怎么回事呀,车不提了?”孙大海激动得腮帮子直抖。   见秦海都消失在门外,孙大海拖着身子直奔出去,马明不明就里:“唉,这怎么回事呀,秦海,你不怕惹事吗?”   这年头,倒在地上的东西都不能随便捡,何况是人!之前那么多扶人的都被倒打一耙,不是被讹钱就是惹上官司,他不仅扶,他还背,还移动了!   苏雅也是看呆了,转头说道:“马总,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干。”   那人进来才几分钟,就和她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的瞬间就倒地上!   马明目瞪口呆,也是楞了好几秒,转头看着这一群员工:“他娘的,刚才怎么回事?那人不会真有问题吧?”   “马总放心,就算有问题也不是咱们的问题了。”那展厅经理涎着脸,得意道:“不是有人多管闲事,把人弄走了么,这事和我们店一点瓜葛都没有了。”   马明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一招手把保安经理叫过来,让他把刚才的监控删除了,那展厅经理屁颠颠地竖起大拇指:“还是马总高明,不过马总认识刚才的穷……先生?”   “他可是文玩界刚刚崛起的新人,我参加不了的场合他都能进去,一会他过来提车,你们一个个给我放尊重点,我以后肯定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马明沾沾自喜地说道。   那苏雅听了心里一动,以为是个小暴发户,原来是玩古董的,那身家应该有不少,她心里一喜,店里的人看她不起,呸,他们懂个屁的营销,男人面前示弱才是王道!   再说秦海背着那人,用最快的速度冲进罗大有的店时,那娟姐还没来得及说话,秦海便大声说道:“金银花和甘草、绿豆各4克,研碎!”   孙大海跑得汗呼呼,后背的衣服都粘住了,他喘着粗气道:“尼玛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中毒了呗,”罗大有人未到,声先至,一摆手,那伙计立马开动,罗大有自信满满地蹲下,查看这人的情况:“送得及时,再晚点就惨了。”   他扳开那人的舌头,只见他舌头肿起,嘴部发黑,这是典型的中毒迹象,再闻他身上,尤其是嘴里有股怪味!   罗大有瞪了秦海一眼:“你再晚点把他送过来,他肠子都要变黑了,小命就没有了,秦海啊秦海,你他妈的把麻烦往我这里带,臭小子,老子上辈子欠你钱是不是?”   “救人要紧,赶紧磨金银花和甘草、绿豆。”秦海呛道:“出了事,算我的!” 第256章 交个朋友   罗大有心里一惊,这家伙好深的底子,单看这人的中毒迹像就敢断量,那份量多少是能随便估的么,尼玛的,还让他估准了!   哗,那人痛苦不已,口袋里掉出个物件,沙沙作响,秦海拿起来一看,这是个球,陶制,拿在手里一摆就沙沙响。   这不是陶响球吗?相当于现在的手摇铃。   啪,秦海正看得入神,这男人猛然睁开眼睛,双眼怒睁,声音哑着:“还给我……”   “还还还,你别说话。”秦海把陶响球塞进他的口袋里,呵斥道:“中毒话还这么多,这陶响球又不是多值钱的东西,贪不了你的。”   说时迟,那时快,磨好的药来了,秦海把这人提起来,掰开他的嘴,罗大有一扬手,磨好的药灌了进去!   两人默契满满,娟姐都忍不住说道:“平时你俩也不怎么样,今天这要好,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罗大有,你不是怕找事嘛,有本事不管呀。”   “臭婆娘闭嘴,我不管,人真死在这里怎么办?”罗大有怒气冲冲:“你赔?”   秦海把这人放下去,缓缓地说道:“还是嫂子仁心,不像某些人,心肠硬,还不晓得是什么颜色,对吧,嫂子?”   “那是当然,我人美心善,不像有些人,石头做的,铁铸的,没良心。”娟姐话锋一转:“这药钱你付了吧。”   秦海楞了楞,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罗大有和他媳妇就是天生一对,他付了钱,把那男人弄到一边,抽倒是不抽了,舌头还是肿的,他将心一横,把自已的针取了出来。   那孙大海一个猛子扑过来,抱住了他的双手,哀声骂道:“我的小祖宗哎,你又来这招,万一出事怎么办?这针是能随便扎的吗?”   “三哥,你不是见过我的本事吗?怕个球。”秦海抓起这人的脉,自信满满:“死不了。”   罗大有的脸色阴沉,这舌头上的穴位非但不比其它地方少,密度还大,人的舌头才多大点地方,却有二十四个穴位。   多老练的中医师父也不敢轻易扎舌头上的穴,这一幕出来,罗大有是彻底惊呆了,正要说话,秦海的手仿如闪电,已经倏倏地缩下去,还是孙大海搭把手。   日的,这死胖子刚才不是还在劝的么,分分钟就成了帮手,愣是让这小子把针扎下去了,罗大有在心中咆哮不已,后退后捂住了眼睛,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那娟姐几时见过老公气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倒是觉得新奇,转而看着秦海的手法,嘀咕道:“乖乖,老手。”   秦海将几枚细若牛毛的针扎下去,那男人瞪视着秦海,大气都不敢出,脑袋像开了风门,那风从头顶刮得他心都要凉透。   秦海的面色平静,眉宇间没有一点异样的表情,双手一抹,将针取下来,孙大海早就大汗淋淋,这时候才敢撒手,轻轻地说道:“怎么样了?”   他的声音轻不可闻,全是吓的,秦海缓缓地摇摇头,独自走到一边把针收好,长吁了一口气,罗大有气得腮帮子鼓起来,冷哼一声,也过去看那男人的情况。   “老弟呀,这人要是死在咱们这里或是有个好歹,你不是给咱们惹麻烦吗?”娟姐嘟嚷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罗大有对你不友好,我对你还是不赖的。”   那男人有气无力,一只手还死按着口袋不放,足足半小时过去,他才支撑着坐起来,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推到罗大有怀里。   罗大有看里面装着满满的钞票,也是愣在那里,这男人舌头依旧发麻,声音比刚才要清晰点:“药钱我有,老子还不用别人帮。”   “哼。”罗大有冷冷地看了秦海一眼,语气冰冷:“看到了没有,别他妈的是个人就帮,以为自己是华佗在世哪,老子看你总有一天要捅破天,出大事!”   唰唰,罗大有抽出四张钞票,扭头交代伙计把刚才的药方子再抓五剂,这半夏、勾吻的毒没那么快,想解也不是这一会就能搞定的。   “能走吗?滚滚滚。”罗大有又暴躁了:“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子见着就烦。”   那人夺回钱包,默默地看了秦海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店外,罗大有斜眼瞅瞅秦海,语气有些嘲讽又带着一丝愠怒:“瞧见了?”   秦海嘴角勾起:“我替自已攒攒功德,不要他谢。”   罗大有没有一点点震惊,从这小子嘴里吐出什么话都不觉得稀奇,他冷笑着摆手,再见!   孙大海拉着秦海走人,先去4S店取车,刚进去,那苏雅一路小跑着过来,柔美的脸上满是欣喜的神色,双眸柔情万分,眼神里绽放出来的喜悦无以言表。   她身上香喷喷的,比起上回来浓烈不少,孙大海心里一动,默默地看了秦海一眼,孙大海其实心思细腻,这一前一后一对比,就知道这个女人是看上秦海了。   不过他也晓得,这个女人的居心不纯,不是秦海的良人,心机有点重,和长相不太一样,幸好,秦海对她也没有太多表示,他就松了口气,老弟他吃不了女人的亏。   “秦先生,刚才那人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好了,走了。”   “太好了,你没惹上麻烦就好。”苏雅嘴角绽放出灿烈的笑容,有如花瓣绽开,秦海也是看得呆了,看着她嫩白透红的脸颊陷入了沉思。   他皱了皱眉头,淡淡地说道:“苏小姐,我是来提车的,可以办手续了吗?”   苏雅一愣,不禁多看了他几眼,看到他眼底静如止水,心底一阵失落,轻轻地咽下口水,挤出职业的微笑:“当然,我现在就替您办手续。”   转身的一刻,苏雅的眼帘默默垂下,不甘地握住拳头,默默地走向办公室,那些4S店的员工看到她对秦海的殷勤,又嫉又恨。   在他们看来,什么好运都让她撞上了,招待的居然是马总的朋友,早知如此,当初应该一涌而上,抢到就是谁的! 第257章 车就是老婆   孙大海转头对秦海笑道:“这车就和你的小老婆一样,以后要花心思养它,护它,还得花钱,这是一笔省不了的开销。”   “大老婆都没有,还小老婆。”秦海嘴角一扬就笑了:“我都没想好要找什么样的女人,光漂亮可不行,漂亮的躯壳多了去了,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呸,孙大海本想啐一口,看着光洁亮丽的大理石地面又打消了主意,说把小老婆搞定再说,大老婆以后再讲,就凭秦海的相貌,只要不找豪门千金就没问题。   这话听得秦海不乐意了:“豪门千金我怎么高攀不起了?”   “豪门找亲家要找门当户对的,要看出身,你有吗?”孙大海嗤之以鼻道:“你小子是有本事,但你出身是硬伤,谁给你撑腰,道观吗?哈哈哈。”   秦海正要说话,苏雅带着文件过来请他签字,又带他去新车那里查验,这车是刚从厂家过来的,查验没有问题后签字挂上临时号牌就可以上路,保险在今天晚上零点以后生效。   “秦先生,”苏雅的双眸含情,娇羞不已,双目中饱含着激昂的感情:“你是我的第一位客人,给了我莫大的支持,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交个朋友!”   她娇娇柔柔地伸出手,在黑色的职业套装下,格外突显她有曲线的身材,她长相就透着一股楚楚可怜的气质,虽然不是美得惊心动魄,却招人怜爱。   她的手就这么怯怯地伸在那里,看着这只纤纤玉手,秦海默默握住她的手:“行。”   苏雅脸上绽放出无声的笑容,手心微紧,她欣喜地欠身,拉开了车门,秦海上车,试了试手,还挺顺的,开过赵凝雪的保时捷,再开路虎,又是一番不同的感受。   有了车,秦海心里头痛快得很,和孙大海一起去市场买了不少菜,准备晚上回去大吃一顿,提车的消息没告诉老李头和言微微,车子开到楼下,一按喇叭,老李头脑袋伸出来。   也不晓得含混地骂了一句什么,窗户合上,没一会功夫老李头就冲下来了,看到新车直咂舌,秦海让老李头上去感受感受,又介绍孙大海给老李头认识。   “我干孙子出息了,买房又买车,还要开店搞事业,我这小庙里藏了一尊大佛。”老李头喜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哈,好好好,晚上吃顿好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秦海就在各种市场里打转,几乎不着家,和老李头、言微微再没有一起吃过饭,一个月后,玄真阁即将开张的消息传遍了文玩圈,请柬通过各种方式传递出去。   一个山上道观里长大的野小子,初来江北几个月就平地而起做起一家古玩行,这在文玩史上绝无前例,一时间圈内轰然!   开张的时辰和日子是秦海掐算过的,明天就是六辰值日之时,诸事皆宜,躺在出租房的简易床板上,秦海枕在双手上,臭老道啊那个臭脾气,真是拿他没辙了。   玄真阁借了道观的名号,就是想给臭老道养育自已一个交代,邀请他下山剪彩,隔着电话都被喷了一脸。   臭老道说不介意他用玄真二字,但想让他下山来搅和,他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宁愿在道观里一个人呆着,清静。   “师父啊师父,真拿你没办法。”秦海合上眼,来江北以来的所有事情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里过了一幕又一幕。   一切都是那么地匪夷所思,却是设身处地一幕一幕发生过,他翻个身,从明天起他就不再是单单的秦海两个字,而是玄真阁的老板。   看着顺风顺水,可惜孙大海的堂弟过去提取了车里的血痕,因为长期风吹日晒,没有成功提取到可用的DNA,绝好的点子打了水漂。   眼瞧见天就要亮了,秦海终于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难得一套正装打扮,带着老李头和言微微去焕然一新的玄真阁,孙大海和赵雷已经到了,院子里备了茶水和点心,一看就这么零零星星几个人,言微微嘟起了嘴巴:“怎么这么冷清。”   诺大的四合院里全是自己人,外来庆贺开张的人没有不说,门口寥寥几个花篮也是萧家兄弟和孙大海、赵雷掏钱买的,还有一个是老李头定的。   孙大海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这是要给你一个下马威。”   赵雷咬咬牙:“秦海,吉时是不是要到了?”   再有一个多小时,就得掀幕剪彩挂鞭,现在院子里稀稀落落,萧虎咬咬牙,咒骂道:“老板,这些人太不是东西了,有些可是答应得好好地,特么地忽悠咱们哪。”   话音刚落下,门口有了响动,龙爷带着周军、史教授进来,那周军的眼神横扫过全场,嘴角便扯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初听到玄真阁要开张的消息,他心底是一万个不相信,直到看到请柬才不得不服,但这开店是好开,但要一开店就生意兴隆,难了去了,他秦海没读过多少书,能成事?   现在看到院子里淡出个鸟,周军心里高兴得很:“今天不是要开张吗?怎么就这几个人。”   孙大海的眼角抽了抽,心里不爽得很。龙爷幽幽地叹口气,那史教授默默地摇摇头:“文玩圈里素来如此,按资排辈现象严重,大家总有偏见。”   这是合着伙要给秦海冷脸,龙爷的脸色郁沉,周军喜不自禁,故作忧心道:“一会要是还没人,就我们几个人凑合着剪彩得了。”   说时迟,那时快,门口传来响动,走进来的是朱静之,再然后是许会长,再然后,赵凝雪搀扶着白婉芳走进来,跟在他们身后是英姑和施会长!   就连拍卖行总经理雷成,还有典当行的徐风也走了进来,一张张熟悉的面也再度相逢,周军的嘴角抽搐,一个个倒真卖他秦海面子。   诺大的院子里陆陆续续迎来了各方宾客,人气瞬间兴旺,萧家兄弟连忙开如忙呼,各种招待,周军眼见得各方有头有脸的人物进场,脸色拉得老长。   轰,轰,轰,外面突然传来巨响,所有人楞了一下,等到那响声到了门口,是辆卡车,几名工人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等那东西露出真容,所有人均露出不可描述的笑容! 第258章 害羞的礼物   从卡车上搬下来的是两块石头,女性宾客们难以掩饰脸上的尴尬神色,极力控制自己的眼神不瞟向那里,而男性宾客们又惊又兴奋,却也极力克制。   这两块石头是阴阳奇石,嗯……秦海的脸都绿了,这特么谁送的呀,太让人尴尬了。   石头属阴阳,其实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话儿,还一起送过来,一看就是互相匹配的。   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这是有人要存心捣乱?   众人眼光有异,赵凝雪更是面若红绯,不能直视,言微微的目光幽幽地落到她的脸上,心中惊叹不已。   赵凝雪的面容漂亮得无法形容,眉眼唇鼻都挑不出任何毛病,配上她今天穿的这套纯白的套装,还有耳后散落的微卷长发,美得惊心动魄。   怪不得秦海总把这个名字挂在嘴边上,一向被人视为系花的言微微心里一阵失落,默默看着赵凝雪,轻轻颔首,她可是真正的天之骄女!   赵家不是没有孙子,但能让赵凝雪坐到总经理的位置上,可见赵家对她的认可与期许。   据说赵家老董事长和夫人最看中的不是孙子赵明瑞,而是孙女赵凝雪,甚至公开说过不在乎公司传承,男女平等,有能力者上。   由此可见,赵家二老对赵凝雪是多么地宠爱,她默默地走过去,伸出手:“凝雪姐,我是言微微,很高兴见到你。”   “你就是微微?”赵凝雪讶异地打量着她,好一个清纯的美女,可这双眸子却不像她的外形这般娇柔,反而透着一股坚定的神色:“见到你真好。”   言微微楞了一下,传说中的赌石女王,集团公司的美女老总也这么平易近人,丝毫没有盛气凌人的感觉,她握着赵凝雪的手,之前的种种提防都化为乌有。   两人索性并肩站在一起,不时交头接耳,就像一对亲密的姐妹花,那突如其来的阴阳石打破了现场的沉寂,终于带来玄真阁开幕以来的第一场骚动。   “这石头哪来的,阴阳奇石生于自然,这种小型的多半是人工造的。”   “上面连署名也没有,不会是恭贺古董店开张的大礼吧。”   “这礼物看似不雅,但要是真的阴阳奇石,属自然杰作,那真是不折不扣的大礼!”   秦海不顾得旁人的眼光,大迈步走到那块石头前,现在确认这确实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而不是人工后天加工而成,只要证明天生,那么这一双阴阳石必定价值不菲。   当初验黄花梨有十鉴,这看阴阳石也有十要素,不过秦海哪有心思去慢慢赏鉴呀,看的时间越长,这不是越尴尬么。   看到一众老前辈强装镇定,秦海都替他们感到难受。   一屋子里,真没有几个可以坦然面对这一对阴阳奇石的,秦海苦笑一声,还是速战速决。   他想了想,握拳,走到那石头前面,一叩,二叩,听到这声音,龙爷闭目叹道:“真也!”   秦海心里好受了不少,虽然这形状的确不雅,但至少是真的阴阳奇石,还是有价值的。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有这样的雅性送这样特别的礼物,赵凝雪看向秦海,秦海费解地摇摇头,他还真的没有一点头绪。   “这什么人送的礼物,真是绝了,就算是天然的阴阳奇石,这种不雅之状之物怎么能出现在开张的场合,真是不知羞!”有人皱紧眉头,嫌恶道。   龙爷听到这样的说法,倒是不以为然:”这礼物虽然奇特了一些,但还是花了心思的,要知道阴阳石大多是大自然的杰作,是高耸入云的山峰,要找到这样一对大小合适的阴阳石并不容易,至少本人在这么多年生涯里第一次见到这样尺寸的阴阳石。“   毕竟是泰斗级的人物,开口就镇压了全场,众人一品,好像是这个道理?   眼下最大的阴阳石是在南部一座山城的景区里,每年都引来无数人观摩拍照,据说情侣和夫妻一同前往的最多,但那地方并不是宜全家观赏的地方。   有时候大自然的馈赠也会有小小的差池,令人尴尬。   众人冷静下来时,外面却传来一阵轰鸣声,恰好此时安静,两相对比,外面的动静很大。   呜,呜,呜……这是咆哮声?   秦海挑挑眉,好大的动静啊,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好像千军万马朝这边冲过来。   “这是什么声音?”   “是,这是汽车的引擎声!”   秦海率先走出去,只见远处一片尘土飞扬,一队跑车正呼啸着驶来,领头的那辆车秦海见过,他眼皮狂跳,不知道那位又在玩什么游戏。   这一队跑车惊动了不少人,纵然是赵凝雪也觉得稀奇:”秦海,这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顶配的跑车同时出现,还是炸街出现。   难道是为了弥补江北市中心不能燃放鞭炮的遗憾,所以用汽车的炸响来弥补?秦海哭笑不得,市区也有噪音管理的。   ”这到底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车?“   ”是来玄真阁的吧?怎么看秦海也是懵的。“   ”来了,应该就是来这里的。“   赵凝雪对车不甚了解,但其中有一辆以前听说过,她眼皮跳了跳,记得那辆车发售的时候售价是六千六百万?   她脸上肌肉跳了跳,这到底谁带着车队来的?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那英姑拍着胸口道:“我说现场不敲锣,不舞狮,这年轻人的玩法和老人家就是不一样。”   那许会长脸色铁青,二十岁出头白手起家开古董店已经是史无前例,这别出心裁的开场方式又是浓墨的一笔,他秦海是想出大风头。   这些车队后面却跟着一辆破旧的汽车,这让所有人一头雾水,这不是所谓的先扬后抑?   直到那车近了,车牌赫然在目——江B8Q888!   龙爷眉毛耸动,这辆从未驶出过江南的车牌第一次来到江北,萧定天,这家伙对秦海竟然抬爱到这个地步,用这么大的阵仗恭贺!!   这列车队,是萧定天的杰作! 第259章 透风神镜   江B8Q888稳稳地停在古董店门口,萧定天和萧天沧父子俩齐齐下车,看着还蒙着红布的牌匾,萧定天放声大笑:“臭小子,你是要上天哪,神速。”   众人的脸色阴晴不定,这个车牌从不离开江北,是萧定天坚持多年的习惯,今朝为了秦海打破,这萧定天独独对秦海另眼相待,竟然厚待到这个程度!   “萧董,这阵仗要吓破我的胆了。”秦海拍着胸口,看着这一列豪车,缓缓地说道:“我开的是古董店,又不是4S店,不需要这么多车。”   刚才听赵凝雪说其中有一辆六千多万,剩下的肯定不便宜, 这排场太大了,秦海心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位萧董对自己是不是太好了?   萧定天一瞪眼,双手交叉按着,余光瞟过所有人的脸,冷哼道:“今天来的都是熟人嘛,又见面了,怎么样,秦海,这边阵势给你了,礼物满意吗?”   唰,所有人纷纷扭头,齐齐地看着院子里的阴阳石,顿时恍然大悟,这玩意儿他送的!   “萧定天,如此不雅之物赶在开张之日送,你是什么居心?”那许会长眉头皱起,不阴不阳地笑着:“江南文玩圈已经送不出像样的礼物吗?”   萧定天哈哈大笑,手指着那对阴阳石:“天地万物生时,就注定是一阴一阳,没有阴阳,连你和我都不存在,你还嫌弃这东西不雅?没有这不雅,哪有你这姓许的老不死的。”   “你!”许会长震怒不已,萧定天一摆手,那几十辆跑车同时发动引擎,炸街!   那疯狂的引擎声震天响,轰轰轰!   现场路过的人咔擦拍照,萧定天面有得色,一扬手,声音嘎然而止,他摊开双手,笑道:“小子,这就是我对你的贺礼了。”   龙爷的面色依旧平静,倒是他身边的周军无法淡定,疯狂咽着口水,这太疯狂了,萧定天是瞎了眼么,要这么给秦海造势。   现在自媒体发达,不消一分钟,这里的情景就会上网闹得全城知晓,他萧定天是商业大佬,最懂得营销的重要性,这贺礼远比一对阴阳石来得珍贵。   那萧天沧一摆手,三十余辆跑车陆续退场,来时一阵风暴,走时也如风暴!   这下子萧定天镇住了全场,他斜着眼睛,扫过这一张张惊愕的表情,淡然一笑,就在此时,秦海转头看着那柱点燃的清香,吉时已到!   他一个眼色,萧虎打开了音箱,不让放鞭炮,就放鞭炮音,也是一样,腾地一下,秦海高高跃起,唰,红布揭下,玄真阁赫然在目,那牌匾是花重金打造而成,也是萧家兄弟的心意。   赵凝雪嘴角轻扬,率先领掌,掌声一时雷动,恭喜声不绝于耳,管它是发自真心,还是假意,秦海照单全收,剪彩开张!   客人们纷纷走进大厅,只见柜架上的物件并不算多,那周军眉毛轻挑:“师父,才这点东西就敢开张,是不是太随意了?”   龙爷并不着急,慢悠悠地转了一圈,面色微沉,就笑了:“看来这小子要走的路线是不在多,而在于精。”   说时迟,那时快,那许会长突然一步向前,拿起一面镜子,打着哈哈道:“这新店开张,祭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般,不过这青铜镜做旧居多。”   萧家兄弟互相看看,晓得这人的话中话,正要搭话,朱静之说道:”你也就瞧了一眼,怎么就断定是做旧的,说话就说话,上下嘴皮子一碰,什么话都归你说了。“   许会长的眼皮跳了好几下,这朱静之话里的意思是真不真瞧了再讲,哪这么多废话!   朱静之一向这么呛人,虽说知道他什么德行,许会长还是喘了好几口气,他皮笑肉不笑,面色微冷:“也好。”   秦海平静地走过来,相较于许会长,他更喜欢朱静之这种直爽的性格,没得出结论前有啥可逼逼的,他一过来,那朱静之就转头说道:“麻烦把门关掉,把窗帘拉上,越黑越好。”   现场宾客一听,个个疑惑不解,倒是龙爷大笑道:“朱静之,你是要玩大的了?”   “玩不大,这镜子就废了。”朱静之面色肃然冷漠:“我丑话说在前头,这镜子要有说法,就是我朱静之的,大家不要和我抢。”   “呸,呸。”徐风冷笑道:“今天摆在这柜台上的东西就是放开了让大家瞧,让大家收的,朱老师,你这话太霸道了吧,你要的,别人不能要了?”   徐风一向就是如此吊儿郎当,以前敢呛施会长,当然不会把朱静之放在眼里,朱静之冷冷地扫了徐风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哪位?”   徐风像吞了活蛤蟆,当场石化,他认识朱静之,朱静之压根不晓得他,尴尬得很。   啪,正在此时,灯光全灭,窗户关闭,窗帘拉上,门也关了,众人身处一片黑暗,一时间寂静无声,啪,秦海打开一盏灯。   只见那朱静之拿起那面青铜古镜,借着唯一的灯光照向墙,说时迟,那时快,墙上居然浮现出一行字,正是镜子上刻着的铭文, 这镜子将自己的铭文反射到了墙上。   周军一楞,怔怔地说道:“是西汉透光镜。”   它还有一个名字,幻镜,古人早早悟了力学与光学的原理,虽然不能总结为现在的书面,却将其运用于实际,堪称为神奇。   啪,秦海击掌,萧家兄弟立刻打开灯,拉开门,扯开窗帘和窗户,店内再次亮堂堂,那朱静之拿着镜子爱不释手:“怎么样,我的眼光还是不赖的,以秦海的本事,不会把一面赝品摆在这里,按说好的,这镜子我收了。”   朱静之说话直接,眼神扫过全场,大有一幅一览众山小的势头,啪,有人将扇子合在手里,冷冷一笑:“这里是古董店,不是鉴赏会,你说收就收?”   循着这个声音看过去,那人一脸傲然,手执扇子抬起手来,点着朱静之的鼻子说道:“进了这扇门就是买卖,你懂?” 第260章 贱格?剑格?   孙大海看着这人,再看他手腕上的劳力士,和脚上那双锃亮的皮鞋,惊愕得说不出话,转头看着秦海:“看到没,是他。”   这人竟然是他们一个月前在4S店里搭救过的男人!这人说话间杀气腾腾,那动作和语气分明是瞧不起朱静之的宣告,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朱静之不以为然地闷哼一声,上下打量着他:“这位看着眼生,也是秦海请来的。”   “我是不速之客,看到这里开张进来看看。”这男人扫了一眼秦海,语气平淡:“我叫古霸天,来江北没几天,这一面镜子合我的眼缘。”   古霸天,这名字一听是假名……秦海挑了挑眉,而且这人的长相不像本国人。   噗,现场有人肆意笑出声,众人回头,是杜志鹏,他一直吊儿郎当地坐在最角落,也不凑热闹,此时手指一抬,点着这人的手表道:“戴着假劳力士说这话,你脸不疼吗?我杜志鹏开古玩行至今,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你这样大言不惭的还是头一个。”   古霸天这一身西装和那天中半夏毒的一模一样,脚上还是那双不过百的皮鞋,假劳力士也没有摘,在场的不是富商就是名贵,鉴别劳力士不在话下。   “你想打肿脸充胖子,也要看看朱老板同不同意。”杜志鹏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抿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是不是,朱老板?”   人群静默,鸦雀无声!   朱静之的老脸气得血红,这话要细细品,杜志鹏的话没安好心,就是在挑事儿!   那古霸天仰起头来,语气不卑不亢:“我这次来江北不顺,被人暗算不说,钱和卡也被人弄走了,手头上的确没有多少钱。”   一众行家越发无声,既然如此,他有什么本钱和朱静之争抢这面西汉透光镜?   “以物易物。”   以物换物是世界上最早的交易方式,牵一头羊回去,就能换回米粮,如此古老的方式再现江北,众人都是笑而不语。   龙爷意味深长地看着古霸天,倒没有半分刁难:“请问你想用什么来换这面透光镜?”   那朱静之虽然对透光镜势在必得,也被勾起好奇心,不急着交易,兴致勃勃地盯着这人。   “贱格。”这人嘴里蹦出两个字。   周军勃然大怒,腾地冲出来,揪住这人的脖子:“你敢对我师父出言不逊,道歉!”   现场不少人面色狂变,这人公开辱骂龙爷,不像话,周军要护自己的师父也毫无出格之处,杜志鹏笑意盈盈地说道:“龙爷有个好徒弟。”   啪,脆声响起,周军的手臂酸麻,反弹似地松开,他怒视着秦海:“你任由外人辱骂我师父,姓秦的,我师父可待你不薄。”   “年纪轻轻地,耳朵不好使,这位说的是剑格,不是贱格。”秦海无语道:“玉剑饰!”   古霸天表情高冷无比,亮出手里的东西,所有人同时松了口气!   周军尴尬地放下胳膊,这家伙普通话是不是不标准,剑格就剑格,怎么说出来像骂人。   他手里的的确是玉剑饰,这玉剑饰一般分为剑首,剑格和剑鞘上带,他手里拿着的只是玉剑饰的一部分——剑格。   “我用它来换透光镜。”古霸天身无分文,却喊出持有千金的气势:“如何?”   周军悻悻然地后退了几步,尴尬到了极点,众人目光齐唰唰地看着这块剑格,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但为青玉,光泽有蜡的感觉了。   秦海一示意,接过来手指轻轻抚着,手感温润,制式也对。   “看来您是要以汉易汉。”秦海说道:“可惜,我的西汉透光镜是整物,你这剑格只是零部件,不可同日而语。”   众人一片哗然,这是否了这人以物易物的念头,那古霸天凝视着秦海的眼睛,眼神里没有丁点波动,良久后望着手上的剑格若有所思,啪哒。   他将玉剑格放在柜台上,冲秦海微微欠身:“你看不上,我也留下了,当你施救的报酬。”   这话出来,在场的嘉宾们均都一愣,继而好奇不已,这人是什么来头,出手如此豪爽,这人留下剑格,一言不发地走出去,转眼间不见了影子。   秦海有点讶异,不是说好要以物换物么,就这么走了?怎么看都觉得怪,一个戴假表的人却拿着真正的高古玉。   那孙大海也是一脸愕然,他和秦海一起发现的这人,当时就觉得这人古怪,而且他身上不止剑格这一个古董,那天的陶铃也是古董。   “古霸天不是真名吧,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这人戴的可是假劳力士。”徐风激动不已地说道:“这剑格是假的吧?”   秦海拿起这玉剑格,嘴角轻轻挑起:“他可是差点变哑巴,是我搭救及时,这块玉剑格我受之无愧,各位继续看,朱老,您真要收这面透光镜?”   受之无愧,那人敢给,他也敢要!周军默默盯着大言不惭的秦海,手臂依旧是麻的,论厚脸皮,秦海当属第一名。   他刚才有心在众人面前维护龙爷,否则怎么对得起关门弟子四个字,结果却撞了一鼻子的灰,周军只觉得芒刺在背,双眼如刀一般犀利,恨不得将秦海碎尸万段!   那朱静之却是乐意得很,走了个抬杠的,现在才能好好和秦海议价,他指着手里的西汉透光镜,笑着说道:“秦海,你倒是要给我一个合理的价钱。”   这话里的意思清楚,开这古董行,要是连基本的行情都不晓得,日后谁敢和他交易?   这开价一事看似容易,实则考验!低了,证明他不识货,高了,证明他不地道!   这价格上下浮动不能大,必须刚刚好。   萧虎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这是开张第一单,首战必须告捷!   赵凝雪和言微微短暂地一番交谈,对彼此印象都很好,顷刻间亲密得像闺蜜一般,此时手挽着手,一脸关切地望着秦海。   秦海看着那面镜子,嘴角轻抿,仿若入定! 第261章 只能是姐姐吗?   “朱老要是感兴趣,我自然愿意成交,不过,朱老可知道古镜现在的行情?据我所知道的,市场上最高的成交价是七百万元的唐代古镜,不知道您觉得这一面如何?“   秦海轻飘飘地把球踢给了朱静之。   朱静之陷入了沉默,这报价可是个学问,秦海的第一单,没有自己开价,反而让他来。   这真是……   这透光镜诡奇,不少行家都想拥有,他对这面镜子感兴趣是其一,其二是为了送给自家媳妇,也就是童婉做生日礼物,但这样看来,这生日礼物的份量是越来越重了。   尼玛,回过神来后朱静之在心中大骂一声,他要是价格说低了,这镜子以后怎么增值,但要是说高了,今天就要大出血,所以这球接与不接都是尴尬。   这小子小小年纪,怎么这么贼呢?   此时,秦海却是笑了起来,对朱静之说道:“这是我开办玄真阁的第一单,就图个彩头,五百万,一个巴掌满满的。”   朱静之先是咽了口口水,便是哈哈大笑,冲着他说道:“臭小子,我就是喜欢你这野性子,五百万,我老朱给你砸个响头!”   龙爷嘴角扬起,不赖,这价格不低,没衬得他低声下气求成全,又还留有增值的余地,他刚才故意抛出唐代古镜以700万元成交的价格,不就是给朱静之台阶么。   这两边都顾上了,这家伙是块做生意的料子,他扭头看着周军,只见周军双眼腥红,又嫉又恨地看着秦海,便是心中一颤,轻咳道:“我也好好看看,说不定有可以收藏的物件。”   周军先是没吭声,后面可能是觉得不太好,还是应了一声,却有些意兴阑珊,这叫什么事,他一个刚下山的外行突然就有了自己的古董行。   反观自己,龙爷的关门弟子却还在原地踏步,呵,这或许是人比人,气死人吧,周军不觉得秦海有多高明,这就是他的气运,他的气运太好了。   看着慢慢寡言的弟子,龙爷心中叹息,那金海瞟了一眼周军,暗道不妙,刚来时还张牙舞爪,现在店里的一连番操作下来,周军受的打击不小呀。   这边在成交,其余宾客也没有闲着,那老李头以前就是个老师,退休后一直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刚才见分分钟就成交了五百万,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外公,金玉无价,古董也无价,也是看市场行情的。”赵雷赶紧解释了一下,省得老爷子晕过去:“这一行就是这样。”   其实赵雷自己都小激动了一把,幸好稳住了。   “我还不知道自家的租客这么厉害呢,哎呀呀,这以前还天天使唤他做饭。”老李头摸着脑袋瓜子笑道:“以后对他得客气一点。”   “您对秦海还是和以前一样吧,”赵雷自信满满地说道:“以后该怎么着怎么着。”   言微微默默垂下头,一道看不见的鸿沟正在她和秦海之间拉开,她轻咬嘴唇,这些来宾们纷纷走向自已心仪的古董,或是讨论,或是询价,现场热火朝天,她的心却冰凉彻骨。   在那间小小的出租房里,秦海只是秦海,是那个可以为他们做饭擦地,一身烟火气的小哥哥,在这里,他却是举手有江山,提足有乾坤的大人物,享受着众人对他的夸耀。   这样的秦海对她而言太陌生了,她心底无比地失望,一只温柔手伸过来,轻轻扣住她的手,那个温柔的声音响起:“是不是觉得无聊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言微微的确觉得此刻的自已有些多余,看不懂,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对她来说像另一个世界,哪怕是外公,也能借着自已的知识与阅历与来宾说几句话,只有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看着这双温柔的眼眸,言微微的鼻子有些酸涩:“谢谢你,凝雪姐。”   两人手握着手离开这里,轻声细语说着心事,看着如此淡然自在的赵凝雪,言微微心里只有由衷的佩服,她是如此地自信,举手投足间没有丝毫造作。   哪怕是对自已伸出援手,也是如此自然。   走到院子里,言微微拿起一杯果汁,终于恢复平静,娇声问道:“凝雪姐,你是怎么认识秦海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怪我不小心。”   赵凝雪把自已如何撞了秦海的鼻烟壶,又如何开车撞了他这个人一股脑地讲了出来,又问言微微第一次见到秦海是什么情况。   她面色微红,喃喃念道:“还不是沈浩那家伙在江北大学门口调戏我的时候,他还扇我一耳光呢,那个混蛋,在学校就欺行霸市,当时只有秦海冲出来帮我。”   “那时你还不知道他要和你住一块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   “他和我提过你呀,言微微,江北大学的系花。”   “那他和我也总提你,说你美,还说你大她三岁。”   什么鬼,赵凝雪脸颊发烫,微微一笑道:“这家伙,女大三,抱金砖的梗还在讲,平时他也叫我姐姐,我都习惯了,你以后和他一样叫吧。”   言微微的眼眸亮起,淡淡地说道:“我觉得我和他是不一样的,我们都叫你姐姐,但秦海不一样。”   “哪有什么不一样呀。”赵凝雪柔美的脸蛋上满是怜惜的神色:“秦海待人待物都是一个样子,嫉恶如仇,爱打抱不平,他说是姐姐,那就是姐姐。”   话虽如此,她心底却隐隐作痛,只能是……姐姐吗?   那厅里传出一阵欢呼声,两人好奇地张望进去,几乎所有人全部围在一幅画前争相赏鉴!   施会长对书画专长,画卷一展开,众人便给她让出一条道,她倾身上前,静静端详着。   施会长盯着画作,突然微微一笑:”看这奔放的风格,洒脱的气势,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位名家,这种截取特写的手法何等地熟悉。“   众人表示赞之时,那杜志鹏嘴角翘起:“那您以为这是真作喽?” 第262章 踩着你进去   施会长一向不喜欢杜志鹏的语气,太过咄咄逼人,不给人留余地,她眉头皱起,转身离开,也不说真伪,那杜志鹏知道惹恼了人,也不吭声,也走开了。   这下好,也无人在乎这画的真伪,一哄而散。   龙爷无可奈何,这杜志鹏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到哪都咬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居然盯上施会长,或许,他一会儿要咬的还不止施会长。   只要他看不爽的,他都会咬,话说回来,这尊神仙是秦海亲自请过来参加开张仪式的?   龙爷心底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他要是自己跑来的,更……让人不踏实。   秦海混迹在人群当中,一脸自在,言微微双瞳微闭,嘴唇轻抿,黯然神伤,赵凝雪柔声说道:“微微,秦海对你是不会变的。”   这话犹如一记闷棍打在她的脑门上,这赵凝雪好神奇啊,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一个眼神,她便一切明了了,她脸色微微红着,喃喃道:“谁稀罕他。”   此时,赵雷感觉脚边多了一道影子,抬头见是雷成,心里一紧,镇定道:“雷总,巧。”   雷成皮笑肉不笑,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你明明可以转正却要离职,原来是有了好来处,这就和秦海打成一片了。”   一只手伸过来,揽住了赵雷的肩膀,秦海的声音悠哉地响起:“雷总,这是我发小,从小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我可舍不得他给别人打工。”   雷成眼皮跳了几下,干笑道:“也是,在我这里顶多是个小职员,不知道混几年才能混成一个经理,到了这里,至少是个二把手。”   “在我这里都是兄弟,没有什么上下级,我赚得多,年底兄弟们分得多,赚得少,兄弟们也不嫌我。”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我这就是间小庙,以后清闲度日,比不过贵行。”   这番话居然挑不出什么毛病,雷成嘴巴抿紧,人家兄弟俩互相帮衬没问题,他还把拍卖行捧了一把,不管真心假意,话说得满满地他也没辙,他瞟了赵雷一眼:“那只能恭喜了。”   瞬息之间,赵雷的脑子更清醒了,大气吐出来,笑着说道:“多谢雷总。”   雷成吃了个哑巴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雷这是来拍卖行取经学习一个多月,把基本的事摸得差不多,拿了工资拍拍屁股就走人,转头就进了秦海的窝。   这特么不就是踩点嘛?亏他还真留意到这个赵雷,头脑活,本份,还挺会用自媒体宣传,玩得一套又一套,本来是要转正看看能不能扶成个小器,呸!去他娘的。   秦海那小王八犊子说什么清闲度日,去他娘的,清闲搞这么大场面,他还清闲!   萧定天坐在角落里,没去凑热闹,端着茶杯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角轻轻挑起:“这小子开古董店哪是图赚钱,我看他就是图个名。”   “这名声打出去了,都晓得他手里有真东西,以后不愁钱。”萧天沧说道:“爸,您给他壮势也是给我们萧家壮势,明天肯定头版头条,自媒体也传开,妹妹要是在江北能看到。”   萧定天嘴角轻轻扬起,知父莫若子,他一要还秦海的人情,二还是为了找宝贝女儿。   那杜志鹏远远地看着萧定天,嘴角冒出一抹邪魅的笑容,要不是晓得这老东西要来,他才不会给秦海这个面子,少年得志又如何,将来还不是被碾压的命。   那英姑陪着施会长只看字画和玉,马明端着酒杯正在四处撒名片,自家的高端汽车不愁没有买家,平时自命钟爱瓷器,关键时刻还是要结交权贵。   赵凝雪见到眼前的一幕,幽幽地叹口气,这不是一幅现实的浮生绘吗?各有所图。   此时,那英姑蓦然回头看着秦海,露出古怪的神情!   “英姑,你看什么呢?”施会长扭头正好瞧见这一幕,狐疑道。   英姑幽幽地叹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也是见了鬼了,这两次看到秦海总觉得怪怪的。”   “小伙子新店开张,你在这里说古怪,”施会长嗔怪道:“自从你和他一起回了老宅,就神神叨叨的,我看你是年纪大了。”   英姑转忧为喜,嗔怪道:“会长有看中的东西吗?”   施会长正要说话,门外传来一个声音:“这么偏僻的地方开店,老板是不想做生意吧。”   听到这话,一众宾客抬起头来,只见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一对兄弟俩正从车上下来,有眼熟的叫了起来:“这不是盈泰地产的宁伯臣和宁伯远兄弟俩吗?”   “古董店开张,一个开房地产的也来凑热闹?”   “不会是秦海请来的吧,这小子本事这么大,宁家兄弟都结交了?”   秦海的眉头狠狠地皱起,发出去的请柬是有数的,这兄弟俩并不在名单上,江北房地产里能来的只有余娇娇!   宁伯远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阔步地进来,眼底的阴霾之色横扫全场,语气冰寒彻骨:“狗屁的酒香不怕巷子深,我看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唬得一群人过来捧场,可笑至极!”   余娇娇一脸阴沉,盈泰地产手段下作,宁家兄弟不是善茬,挑这个时候上门准没有好事。   宁家横行霸道,除了家底子厚以外,最大的靠山就他的二弟宁伯远,这人虽然在经营上没有天份,但从小习武,手下养着一群穷凶极恶的打手。   仇人相见,萧家兄弟分外眼红,他俩虽然是倒斗的出身,现在金盆洗手,只想跟着秦海在这里安稳过日子,谋命欺压的仇人杀上门来,他俩也是一身血气。   “宁伯远,你有什么仇,什么怨冲着我们兄弟俩,今天是我们老板吉时开张的日子,少在这里找事。”萧虎眉头深锁,怒喝道:“想挑事,你先过了我这关。”   “自以为是。”   萧虎一怔,耳边一凉,面露惊骇,砰地一声响,众人汗毛竖起!   萧虎狂呕出一口血,轰然倒地,面朝青天,宁伯臣脚踩住他的胸膛,一脸阴沉:“好,那我就踩着你进去挑事!” 第263章 叩三个响头   “哥!”萧豹踉跄着扑过去,砰,宁伯臣轻轻一推,他便摔出去两米,狠狠地落地:“死瘸子,你也想和你哥一样被踩在脚下吗?”   萧豹哽咽地看着在挣扎的萧虎,只恨自己无能为力,就在此时,一道残影飞奔出去,啪哒一声,宁伯臣手臂一麻,秦海单手将萧虎扶了起来,声音低沉:“宁先生是想买,还是卖?”   噗嗤,言微微先乐出声来了,秦海这个坏胚子,什么卖不卖的,男人有什么能卖?   那宁伯臣恨秦海恨得咬牙,绷着脸,毫无内疚的神色,许会长毕竟是江北文玩协会名义上的龙首,轻咳道:“原来是宁董,今天是来凑热闹的吗?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   啪,话音刚落下,外面进来两个人,抬着箱子进来砸地上,里面一堆的玉器,那宁伯远狞然一笑:“我有这么多古董,玄真阁收不收?”   秦海双眼一瞟,鼻子一抽,哼,这些全是仿古玉器,用的还是酸蚀法。   “水50%,硫酸25%、硝酸25%。”秦海的语气冰冷:“还是白灰皮,造成这样,也能入你们的眼,低端到爆了。”   宁家兄弟面色不动,秦海把萧虎推给赵雷,慢悠悠地来到那箱玉跟前,淡然自若地拿起一块,皮笑肉不笑道:“这一块有点技术了,比刚才的强一点。“   秦海眼角轻抬,瞟了宁柏远一眼:”我继续看?”   秦海这幅淡定的样子让人恼火,宁柏臣的眼皮就狠狠地跳了好几下,看这小子更不顺眼了,他们是来找茬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但这小子表现得太过平静。   就有一点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感觉,这感觉……让人窝火。   不等宁伯远说话,他又拿起一块,哟了一声:“这块有意思,梅玉啊,可惜也是假的。”   啪,他话音一落,那块梅玉在他手中断为几截!   “我玄真阁第一天开张,专门挑了个黄道吉日,娘的,还是有人上门找不痛快,什么货色都进来,把我这里当什么,垃圾站?”   宁伯远气得全身发抖,他不是江北首富,但有头有脸有名声,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羞辱,垃圾?旧仇未消,现在又添新怨,上回吃了哑巴亏,到现在一口气没顺过来。   现在更是怒火中烧,他一挥手,屋外窜进来好一帮打手,把院子围得水泄不通,赵凝雪面色煞白,这家伙是疯了吗?光天化日下要打砸抢?   宁伯远嘴角狰狞一笑,一摆手,又一帮人进来,手里拎着椅子,腾腾腾地进来,椅子一字儿在院子里排开,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哗,所有人齐齐坐下,翘起了二郎腿!   龙爷的手哆嗦着,指着这些人骂道:“不成体统,太不成体统了。”   “体统?不是打开门迎客吗?”宁伯远双手叉在腰上,盯着地上的那一箱假玉器:“我们是带货过来请秦海小爷掌眼的呀,只是带的人多了一点,有何不可??”   他妈的,带假玉过来是假,带人堵他玄真阁的大门是真!   这黄道吉日也耐不过有人搅事,秦海的脸拉下来,这二十余号人,一人一椅,坐得四平八稳,堵得是严严实实。   周军是幸灾乐祸,双眼直冒精光,是时候有人收拾这只山上下来的泼猴了,只是始料未及会是盈泰地产的人,他们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还记仇,不像其他生意人讲究多大的脸面。   今天这一关,秦海是要撞得头破血流了,他嘴角轻轻扬起,双手抱在胸前看好戏。   宁伯远双眼阴森地看秦海和萧家兄弟,就是他们仨害得他计划打了水漂,高价赔付后才顺利拆迁,事情传出去,让多少人看了他宁家的笑话。   这笔账算到底就要算到秦海的身上,二弟和这小子对过手,以他的身手还落入下风,硬的不来那就来软的,他宁伯远有千万条对付人的花招,总有一条给秦海量身定做。   这一出戏就是给他秦海准备的,他不是想在江北安身立命吗?哪有这么容易,他是一路顺风顺水惯了,是时候吃点苦头!   “诸位继续鉴赏,我的兄弟们在这里暂且休息,来啊,继续,”宁伯远大手一挥,气定神闲道:“不能错了今天的黄道吉日。”   “你……”萧虎气极,一口血卡在喉咙那里,他无限愧疚地看向秦海,是他一手把秦海扯进去,造成今天的后果,此时的他只能愤然低语:“是我对不住你,我和他鱼死网破!”   他贱命一条,无儿无女,高堂不在,反正弟弟还有一批古董护身,没有后顾之忧,什么都不用担心,大不了和姓宁的抱着一起死。   文玩圈的这一众有头有脸的人物看着这种场景也是手足无措,杜志鹏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秦海:“还是你脸大,今天来了这么多贵客,想想怎么好好招待,哈哈哈哈。”   “这门堵上,我们怎么出去?”萧定天老神在在地走出来:“好狗不挡道,挡道的都是坏狗,好像是这么个理。”   萧定天依旧谈笑风生间要置人于死地,可惜那宁伯远也不是等闲之辈,嘴角轻轻一挑道:“各位贵客难得来玄真阁,就先好好鉴赏吧,出不了出得了玄真阁的门,就看秦老板了。”   “这话怎么说?”周军不怀好意道。   宁伯远和宁伯臣交换眼神,一抹寒光在两人眼底暴溅,那宁伯臣的语调顿了顿,阴寒无比:“跪下给我认错,叩三个响头!”   萧虎楞住了,盈泰地产霸道到这个程度!   那宁伯远不可一世的态度令得不少人心里不舒服,但也不乏像周军这样幸灾乐祸之辈,赵凝雪手心冒汗,满目担忧地看向秦海,只见他一幅深思的模样,眉头深锁。   突然,秦海如释重负一般,耸耸肩道:“也是,来了这么多人,虽然我这不收垃圾,但也应该好好招待招待。” 第264章 来个欢迎礼   死到临头还嘴皮子硬,这小子也就这点本事了!宁伯远狰狞一笑,在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有谁会为他和这么多人作对?   “怎么样,秦海,三个响头叩起来,我们之间的梁子就此结束,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秦海不作声,冲萧虎招招手,在他耳边一番耳语,萧虎嘴角微耸,立马转身进了店里。   “来者都是客。”秦海淡淡一笑,缓缓说道:“叩头的事一会再说,我先尽尽东道主的礼仪,给各位一点特别招待。”   宁伯远眉头锁紧,怒不可遏,死到临头还想作死挣扎,今天不把场面搞砸,他不姓宁!   说时迟,那时快,萧虎大摇大摆地从厅堂里出来,手里拿着好几个大型烟花,冲天炮那种,快步走向那群人,摆在院落里,一字儿排开,一共七个。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在脑子里打了个问号,他这是要干嘛?就看着秦海找赵雷要了个打火机,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冲那些端坐在椅子上的人拱了拱手:“各位替我祝贺开张,我万分感谢,做人要懂得还礼,你来我往才对嘛,各位坐稳了,我给各位看个花。”   说完,他脚一踢,一个烟花飞到两把椅子中央,那萧家兄弟和赵雷也跟上,把烟花推到两把椅子中央,准备就绪,言微微娇笑着鼓起巴掌来:“好,好久没看烟花了,你们这些杂碎就坐稳了吧,好好看着,这是给你们的欢迎仪式。”   老李头赶紧重重地咳了一嗓子,这可是他的亲外孙女,关键时刻本性都露出来了,他正要训斥,那英姑也附和道:“好嘛,这样才有开张的阵势,舞狮没有,烟花不能省。”   赵凝雪嫣然一笑:“好久没有见过烟花了,可惜时间早了一点,宁总的人晚点到更好。”   “就是这么不解风情呗,不过咱们将就将就吧。”言微微欢快地说道:“赶紧开始吧。”   这烟花足有大人的小腿骨高,爆开的一刻那威力十足,那些人看着秦海的一举一动,脸色煞白,那秦海微微弯腰,声音冷若寒霜:“坐稳了,屁股千万不要挪。”   气氛一时间紧张到极点,所有人大气不敢出,凝视着他手里的打火机,这些打手都是宁伯臣精心培养出来有些功夫底子的,纵然如此,看到那火苗一点点凑向引线,个个面色大变。   宁伯臣做梦也没想到秦海能想出这样的怪招,一时间双眼猩红:“你敢!”   一抹淡淡的笑容爬上秦海的嘴角,他嘴巴轻启,蹦出一个“滚”字,火苗点燃了引线,看着那火越来越近,那些打手们全身颤抖,秦海轻蔑一笑:“点。”   四个烟花同时引燃,这大型烟花瞬间爆开的冲击力惊人,砰砰砰砰!   四记猛响过后,天空嗖地窜出地无数道白光,烟尘四溅,所有人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望向那天空的光点,等回神低头一看,众人哈哈大笑。   原本坐在椅子上如泰山般不动弹的那些家伙滚的滚,摔的摔,狼狈不堪,没个人形。   啪擦啪擦,这记记异样的声响更令人心惊!   烟尘散去,眼前的一幕让所有人的瞳孔震动,那些椅子被拆得七零八落,统统扔到一边,秦海和萧家兄弟拍着双手,表情冰冷,冲着那伙人吼道:“滚!”   宁家兄弟俩面色怒沉,这天大的计划在秦海这里就成了大笑话,宁伯臣脚下步法一变,身子刚刚弹出去,一道身影掠过,众人一片哗然,是萧定天!   萧定天收住双脚,转身悠哉地说道:“这么喜欢动手,不定住你是不行了。”   那宁伯臣一拳已经挥出,直指秦海,就是撑在那里没动一下,萧定天嘴角扬起:“烟花看过了,垃圾也收拾了,大家继续,看上喜欢的可要快了,我萧定天就喜欢抢别人喜欢的。”   宁伯臣不敢置信地望着这老头,这么快的速度,还会这一手点穴绝活,他现在跟木头桩子一样矗在这里,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秦海笑容满面,竖起大拇指说道:“好家伙,这造型真不赖,两仪点穴法便宜你了。”   秦海缓缓转身,伸出右手微微颔首:“各位继续,萧虎,萧豹,进去招待。”   赵凝雪忙按着心脏,刚才她心跳加速,话都说不出来,这怪招就怕遇上怪招,还真让他迎刃而解,眼下尴尬的的是宁家兄弟。   “我们这只招待贵客,不需要自带椅子的那种。”赵雷嘻嘻笑道:“各位慢走不送。”   宁伯远看到宁伯臣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招呼人过来抬着宁伯臣,像败家之犬一样灰溜溜地跑了。   秦海来到萧定天面前,开怀地笑了:“又见到您用两仪点穴法,比上回的手法还要快,帅呆了,您老宝刀不老。”   “少耍嘴皮子,这也是还你上次的人情。”萧定天闷哼道:“我的穴点得再好,没有你的烟花放得好,少在这里和我耗时间,我进去看看有什么可抢的。”   秦海也转身进去,那周军心里不平衡得很,奶奶的,烟花这种东西他都准备了,还真把自己开店当成天大的事了,想要全城同庆吗?   杜志鹏闷哼一声,甩着袖子进去了,萧定天这老匹夫是铁了心要撑秦海,那辆车子是天慈的座驾,那车牌也是她用过的,自从她失踪过,车和车牌从未踏出江南一步。   为了秦海,今天破例了!   看着停在外面的车子,他一步一步走近,近了,看到熟悉的车牌,双拳紧紧握起!   他正要伸手触摸那汽车,啪,萧天沧大步靠近,拍开了他的手:“杜志鹏,你不配碰这辆车,这是我妹妹的座驾,只有我们萧家人可以用。”   他的手顿在那里,冷冷地收回去:“这车多少年没有离开江南,老爷子这是哪来的兴致,硬要开出来给一个山野小子撑场面,是不是年纪大了,脑壳不太好使了。”   “看来也有你杜志鹏不知道的事。”萧天沧毫不客气地说道:“你离秦海远点。” 第265章 压箱底的还在   杜志鹏阴冷一笑,倏地回头,那脖子拧转,肩膀却一动不动,诡异的景象让萧天沧五胆俱寒,父亲就是不喜欢杜志鹏这狼顾之相!   他紧盯着秦海,回头面色冷漠:“传闻老爷子的病好了,和这小子有关吧。”   “杜志鹏,有能耐还是多找找我妹妹吧,抢在我们萧家前头最好。”萧天沧可不吃他这一套:“别老和小辈过不去,他在江北开古董店,只是区区一家,和你江南的天慈阁没法比。”   提到天慈阁,萧天沧不得不别扭,华夏文字发展几千年,多少汉字,他偏偏要用天慈两个字,这不是挑事么?偏偏还拿他没有办法,只能干呕气。   撇下杜志鹏,萧天沧拂袖离开,那杜志鹏望着这辆熟悉的车辆和车牌,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萧天慈,算你狠,不嫁我杜志鹏,还敢人间蒸发!   打发走了宁伯远那伙人,秦海哼着小曲儿跟在萧定天身后:“萧董,那两仪点穴法点中的人,多久以后可以解穴?”   “你猜?”萧定天面无表情,淡漠地说道。   秦海楞了楞,笑道:“越久越好。”   萧定天闷哼一声走开,直奔一条玉带而去!   “宋朝玉带,”秦海说道:“萧董感兴趣?”   “开个价,我收了。”   秦海看着杜志鹏,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要是真心捧场还好,这是一条宋代官员佩服的玉腰带,货真价实的跳刀工艺,论价值的确高。   这位萧董也不是缺钱的人,但是……他今天送的礼已经够多了,秦海心念一转,说道:”您今天给我送过礼了,这条玉带就当以物换物吧。“   萧定天挑了挑眉,有那么一瞬间,赵凝雪这个动作怎么和秦海有点相似,等她转身,才发现货架上的不少古董已经打包,这一会功夫下来,已经被收走过半!   耳边也响起萧定天的声音:”以物换物就算了,我送的人情不需要还,这玉腰带,你自己留着吧,扫兴!”   时间一转到了傍晚,送走了所有宾客,赵雷的手正快速地击打在计算器上,啪啪啪!   这声音现在就是最优美的乐曲,萧家兄弟紧盯着赵雷的手,直到出现那个数字,萧豹先倒抽了一口气:“这开张一天,就够一年了。”   “没出息,三年都够了。”萧虎大笑道:“咱们店里全是货真价实的正品,要不也是古仿古,全是值钱货。”   赵雷欣慰不已:“今天入账三千九百七十八万,全部转账进了店里账户,收获不小。”   他扭头一看,秦海一脸淡定,这可是三千多万哪,怎么就没感觉?   “压箱底的东西没放出来,收这点不错了。”秦海慢悠悠地说道:“好的底牌得慢慢出,唉,宁伯远那垃圾,给我院子弄得这么脏。”   赵雷差点啐他一脸,这么脏还不是放烟花,还有他拆椅子弄的,萧虎和萧豹都收拾半个多小时了,好不容易清出去。   萧豹撇着腿走过来,笑意盈盈:“今天差点让姓宁的逞威风,我心都卡到嗓子眼了。”   “现在好,痛快了。”萧虎一拍胸口,猛猛地咳起来。   那宁伯臣还是厉害角色,他现在感觉气都要喘不上来了,萧豹说他俩的身手其实可以,以前挨打都是怨他拖后腿,再加上对方人多,萧虎使不上劲。   这次是真的因为宁伯臣太厉害,他挨打一点也不冤,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轰轰声,孙大海的声音传进来:“臭小子,你地方准备好了没?”   秦海拉开门,那辆尾号68的古旧雷克萨斯低吼着冲进来,车头一颠一颠,艰难地开进院子,顺着他打的手势停靠在墙边,稳住了。   哐,孙大海推开车门,挣扎着从里面出来,一身汗地拍打身上的灰:“额的个娘啊,这车居然还能开起来,就是发动机不怎么好使,现在就物归原主了。”   赵雷看到车牌尾号,咂舌说这就是当年扔秦海的那辆车吧,秦海摇摇头,臭老道当年就记得尾号是个68,全车牌号记不齐。   同样的车牌号挂在罗大有的丰田霸道上,那家伙只认以前把他从深山老林送回道观,别的事不搭界,因为血迹提取DNA不顺利,唯一的收获也只有那枚刻有初晴两个字的胸针了。   “老板,你这是要找人哪。”萧豹才晓得这车的来历:“来日方长,今天是开张的好日子,咱们晚上开一桌?”   “说正事呢,开什么桌。”萧虎呵斥道:“这车可有些年头了。”   秦海绕着车子转了一圈,外部磨损可见一斑,里头除了陈旧和有些霉味,倒也还好,最可惜的还是那片血渍,没提取到完整的DNA,好不容易想出来的主意打了水漂。   “我看萧豹说得对,找人的事来日方长,玄真阁今天开了大张,值得庆贺。”孙大海早就按捺不住了:“咱们找个地方乐一乐再说。”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行,管它三七二十一,来日方长,师父说我活得长,不怕这一刻找不着,三哥,约哪个地方热闹?”   孙大海是吃饭的行家,这一身肉就是吃来的,他说附近有家川式火锅店不错,不用开车,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保证让大家不失望。   他们收拾一下,锁好门出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火锅店走,一出门就被几个邻居送了白眼,孙大海吐槽说还不是萧定天干的好事,那炸街声音轰轰直响,住在这条街上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嫌吵,现在只送白眼是轻的,没上门骂就不错了。   用超跑炸街送祝福,还送那么尴尬的阴阳石,也只有萧定天干得出来,那老头张狂一世,完全不按规矩出牌。   提到那阴阳石,秦海哭笑不得,萧虎连忙让他放心,已经放倒堆到角落,还用东西盖住,保证不让进来的人看到,丢不了玄真阁的脸。   一群人正说着,前面熙熙攘攘,路边围了不少人,走近了一看,只见一辆法拉利跑车停在路边,还是外地车牌。 第266章 他陪我送终   八卦之心人皆有知,秦海也过去凑个热闹,只见一个男人穿着纯白的西装,手执一束火艳的玫瑰,单膝跪在地上。   这辆车不便宜,这男人打扮也是有钱人的调调,再看他献媚的对象,居然是那个女医生裴晓婉,裴晓婉一袭中长款的骆色风衣裙,玉身长立,姣好的身材堪比名模,明艳的五官上回见还是哀凄满满,今天则是个性十足,冷艳至极。   她肤色不像一般美女那么白皙,却也有自己的特点,健康活力,平添了几分自由的美。   要不是见过她失去亲人时的哀切,秦海见到她的第一眼,一定把她划入长得有点漂亮的男人婆的行列。   裴晓婉看着单膝跪地的男人,心里是满满的不屑,这男人是超跑俱乐部成员之一,家里有钱,别看他现在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样,实则是个花花公子。   她对这男人一点好感也没有,不知道听说过多少他的花边新闻,不过这男人就是追求征服感,她越不答应,他追得越紧,最近听说她爷爷过世,他的举动更疯狂,有趁火打劫的意思。   “晓婉,你就当我的女朋友吧。”这男人说道:“只要你答应,这辆车就是你的。”   全新的法拉利啊,萧豹咋舌道:“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都这么玩了,没钱的可怎么办?”   秦海冷冷地一笑,都说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世上偏偏有些东西是花钱也买不到的,比如真情,钱能买来陪伴,换不来真心。   这男人吧,肯定是得不到的在骚动,现在就想砸钱把裴晓婉搞定,他也有些好奇,裴晓婉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   “当你的女朋友?”裴晓婉冷冷地看碰上他:“一个月前,你刚追过我的闺蜜清儿,追不上她就跑过来找我,你这样的家伙我才看不上。”   “晓婉,我对你是一心一意的,以前的事情都是过去的事,我们可以马上领证结婚。”   “呸。”裴晓婉抬起头来环视一周,突然抬手指向秦海,嘴角扬起:“就算嫁给他,我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秦海楞了楞,一门心思过来看热闹,怎么被牵扯进去了,那裴晓婉说完,一个箭步冲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冲他使个眼色,转头说道:“看到了吗?他比你强一百万倍。”   那男人腾地站起来,手里的花束也垂下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骂咧道:“裴晓婉,你眼睛瞎了吗?他?你脑壳坏掉了?”   秦海晓得不妙了,像这种公子哥,自已追不上女人就算了,但要是这女人因为别的他看上去认为不如自已的男人拒绝自已,那是绝对会伤自尊心的。   裴晓婉的眼神幽幽地落在秦海的脸上,打个转后,缓缓地回头,一字一句地说道:“爷爷过世的时候,是他陪我一起办了爷爷的后事,给爷爷送终,你还不明白吗?”   额勒个去啊,秦海的汗毛都跳起来了,孙大海等人的眼珠子差点迸出来,这事他们怎么不知道,悄不声息地就陪人送别亲人,这意义可非同小可。   秦海也是有苦难言,事是真的,但意义不一样,他是受罗大有所托去的,就是办事,到了她嘴里,就成了陪她送亲人,这歧义可大了。   他正要张嘴,裴晓婉狠狠地踩上他的鞋尖,眼神带有威慑,他只能咬咬牙,这是要拿他当挡箭牌了,他叹口气,只想安静地当一名吃瓜群众,怎么就这么难呢?   那家伙瞪着秦海,一步步走过来,骂咧道:“你和他真是一对?你看看他,他这幅样子,哪像配和你在一起的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值钱货。“   这话是对着裴晓婉说的,他一转头,又对秦海说道:”兄弟,你从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有没有照过镜子,就你这样的,还配和婉婉在一起?做梦吧你!“   这真是人在街上走,锅从天上来。   给老人家挑个风水宝地,还给自己挑来个麻烦。   秦海瞟了一眼这男人,正色道:”和你提个醒,我不是从山沟沟里出来的,我是从山上下来的,我特么天天照镜子,觉得自己挺帅的,比你这身皮相好多了。”   那男人被激怒 了,疯狂地扑过来,秦海都没费什么劲,就是轻轻一脚,那男人当街跪下,白色的西装裤这下保不住了,得脏。   秦海笑意盈盈地扭头,说道:“裴小姐,他这么有诚意,不然你就答应好了,我师父说过,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双膝跪,了不得啊。”   “你……”裴晓婉气得掐住他的胳膊,咬牙嗔怒道:“姓秦的,我是哪里得罪过你,你故意坑我是不是?   秦海哈哈大笑,拍着裴晓婉的肩膀说道:“我还要带兄弟们去吃饭,你俩自便了。”   裴晓婉没想到他这么无情,悻悻然地松开手,那男人当众出丑哪里甘心,腾地站起来。   还没完全直起身子,他又再度扑通跪地,腿还是麻的,裴晓婉噗嗤笑了,转身无情地走掉,那些看热闹的哄地散开。   往前走了一段,裴晓婉站定,转头看着秦海一帮人远去的背影,微咬樱唇:“怪人。”   秦海大咧咧地带着兄弟们去火锅餐厅,孙大海好奇得很,问他什么时候都陪姑娘家家去送丧了,他直喊冤枉啊,刚才全是那女医生借题发挥,什么陪她送终爷爷,那是公事公办。   “老板,刚才那小子不是咱们江北的。”萧虎说道:“啧啧啧,那车可真不赖。”   “哥,咱们要不要也搞一辆开开?”萧豹说完就挨了一记白眼,身为老板,秦海才开一辆路虎,他俩开法拉利,这像话吗?   秦海骂了一记狗屁,他是这么小气的人吗?他俩别说法拉利,只要有钱,搞迈巴赫,他也没意见,随便他俩。   赵雷翻了个白眼,他早听秦海说过,这两兄弟身上的家当足够干一场大事业,就是他俩在地底下吃过亏,或许地底下的阴气太盛,两个人有点丧丧的。   多亏得秦海,把这两人从丧气里面解脱出来,这两人看着神采飞扬,比之前带劲多了。 第267章 孤枕难眠想办法   “你俩想买什么样的车不行,在我看来,车没什么重要的,女朋友更重要。”赵雷唉声叹气地说道:“我家那小丫头回老家了。”   秦海晓得他说的是餐厅里的女服务生,当初两人眉来眼去,你调我,我调你的,看着多腻乎,这才一个多月的功夫,就一拍两散了。   孙大海哈哈一笑,看这群单身狗唉声叹气,只有他有媳妇有儿子,上有老,下有小,富足得很,他拍着肚子,打趣道:“我和你们讲,这色字头上一把刀,多悬几把心发慌。”   萧豹一听,说道:“那我宁愿心发慌。”   啪,萧虎给了他一脚:“少来,先治好你的腿再慌不迟。”   看他们打打闹闹,秦海率先走进那餐厅,掀开帘子,里头牛油香味浓得很,满餐厅飘,时间也算不早,还坐满了三分之二的桌子。   看到有客人进来,服务生用川地方言喊了一嗓子,那气氛瞬间就上来了,孙大海抚着肚皮,笑道:“怎么样,不赖吧?”   论吃,孙大海的资历比秦海深得多,一行人找了个偏僻点的地方坐下,孙大海开始点餐,这点菜对吃得好坏影响颇大,交给吃货准没有错。   孙大海点了一个鸳鸯锅,等上来秦海一看就冲他竖起大拇指,这火锅好不好,就要看牛油好不好,是不是回收的,要是当天熬制的,那准是清亮清亮的。   这一锅恰是如此,看来讲究,大家忙活了一天,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好不容易可以大吃一顿,光是上等的肥牛就点了十来盘,三名服务生反复送菜,把桌上和四周摆得满满当当。   孙大海说外面的餐厅动不动就说进口肥牛,其实草原上的真正的好肥牛秒杀国外货,这家火锅店用的就是货真价实的草原羊,肉质肥美,鲜嫩。   大家一涮,蘸酱一吃,个个神清气爽,这肉质真是绝了,肉汁在嘴里爆开,这比什么车啊,女朋友还要带劲,赵雷直说孙大海是真行家,把孙大海乐得不行。   这家除了肥牛,就属毛肚和黄喉是一绝,配上真正的鸭血,这些就够人称绝,这边的酱料都是从原产地空运过来的,保证地道。   几个人吃得眉开眼笑,热闹非凡,盘子一个接一个地被清空,吃得半饱,他们才有空当说话,提到今天发生的事,萧虎眉头一皱,连说自已惹了祸。   “没你当初在市场上拉住我,求我给你弟治病,我哪来这么好的两名店员?”秦海嘴角轻扯:“今天出了不少宝贝,可真正压箱底的还在,以后慢慢玩儿。”   “没错,细水长流,以后像天慈阁一样,开它那么多分号,玩成大集团。”孙大海说道。   秦海楞了楞,却是摇头:“玄真阁,只此一家。”   恩?大家都呆住了,打开门做生意谁不图做大做强,只开一家?   “要想赚钱,我靠捡漏足够,但要赚名,打开人脉,我必须干点事业。”秦海说道:“钱对我来说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小爷我从哪里来的。”   秦海端起酒杯一口干到底!   赵雷沉默了,在座的人里就数他对秦海的身世最了解,他默默地拍着他的肩膀:“迟早的,当年那么大的动静,我就不信没有响。”   “还以为多牛的角色,原来是个野种。”   这个声音响起,秦浩眉头皱起,,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人说的话刺耳,难听!   萧虎愤然扭头,隔壁桌坐着的居然是杜志鹏,他领着两名手下正悠哉地喝着白酒,斜眼看过来,轻蔑地笑笑:“算你有自知之明,晓得无法和我的天慈阁相提并论。”   呸他娘的,秦海心想他挺会朝自己脸上贴金的,他说的是懒得折腾成连锁,几时说过是比不过他的天慈阁?   “今天新店开张,心情好,不和大叔你计较。”秦海呵呵一笑:“看你这么愁闷,多喝点。”   秦海没当回事,孙大海有些气恼,他是当爸爸的人了,听不得别人拿没爹没娘做文章,当下就咬着牙关说道:“你就这样放过他?”   “这种话我听得多了,只当磨耳朵。”秦海扭头看着赵雷,赵雷闷声应了一声,两人从小在岳南山长大,正要应声,秦海端着酒杯晃到杜志鹏那桌,冷冷一笑。   孙大海摸不着头脑了,不是刚才还说只当磨耳朵?   “杜老板今天能来捧场,虽然一毛钱没掏,我也高兴得很。”秦海话里有话,端着酒杯和杜志鹏碰杯:“在下不才,曾经在道观里修行过,略通堪舆之术,相术也略通一二。”   “怎么,你要给我指点迷津?”杜志鹏不屑道:“你行吗?”   秦海嘴角轻轻挑起,压着嗓子道:“杜总虽然是狼顾之相,但是孤独之命,下巴尖削无肉、八字眉,年轻时桃花运弱,真爱不可得,可惜呀。”   杜志鹏眼神变得阴冷,双眼像锥子一样冷冷地盯着秦海:“你知道我和萧天慈的事,所以在这里大放厥词,想忽悠我,你还嫩了点。”   萧家兄弟还不知道秦海在这方面也有研究,都面露狐疑不敢相信,赵雷则双手抱在胸前,美滋滋地等着看戏。   秦海瞥了瞥杜志鹏的脸,淡淡地说道:“男孤辰,他乡之客,女寡宿,异省之妇,杜总,寡宿入命之人,生性多孤独,常见事与愿违,孤枕难眠。”   杜志鹏斜眼看着他,咬牙道:“几个意思?”   秦海断然道:“我劝杜总不要再找命里虚无的人,反正注定了。”   反正注定了?杜志鹏被戳到痛处,勃然大怒,正要起身,秦海嗖地一下退回到自已的位置上,扬起手里的酒杯:“杜总别生气,你不信,自然不真。”   他说得轻描淡写,脸上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孤枕难眠的时候,那就想想办法呗。” 第268章 别当别人的哥哥   杜志鹏咬紧牙帮子,气得肝火直窜,两名手下虎视眈眈地看着秦海:“杜总,这小子欺人太甚,不好好地收拾他,他不会老实。”   “收拾,就凭你们俩?”杜志鹏气归气,脑壳还是清楚的:“省省吧,你们俩加起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还有那对萧家兄弟,也是练家子。”   “萧虎在宁伯臣面前不堪一击,有什么可怕的。”一人嘲讽道:“都是被人踩到脚底下的货色,也值得我们忌惮?”   杜志鹏闷哼一声,那得看对手,对手是宁伯臣的话,十个他俩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就凭这一点,他俩凭什么嘲笑敢和宁伯臣正面杠上的萧虎!   秦海的话狠狠地刺痛了杜志鹏,他喝了几杯闷酒离开,孙大海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杜志鹏的名声在文玩圈里是赫赫有名的,逮着谁就不放,跟头野兽一样,今天秦海用这种话刺他,他还无动于衷,就这么走了?   “勒的个乖乖,我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杜志鹏,你小子这张嘴开了外挂吧?”孙大海打着哈哈说道。   秦海喝得差不多了,开车回去是不可能,反正这里离住的地方不远,准备走回去,大家都处于莫大的兴奋当中,人生重新设定了起点,要走另一番不同的路。   赵雷看他喝得不少,走路都有些歪歪倒,说要送他,秦海摆摆手,这还不是小意思,他手指朝下一指,一运气,哗,毛孔绽开,一丝丝凉气冒出,头脑瞬间清醒了。   他和兄弟们分开,一步步地走向住处,离得近了,远远地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坐在楼下,那丫头撑着下巴,头一啄一啄,像小鸡仔吃米。   蹬,言微微胳膊肘一歪,整个人没了平衡,嗖地一下,秦海疾若闪电,冲过去扶住她的脑袋瓜子,埋怨道:“这么晚怎么还在楼下呆着?”   言微微这一激灵,困意全无,看清来人,心中一喜,但还是嗔怪道:“还不是等你,这么晚都不回来,鬼晓得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秦海心中一热,怜惜地拍拍她的脑袋:“来了阎王,小爷我也给他脑袋砍了。”   “又吹牛。”言微微被逗乐了,柔声说道:“你这一身酒味,到底喝了多少酒呀,借着酒兴说大话吧。”   她站起来,腿已经软了,腰酸背痛的,秦海立马蹲下:“上来,我背你上去。”   言微微楞了楞,美眸之中划过一道泪光,白天所有的失落此刻汇聚在一起,突然化成一肚子的委屈,她默默地勾住秦海的脖子,头紧紧地贴在他的肩颈上。   秦海感觉到那片温热,心中一悸,赶忙站起来,啪哒,一滴晶莹的泪珠掉进他的脖子里,还带着言微微温热的体温。   “微微,你这是怎么了?”   “我觉得,你要离我远去了。”言微微轻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今天看到你这么意气风发,我心里一点也不好受,你以后肯定忙得不能回来,我们俩见面的机会少了。”   “傻丫头,你是我的小妹儿,以后谁敢欺负你,我还要替你出头的。”秦海朗声道:“我可是你外公收的亲干孙儿,以后要孝敬的,不是嘴巴讲讲。”   一股莫名的冲动激荡在言微微的心里,一句小妹儿让她憋屈得很,从头至尾,她就不想当秦海的什么干妹妹,可是!   她无来由地觉得两人之间不可能了,除了这道表面上的身份外,还有一道看不到的沟壑横在两人中间,她不懂那些古董,不懂那些人和事。   她默默地擦掉眼泪,唇边扬起一抹欣慰的笑容:“其实挺好的,干哥哥是别人抢不走的,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说,只要我可以办到的,一定满足。”秦海虽然一身酒味,但没有醉意。   言微微沉吟许久,一字一句地说道:“除了我,以后不许再认任何的干妹妹了,你的妹妹只能是我一个人,以后也不能有人叫你哥哥,行吗?”   说到最后两个字,她的声音打着颤儿,仿佛随时能哭出来。   秦海楞了楞,停下了脚步,他能真切地感觉到微微的身体在颤抖,她平时大大咧咧,直爽泼辣,此时的她像受了极大的委屈,像找不着家的孩子。   “行。”   秦海重重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丫头,你知道吗?我可不擅长安慰流眼泪的女孩子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   噗嗤,言微微终于破涕为笑,娇嗔道:“反正你答应了,以后不许当别的女人的哥哥。”   “记住了。”秦海背着她,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一步一个台阶,言微微搂紧她的脖子,问道:“你以前还这样背过别的女人吗?”   秦海一楞,还真有,在她之前,是赵凝雪,听到这个名字,言微微心里居然没有一点酸味,脱口而出道:“那还差不多。”   果然女人的心,六月的天,这赵凝雪怎么就与众不同了。   “微微,你是不是偏心,怎么就对凝雪姐不一样。”秦海反问道:“不是说你们女人同性相斥吗?只要是女人就要比较得你死我活。”   “那也是要看人的。”言微微低低地说道:“我再不甘心也要认清现实,她的确长得美又优秀,而且没有一点总经理的架子,不像有些有钱人,上来就摆谱,她一点都没有。”   想到赵凝雪,秦海的心顿了顿,男人爱,女人喜欢的,她在江北可真抢手呢,他微微摇摇头,哑然失笑,眼看着到了家门口才把言微微放下来。   那身前的温热一离开,言微微心里一阵失落,痴痴地望着秦海,他一定不知道自己经历了多深的挣扎,就在今天,认定了他是哥哥,把更多的一层想法深深地埋在心里。   她纯美的眼眸里浮起一层水雾,秦海看得怔怔地,伸手抚掉她眼角的泪水,轻轻地说道:“怎么委屈成这个样子,今天店里开张,又有人搞事,是哥不好,没好好招待你们。”   滴答,眼泪无声地落下,言微微再也按捺不住,一头扑进秦海的怀里,低低地抽泣起来。 第269章 鸟没有眼   秦海楞了楞,看着言微微环住自已腰的双手,一时间还有点慌,不知道手哪往才好,想了半天才拍着言微微的背,声音越发小声了:“你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沈浩又找你事了?”   “不是,人家就是想哭,你让我抱一会就好了。”言微微将头深深地埋在他怀里,喃喃念道:“反正你现在又不是别人的男人,我抱一个怎么了。”   秦海哭笑不得,不能再开口了,再开口不知道被数落成什么样子,只能无奈道:“行,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反正这身子现在还没主。”   言微微感受着他胸膛的温度,终于恋恋不舍地撒开手,眼眸里还含泪欲滴,看上去格外娇柔,只等一撒手,她低着头打开门,迅速钻进去,一言不发地进门去了。   只等房门关上,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下来,抑制不住的悲痛袭上心头,言微微捂住嘴,刚才真是不争气,都没敢说出口,就这么真的认了哥哥了。   秦海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这么晚也不敢洗漱打扰老李头休息,带着一身酒气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拿出手机给臭老道发条信息——师父,我开张了。   夜这么深,定然是没有回,秦海双手枕在脑后,轻轻地叹了一声,借了师父的道观名,他就这么不痛快,死活不肯下山,白白错过店子开张。   就着窗外的灯光和月色,他掏出那块胸针,赵凝雪说这胸针是他们赵氏集团生产,总共只有九十九枚,从编号来看,这是第一枚,抢先售出。   “时隔久远,当年的客户资料早就销毁,我只能向爷爷打听打听,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赵凝雪的承诺响在耳边,已经隔了这几天,她还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得,一而再,再而三地没戏,要是换成别人,心早就瓦凉瓦凉了。   可他不一样,本来就是天地为家的人,心底抱着这股执念,但要是尽力而为也不可得,那就当是天意,沮丧过后还是继续闯荡。   不过嘛,初晴这个名字听上去特别像大小姐的名字,好听!   “谁无暴风劲雨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花开复见却飘零,残憾莫使今生留!”   这是秦海最喜欢的话,疾风劲雨算什么,风雨过去照常见月明,他一翻身,终于沉沉地睡过去,第二天睁开眼,太阳都照在屁股上了。   擦的,怎么睡得这么沉,他赶紧跳下地,出去一看,早餐盖在桌上,上面写着一张纸条——干孙子,我带微微去探亲戚,你自已安排吧,早餐已留。   干爷爷不愧是当过老师的,一手字迹遒劲有力,很有书法家的风范,再打开盖子一看,里面放着一碗余温还在的杂粮粥,两个韭菜盒子,也是热的。   看来两人也没有离开多久,他赶紧去冲凉洗漱,换好衣服过来,一碗温热的粥下去,胃里舒服不少,昨天收成多少来着?对了,三千多万。   库房里还有些宝贝,有人来就成交,没人来就轻闲地守着,那院子买下来还有升值的空当,想到这,秦海三下两除二地解决掉早餐,洗碗洗衣服,完了就往玄真阁走。   等下楼,他楞了一下,刚提的车呢?   擦的,怎么把这事忘记了,车还停在院子那边,还没去上车牌呢,那临时车牌只够一个星期用的,今天必须把车牌上了。   喝了酒,脑子都不好用了,他赶紧跑去玄真阁,门口和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萧家兄弟在院子里支开了桌椅,摆上了茶具,这特么的哪是守店呀,这是享受生活哪。   “你俩够小资的呀。”秦海打着哈哈进来,一看店里,正有人在里面打转,现在货柜上的不少东西都是给兄弟俩交过底的,什么东西保底多少钱,他俩清楚,剩下的自已把握。   他问赵雷在哪,萧虎说赵雷今天一大早买了些水果牛奶出门给邻居们道歉去了,正挨家挨户送呢,萧虎瞟了他一眼,嘀咕说总得有人擦屁股。   “你大爷的。”秦海晓得他的意思,敢情他是那个拉屎的?   萧虎干笑了几声,不吭声了,秦海走进店里,那唯一的一名客人来得早,正双手背在身后端详着货架上的一方砚,听到脚步声扭头,眼睛眨巴了一下。   “你就是老板?”这男人四十来岁,眉毛极瘦,说话的时候有一丝讪媚相,眼缘一般。   秦海应了一声,说道:“我这地方藏得深,您都找来了,这是要出,还是想收?”   “藏是藏得深,那响动大呀,谁不知道这条巷子里昨天跑车炸街,江北文玩圈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过来了。”这人双手一直在身后,藏着东西。   这人说着拿出一幅画,说是家里早些年从国外收回来的,想看看能不能换些钱,秦海接过来一铺开,上面倒有名字——《迎春图》。   说是《迎春图》,上面却绘着不少鸟,倒是画得挺有朝气。   “这幅画是我太爷爷那辈在南洋留学时收的,在我们自己家也传了快百年。”这人说起来眉飞色舞,唾沫都跑出来了:“秦小爷识货,您帮掌掌眼,要是能,您就收了。”   秦海也没说话,嘴角轻轻翘起,萧虎机灵,马上递上放大镜,秦海接过来一扫,就是微微一笑:“这画我收不了。”   “怎么,”那男人的眼睛狂眨:“这纸张的成色,还有这画作,可是在咱们家实实在地呆了百年,这百年下来,还不够值钱的?”   秦海眼里放光,把放大镜挪到一块石头上,示意他来看,只见那块石头上站着一只鸟!   “这鸟怎么了?”那男人不懂了。   砰,秦海把放大镜放下了,这鸟没有眼睛,这印有点不对头。他一寻思,摇头道:“不好意思,您这幅画到别处看看吧,我这里收不了。”   那男人一下子急眼了:“这真是我家传的,一代传一代,百年绝对有!” 第270章 真特么水   秦海咬咬牙说道:“老子见过仿古画的,但没见过这么侮辱人的,这特么上面印章没有一个就算了,这画的什么鸟,鸟的尾巴都少了半个,还有,这上面的题字,我随便写几个都比这个强,这位兄弟,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来,但你拿着这么一幅仿作过来,侮辱谁呢?”   秦海把放大镜扔给萧虎,萧虎赶紧举起来看,还真是,那鸟的尾巴明显缺了一块嘛!   萧虎差点没忍住笑,为了玄真阁的面子,忍住了。   “得,这玩意我们还真看不上。”萧虎说道:“咱们有个大当家的在这,品质这一块必须有保证啊,您这传承百年的宝贝还是拿回去继续传承吧。”   萧家兄弟笑笑,能把秦海气成这样也不容易,假得太过分了……   那人面色一怔,脸色尴尬,匆忙应了几句把画接过去,干笑着就往外走,秦海盯着这人的背影,眉头皱起,给萧虎使了个眼色。   那萧虎本来也是八门中人,最擅长察言观色,反应也快,立马放轻手脚跟出去,就看到那人拿着画鬼鬼祟祟地走出巷子,来到一辆黑色的汽车边上对里面的人点头哈腰。   没一会从里面丢出一卷钞票,这人把画也没还,捡起钞票就走了,啐,萧虎朝地上啐了一口,转身就溜回去了。   那车里坐着的正是沈海、沈浩两兄弟,沈浩正吐槽不已:“哥,这做旧的真特么水,秦海三下两除二就看穿了,真没劲。”   “看来除非落青阳在世,不然是难不住这家伙。”沈海双眼迸溅出浓浓的怒火,不甘心地说道:“真是败在这家伙手里,想想都不爽。”   “凝雪姐是疯了,昨天还跑来给他捧场。”沈浩干笑几声,凑到大哥面前道:“大哥,听说雅姨已经从国外来了,你不去迎接迎接吗?”   沈海眉头一沉,眼下舒雅自身难保,还能管得了他的事?老董事长为了她和自已达成的私下协议大动肝火,她那哪是出国度假,是脚底抹油,跑了。   两人签私下协议的事,彻底惹恼了赵家长辈,舒雅位置尴尬,索性一走了之,隔了这么久,听说老爷子和老太太的气消些了,这才赶回来。   这赵家门楣高又大,还不是她可以做主的,上有老董事长及夫人,下有赵江涛这个现任董事长,就连赵凝雪行事也要看他们几分脸色,一个豪门的二代儿媳,嗯,不中用了。   再说萧虎折回去,把车里的两人一番描述,秦海哈哈大笑:“他娘的,好好的珠宝公司不干,跑过来凑热闹,弄幅这么低级别的仿画就想忽悠我,门都没有。”   “老板,那谁呀,这么不识称。”萧豹说道:“自己跑上门来的,欠收拾。”   “沈氏集团的公子哥,结了不知道几回梁子,数都数不过来了。”秦海乐呵呵地说道:“就最近,又较量了一次,老子没请他,他还自已找上门,臭不要脸。”   正说话着,赵雷从外面满头大汗地进来,问秦海骂谁不要脸,看他脸发红,秦海打趣他向邻居赔礼道歉还弄成这样,是不是被哪家小姑娘扯着不让走了。   “你他娘的好意思讲,昨天动静太大了,我不去搞好关系,以后出门就得挨白眼。”赵雷笑嘻嘻地坐下:“几位大爷大妈对我忒感兴趣,问我要不要搞对象。”   擦,他出去串个门,赔礼道歉还能弄出相亲机会,怪不得去了这么久,赵雷现在也是小有身家的人,还有那么些秦半两押在手里,换出去就是一套豪宅。   听说秦海要去装车牌,赵雷自告奋勇一起,留下萧家兄弟看店,坐上秦海的新车,赵雷只觉得可惜:“早知道买辆贵的。”   “车不如房,以后你有了媳妇就懂了。”秦海大咧咧地说道:“车子还是消耗品,买回来第二天就开始贬值,有个屁用,反正四个轮子的能开就行。”   秦海带着他,熟练地打着方向盘,赵雷问假如他去买个比他好的车,他介意不,秦海说他就是把限量版车买了都无所谓。   赵雷嘿嘿一笑,说他倒是认同他说的,车贬值,房保值,他准备买个代步的工具先开着,先把房子买下来再说,这样一算,玄真阁所有人都是有房又有车!   “擦,我们好像一开始就登上了巅峰。”赵雷双手抱住头,美滋滋地说道:“我都不敢和我爸说这事,怕他吓到脑出血。”   捡漏这事可以一夜暴富不假,但开了店,一旦走眼收了漏,那也可以一夜翻天,秦海双眼灼灼,与其说是开始就登上了巅峰,不如说从现在起考验更大!   前面有多少个坑等着他们还不知道,听到他这么说,赵雷瞟了他一眼,嘴角一扯就笑了。   “你娘的,刚才故意套我话呢吧。”秦海晓得赵雷的心性,他为人谨慎小心,不是这种一得意就飘的主,这也是他为啥想把赵雷留在身边的原因。   “你晓得就好,”赵雷叹了口气:“你搞大事,我帮你搞点小事,顺便理理账,我开始自学会计了。”   好家伙,这家伙是事事于无雷声处,秦海心想自已都没想到给邻居们赔礼道歉搞好关系他就不声不息地买好东西出去了。   提到这事,秦海让他把账算下,买牛奶水果的钱不能他自已掏,赵雷白他一眼,说他晓得公是公,私是私,肯定不会搅和在一起,花了多少钱,有凭据,都记上了。   秦海默不作声了,行,有他在,这账以后是乱不了了,等到了地方,填表办手续领了车牌,两人还省了请人安装的工钱,自已在停车场就开始安装。   他俩正撅着屁股安装得热火朝天,吱吱吱,不远处的车子摇摇晃晃,车里还传来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他俩大眼瞪小眼,这可是公开的停车场,什么人胆大包天,在这里就浪上了。   秦海一惊,手里的螺丝刀咣当掉到地上,几乎在同时,那辆摇晃的车子戛然而止! 第271章 谁娶谁得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门冷不丁地打开,一个男人摇摇晃晃地下来,看他腿还不怎么稳,落地的时候差点歪到地上,他俩忍不住就乐了。   “笑你妹,笑什么笑!”   这男人被打扰了好事,兴致没了事小,差点不振事大,看到他们便是怒火朝天,等看清楚眼前的人,这男人更是脸色雪白:“擦的,怎么又是你?”   秦海一看,这不是昨天晚上还当众跪在地上向裴晓婉求爱的男人么,这才一天不到的功夫,就在车上搞搞震,难怪裴晓婉不愿意搭理他。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追求裴医生的帅哥嘛,嗯,换车了,聪明,法拉利虽然好,不适合做运动。”秦海的眼神轻悠悠的飘到这辆宽大的车辆上。   不怨他多想,他都在想里面的人会不会是裴晓婉?呸呸呸,他用力地摇摇头,怎么可能,裴晓婉昨天晚上的举动就说明了一切!   “娘的,真扫兴。”这男人悻悻然地系上衬衫扣子,恶狠狠地瞪了秦海一眼,扫过他的路虎,冷笑道:“小土包子,就开这种货色的车,也行,这车你都高攀了。”   擦的,赵雷差点骂出声,这家伙自己在公共场合干这种有伤风化的事,到头来还要笑话别人的车,这车怎么了,好歹也是七八十万的!   赵雷正要说话,秦海板着脸,面无表情地开口道:“车有价值高低,这技术也有高低,都是四个轮子,你的车是长了翅膀还是开了天眼,有什么稀奇的。”   “嘴皮子倒挺利索。”这男人愤愤地看着秦海:“我真想不明白了,裴晓婉看上你哪点,带你去给他爷爷送终,真特么瞎眼。”   这样的话秦海听了无数次了,一点感觉木有,就在此时,那车上先下来一对大长腿,那腿笔直,又长,赵雷都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那下来的女人一头俊秀的黄卷发,皮肤雪白,鼻子高挺,眉眼比一般的女人要深邃许多,赵雷一瞅,脱口而出:“尼玛,还是个洋美女,老外。”   “去你的,你在我眼里也是老外。”那女人反骂一句,赵雷完全石化,擦的,这女人还懂得中文,说得还挺溜!   这女人的表情像冰山一样,眼神却炽烈得很,都说水火不相融,但在这个女人身上,那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她穿着一套火丰艳的贴身针织裙,把身材包裹得紧紧地。   这女人人高马大,起码一米七五以上,她一过来,单手搭在那男人的肩膀上,双眼不屑地看着赵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很没有礼貌。”   赵雷一介书生,被呛了个脸红,偏偏秦海也没有帮忙的意思,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赵雷咬咬牙道:“彼此彼此。”   那洋美女立马扭头,直勾勾地看着那男人:“亲爱的,什么是彼此彼此?”   中文博大精深,岂是这种老外可以精通的,赵雷吃吃一笑,面无表情地说道:“就是咱俩差不多,我没礼貌,你也没有。”   “亲爱的,他欺负我。”这洋美女听了脸也不红,就直扯着那男人撒娇。   秦海直咂舌,怪不得裴晓婉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这样的货色怎么能配上治病救人的美女医生?他顿时觉得释然,便是冷咧一笑:“你们光天化日爱怎么地怎么地,和我们无关,你们想演,我们还嫌碍眼睛,咱们走。”   正巧车牌装得差不多,一收拾就准备上车,那男人靠过来,不怀好意地笑道:“小子,知道你想攀裴家的高枝,老爷子一走,那几十家医院都是香饽饽。”   “勒个去,裴家有这么多医院哪。”   “你少装蒜,不知道你还跟去给老爷子送终?”这男人嗤之以鼻道:“在我们市,有多少男人想当裴家的上门女婿,老爷子非说什么有娃娃亲,还是指腹为婚,我呸,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些,唉呀,就这么一个孙女,娶了裴晓婉,谁娶谁得!”   秦海歪着脑袋瞥瞥他,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这辈子啥人都见过,还没见过这么上赶子要当人家上门女婿的,啧啧,是我输了。”   这男人蓦然间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货说自已想当上门女婿?呸!   现在这年头,上门女婿只会被人嘲讽,耻笑!   “我陆展堂和你不一样,土包子,以为开个路虎就是土豪了,你还差得远。”这男人阴冷一笑:“或许,你给裴家当个上门女婿,就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无所谓啊,要是我喜欢的女人,当个上门女婿又怎么样?”秦海无所谓的耸耸肩,说道:“全看小爷乐意不乐意。”   赵雷的呼吸都不顺畅了,这个叫陆展堂的估计做梦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吧,哈哈哈,他又忍不住笑出声,和秦海比谁的路子野,是他瞎了眼!   尼玛,那陆展堂没想到秦海这么没节操,一时间反而无话可说,秦海朝他俩摆摆手,上车,插钥匙,启动,呜,倏地消失在他们眼前。   那陆展堂完全无语了,身边的洋美女抱住他的肩膀,娇嗔道:“亲爱的,不要和那个怪人吵架,我们上车,继续?”   “继续?”陆展堂无语地低头看看,现在还怎么继续?!   秦海开车把那家伙抛得老远,赵雷才咋舌说昨天晚上的风衣美女居然是赫赫有名的裴医生,德宁医院在城南市是赫赫有名,在六个城市一共开设了二十一家医院!   “这二十一家医院里有中医院,也有中西医结合医院,她本人是有名的外科医生,手术刀使得出神入化,受她爷爷的熏陶,中医也很拿手,我们大学的校长以前还专程去城南市求医,听说得排队,走关系都没辙,我擦,牛死了。”   赵雷说得也不夸张,人无非四件事,生老病死,德宁医院能把这四样占齐了,出生得去医院吧,老了要时常体检得去医院,病了更要去,还有很大部分要在医院咽气。   这一算下来,可不是把四样占齐了?   秦海说得振振有词,赵雷佩服得五体投地,这都能让他说得通,神人。 第272章 别给他机会   “这么大的家业,要找个上门女婿说得过去,指腹为婚,娃娃亲什么的,这也太扯了吧。”赵雷打着哈哈说道:“真要有这事,按咱们村里的说法,得赶紧结婚冲喜。”   秦海心里一激灵,这小子怎么提到这个了,冲喜实在不地道。   切,人都死了,还提什么冲喜,他倒是没想到罗大有还认识这么有钱有势的朋友,裴晓婉还是个赫赫有名的医生。   “不止是普通医生,女神医。”赵雷一边说,一边看着这车,念叨着自已也要去买一辆,又说自已最近在看房,基本上比较了一下,可以拿下一套三室一厅。   他正兴奋地说着,边上呼啸一声,一辆兰博基尼倏地来到他们身边,敞篷的,车里坐着沈浩那小子:“姓秦的,买新车了,怎么样,要不要比一比?”   赵雷的脑子一蒙,兰博基尼跑车和路虎比,这不是欺负人么?他咬咬牙,超跑是什么加速度,路虎又是什么加速度,这人也够恶心的,明知道自己占据优势,才来挑衅。   路虎怎么和一辆超级跑车相比,这沈浩真他妈的王八蛋!   有本事就摆在同一水平线上再比,这玩意,缺德。   “秦海,别理他,”赵雷骂咧道:“这王八犊子想欺负你,咱别给他这个机会。”   话音刚落下,秦海的手一打方向盘,呼地一下,车头直接朝着兰博基尼的车头撞去!   这一个横摆毫不拖泥带水,刚才还得意洋洋的沈浩吓了一大跳,脑门上的青筋都跳出来了,他娘的,这小子是神经病吧,就这么撞过来?   沈浩再横也是怕死的主,当下就打着方向盘往边上避让,砰,一阵浓烟冒起,那辆考究的兰博基尼窜上了马路牙子,狠狠地撞到树干上。   他全身一震,等看清楚车头浓烟四起,汗毛都竖起来了,没等他彻底回神,秦海开着路虎扬长而去,还按了一下喇叭!   “我日。”沈浩气得牙帮子都在抖,真他娘的干得出来,他就是耍下嘴皮子,那家伙就上真格的,看着车头浓烟直冒,他眼皮子狂跳,这下完犊子了,又得挨大哥和老爸的训斥。   妈的,秦海就是不走寻常路,还以为他会接受挑衅,真的比一场,结果 ……直接撞!   “哈哈哈哈哈哈!”赵雷笑得哈喇子都要掉出来了:“真特么地爽,沈浩那犊子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主,碰到你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看到没,现在还冒烟呢。”   路虎开出来老远,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燃起的阵阵浓烟,秦海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狼吃肉,狗吃屎,这是万古不变的道理,想逞狠,就要比别人狠。   光动嘴皮子的段数太低了,沈浩这种挑衅的手段就是毛毛雨,挠个痒痒还嫌不带劲。   他现在哪有功夫和这种货色玩,干正事要紧,秦海的手机突然响起,赵雷帮他按了免提,电话里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是4S店的苏雅。   苏雅说还有一份保险书漏了,一会送过来,秦海听了就说不必,他正好开车出来,顺便去店里取,赵雷听了来劲,这不是看车的好时机嘛。   两人在前面路口右转,进了平行汽车4S店的停车场,刚一下车,那苏雅就小跑着过来,远远地看到秦海,俏丽的脸蛋上就现出一抹别样的神情,轻轻咬着唇,唇色更是红润。   她杏眼里柔光媚媚,波光流动,含娇似嗔地看着秦海,瞅她这样,恨不得把秦海吞了一样,秦海被她盯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苏雅的脸微微红着,娇声说道:“秦先生,里面请。”   “我还赶时间,拿了保险书就走,我兄弟也要买车,你陪他看看。”秦海说道:“东西呢?”   苏雅一阵失望,娇笑道:“你就这么怕我呀,我又不会吃了你。”   “苏小姐,我真有事。”   “好了,好了,我们都是朋友了,改天再约,我去取保险书,这位先生贵姓?”苏雅在心里嘀咕开了,一个毛头小子还搞不定吗?目光还是楚楚可怜,转头看着赵雷。   “赵雷,我发小,你帮我照顾好了,回头谢你。”秦海拍拍赵雷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兄弟,你在这里慢慢看车,不着急。”   赵雷这才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小子怎么急着跑?这女人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他吃了不成?不等他说话,秦海急匆匆地取了保险书,赶紧上车开溜。   那苏雅原本想制造和秦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结果吓走了人,只剩下这个呆头呆脑的学生模样的小伙子,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你要看车?”苏雅懒洋洋地说着,还是照常挤出一丝淡淡的笑容:“跟我来吧。”   秦海不是脸皮薄的人,就是觉得今天的苏雅有些古怪,那眼睛里的光比平时亮得多,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喷薄而出,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已情况不妙,管它三七二十一,先走为上。   他把赵雷撇下,开车走人,车子开出去没有多久,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站在路边踟蹰不已,一幅不知道往哪去的样子,就那个自称古霸天的男人。   他还戴着那块冒牌的劳力士手表,在路边站着,面色铁青,他本来可以一脚油门就轰过去的,结果看着看着,车速慢下来,直接停在路边,打开车窗。   那古霸天看着突然停下来的车子,楞了一下,抬头看着他,咬着牙帮子说道:“是你。”   擦,秦海心里头跑过一万只草泥马,是他怎么了,看到他就这么不乐意,他咧嘴一笑:“大哥,上回你到店里捧场,我还没有谢谢你,你在这干嘛呢?”   “没钱,没去处。”这男人盯着秦海,对天长叹一口气:“要不,你把剑格还给我吧。”   勒个去,秦海有点后悔停车了,上回他是怎么说的,那剑格是留下来当作救他的报酬,那天那么潇洒地说话,今天就要把东西要回去?忒打脸了。 第273章 比比谁脸皮厚   秦海看他鞋子都快磨破了,胡子几天没刮,再这么下去能长出一片森林,那剑格虽然抵不过他的那面透光镜,拿出去换钱也是一笔,不至于过得这么潦倒。   “擦,小爷我从山上下来,还没见到过比我脸皮更厚的,服了。”他一招手:“上来。”   还就还吧,他救人也没图人家拿什么谢他,这家伙可能饭都吃不上了,总不能贪他的玉剑格,让他活活饿死在江北,臭老道说的,道家也讲究结善缘。   古霸天一上车,秦海就闻到了酸味,勒个擦的,他这是几天没换衣服了?   再看他手指甲长得老长,估计没剪过指甲,手指缝里全是污垢,头发油乎乎,后脖子那里黑漆漆,没换衣服,没洗澡,这落魄的样子比起之前更狼狈。   他这德性让秦海想到之前发病时的萧定天,为啥?都像乞丐呗。   这家伙上了车,半天没一句话,眼看着前面拐个弯就到店里,秦海余光扫过后视镜,车子直直地往前开,没变道,没拐弯!   从刚才起,有一辆车子无声无息地跟在后头,死死咬住路虎的尾巴,秦海大气不出,直咧咧地往前开,那古霸天长长地吁了口气:“这下麻烦了。”   “你到底什么人?”秦海死死地咬住牙帮子,后面的车子看似低调,一看就是经过改装的,那车身异常坚固,轮胎的转速也和车标不符,一个普通的大众能有这转速?   车子启动时的瞬间提速是超过他的路虎,臭老道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车改成这个样子,里面的人不得了,而且死咬着他的车,这特么说不是冲着他们来的,有鬼了!   秦海闷哼一声,到了前面路口就左转,车子瞬间提速,呼啸着驶上高速入口!   身边的古霸天神色不自信,秦海的脸拉下来,略扫过他的脸色,便是加速驶进高速的口子,一进去,便飞驰向前。   原本明朗的天气此时变得阴沉,乌云罩顶,一场大雨毫无酝酿地来了,看着地面,秦海哭笑不得,今天出门没掐日子,原来不利出行。   这条高速是出城的绕城高速,也是通往江南市的必经之路,秦海还是第一次开车上高速,手心冒汗,速度拉到了一百二十迈,达到上限。   后面的车辆死死地跟在后边,古霸天悠悠地叹口气:“别挣扎了,你的车不行,找个路口下去,把我扔路边就行,反正不是第一次了。”   娘的,他说得这么轻描淡写?前面一辆五菱宏光开得不急不慢,超车道上还有一辆乌龟爬的别克,再过几分钟,后面的车就能撞上来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秦海沉着脸,雨点淋淋沥沥地下来,前面真有路口下去,写着虎跳峡三个大字,他将心一横,车子嗖地右移,赶在最后的一百米驶向下高速的口子!   看到后面的车子紧追不舍,他脸色还算平静,不慌不慌地往下开,看到前方的景区入口,还有那蜿蜒的山道,嘴角浮起一抹冷洌的笑容。   这路比起岳南山的山道差远了,他一脚油门踩下去,从景区门口疾驰而过,直奔向那蜿蜒向上的山道,后面车里的人大笑起来:“哈哈哈,自寻死路!”   路虎一上山路,后面的车子骤然加速,猛然追了过来,路边悬挂着提示牌——下雨路滑,谨慎驾驶!   那车瞬间加速,车子发出低沉的嘶吼,锁定前方路虎的车屁股,狠狠地撞上去!   呜!就在那撞上去的一瞬间,秦海的双手狂打方向盘,路虎打横,死死地拦在道路中央!   车里的人狂骂一声,这个角度撞过去,两败俱伤!   说时迟,那时快,路虎急速后退,秦海双眼灼灼,紧握着方向盘,嘴角抿得更紧了。   那黑车里的人冷汗淋淋,眼瞧见路虎嗖地转正方向,冷不丁地加速就从他们的视线中消失,这盘旋的山路视线有限,目标就这么不见了。   “娘的,还愣着干嘛,追!”副驾驶上的男人气急败坏:“哪来的程咬金,坏我们的事。”   “那就连他一起干掉,一个两个都是死。”开车的男人阴沉着脸:“把他们撞下悬崖。”   此时,秦海斜眼看着身边的古霸天:“大叔,你到底哪来的,把阎王都从地狱十八层里叫出来了,咱们今天要是命大就逃出生天,不然就一起死在这,我真是冤大发了。”   想他秦海还没立业,没成家,爹娘没找着,就要和这个全身酸臭的邋遢大叔同生共死!   前面的山路越来越窄,就这距离,顶多只能一辆车过去,两车并行门都没有,后面的车如果硬挤上来,功能更强的占优,他俩只能连人带车掉进悬崖。   “小伙子,你结婚了吗?”古霸天突然开口了。   看秦海直摇头,又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秦海手心都在冒汗,哪有心情管这个,苦笑道:“我一没爹娘,二没媳妇,刚有点钱。”   “委屈你了。”这男人淡淡地说道:“下辈子有父有母,一定要成个家。”   这特么狗屁话,谁他娘的要下辈子,这辈子的事还没有整明白!   看着逼得越来越近的黑车,他也一阵心凉,完了!   下山以来遇到的最大危机,居然因为这个酸臭中年男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出门没掐一把,现在成了这个德性。   秦海摇摇头,那古霸天一脸兴味地看着他,打趣道:“我晓得你不甘心,可没有办法,你第一次就不应该救我。”   “闭嘴吧你。”秦海吊儿郎当地说完,双眼迸溅寒光:“小爷我刚活出点滋味,还没有活腻呢!”   他眼神横扫左右,车子狠狠地撞向左手边的岩壁,车子刮过去,那松散的石头被磨掉。   这条路本来就是有坡度的,石头落下来后都往下滚。   黑车里的人面色陡变,这自残式的驾车方式带来的唯一后果是路面中央多出了不少碎石!   “他妈的,那小子太可恶了。”黑车的驾驶人狂打着方向盘,噗!一块尖利的石头穿破了车胎,嗤!车胎破了。 第274章 送阎王   黑车顿时斜刺出去,小半截车身悬挂在悬崖上,车子摇摇晃晃,只差一丢丢,就整辆车摔下去,秦海咧开了嘴,大笑不已,他可是在山上长大的,山崖里可利用的东西多了去了。   可惜刚提的车刮花一大片,他踩住油门,加速离开这里,转眼间下山,拐进一条国道,没看到后面有车追上来,才把车停下,骂咧着走下去。   好端端的白色路虎,车身左侧拉出一道长长的刮痕,就和美女刮花了脸一样,这可是新车啊,秦海的心一阵阵刺痛,这要是报保险,明年保费就得涨了。   “小伙子,我赔你吧。”古霸天说道:“玉剑格你就不用还我了。”   擦,那东西本来就是他送的,刚才破着脸皮要回去,现在不要了,这不是回归原点了吗?   这家伙的脸真大,怎么好意思说是赔的?   秦海平静的看着车子,脸上没有丝毫愤怒,神色平静得很,古霸天瞧着他,说道:“有人要对付我,上回是给我下毒,想让我失去记忆成为废人,这次是想要我的命。”   “看出来了。”秦海淡淡地说道:“咱俩到现在两清,以后井水不犯河水,还有,你这名字百分百假的,一点不贴地气。”   古霸天只是笑笑,一字一句地说道:“清不了,我欠你的。”   “行了,玉剑格我要了,你现在去哪,我送你过去。”秦海寻思找个地方赶紧把车修了,这笔账也不和他算,这尊活阎王从哪来的到哪去!   古霸天无声地笑了,正要说话,他身上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大声说道:“麻烦你送我到江北汽车站。”   秦海巴不得呢,赶紧上车,把他送到江北汽车站,随便就把车开到离店不远的一家街边维修店,谈好价格,把车扔那里修,自已步行回店。   还没进去,就听到赵雷在那里逼逼,听着就不是什么好话。   “秦海这王八犊子,自已撒蹄子跑了,把我扔那家店里,我以为是个小绵羊,结果是只女狐狸,差点把我磨死。”赵雷的声音格外地大:“我掏钱能像他一样嘛。”   呸,这臭小子趁着他不在,又在这里瞎扯什么,秦海一进来,赵雷就瞟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看有些人天生犯桃花,买个车还能招一朵。”   秦海沉着脸走进来,赵雷才觉得不对劲,一闻,他满身臭汗,再看外面没车,晓得不对劲,问他发生什么事,秦海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三个人都傻了。   萧虎咧着嘴说道:“这整得像拍电影一样,这不就是追杀吗?那家伙什么来头?”   “你这是救了个大麻烦。”赵雷说道:“幸好只伤了车,人没事,不然你师父怎么办。”   擦他的,这个时候提什么臭老道,要是臭老道知道有这种事,还不抽他?秦海咬着牙说道:“这事别大嘴巴讲给你爸听,传到我师父那,他老人家要跳脚。”   今天是真特么地险,差点把命搭进去了,他嘴角一扬,还不晓得那辆车横在那里怎么样了,没听到爆响,八成捡了条命。   还有这个古霸天神神秘秘地,身上要没事,人家犯得着一路追杀么,不是下半夏,就是飞车追踪,是想着法子的要弄死他,看他穿着打扮一般,表还是块假的。   玉剑格倒是真的,说话的气度还有几分,今天这邋遢得不像话,身上的味都把他染上了。   秦海抽了抽鼻子,看店里空空荡荡,问是不是没人来,萧虎说来了一个客人,买走了一枚刀币,说剩下的能不能先留着,等他有钱再过来,他没答应。   这才像样,那刀币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价高者得,没下凭证,不是熟客,一没钱,二没脸,凭啥给他留?   秦海现在还没什么力气,萧豹赶紧把躺椅搬出来,他一下子就软在上面,转头看着赵雷:“你刚才说什么小绵羊,什么女狐狸。”   赵雷呆了一下,迟疑道:“就是4S店的那个销售员,叫苏雅的,八成是看上你了,一直向我打听你的事,恨不得把你生辰八字都摸清楚,还问你的喜好,这叫啥,有的放矢!”   “什么屎?”   萧豹一开口,赵雷就歇了火,无语道:“不是那个屎,是矢,是箭的意思,我是说她看上秦海,就先通过我摸清楚他的喜好,再来打他的主意。”   赵雷有些羡慕,自已咋没这种桃花运呢,比起秦海,他更想谈恋爱,四个人趁着没人来,在院子里吹吹风也挺痛快。   正说笑着,门口闪进来一个女人,个子高挑,皮肤黝黑,一对眼睛格外有神,她穿着卡其色的工装,脚踩马丁靴,头发直到耳朵根那里,看上去英姿飒飒。   这女人足有一米七高,虽然不像赵凝雪那么倾国倾城,但有花木兰的风范,她一进来,斜眼扫过所有人,眼睛定格在秦海身上:“你就是秦海。”   这口气来者不善,秦海一骨碌地坐起来:“有什么指教?”   “我替大哥带句话,欠你一条命,欠你一个情,以后遇到难事记得来找天龙商会。”这女孩的口吻十分利落,声如其人:“我叫海棠,记住了。”   扔下这句话,她蹬地转身,几个大老爷们摸头不是脑,追出去一看,女孩钻上一辆加长卡宴,车子缓缓地开走。   大概是瞟到了他们,车窗降下,一只脏兮兮的手伸出来,对着秦海摆摆手,车子就加速离开了,秦海顿在那里,扭头问道:“天龙商会是什么东西?”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掏头,秦海看到那车子开走的地方掉下一个盒子,明摆着是扔给他的,过去捡起来一看,盒子上面还有天龙商会的Logo。   “老板,这人就是你之前救过的人吧,这么拽,快打开盒子看看是什么。”萧虎兴致勃勃地说道,还说里面指不定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秦海楞了楞,那古霸天肯定不是真名,先看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275章 招个妹夫   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只精铜制的老虎,还是一只伏虎,他拿起来一看,上头刻着字:“甲兵之符,右才皇帝,左才阳陵。”   “虎符!”秦海恍然大悟,这玩意是皇帝调兵用的,所谓将在外有所不授,这虎符一般一分为二,皇帝和将帅各持一半,这也算是对在外的将帅有所约束。   盒子里的是一只完整的虎符……   “老板,这家伙是什么人呢,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你,天龙商会,闻所未闻。”萧虎自认为在江北市呆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过这号商会的存在。   秦海收起盒子,这虎符并不光鲜亮丽,从上面的锈迹和制式来看,是先秦时期所制,这东西货真价实,比那个剑格值钱多了,这古霸天有点意思,最终没抠门。   他一思忖,先把这虎符放保险库,才打电话给赵凝雪,约着晚上一起吃饭,顺道打听这天龙商会的事,赵凝雪应承着放下电话,抬头,对面的父亲赵江涛眉头皱起:“天龙商会?”   秦海打了个冷颤,今天生死线上跑了一回,累得慌,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就睡着了,等到睁开眼,天都蒙蒙黑,赵凝雪的车已经到门口。   目送他上了赵凝雪的保时捷911,赵雷是又羡又妒,香车美人,香车其次,美人哪!   “雷子,羡慕了?听说你现在也小有身家,找个女朋友不难。”萧虎乐了。   “别,今天见识了那个4S店的女销售,真觉得不用急,得找一个交心的。”赵雷提起来还一肚子的牢骚:“看着挺单纯柔弱的人,怎么这么多心眼。”   赵雷真心觉得苏雅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反正他都提醒秦海龙了,那就是一只女狐狸。   再说秦海坐在车上,问赵凝雪想去哪里吃饭,今天的赵凝雪眉宇间有一抹愁色,不像平时淡定自若,他扭头看了她一眼,缓缓地说道:“是不是出事了?”   “是你惹事了。”赵凝雪的眼神幽幽地落到他脸上:“你两次搭救的人是叫海云天,是天龙商会的会长,至于你说的海棠,是他的亲妹妹。”   这天龙商会声名赫赫,但不是在江北,而是在缅国,天龙商会主营的是矿,金矿、玉石矿,不计其数的矿,江北不少翡翠原石就来自天龙商会,是来货源最大的途径!   这海云天有多少资产呢?据说公开的就超过五百亿,加上未公开的部分,无人知晓。   海云天为人低调,知道枪打出头鸟,多年来一直默默扩张地盘,耕耘天龙商会,靠着强悍的团队雄霸缅国,说他富可敌国都不过分。   这海云天晓得自已成为众人的眼中钉,行踪诡秘,多年来遇有危机都一一化解,只有这次,江北有风声说他突然失踪。   “我爸也托人打听过那边的情况,说是风云突变,他手下有人伙同外人想拉他下马,这次不仅要夺走他手里的资源,还要置他于死地。”赵凝雪说道:“说来可笑,我们赵氏集团也从天龙商会购买原石,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海云天兄妹的真面目。”   这海云天除了经营有方外,最大的名声就是宠妹狂魔,他的妹妹海棠是父母晚年所生,是晚来得女,和海云天差了二十多岁,父母去世,他一手将妹妹带大。   “这不就是咱们所说的长兄为父吗?”秦海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见到的海棠那么年轻。   海云天极宠爱这个妹妹,曾经放话说谁是他妹夫,就将一半家产拱手相送!   擦,那可是两百多个亿,亿啊!   谁能当海云天的妹夫,那真是烧了高香了,看他这幅惊叹的模样,赵凝雪嘴角轻轻扬起:“怎么,动心了?今天见到那位海家大小姐,感觉怎么样?”   秦海回想了一下,说道:“黑了点,但五官挺漂亮,活脱脱的花木兰在世,那气势不一般,底气足,我要是说错话,她能扑过来割了我的脑袋。”   噗嗤,赵凝雪被逗得欢颜大乐:“你这张嘴,当事人听到能撕了你的嘴,贫。”   秦海的脸蹭地变了颜色,赞同地点点头:“我觉得她有这个本事。”   人都有气场,海棠的气场远超一般人,底气足得很,刚才没留心看她的双手,如果是练过的肯定不一般,像萧定天,还有沈海新请来的保镖洪老三,包括龙爷保镖金海,都是。   气场能和他们一比高下,海棠差不了。   说话的空当,赵凝雪带着他进了之前马明推荐的那间川菜私房菜馆,两人找了最偏僻的包间坐下来,来过一次,秦海晓得这里的拿手菜是什么,当当当地点了一堆。   秦海最喜欢这里的毛血旺,量足,而且红油地道,肯定不是回锅油,回锅的油最香,但不干净,吃了容易拉肚子。   能用第一手的红油烧出这个味道,厨师的功夫了得。   一谈到吃,秦海的嘴就开了外挂,滔滔不绝,这毛肚是黑的好吃,还是白的好吃,他都能解析出道道,吃了一会,他满足地拍着肚子,长叹一声:“今天吓死我了。”   赵凝雪几乎吐血,都过去这么久了,他才后怕?   她娇嗔地看着他,微微摇头:“海云天可以坐着豪车公然出现,妹妹海棠也现身,看来那边的事情已经摆平,他的位置坐稳了。”   按理说救了天龙商会的会长,让海云天欠他的人情,这是一件莫大的好事。但事情总有两面,能把海云天弄得如此狼狈,流落在江北街头的也不是等闲之辈!   谁帮着天龙商会扛了这一波,谁就是那对头的仇人,他这次是造了人情,也造了怨恨。   秦海静静地听完,夹起一筷子折耳根塞进嘴里,若有所思地想了一会,把折耳根一吞,咧嘴笑道:“凝雪姐,你想那么多干嘛,来,吃。”   赵凝雪哑然一笑,她和父亲都替他捏把汗,他却是没事人,吃着吃着,秦海撑着下巴说道:“我在想,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那么多,现在流落于世的还是少数,大部分还在地下。”   噗,赵凝雪差点喷饭,正色道:“你可不许打坏主意,按现在的规定,不要说私盗,就是官方开掘都有严格的规定,顶级大墓碰不得,私盗?看你有几条命。” 第276章 拼个桌   这个他还是晓得的,要不是严控,萧家兄弟也不会立刻金盆洗手,还有铁哥,从爷爷那辈就不干了,别的不说,就说秦始皇的地宫,这么多年了,对外开放的还是人工造的缩小版。   现在市场上低仿、高仿盛行,造的最多的就是玉器和瓷器,还有些打着工艺品的名号,把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市场鱼龙混杂,想要从中找到正品,谈何容易。   如今保险库里的东西足够他吃的,如今的镇店之宝当属那件汝窑瓷瓶,但不能一直吃老本,秦海双眼迸溅寒光,捡漏还得继续。   这时候的赵凝雪轻轻展开美眸,嘴角轻轻上扬:“上次多亏你出的主意,我们在珠宝博览会上大放异彩,收官后成交额还是第一。”   沈海无技可施,当面说着恭喜,出门就恼羞成怒,踹了自已的车。   其实赵凝雪和沈家兄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沈浩从小就喜欢漂亮女孩,曾经放话说就算养宠物,也只要母的,不要公的。   父亲还曾经开玩笑说他长大要祸害不少姑娘,结果一语成真,沈浩长大后游戏人生,学业一般,教养一般,倒是沈海醉心经营,被视为沈氏集团名正严顺的接班人。   秦海听着,觉得嘴里的菜有点酸,兴许是醋放多了,他瞟着赵凝雪道:“门当户对。”   “什么门当户对,结婚不是过家家,大人看上眼有用吗?”她嗔怪道:“大人的事你少管,反正我不会嫁给自已不喜欢的男人。”   “才大三岁,你就是大人?”秦海冷笑道:“要不要我对你肃然起敬?”   赵凝雪有些错愕,这家伙今天吃了火药了,她便嘴角一扬:“好了,我原意就是要谢谢你,今天这顿我请,好吗?”   这哄孩子一样的语气怎么这么不得劲呢,以前吃她的饭吃得心安理得,今天这顿饭不一样,吃着不太对味,他懒洋洋地放下筷子,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我们来得巧,凝雪,你们吃完了吗?”   这声音不是赵老爷子的吗?说时迟,那时快,赵青山和赵江涛、赵江河一起走进来。   这阵势如同家长巡查,赵凝雪的脸腾地红了,连忙起身迎上前来:“爷爷,爸,大伯,你们怎么也来这里吃饭了?”   那赵江河看到秦海在,脸色便是一沉,皮笑肉不笑道:“你来得,我们来不得吗?”   这话里的锐气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赵江涛摸了把鼻子,笑意盈盈道:“这话说得,来,加几个菜,我们拼个桌,爸,您看行吗。”   赵青山便是点点头,三个人拉开椅子坐下,赵凝雪使了个眼色,秦海那叫一个心领神会,默契度满分,挥手叫来服务生加菜。   这回他是不敢自顾自点菜,让三位长辈做主,等菜上的空当,赵青山将拐杖放到一边,嘴角含笑:“凝雪下班就急着走,原来是约了秦海。”   赵凝雪知道爷爷醉翁之意不在酒,轻咳道:“秦海,你不是精通堪舆相林吗?看我爷爷的面相如何,看看你不是是真的通了悟性。”   真不愧是赵凝雪,看到场面尴尬,居然想到这招,秦海双眼微瞪,淡淡地笑道:“相面只是粗通,要是根据面相进行逆推,才叫本事。”   赵凝雪只想化解尴尬的场面,没想到他准备发挥一番,逆推?!   赵青山一怔,顿时哈哈大笑:“好大的口气啊,我对堪舆相术倒也信几分,小伙子,你今天准备怎么个逆推法?”   秦海嘴角的笑容骤然消失,紧紧凝视着赵青山的脸,足足看了一分钟。   尔后,他嘴角才轻轻扬起:“您老出生于沙中金年,依您的年岁,一九五四年,恰好应了那沙中金命。”   赵江河原本想挑刺,闻言脸色煞白,扭头问道:“凝雪,是你告诉他的?”   赵凝雪默默地摇头,赵江河不敢置信:“不可能,你怎么知道我父亲的出生年份!”   越是有钱人越忌讳生辰八字曝光,不少明星也是一样,出生年月日可以曝光,但时辰藏得深,哪怕生孩子,孩子出生的时间地是绝对要保密的。   赵青山是赵家的擎天柱,对老人家的生辰八字保护得死死地,外人绝无机会可以拿到。   “此为逆推。”秦海的脸色毫无变化,从容道:“我师父说过,前人可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我这点本事不值得一提。”   “这沙中命是何说法?”赵青山心内震撼到极点,秦海的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已经有这般造化,可想而知他师父是何等厉害的人物,但鲜为人知,道号也无人知晓,奇哉。   秦海微微一笑,这沙中金命是有讲究的,出自三命汇通论,最古老的纪年方法以六十甲子为单位,从夏朝便有记录。   在六十纳音里,生于甲午、乙未年的,都是沙中金命。但与生辰八字一样,年份还要对应月份,更要结合本人的面相。   “因为以一甲子为单位,所以每隔六十年为一个沙中金,打个比方,您老是1954年出生,那六十年后,2014年出生的人又为沙中金命。”   “我刚才不过是逆推了上个沙中金年,再往前推,您老的确保养得宜,但也不可能是2014年出生,那就只有往前再推六十年,那便是1954年生人。”   赵青山不禁笑了。   “但我不知道您的月份,但在六十纳音里,农历一月、三月、四月、七月和九月都称为铁水渣月,这些月份对上沙中金,不妙。”   “有何不妙?”   “易树敌,易有横祸。”   赵青山便没有出声了,双手合在一起,若有所思。   “那八月、十月、十一月是暴风沙月。”   “那我恰是沙中金对上暴风沙了。”赵青山主动说着,但没提自己到底是这三个月份中的哪一个,作为有钱人,提防心一直在。 第277章 少糊弄人   赵青山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镇静如他,也诧异地看向赵凝雪,试图从孙女的脸上找到答案,却见她缓缓摇头,她也不知道这什么沙中金什么的,隔行如隔山。   “那你说,沙中金对应暴风沙又怎么样?”赵江涛笑着看着秦海,越看越顺眼。   秦海咂咂舌,直摇头,赵江河怒斥道:“你这臭小子嘴里没有一句好话,说了这么半天,你想说我父亲的出生年月不好?”   赵凝雪微微颦眉,大伯只是借题发挥罢了,上回全家刁难她和秦海不成,直到现在还耿耿于怀,今天又揪秦海的错处。   她正要发声,秦海大摇大摆地站起来了,对着赵青山微微欠身:“得罪了。”   话音一落下,他手轻轻点向赵青山的脖子:“妙啊。”   这是什么意思?赵江河不悦地说道:“你少在这里故弄玄虚,有什么话直接讲,别在这里糊弄人。”   顺着秦海的手指看过去,只见赵青山的脖子后面有一颗痣!   “你别让大家着急,说说这痣怎么了,和你说的沙中金命有什么关系。”赵凝雪心中着急,美眸微微闪动,只差不说破来提点他。   这吊胃口就是绷住橡皮筋,绷得久了,就断了,适可而止最好。   “此为苦海痣,不是长在耳后脖颈处,就是长在耳朵上,最妙的是长在耳坠处,这苦海痣要是出现在沙中金命格之人身上,啧啧啧,那可真是苦海了。”   “放屁!”秦海刚说完,赵江河就跳了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道:“爸,我早和你说过,这小子不是什么好东西,当着您的面挖苦您,您这要是苦海,我们赵氏集团是怎么来的?”   “大哥,你急什么,秦海的话还没有说完。”赵江涛倒是不急,笑眯眯地说道:“我听说这相术高深,一般人看,那就是一个一个的字,连起来就读不懂了,秦海小小年纪,师父敢放他下山闯荡,肯定是有修为的嘛。”   赵江河翻了个白眼,闷声说道:“二弟,你对秦海倒是另眼相看,怎么,看不上沈家的大儿子,品味直线下降,看上这么一个山野小子?”   “大哥说笑了,秦海对我们赵氏集团是有恩情的,上回那批裸钻险遭暗算,是他出手力挽狂澜,大哥对公司的事不怎么关注,看来是不晓得啊。”赵江涛不动声色地将了一军。   赵江河怔住,尼玛,老二一如既往地脸上笑嘻嘻,手上忙瞎刀,这一下子把他反杀了。   赵青山闷哼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对峙,转头对秦海说道:“依你看,我这痣有什么说法?”   “一般的苦海痣长了自然不妙,但您是贵人,就连苦海痣也长得与众不同。”秦海双指一比划,肯定地说道:“居于后颈正中央1寸,吉位,绝了!”   “哈哈哈哈哈,这话我爱听,听着舒服。”赵青山大悦,指着秦海说道:“听说连曲大师都认同你的眼光,英雄出少年,小子,我喜欢你。”   “爷爷!”赵凝雪嗔怪道:“您可是长辈。“   “长辈怎么了,喜欢谁,不喜欢谁就应该一清二楚。”赵青山说道:“今天这撞得巧,胃口都变好了,唉,菜怎么还没有上来?”   赵凝雪这才重重地松口气,死秦海,说得大家云里雾里,都不知道他要讲的是好是歹,幸好最后关头拉了一把,完美结束。   秦海不急不慢地回到座位上,赵江河冷笑连连:“不知道你师从的哪一门,哪一派,这相术和什么逆推就达到这种程度,不知道的还以为凝雪给你通了信。”   他还是不信罢了,硬要把赵凝雪扯进来,秦海也懒得解释,淡然一笑,臭老道说的,对牛弹琴不如帮他扫扫屎舒服。   服务生适时地进来上菜,赵青山瞟了一眼他们,说让年轻人自已出去转悠,不让他们跟着无聊,赵凝雪早求之不得,和秦海出去,正要买单,被秦海按住了。   “怎么,不是说我是会请你吃饭的小姐姐吗?今天准备当请客的老弟了?”赵凝雪嫣然一笑,面若桃李,她的眼眸就像天上的星辰一样夺目。   周边的男客人经过时都会似有若无的瞟她一眼,有的,更是直勾勾地盯着,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秦海冷冷地一笑,默默地买了单,不发一言地走出去。   赵凝雪只觉得他今天有点怪,赶紧跟出去,一只小手拉住秦海的衣角,那是一个双眼乌漆发亮的小女孩,她怯声怯气地说道:“哥哥,买束花送给你女朋友吧。”   秦海嘴角轻轻挑起,摸摸小女孩的头顶,温柔地说道:“剩下这些花多少钱?”   “两百。”   秦海拿出两百块,全部接过来,转身放进赵凝雪的怀里:“送你了。”   赵凝雪面色绯红,怀中的花束九成都是火红的玫瑰,开得正盛,这是他第一次送花给自已,没想到他也有浪漫的一面。   “小姑娘,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吧。”   “谢谢哥哥。”   看着小姑娘欢欣鼓舞的身影,他满足地笑了,身边一个男人冷笑道:“傻逼,这种小孩都是被人控制的,拿了钱回去就得上交,她能拿到五块钱就不错了。”   什么?秦海头皮一紧,快步追了出去,赵凝雪看他倔劲又犯,也是无可奈何,只见那小姑娘拿着钱飞速地跑进对面的巷子里,小小的身影被卷进路灯昏暗的影子里,不见了。   “人呢?”赵凝雪汗毛竖起,早听说江北有不少这样的孩子被犯罪集团控制,不是行窃就是祈祷,要不然就是街头卖花,她心下一片黯然,但愿她不是。   秦海的耳朵竖起来,突然拉起赵凝雪的手,加快步伐走进另一条狭窄的小道里,路灯下,一个男人正背对着他们,他脱下半边衣服,露出右臂。   走近后,赵凝雪双目圆睁,紧紧抓住秦海的手,那男人的手臂黑中发青,骇然无比!   那人一伸手,不仅手臂,就连手背也是同样的颜色! 第278章 约法三章   一看这男人抬起手来,赵凝雪娇颜大变,一个箭步冲上前,捉住这人的手腕,娇喝道:“不能打她!”   那女孩看着她,欣喜道:“爸爸,就是他们买了我的花,你看,我有钱了,可以买药了。”   赵凝雪一听,整张脸都红透了,尴尬不已,连忙松开手,微微点头,秦海哈哈一笑,慢条斯理地走过去,看到这男人的手臂,说道:“中毒。”   “你怎么知道?”   “是被毒虫咬的吧?”秦海说道:“现在江北正是潮热的时候,晚上各种毒虫出没,看他们居无定所,应该是在露天休息被咬的。”   秦海蹲下,拿出一个小巧的药膏,打开给他抹上,这男人打了个激灵,往边上退了又退,秦海说道:“你放心,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这男人皮肤黝黑,脸上还有高原红,长相朴实,一看话就不多,想了想还是靠过来让秦海抹药,秦海闷声一笑:“你这么糙的男人,有这么漂亮的女儿,老婆肯定很漂亮。”   赵凝雪嫌他没个正形,正要说话,秦海把那盒药放进男人的手里:“早晚两次,三天保证你胳膊没事,还有,这些你拿着。”   秦海掏出口袋里所有的现金,大概两千多块:“找个能住的地方把她先安置下来。”   男人楞了一下,秦海又冲那个女孩勾勾手:“看到没,没事了。”   “谢谢哥哥。”女孩高兴得无以复加。   那男人突然扯扯秦海的手臂,将一颗珠子塞给他,便挣扎着坐起来,带着女孩走向巷道的深处,那女孩一步一回头,走出去老远还在回头看他们。   等他们走远,秦海才低头看着手里的珠子,马上低喝了一声:“骨念珠!”   这骨念珠是密宗之法器!   相传他们有四大法器,骨笛,骷髅鼓,骷髅碗和骨念珠。   巧的是这四种均由骨头制成。   骨笛用腿骨,骷髅鼓用顶骨,骷髅碗则用头骨,骨念珠取天灵盖骨中最厚的那块骨头,或是用用眉骨,密宗们一生修行,深信愿力入骨。   一颗骨念珠便是一位大师的修为。   秦海立刻双手合什,心下肃然。   赵凝雪听秦海说了这珠子的来历,也学着他的样子双手合什,看着十分恭敬,秦海便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一枚是不是真的?”   “我看刚才的父女俩皮肤黝黑,不像江北本地人,他们的普通话也说得不怎么标准,倒像是从高原来的,而且表达谢意的礼物,是不是真的也无所谓了。”   赵凝雪的话让秦海陷入了沉思,他马上就点着头,咧嘴笑了:“说得没错。”   这四大法器其实都有假货,由骨头制成,那大可以用动物骨头去仿造,只要熏制,外观看上去无甚差别,但是秦海知道,那愿力入骨,岂是寻常做旧做法能展现出来的。   看骨,不看皮。   “这骨念珠是无价之宝,我还是还回去吧,受不起。”秦海说完,化成一道残影追出去,哪里还有那对父女的影子!   他悻悻然地退回来,直说对方大方,他手指一碰就知道这骨念珠非同小可,是绝对的真品,那人不为钱财折腰,不为钱财变卖,只因为他的善心而施受。   看他这么激动,赵凝雪却幽幽地说道:“希望他们可以安好吧。”   秦海心里一动,将骨念珠收进掌心,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赵凝雪快步追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子,俏然道:“姓秦的,你今天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搞什么鬼?”   说时迟,那时快,赵凝雪身形一转,拦住他的去路,似笑非笑道:“我晓得了,刚才不应该叫你老弟,好了,以后我不叫了,叫你的名字好不好?”   她柔声说着,眼眸里波光闪闪,声音娇媚得令人心都要酥了,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以后咱们约法三章,一,和我出来的时候别穿短裙,我累。”   “你累什么?”   “要防着别人用眼睛占你便宜,还要替你张罗着加工衣服,我可不是裁缝。”   “那第二条呢?”   “你刚才说对了,我就是不爽你叫我老弟,一个顶天立地的小老爷们,让你叫成了正太,我还要脸不要?”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大我三岁了不起?”   “当初是你讲的,女大三,抱金砖,那当然了不起了。”   “你……”秦海也有语塞的时候,咬牙说道:“我这张臭嘴,当初怎么就那么快,反正这一条你得答应我,以后别老弟老弟的叫,不顺耳。”   “那第三条呢?”赵凝雪幽幽地叹了口气:“你这脾气上来真让人没辙,说说吧。”   “第三条没想好,以后再说。”秦海坏笑道:“前面两条能办到吗?”   赵凝雪不禁笑开了花,也没回答,转身就走!   “赵凝雪!”秦海怒吼了一声:“你听到没有,约法三章欠一章,前面两章先办到了,下次看到你穿短裙,我就给你裹上!”   前面的赵凝雪头也不回,默默地摆摆手,等看到车子开走了,秦海恍然过来,一拍大腿“勒个去,这就把我甩了,送我啊!”   轰,那保时捷911都开出去老远,他站在清冷的路灯底下哭笑不得,全赖那个海云天,车还在维修店,一瞬间就被打回原形,看着离家不远,十一路走回去吧。   他一步步丈量着往家走,手里握着那颗骨念珠,等到家时间都还早,老李头和言微微都坐在客厅看电视,进去就看到客厅里堆了不少补品,什么鹿茸,什么人参,还有骨脂之类的。   “勒个去,我干爷爷是准备第二次焕发青春了?”他脱口而出道:“这些得花不少钱。”   老李头横了他一眼:“你这张嘴,没个正形,这些不是给我的,是给你的。”   他就更惊讶了,没事吃这些干嘛,大补特补,非得喷鼻血不可,他走过去,从中间抽出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一行短小精悍的字——祝更强,落款只有两个字——海棠。 第279章 陪嫁随便开   言微微双手抱在胸前,一脸的兴然之色:“我的好哥哥,不知道哪里来的女人给你送了这么多补品,看来损耗得不小呀。”   这话里有话,说得还不高明,这是在损他呢,秦海哭笑不得,送什么都行,那骨头一样的东西来头不小,这是虎骨,养精补血的猛药。   这东西极为罕见,天龙商会送来的肯定差不了,就是这字有点问题,祝更强?再配上这些补品,不怨老李头一脸八卦,言微微一脸不屑。   “这是别人的谢礼,今天车都被刮花了,命都差点丢了才换来这个,你们俩别一副看戏的表情。”秦海哭笑不得道:“误会了。”   “英雄救美,俗套!”言微微脆生生地说道:“刚才有人放下这些东西,敲门就走,我们问他是什么人也不说,就说是给你的,上面只有这张小卡片,祝更强,什么意思??”   “咳,”老李头咳了一嗓子,打趣道:“你这个小丫头片了,这有什么可问的,对男人来说,一不能快,二要强,祝更强,这送礼的人很有心嘛。”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爷孙俩的脑回路真是绝了!   言微微嘟起了嘴巴,白了老李头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慢慢看吧,送的东西可不少呢,外公,我们先去睡,让他一个人慢慢瞧。”   门一关上,秦海把这些东西一一打开,除了表面这一层可以看到的,底下还有不少盒子,这天龙商会是把值钱的补身的药材全送过来了。   除了上面的鹿茸、人参和虎骨外,底下还有几个没露出真容的盒子,秦海索性拆了包装,打开其中一个,眼珠子都要跑出来了,这是何首乌,旁边有标注——千年何首乌!   “这东西好像是补肝的吧。”老李头说道:”还对筋骨好。“   秦海点头,这东西的效力在《本草纲目》里也有记载,是味名贵的药材。   现在市场上常见的何首乌都是人工种植物,效用和价值远不如以前,这千年的肯定是野生的了,就这么一枚,啧啧啧,估计能和罗大有上次在鉴宝会上亮出来的血灵芝有得一拼。   再拆开一个盒子,里面放的是两颗天山雪莲,一左一右各一颗,还备有阴阳两个字,一般人不知道,这雪莲花分为雄、雌两种,据说雌的可以生吃,具有甜味,雄的带苦味,可煲汤。   看到产地是天山,秦海哈哈大笑,天龙商会是准备用礼物把自己砸晕嘛,大哥送虎符,给剑格,这妹妹送的全是补品,男人和女人送礼的脑回路太不一样。   野生雪莲长在天山雪线上,三千米以上的悬崖,这要是野生的,那位海小姐的确费心了。   可是,秦海有种隐隐的不安,这么大手笔,他怎么觉得手软?   ”我看这些好像都是野生的,名贵得很。“老李头也有些不安:”秦海,这都是什么人送的呀,这么大的手笔,这可是要花不少钱的。“   想到赵凝雪提到的天龙商会的背景,秦海嘴角抽抽,这些怕是九牛一毛吧,那位海小姐可能眼睛都不用 眨一下。   秦海自言自语道:“不愧是几百亿的家族,出手这么大方。”   几百亿,爷孙俩听到了,都抖了一下。   最底下还有一个盒子,里面装着藏红花,在这么多补品里, 这个好像最普通,只不过是花蕊,但秦海知道,200朵花才能取到一克的成品。   要是罗大有看到这些东西,估计能给跪了,想到能让罗大有惊诧,秦海哈哈一笑,先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哪天把他叫来赏鉴赏鉴。   收到这么多礼,秦海没有一丢丢不好意思,美滋滋地抱进房间,看个够再睡觉。   此时,赵凝雪正和父亲坐在客厅查看珠宝博览会的报表,赵江涛直咂舌:“第一天,我们完全落入下风,第二天开始追平,之后开始反超,这次可真险哪。”   他庆幸地拍拍头:“虽然说这第一的位置不好坐,能坐稳了是最好不过,沈氏集团这次离我们就输在两百万的成交额上,哈哈哈。”   看他一脸笑意,一记冷冷地声音传过来:“可外人都说是托了那个野小子的福,我们才能反败为胜,这次被沈家穿小鞋,就还有下次。”   父女俩同时皱起了眉头,是母亲舒雅,自从和沈海的计谋没有得逞,被公公嫌,被婆婆训,连带老公女儿对她都冷淡许多,这让她心里很不好受,把一腔怒气撒在了秦海身上。   那小子算哪根葱,把她如花似玉的女儿牵着鼻子走,两人没事就往一堆凑,凝雪放着条件全部上乘的沈海不要,偏要和那个不知道打哪生出来的臭小子亲近,气人。   “这是事实,不管是同行还是外人,随他们说去,结果摆在这里,不认也得认。”赵江涛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有些冰冷:“倒是你,对亲生女儿做的事,爸妈说翻篇,我心里可翻不过去,和着外人算计自已的女儿,你还不如秦海。”   “你!”舒雅端雅的脸上满是怒火,咬牙切齿道:“我看你们俩是被那小子灌了迷魂汤,我话说在这里,凝雪不嫁沈海可以,但绝不能是那个小子。”   赵凝雪微微一楞,嫁?   赵江涛无语地摇摇头,自家女儿还愁嫁吗?就冲她样貌和家世,只要赵氏集团一声令下,愿意入赘的都有无数。   “秦海现在也是玄真阁的老板,小有身家,在文玩圈里打开了局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走到这一步,真是天才。”赵江涛难掩对秦海的赞赏:“他要愿意娶凝雪,陪嫁随便开。”   舒雅气得胸口直疼,狠狠咬着嘴唇,气怵怵地上楼了,赵凝雪娇嗔道:“爸,您又气妈。”   “她要找事,我能放任不理吗?”赵江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你妈的心事我知道,她生完你就生病,失去生育能力,没有再生下一个儿子,这是她心上的一个结,虽然你顺利竞争到了总经理的位置,她还是担心你大伯家的明瑞对你造成威胁,那毕竟是长孙。”   赵凝雪心里一咯噔,噗嗤笑了! 第280章 收拾的就是你   赵江涛不解地看着她,她笑着摇头,说自已对这个总经理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执念,如果找到更合适的接班人,她愿意拱手相让,比起经营,她更钟爱赌石。   就算有一天赵明瑞可以入主赵氏集团,坐到最核心的位置,把她赶出公司也无所谓,她抱住父亲的脖子,撒娇道:“就凭女儿的赌石本事,到哪都能活下去。”   ”爸,您还记得咱们圈子里流传的那首打油诗吗?“   赵江涛怎么会不记得,那首打油诗最形象了,当年他刚入行,也学了过来。   赵江涛想到那首打油诗,放慢语速给赵凝雪又念了一遍,回头说道:“我家呀,有个小女疯子。”   赵凝雪吃吃地笑起来:“我就是疯子呀,不过,我肯定是做个发财的疯子。”   赵江涛怜爱地拍拍她的头:“任务完成,董事会的那帮老古董无话可说,你赶紧休息,这阵子辛苦了。”   第二天,秦海早早地来去维修店取了车,回到店里叫上赵雷一起去乡下,今天准备下去扒个地皮,看能撞一撞不,这捡漏就得遍地撒网。   两人没去上回的村子,那村子都被人淘了一遍又一遍,已经没什么捞头,今天换个地方,找个靠山近的村子。   这铲地皮也是古玩圈里常用的玩法,乡下地方偏僻,但就是这样的地方,地底下兴许藏了不少宝贝,那老农民一铲子就能掘出个,不少古墓的开采,第一铲子不是考古专家下去的,都是当地老农民种田时一铲子下去发现的。   秦海带赵雷一番转悠,最终停在一处小山村附近。   “这边有什么讲究吧。”赵雷一下车,勒个去,这叫一个神清气爽,江北城里哪有这么清新的空气。   秦海望着远处的山岭,嘴角轻扯:“这地方可以呀,看到远处的山了吗?都是来龙势,脉气正往这边走,这样的好地方,我们今天肯定不会空手。”   “擦,你从道长那学来的东西全用上了。”赵雷佩服得五体投地。   秦海一摆手,两人就走进了村子,宝地归宝地,村里没住什么人,看上去挺凋零,问了一个老人家,说是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剩下的只有老人和孩子。   看到外来人,大家还挺惊奇,一个穿着整齐,衣服料子也不错的老人家走过来:“小伙子,你们过来这里干嘛,爬山?”   “我们是来收旧货的,看看村里有没有老东西能收的。”秦海说道:“越旧越好。”   老头皱起个眉头:“怎么都说这个话,今天还来了一波人,去村东边了。”   这地方除了他们,还有人瞧上了,他嘿嘿一笑,还有人和他一样有眼光,冲老人家一摆手,他们就往东边走,过去一看,那边停着一辆面包车,几个人正靠在车边抽烟,吞云吐雾。   “我们老板真神,让咱们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宝贝,能找着吗?”   “你晓得个屁,我们天慈阁的好多东西都是在乡下收回来的。”   “这边是江北市的乡下,咱们把手伸到这边来,江北的那些老古董都要气炸了。”   “哼,什么江北江南,迟早有一天,天慈阁要来江北雄霸古董圈。”   “就是,第一个要收的就是那个嚣张的玄真阁,初出茅庐就敢和老板对着干。”   “老板说了,以后到江北第一站就是玄真阁,那小子以前有多张狂,以后死得就有多惨,咱们老板肯定让他给跪了,哈哈哈哈。”   擦,杜志鹏那个王八犊子还想吞了玄真阁?虽然说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但被人视为虾米,这感觉极不爽!那个中年匹夫,在背地里都打起这算盘了,想得倒美!   秦海冷笑一声,快步走出去,狞然一笑:“几位嘴皮子动得不错,不愧杜老板手下。”   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没回过神,秦海目光瞟进院子里,便大步流星地进去,出来一个老头,问他干嘛的。   “借水喝,再看看旧东西。”秦海说完,那老头乐了,说这村子里的东西都是旧的,就没什么新东西,村里的水是井水,想喝自己打,他只借个碗。   赵雷接了碗,打了水,和秦海一人喝了一碗,那外面的人不屑道:“擦的,生水都喝。”   “穷讲究,越穷越讲究。”秦海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寒意:“老子是喝生水长大的,不像你们这么讲究,讲究还来这山窝窝干嘛?”   那老头看了秦海一眼,心里痛快得很,村里不是没来过这样收旧货的人,不地道的也有,上回就有人过来东西没收,倒是顺走他院子里晒的辣椒干。   这小子身上有股地气儿,招人待见,这时候,秦海指着院子里的三个土罐子说道:“我看您这三个罐子不错。”   话一落下,杜志鹏的几个手下走进来,赵雷起身迎过去:“咋地,喂鸡食的罐子你们也要?不是讲究人么,不嫌味大么。”   “滚开!”这男人嘴里呼出的臭气差点没把赵雷熏死过去。   “他们要也不给他们,在我门口停车,把我的菜都压了,烟头丢我地里。”老头瞪了这群人一眼:“滚,滚,滚,别进我院子!”   那些人脸都僵了,为首的那男人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怒骂道:“糟老头子,找死!”   这男人一拳挥过来,啪哒,他双眼突出,低头看着自已的腿,秦海无声无息地一记戳脚,他双膝微软,直接跪倒在地。   “不错,还挺有孝心的,都给老爷子跪下了。”秦海冰冷的声音响起:“老爷子的年纪给你当爹都够了,可惜啊,他没你这么差劲的仔。”   那男人怒喝出声:“你特么找死,我是杜老板的人!”   “老子收拾的就是杜志鹏的人!”秦海怒眉横对:“上梁不正下梁歪,带出一群不成气候的东西,怎么,不服?要打我吗?” 第281章 闭紧狗嘴   秦海的嘴角狞然,一群蠢货,生怕不知道自已不知道杜志鹏想吃掉玄真阁,还在到处张扬,都屁股坐到他头顶,就不要怪他不客气。   “贱,找死!”   那人呼喝一声,一群人一涌而上!   秦海的眼底寒光狂溅,嘴角的笑容越发狞然,一个滑步,腾地一记扫堂腿 !   他磅礴的气势犹如翻江倒海,只听得扑腾一片,那些人如掉在河里的旱鸭子,个个倒在地上疯狂翻滚,他都没怎么用力,不就是扫了他们的腿么,一个人好像痛不欲生一样,至于?   原来只是一批会耍嘴皮子的,呸,赵雷朝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窝囊废!”   刚才领头的男人突然跳起来,一拳轰向秦海,秦海侧身避过,手化成刀劈到那男人的肩上,他一吃痛,正准备往后退,秦海突然捉住他的手掌,好像没怎么用力,往后一折。   那手往前合拢容易,朝后折是要断骨头的,那男人吃痛,惨叫了起来:“妈呀!”   赵雷不禁乐了,这怎么还想上妈了!   秦海眼角血红,低头看着还在地上打滚的家伙们,字字如冰:“回去转告你们杜老板,若要人不知,就闭紧狗嘴,别特么到处喊,我在江北等他,滚。”   那伙人哪敢再吭声,只怪自己嚼舌根还被正主听见,这通打纯属自找的,打又打不过,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看他们退了出去,这户的老头骂咧道:“自以为城里来的就了不起,车乱停,烟头乱扔,老子才懒得搭理他们,小伙子,你要罐子,我去给你洗洗。”   老头对秦海和那帮人天差地别,把三个装鸡食的罐子洗了送过来,一字儿排开,老头说村里偶尔也来些人收,他们也不懂,反正看着卖。   “你要是看上了,随便给点就行,搁我院子里就是喂鸡的份。”   这三个罐子看着古旧,可惜是清民窑造,不值什么钱,秦海笑道:“您这三个罐子是民窑出品,存世量大,倒是值不了什么钱,我收,但请您给我帮个忙。”   就这三个罐子,一个一百顶多了,秦海拿出来两千块:“您要愿意收下这钱,咱们的交易成了,但请您帮我去村里吆喝一声,我就在这里等着,谁有旧东西想出手的,全部送过来。”   老头一听就乐了,就这么三个破鸡食罐还能换两千块,这在乡下可是一笔很大的钱,他笑眯眯地收起来,村里来了大财主,求之不得,他这就去通知各家各户,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送走了老头,赵雷从屋里拖出来两把椅子,两人先坐下了,秦海的眼睛眯起,抬头看着院子里的树,双手往胸前一抱,闭目小憩。   村子里不过三十多户人家,算上不在家的,还有十八九户在家,都是些老人,听说这家的三个旧罐子卖了两千块,都争先恐后地把家里的旧罐子搬了出来,大的小的,扁的圆的,有的还有异味,应该是家里的夜壶,骚得很。   秦海一路看过去,都是摇头,这些人倒是不满意了:“怎么老刘家的鸡食罐都能值两千块,我们的罐子就一钱不值了?”   “就是,都是旧货,你不就是收旧货的吗?”   “太不公平,我看老刘家的三个鸡食罐也和我们的差不多,凭什么就他有钱。”   赵雷连忙给大家一番解释,旧归旧,得是值钱的物件才行,这些罐子都是普通的窑烧,顶多只有一二十年,还都是民间烧制的,压根不值钱。   老刘头就越发得意了:“听到没,不仅是旧,得是有点年头的,没有百年叫什么叫。”   这铲地皮也要看机缘,秦海两千块扔进去都没砸出个水花,那些村民看无利可图,拎着自家的壶和瓶子悻然离开,这个时候,又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   一看到这人,老刘头的眉头皱起,眼皮一翻就喝骂道:“你个烂酒鬼还凑什么热闹,又是在哪喝多了,胡搅事,走走走走走。”   这人五十岁出头的样子,酒糟鼻,鬼晓得灌了几泡黄尿,一身酒臭,进来咧嘴直笑,露出一口大黄牙:“咋地,他们能来,我不能来,我也有旧东西。”   “乱扯吧你,你手上能有什么好货,刚才有人把尿壶都提来了,你别在这里丢脸。”老刘头嗤之以鼻:“又在哪家蹭了酒,跑过来胡说八道。”   这酒鬼嘿嘿直笑,口水都要从嘴里掉出来了,赵雷接过他手里的卷轴,眉头微皱,这味道何止霉啊,还有股骚味儿,和刚才夜壶一样。   把东西抖落开,是一幅画,画面灰暗,倒有旧色,秦海瞟了一眼,脱口而出:“这是?“   那酒鬼吃吃地笑着,一本正经地竖起三根手指头,坚定无比地说道:”这个叫步辇图。“   赵雷赶紧摇了摇头,好歹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在历史课本上读到过这个,这个可是唐朝名画呀,眼前这个怎么可能是真的,他立马看着秦海。   这么假的东西,秦海还看得这么仔细?   看秦海不说话,赵雷实在忍不住:”您真是喝多了,这东西可是唐朝名画,这要是真品,您这辈子都不用愁了,还有,这画上的内容就对不上,人家那图画的可不是这些。“   那酒鬼一听,整张脸惨白惨白,画卖赚酒的计划听上去是落空了。   “我就说嘛,老酒鬼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老刘头朝那男人摆摆手:“行了,你赶紧走吧,你这一身是什么味儿,把我院子都熏臭了。”   “我这里怎么没有好东西。”老酒鬼摇头晃脑,口齿不清:“这幅画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我爸说了,我们家还有人在宫里当过官呢。”   “切,吹牛。”老刘头早就不耐烦了,气得直摆手:“你呀,还是赶紧回去醒醒酒。”   秦海此时心里打起了小鼓,这画的确不是酒鬼所说的名画,但是这纸张,这工笔风格……   老酒鬼一脸悻然,终于不甘愿地往回撤,他刚转身,秦海的声音陡然响起:“等等。” 第282章 看,有美女   秦海再次走过去,接过那幅画,竖起一根手指头:“一万,这幅画我要了,现金支付,您要是同意,钱货两清。”   “一,一万?”老酒鬼顿时酒醒了几分,舌头有些打结:“一万块,我没听错吧。”   老刘头刚才还得意洋洋,现在被打击得不轻,这么一幅旧不拉几的画,一万块?   “我们老板说一万块,那就是一万,你卖不卖吧。”赵雷附和道:“我们老板说一不二。”   “卖卖卖!一万块,够我买多少酒了。”老酒鬼一激灵,拍着腿笑道:“还有我欠的酒钱都可以清了,东西你们拿着,给钱,给钱。”   老刘头听他三句不离酒只摇头,不要说一万,就是十万,这酒鬼出门就能瞬间雪片化水,消失得一丢丢影子都没有。   这要真是他家祖传下来的古画,真是让这酒鬼给糟蹋了。   秦海拿着画,嘴角轻轻扬起,赵雷看着他的笑容,突然明白过来,这幅画可能不是什么步辇图,但也是一幅古画,此画非彼画,但也是正品。   得了这幅画,今天也不算白来,秦海向那老头说声多谢,带着赵雷上车,刘老头回到院子里才发现三个鸡食罐秦海没带走,等他追出去,那车子呼啸着冲出去,喊都喊不应了。   老头顿时一楞,马上拍着自已的脑门说道:“还是老酒鬼的画值钱啊,不稀罕鸡食罐子。”   上了车,赵雷才问道:”你这一万块没有白花吧?“   ”这家人晓得这是古画,但也不去查一下,就敢说是步辇图,不过也算误打误撞了,就是可惜。“秦海想到那酒鬼的德行,不停地摇头。   一个酒,一个赌,最难让人消停,那一万块到了手里,估计是存不下来的。   所以秦海临时改了主意,原本他是准备给五万的,等看到那家伙的酒糟鼻子,瞬间改了主意,减了四万,那种人,给得多未必是件好事。   车子在村子里绕了一圈,没见着杜志鹏手下那帮人的影子,赵雷冷笑道:“我还以为天慈阁有多厉害,原来手下养了一帮废物,没出息的东西,这就被打走了。”   秦海的眼神有些冷,赵雷就好奇了,这小子从小天不怕、地不怕,这次难道怕了江南的这位古董行大佬不成?   秦海呵呵一笑,臭老道说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个屁呀,就算被压在石头底下的草,还能把石头掀翻,他秦海就是一棵杂草,杜志鹏是那五指山,他也要能掀就掀!   听到他这么说,赵雷的心才咽到肚子里,比起在江南一手遮天的天慈阁,玄真阁刚出世,对方真要出阴招,那特么防不胜防,他在拍卖行呆了一个多月,晓得水深。   两人说话的空当,秦海已经开车到了县城,准备找个地方停下来吃饭。   这县城也称得上好城,好水,可惜的是城区的那条老街,因为路况复杂,煞气太重,风水十八煞被它占了大半。   倒是前面路口附近一间靠河的餐厅生意好得很,这刚到饭点,楼上楼下都是满桌,咕,赵雷不好意思地摸摸肚子,跑了这半天,就喝了几口井水,肚子早饿扁了。   秦海眉头一挑,尼玛,这和臭老道教得不一样啊,餐厅开在这种地方,生意能好?   他一摆手,这吃饭就是天大的事,管它三七二十一,开在这种破地方,肯定菜好吃,不然这时候人挤人,走近一看,哈哈大笑:“我就说嘛,开在五叉路口生意还这么好。”   “这餐厅开得也有说法?”赵雷都急眼了,特么的,肚子饿呀,能不能先吃饭了。   “还能有什么说法,环境都对它造成不了影响,只能说明一件事情——味道好,这样才叫酒香不怕巷子深。”   “秦小爷,先找位置吃饭吧,我肚子都要饿扁了。”赵雷拉着他上楼,幸好楼上有一桌撤,他俩及时补进去,这间餐厅几乎每道菜都有青红椒和蒜苗,炒得香喷喷,格外下饭。   有一道菜叫榨广椒炒肥肠,几乎每桌一盘,是以鲜红辣椒酱和玉米面做成的粉状,用来炒肉或炒肥肠、牛肉是一绝,他俩以前都没吃过这种,一问才知道老板是外地迁过来的,这是他们家乡的特产,其实最绝的是榨广椒炒腊肉。   女服务员说得头头是道,秦海的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赵雷赶紧说道:“小妹儿,你再不走开,一会口水都要喷你身上了,看把我兄弟馋的。”   那女服务生长得也是眉清目秀的,看到两个风格不同的帅小伙,嘴角翘得老高,她捂嘴一笑,转身走开了。   “我发现吃饭的时候和女服务生调情是你专长呀,雷子。”秦海咂舌,面无表情地说道:“上回和那小姑娘说什么来着,老婆饼里没老婆,我呸!”   “切,我说的是鱼香肉丝里没有鱼,夫妻肺片和老婆饼是她说的。”赵雷嘿嘿直笑:“她段数比我还高,可惜,走了。”   看他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秦海坏笑着点点下巴,示意他看向身后:“你这么能耐,那边又上来一个美女,你试试?”   赵雷狐疑地扭头,楼梯上真有一个身材格外高挑的女孩正往上走,还没看见长什么样,就看到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正往上迈,只看这身段,就令人浮想联翩。   除了他们,还有不少道关切的眼神随着这道身影的移动不停往上,往上,随着她一步步走上来,不少男人倒抽口气,有几个眼神局促地落到别处,不敢直视!   擦,赵雷的脸僵在那里,赶紧扭头瞪了秦海一眼:“是她啊,我可不敢。”   上来的女孩的确身材傲人,但气势也同样令人不敢直视,那双乌溜溜的眼眸里没有什么百转千回的流光,只有两束异常坚毅的眼神,仿如秋日凉风,看着谁,谁就得打个哆嗦。   那上来的正是天龙商会海云天的亲妹妹,海家二小姐海棠,她和秦海打个照面,一对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异样的神色:“你也在这里?” 第283章 你再说一次   秦海正好吃得差不多,给赵雷使个眼色,赵雷赶紧扒完最后两口饭,还没咽下去就连忙起来,含含混混地说道:“正好,我们吃完了,给海小姐让位置,来。”   海棠一怔,便嘴角轻轻一扯:“我不吃饭,你们要去哪里,送我一程。”   擦,秦海和赵雷完全傻眼,就想把她撇开呢,这还缠上了,这只母老虎他们可惹不起,一来这女人本身就很彪悍,身后还有一个更彪悍的海云天。   几百亿的天龙商会压在头顶。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几百亿斤的石头,稍不留神就得迸脑浆,秦海心想惹不起,避得起。   一想到她送到老李家的那些药材,还有那句“祝更强”,他全身都不自在:“送?”   不会吧,天龙商会那豪车,他又不是没见过,她海小姐还需要他送,况且,天龙商会刚刚应付了一场剧变,他们不是应该赶紧回去处理商会的事情,她居然出现在这?   “我受大哥所托留下来处理一些事,大哥已经先行回去了。”海棠直通通地说道:“你现在晓得我是什么人了,怎么样,送,还是不送!”   擦的,这么霸道,赵雷无限同情地望了秦海一眼,这小子从山上下来几个月,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狠角色吧,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怎么破?   秦海眉头微微皱起,那海棠轻轻看着他,脸上绽出一抹笑容,秦海长叹一口气,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海棠便是笑开了花,得意洋洋地跟在他俩身后下楼。   赵雷白了他一眼,心想你小子不是什么都不怵的么,在这么一个有声势的女人面前照样得服,他现在也是忍着笑不作声。   车停在不远处,三个人站在马路这边等着车流少些过去对面的停车场提车,咚地一声响,人群轰然往后退,哗地散开!   只见地上横躺着一个老太太,脸色乌青,下巴狂抖,全身都在颤栗。   这年头谁敢管这样的闲事,除了几个拿手机叫救护车的,没人敢围拢,秦海正要过去,一双修长的手将他扒开,低沉的声音响起:“让开。”   是裴晓婉,她冲到那老人身边,迅速环视四周:“是癫痫,谁有毛巾?”   这年头谁出街还带毛巾,说时迟,那时快,一记影子斜冲过去,将手臂放到那老人的嘴里,老人死死地咬住他的手臂,身体仍旧不停战栗!   “你……”看着突然冲过来的秦海,裴晓婉俏目圆睁:“疯子。”   这老太太是癫痫,,这样抖得厉害,可能会咬伤自己的舌头,毛巾塞嘴,也止她咬伤自己,可裴晓婉也是过来办事的,哪能有这种准备。   没想到秦海也在这,更没想到他用自己的手臂当毛巾用!   秦海抬头说道:“谁特么的还带毛巾上街,手绢都不带的年头。”   裴晓婉楞了楞,就在此时,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医护人员下来,手脚麻利地将老人家抬上车,秦海的手臂微微渗血,裴晓婉心里一动,掏出一条手绢:“我替你包扎。”   这年头还有人上街带手绢,太罕见了,想到自己刚才说的话,秦海嘴角一扯道:“裴医生,这点小伤还用包扎,我回头喷点云南白药就行了。”   那手绢还沾有馨香,不晓得是她喷的香水味,还是体香,秦海取下来,不由分说地塞到她手里:“医者仁心,今天见识了,裴院长后继有人,他九泉之下也能欣慰。”   裴晓婉平静地接过手绢,淡然一笑,瞟了他身边的海棠一眼,虽然心底有一丝疑惑,还是忍住没问,淡定地说道:“没事了,我走了。”   海棠看着她的背影,挑了挑眉毛,不屑地说道:“这么年轻的医生,医术肯定不怎么样。”   “海小姐,你晓不晓得有句老话——人不可貌相?”秦海的语气轻视到了极点,冷冰冰地说道:“你和裴医生第一次见面,你了解她的来历和能力吗?”   海棠一楞,咬紧了牙关,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天龙商会在缅国一手遮天,只要报出天龙二字,谁敢不服?   这小子不就是救了大哥的命吗?就敢对她大声大气,她腾地出手揪住秦海的衣领子:“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次!”   “海小姐,你晓不晓得有句老话——人不可貌相?你和裴医生第一次见面,你了解她的来历和能力吗?”秦海不急不缓地说完,还眨了下眼,耸耸肩道:“我又说了一次了。”   “你!”海棠双目圆睁,正要说话,啪地一声,只看到她嘴巴微张要讲话,秦海一甩手就按在她的一处麻穴上,嘴角翘上了天:“海小姐,你要坐我的车就老实一点。”   动不了了……海棠心中骇然到了极点,她甚至没看清楚他动用了什么手法,这个该死的秦海:“臭男人,你等着,我一定会收拾你,让你乖乖地给老娘跪下!”   “老子娘在哪还没有找到呢,你算哪根葱就敢收我当儿子。”秦海坏笑着,伸手又点了她的一处麻穴,他这一手点穴的功夫虽然不如萧定天,对付这婆娘绰绰有余。   海棠心里直骂娘,她几时吃过这么憋屈的亏,头发丝儿都要立起来了!   秦海突然眉头一皱,擦的,把她点了,她就走不动道了,还得自己搬她,他一咬牙,嬉皮笑脸地伸出手,海棠楞了一下,气得咬紧了牙关。   “别误会,你现在没劲,我呢就当积德,送你去要去的地方,”秦海二话不说将她拦腰抱起,勒个去啊,上回合还吐槽赵凝雪要减重,这丫头可比她重多了!   看着没有几两肉,抱起来还挺沉的,这一身筋骨皮练得可以呀,秦海嘴角一翘,故意说道:“海小姐回国后记得减减脂,这抱得挺费劲。”   该死的臭小子!海棠俏脸大变,怒喝道:“我大哥是不会放过你的。”   “那我就在江北等着,看看你大哥怎么对付他的救命恩人。”秦海放声大笑,头发丝儿都在颤动:“行了,你先告诉我要去哪里,办什么事,我送你到目的地,咱俩就一拍两散!”   那海棠的耳朵根子突然红了,眼睛里面还有一丝狡猾的神色,她闷哼一声后说道:“你想一拍两散,想得美,我从小立过誓的,除我大哥和父亲外,要嫁第一个抱我的男人!” 第284章 还想让我抱你?   秦海都抬出去的脚立马缩回来,痛苦地眯着眼睛,嘴角的笑容都凝固了,他一顺手,赶紧把海棠扔到了赵雷怀里,哈哈大笑道:“他,他就是第一个抱你的男人,你嫁他吧。”   赵雷擦了一声,再看怀里的海棠,虽然皮肤偏健康一点,但五官明丽,身材又好,脸腾地红了,他抱着她,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奋力一吼:“秦海!”   “怎么,人在你怀里,关老子屁事。”秦海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拿着车钥匙走到前面。   赵雷只能抱着海棠快步过去,等把她安置在车上,那海棠的眼角一红,脑门也红了,她声嘶力竭地吼道:“姓秦的,我们走着瞧,我还非嫁你不可。”   赵雷听了无语,女人的话果然作不得数,她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说要嫁给第一个抱她的男人,就冲这,赵雷觉得海棠肯定说了谎话,刚才那就是为了诓秦海的。   他有心替秦海打破僵局,嬉笑着说道:”海棠小姐,我才是第一个抱你的男人啊,你可要说话算数,要嫁给我的。“   ”你……“海棠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文弱的学生模样的男人会这样讲,弄了自己一个大脸红,她吱吱唔唔地说道:”你刚才是听错了吧,我可没这么讲。“   赵雷耸耸肩:”我和秦海四只耳朵都听到了,我们的听力很好的。”   海棠嘟了嘟嘴巴,看着默契满满的两个男人,气得恨不得跳脚,他俩是存心的吧,看她气呼呼的,秦海暗自好笑,这是被他大哥宠成什么样了。   ”刚才的话不作数,我嫁人只嫁秦海,我对他一见钟情!“海棠索性开始耍赖!   擦的,这女人疯了吧,他俩见面才两次,人生大事都拉出来了,他摇头晃脑道:“我看咱俩悬,我看你是故意这么说,想让你哥收拾我吧。”   “哼,是不是,咱们走着瞧,等我找到隋侯珠的下落,我回国就向大哥讲,让他帮我提亲,”海棠说得一本正经,明亮的双眸紧盯着秦海俊秀的面庞:“你不信?”   秦海没搭他的话,而是若有所思,脸微微一侧,那脸上的线条分明,海棠一下子看得呆了,胸口一热,轻咳道:“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留下为是为了找隋侯珠,天龙商会知道线索?”秦海答非所问,直接把提亲的事略过去了,赵雷在心里默默地竖起大拇指,论随机应变,谁比得上他!   其实秦海是真对这颗珠子感兴趣,这可是所有夜明珠里最具有传奇性的一颗,上回他参加鉴赏会就是图莫大师手里的夜明珠,想着可以一睹真容。   结果莫大师没来,他的初衷打了水漂,根本没瞧见夜明珠!   不过,天龙商会居然在找隋侯珠,这隋侯珠落入楚王、秦始皇、刘邦等人手里,最后就失踪了,真要现世,那得引起多大的轰动!   秦海觉得天龙商会的业务太广阔了,抱着矿山看钱生钱不香吗?跑来凑这个热闹做什么。   他倒是知道不少大公司都有玩古董、艺术品,那都是钱多得没处花了,海家估计一样。   “天龙商会牛逼,还能把给死人的东西找出来。”秦海冷笑道:“海小姐慢慢找,去哪找,说个地点,我把你放下去。”   海棠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嘴巴轻抿后笑了:“你点了我的麻穴,我现在动不了,去哪都得有人陪着,你干的好事,你就要负责到底。”   勒个去,秦海听出来了,她这是赖上自已了,她的话说完,赵雷在边上默默地接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别让我们为难了。”   “不关你的事,你一边去。”海棠的话一出来,秦海的脸色变了,既是好笑,又觉得无奈,这女人怎么这个性子,霸道得很。   要甩开她,怕是比登青山还难。   “我陪你去找什么隋侯珠,但你答应我,别提什么结婚的事,吓死人。”秦海一说完,海棠的眼睛里精光直冒,嘴角翘得老高:“行。”   等到了她说的地方,赵雷识趣地说在车上打个盹,就不下去了,那海棠清了清嗓子,说赵雷识相,秦海听了一阵肝疼。   他对着赵雷啐了一口,面露失望,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王八犊子!   “你还愣着干嘛,扶着我的腰!”海棠一下车,就呵斥道:“你知道有多少男人想接近我,你还敢对我这样。”   秦海白了他一眼,嘴角一翘:“他们是想接近你,还是想接近你们家的几百亿?”   他话里带着嘲讽,眼底没有一丝动摇,恶狠狠地揽过她的腰,随即后一松,轻轻抓住她的手:“过去这么久,劲也去了不少,自已走!”   海棠顿时呆立在当场,秦海瞟了她一眼,讥讽道:“怎么,还想让我抱你?”   “怎么,又不是没有抱过。”海棠皮笑肉不笑,明亮的眸子里有几分异样的光彩,这家伙给劲,她喜欢!   平时的那些男人都是看在她大哥和天龙商会的面子上对她好,别说像这样训她,挖苦她,就是大声说话都不敢,一群窝囊废。   这瞬间,秦海的心脏微微颤抖,这女人前所未有,他心中说不出来的滋味,先转身看着身后这间破旧小店,店里面的商品很单一——镇纸。   镇纸,镇在纸上的尺。   海棠看他盯着那家店,兴致勃勃地说道:“你是不是要进去看看?我陪你啊,好不好?”   ”不用了,这种小店里的东西不值得我看。“   ”不是吧,没有你要的古董吗?再说了,你都没进去,怎么就知道没有?“海棠倒也知道投其所好,轻咬着嘴唇道:”你真的不进去看?“   秦海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都是没点年代的玩意,他斜眼看着海棠:“你就到这里找隋侯珠?女骗子,有关系嘛,别浪费我时间,我还得回江北。”   他越不耐烦,海棠就越兴奋,两眼直冒光,这男人就是给力,她就是喜欢,喜欢得要死! 第285章 未来的二姑爷   秦海看她这样,默默地叹口气,尼玛的,真是出门没掐时辰,怎么就撞到这位大小姐,他只能先进店瞧瞧再说,这特么跟避阎王似的。   他心急,一进去就撞到人家的货架,砰地一下,一样东西从柜顶上掉下来,他眼疾手快,眼看着要摔到脚上,他伸手一捞,把这东西紧紧地握在手上。   幸好分量不重,砸在手里就是受了一点力,等他低头一看,这是一块蒙了灰的镇尺,不大不小,看着比货柜上的新货要陈旧得多,制式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是块坏的镇尺。   在三分之二的地方有裂痕,秦海随意地瞧了一眼,眼珠子便转了几转,可惜是个坏的。   这要是好的,里面又有血沁……值老多钱了,现在好,价值得打折扣了。   秦海忍住内心的激动,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尼玛的,这是什么东西,差点废了我的脚,还有没有人管了?”   说时迟,那时快,砰,听到这记巨响,秦海的心肝都抖了三抖,一看是海棠,她这一巴掌砸在桌上,秀眉怒沉:“人呢,滚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跑出来,还没跑近,就点头哈腰,一副谄媚样,海棠的语气冰冷:“你这东西怎么放的,砸到他了。”   “二小姐,对不住,对不住。”这店老板一眼就认出她,腰弯得像煮熟的虾米:“这位兄弟对不住,我看,这方镇纸就送给你赔罪了,你要是不想要,店里面的任选!”   擦,还有这种天上掉下来的好事?   秦海反倒不落忍,掏出钱包道:“不用,我买。”   “不,不,不,惊扰了二小姐带来的贵客,是我的不对,这方镇纸必须送。”中年男人也是个倔脾气,双后一拦,面红耳赤道:“必须送。”   听到这句话后,海棠露出满意的表情,整整衣服就坐下来,好像这是她的地盘一样,嚣张跋扈四个字送她最合适,秦海也不废话,收了那方镇纸也坐下了。   男人看着他和二小姐并排坐在一起,拍着脑袋嗔怪道:“是我走了眼,原来是我们未来的二姑爷,失敬,失敬!”   秦海呸了一口,冷笑道:“瞎了你的狗眼,你看清楚了,我能配得上你们二小姐吗?天龙商会的大门太高,我可攀不上,我和她连朋友都称不上。”   那老板顿时呆了,眼睛都不敢眨,小心翼翼看着海棠的脸色,那海棠面露愠色,转头恨恨地看着秦海:“姓秦的,总有一天你得求我。”   “那我等着,你赶紧办正事,老子还急着走呢,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瞎晃悠。”秦海故意吊儿郎当地说着,翘起二郎腿,腿就在海棠面前不停耸动。   场面有些尴尬,那老板抹了把汗,迟疑道:“那……”   “有什么说什么,反正这小子,大哥以后也不会拿他当外人了。”海棠好像话里有话,意有所指,嘴角轻轻一挑:“说吧,查得怎么样。”   “我接受过天龙商会的照顾,才有这一个歇脚的地方,会长交代的事情肯定全力以赴,隋侯珠说是在老神仙莫大师的手里,但事实并非如此,他手里那颗隋侯珠是落仿。”   噔,刚才还翘着二郎腿摇头摆脑的秦海瞬间有了坐相,端坐后弯腰,一双眼睛深深地凝视着镇纸店老板:“你说老神仙手里的是隋侯珠?”   “大家都这么说,老神仙莫大师手里有一颗货真价实的夜明珠,可上次那么重要的场合,明明都放出风声要参加,最后也找个借口没去,估计是怕高手云集,瞧出那珠子是落青阳仿的。”老板一开口,还有几分阴谋家的味道:“位置越高,越怕摔下来。”   听到这里,海棠满面肃容,凝重而沉肃,满脸的失望之色:“依你这么说,隋侯珠的下落是假的,这个什么老神仙手里的也是仿货。”   “是啊,二小姐。”店老板也是不甘心,嘴角一撇道:“老神仙的影响力太大了,敢说出这话来的,那是顶着雷,不敢说假话。”   这一瞬间,秦海的心里无比地颤栗,老神仙手里的是仿隋侯珠,落青阳的手笔,想到上回和赵凝雪偷听到的话,他又兴奋,又惊叹。   难不成那老神仙发现隋侯珠是假的以后,真的恼羞成怒,一把火烧死了落青阳全家?!   秦海手心怒握,手背上的青筋如蛟毛一般蛰伏,娘希匹的,三哥说得对,行家里面也有好有坏,丧心病狂,为老不尊!   “我侄子病重,早些年有位老神医说可以用夜明珠做药引,还有得救。”海棠的话如钉子一样短促犀利:“我大哥膝下一子一女,儿子出生时就不足,他是我大哥的命根子,隋侯珠打了水漂,那就再找别的,一旦找到,天龙商会绝不会亏待你。”   “我发誓,一定会帮会长尽全力。”   “记住你的誓。”海棠终于起来了,身边的秦海刚站起来,那老板谄媚道:“送二小姐和二姑爷,慢走。”   这家伙口无遮拦,狗屁的二姑爷,秦海面色一冷,坏笑道:“我将来是要娶老婆的,不是娶母老虎,二姑爷不敢当,走了!”   这下海棠是真恼火,双眼瞪着秦海,拎住了他的衣领子:“你说什么?”   “二小姐是耳聋吗?”秦海面不改色,眉毛轻轻耸动:“咱俩萍水相逢,你们给我报酬,还送礼,我和你们兄妹俩就两清了。”   “你这个混球,拽什么拽。”海棠双眼喷火:“有多少男人跪在我脚边,我还懒得多看他们一眼,你还蹬鼻子上脸。”   她是真的动气了,心里腾腾地冒火,看秦海无动于衷,更是恼火!   “老板,你送她走吧,我惹不起,躲得起。“秦海说完,赶紧开溜,那海棠本来就没有什么力气,追不出去,连骂了几声王八蛋,气得直抖。   秦海巴不得离她远一点地,赶紧跑回车上,去他狗日的二姑爷,这天龙商会的摊子再大,弄上这么一只母老虎,哪个受得了。 第286章 惹不起,跑   赵雷看他跑得都气喘了,还没说话,秦海就发动车子,嗖地一下窜出去,他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就被带得身子一震,差点撞到脑壳。   “狗日的,你急什么,那女人呢?”赵雷脸色煞白,赶紧回头看,就看到海棠走出来,站在街边不停叫骂,骂的什么就听不到了,看她穷凶极恶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尼玛的,吓死老子了。”秦海等绕出这条街,看不到那女人的影子了才松口气:“这女人不会真看上我了吧,神经病,总共才见过几次面。”   赵雷斜眼看着他,打翻了醋坛子,他做梦都想交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找个婆娘结婚也行,到处撩,也没撩来一个,这小子倒好,什么都不干,就有女人生扑。   “擦,羡慕死我了。”赵雷长长地叹了口气。   秦海呸了一声,他吓得肝胆都要裂了,有什么可羡慕的,那女人扑上来的样子就像母老虎下山,那爪子一撑,能把他撕得稀碎,惹不起,惹不起。   等平复了心情,他才把刚才白得一了枚血沁镇纸的事告诉赵雷,赵雷非但没有很高兴,反而幸灾乐祸道:“你高兴个屁,人家老板是看在谁的面子上送你的?”   听了这话,口袋里的那枚镇纸瞬间烫腿,死赵雷就是这调性,总能看到不一样的点。   这么一细想,这枚镇纸真不应该要,这不是欠了那女人个人情么,秦海里心跑过了一万只草泥马,说不出来的后悔,一瞬间,他都想把镇纸送回去了。   反正这也是个品相不好的,摆在店里也是图多个物件,但要是欠了那女人的人情……想到她之前送的补品,再看这块镇尺,他想死的心都有了,怎么就遇上这只母老虎。   还是赵雷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你现在送回去?迟了!你要和不要,那只母老虎就是看上你了,二姑爷,哈哈哈哈。”   “你笑个锤子!”秦海暴怒道:“笑个屁啊,真是邪门了,鬼晓得她是开玩笑,还是真的。”   说完,他拍着胸口得意地笑了:“对了,她迟早是要回国的,到时候相隔千里,还能奈我何,我们赶紧闪回江北,看她能拿小爷我怎么样。”   此时,江南市,杜志鹏正听完手下那帮人的传话,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眼睛眯起,瞪着眼前的几个人,怒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连一个刚入行的小子都对付不了。”   “杜总,那小子实在太过分了,骂我们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不是指着您的鼻子骂吗?我们兄弟们实在气不过想教训教训他,没想到……”   杜志鹏听了,气得嘴巴都歪了,突然一个转身,啪!   一记耳刮子扇在那人的脸上,那半张脸倏地红透了,这人不解地看着杜志鹏,冷汗直流:“杜总,我,我,我……”   “知道你们错在哪了吗?”杜志鹏慢条斯理地坐下,把玩着手上的一枚文玩核桃,神情冷漠:“你们这群猪,狗吃屎,狼吃肉,那小子是山上冲下来的一匹狼,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那男人摸着自己红肿的脸,咕咚咽下口水,大着胆子说道:“老板,我们还需要在他面前留后手吗?天慈阁几十家分店,他的玄真阁才刚刚开张,前途怎么样都不知道。”   “这小子是个鉴定的天才,靠着野路子在江北打开局面,开张那天,萧定天用跑车炸街为他祝贺,文玩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来了不少,你觉得如何?”   “萧董这是图什么?”   “这小子救过他的命,治过他的病,一救一治,萧定天那老匹夫要是看中谁,就不遗余力地对他好,要是看不上谁,你就是把心挖给他也没用!”   手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吱声了,杜志鹏和萧定天的恩怨江南无人不知!   啪,杜志鹏把手里的核桃拍到桌上,那小子的骨头硬,是要给他一颜色瞧瞧,开古董店容易,就给他正正规矩!   此时,秦海回到江北,杀进院子里,看到兄弟俩正在给人弄礼货,这礼货是行话,是指价值一般,但包装精美的古董,给文人雅士送礼比较合适,俗称礼货。   这客人四十来岁,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看着像公司的高管,挑中的是一个墨玉笔筒,玉是真墨玉,但不算古董,包装的盒子却是红木的,高端大气。   那人结完账就走了,而且是付的现金,没刷卡,不付微信,不付支付宝,不要求发票。   等那人走出去了,赵雷才压着嗓子说这人是怕留下证据,这送礼也有技巧,这年头谁还送钱呀,送钱必过账,送艺术品和古董才是王道,可以不留痕迹,高明着呢。   这雅礼现在在高端人士那里很流行,古董店里都有几位这样的常客,根据他们的需求定制,刚才这位说是经人介绍来的,留了名片。   赵雷赶紧让萧虎收好,这些常客至关重要,以后都用得着,萧虎拍着胸口说这些道理他还是懂的,只要进门的客人,都有要求登记信息,给的理由是有新货就通知他们。   兄弟俩做得顺手,秦海看了账本,今天居然出去了三件,怪不得两人一直乐呵呵,咧着嘴在那里笑,秦海拍着两人的肩膀,后方就交给他俩了,一切都放心。   萧豹咧嘴直笑,一抬脚,赵雷先是惊了:“豹哥,你腿没事了?”   复健之后,萧豹的腿恢复得极好,就连负责的医生都喊着不可思议,萧虎说多亏秦海教他们的独门按摩法,他每天晚上给弟弟按足三十分钟。   按完以后那穴位发热,腿上就多了力气,萧豹在家就练习走动,这阵子下来,进步神速,医生说再用上半个月,至少看上去就与平常人无异!   “老板,你可真是神医在世,绝了。”萧虎莫名地有些激动,为了弟弟的腿,这些年他走遍了大江南北,都是挂羊头,卖狗肉,没一个像样的。   秦海笑笑,语气平静:“我师父曾经说过,不少自称医术高超的人都只是学了一个入门,根本没懂弄中医的精髓就到处医人,结果弄得名声尽毁,还连累了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国粹被人误解,医者,必须精进方能医人,臭老道的话我不能不听。”   论针灸药理,他是三岁就开始摸,和功夫一样,从小摸到大,二十年持之以恒的学习! 第287章 就是要大   今天看到萧豹的腿恢复大半,他对臭老道充满了敬佩之情,师父啊师父,您老人家隐居在道观,身上有那么多宝贝,又精通医术,到底是何方神圣?   爹妈把我扔到你门下,也是会扔了,秦海这么想着,想着要给师父打个电话,省得他老人家以为他下了山,翅膀就硬了,把他忘记到九霄云外。   转身看赵雷有些发呆,问他怎么了,赵雷说想买车,他驾照其实都拿了,就缺辆车,身上也不是没钱,就是被上次的女销售弄得全身发麻,都没好好看就找借口溜了。   “你说的是苏雅?”秦海坏笑道:“我觉得她和你挺不赖的。”   “得了吧,她感兴趣的是你,一直向我打听你的喜好,还有你的出身来历。”赵雷想起来就打个哆嗦,手臂上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咱们换个地方看车。”   那间平行进口车店他再也不想去了,都有心理阴影了,秦海一寻思,店里现在他们四个人,除了赵雷,的确都有车。   这事得往前撸,买车要么先有个心意的,直接就去提了,要是没有,就先处到看,找到几个喜欢的,挑着最合适的买了。   萧虎也是这么说:“雷子,你看好哪款车?”   “我呀早想好了,丰田霸道。”赵雷说道:“大气,够大。”   “男人么,是喜欢大,自已的要大,喜欢的也得大。”萧虎讲起了骚话,坏笑着盯着赵雷:“你还挺会选的,这车够你开,又不至于压了我们老板的风头。”   呸,秦海啐了一口,什么压不压的,底气足,压根不需要这些门面上的东西撑,有些狗眼看人低的那就由他们去。   说完这些话,秦海给马明打了电话,听说他们要买丰田霸道,马明让他们别急,接下来店庆,肯定有活动,到时候不仅价格低一些,还有大量的赠品,公司就指着这一波做业绩。   他们要是想买,可以先到店里试驾,真心水了,等有活动时再下手,这马明也算够意思。   提到车,秦海挂了电话就看着院子里的破车,慢悠悠地晃过去,打量着这辆破车,三人也跟过去,萧虎咧嘴说道:“今天来的客人都问我这车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说的?”秦海还真好奇他们怎么解释。   那阴阳石登不上大雅之堂,硬是让他们给横放在地上给掩住了,这车就掩不住了,占的地方大,再说了,他也没想掩,还就想趁人多,好好发挥找亲爹亲妈。   “我说……我也不太清楚。”萧虎说完打量了秦海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还说,这车和我们老板的身世可能有点关系,我这样说,没事吧?”   秦海就乐了,这不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吗?他孤儿的身份越多人知道越好!   萧虎这才如释重负,看来没说错话,神情也比刚才放松不少,还安慰起秦海:“以老板的聪明才智,亲生爹妈肯定不是一般人。”   “啧啧啧,拍马屁都流行隔代拍了,你这是夸秦海爸妈,还是夸他呢?”赵雷坏笑着咧开嘴,乐呵呵地说道:“咱们这边每天晚上开到六点就结束,和上班族一样。”   古玩市场那边还开到晚上九十点,冲着游客再走一波,玄真阁不一样,藏在深巷子里,现在主要靠人介绍过来,或是圈子里的人闻名过来。   赵雷在拍卖行呆了这么久,晓得新时代得用新办法,给玄真阁开了一个自媒体号,对外做些整理,先把之前开张过来捧场的人加了进来,时不时更新,保证新鲜度。   按秦海说的,不用更新得太频繁,吊吊胃口,还得注意节奏,一般古董和罕见的,肯定不一样,那号对外也公开,最近还吸了不少粉丝。   “对了,下班咱们找个地方聚聚?”萧虎说道:“今天连走三单,够咱们吃几个月了。”   秦海一寻思,摇摇头,晚上还是回去给老李头、言微微做顿饭,不晓得为什么,外面的饭再好吃,也没有自己亲手做的家常饭有余味,值得一再品味。   赵雷和萧家兄弟面面相觑,这秦海和老李头一家都处出感情了,也行,他们仨就自已去找大排档喝酒去,时间一到就撤了。   送走了他们,秦海也不急着走,把今天收来的东西放进保险库,对着院子里的车发了一阵呆,这才开车回去,在路上就通知老李头他们等自已开饭。   等车子拐个弯就能到入口,车后突然多了一辆汽车,只瞟了一眼,他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是上回追杀海云天的那一辆,真被赵凝雪说中了,帮了天龙商会,就得罪了对头,他们势必不会放过自已,眼看着离家越来越近,他嘴角轻扯,车子呼啸着略过小区,扬长而去。   等过了前面路口,那车突然加速,秦海正要避开,那车呼啸一下就越到前面去了!   “娘的,玩什么飞机,想杀要剐还不明着来。”秦海嘟嚷了几句,一抬头,脸色大变,赶紧踩下刹车,吱,剧烈的摩擦带起一阵焦糊的气味。   秦海的身体顿在那里,略一停滞后,迅速下车查看,等看到倒在地上的小女孩,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这才上路几天,就惹大祸了!   他正要过去查看情况,“哇……”   那孩子突然坐起来,哇哇大哭,晶莹的泪滴不停地落下,看她头发和衣服都脏得不像话,秦海凑过去先抓住她的脉,尼玛,吓出魂了,幸好没事!   “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秦海站起来,朝四周打量了一下,没看到别人,就蹲下来说道:“爸爸或妈妈呢?”   “呜,我找不到奶奶了,”小姑娘抬起头来,眼珠子黑漆漆的,就像黑色的葡萄粒,那双大眼睛扑闪着,别提多惹人怜爱:“哥哥,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怕。”   秦海一把将孩子抱起来,这小姑娘还挺称手的,   小姑娘指着前面,脆生生地说道:“大哥哥,我家就在那里,只要走过去就可以了。” 第288章 黄花菜要凉了   只要穿过这条马路就到家,一想到刚才差点碾到这孩子,秦海一阵后怕,把车停在边上,抱着她朝对面走去,等看到巷道里一颗歪脖子树,女孩跳下来,飞奔而去。   两人刚刚靠近,那门吱呀一声打开,前脚刚迈进去,那女孩抬起手来,啪地将门合上!   几乎在同时,秦海汗毛炸起,这院子里面有杀气。   “多管闲事,别以为你在江北我们就收拾不了你。”这个声音响起,秦海咬紧了牙帮子,擦的,上当了!这个婆娘太狡猾了,还有刚才的车,是把他逼着进了圈套。   格老子的,总在河边走,终于湿了鞋!多管闲事,在江北就收拾不了?秦海把最近的事一细想,立马会意了,这些人是海云天的对头。   自己多管闲事,救了海云天两次,坏了他们两次事,他们现在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哎,路上的男人不能随便捡,要长教训了。   这记阴森的声音响起,刚才的小女孩节节升高,转眼间就成了大人模样,不过这个头……不怎么样啊,顶多一米五几,也是,缩骨功缩成孩子的样子,太高了可办不到。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原来还有人会缩骨功,境界比我还高,佩服。”   妈的,一想到自己抱了个这么玩意,秦海都要呕出来了。   这女人杏眼微微眯起,冷笑道:“还以为坏事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个毛头小子,看老娘今天撕了你的皮,扯了你的肉。”   这女人说着便打过来,以手抵刀砍向秦海,秦海双手一架挡住了攻击,顺势一拉,他的劲力也不是吃素的,那女人就被掀开,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那女人心下发寒,听同伙说过这小子开车技术不错,这身手是怎么回事?   看他长着小嫩皮,倒是自己大意了。   她呼喝后又一拳打过来,这次打的是秦海的腰间,那里是肾的位置,这个婆娘好恶毒,男人的肾也瞎动,秦海心想这女人到底个头小,练的身手真不怎么样。   他心中也有点怀疑,敢害海云天的人,为什么会派个这样的杀手来对付自个。   这是不是太瞧不起人了?   “天龙商会的对头就是你们?”秦海吃吃一笑:“老子见义勇为,你们倒盯上我了。”   ”我们筹划了这么久,却坏在你的手上,你说,你该不该为此付出代价?”这女人的笑容越来越盛 ,这是怎么回事,她明明落入下风,这时候应该替自己忧心一把吧?   这女人突然再次攻过来,猛地抓住他的手背,这一招没有任何路数,只是用指甲划破了他的手背,几乎在同时,那种微凉刺痛的感觉袭上来,头有点晕……   秦海大呼不妙,这婆娘真特么阴险,她手指甲里有毒。   他心内一阵咆哮,真特么地没想到见义勇为落到现在的下场,好不容易混出名头,就要暴尸街头,真不甘心!   臭老道,我要怎么办,背包还在车上,该死,银针也在车上!   他飞踢出一脚,将那女人踹出去老远,看着他奔出门外,那女人按着胸口没有追,可惜没挖得更深,但中了毒,半小时内不解,他必死无疑。   秦海按住伤口四周,不让毒素扩散,等他跑到马路上,一道赤白的灯光打过来,他倏地站在马路中央,眼睁睁地瞧着那灯光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扑通,秦海身形一摆,晕死过去!   娘唉,栽这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一阵刺痛袭来,一下下地揪着疼,秦海闷哼一声,眼皮子抬不起来,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娘的唉,你到底行不行,不行就赶紧送医院吧。”   “老子不行,你上?”这声音暴躁得很。   那声音一下子歇火了,秦海又一阵阵地疼,默默咬紧牙关,就听到这个暴躁的声音说道:“看看吧,我就说吧,跟狗一样的命,贱实着呢。”   尼玛,他这是在骂人吗?贱实着在乡下是好事,就说这人命硬,命大,但从这人的嘴里讲出来,他心里有点不痛快。   这时候,又响起了一个声音:“如果这一招也不行,只能送去医院,用用别的方法。”   听到这个利落的语调,秦海赶紧睁开眼,眼前出现好几张面孔,再低头一瞧,他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珠子,冷不丁地一看,还怪吓人的。   其实看清楚了,他就如释重负,这不就是刺络么?以前都是他给别人刺,这回轮到自己。   “呀,你看,醒了醒了。”说话的人是娟姐,罗大有的媳妇。   怪哉了,秦海想说话,嘴巴动了一下没吭出声,他仔细回想最后的情景,那白生生的灯光原来是罗大有的丰田霸道。   算起来,罗大有救了他两次啊。   想到晚上还约了言微微和老李头吃饭,他急着坐起来,结果没劲,他现在躺在罗大有药房的内室,平时用来给人做刮痧、拔罐护理的地方。   砰,一个水盆放在边上,一个女人坐下来,是裴晓婉,他一激灵,她怎么在这里?   裴晓婉拿起一块医用纱布,手温柔地落下来,缓缓地擦去他皮肤上滚着的血珠子,血染红了纱布,她眼眸里没有什么变化,镇定得很。   罗大有打了个呵欠,对着娟姐一摆手:“走,出去调药。”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那娟姐走的时候顺手把门带上了,噗,裴晓婉把沾满血的纱布扔到水盆里,再拿了一条干净些的纱布,低喝道:“趴着。”   “为什么趴?”秦海楞了一下,瞥了她一眼:“你不会有私心吧?”   裴晓婉楞住,没好气地说道:“你不会以为局部刺络就能解你的毒吧?我是无所谓,罗老板肯定不希望你弄脏他的地方。”   她是外科医生,管什么男女老少,美恶善丑,在她面前都是一个样,她不信邪了,秦海又有什么不同?   秦海笑着翻身,把背露在上面,裴晓婉撩起他沾血的衣服,骤然呆在那里,这肌肉的纹理分明,每一根筋肉都虬然成形,她瞳孔里有一丝慌乱,喉间一紧。 第289章 狗腿子呗   终于,她正色着表情,轻轻地擦上去,柔声说道:“是罗老板把你带回来的,我正好过来找他有事,就一起帮你刺络。”   原来她也有份,秦海嗯了一声,满脑子都是刚才对自已下手的女人,现在再杀回去,那女人肯定早遛了,海云天啊海云天,真特么没想到,自已会栽在一个男人手里。   不管了,反正现在还活着,他嘴角轻轻一挑,抬起头看着裴晓婉:“裴医生,你的诊金一定很贵吧,挂个号就要几百的那种?”   “不是钱的问题。”裴晓婉冷冷地说道:“我没有那么多时间。”   秦海笑了,裴晓婉将毛巾又换了一条,看着盆里的血水,他对此漠不关心,娘希匹的,他就想冲回去找那个女人算账,要把这一出找回来!   擦完后背,裴晓婉的脸还是红扑扑,她轻咳道:“你再休息一下,没事的话就可以走了。”   秦海的手机开始响,她说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响,他们不方便接,就没理,他一激灵,赶紧拿过来,未接来电都有十七个了,全是言微微。   他刚按下接听键,对面的声音嘶吼起来:“姓秦的,你的腿装了外挂是不是,这都几点了,我们实在等不及,就先吃饭了,你回来自己热饭菜吧,你现在贵人事多。”   “好妹妹,我现在医馆呢。”秦海苦笑着摇摇头,面色惨淡:“今天让人设圈套,差点没死过去,现在中医药馆这里,一会就回去了,乖,在家等我。”   电话那头的言微微瞬间熄了火,语气里只剩下关切和着急:“那你现在没事了吧?”   “遇到贵人,捡了一条命,让干爷爷别着急,我一会就回去。”秦海微微一笑,他坐起来,大手一挥,就跳了下来,活动活动手臂,有力气了。   他感觉没什么问题,恰好娟姐拿着几包药进来,看他都起来了,拍着腿笑道:“我就说嘛,小年轻底子好,这一会儿就生龙活虎了,喏,这是我们家老罗给你配的药。”   药按剂量分成小包,每一包是一天的量,当天熬煮出来就行,娟姐还说如果他懒得折腾,就拿到这里或是随便找间中药店都有代熬中药的服务,花点小钱就行。   “娟姐,重点是最后一句吧,放心,今天的诊费和药费少不了,药就留在您这,一起熬了,我每天过来喝。”秦海说完就让娟姐算账。   那娟姐脸上笑开了花,拿起计算器一通算,也不过就收了一千多钱,把代煮中药的钱也算进去了,收了钱,她眉开眼笑,转身吼道:“罗大有,人可以走了吧?”   罗大有没说话,从外面走进来,上下一掐腰,点点头:“滚吧。”   秦海嘿嘿一笑,抱了罗大有一下,转头就走,等到店外,他手一摊,掌心躺着罗大有一根带有发囊的头发,他撇嘴一笑,去找车回家。   等他到了楼下,才发现楼下多了一辆加长悍马,车里的一只手伸出来,手腕上是那块冒牌表,里面传出一个声音:“兄弟,你受苦了。”   “谁他么是你兄弟,这次让你坑死了。”秦海一激灵,擦的,这家伙不是说回国了吗?   娘的,他这才反应过来,像他这么鸡贼的人也有被骗的时候!   这货是拿他当诱饵,把对头引出来!   车门打开,那海云天双手背在身后,还穿着之前那套不合身的西装,他定定地看着秦海,如同看到亲近的人,嘴角带着笑意。   “你把麻烦都清除了,确定?小爷我今天差点命都没了。”秦海说起来还是一肚子的火,他神情冷漠,嘴角紧抿:“别留后患。”   眼见得这个小青年敢对会长大呼小叫,甚至指点迷津,那司机嘴一撇,冷冷地说道:“你知道我们会长是什么人吗?轮得上你在这里指挥?”   秦海嘴角一翘,轻蔑道:“他是什么人我管不着,你是什么人小爷清楚——狗腿子呗。”   那司机厉声喝道:“再说一次?”   “狗腿子。”   那司机一个箭步冲到秦海跟前,手猛地扬起来,啪,一道身影冲过来,随手就给了这家伙一记耳光,司机一看来人,顿时没了脾气,腾腾腾地往后退。   那跑出来的正是海家的二小姐,她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模样,指着那司机骂道:“他是救了我大哥的恩人,注意你的语气。”   “是,二小姐。”那司机瞬间哑火。   “道歉。”   那司机咬咬牙,对着秦海弯腰:“对不起。”   秦海没什么反应,面色平静:“海会长,你把麻烦解决掉了就行,我困着着,先上楼。”   海云天嘴角一挑,说道:“我来还要请你帮个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秦海讥讽道:“这次又来一个先斩后奏,把我推到陷阱里,你们再坐收渔翁之利,小爷我的命要是没了,下了黄泉也要爬回来找你们!”   海云天取出一张名片交给秦海,他懒洋洋地接过去,看了一眼,嘴角高高地翘起。   “明天不见不散。”秦海收起名片,掉头就走。   “会长,这小子好狂啊。”那司机瞟了海棠一眼,默默后退几步,才小心翼翼地说道:“会长何必要给他这么大的面子。”   那海云天不发一言,上车,车子缓缓地行驶在江北寂静的街道上,最终来到江边的码头,一艘游船停靠在江边,江水拍岸,游船左右倾倒。   海云天登上船只,几个人卧倒在甲板上,人事不醒,那个和秦海交过手的女人跪倒在地。   此时的海云天双眼猩红,在女人骇然的目光中,单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人在哪?”   “不知道。”   海云天手心闪过一道寒芒,噗,刀子狠狠地捅进女人的大腿!   女人发出杀猪般的叫声,这比直接杀了她更难受,她咬紧牙关,看着如魔鬼一样的海云天,疯狂地摇头:“我真的不知道。”   噗,又是一个血洞!   女人几近崩溃,海云天的声音冷洌到了极点:“是生,是死,你自已选。”   “在乌市三合路的别墅里,他一直藏在那里。”女人说完,哀求地看着他:“放过我!” 第290章 我是屎,你是苍蝇   海云天的脸色缓和了不少,默默地收起刀,轻轻擦拭着刀刃,眼神轻轻地落在这女人的脸上:“很好,你没有说谎。”   那女人重重地松了口气,终于看到一线生的希望,她挣扎着靠向海云天:“会长,我不想背叛你的,老乌说事成之后给我三个亿,三个亿啊!”   “我不怪你。”海云天面色阴冷,一字一句地说道:“真的不怪你。”   那女人心中大喜,这次活下来了,噗,她嘴角刚刚绽放出的笑容凝结在那里,锋利的刀芒刺入她的喉咙,血,狂溅!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海云天,嘴里呜咽不已,双手按住喉咙,双眼圆睁。   海云天默默地接过手下递来的毛巾,擦拭着沾血的刀刃,平静地说道:“我不怪你,只要你用命来偿我就行。”   扑通,女人的尸体狠狠地落在甲板上,双眼微睁,死不瞑目!   海云天淡淡地将刀递给司机,平静地说道:“送他们回家吧,走水路,五天时间可到。”   这个时候,坐在餐桌边上的秦海正狼吞虎咽,就着老李头和言微微吃剩的青椒炒肉和老李头刚给他拌的皮蛋豆腐,也顾不上平时吃饭的标准,呼呼地吃了一大碗饭。   肚子吃到七分饱,他才悠悠地叹口气,瘫倒在椅子上,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两人,听得言微微冷汗直冒,赶紧过来拉他的胳膊和腿,看他有没有事。   老李头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得了,咱们要不要报警?这不是电视剧里说的职业杀手。”   “我看已经没事了,海云天能这么高调地来咱们家,事情都在他掌握中。”秦海丝毫没有慌张,懒洋洋地撑个懒腰,眼皮子都懒得抬起来,手里的筷子不停。   饭没有了,他把盘子里的菜一扫而空,终于满足地打了饱嗝,这刺络也会带走人的精气神,最快速补充的方法除了吃,就是睡。   吃饱的秦海立马闭上眼睛休息,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大中午,厨房飘来辣椒擂皮蛋的味道,他一激灵,口水就往外冒,辣椒擂皮蛋,下饭着哪。   他肚子咕咕直叫,赶紧爬起来往厨房跑,老李头烧好了辣椒,言微微拍好蒜,两人正把材料放进一个石制的容器里捣,越捣,那味道越明显。   “你总算醒了,”言微微顾不得擦手,身形一转就晃到他跟前,仔细打量他的脸色,嘴角终于轻轻翘起:“瞧瞧,今天脸色好看多了,外公,他肯定没事了。”   “我现在除了饿,什么感觉都没有,什么时候开饭?”秦海进厨房晃了一圈,看到有卤制好的肥肠,老李头说是买的现成的,他立马撸起袖子上阵,这玩意爆炒一下巨香。   提到吃,秦海比见了高古玉还激动,看他有做饭的精气神,老李头求之不得,他在外面餐厅吃过多少爆炒肥肠,还真没有这小子弄得好吃。   他做饭有火气,一颠锅,那火冲得老高,食物就沾了火气,吃着贼有味道,两人让到一边去擂,把灶台让给秦海,除了肥肠,还有一盘猪肝,都切好了,他一寻思,得,弄一道土匪猪肝,这道菜可下饭了,再水煮个耗油芥兰。   秦海把昨天晚上没做成的饭全放到现在,一鼓作气地炒完菜,才发现自已穿着昨天的衣服不说,牙没刷,脸没洗,赶紧先刷牙洗脸,准备吃完饭再换衣服。   “呜,还是自已炒的菜香,臭老道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肯定要走运了。”秦海一边吃,一边含混地说道:“那个海云天邀请我今天晚和他一起去参加重要的活动,得带伴。”   言微微一听,眼波流转,痴痴地望着他,秦海嚼着猪肝,嘴角轻轻扬起:“我想到了,得带个真正的行家。”   言微微心里一咯噔,和行家沾边,那自已没戏了,便嘟起粉嫩的唇,默默地埋头吃饭。   时间一转到了晚上,秦海对着镜子摆弄好领带,这才急匆匆地下楼,刚到指定的地方,吱地一声,一辆熟悉的车子停在边上,那车上的人看到他,便是眉头皱起,冷冷地说道: “姓秦的,怎么哪哪都有你,你是屎吗?”   说话的人就是那沈氏集团的小沈总沈海,看他打扮得人模狗样,开口却是一嘴的臭烘烘。   秦海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这一身行头少说也有几十万吧,手腕上的那块手表更是不得了,他眼底寒光暴溅,冷冷地一笑:“我是屎,你就是苍蝇,怎么见着我就要叮?”   论怼人,这家伙刚上学,他就在岳南山上舌战群雄,小小年纪就成了刺头,和他斗?   沈海像吞了一口屎,直犯恶心,秦海一甩袖子,锁好车就往楼上走,他心里一紧,难道这小子也是去那里的?凭什么?!   他赶紧跟过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沈海心急按下19楼,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嘴角轻轻一挑:“沈总亲自按梯,荣幸。”   娘的,他连这个便宜都要占?沈海狠狠地瞪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帕蒂亚拉王珠宝展,我受邀请参加。”   受邀?沈海面色大变,反问道:“你受谁的邀请参加?我怎么不知道。”   “拿自己当主办方了,主办方要邀请什么人,还要你沈总的同意?”秦海的眼神上下刮过沈海的脸,头微微一歪:“我看你的脸也没有想象得大。”   叮,说时迟,那时快,电梯门停在十九楼,秦海轻瞟他一眼,扬长出去,沈海气得脸色青一块,红一块,这是帕蒂亚拉王珠宝展,无门票,刷脸才能进来,多少同行被拦在门外!   他秦海,一介草根,现在也就是个开古董店的小老板,与珠宝行业不沾边,竟然也能来参加,他气得握紧拳头,这种地方也要被猫猫狗狗带得一身骚了。   要知道这帕蒂亚拉王是一代珠宝大痴,他本是一方君主,据说他曾带着几箱珠宝前往宝诗龙,他带了多少东西呢?   1432颗祖母绿、7571颗钻石和数不清的红宝石蓝宝石! 第291章 不是圆的   这位珠宝痴迷者随便带去欧洲的珠宝把宝诗龙的老板都惊呆了,今天这次展出,仅仅是帕蒂亚拉王收藏的极少部分。   就算如此,也足以引得全江北的珠宝商翘首以待,受邀请参加的人能用十根手指头数得过来。   这正是为何沈海看到秦海出现在这种场合如此愤然的原因,这家伙有什么资格与受邀的嘉宾平起平坐!   秦海却是大摇大摆地走进宴会厅,一只手腾地伸出来:“请出示邀请函。”   “他是我请来的。”这个声音响起,那安保面色肃然,顿时恭敬地侧开身子,请秦海入场,那海云天手持雪茄,一袭燕尾服,居然戴上了金丝眼镜。   紧跟在身后的沈海面色惨淡,乖乖地拿出请柬入场,一句粗口在喉咙里打转,娘的。   跟在秦海后面的他有点吃亏,前面那入场方式简单粗暴,排场得很,他就要乖乖地被安保拦下检查邀请函,瞬间被秦海把气势拿捏住了。   秦海晃进场内,看到他今天这幅打扮,海云天立刻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妹的眼光就是毒,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一收拾也像模像样。”   他妹?秦海嘿嘿一笑,冷笑着说道:“令妹眼光还是不错的。”   海云天楞了楞,想着这货倒是不谦虚,还没等他说话,现场突然寂静无声,几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门口。   赵凝雪正施然从入口走进来,她化着淡妆,比起平时的大红唇,反而有几分清纯的模样,身上这套纯白的职业套装衬出她修长的身段,而腰上纤细的金色腰带又暗藏霸气。   不愧是赵氏集团的总经理,低调还不失奢华,反正不会丢赵氏集团的脸。   她这一入场,不少人咂舌不已:“不愧是江北第一美女老总,名不虚传哪,今天除了能看到珠宝,还能看到各色美女,咱们这些臭男人有福了。”   “切,还知道你们是臭男人。”这个冰冷的声音响起,在场的男士无不打了个寒蝉。   都是一些事业有成,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现在却像是遇到猫的老鼠,一个个缩头缩脑,一点男人的德性都没了。   不过嘛,要是换成别人,秦海对这些同类不屑,来的这个是海棠,他对他们有丢丢同情。   海棠一袭军绿色套装,头发束起来,抹着大红唇,冷艳凌厉,眼神一落到赵凝雪身上,便化成了炽烈的火焰,烈焰腾腾。   赵凝雪上下打量了一番海棠,面色没有丝毫变化,微微点头示意,眼神里连一点波动也没有,秦海嘴角一翘,来到她身边,压着嗓子说道:“今天穿得还行,够长。”   赵凝雪微微扭头,眼底藏着几分笑意,轻轻地说道:“那好看吗?”   “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只要别太露就行,海小姐说得对,全是些臭男人。”秦海一本正经地说完,赵凝雪笑得更开怀了。   “你这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反正谁和你斗嘴皮子就是找死。”赵凝雪已经把他的个性摸得一清二楚,俏眉微微扬起:“别以为我是答应你什么约法三章。”   “是两章,最后一章还没想好。”   看着他俩亲密地窃言窃语,海棠气得一跺脚,男人都是一个德性,看到好看的女人就巴巴地往前凑,不要脸,等她看清楚赵凝雪地长相,也不得不认,气得只能咬住自已的嘴唇。   “原来你就是赵凝雪。”   乍听到有人叫出自己的名字,赵凝雪愕然扭头,看到这人,嘴角微微抿住,这人,不就是鬼市上的男人吗?   三百万抢走那块籽料,其实是块滚水料!   “你就是燕振天?”赵凝雪勉强露出一抹笑容,传说中的燕振天也不过如此,在江北鬼市打了眼,她嘴角轻轻一抿,淡淡地说道:“幸会,原来是主办方燕先生。”   这一幕令不少来宾羡慕不已,能把帕蒂亚拉王收藏弄出来办展览的除了在艺术界极有声名的燕家外,还能有谁?   燕家长年在海外耕耘,势力和人脉极大,这几年开始在国内举办各种各样的艺术展览,珠宝也在其中,这次帕蒂亚拉王收藏的展览会影响极大,被称为江北首展。   举办各种各样的展览看似简单,背后其实千丝万缕,燕振天是燕家长子,长相俊美,身世一流,想和他套近乎的男人和女人都多。   燕振天一脸兴味地看着赵凝雪,侧身指向身后的展柜,那些展柜现在被黑布蒙着,还没有露出真容,这故弄玄虚的手法叫吊胃口。   秦海冷笑连连,这人吊胃口的手法太老套了,就听到那燕振天说道:“我和赵总是二次见面,上次算小有得罪,今天给赵总赔个不是,赵总先掀一个,给我们今天开个场。”   他这话一出来,顿时引得众人哗然一片,他点名让赵凝雪开场,这是天大的面子!   那沈海心里一沉,燕振天对赵凝雪与众不同,用膝盖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女人长得漂亮,身边就多些蜜蜂,都是闻着花香过来的,肯定没安好心。   他看不起秦海,是瞧不起他的出身,一个在道观长大的穷小子,凭什么和他抢女人?   可这燕振天不一样,他是天之骄子,出生时燕家就已经开始在举办各种各样的大型展览会,家里的藏品秒杀文玩圈里不少大佬。   据说燕家的收藏品堆满了十来个超大型的保险库,安保措施是世界一流的水平,燕家早年就出国发展,几十年下来,结交世界各地的权贵,被称为艺术圈里的百事通。   这样的燕家和天龙商会走得近,并不为奇。   海棠闷哼一声,德性,不就是看这个女人长得美,要巴结她才这么干吗   赵凝雪可不是一般女人,不会表现得受宠若惊,然后娇滴滴地撒个娇,用这个方法来博得主办方的青睐并不是她的风格。   她眼神横扫过现场的所有展柜,表情沉定地走向其中一个,唰,她手一扬,展柜之中的物品赫然映入众人眼帘!!   是珍珠!珍珠王冠!上面满满的全是珍珠!   秦海眉头一皱,怎么不是圆的? 第292章 你算什么东西   这王冠上的珍珠要么半圆,要么不规则,多是多,就没有一颗是滚圆的珠子,看到他这么费解,沈海哈哈大笑:“我看有些人还是没见够世面,这下难住了吧。”   秦海的确十分费解,扭头看着赵凝雪,语气却是不以为然:“凝雪姐,这是怎么回事?”   沈海看他面不改色,反而借着这个话题和赵凝雪搭话,冷笑道:“外行。”   “你这个外行当然不懂,这些是珍珠。”赵凝雪说完,秦海无声地笑了。   秦海乐了,自己就算是个外行,也不至于外行到这个地步吧,这珍珠他也是认识的,只是不懂为什么这些珍珠和平常见的不一样,平时见到的都是圆的。   这王冠上的珍珠恰好相反,奇形怪状。   听到他这么讲,赵凝雪嫣然一笑:“秦海, 我终于有教导你的时候了,珍珠可不是都是圆的,你看到没有,那些半圆的,是玛贝珠,是异形珍珠。”   这种珍珠其实并非天然养成,有后天的干预,赵凝雪不想讲得过细,省得让人看低了秦海,不懂就是好习惯,可惜在这个地方,他问得越多,趁机嘲讽他的人也会越多。   想到这里,她给秦海抛了一个眼神,秦海微微点头:“受教了。“   两人的互动又引来沈海的一阵不适。   燕振天轻抚双掌,赞赏道:“不愧是江北第一美女总裁,才貌双全。”   切,海棠闷哼一声,这不就是抱赵凝雪的狗腿子吗?就这么一点知识量,在场的人有几个不知道的?   “一眼就看出门道,真行家。”燕振天嘴角勾起,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赵凝雪绝美的脸蛋:“赵总觉得这王冠上的珍珠如何?”   “珍珠讲究珠光宝气,如果没有盈润的光泽,则不能称之为珠光,可惜是展品,不能对光一试……”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燕振天一招手,一名安保走过来,咔擦,打开了展柜!   所有人均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这可是极为珍稀的展品,燕振天为了讨得赵凝雪的欢心,居然允许她近距离鉴赏!   都是男人,沈海一下子看穿了燕振天的动机,这燕振天对赵凝雪是存了心思的,两人好像还不是第一次见面,比起出身不好的秦海,沈海十指收缩,这个燕振天…… 不好弄。   要是他的话,舒雅会二话不说地放弃自己!   一个敢破例,一个也敢看,赵凝雪接过手套,优雅地戴上,在众人又嫉又羡的目光中端起这个王冠,小心翼翼地对准了灯光。   秦海一猫腰,像块牛皮膏药贴过去,这和赵凝雪亲密无间的动作又让沈海心里一阵醋意浓浓,这狗东西,又借机挨赵凝雪的身子。   有了光,珍珠的珠宝宝气立刻显现出来,那绝佳的光感度几乎要赶上金属的镜面光感,赵凝雪虽然不爽燕振天对自己的破例,让人看出他的用昭心,依旧被这些珍珠惊艳了。   再说秦海也在边上,看到的却不止是珍珠,还有珍珠映射出来的赵凝雪的面孔,以及那双深幽的眸孔,他知道赵凝雪美,但在珍珠的映衬下,赵凝雪的美貌升级了。   秦海不禁看呆了,有些出神,赵凝雪却毫无察觉,她全部心思都在这些珍珠上。   “毫无疑问,这些珍珠都是A级的光泽度。”赵凝雪倒抽口气,绝美的脸上划过一抹不可思议:“能同时聚集几百颗异形珍珠,每一颗都保证是A级光泽,不愧是帕蒂亚拉王的珍藏。”   珍珠的光泽度A\B\C\D四个等级,A级最高。   这王冠上的异形珍珠虽然大小不均,但一水的是A级,而且大小接近,才与王冠融为一体,产生了不一样的美感。   这才是真正令人惊叹的美!   “一分圆一分钱,珍珠七分为珠,八分为宝,”燕振天欣赏着赵凝雪柔美的侧脸,说道。   “六毫米以下的珍珠不被列入珠宝珍珠的范畴,十一毫米以上的属精品,数量稀少,这颗王冠上的珍珠虽然大小 不一,但全部是十一毫米以上的等级。“   赵凝雪话音落下,人群顿时骚动。   一方面是因为这些异形珠宝的罕见,二是因为赵凝雪凭着目测就看出珍珠的尺寸,这双眼睛的功底已经炉火纯青。   ”赵总果然不负盛名。“燕振天说道:“我想,再没有谁能收藏到比这些还要罕见的珍珠了吧?”   听到这话,不少宾客们均是一楞,这家伙是把帕蒂亚拉王的珍藏捧上了天,这说法也让人心中隐隐地不快。   没有谁?真的没有谁了吗?   大家心头不适的感觉大概是燕振天捧着的这个人不是本国人,而且话里透着的那股炫耀之气是怎么回事,这燕振天好歹也是个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人。   看来是在国外呆久了,骨子里已经媚上了。   赵凝雪没怎么吭声,但头的不适和那些愣住的宾客差不多,她的确不怎么爽快,但一时间也想不到可以反驳的话,这个王冠的珍珠确实让人挑不出毛病。   该死,怎么有种心颤的感觉……   “我看未必吧。”这个声音响起,大家精神为之一振,莫名地觉得出气,只是看到说话的人,又是一阵淡淡的失望,原来是那个外行人。   其实秦海这个名字,现场也有人听说过,晓得他是古董的行家,但他在这种场合说话,还是差点份量。   “你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评头论足?”一个肚子滚圆的珠宝大佬不乐意了:“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有你说话的份?”   这样的话秦海听过无数次了,压根不放在心上,回头看这个死胖子一眼,不屑地说道:“你倒是说出一个在珍珠收藏方面强过帕蒂亚拉王的人。”   那胖子一时语塞,秦海便冷冷地说道:“肚子里没点货,还敢在这里汪汪叫,哼。”   胖子气得脸上的肉都在跳,但脑子里一片空白,真想不到可以说的,只能抖个不停,手指着秦海道:“好,你要逞强,那你给大家说个答案,不然,你就是插大葱,装大象!”   “放你的狗屁,”一记凌厉的呼喝声响起,只见那海棠一个箭步来到秦海身边,给他一个会意的眼神:“你好好说,我看谁敢在这里给你脸色看!” 第293章 一比就是渣渣   胖子呆呆地,张着嘴半天合不拢,完全傻眼了,面对海棠,也只能咽下这口气,讪笑道:“天龙商会请来的贵客,我哪敢给脸色,误会,误会。”   赵凝雪看着为秦海出头的海棠,心中惊起一丝波澜,嘴角浮起一丝苦笑,这小子招桃花。   这位海棠小姐家世好,身家极为丰厚,长相不是柔美范,但也是身材高挑,长相大气,这个性更是外向、直爽,这种汉子型的美女也是极受欢迎的。   就是不知道秦海本人对这位海小姐是什么感觉,但单方面来讲,海小姐对秦海的情谊肉眼能看得出来——情根已经种下了。   那沈海看得清楚,故意怪声怪气地说道:“真是搞不懂了,一个山野的小子,怎么就成了香饽饽,一个两个地凑过去,凝雪,你说这是为什么?”   “人格魅力,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赵凝雪淡淡地说完,默默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沈海,飞蛾扑进火里,那也是火对飞蛾有吸引力。”   这个比喻绝了,堵得沈海说不出话,他顿时一楞,狠狠地吞了口唾沫。   再说秦海默默地笑笑,转头对着燕振天说道:“国外有帕蒂亚拉王,可我们有一位奢侈太后,她一生酷爱珍珠、玛瑙等诸多东方宝物,还是名副其实的翡翠狂。”   这话一出来,现场的行家们都晓得他说的是哪位,那不就是大清太后慈禧吗?   她一生搜刮天下极品,尤其钟爱翡翠,在她去世后的陪葬里,翡翠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在她生前时,为了满足她对翡翠的占有欲,下属官员从民间各种搜刮。   因 为她本人拥有无限宝的,在西方国家的使者到来向她炫耀宝石时,遭到了她的冷眼,拥有了更好的,谁还看得上别的?   “这慈禧是翡翠狂,但其实也是一位珍珠狂。”秦海一步一步走向那顶珍珠王冠前,冷冷一笑:“这帕蒂亚拉王的珍藏珍珠和她的藏品一比,就是渣渣。”   渣,渣渣?现场所有人均是一楞,随后便是浓浓的痛快,这个燕振天抬举帕蒂亚拉王,秦海拉出来的太后绝对碾压!   他们刚才气愤不已,还真没想到这一出,其实他们也有可以碾压的机会。   燕振天的脸色微微一变,还算撑得住脸色,淡淡地说道:“怎么说?”   ”撇开翡翠不说,这位太后拥有近万颗珍珠,生前不论,死后陪葬的被子上你知道有多少颗吗?“秦海嘴角轻挑:”一万两千多颗。“   秦海的手摸到自己的脖子上,淡淡地说道:“她戴的一串串珠,上面的珍珠又是多少,你知道吗?”   燕振天头疼,他不知道。   “五千九百多颗。”秦海自己回答了:“一条被子,一条串珠,就快两万颗珍珠。”   燕振天的脸有些白……   数量上已经绝对碾压,这还不止,秦海嘴角轻轻一勾,淡然一笑:“燕先生知道东珠吗?”   提到东珠,所有人为之一振,没错,皇室的东珠,价值过亿!   “东珠这样的,我们的太后不知道有多少颗呢。”秦海叹了一口气:“人活一世,活到太后这种程度,真的是值得了,相较之下,这位什么王的珍珠王冠好像就不值得一提了。”   这番话引来无数共鸣,大家纷纷议论起来,秦海的的达到了,但也晓得自己得罪了人,这燕振天和他的梁子结定了。   燕振天的嘴角抽动,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阵,还真没想到可以反驳的。   海棠看向秦海,双目之中泛起浓浓的光彩,这小子真有几把刷子,简单明了,直接粗暴地堵上燕振天的嘴,长了现场所有人的志气,痛快!   “秦海说得没错,我们女人对她也是佩服得很,真正活得精致。”赵凝雪淡然道:“女人活到这个份上,这辈子都是值了,可惜我们只能羡慕崇拜。“   秦海和赵凝雪一唱一和,现场的气氛都被炒热了,有人放声一笑道:“早就听说我们江北文玩圈出了一个厉害的后生,原来就是秦先生,今天长见识了。“   “切,不就是一个玩古董的嘛,跑进来得瑟。”也有人不服气,不阴不阳地说话。   ”没他,咱们今天的气场就败一城,你还是闭上嘴吧。”   “崇洋媚外可不好呀。“   议论声多,秦海戳了戳耳朵,转头看着其它还蒙着黑布的柜台:“这王冠的确不赖,不知道其它的东西怎么样,我还等着开眼界。”   那海云天紧抿双唇,一挥手,唰,唰,唰,唰,唰,所有的黑布被同时掀开,现场光芒夺目,所有的宝石骤然出现,现场的光泽璀璨,万分夺目。   本来想慢慢显,赵凝雪和秦海打乱了他所有的节奏,与其这样,不如来一个痛快!   秦海微微眯起眼睛,娘的,这要把眼睛闪瞎了,受邀嘉宾们纷纷走上前仔细端详,这一件件珍宝都是璀璨夺目,有些宝石更是只有耳闻,并没有亲见。   “五大宝石齐聚,不愧是珍藏。”有人站在一颗宝石前面,赞叹道:“这一件上面齐聚了排名前五的五大宝石,美,太美了。”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美什么美,明明是贵,太贵了!   这上面有红的,有绿的,有蓝的,还有一颗怪怪的,像颗眼珠子,臭老道说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人的脑子又不是万能的。   现在遇到不晓得的,他就朝赵凝雪那里一靠,没等他问,赵凝雪就晓得怎么回事,轻轻掐着他的胳膊,嗔笑道:“也有你不知道的时候。”   “隔行如隔山,老祖宗说的,不耻下问。”   赵凝雪晓得他脸皮比城墙厚,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这上面的是世界五大宝石,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猫眼石。   前面的秦海不太感兴趣,就对那颗猫眼石来劲,猫眼,石如其名,随着他的走动,那石头里的光彩也在发生变化,真像活着的猫眼睛。   赵凝雪看了看标签,心中有数,这一颗超过十克拉了,有了刚才的经验教训,她将情绪埋好,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惊讶,反正……这块猫眼石好重。 第294章 不懂还敢戴   秦海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言微微总说女人最喜欢闪闪的东西,就连赵凝雪也不例外,她成天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看到好的,更妙的,还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   “原来是真外行,还跑来凑热闹,刚才耍了一通嘴皮子,还真能忽悠人。”   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姓陈的珠宝公司老总,名叫陈大为,五十多岁,长得斯文但说话尖酸。   赵凝雪呼吸一滞,秦海如今在古玩圈里顺风顺水,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她记得这个陈大为和沈海的关系好像不错?   “天龙商会海会长邀请,想必不能不来吧。”出乎意料,沈海居然说了句话,不过他眼睛一眯起,话锋也是一转:“丑小鸭掉进天鹅窝里,为难你了。”   陈大为哈哈一笑,对着沈海竖起大拇指:“沈总这比喻,牛了。”   赵凝雪俏脸微变,就说沈海怎么可能主持公道,夹带私货,趁机攻击,抬高自已,说自已是天鹅,秦海只是混进来的丑小鸭,揶揄之意再明显不过。   “唉。”秦海默默地叹口气,眼角一抬扫视着面前的两人,他和沈海的恩怨自不用多说,但这个陈大为算哪门子的狗屁,跳出来摇头摆尾,难不成他和沈海有一腿?   看他这样,沈海更是来劲,语气比刚才狠厉不少:“要是为难,可以提前退场,省得一会儿丢大脸,趁你刚才出了点风头,现在撤还来得及。”   秦海的眼神骤变,突然间凌厉无比,冷眼看着陈大为,陈大为心跳都漏了一拍。   再说海棠正要过来,啪,听到这声脆响,不少人循着声音看过来,只见秦海抓住陈大为的手臂,一撸,把他的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他手腕上的手串!   “你,你想干什么?”陈大为吓得心脏顿住,厉声道:“这里可是公众地方。”   擦的,还以为是多么厉害的主,他还啥动作没有,就快吓尿了,这话说得他好像要动手扇他似的,哼,要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嘴牙都保不住!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淡淡地说道:“你急什么,看你说话这么嚣张,结果是个憨憨,你手上戴的是虎眼石吧。”   陈大为一楞,马上笑道:“怎么,想显摆你识货,就凭这个?你想说它是假的?”   秦海的目光横扫过这颗虎眼石,他刚才一扯,一拉,就是就着光看那亮线动不动。   “非也,非也,你这一颗是货真价实的虎眼石。”秦海说完,那陈大为略显失望,要是他说假的,自己就能把他羞辱到尘埃里,让他抬不起头。   他这块虎眼石的来历可是保真的,可惜了,秦海居然说是真的,要是反过来,恰好是一次时机呢。   “那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放开。”陈大为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满脸的不屑。   秦海嘴角的笑容炸裂,冰冷得很:“我从小在道观长大,学了一些有的没有的,宝石知道得不多,但对风水石摸得清清楚楚,你这一串戴在手上有个屁用!”   “你,你胡说八道。”陈大为咬紧牙帮子,顾不得现场还有这么多人,口水沫子飞溅:“少拿这些神神道道的来忽悠我。”   啪,秦海甩开他的手,冷漠道:“虎眼石虽好,没有净化过你戴在身上跟普通石头没两样,白瞎了它的价值,不懂装懂,在老子面前得瑟什么!”   这陈大为之所以要合着沈海的份对秦海冷言冷语,其实是最近和沈家有合作,他早听说沈海和这小子过不去,当然要趁机助助威。   眼下火烧到自个身上,他有些慌,呼吸都变得短促,他咬咬牙道:“你懂?”   赵凝雪眨巴了一下眼睛,问得好,这下上了秦海的套了!那边厢,沈海皱了皱眉,这个笨蛋,要被秦海牵着鼻子走了。   这也算秦海的本事吧,总能把话题朝别的地方拐过去,轻而易举地化解自己的尴尬,陈大为啊陈大为,这个自以为聪明的老男人终究不是秦海的对手。   沈海觉得要考虑一下和陈大为公司的合作了。   “那你可知道御守盐?”秦海皮笑肉不笑道。   人群骚动,不少人是第一次听说这御守盐!   这个陈大为也有些懵,他听说过海盐,淡水盐,还有什么晶盐,碘盐,这什么御守盐是什么鬼东西,从来没有听说过。   但这家伙不会无缘无故地提到这东西,肯定有用途,众目睽睽下,他又不好意思拿手机查,莫名地出了一层薄汗,擦又不能擦,要是动作了,岂不是让人看出来他被吓到了。   “不知道那就正好印证了我的想法,你这不识货的戴着虎眼石又有什么用。”秦海冷笑道:“果然从未净化过啊。“   海云天倒是听得津津有味,慢条斯理地走过来,今天他没戴假劳力士,换了一块满天星的名牌手表,双眼灼灼地盯着秦海:“所以那是什么东西?”   “盐啊。”秦海不禁乐了:“不过是一种特殊的用来净化玉石的盐,一个这个都没听说过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的虎眼石净化呢?”   说到这的时候,秦海瞟了那陈大为一眼,轻蔑道:“不懂道行,也敢戴虎眼石?下回撒泡尿照照镜子,先看看自已的德性,看看自已够不够格吐槽小爷我。”   那家伙被噎得说不出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难看得不得了!   秦海双手往身后一背,眼睛微微眯起,嘴角翘得老高:“看在小爷心情好的份上,再告诉你一件事——你这块虎眼石想净化好了,五十克御守盐。”   那陈大为被反杀得一败涂地,半天话都说不出来整句,过了老半天才嘟嚷了一句邪气。   “哈哈哈哈哈。”   展示厅里响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那海棠笑得前仰后俯,都要直不起腰来了!   燕振天面色悻然,倒是海云天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脸赞赏地看着秦海,双手交叉在一起:“这性子我喜欢,秦海,有没有兴趣当我的妹夫?”   此话一出,众人均是一愣! 第295章 当我妹夫怎么样   赵凝雪俏脸微微一变,只能盯着秦海的脸色,海棠娇笑着抱住大哥的手臂:“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说什么呢?”   “这小子能降得住你,天底下能镇住你的男人太少,还能同时合我的眼缘,更是罕见。”海云天的眼睛死死盯着秦海:“我有话在先,谁当我的妹夫,天龙商会分走一半!”   天龙商会几百个亿,分走一半也是几百个亿,所有人都愕然不已,赵凝雪手心冒汗,心如小鹿乱撞,却不是心动,而是心不安。   她茫然失色地望向秦海,他早就从自已这里听说天龙商会的厉害,晓得和海棠结婚会得到什么,这是一条通往康庄大道的大罗马道,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路。   刚才看到海棠见到他时眼里的神采,同样是女人,她看得出来其中的欣赏和喜欢,两人认识这么短的时间,她的情感炽烈得都要溢出来,除了喜欢,还有什么?   只要他点头,她敢打一百二十个包票,海棠会二话不说同意!   “这小子走了什么大运,天龙商会的一半,那是多少钱?”   “天龙商地有多少矿,你数得过来吗?听说海云天手里有不少帝王绿和飘翠。”   “那岂不是就说原石矿,光是这些收藏就……啧啧,要是我,一手抱着大美女,一手抱着这些翡翠,死也愿意了。”   “哼,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入得了天龙商会的眼吗?咱们给天龙商会贡献了多少钱,什么时候听说过海云天亲口点妹夫?”   这的确是史无前例的一次,居然发生在江北,所有人都大开眼界。   那海棠听到大哥这话,先是错愕,随即满怀期待望向秦海,眼里都能掐出水!   秦海楞了几秒,一抹笑容慢慢爬上他的嘴巴,他瞟了赵凝雪一眼,露出一抹坏笑,手一伸,扑通,赵凝雪还在沉思之中,就跌进了他的怀里。   他轻搂住赵凝雪的腰,抬起下巴,摇头叹息道:“可惜啊可惜,已经晚了一步,你们看,我都是有主的人了,海会长,如果我当你的妹夫,那就是无情无义之辈,你还要我当你妹夫?”   海云天禁不住看着他怀里的赵凝雪,不得不承认,要是单论姿色,赵凝雪甩开海棠一大截,虽然海棠也是出名的美女,但在她面前只有被艳压的份。   “我倒是不介意享齐人之福,可惜啊。”秦海故作嗟叹,连连摇头叹息:“我还不想横尸街头,当一个被人唾弃的垃圾。”   赵凝雪憋足了口气,这家伙是把她当成挡箭牌了,沈海在边上已经面红耳赤,珠宝圈里谁不知道他和赵凝雪九个亿的事?   秦海这一弄,让他的面子没地方放,他只有气怵怵地在边上冷眼看着,这时候开口,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花边小料,他沈海会被人嘲笑,输给一个道观里的孤儿!   海棠的眼眶倏地红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和赵凝雪,咬紧了牙关,扭头看着她大哥,别扭道:“你现在看到了?”   海云天本想替两人搭个桥,没想到结局尴尬,自已也是一肚子的郁闷,从来杀伐果断的他难得觉得事情棘手,就在此时,赵凝雪的声音幽幽地响起:“我们不应该喧宾夺主。”   “你说得都对。”秦海挑起眉,一副你说了就算的表情,转身说道:“这么多珍奇宝石,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再见到了,走,我们好好瞧瞧。”   他说得轻描淡写,把这事就这么带过去了,那海棠又急又气,默默地跺了一脚,瞪着海云天,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看你干的好事。”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拒绝,让她的脸往哪里搁?   海云天一脸的悻悻然,那燕振天若有所思地拍着海云天的肩膀:“海会长,妹夫难求,这小子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没有他,我海云天不可能完整如初地站在这里,不是成了废人就是死人。”他压着嗓子说道:“有人要置我于死地,夺走会长的位置,哼,不自量力。”   这时候,秦海拉着赵凝雪逛了起来,每一件藏品前都好好打量,赵凝雪是珠宝玉石的行家,现在哪有给他讲解的心情,等到人少点的地方,娇声喝斥道:“看你干的好事。”   “消消气,消消气。”秦海双手搓在一起,嘴巴一咧就笑了,还有点撒娇的意思:“我的好姐姐,等结束请你吃好吃的,吃到你消气为止。”   赵凝雪俏眉冷对,反问道:“你当我是猪啊,吃到消气为止,我还嫌麻烦,吃完还要减。”   “我凝雪姐天仙下凡,胖了也好看,谁敢说你胖,我到时候抽死他。”   “你这张嘴只晓得耍贫嘴。”赵凝雪莫名地松口气,嘴角爬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半壁江山都不要,你真有这份定力?”   “我和海小姐见面才几次?为了钱娶她岂不是辱没她,我读书少,但臭老道教过我礼义仁信,我会为了那点钱违背良心,欺骗女人感情?”   秦海说完,就瞧见赵凝雪的眼神不太对劲,骤然回头,那海棠就站在他身后,把他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好在脸上没有怒气,轻轻咬着嘴唇,埋下头,轻轻地说了一句:“不怪你。”   撇下这话,她一昂头,还是那副高傲的样子,转身就走到一边去了。   秦海哭笑不得,刚才那番话是发自内心,结果误打误撞让她听了去,而且还挺受用的。   突然,赵凝雪狠狠地揪住他的手臂,咬牙切齿道:“你老实和我说,刚才是不是故意借我演戏,那些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也难怪她怀疑,秦海的路子野,总是出其不意,鬼晓得他脑子里有什么主意!反正他就是一肚子坏水。   看着这张俏脸蛋,秦海默默地叹口气:“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我刚才全幅身心都在你这里,压根没留意身后有人,你信不信?”   赵凝雪轻咬贝齿,终于呵呵地笑起来,转身说道:“还是看藏品吧。”   秦海愣住了,这样说,是信,还是不信? 第296章 这个玩意可以   这次的展览会邀请的嘉宾不多,个个都是珠宝行业或收藏界的杰出人物,一双双眼睛锁定在秦海和赵凝雪身上,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   沈海看在眼里,心里像一万只蚂蚁爬过,钻得心脏一阵阵刺痛,他从小看着的女孩,好不容易等到她长大,她的眼睛里已经容不下他。   这真是莫大的讽刺,付出额外的六个亿的代价也要摆脱束缚,这是抱有多大的决心?   “沈总,你别恼,我看他俩长不久了。”刚才的陈大为凑过来,贼兮兮地说道:“赵氏集团肯定要找个门当户对的,这个秦海好像是个孤儿,小有身家,也入不了赵家人的眼。”   陈大为看沈海还是意兴阑珊,轻轻地咳了一嗓子,扶了扶金边眼镜框,示意他看向另一方:“比起这个野小子,沈总还是担心担心这个燕振天,花名在外,刚才点名让赵总掀幕布,摆明了另眼相看,论家世家财,他更有威胁性。”   “你的话是不是太多了?”沈海一抹厌弃的眼神横扫在他的脸上,语气淡漠到了极点:“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看珍品,不是来嚼八卦的,要谈公事,公司约,私事,不约。”   陈大为楞在那里,这特么是撞了一鼻子的灰,今天倒霉透顶,一个二个都给他脸色看!   那燕振天也是一肚子的火,一名手下低头说道:“燕少,海会长请来的这小子真会抢风头,是咱们上次在鬼市上遇到的家伙。”   “还提上次,三百万买块滚水料,还让赵凝雪撞个正着,我以后还有没有脸混?”燕振天一板脸,那手下立刻干咳了几嗓子,默默地低下头。   那海云天是何许人物,早看出燕振天心内不爽,立马走过来小声说道:“我手上有一块飘翠,回头你带回去给你父亲,就说是我孝敬他老人家的。”   燕振天心里一动,这飘翠随便一出便是八位数,这份孝敬够重!   海云天突然按着他的肩膀,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我的事情解决了,以后继续合作。”   “不愧是海会长,谁敢动您这泰山一样的位置,除了那小子。”燕振天嘴角翘起,打趣道:“公开招妹夫,海会长,你是认真的?”   海云天嘴角扬起,反问道:“你猜?”   燕振天不说话了,海云天这样的人物,不会随意开口,说了,就是真的。   再说秦海转悠了一圈,珍稀宝石的确不少,的确夺目,但都没有夜明珠让他心动,可惜现在市场上流传的夜明珠里,九成都是人造硼铝酸锶,连天然材质都不是,更别提收藏价值了。   看他无精打采,赵凝雪灵机一动,轻轻捂着肚子,来到那燕振天面前,说自已不舒服,要先行离开。   两人溜之大吉,一到地下停车场,上车,一前一后,直冲着玄真阁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路边,还没有进去,就听到里面一阵激烈的争吵声:“我看不行。”   “怎么就不行了,你们看我这方印,货真价实的古货。”   “随便拿一方印来就说是先秦的印?”   先秦的古董到现在都几千年时间,十分罕见,难怪萧虎质疑,秦海赶紧走进去,只见一对父子模样的人坐在厅里,茶桌上摆着一方形似玉玺的物件。   萧虎正为难,看到秦海如同见到救兵,冲着他说道:“老板,你可回来了。”   秦海走近一看就乐了,这不是玉玺,而是印玺!   印玺说白了就是印章,这方印章属于印面大,颇有气势,刻字的那一面刻的是小篆。   这小篆是秦始皇帝一统六国后统一的文字。   他手指微微一动,这触感细腻,再对着光一看,心中有了数。   那刻痕里面还有些看似脏东西一样的污渍,卡死在缝隙里,那些不是脏,是印泥。   这方印玺上有常见的龙纹钮,雕工很不赖。   看他手指在印玺上不断滑动,那对父子的眼神一直跟着走动,不停咽着口水!   “老板,你这是?”萧虎才不以为然,这方印里面还有印泥,搞得倒像真的,但如此完整,而且做工精细到这个程度,瞧着不像真货。   他原本是要打发走这对父子的,结果这爷俩是穷疯了还是怎么地,死活不肯走。   “秦海叹道:“幸好我早回来一步,可以收。”   这还得感谢赵凝雪灵机一动,假装生病开溜,不然这不长眼的萧虎就放过了一枚货真价实的先秦印玺,他要心疼到肝痛。   “你这么年轻,你才是老板?”那父子中的儿子一脸的怀疑:“你能看出真假?”   萧虎噗嗤一笑,点着秦海说道:“那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我在手机上看到的资料,就想过来看看。”这儿子说道:“一个公众号,写的玄真阁,我看里面的信息挺多的,对古董说得头头是道。”   边上的赵雷悄悄地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瞧这得瑟的臭屁劲,秦海没吱声,让爷俩出个价,爷俩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年轻点的发话,比出五根手指头:“五十万。”   “三十万。”秦海的语气淡淡地:“这雕工的确不赖。”   父子俩你看我,我看你,三十万可以买一辆不错的小汽车,这比他们预计的要多,那儿子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伸出四根手指:“四十万。”   “三十五,各让一步。”秦海说道:“你们来我这里以前,肯定去过江北最大的古玩市场,看到这方印,把你们赶出来的人不在少数吧?”   父子俩的脸色僵了,人在江北,谁不知道古玩市场的古董店是最多的,肯定要先去那里撞撞运气,没想到那些人一看到这方印,就喊着不收,不收!   其实,这方印在他们家也有几十年了,就没人觉得他是个宝贝,就前几天看鉴宝节目,爷俩一合计,不如拿出来看看能不能换点钱。   五十万是壮着胆子喊出来的,现在谈到三十五万,他们内心有了些许摇动,难道这方印真的是古董?他俩正要说话,赵雷一个箭步冲过来,啪,单手按住了这方印玺! 第297章 演戏哪   爷俩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不轻,一脸傻样地看着赵雷,赵雷一手按着印,一边抬头瞪着秦海,嘴里不清不楚地骂道:“你个败家爷们,开店才几天就晕头了,三十五万?你要不要把家底都掏出来给他们,就这方印,你看看,上面还有印泥,要真是先秦的,留到现在?”   萧家兄弟频频点头,没错,刚才他俩就是看到印里面还有泥,颜色还挺艳的,就觉得不对劲,肯定是假货!   “老板,古玩市场那边有几家店的老板掌眼能力还是可以的,他们都不收,他们才跑到咱们这里来,我们又不是收破烂的,凭啥捡人家不要的东西。”   萧虎有点被撑腰的感觉,他刚才就觉得这方印不对劲,怎么可能给三十五万?   赵雷狠狠地瞪了秦海一眼,总算把手拿开了,对那对爷俩摆摆手:“你们俩再去古玩市场骗傻子吧,走走走走走。”   “五万,五万总可以吧,你们看做得这么好,你们转手肯定能卖十万以上,能糊弄人。”那老头汗淋淋,眼看着今天要打水漂,急眼了。   “三万。”秦海的脸颊抽抽,瞧瞧赵雷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道:“这样不算败家吧,我大小是个老板,这点主还不能做?”   赵雷闷哼一声,懒洋洋地瞟了爷俩一眼,手一挥:“行。”   拿了钱,那爷俩还有些沮丧,三十五万到三万,差到天上去了,但好过古玩市场不收,三万块也是一笔不错的收入,月薪过万,还得挣上三个月,还得是税后收入。   “爸,三十五万呢,差点就蒙过去了。”这儿子还有些懊恼:“我都可以换辆好点的车。”   “换个屁,车贬值,房子才保值,三十五万弄过去付个小户型的首付也够了,可惜啊,都怪那个打岔的,咱们差点就成了。”   “可不是嘛,不过这印在古玩市场都没有人要,都说那泥不对,太艳,我看就是个假的,收三万块也不错,咱们家几个月的伙食费。”   老头得意洋洋地笑笑,还打了个响指:“还是小年轻,眼光差了点,别人不要他要,那不就是收垃圾嘛,哈哈哈,咱们快走,省得他们反悔。”   等不见那两人影子,秦海嘴角高高地翘起,转身就给了赵雷一个拳头,打在他的胸口上:“真有你的,刚才那管家爷的架势真把我吓到了,够可以的啊。”   赵雷按了按胸口,尼玛,不知道轻点打么,疼,他可是练家子,随手一甩就是劲。   萧家兄弟俩面面相觑,再看赵雷,在边上喜不自禁,两人这才恍然大悟!   “老板,这枚是真的??”萧虎差点咬到自已的舌头,心里一阵后怕,娘的,刚才差点把爷俩赶出去,差点成了玄真阁的罪人:“可那泥怎么回事?”   秦海笑笑,把印举到他鼻子底下:“你闻闻,有什么味儿?”   “这味儿有点怪。”萧虎摸摸头,双眼陡地一亮:“这不是朱砂的味吗?”   “印泥里面混了朱砂,这颜色才保持得这么鲜亮,”秦海说道:“那朱砂其实也算化学用品,有防腐作用,要不然这里面早黑了,结果现在还微微透着红。那爷俩也不知道自己手上拿的是真是假,就是碰运气,上来就狮子大开口。“   萧豹这才反应过来:“雷子,你刚才是和老板演戏呢?”   赵雷得意洋洋地打个响指,眉毛都要飞到天上去了:“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他放的屁是香是臭,他有这么傻,上来就开高价?”   这就是一出先扬后抑,两人配合得默契,赵凝雪在边上都看傻眼了,这秦海还真是个混世小魔王,不过,她一回头,看到院子里的那辆车,整个人楞在那里,一脸的迷惑。   “这车看着好眼熟啊。”她喃喃说着,加快步伐走进院子里:“那天开张的时候没看到它。”   秦海打个激灵,快步冲进院子里,急匆匆地说道:“凝雪姐,你说这辆车看着眼熟,这车废弃很多年了,而且我一直觉着它就是抛我在岳南山的那辆,胸针也是在里面找到的。”   “我们公司出产的那个胸针系列的第一枚。”赵凝雪还是有印象的,她俏眉微微颦起:“老款的雷克萨斯,以前要不少钱,我小的时候,江北就有这种车,数量不算多。”   “马总说数量也不少,大多是从他公司卖出去的,时间太久没有客户资料了。”秦海突然迸生出一股强烈的感觉,赵凝雪没有说谎!   赵凝雪皱起眉头,看着这辆车和车牌,纤细的手指点在下巴上,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在用力回想,那胸针和赵氏集团有关,那这车呢?   秦海急得像千万只蚂蚁在心上爬,赵凝雪拉开车门瞅了一眼,扶着脑袋瓜子半天也没说话,那赵雷走过来,打趣道:“赵总,天都要黑了,你再想出来,有些人会不想吃饭的。”   “去去去,天塌下来,老子也要吃饭。”秦海拍着自已的肚子,还记得刚才答应赵凝雪的,她当了自已的挡箭牌,他肯定不能翻脸不认人吧?   赵凝雪看了这半天,突然把手里的包扔给秦海,自己坐到车里面,砰地一下,把门还关上了,几个大老爷们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她想干嘛。   这车放久了,里面又脏,为了保持原样,秦海没清洗过里面,里面一层厚厚的灰,闻着 都呛鼻子,她是一点不嫌弃,还坐进去了。   没一会的功夫,赵凝雪推门出来,一脸的震惊之色,秦海赶紧凑过去,眼巴巴地问道:“凝雪姐,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衣服都弄脏了。”   “脏就脏了吧,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她笑着拍掉身上的灰,那几个大老爷们看她衣着光鲜,长得漂亮,性格还这么好,都在心里赞叹不已。   赵凝雪拍掉身上的灰尘,重重地打个喷嚏,那车里的灰和霉味真挺重的,她一连打了好几个才停下来。 第298章 十个胖子九个富   秦海赶紧巴巴地奉上纸巾,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赵凝雪:“我的好姐姐,你有话就说行不行,憋死我了,记起来了吗?这车。”   赵凝雪接过纸巾,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什么用,得要你觉得,你记得。”秦海咬着牙帮子,女人心思不好弄,就晓得刚才临时拉她出来当挡箭牌,她心里不痛快了,唉,宁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   这话不是从书上看的,也不是从臭老道那里学来的,血淋淋地从现实里悟出来的道理。   赵凝雪娇嫩的小手接过纸巾,先擦了擦嘴角,嘴角也轻轻地挑起来,一脸兴味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可能不信,我小的时候可能坐过这辆车。”   噗嗤!秦海没憋住笑出声,口水沫都差点喷出来,好在最后关头捂住了嘴。   “你……”赵凝雪晓得他没个正形,但都笑成这样,口水差点喷她脸上了,气得花容失色,撇撇嘴道:“你不信?”   “姐,你是大我三岁不假,我记得咱俩的年纪,我二十三,你二十六,对不对?”秦海说道:“这车以前扔我的时候,我好像就几个月大,那就简略一点,算二十三吧。”   “不要算,就是二十三。”赵凝雪强忍着怒气,这家伙再说下去,她有想打人的冲动。   “二十三年前,你顶多三四岁。”秦海未置可否,双手抱在胸前:“不是我埋汰人,你三四岁,能记得那时候发生的事?”   “我……”赵凝雪按住了头,这话说得她无力反驳,可是坐进那车里的瞬间,有些画面在脑海里盘旋,太怪了,而且那胸针也是从赵氏集团卖出去的,哪有这么巧的事?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挑挑眉毛,这车里有血,孙大海的亲戚说至少有两个人,这车出事后没有清洗,保持原样丢弃,这说明什么?   赵凝雪要是真的坐过这辆车,也是发生在他被先丢弃在岳南山之前,年龄就摆在那里!   他这番话说得头头是道,赵凝雪也想不到反驳的点,前后逻辑都说得过去,她轻轻咬着唇,不发一言,赵雷看这样子,赶紧说道:“心急吃不了臭豆腐,急啥子嘛。”   “老板,你来江北也才这么些时间,就有这么多线索,真不用急。”萧虎拍着胸口说道:“我看你长相就是个有福之人,肯定没问题,咱这进进出出的人多了,指不定哪天有戏。”   秦海呵呵直笑,他们当自己是三岁小孩呢,说这些话哄着他。唉,算了,自已本来就比他们年纪少,他抓抓头,给赵凝雪赔不是,问她想吃什么。   赵凝雪正要说话,腾地一下,大门被人掀开,门打在院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一行三个男人走进来,领头的那个个头不高,肚子微微隆起,后面两个瘦子,瘦高瘦高像竹竿。   这三个人挺像三柱香,一矮两高,三人进门的方式不太好,非得让人听个响,秦海本来就不痛快,嘴角轻轻抿起,一个眼色过去,萧虎就迎上前:“三位是要收还是要出?”   这三个人扫了一眼院子,再看看这些人,然后就死盯着赵凝雪不放,秦海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拦在她前面,皮笑肉不笑道:“三位有什么事?”   赵凝雪晓得他的小心思,嘴角也是止不住地笑,这小子还真不让别人盯着她瞧呢。   “听说你们这里收古董,哥几个过来瞧瞧,谁是老板?”胖子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语气有些不屑:“我看你们几个都没有老板的样子,让你们老板出来。”   又是狗眼看人低的主,萧虎强忍着心头的怒气,提醒自已开门做生意和气生财,自已不能砸了秦海的招牌,就客气道:“这位就是我们老板,姓秦,名海。”   “他?”这胖子和两个瘦子一交换眼神,哈哈大笑起来:“你逗我们乐呢,就他,这样子也就二十来岁,当我儿子还差不多。”   “可惜,我没有爹。”这个冷冷的声音出来,胖子当场呆立,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秦海皮笑肉不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是认真的,我没爹没娘,是个孤儿,您要是当我爸,我还算有主了。”   那胖子没想到有这样的回答,咕咚吞了口口水,秦海又是淡淡地笑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胖子,臭老道说胖人好相,肥人多福,但这个胖子不一样,他少了好几样东西!   古人云:天高地厚土正颧开,乃是有容有得之格。   额头高广,下巴丰满,鼻形圆隆,双颧有肉,才是好相。   简单地来说,就是脸上要有肉,但不要是横肉,更不要是赘肉。   相法中,头圆肉润,则福泽绵远;眉头有肉,则智谋广远;田宅有肉,家业安宁;两颧有肉,则贵人辅佐;鼻头有肉,则财帛富足;下巴有肉,则产业丰隆。   最怕三尖六削。   发尖、准尖、颔尖,这三处尖,好不了。   上府、中府、下府三处倘若无肉,则会穷,这三府为啥是六削,额头两旁、颧骨、下巴两旁,可不是六个地方。   这胖子一脸横肉,肉长得不对,该有的地方却没有,比如——屁股,十个胖子九个富,最怕胖子没屁股,话糙理不糙。   胖子有肉,该有的没有,该没有的有,这家伙不像有好东西的人,不过,这事不可一定,臭老道说过,人不可貌相嘛,先看他们到底想干嘛。   “你真是老板?”这胖子瞟了秦海好几眼,眼神里还是不信任,瘪起个嘴说道:“小孩子家家都能开古董店,能行吗?”   “行不行行家晓得。”萧虎忍了这好一会,终于忍无可忍,眼底有几分不耐烦:“几位阵势挺大,是带着钱呢,还是带着宝贝。”   “能出鉴定书吗?”胖子双手叉着腰,说道:“古董鉴定书,真品的。”   这话让萧虎愣住了,扭头看着秦海,无奈地摇摇头:“不能。”   “不能,不能你们开什么古董行?”这胖子怒气冲冲地说道:“娘的,原来是骗子!” 第299章 老板娘的气势   “这位先生下结论是不是太快了?”这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胖子楞了楞,看着这张漂亮脸蛋,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赵凝雪秀眉皱起,已经从秦海身后走出来,定定地说道:“古代没有什么鉴定文物的仪器,也没有所谓的证书,大家都是靠着良知和良心来判真假。”   “切,美女,你这话说给那些高风亮节的人听吧,现在坏人横行,哪来这么多良知,良心?”这胖子嘴角一扯,满是不屑的神色:“没有那张纸,鬼信?”   “经文物局认可的人员,不得以本会委员身份执行文物鉴定任务;不得以本会委员名义开具鉴定证书,何况这位还没有接受资格证,没有资格出具证书,他要是随便给你一张纸,你认吗?”赵凝雪冷笑道:“这证出不了,你们要出证,出门左右随便转,慢走不送!”   赵凝雪利落干净地说完,眼光微转,看一胖两瘦都没有动作,便冷笑道:“还舍不得?”   这话冰冷至极,都让人感觉掉进冰窖里了,那胖子喉咙里鼓动了好几下,不安宁地舔了舔嘴唇,苦巴巴地说道:“美女,你怎么还急眼了?”   “好坏不分,好歹不分,我懒得和你们在这里耗功夫,虎哥,豹哥,还不送出去?”赵凝雪厉声喝道:“别堵了玄真阁的门。”   “好勒。”兄弟俩精神大振,兄弟们齐唰唰地过去,就是萧豹的腿还没太利索,两人有点不同步,看他俩冲过去,那胖子伸出一只手,大喝一声等等。   胖子的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些,涎着脸说道:“我还以为搞古玩行的都喜欢端着,摆架子,这里不一样,这位美女说得对,市场上那些证书便宜的几百,贵的几万,特么的,拿出去别人也未必全认,这位兄弟,你帮我掌掌眼,只说真假,一万块掌眼费,怎么样?”   擦,还有这好事,只看几眼断个真假就能收一万,搁谁谁不乐意,难道和钱过不去。   秦海嘴角扬起,冲那胖子招招手,淡淡地说道:“一万块先搁这,丑话说在前头,我这里不是什么鉴定结构,刚才这美女说了,我这不开证书。”   赵凝雪白了他一眼,说事就说事,扯她干嘛。   ”还有,我个人帮你掌眼,只代表我个人看法,你爱信不信。“秦海是真的说丑话,把最坏的结果也摆出来:”我也只是肉眼凡胎,这双眼睛就这样。“   胖子一楞,暗骂这小子狂躁,他一寻思,掏出腰包里的现钞,数了一万块,啪!一叠钱拍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他又一摊手:“怎么地,来!拿走算你本事。”   这老板有意思,还真对上自己的胃口了!   一个敢叫,一个敢应,两个瘦子也来劲了,其中一个从包里掏出一面镜子:“就这个。”   秦海一看,原来是个有手柄的镜子,可以拿在手里的。   八尺神照镜,小名仙山镜。   这面镜子要是真的,胖子得笑疯喽,唐代的玩意呢。   “怎么样,这镜子如何?”胖子嘻嘻一笑,审视着秦海的脸,得意洋洋道:“小伙子,我看你很震惊嘛,是不是被大哥我这面镜子吓傻了?“   秦海没吭声,默默地把那一万块收起来,那瘦子一看就不干了,腾地冲过去,口水差点喷秦海脸上:“干嘛,明抢啊?这还没出个什么来,就想收钱了,你们是黑店吧。”   “黑个屁,这么假的镜子有什么可看的!”秦海一下子暴怒了,啪地把镜子翻转过来:“你们自已看看,这锈,一抠就掉下来了,还有,这镜子唐朝就有,工艺失传,后世仿都仿不出来,真的只有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得有真锈,就这锈,你自已品品!”   秦海一说完,又抠下来一大块锈,那锈底下还平滑得很,胖子的脸腾地绿了,用脚趾头也能晓得这面镜子没搞头,就是个假货,假得不能再假的那种Low货。   啪啪,秦海拿着一万块钞票打着自己的手心,斜眼看着胖子,笑道:“就这镜子,如果哪家机构敢给你下鉴定书说是真货,那就是坑人。”   “大哥,咱是不是让人哄了?”右边的瘦子不甘心地说道:“这是骗咱们鉴定费呢。”   哼,秦海早听孙大海说过,古玩圈里就有人专门赚鉴定费的,少则几百上千,多则几万,依这人的名头而定,但鉴定证书五花八门,真正得到认可的不多。   “反正都是用来糊弄外行人的。”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人生在世,谁不被坑几回合?”   秦海看着这面镜子,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八尺神照镜,当个普通的八卦镜用挺好的。   瞧着胖子没什么肉的屁股,秦海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话,胖子的眼珠子就鼓得高高地,胖乎乎的脸蛋立马红光满面,说不出来的喜悦劲。   这胖子一拱手,美滋滋地说道:“我们今天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以后我要是再得了什么好东西,一定往你这里送,你等着,哥俩,走!”   这人抱着镜子,带着两瘦子走人,看胖子那欢快的步伐,还挺高兴,明明扔了一万块,还抱着一个假镜子,还能这么开心,这心态得有多好,萧家兄弟都看傻眼了。   赵雷百思不得其解,秦海给他灌了什么迷糊药,就把人忽悠走了,他扭头看着秦海:“有把人忽悠瘸的,我以前不信,看到你信了。”   秦海笑笑,他和那胖子说了,胖子的面相一般,想要转运,可以将这面镜子挂在文昌位或五鬼位,还能帮他转转运势。   秦海免费指点,那胖子正愁运势不好,镜子不至于浪费,当然美滋滋地走了,几个人听了都服气,叹服。   啪,秦海拍拍手里的钞票,笑着说今天晚上的用餐经费有了,那萧虎没看他,掉头看着赵凝雪,由衷地说道:“赵总,你刚才真有咱们老板娘的架势,我服你!” 第300章 我收的是保护费   “就是,刚才力怼那个胖子,我看着都心里舒服。”萧豹附和道:“有点那个当家主母的意思,对吧,老板?”   啪啪,两记脆响响彻在院子里,萧家兄弟俩一人挨了一腿,秦海的脸色凝重,呵斥道:“别特么胡说八道,我凝雪姐可是总经理级别的人物,赵氏集团的接班人,能看得起我们这小院子,这间破破烂烂的古董店?对吧,凝雪姐?”   赵凝雪幽幽地叹口气,心里莫名地有些塞,便冷哼道:“你也有妄自菲薄的时候?刚才拒绝几百亿的时候底气不是很足吗?”   赵雷他们还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现在听了都是一楞,追问今天发生什么情况,秦海说先定个地方吃饭,到时候再讲给他们听,萧虎一听,立马拿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在门口。   几个人一合计,决定去那家潮汕牛肉火锅店,露天火锅更有意思,等到了地方一看,都没什么位置,那老板灵光,立马叫伙计搬了一个折叠桌出来,放在空旷点的地方,又拉了一个电插板过来连着火锅,这待遇看得一众食客都眼红。   等菜一上来,萧虎就喊着要酒,赵雷瞪他一眼,说喝成醉猫谁开车,萧虎说都什么年头了,难道不知道有代驾,大不了他赵雷别喝,一会儿负责把大家送回家。   等啤酒和白酒上来了,萧虎挨个给大家倒,给赵凝雪也倒了一杯,秦海那眉头皱起来,不爽地说道:“你给她倒什么,她能喝吗?算了,就倒一口吧。”   萧虎的手顿在那里,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这一口是多少?他也不知道呀。   “我的酒量是啤酒三瓶,白酒一斤。”赵凝雪淡淡地说道:“给我留一瓶啤酒就行了。”   萧虎刚才像石化了一样,现在立马给她的杯子满上,大拇指一转就竖起来:“老板,你还没有我们赵总利索呢,把酒底都托给咱了。”   赵凝雪的脸腾地红了,秦海有些埋怨地看着她:“都说得长教训,我发现你怎么没长记性呢?一桌大老爷们,还什么都讲,万一咱们都是坏人怎么办?”   “你不是坏人,能和你在一起的又能坏到哪去,是不是?”赵凝雪的眸光划过在座所有人的脸,噗嗤笑了。   这话说得大家心里舒服,萧虎乐呵呵地举起杯子,说要感谢今天赵凝雪仗义执言,这必须先喝一个,大家碰了杯开始涮肉。   赵雷刚才就纳闷什么几百个亿的事,追着秦海问,把在珠宝展上的事一讲,啪哒,赵雷的筷子都掉桌上了,尼玛啊,这可是天降良机呀,几百个亿,当上门女婿也可以。   “我尼个擦,大老爷们怎么能为了钱折腰?”萧虎横扫过赵雷的脸,咂舌道:“瞧你这一惊一乍的劲,当上门女婿你肯?”   赵雷想了想,摇摇头:“我要出去当上门女婿,我爸我妈肯定不同意。”   赵凝雪心里动了动,笑着摇摇头,转头看着秦海,她还没问呢,秦海抬抬眉,不以为然地说道:“雷子不能当上门女婿,那是爹妈不肯,觉得辱没了门楣,我连门楣都没有,当上门女婿又怎么样,也不会掉块肉,但总得有个前提吧,这女人得是我喜欢的。”   牛气!萧虎佩服得五体投地,一脸钦佩地说道:“老板,你这番话太牛气了,问题那要是当了上门女婿,孩子就得和女方姓,不然怎么叫上门女婿?”   “那还不好说,生他两到三个,各跟着爸妈姓。”秦海嘿嘿一笑道:“不是说男女平等吗?一边一个这叫不叫平等?”   赵凝雪噗嗤笑了,反正没什么难得倒他就行了,那赵雷不服气了,笑着问他:“那今天这个百亿大小姐,说不定不用上门,你还能分一半财产,就因为不喜欢拉倒了。”   呸,秦海静静地说道:“不行,所谓求福在耳,那姑娘的耳朵长得不太好,和我不合。”   赵凝雪无语地摇摇头,秦海只是淡淡地笑笑,他说的是求福在耳,其实看的是海棠的鼻相,她鼻子修长挺拔,鼻头丰隆,财运颇好,可惜鼻头下勾,心狠手辣,控制欲极强。   这女人就是母老虎下山,哪是一般男人可以降服的?真为了百亿身家去结婚,到时候过得鸡飞狗跳,他可受不了,别说百亿,千亿也没得讲。   秦海不过是给海棠留点面子,三言两语带过去了,赵凝雪若有所思,笑笑着喝酒吃菜。   几个人有说有笑,还挺热闹,老板忙活完了,端着一盘点燃的蚊香过来,说是这边靠近田地,蚊虫多,刚把蚊香放下,啪。   不知道从哪冲出一个人,耀武扬威地把蚊香踢飞,那一满盘的蚊香全被踢断了!   “老板,你他妈的是不是狗眼看人低,凭什么对这桌另相相待,我们就不是你的客人?”说话的这人一脸横肉,张嘴就是满口的酒气,能活活把人熏死过去。   老板皱起眉头,笑了笑说道:“没位置临时拉了一张桌子,这边蚊虫又多,都是客人,我总不能让这里的客人受屈吧,您多担待。”   做生意的人大多和气,讲究和气生财,老板也是压着一肚子的火好声好气地说话,那人斜眼看着老板,嘴角轻轻一挑,缓缓地说道:“多担待可以,每个月给兄弟们一点份子钱。”   “老板,你这生意够好的,一点份子钱对你来说不算难吧?”跟着这人的还有三个人,这四个人穿着短袖,隐约露出肩头上纹的刺青,是虎头形状。   秦海轻抿嘴角,狗屁的份子钱,哪门子的份子钱,收个保护费就保护费,还改名头。   “真特么怂。”   这话一出,四个混混恼羞成怒,为首的那个挑起手指,骂了起来:“刚才谁说的,给老子站起来,兄弟们收个份子钱,哪个看不顺眼?”   “你收份子钱,我收的可是保护费。”秦海慢悠悠地站起来,拍着老板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地方,是小爷我罩的,怎么地,想挑战权威?”   话音一落,萧虎、萧豹、赵雷腾地站起来,赵凝雪微微一笑,埋头继续吃肉。   “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收保护费,你信不信老子……”   啪,啪! 第301章 把这事忘了   这人话还没有说完,左右脸各挨了一巴掌,他一愣神,一道身影如泰山压顶压过来,不对,是一巴掌,秦海单掌按在他的头顶,五指一捏,他头骨要爆了一般!   冷汗哗哗地往外涌,这人的话都说不清楚了,膝盖微软,骨头酸痛,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想干嘛,我,我,我……”   “嘿嘿,现在知道怕了,我们大哥的手捏碎一只猪的脑壳都不在话下,你这脑壳不大不小,真顺手。”萧虎阴沉地笑笑,说道:“坏了我们吃饭喝酒的兴致,还在我们罩的地盘闹事,让你们瞧瞧什么叫真正的罩地盘!”   “和他废什么话,先收拾收拾他们,跑到我们的地盘要份子钱,我呸,没皮没脸,收保护费都不敢说,还敢出来混?”赵雷一摔筷子:“大哥,弄死他。”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个跟班看到情况不对,悄不声息地往后退了几步,扭头就跑。   这人一看跟班都跑路了,心里直骂娘,秦海手一用力,这劲头把他压得跪倒在地,只等秦海手一松,他屁股从地上往后挪,挪了一米开外才爬起来扭头就跑!   “啐。”老板这才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就几个在附近讹钱的混混,还跑过来收钱。”   转头看到秦海,老板眉开眼笑,牛肉卖光了,就让厨房做了几道潮汕的风味小吃送过来,说是免费赠送,今天的账单打五折。   “妈个巴子,不好好找份工作,到处混钱。”萧虎腾地坐下来,扭头对秦海说道:“老板,我们最近开门做生意,见得人多了,我和弟弟的气色都变好了。”   还别说,兄弟俩现在红光满面,以前那丧气都消失了,萧豹的腿现在也恢复神速。   秦海问他们的老房子拆迁办得怎么样了,萧虎说盈泰地产那边和他们签了白纸黑字,上回把事情闹大,他们也是骑虎难下了,现在全程不敢瞎搞。   只要有点不对劲的地方,大家伙就叫媒体,这一招把他们治得死死地,宁伯远和宁伯臣兄弟俩肯定气,把这笔账最终算在秦海身上,开张那天过来闹事,这事挺让他俩过不去的。   现在签的协议是两种可选的,一种是以房置换新房,能换的也是盈泰地产开发的小区,二是以房置换赔偿,拿钱了事,后续怎么弄自已安排。   赵雷好奇两人选的哪种,萧虎呵呵一笑,气怵怵地说道:“我们把盈泰得罪得死死地,要是换到他们开发的楼盘里,那能让咱们消停?我和老弟商量了,拿钱去买宜天地产的房。”   这萧虎看着五大三粗,但和张飞一样粗中有细,把后路都想清楚了,盈泰地产的名声不好,有仇必报,真要换了他们的房,后患无穷。   没事给你断个水,断个电,穿下小鞋,这房子住着不舒服,租也租不出去,何必受这个鸟气,不如拿钱结束,有钱在哪不是大爷。   小吃一一地端上来,秦海一看,都是在山上没有见过的花样,吃完火锅尝下鲜还不赖,伙计又送了一个果盘过来,说是老板亲手削的,本来就是VIP,现在成VVIP了。   吃着吃着,秦海一拍腿,腾地站起来说道:“糟了,我把这事给忘记了!”   是药,他中毒后应该再吃点药的,放在罗大有的药房里代煎中药,还没去取呢,更别提喝了,这身子骨其实还有些不得劲,刚才逮那人头骨的时候,一用劲有些酸痛。   他赶紧去结账,现在赶去药房拿药要紧,他又把车钥匙扔给赵雷,让他开车回去,他和赵凝雪打车去中药房。   时间不早了,早过了药房十点下班的时间,里面还有灯,门口挂着停止营业的牌子,秦海带着一身酒气过去,正要敲门,听到里面传出一阵说话声,手就先放下了。   这声音是老板娘娟姐的,就听到她在埋怨:“罗大有,你就是个憨批,老娘就觉得奇怪吧,你罗大有是个好货色?能对人那么好?”   “你个臭婆娘说什么呢?晚上吃的没塞住你的嘴,废话真特么多!”   这暴躁的声音就是罗大有了,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默契地靠在门边上,双手抱在胸前,先听听这墙根再说。   “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问你,秦海第一次来的时候拿的犀牛角,你给他算多少钱一克来着?三万一克,就那犀牛角的品相,你平时肯定只肯开一万,两万就顶天了。”   秦海听了心里一咯噔!   “你给三万一克呀,那次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罗大有什么时候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么好了?你说话呀。”   “千金难买我乐意,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   “你乐意?乐意个屁!那好几万的钱呢,我记得是3.6克吧,你多给好几万,我能不介意,这些就算了,那个车牌,我也觉得奇怪,你当年死皮赖脸地要拍下来。”   “那车牌号吉利,怎么不行?我拍下来后,你看我们这几年生意做得多火,多旺!”   “我呸,那我问你,裴院长的后事怎么也要秦海去办?”   “这事关秦海屁事,他就是赶上了。”   “我勒个去,罗大有,你摸着自已的良心问问,你会带一个不相干的人去见裴院长,你带我见过几次裴院长,我这个亲媳妇还不如一个秦海?”   秦海听到这里,心里打起了一阵小鼓,还别说,这罗大有厉害,他媳妇也不差,句句问在点子上,把罗大有堵得都要说不出话来了。   “还有这次,更是离谱了哦,你说你是偶然间遇上秦海的,发现他中毒,行,偶然就偶然吧,裴医生正好来看你,行,你俩把秦海救了,这事我没意见,那孩子挺有劲的,我喜欢。”   娟姐的话锋一转,冷笑道:“救人就救人,你配的全是上等的好药,收的却是普通药材的钱,还有,今天熬的药,那小子没来拿,换成别人,你早关门走人,结果呢?你等到现在!”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侧耳听进去,就看罗大有怎么说! 第302章 吓懵了   “你晓得个屁,老子愿意等怎么了?”罗大有急眼了,声音提高了好几度,吐槽道:“不想等,你就滚滚滚,今天话怎么这么多。”   “罗大有!”娟姐的声音也激动起来:“老娘嫁你这么多年了,你连一句实话都不肯和我说,我问你,你对秦海这么与众不同,是不是有内幕,你要是不告诉我,老娘和你离婚。”   罗大有打个激灵,默默地拿开手里的烟,双眼猩红,死死地盯着自家媳妇:“臭婆娘,这可是你说的,千万不要后悔,离婚就离婚,谁怕谁。”   娟姐不敢置信地盯着他,哇地大哭起来,秦海心想争到这份上,罗大有还不敢说实话,这事也太离奇了点,正要再敲门,赵凝雪按住他的手,轻轻地摇摇头。   还等?秦海心想罗大有把狠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已经没有什么可等的余地!   “呜呜呜……”娟姐的声音越来越响亮,罗大有反而沉默了,秦海不由得对赵凝雪佩服得五体投地,还是女人更懂女人。   “呜呜呜……”娟姐的声音丝毫不带停的,这半天还是哭哭啼啼,秦海隐约听到罗大有压着嗓子嘀咕了一句什么,才咂巴着嘴吼道:“你他娘的别哭了!”   “我不哭,你和我说句实话,秦海……他是不是你在外头生的私生子?”娟姐的声音打着颤儿,抽泣道:“他现在找回来了,你慌了是不是,不敢认,是不是!”   尼玛,秦海脑袋一紧,寒毛都立了起来,他吓得掐了自已一把,这特么太狗血了吧?   赵凝雪也傻了眼,难道真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我去你的!”罗大有气得扬起手来,好像要一拳砸在娟姐的脑袋上,娟姐一看,嘶着嗓子就叫了起来:“怎么,我戳到你痛处了,你还想打我不成?”   “你舌头长着不中用,还留着干嘛,老子给你吃点半夏,让你说不了话,气死老子了。”罗大有叉着腰,气呼呼地说道:“他不是我的私生子,你给老子放心。”   刚才还在抽抽噎噎的娟姐哭声骤停,眼泪还挂在眼角呢就眉开眼笑,欣喜不已:“我就说嘛,肯定不是你的种,那到底怎么回事?”   “你肯定说他不是我的种,你就这么肯定?”   “废话,就凭你这点长相,能生出这么俊的娃,我呸!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货色。”   罗大有又不吭声了,秦海这叫一个急,五脏六腑吊在火上烤一样,要不是赵凝雪拦着他,他现在就一脚把门踹开,问个清楚。   “你个臭老爷们,平时声音不是大着嘛,现在怎么不说话了?”娟姐急得跳脚,一个箭步冲到罗大有跟前,担忧道:“你不会惹祸了吧?”   “嗯。”   罗大有这一应,老板娘头晕目眩,刚才委屈,现在担惊受怕,吓得手上抖:“我的个天唉,你到底干了什么破事儿?”   “那年我进山打猎,你不是晓得我有这爱好,我开车进山的时候撞了一辆车,那车牌号就是我现在用的这个。”罗大有垂头丧气道:“当时我就见到车底下有血,我都吓懵了。”   秦海心里又是一咯噔,这和玄真阁里那辆汽车对得上了,车牌一样,车里有血!   苍天有眼,隔了这么久,总算能知道罗大有的秘密了,娘希匹的,他可真能抗啊,还是娟姐厉害,秦海竖起个耳朵,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我撞了人,当时是真鬼迷心窍,想着山里没人看见,直接溜了得了,那血就在眼底晃,我心里慌得不行,后来想了想,我还是开车折回去找那辆车。”   罗大有讲的时候一直大喘气儿,好像那事情就发生在昨天,提起来还触目惊心。   他说他把车子开回去,又心里有鬼,就把车停在偏僻的地方,下车一通找,还真找到了。   就看到那辆车停靠在路边,一个道士打扮的人抱着一个孩子站在路边,那车一开始是停在那里的,车窗也开着,但马上就开走了。   那道士还抱着孩子往前走了好几步,那腿也赶不上车轮子呀,就这么看着车跑了。   “不过,有件事挺怪的。”罗大有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我撞上他们车子的时候,他们一点也不以为然,好像急着赶路,明明都见了血了,也不急着找我的麻烦。”   娟姐都听傻了,苦巴巴地望着老板,嘴巴张开,好半天才说道:“你,你撞死人了?”   “老子也不晓得唉。”罗大有烦躁地抓抓头发,叹了口气说道:“我就记得那车牌号,专门记下的,看到那道士抱着孩子走了,一边是开走的车,我当时车不在边上,追不得,就转调跟着那个道士,看到他把孩子抱进了一间道观。”   娟姐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怔怔地说道:“你说的其实就是秦海,那道士抱走的孩子?”   “嗯。”罗大有闷闷地应了一声,说道:“就是那小子,我记了道观的名字,不敢怎么弄,赶紧又回去找那辆车,哪里还有影子嘛,自那以后,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车里见了血,人又没见着,是生是死也不知道,他只能时不时地进山在道观附近溜哒,远远地看着那个小子,从他会走路,看到他爬树下河打架。   “那他说的是真的了,你进山看到他差点冻死,把他送回道观。”娟姐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雾,砰地一拳砸在他身上,埋怨道:“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罗大有深深地叹口气,那车不知所踪,只能盯着秦海,想看看有没有人回去接他,结果也没有,这样一来,他心里更不踏实了。   他一脸惆怅地吐了口烟圈,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后来竞拍车牌,结果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车牌,我当时心里像被什么咬住了一样,想着不管花多少钱也要竞下来!”   赵凝雪默默地望着秦海,却见他没有丁点怒火和愁容,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她都看傻了眼,这家伙怎么还能像个局外人似的,这是听戏哪? 第303章 哄孩子呢   听着老公讲了这么多,娟姐的心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看罗大有狠命地抽烟,她小心翼翼地说道:“那秦海第一次找过来的时候,你就晓得是他喽?”   “那不是废话,老子看着他长大的。”罗大有没好气地把烟屁股掐了,叹息道:“我和你讲,这小子来了以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是来找爹妈的,我怎么说,其实我真不知道。”   “那你干嘛让他去负责裴院长的后事?”娟姐瞪着眼,嘀咕道:“那裴院长和你是过命的交情,没他,哪有你现在这么大的药房,也是为了帮他抬轿?”   “他不是也搞这一套么,替沈家看宅子,替沈家迁祖坟,要是再加上裴院长,他以后想赚钱也轻松点,说出去有名头。”罗大有叹口气,说道:“我和裴院说过秦海的事,我一提,他就明白了,愿意在临死之前再帮我一把,就让秦海操办他的后事。”   不过后面的事他没料到,秦海不止赚到了点穴的钱,还在乡下淘到了一架古琴,他能不知道那琴值钱吗?秦海说要平分,他哪有脸要,当时不好说什么,就假装高冷地拒绝了。   “你的脸还挺值钱的嘛,要脸。”娟姐冷冷地笑了。   怪不得那老头临死的时候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已呢,秦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看得赵凝雪心里一阵发麻,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还笑得出来呢。   罗大有看到媳妇不哭,脸上还带着笑,眼泪还没干,气得又拿出一根烟,恼火道:“你这个贼婆娘,刚才是不是在假哭?”   “哼,老娘还治不了你?”娟姐得意洋洋地说道:“就冲你今天要死等秦海,我就晓得你有鬼,这下全让我给诈出来了吧,这么大的事,瞒我这么多年,真特么有你的。”   “我……”   罗大有正要说话,砰砰砰,听到砸门声,面色大变,娟姐赶紧擦了眼泪,还对着镜子拍了几下自已的脸,这一拍,脸上红润了不少。   门打开,秦海笑哈哈地走进来,后面跟着神色还算淡然的赵凝雪,罗大有面色一紧,心里一阵躁动,喉头也紧了紧,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说了这么半天话,你们都口渴了吧,喝点水咱们再聊。”秦海笑嘻嘻地坐下,看罗大有脸色铁青,他微微一笑道:“罗老板,你淡定点,那车里的血迹我看了,压根不是你撞出来的,那种程度应该是受过严重的外伤才导致的,一大摊血呢。”   况且,哪个被车撞得那么严重,不停车找肇事者,反而急着走人?他纯属自已吓自已。   罗大有一阵惊惶诧异,忍不住又躁动起来,直楞楞地望着秦海,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秦海淡然自若地说道:“唬你干嘛,我真是这么想的。”   “你他娘的真的不怨我?”罗大有眼角都红了,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是恨我也应该。”   “恨个屁,要不是你,我在深山老林就冻死了。”秦海拍着罗大有的肩膀,说道:“我就晓得你和我脱不了干系,你放心,我这人拎得清,一码归一码。”   就那雷克萨斯里的血来看,全部集中在后座中央,可见受伤的人端坐在后排,如果罗大有的车子是直撞,前排的驾驶员和副驾驶最重,如果是斜撞,怎么着也不可能是中间的人惨。   这么一看,那血可不是他罗大有撞出来的,只是时机巧了点,听秦海这么讲,娟姐喜不自禁地抿着嘴,拼命打罗大有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听到没,听到没?”   “老子又没聋,就你听到了?”罗大有没好气地说完,转头对秦海说道:“那车里有两男一女,还有一个小娃娃,就是你。”   秦海就在这等着呢,他一拍桌子,兴奋地差点跳起来,问两男一女是什么样子,罗大有扶着脑壳想了半天才吭气,说是车子后排是两男一女,前面还有人,至少一个。   “这不是废话嘛,前面没一个人,谁开车?”娟姐翻了个白眼,气怵怵地说道:“你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罗大有罕见得被堵得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说道:“我看到的就这么些,后排两男一女,中间是个女人,抱着孩子,就这么简单,话说回来,那血,不会是……”   “生孩子流出来的?”娟姐冷不丁地接了一句,有些惊慌失措,干笑着看着秦海,拍了一下自已的嘴,哈哈笑道:“我胡说的,胡说的。”   赵凝雪却是双眸亮起,说娟姐说得很有道理,秦海鼓起腮帮子,这些人就胡说吧,臭老道说过,捡到他的时候根本不像刚出生的孩子,难道是骗他的?   无非是想安慰他,生母没出事,还是好好的,他一眼就能瞧破这些人的心事!   “行了,一个个的拿我当傻子吗?我在岳南山上是一霸,什么事没见过,没瞧过。”秦海咂笑道:“你们哄孩子呢。”   罗大有好像没听到他这话,忧伤地说道:“假如我当年开车追上去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我这些年一直在问自已,我这一辈子没干过什么大好事,但也没干过大恶的事。”   “就这一桩,我这些年闭上眼就看到那车辆,还有那个车牌,我这人有点运气,借了裴院长的光赚了些钱,可心里就没有踏实过。”   “我偷偷上山看秦海,就看这小子充满灵性,我就在想,他爸妈得是什么样的人,那车也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起的。”   “后来,我拍了车牌,天天挂在车上,就想着哪天谁把我拦住,说这是他们用过的,没想到千等万等,等来了秦海,我心里又怵了不敢认。”   “我欠你一回,上回救你也是看到你鬼鬼祟祟地带着一个小姑娘进了个院子,心里好奇,一直在后面盯着,误打误撞救了你一回,对了,也是运气好,裴医生过来看我,顺手帮忙。”   赵凝雪轻轻地说道:“您说的裴医生是指裴晓婉医生吗?” 第304章 是不是在谈恋爱   罗大有点点头,赶紧让娟姐把药取过来,催促秦海喝下去,赵凝雪晓得这方子肯定不便宜,双眼微微眯起,嘴角也上扬,让秦海喝干净一点,别浪费。   秦海咕咚、咕咚喝完了,大咧咧地对着罗大有说道:“多少年前的事了,您别放心上,以后也别总觉得欠我的,我现在感觉也挺不赖,爹妈把我扔给臭老道,过得也不错。”   他越是这么说,罗大有心里越难受,秦海看时间不早,一拱手,说道:“我们先撤。”   来似一阵风,去时一阵风,罗大有和娟姐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说出话来,等门关上,听到外面真没声音了,罗大有才抬起手,指着那门说道:“你听到了?”   “听到了,笨蛋,他说那血肯定不是你撞的,他还说不怨你。”娟姐噗嗤笑着,眼角也红了,一步过去抱住了罗大有,揉着他的头发说道:“傻老爷们,老娘怎么嫁了你这么个人。”   罗大有的脸唰地红了,本来想拍开这娘们的手,良久后放下了,把媳妇抱得紧紧地,嘴里还是不肯服软,骂咧道:“嘴巴不老实,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秦海和赵凝雪并肩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看着眼前静寂的街道,白天的车水马龙不见了影子,看上去不比岳南山上热闹多少。   “凝雪姐,我想师父了。”秦海抬头看着头顶的星光,双眼炯炯。   听到这话,赵凝雪停下脚步,微微扭头看着他,这对素来沉稳的双眸里流露出一丝柔情。   “要是想,可以回去看看他老人家。”赵凝雪故意淡淡地说道:“这里距离岳南山才几百公里,一天足够赶到。”   她表现严肃,语气也比平时要重一些:“秦海,不管你信不信,我小的时候真的坐过那辆车,我,可能是见过你生母的人。”   说到这里,她又轻轻地叹口气,说道:“你不要操之过急,至少现在事情更清楚了,你是被人遗弃的不假,但事情紧急,抛弃你的人是在非常紧迫的情况下进行,并非有意。”   这对秦海而言很重要,双亲不是主动要抛弃他,只是迫不得已,仅仅这一点,就足够他欣慰,赵凝雪看着如此沉静的秦海,心中一阵悸动。   鬼使神差地,她默默地靠近过去,正要踮起脚尖,呜……一辆迈巴赫横冲过来,稳稳地停在路边,车里的人打了个响指,皮笑肉不笑道:“两位提前退场是来约会了?”   看到燕振天,赵凝雪面色微红,心里一阵不自然,默默地拉开和秦海的距离,冷冷地说道:“燕先生贵人事多,今天在展鉴上见识了那么多珍稀的藏品,我想出来冷静冷静。”   “你俩不是真情侣,做戏做得那么假,不要说海会长,我也不信。”燕振天一条胳膊放在车上,凝视着赵凝雪娇美的脸庞,嘴角轻轻挑起:“赵总,我们后会有期。”   呜,话一落下,那车辆犹如呼啸的长龙一般咆哮而去,瞬间消逝在寂静的街道上!   这情景,有点显摆……   赵凝雪默默地说道:“回去吧,不早了。”   “我送你回去。”秦海嘴角一挑,坏笑道:“谁让我是爷们呢。”   赵凝雪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好。”   赵江涛家有一套单独的别墅,那舒雅穿着绸质睡衣,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阳台往下张望,看到两记熟悉的身影下车,其中一道身影又钻进出租车里扬长而去,她脸色顿时僵了。   等到赵凝雪进门,她立马下楼,闻到淡淡的酒味,脸拉得老长:“凝雪,你怎么又和他搅合在一起了,你们喝酒了?”   “妈,你别针对秦海好不好,我们赵家还欠他人情,您这叫恩将仇报,不知好歹。”   “你……”舒雅气得脸直抖,不敢置信盯自已倾城的女儿,叹息道:“你不要沈海,行,整个江北来说,他算中上,也不算多好的金龟婿,那你也不至于挑个暴发户吧?”   暴发户?秦海吗?赵凝雪楞了楞,噗嗤笑出声,嗔怪道:“妈,我还没有恨嫁到择个男人就嫁,秦海,行,他是靠捡漏暴富,就算是暴发户吧,您不能瞧不起暴发户。”   “捡漏?就是到各个市场去挑那些所谓的古董?这就是靠运气,市面上的古董少之又少,他把江北捡完了,接下来呢?换个地方再捡,这和收垃圾有什么区别!”   赵凝雪颦眉,正要说话,“咳。”赵江涛拿着那个木鱼石碗下楼,打着哈哈道:“捡漏和收垃圾怎么能是一回事,那垃圾能像古董一样,瞬间增值百倍千倍甚至万倍吗?”   看到他出现,舒雅晓得大势已去,父女俩又要合着伙的挤兑自己,不满地嘟嚷道:“赵江涛,你脑壳让驴踢了喔,等到那小子把咱们女儿拐跑了,哭都来不及!”   “为什么要哭,秦海是天才绩优股,潜力股,他要是愿意做我的女婿,我笑都来不及。”赵江涛冷冷地说道:“你知不知道,就在今天,天龙商会的海会长点名要秦海做他的妹夫!”   天龙商会!舒雅瞬间清醒了不少,这个天龙商会是她熟知的那一个吗?   看到丈夫点头,她咬着牙直摇头,直呼不可能!   赵凝雪才吓了一跳,今天藏品展览会上发生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天龙商会早就流传一件事情,海云天将来的妹夫会得到一半的资产,据现场的人说,海家的二小姐海棠对秦海可是感兴趣得很,只要秦海点头,分分钟人财兼得,你还嫌弃他?”   赵江涛冷哼一声道:“我看你是被秦海灌了迷魂汤,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上回的事,算你跑得快,但别以为就过去了,爸妈的气还没有消下去。”   一提到这事,舒雅的脸色惨白,微微抿紧唇,嘀咕道:“我看你们俩才是被那小子灌了迷魂汤,一开口就维护他。”   赵江涛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转身对赵凝雪说道:“丫头,你给爸说句实话,你和秦海是不是在谈恋爱?” 第305章 架子比以前大   她这才反应过来,老爸既然知道海云天点妹夫的事,就晓得秦海拿她当挡箭牌的事,得,这事现在圈子里肯定传开,他们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轻轻地吸了口气,摇摇头道:“他拿我当挡箭牌,情况紧急,我不好拆台。”   “倒也是,现在都什么年代,哪有这么逼婚的,能顶得住这种诱惑的男人不多了。”赵江涛频频点头道:“好了,你一身酒气,赶紧去收拾收拾。”   一个小时后,顶着一头湿乱的头发,秦海端坐在阳台上翘着二郎腿,他双手抱头,脚轻轻抖着,微微闭起眼睛吹着夏夜里的冷风。   手机突然响起,接起来,是孙大海,听到他的说话,他激动地坐直了身子,和他说明天不见不散,有事做,他才挂了电话进房间,赶紧躺下睡觉。   第二天一早,赵雷过来接他,顺势去找孙大海,孙大海索性不开车,说是一辆车足够了。   等爬上秦海的路虎,孙大海乐呵呵地说道:“按咱们在电话里说的,今天收的我们成本对半分,收了多少数,也对半分。”   “三哥信息共享,你分三分之二都没有问题。”秦海说完,孙大海给了一拳,问他是不是要和他算这么清楚,秦海哈哈一笑,对半就对半。   孙大海收到消息,南头有个旧货店不知道从哪弄来一大批古钱币,今天过去淘的人肯定不少,就看哪个手快,眼头准,这种消息是店家有意放出来的,哄得一堆人过去抢才好提价。   他出来的时候拎了几个自已做的包子,路上啃啃就当早餐,抓紧时间过去最重要,先机是要靠抢出来的。   等车子开到他说的地方附近,孙大海肥硕的身子摇晃了几下,含混地骂了一句娘,那间不大的旧货店外面,已经停了一长排车,把路边挤得满满的!   “赶早吃食的鸟这么多。”秦海探出头,一看那店里,已经有不少人在里面挑挑捡捡,大清早就闹腾上了,门口还站着两名伙计,一看就是店里用来盯梢的,防止有人夹带。   三人下车,边上一辆车上也走下来一个人,是周军,看到秦海,周军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一声不吭地走进店里,头也没抬一下。   孙大海吃吃一笑,拍着秦海的肩膀道:“枪打出头鸟,没辙。”   秦海才不把周军当回事,当务之急是进去看看有没有好东西,现在都挤了这么多人,一会儿不得打抢么,要真要有好货,先下手为强!   里面都快没地方落脚了,三个人进去就被挤到角落里,秦海定睛一看,那角落里推了一些银币,一看头像,袁大头!   孙大海拉了拉秦海,眼里有些嫌弃,这袁大头民间流传得太多了,好多老人家手里都有,后来传给儿子,孙子,重孙子,版本又多,值钱的值钱,不值钱的不顶用。   看到这么多人,赵雷有些悻悻然,压着声音说道:“三哥,这和杂货铺有什么区别,大家在这里挑挑捡捡,咱们是不是来晚了?”   孙大海摸了摸鼻子,这圈子里消息灵通者诸多,有人来得比他还早就算了,怎么连楚大师都来得比他们早!   那楚大师占据了最中央的位置,可以左右环顾,正带着伙计在那一箱箱的古钱币里翻找他认为值钱的,还不时得意洋洋地扭头,用嘲讽的眼神扫视着他们。   “孙大海,你是比猪肥,起得比猪还晚,这个点来还有什么用?”楚大师展开手里的扇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尽早出去找个地方凉快去吧。”   楚大师就不是一个有品的,上来就攻击孙大海的身材,赵雷白了那楚大师一眼,他是有听说过这位的,枉称大师,一点德行都没有。   孙大海咬紧牙关,他么的姓楚的,他就是个祸害,自己占不到便宜,也看不得别人落得什么好处,再看那些人翻的全是有些年代的古钱,空出来的这一块就是些袁大头。   一个个人的,就知道去扒年代早的,这年代晚的,都被冷落了。   “姓楚的,说话这么大声别闪了自己的舌头,要是再有中风迹象,你猜我让不让秦海救你?”孙大海冷冷地说道:“小心压着点。”   上次就不应该让秦海救他,让这老货中风得了,孙大海感觉自己的恶意都被勾了出来。   楚大师面色一沉,那伙计不止一次领教过秦海的厉害,今天都不敢搭腔,只用眼神瞟着他们,那楚大师是撕逼的好手,哗地收起扇子,沉着脸扭头。   那周军冷眼看着秦海他们,从鼻孔里闷哼出一声,要说不平衡是肯定的,他入行晚,又没有正儿八经的认为任何人当师父,楞是抢在他的前面开了古董店,开张那阵势哪像新人?   看到秦海被挤到边上,周军心里笑开了花,这家伙肯定没见识过这种场面,这风声就是店家自已放出来的,大家闻风而动,挤得水泄不通!   秦海顺手在那堆袁大头里拨了一圈,哗哗哗,那袁大头从他的手指缝里往下漏。   突然,他手一歪,停下后,两指夹着一枚袁大头,他翻过来一看,孙大海差点叫出声,还好最后关头捂住了自己嘴,这是一枚O记版袁大头!   肩章宽,五星凸出,O形暗记,还有那结带处的横8,孙大海两眼冒光。   孙大海喜不自禁,正要说话,一记身影挤过来,看着他们手里的袁大头,伸手就一捞,看他要把这一堆袁大头薅走,赵雷双眼一抬,按住他的手:“你想干嘛?”   “还没付钱,就把这东西当成你们的了?”周军嘴角轻轻上扬,反问道:“怎么,当了玄真阁的老板,架子比以前还大了。”   “你特么少扯玄真阁,关秦海屁事,是我赵雷在问你。”赵雷冷冷地一笑:“你就是存心找我们的事,少扯淡,把东西放下,滚蛋。”   赵雷虽然刚刚毕业,但在山上长大的孩子都有几分野气,早看周军不对劲,他上来就想找事,这可赵雷有点忍不了。 第306章 那帮废物讲的   “哎,雷子,冷静点,别急嘛。”秦海慢悠悠地说道:“抢的食才香,没人抢,我还不稀罕了,周军,替我向你师父问好。”   这话明摆着挑衅周军,龙爷对秦海另眼相待那是全江北的文玩圈都晓得的,可周军才是龙爷正儿八经收的关门弟子,秦海的存在让周军成了他的影子。   “我师父老人家好得很,”周军咬着牙说道:“不用你太多关心。”   “龙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可惜我早有师父,不然就主动跪认个师父也不错,那样,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弟呢。”秦海的话臊了周军一脸!   秦海说完,赵雷才撒开手,不解地看着他,他就是搞不懂了,他秦海从来天不怕,地不怕,难道就因为龙爷要对这周军网开一面么?   那周军捡起几枚O版袁大头,昂首阔步地离开,一脸的得瑟劲儿。   “我擦,就这么便宜他了?”赵雷也是不懂了,再看秦海,这家伙嘴角一扯诡笑了。   孙大海只恨自己没来得及仔细瞧瞧呢,看秦海笑,赶紧问道:“刚才的是不是真O版?我看到有O了,小英文。”   “是有。”秦海看得分明,该有的全都有,就是有一桩,那个O断开了。   听说是断开的O,孙大海的心里舒服多了,原版的O版袁大头,那地方是完整的,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和那个家伙多费口舌,浪费口水。”   周军的尿性就是这样,只要和他秦海沾边的,他就看不得,就要横插一杠子,就跟个深宫妒妇似的。   “三哥,我不和他争,他怎么中激将法,这会儿可能都付款去了。”秦海无可奈何地说道:“他水平是有的,但德行太浅,这样沉不住气。”   赵雷豁然开朗,美滋滋地给了他一拳,就说这家伙怎么可能让周军这种货色占便宜。   秦海摇摇头,周军是有点基础的,可惜心性差了点,该胆大的时候不胆大,该谨慎的时候就翘起个屁股,这样能成大事才怪。   龙爷收他的时候不晓得图什么,就这天资?秦海心想自已三根手指头也能挑过他。   孙大海如释重负,不是真O版就行,就算是真的,行情也差,一枚两千在真行家这里也提不上桌面,何况是假的?   他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朝着剩下的再翻翻,还是秦海手快,一下子捡出了七八枚,全部托在手心,嘴角挂着一抹浅笑。   和秦海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他的德性吗?孙大海马上精神一振,问道:“怎么样?”   秦海嘴角轻扯,动了动嘴型,孙大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粗发版袁大头?   他赶紧看钱币上面的袁大头的头像,手也摸上去感受感受,马上就喜不自禁,本来想说话,偏巧有几个人靠了过来,孙大海赶紧闭上了嘴巴。   粗发,粗发,粗的头发,袁大头的头发比别的版本粗,才得这个名。   只有这个版的袁大头钱是倒三角形,别的都是开口。   孙大海赶紧数了数,这里一共有八枚,大家一人四枚,按照价格,这一枚至少是百万以上,粗发可是极为罕见的,哈哈哈,周军知道要气死。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海握紧八枚钱币,示意赵雷去谈价格,给他交代了几句,赵雷就过去了,孙大海晓得这也是套路。   他和秦海都算是圈内人了,赵雷不是,他可以按自已的套路走,他又像个冰块似的,蛮冷静的,只要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保准可以搞定。   这边厢,秦海在里面扒拉扒拉,又翻出一批来,他眼睛一亮,从中间取出一枚,就一枚!   他正想看得清楚,一道身影迈过来,紧紧地贴着他,声音阴沉:“见者有份,不然我就声张出去,大家都讨不到好。”   是杜志鹏!尼玛的,秦海差点骂出声,天大的好事要被这老乌龟搅黄了!   “不过是开口贝,才一枚,怎么分?”秦海压着嗓子,心中暗骂不止,这老狐狸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一点没有发现,早知道玩得再严实一点。   不过是开口贝,杜志鹏阴冷一笑,眼睛死死盯着秦海,不阴不冷地说道:“不就是开口贝?臭小子,你当我是外行?”   堂堂天慈阁的老板,会不知道袁大头里最珍稀的种类开口贝吗?粗发型罕见,这开口贝是无价的,可以炒出个天价来!   这种币属于神话级藏品,可遇不可求,这小子说“不就是”?   杜志鹏双眼一抬,狡诈地笑道:“你要是看不上,我收了,还是咱们对半分?”   孙大海吓得手心直冒汗,激动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现在再往四周一看,因为杜志鹏的出现,已经有不少人往这边张望,再这么搞下去,真是这么多人搞这一枚开口贝!   那场景,他用膝盖都想得出来,孙大海全身一抖,声音打着颤儿道:“杜老板,和气生财,和气生财,都是做生意的,何必呢?”   孙大海要说没有一点私心也是不可能的,他肯定是站在秦海这一边,况且他和秦海说好了,对半分,这一枚开口贝他是要得一半的!   现在两人僵持不下,情况有些失控,说时迟,那时快,,刚才走开的周军也往这边凑过来,得,又多个人来凑热闹,这戏没法唱喽。   孙大海急得嗓子冒烟,秦海和杜志鹏都没有松劲的意思,那周军凑过来的瞬间,杜志鹏勾上秦海的肩膀,嘴角轻轻一扯道:“你和萧董的关系那么亲近,有空帮我打听打听,他找的女儿是不是有什么线索,要是问出来了,我肯定厚待你。”   “凭什么?”秦海手心一转,把那枚袁大头藏在手心里,皮笑肉不笑道:“你天慈阁不是本事大嘛,有本事自已找去。”   尼玛的,拉着他演出戏,这小子还投入真情实感来了,杜志鹏眼皮狂跳,暗自骂娘。   他倏地拿开手,冷冷地说道:“你是铁了心站在萧定天一边,和我作对是不是?”   “原本咱们也没这么复杂,不就是因为萧董挺我,让你看不顺眼么,可是你放话说要吞了我的玄真阁,哎,你别不承认,我亲耳听到你手下那帮废物讲的。” 第307章 心疼到肝颤   提到这事,杜志鹏用力地吞了吞口水,秦海阴冷一笑,反问道:“你觉得,我要对准备吞了我玄真阁的人应该什么态度,跪舔吗?”   一看两人在扯皮,周军觉得没劲,耸耸肩膀就走开了。   杜志鹏的脸色没有任何好转,戏是假的,话是他说的真的,秦海这是要和他翻旧账。   秦海双手撑开,哗地一声,刚才那枚钱砸进这一堆袁大头里,瞬间不见影子,杜志鹏的脸一下子绿了,嘶吼道:“你!”   “我发现的,怎么能便宜你,分个屁,有本事自己撅着屁股找出来。”秦海冷冷地一笑。   他秦海怎么能给杜志鹏做嫁衣裳,门都没有。   孙大海却是心疼到肝颤,那可是开口贝袁大头,就这么扔里面便宜杜志鹏?他真找出来,他们不是干瞪眼吗?看着秦海,孙大海是欲哭无泪。   杜志鹏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屈辱,看着这一堆袁大头,恨不得掐死这个小王八犊子!   但那可是开口贝啊,他咬咬牙,转身开始在那些袁大头里摸索,赵雷拿着那些钱币回来,说是八枚一共掏了八万,问秦海行不行。   “行,太行了。”秦海一把抱住孙大海厚实的肩膀,笑道:“咱们再去问问这些得多少钱。”   秦海刚才偷摸抓了一把,现在是一把袁大头在他手心,瞅到中间的一枚,孙大海差点跳起来,他不是把那枚开口贝扔回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孙大海激动得差点叫出声,望一眼还在找开口贝的杜志鹏,把嘴巴捂得死死地,生怕被杜志鹏听到自已的声音。   秦海心中直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打小就跟着臭老道学习,双手这快的功夫不要说一般人能比,就是看,也看不过来。   杜志鹏做生意再厉害,搞商业竞争再牛逼,也没见识过这种路子吧?   他刚才一扔一抬手的瞬间,就把刚刚扔进去的开口贝捞了回来,还顺手抓了一把,那杜志鹏现在真撅着屁股在那找呢,还和他分?见者有份?分个屁,分个屁!   孙大海拿着那一堆去谈价钱,秦海在边上等着,省得杜志鹏起疑心,赵雷看这些人都在翻,好奇地说道:“这老板从哪弄来的这么多钱币呀?”   边上有个黑麻麻的老头不悦地瞪着他们,说他们不懂行,那跟来干嘛,老头说这老板专门到处搜集古钱,一般是去乡下地方淘的,还有一个途径,那就是海捞。   这个秦海晓得,之前就见过罗大有和裴院长用海捞瓷做信物,这海捞是要打捞海里的沉船才行的,现在还能打捞?   那老头一瞪眼,说了一个词——公海。   公海是无管辖区,那种三不管的地方,就有可乘之机。   秦海一下子想到小时候看的电影,把人骗上船,趁其不备开到公海,因为在公海上面杀人都不犯法,等干掉仇家再把船开回去,看着还挺刺激。   没想到现实里真有人在公海里捞偏财。   秦海若有所思,那老头冷冷地说道:“你想打那里的主意,就凭你?哼,知道有多少人在那里找财收吗?到了那里,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赵雷不服气,说这老板不也是去海捞的吗?老头说这老板不一样,人家是吃这口饭的,有人引道,自已就和那边各路人马达成了默契,都是有游戏规则的。   “你一个外行,想去那里抢饭吃,谁给你脸。”老头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一咧嘴,露出一嘴的大烟牙,不屑地说道:“把你吃到渣渣都不剩。”   赵雷听着心里不舒服,本想反驳,被秦海扯住了,老头的话糙理不糙,的确是这么回事。   他进入文玩圈以来受到的白眼还少吗?秦海的手指磨了磨,这海捞也到有可图,不过人少不好办事,得抱个大腿进去玩儿才行。   就在这个时候,那杜志鹏悻悻然地结束了摸索,他是一肚子的问号,明明看到秦海把那枚开口贝扔进里面的,扒拉这半天愣是没有看见!   他转身看到秦海和他嘴角不怀好意的笑容,心里顿时恍然过来,尼玛的,他被耍了。   他怎么忘记这秦海也是个练家子呢?刚才那一扔,是假扔。   杜志鹏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秦海这里碰钉子,心里不舒服得很,那边孙大海美滋滋地过来,看到杜志鹏一脸黯淡,嘻嘻哈哈地说道:“杜老板,你找到没有?”   “关你屁事。”杜志鹏一摆手,两名站在外面的保镖冲了进来,孙大海一看这是要开打呀,赶紧溜到秦海身后。   秦海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双手背在身后,又挤到别处去凑热闹,杜志鹏的一腔火气无处发泄,恶声恶气地说道:“你们现在才进来?”   “杜总,您让我们站在外面等您的。”两名手下不明就里,刚一进来就挨了通训。   杜志鹏双眼血红,恨恨地盯着秦海,总有一天,他要吃掉玄真阁,让这小子走投无路,在文玩圈里一文不名,把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秦海得了手,早把杜志鹏甩到一边,自顾自地去挑选别的宝贝,这些古钱币都是以大箱或小箱的形式出现,这些真假掺着,肯定不是从沉船里原封原搬上来的。   转了一下,有好的也被提前赶到的人挑走了,实在挑不出来什么像样的,秦海也就点到为止,冲赵雷和孙大海使个眼色,三人就准备走。   那周军突然拦在他们面前,面色凝重,秦海不爽地说道:“又有什么指教?”   “师父出事了,你和我去一趟。”周军咬着牙说道:“现在马上。”   秦海一沉吟,一摆手:“走!”   龙爷的宅院里,一行人进了房间,金海正陪着龙爷,手里拿着温热的毛巾,龙爷躺着,双眼紧闭,胸口不停地起伏,牙关紧咬,脸色铁青,脸颊温热。   秦海眉头一皱,赶紧过去探了探龙爷的额头,再握住他的脉象,立马抬头问道:“谁把龙爷气成这个样子?” 第308章 忍气吞声?   “是老神仙的人。”金海板着脸,这话说来话长,要说病,也不算,但这情况令人忧心。   刚听到老神仙这三个字的时候,秦海有些懵,后来才反应过来是上次没有露面的莫大师,又想到了没有机会看到的夜明珠。   幸好那一枚是赝品,心头的遗憾才少了不少,可是,这老神仙的人为什么要和龙爷过不去,在江北,龙爷是最顶上的那个了。   唰,秦海取出银针,那周军面色一变,看金海没有阻拦,只能不甘地咽下口水,反正他是听说过,秦海上回救过楚大师的命,要不是看在这点上,才不会主动带他过来。   龙爷再怎么偏心,也是他的师父,他还要在龙爷手下谋个发展,老爷子现在不能出事。   秦海将银针扎入合谷穴,再轻轻按压着人中穴,龙爷闷哼一声,一脸疲态地睁开眼,看到秦海,嘴里呜嗬有声,还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不是把我师父扎坏了?”周军铁青着脸说道:“要是我师父有个好歹,看你怎么办?”   秦海寻思他这话不对,一般不是说把他师父扎坏了,他就要收拾自已吗?怎么就成了自已怎么办,这意思是要是扎坏了,他也不会怎么样,就是想看他秦海惹麻烦?   “你放心,这是你师父,也是对我有恩的人,没有龙爷,我哪有现在。”秦海冷冷地说道:“谁把老爷子变成这样的,我和他没完!”   金海的神情微微一变,咬着牙关说道:“这次的人,还真不好对付,你还是省省吧。”   赵雷嘀咕道:“说个名号也不行吗?”   那金海默默地叹口气,双手背在身后,嘴角轻轻一动:“老神仙本人。”   什么?那周军眉眼耸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老神仙,那莫大师在文玩圈里像神一样的人物,师父也要敬他好几分,在老神仙面前,他周军就是个渣渣!   “他为啥把龙爷气成这样?”秦海心想上次在会议上,那些人提起老神仙真像提到神仙一样,望、闻、问、切,靠鼻子来给古董辨真假,听着就够神的。   金海说是为了大元通宝,今天来了几个老神仙的手下,非要收走龙爷手里的几枚大元通宝,闹到最后,那不是商量,而是胁迫,直接弄得龙爷动了气。   这大元通宝是元朝的钱币,秦海有些纳闷,这些大元通宝再值钱,值得这位传说中的老神仙上门来要,这可称不上君子之举,配不上这老神仙的名号。   “这大元通宝虽然值些钱,但没有达到让老神仙非要得到不可的地步。”龙爷突然出身,挣扎着坐起来,周军赶紧巴巴地过去扶着他。   “没值多少钱的话,老神仙为什么非要收走?这么不留情面哪。”秦海现在是一肚子的问号,上回看他们提起老神仙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崇拜,还说他手里有夜明珠。   结果呢,真像那两个人说的,什么夜明珠,就是仿的,这一点海棠那边也得到证实。   堂堂的老神仙败在落青阳的手里,藏了一个赝品。   龙爷叹口气,说那些大元通宝其实是海捞品,是从沉船上捞出来的,老神仙想要这批大元通宝,还是冲着那艘沉船去的。   “他想打捞沉船?”秦海一下子明白了,那沉船上还有值得一捞的宝贝,老神仙不是都要近百岁了吗?还有这么大的能耐?   金海在一边闷哼两声,说老神仙手下弟子众多,其中不乏各门各派的八门,他问秦海知不知道八大门,看他点头,金海说八门之中的绝顶高手汇聚在老神仙门下,各方高手都有,再加上多年的积累,老神仙可以说在文玩圈里只手遮天。   “遮个屁,这么霸道。”秦海咬牙道:“他今天派人来收大元通宝,说好听点是收,难听一点就是仗势欺人,那大元通宝呢?交出去了?”   龙爷神色黯然,金海此时突然脸色微微一变,秦海腾地站起来,抓起他的一脉,就晓得了,来的人动了手,尼玛,这是抢啊。   能把金海打出内伤是有备而来,秦海让金海去罗大有的店里买点补气怡神的药吃吃,养个一周再说,看金海这熊样,就知道东西没保住。   他又问收了多少钱,金海伸出五根手指头,不吱声。   “多少?五万?”秦海心想这种巧取豪夺的,肯定不会给多少钱,大致猜了一个价钱。   “你再去掉两个零。”金海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快喷出火来了,眼角通红。   “五百?”秦海的嘴巴张得老大,不敢置信地说道:“再便宜的大元通宝也不可能这个价,我擦他的,什么老神仙,这是老土匪吧,敢这么欺负人!”   金海说搜走了一百枚,这回孙大海都干瞪眼了,一百枚大元通宝,五百块,这是宰人哪。   老神仙霸道到了这个地步?他瞠目结舌地说道:“这个……会不会是老神仙手下的人私自做主,老神仙不知道这事,误会一场。”   龙爷嘴角轻轻一扯,说道:“老神仙说一不二,霸道惯了,耳目又多,哪个敢得罪他?要是在背地里说他的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听了去,那事后就麻烦了。”   龙爷只想潜心收藏,不想掺和圈子里的烂事,平时见到老神仙也算毕恭毕敬,想着少打交道,不得罪,反正他也不在江北,没想到有这么一天。   被五百块钱收走了一百枚大元通宝,这就是奇耻大辱,他当场被气得晕厥!   “师父,您消消气,反正您的藏品这么多,不就是一百枚大元通宝吗?”周军涎着脸说道:“以后还有机会。”   龙爷听了周军的话,本来就不舒服的心脏更不爽利了,他按着心口,心想什么叫不就是一百枚大元通宝, 这是多少枚的事吗?这种行径,是对方的鞋底子踩到了他的脸上啊!   秦海挑挑眉,龙爷可是江北文玩圈的杠把子,被外来人欺负了还要忍气吞声,狗屁! 第309章 霸道的老不死   他眉头皱起,鼓起了腮帮子,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口气要消,除非连本带利地要回来,这么让人打上门,和打劫有什么区别,龙爷放心,以后找机会给你讨了这笔账。”   “你就吹吧。”周军心里晓得不妙,他在劝师父忍一时,秦海这小子跑出来说要给师父出气,这一对比,不是高下立判吗?   他担心师父因为这番话高看秦海,紧张地看龙爷的脸色,看到师父真的一脸的感动,他心里打翻了醋坛子,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老东西。   周军跟着龙爷这么久,捞到的好处也有,但秦海一出现,硬生生压他一头,他们之间连师徒的名分都没有,可在外人看来,秦海比自已这个徒弟更像关门弟子!   “讨不讨的以后再说吧,这回吃了闷亏,我也只能认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哼。”龙爷无语地冷哼一声,摇摇头道:“我刚才是气急攻心。”   秦海突然轻轻地咳了一声,转头对赵雷和孙大海说让他们带着周军去找罗大有,罗大有店里有不少好药,把龙爷和金海的情况讲了,他会开药。   周军一听,无名火起,这家伙还打发他做事了,正要说话,赵雷和孙大海一人架住他的一条胳膊,拉着就出去了,秦海快步把门关上,转身看着龙爷笑了。   金海骂咧道:“你这小子又在玩什么花招?”   “周军这人面相不好,我不信他。”秦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听来两件事,不知道真假,和龙爷您探讨探讨,一来,上回莫大师缺席全国鉴赏会,我没看到夜明珠,失望得很,现场听到有人议论说莫大师没来,是因为他手里的夜明珠是落仿。”   龙爷按住胸口,面无表情,秦海一看就知道了,老爷子早知道了。   “第二件事,我最近和天龙商会的海家兄妹俩有过交集,海会长的儿子患有怪病,医生说要用夜明珠的粉末来做药引子,他们也打起了莫大师手上这颗夜明珠的主意。”   这事龙爷和金海都有听说,被天龙会商会长点名当妹夫的事,早在上流社会传开,大家都说秦海自已打翻了金饭碗,有人说他傻,也有人说他聪明,评价不一。   “说是隋候珠呢,不过也确定了,假的。“秦海话锋一转,幽幽地说道:”这些都没什么,假的就是假的吧,很难不打眼,何况是落青阳做出来的。”   龙爷忍不住笑了一下,提到这个,他上回不也在落青阳做的玉上打了眼?只是老神仙不一样,他一辈子高高在上,备受众人追捧,怎么受得了,所以上回缺席,索性不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说落青阳是老神仙派人烧死的。”   腾地一下,龙爷冷不丁地坐起来,脸色惨白得很,金海马上回头看着院子里,生怕有人进来,秦海打着哈哈说道:“你们这么紧张干嘛,我也是听说的,无凭无证。”   “在外面别讲,没证据乱讲,你是要惹祸的。”龙爷才知道为什么他要打发周军离开。   秦海摸了摸鼻子,扳着手指头算了一把,这落青阳和龙爷是莫逆之交,两人看似一正一邪,其实底下交情好得不得了,还有落青阳的妻子宋安荷,又是施会长的忘年交。   龙爷反应这么激烈,看来他们早就有结论了!   “臭小子,你怎么像安装了雷达一样,什么事都能让你反应到。”龙爷咬着牙说道:“没错,我和施会长早知道那件事情和莫大师脱不了干系,但没有证据。”   秦海歪着脑袋瓜子,问龙爷那落青阳全家是不是真的都死了,龙爷抬头望着他,冷冷地说道:“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都问到这里了。”   “我脚上有一块火烧的痕迹,落青阳全家又是被火烧死的,从年纪来看,我和落青阳的儿子同一年出生,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感觉,我会不会是落青阳的儿子,但从我最近调查来的情况看,我和他们家没一点关系,亏得我之前还想从施会长手上买下他们的老房子。”   龙爷浑身一激灵,沉吟几秒后摇头:“哈哈哈哈,那是不可能的。”   说完,他又一阵悲痛,摇头道:“我们查验过,的确是全家暴亡,三人之间的亲子关系后来也动用技术手段验证过,唯一奇怪的是……”   “落家所有的珍藏不见了。”秦海说道:“身为一名做旧高手,对古董也是精通,肯定有大批的藏品,还有他亲手做的落仿,也全部消失!”   金海咕咚咽着口水,尼玛,这小子是狼!!   “所以,老神仙下手,一要泄泄自已打眼的愤,二是要拿走落青阳所有的藏品和落仿。”秦海说道:“您说的,他手下八门门徒众多,根本不需要自已出手。”   龙爷的脑门上全是汗,听着他的说法,嗓子眼都被堵上说不出话,颤抖道:“小子,你说话小心点。”   “您和施会长早就清楚吧,就连房产中介都知道不少人钻进落青阳的老房子里找东西,这事不是什么秘密,就是没人把这事和老神仙联系起来。”   当时吴大宝提到这事,秦海就想到其中的联系,今天一看这老神仙的做派,还说什么?他肯定干得出来这些事!   “那个老毒物。”秦海骂咧道:“就因为自已打了眼,就害了人家一家,真不是个东西。”   “那又怎么样,他可是一代神人,狼吃肉,狗吃屎,你比谁都清楚。”金海按着胸口道:“今天的事算我们栽了,他们走的时候放话了,不许张扬,否则后果自负。”   这老不死的够霸道,秦海憋了一肚子的火,转头看着金海:“他们要大元通宝,这是准备去海捞吧,要锁地方。”   金海看着他,脑壳一凉,这小子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的?!   秦海还要说话,外面都有了响动,周军才不放心秦海一直和他师父呆着,忙赶紧赶地冲回来,把孙大海累得够呛,气都要喘不上来了。 第310章 我记仇   从龙爷家里出来的时候,秦海让赵雷开车,自已坐在后排闭着眼睛,孙大海扭头看着他:“秦海,你又打什么坏主意?”   “肚子饿,三哥,咱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吧。”秦海拍拍肚子,他现在的肚子咕咕直叫,想了一会说道:“咱们去吃自助餐,海陆空都有的那种。”   赵雷一听来了劲,一脚油门下去,没去以前赵凝雪带他去的地方,而是拐进一家火锅烧烤的自助餐厅,可以一边涮锅,一边烤肉,一进去,里面就是股浓重的烤料香气。   孙大海一边说大中午吃这个太过分,一边忙着找位置坐,这边还是炭烧肉,这种烧肉出来更香,秦海在后面交完费,都没去座位,点了锅底就开始去拿肉。   这种一种两吃的方式很受欢迎,来的客人不少,三个大男人吃饭,两个都是吃货,食材拿了一桌子,桌上都堆满了,看到这边的情景,服务生的脸都绿了。   这间自助餐厅午餐是129一个人,在自助火锅烤肉餐厅里算中等水平,自助餐厅肯定不会赔钱,胃的容量有限,吃一阵子就饱了。   三个人打着火锅,烤着肉,忙得不亦乐乎,孙大海突然咂舌道:“今天罗大有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风,对我们客气得很,没一点平时的彪悍劲。”   秦海笑笑,说肯定是孙大海的吨位把他吓住了,气得孙大海一阵笑骂,夹起肥牛开涮,那调料是秦海帮他们调的,又麻又香,贼有劲。   赵雷说这家餐厅是他们江北大学经常聚餐的地方,对学生而言,人均超过一百就属于高消费了,不过在沈浩那种富二代的眼里,这种地方是不屑得来的。   他的话刚落下,眼睛就直直地盯着门口,孙大海一看就乐了,说什么不回来,搂着一个妹纸的小纤腰,正从门口进来的不是沈浩是谁?   那沈浩硬追言微微不行,这是不知道从哪又勾搭了一个妹纸,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很小,顶多十八九岁,穿着打扮嫩戳戳,那皮肤也是水灵灵的,看着像剥了蛋壳的帽白,嫩嫩的。   身材也是很好,穿着那种露脐小背心,下面一条宽阔的牛仔裤,梳着满头的小辫子,这打扮活脱脱的街头风格,和言微微的类型风马牛不相及。   这沈浩根本没有固定喜欢过谁,只要看到好看的就去撩,撩完就跑,沈浩搂着小姑娘的时候,一直压着小姑娘的腰,让她贴自已近一点,挺无赖的。   奈何那小姑娘打扮张扬,可是服服帖帖,两人一进来,沈浩就看到秦海一桌,就咬了咬牙帮子,骂了一声:“尼玛,冤家路窄。“   “浩哥,怎么了?”小美女说道:“你要是不喜欢这里,咱们换地方吃嘛。”   “那怎么能行呢?你挑的地方,我们肯定不换。”沈浩嬉皮笑脸地说完,手在小美女的腰上揉了好几下。   小美女咯吱咯吱直笑,找个位置坐下来,好死不活就在秦海他们边上,也没别的地方。   沈浩的脸色铁青,这秦海和他们家有不解之缘,碰到他就没有好事。   秦海看着他们,幽幽地叹口气,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浩的脸,那眼神直勾勾地,好像沈浩不是个男人,是个绝世大美女。   “不是,姓秦的你有病吧,不吃你的饭,看我干嘛?”沈浩的汗毛竖起来,不爽快地说道:“擦的。”   “哎……”秦海又深深地叹口气,慢条斯理地说道:“沈二少,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我干妹妹,前阵子追她追得那么紧,弄得我和干爷爷小心脏直跳,听说你为了追她,还订十分罕见的蓝色妖姬,又要请她去高档酒店吃饭,对了,人均一千以上的那种。”   那小美女一听,眉头皱了起来,瘪着嘴看着沈浩,沈浩一激灵,说道:“你别听他瞎说,他就是和我们家不对付,胡说八道!”   “我可以作证,江北大学门口,富二代纠缠系花被人收拾,这视频在网上还能看,小姑娘,不是我打击你,你长得挺漂亮,可和我们江北大学的系花比差了点,待遇也有点差。”   赵雷附和完,指着停在路边的车说道:“你看,他追我们系花的时候,开的车可比这好多了,轮到你,车的档次都低了。”   “姓赵的,你是不是因为我找人打过你不爽,故意报复我?”沈浩气得腮帮子直抖,这两人一唱一和,把他的老底都要掀干净了。   赵雷嘴角一扯,这家伙说中了,他找人围殴他的事还没完呢,他可记得清清楚楚!   沈浩气急败坏,赵雷笑开了花,这家伙不是横么,不是豪么,今天让这小姑娘看看,这小子一肚子坏水,看人下菜碟。   “沈浩,他们说的是真的吗?”那女孩也是要面子的,沈浩追女人还要讲究三六九等,还搞差别化待遇,这让她恼火得很。   不等沈浩解释,女孩拿出手机搜索视频,还真找到那天发生的事,腾腾腾地看完了,小脸蛋变得雪白,她气怵怵地看着沈浩,咚地一声,一拳砸在桌上,怒骂道:“渣男!”   她说完,一甩头,一头的小辫子差点甩沈浩头上,腾腾腾地走了。   沈浩彻底傻眼,腾地站起来,指着秦海和赵雷骂咧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故意的?”   “没错啊,就是故意的。”秦海呵呵一笑,和赵雷交换个眼神,慢悠悠地说道:我们两个乡下来的,就有个不好的坏毛病——记仇。”   沈浩的脸都绿了,咬牙瞪着他们,不甘心地走开,跑出去一看,哪有那个女孩的影子?   孙大海乐呵呵地看了这出戏,也变得八卦起来,听到他们和沈浩的恩怨,笑得呵呵地,说他们山上的小子就是野,秦海是这样,没想赵雷斯斯文文地也挺有劲。   气走了沈浩,三个人继续吃吃喝喝,吃得油光满面,孙大海这体格,吃什么都容易冒汗,一边吃,一边擦,脸蛋还红扑扑的。   秦海和沈浩正年轻,尤其秦海,从小炼精化气练得饭量大增,那服务生看着这桌的变化,不自然地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还不停地朝桌上瞟。 第311章 你哪门子高兴   “这地方比凝雪姐带我去的高级自助餐厅过瘾,我就是草根命,还是这种接地气的比较适合我,可惜要开车,不然来瓶冰啤酒,爽死了。”   秦海看着柜子里的啤酒,愣是忍住了,赵雷在这里吃出经验来了,说那啤酒就是让人填饱肚子的,喝撑了还吃什么,自助餐厅的套路多着呢。   他们就这样干吃不喝,服务生都急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三个人吃饱了走人,两名服务生过去一看,这盘子碟子堆得都要成山了,汤底里面干干净净,啥都没剩!   那服务生吐槽道:“一群饿死鬼投胎,来的都是这样,我们要倒闭了,真是的。”   啊喷,秦海在车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今天收来的币按和孙大海说好的,能对半分的就对半分,不够分的,那枚开口贝交给孙大海处理,成交后一人一半。   孙大海美滋滋地拍着肚子,要是只有自己,就算发现这枚开口贝,也没法从杜志鹏的手里夺过来,有他在就不一样了,看着大名鼎鼎的杜志鹏吃瘪,太特么痛快了。   秦海一拍腿,刚才忘记问龙爷了,这杜志鹏是不是真的老神仙的私生子?孙大海一听,瞪了他一眼,说这话只是有些人故意排挤杜志鹏编排出来的。   杜志鹏亲爹可是赫赫有名的人,没死的时候也是号人物,也是文玩圈的名家,和萧定天的关系还不错,其实杜志鹏和萧天慈也算青梅竹马,小时候还算有感情。   “他不是老神仙的私生子?”秦海还有一丢丢的小失望,嘴里嘿嘿直笑,想吃杜志鹏和老神仙的瓜没辙了。   孙大海笑得哈哈的,说杜志鹏本人也知道这小道,不过他是个聪明人,乐得这种假消息乱传,毕竟老神仙排面大,对他做生意也有利。   真的有很多不明真假的人把杜志鹏当成老神仙流落在外的儿子,给予各种方便,那杜志鹏多精明的人,反正有好处的,管别人误会不误会。   遇到别人问的时候,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原本想用这件事情来恶心他的人都惊到了,没想到杜志鹏还能从谣言里玩出花。   孙大海说今天也不去店里坐镇了,有伙计看店,去秦海店里喝茶,提到茶,秦海楞了楞,他店里还真的缺点好茶,像施会长家里的母树大红袍就不想了,至少要弄点上档次的茶叶。   不然来个贵客,拿出的茶叶不入流,人家就要笑话他了,他一讲,孙大海拍着胸口说认识一个有名的茶商,手上有不少好货,带他们去淘茶叶。   一说地址,赵雷也晓得那个地方,就在他租住的公寓不远,每天进进出出还能看到那家店的招牌,那是相当醒目——白马茶行。   车刚停下,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正是开中介公司的吴大宝,左右手各提着三大盒茶叶,兴冲冲地走出来,看到他们条件反射地想抬手,被茶叶压得抬不起来手。   “秦海,你们也来买茶?”吴大宝看着有些小兴奋,兴致勃勃地说道:“老子离婚了,从今天起,我每家店都得摆上好茶庆贺,我的员工要喝好茶,来的客人也要喝好茶。”   吴大宝说得眉飞色舞,自从他发现媳妇把情人安插在门店里上班,这是踩了他的尾椎骨,二话不说要把媳妇赶出来。   他老婆哪舍得现在这么安逸的生活,这大城市中介公司的老板,底下一群业务跑得欢实,就坐着收钱一样,吴大宝每天跑跑几个电台和自媒体平台做广告,收钱收到飞起。   离开吴大宝,她没得生存能力,就算分了一点钱,还不是坐吃山空,精明人都晓得这个道理,吴大宝铁了心要离,他媳妇寻死觅活不肯。   “老子看她那样就烦,我男人的自尊还要不要的,把我的藏品拿出去变卖养小白脸就算了,还把人往我眼皮子底下带,你们想想,我在楼上办公,楼下坐着她的小白脸,呸!”   吴大宝气得唾沫直飞,完了说现在舒心了,反正他有钱,还怕找不着更好的媳妇,以后找女人擦亮眼睛,今天就是过来买茶叶庆贺的,上午扯的证,晚上所有门店聚餐。   离婚能离出打胜仗的气势,秦海赶紧冲他竖起大拇指,表示恭喜,吴大宝顿了顿,突然叹了口气,提着茶叶就走了。   秦海看出来了,这事还是丢了脸面,吴大宝也只是苦中作乐。   孙大海想到自已妻贤子孝,婆媳关系问题都不大,笑得合不拢嘴,马上一名女服务员走出来,看到孙大海就乐得合不拢嘴,一直喊着孙老板来了,快请进。   这白马茶行的服务员和别的地方不一样,穿着都是改良的旗袍,上面还是对襟,下面改成纱裙,还挺好看,这姑娘长相清秀,皮肤白白净净,说话细声细语,不急不缓。   一行人进了茶行,进去就闻到一股似有似无的茶香,再看里面各种规格的茶叶都有,武夷山大红袍、西湖龙井、安溪铁观音、洞庭碧螺春、普洱茶、六安瓜片、黄山毛峰、信阳毛尖、君山银针、福鼎白茶等等!   “这些都是好茶。”孙大海说道:“你看店里要备哪些,要不要分个等级?”   “三哥,你这是要看菜下碟呀,还分什么等级,进我店的只要不是来闹事的,不管是出还是收,都有好茶伺候,吴大宝都能办到,我有什么办不到的。”   “人家离婚高兴,你是哪门子高兴?”孙大海的脑壳也转得飞快,迅速地堵了他一句。   秦海一时语塞,三哥的嘴皮子也这么溜,万万没有想到。他走了一圈,那女服务员说可以试喝,喝到哪款满意的再说,就招呼着三个人坐到茶台边上。   一看这茶台,是工夫茶的风格,秦海摸了摸那厚实的桌子,和孙大海交换了个眼神,就这茶桌,起码要个十几万。   孙大海看到他眼底的惊愕,微微点了点头,就这张茶桌,这老板花了十八万买来的。 第312章 皮厚得很   这工夫茶讲究,但是杯子也小,一次就来那么一小杯,一小口就喝干了,几个回合下来,孙大海怡然自得,另外两个人就没有这么好的品茶心情了,屁股都快按不住了。   赵雷和秦海在山上长大,喝茶从来是用大茶缸子装上满满一大杯,只管解渴,喝的也都是最普通的茶叶,可能还只是茶渣子,像这么讲究的喝法,第一次见到。   店里的茶具是萧家兄弟俩买的,和这个一比,粗糙多了,秦海以前觉得喝茶就是解渴,自从在施会长家喝了母树大红袍后刷新了认识。   可眼下这种慢吞吞的品茶方式,还不如在施会长家自在呢,施会长和英姑都是草根出身,骨子里还是不拘一格的,可这是茶叶店呀,为了吸引客人,故意搞原汁原味的工夫茶。   这女服务生为让动作好看,几乎每个动作都像放慢一样,赵雷看着,都快打瞌睡了。   秦海也没好到哪里去,为了不让自己睡着,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   孙大海看他俩要死不活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在江北做生意,尤其做的还是古董生意,这用茶招待客人是必不可少的,迟早得习惯。   “孙老板,这些都是我们店里上好的茶叶了,刚才吴总买了一批走。”女服务生和孙大海熟得很,语气软软的:“你们看看要买哪几种,我们可以慢慢地品尝。”   秦海一听,这小妹挺会做生意的,都尝了几种了,也不催他们买,现在让他们先挑再尝。   这才是做生意的样子嘛,有些店里生怕你跑了,恨不得马上装上紧箍咒,赶紧成交,这个小妹以退为进,高明多了。   白马茶行的女服务员素质都这么高,老板应该差不到哪去,再看这茶具,可是大有讲究,别小看这些碗啊,壶的,茶具要是值起钱来,毫不夸张地说,可以买一辆布加迪威龙。   秦海看过孙大海给的往年拍卖行的成交记录,世界前十的茶具拍卖记录都在其中,世界上最贵的一套茶具拍卖出三百万美元的价格。   拍卖价格最高的前十里,还有两款是宜兴陶瓷。   想到这里,秦海心里一动,再看着桌上的这套茶具,心里一动,忍不住把玩起来,越看越不对劲,想到自己刚才就用这杯子喝着茶,心里头有点抖。   他转头对孙大海说道:“三哥,这茶行的老板也太阔了吧,这可是宜钧。”   那女服务一听,脸色变了变,一声不吭地起来了,说你们等等,转头就进了里面,没一会儿,带着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出来,指着秦海说道:“宋总,就是他。”   孙大海腾地站起来,脸上的笑容成了花儿,美滋滋地说道:“宋叫,今天是刮了什么大风,还要你亲自出来招待?”   “反正不是冲着你孙胖子出来的。”这男人身上有种儒雅的感觉,说话的语气虽然看上去冷漠,其实讲出来还有点温柔,一点也不招人生气。   孙大海是一点脾气没有,笑呵呵地望着秦海,说道:“这位就是白马茶行的宋总,你看,你说一个宜钧,把他给招出来了。”   秦海一听,喝了手里的茶,摇摇头说道:“我说过,是说这宜钧做得不赖,但我可没说这是明朝的宜钧。”   那宋总刚才还喜不自禁,现在就像霜打的茄子,孙大海搓搓手,不安地看着秦海,这小子不是先扬后挫嘛,弄得他有点小尴尬。   那宋总出来的确是因为秦海说的两个字,激动地跑出来的,高兴劲还没过去,就被泼了一盆冷水,便是尴尬地说道:“我倒是收了不少宜均,真真假假快弄不清楚了。”   这事孙大海知道,卖茶叶的和茶具脱不了关系,宋总在茶具上花了不少钱,有一部分还是从他的芳宝阁出来的。   不过,孙大海看了看他们现在用的这一套,说道:“这一套是刚收进来的?”   那宋总点了点头。   孙大海有些悟了,对秦海说道:“既然来了,就帮宋总瞧瞧吧,你眼光比我好多了。”   秦海也不客气,宜钧说来也无非是明宜钧与现代宜钧的区别,他便把杯子里的茶水喝掉,毕竟茶叶不错,倒掉太可惜了。   “三哥客气了,其实这法子很简单——摸。”   他说的时候还做了个掐捏的动作,刚才淡雅如兰的女服务员脸腾地就红了,粉嫩的小嘴微微一扬,忍不住笑了,还忍不住瞪了秦海一眼。   那宋总当初是看好这一套宜钧的,刚才听到服务生说孙大海来了,带了个年轻人说这是宜钧,高兴得跟啥似的,结果被倒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他一摆手,女服务员把壶也清掉,送了过来,秦海先摸杯子,后摸壶,还不忘记让在场的人都摸摸,然后才说道:“你们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啊,就……挺滑的?”赵雷是外行,大喇喇地说完后,自己红了脸。   那名女服务生是个风情万种的人,噗嗤笑道:“像女人的皮肤。”   “对,有粗有糙,有松有紧,虽然都是皮肤。”秦海下意识地接了一句。   那女服务员的脸就更红了,轻咳了两声退到了后面一些,赵雷白了秦海一眼,心想他连女朋友都没有,还敢大言不惭,皮厚得很。   孙大海比他们强些,摸完里面的内釉就知道了:“粗。”   那宋总一摸,脸色微微黯然,咬着牙帮子说道:“当初有个朋友伙着我买的,我花了二十万,买了这一套。”   “为了方便烧成,现在烧宜钧釉都加大颗粒的钙或锌。”秦海笑了:“所以粗。”   “真坑。”宋总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看你们这个圈子黑得很。”   他这话是冲着孙大海说的,孙大海楞了楞,差点把他整哑巴了,楞了一会后才说道:“我们这一行不一样,你要不图这套茶具能升值,能赚钱,你会下手?”   宋总歪着脑袋看着他,双手背在身后,冷冷地说道:“你这是说我活该了?” 第313章 海捞子   “不敢,不敢,以后喝不上你家的茶了,大不了下次看到有像样的茶具,我第一时间通知你,秦海,你也一样,收了像样的能增值的,记得通知宋总。”   姓宋的是听说过秦海名字的,刚才吴大宝过来就拉着他聊了半天江北的八卦,就提到了秦海,那吴大宝现在把秦海当大仙一样。   秦海刚才品了品,觉得几样茶都还不错,就挑了五样各买了三斤,一共十五斤,别看数量不算多,这茶叶本来就轻,十五斤够喝很久了。   白马茶行的茶叶本来也不便宜,十五斤下来秦海花了不少钱,一行人这才离开茶行,各自离开,孙大海回古玩市场,秦海带着赵雷回玄真阁。   车刚停到门口,兄弟俩就出来了,帮手把买的茶叶拎进去,听说今天收获不小,萧虎美得很,等听到海捞的事,那萧虎拍着胸口说道:“老板你不早说,我这里有门道。”   “谁有这方面的渠道?”秦海咬着牙骂咧道:“那老神仙德不配位,恼火得很,他要是真冲着海捞去的,我也去玩玩,找机会替龙爷出口气。”   萧虎一听楞了楞,转而一想,也行,这龙爷对老板有知遇之恩,扶持之德,恩人受辱,老板肯定不会坐之不理。   “而且还有个好处。”赵雷想了想,这番话他也是小心翼翼说出口的:“老神仙的地位这么高,敢和他单挑的有谁?万一,我是说万一秦海挑赢了,那名声可想而知。”   擦,萧虎朝地上啐了一口,他算半个文玩圈里的人,也晓得老神仙的名号,挑赢?那家伙手下有多少牛人,一人吐一口口水就能把他们淹个半死,怎么挑?   “哥,你怎么长别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萧豹说道:“再牛,不也是个快入土的老头,老板收不了他,天都会收他。”   萧虎翻了个白眼,正要说话,秦海拿出一包茶叶说先试试,问萧虎知道海捞的什么门道,先说来听听,萧虎说八门中有专门从事这种活的人,称为海捞子。   海捞子靠海吃饭,捞的是历代沉入海里的沉船。   听上去稀罕,但这门行当早已存在,东晋时就有专门的部队到海上寻找海底的财富充当军饷,这一脉算是海捞子的祖师爷。   沉睡在海底的什么东西都有,除了古董、金银之外,还有各种稀奇古怪之物,在海下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更是不少。   所以这一行当不仅是和海水打交道,可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风险,他们也有一些不为人所道的规矩,这些都是萧虎从那个海捞子那里听来的,不过相隔甚远,那人好久没有和他联络。   “稀奇的事怕什么,秦海自已就是个古怪。”赵雷脱口而出道。   啪,秦海给了他一脚,恶声恶气地说道:“你再敢讲老子坏话,秦半两不还你了。”   “我不信。”赵雷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不是那种人。”   秦海白他一眼,默默地倒茶,抿了一口后说道:“我觉得江北坏的人挺多的,没想到最没有德行的不在江北,江南一个,还有一个老神仙。”   赵雷晓得他说的江南那个就是杜志鹏,他俩算是掐上了,沈浩、沈海这种角色就不在他的眼里了,他就点点头,表示认同。   萧豹突然间抓了抓脑袋,最近几天倒是有人过来看,但成交得不多,每次一到下午就没什么人来,显得门庭冷落。   “你晓得个屁,开张一单吃一年,天天来人也烦,再说了,我们老板只要出去走一圈,就能捡到大漏,你看,这今天不是又有了?”萧虎说完了,讪笑着看着秦海:“我说得对吧?”   “少扯些有的没有的,就说说海捞的事,你刚才不是说有门道吗?”   “我认得一个捞子,以前还帮他出过货。”萧虎说道:“你给我一点时间,我找他打听打听,然后再计划,怎么样。”   秦海说行,干了手里的茶,看着时间也不算早,就让大家下班回家,这守店的活对萧家兄弟来说清闲得不得了,每件古董的价格秦海都交了底,出去的时候绝对没差。   遇到有过来出手的,能做主的做了,不能做主就等秦海回来再说,这活轻松又自在,没事两兄弟就在院子里做复健,萧豹的腿都好了不少,走路越来越溜。   秦海早早地回去,经过菜市场的时候买了一些菜,到家的时候,言微微正对镜子转圈圈,她今天穿了一条鹅黄色的半截裙,上面是纯白半透明的雪纺衫,里面用黑色吊带打底。   她个子高挑又纤瘦,长发披肩,长相清纯,这种青春又有活力的打扮挺适合她,看到他进来,言微微立马拿起另一件衣服比划起来,娇嗔道:“帮我看看,哪件衣服好看?”   “你这身材和长相,穿什么都好看吧,还用问我?”   “烦人,说真话。”   “说真话太难了,我刚才讲的就是真话,你现在穿什么不好看?”秦海坏笑道:“怎么,非要逼我挑一件,你相信我的直男审美啊?”   “这有什么的,反正上街回头看我的基本上都是男人。”言微微不无骄傲地嘟着嘴。   秦海看到沙发上还摆了不少新衣服,就晓得她今天肯定和人出去逛街,一通买买买,言微微这个年纪正是无忧的时候。   就凭她现在的身材、气质、长相,不需要那些珠光宝气的珠宝,也不需要什么大牌的衣服,就几件普通的新衣衫,就能穿出惊天的美貌。   “你今天和谁逛街,买这么多?”秦海一通横扫,这一堆估计有十来件吧。   言微微眨巴着俏丽的眸子,嘴角轻轻扬起,俏生生地说道:“你猜?”   “同学?”   “不是。”   “你打工的同事?”   “才不是呢,他们舍不得买这么多衣服。”   “那能是谁?”秦海抓了抓头发,这女人办事说话就是不一样,直通通地说了不行吗?非得让猜,他又不是扫描仪,能找到她的脑子看到里面什么想法? 第314章 选个嫂子   言微微看他无精打采地不肯继续,气怵怵地嘟起了嘴巴,粉嫩的小脸蛋上满是失望的神色,埋怨道:“这个你都想不出来,能给我买这么多衣服,审美还在线的有谁?”   她扑闪着眸子,就差把答案直接讲出来,秦海心里一动,不会是?!   “赵凝雪?”   言微微这才满意地打个响指,自从在玄真阁开张那天见到她后,两人一见如故,打成一片,赵凝雪还会在下班的路上接她一起逛街。   “凝雪姐真好。”言微微拿起衣服在镜子前面转了一圈,那裙角都要飞起来了,她美滋滋地说自已以前从来不穿这种鹅黄色,没想到这么显皮肤白。   秦海已经插不上话,女人衣服、化妆的事情他插不上嘴,还是去做晚饭吧,没见到老李头,言微微说外公去和老同事聚会,今天要晚点回来。   今天晚上只有两个人吃饭,秦海准备少弄两个菜,黑鱼切片,弄一锅水煮鱼片,这种黑鱼片比什么生鱼片有嚼劲,再弄一个小炒肉,一个丝瓜鸡蛋汤,再整个凉拌三丝,齐活了。   把剩下的菜塞进冰箱,秦海就进厨房忙活,看着他的背影,言微微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默默地将裙子放下,撑着下巴,痴痴地看向厨房。   她的神情有一丝忧伤,随即嘴角轻轻扬起,轻声地说道:“我以后叫你哥哥吧。”   里面刺啦一阵响,她吐吐舌头,仰躺在沙发上,他都没有听到!   “真是的。”言微微轻轻嘀咕了一句,哗,厨房门推开,秦海探出脑袋瓜子,反问道:“你刚才说以后叫我哥哥?”   “没,没有……”言微微臊得脸色通红,好不容易才挤出一句来:“我们俩住在一起,外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误会太多了,以后我叫你哥哥,省得别人问东问西的。”   这边是老城区,老头老太太多,闲着没事就八卦,不晓得有多少人问过他俩的关系,老李头都快烦死了,言微微望着秦海的脸,心里浮出一丝不舍,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行不行?”   “你先叫我一声哥哥来听听。”秦海打着哈哈说道。   “你!”言微微咬紧牙关,俏丽的脸上划过一道绯云,这家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还较上劲了,她歪着脑袋瓜子,舌头像打了结,怎么就秃噜不出来。   秦海抬抬眉,坏笑道:“言微微,你不是小辣椒吗?怎么叫声哥哥都不行,这么菜?”   “谁菜了!”言微微受不了这种刺激,咬着牙说道:“你等着!”   看着眼前的这张脸,言微微心底有万般的不舍,明明在心底做出最终的选择,话到嘴边还是叫不出来,这一叫意味着要永远割舍对他的念想。   一层水雾悄悄地浮在她的眼眸里,她轻轻咬着嘴唇,终于嘟起了嘴巴,轻轻地叫道:“哥。”   “什么?”秦海挑挑眉,故意侧起耳朵,坏笑道:“像蚊子叫,没听清。”   “呸,你才是蚊子呢。”言微微恨恨地掐着他的手臂,恨恨地说道:“你刚才明明听到了,又故意唰,我等我外公回来,我非告状不可。”   “那你再叫一声听嘛。”秦海不自然地就撒了把娇,把言微微听得楞住了,认识他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一面,看着他,她更是痴了一般。   “哥哥。”   一股暖流划过秦海的心头,他可是孤儿,从小和臭老道一起长大,玩得最好的是赵雷,两人穿着开裆裤就在一块混。   再后来,他和同村的小姑娘处得都不太好,他太皮实了,太猴了,没几个姑娘愿意和他呆一块,更没有女生这么叫过他,这感觉……秦海仔细品了品,还真不赖!   “微微,你再叫一声我听听。”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   言微微顿时楞住了,他和刚才的表现不太一样,认真多了,她眼眶微微红着,轻轻地叫道:“哥。”   秦海心头又是一热,这感觉真他妈的好啊!言微微从来没有这么一本正经地叫过自已!   这特么就是亲人的感觉吧?真正住在一个屋檐下,没有血缘,胜似亲人,他抬起手,轻轻拍着言微微的肩膀,感慨地说道:“微微,我是你哥,你是我妹,以后我罩你。”   “谁让你罩,那得是有麻烦了吧。”言微微破涕为笑,吐槽道:“我饿了,老哥,做饭去。”   “行咧,妹妹。”   秦海一应声,转头就进了厨房,嘴里还哼着小曲儿,看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言微微又好气,又好笑,原本心里挺失落的,现在突然就舒服了。   哥哥叫顺了也不赖,等秦海做好饭,两个人面对面吃着,言微微已经彻底自在了,她宁愿秦海这辈子都别知道她的心思。   “哥,我这声哥哥不是白叫的,你以后得好好罩着我,谁要欺负我,你要第一个冲上去。还有,我将来的老公必须得到你的首肯,不然,我不嫁。”   “人生大事都交给我解决了?”秦海嚼着又麻又香的黑鱼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无可奈何地说道:“你哥我是传说中的母胎单身,恋爱都不会,你让我帮你选老公?”   “呸,谁说这个了。”言微微娇嗔道:“你不是很会看面相嘛,你从这方面替我把把关。”   秦海这才恍然过来,满口答应下来,这有什么难的。   突然,他放下筷子,凝视着言微微,说道:“你现在才大几?就想到结婚的事了?你爸妈知道吗?干爷爷知道吗?先把学上好了,女人也要独立自强才有人爱。”   “你说的是凝雪姐吗?”言微微顿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都把她当成女性的标杆了。   “你有眼睛,不是也看到了嘛,凝雪姐不是一般的女人。”秦海本来想说下去,又没找到合适的词,只能舔舔嘴唇,说到这里作罢,反问道:“你暑假还有多久?”   言微微白了他一眼,说到赵凝雪就撇开话题,分明是做贼心虚,她吐吐舌头,似有若无地瞟了他一眼,问道:“哥,假如你要在你认识的女人当中选一个给我当嫂子,你选哪个?” 第315章 好牛的古董车   噗嗤,秦海差点喷饭,言微微这脑壳瓜子想的是什么,想到这么些有的没有的,嫂子个屁,这些女人就没有一个省油的灯,他想想,摇摇头道:“我还是一个人自在。”   “呸,装!”言微微才不吃这一套,冷笑着说道:“你们这些男人就是口是心非,一个人还不是喜欢长得漂亮、身材好,还有钱的?”   秦海一听,正儿八经地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正色道:“你这么一说,我发现她们还都是你说的这种,就是脾气个性不一样,尤其那个海棠,简直就是母老虎。”   一想到海棠和他大哥,秦海直哆嗦,那样的亲家高攀不起,还是躲为上吧。   言微微楞了楞,心头苦涩,秦海这是什么体质,尽招一些大门大户的小姐,赵凝雪就不说了,那个突然跑出来的百亿千金海棠,这事传得到处都是,连普通人都知道。   今天打工,还有女同事拿着手机过来问被倒追的男人是不是她的干哥哥,八卦的劲儿都要上天了,弄得她一肚子不痛快。   幸好那女人不是本国人,回头也要走人,言微微嘴角轻轻一挑,打趣道:“我看你是挑花了眼,不知道要挑哪一个,还说一个人自在,呸。”   秦海暗想男人难做,说什么都被怼,还是吃饭简单,做得好吃,多吃点,不好吃,少吃点,他给言微微夹了一筷子黑鱼片,用好吃的还堵不住她的嘴?   夜深人静,听着卫生间里传来的洗浴声,秦海枕在双手上,盯着天花板,拿出那枚胸针,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下了,有罗大有的说辞,这车,这枚胸针就是遗弃他的人留下的。   以前不确定的事,现在一骨碌地全定了!   秦海坐起来,掏出一枚血光刃,正吉反凶,先看看这走向如何,师父说这占卦就图个心诚,想到所想之事!   他心中一定,双指夹住血光刃,好家伙,那铜钱居然立在地板上,稳如泰山,不倒!   “擦,这不是吉凶难辨么?”秦海盯着那铜钱半天,终于把它握在手里,他刚才心里想的事就是母亲的生死,这吉凶难辨是几个意思?   他随即生出一股浓浓的狂喜,既然是吉凶难辨,那就是还有一线生机!   依罗大有所说,他车子撞过去的时候,那辆德克萨斯已经在渗血,可见伤得不轻,唉,老天开开眼,秦海在心里嘀咕道,好歹要见上一面,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哈哈哈哈哈。”秦海放声大笑道:“老天爷对我还算不薄,还留了一线生机,臭老道,你哄我下山,我还真有可能找到亲人,你也没白编排一场。”   他心情大好,收起血光刃和胸针,满足地闭上眼睛,一觉睡到天亮,吃过早餐,在家晒了好一会太阳才往店里去,到了店门口,发现门口居然没有他的停车位!   也不晓得哪个杀千刀的,开了三四辆车过来,正好堵在玄真阁门口,大门都给堵死了。   萧虎和萧豹在门口站着,神色紧张,赵雷正和什么人说话,被树挡着,没看清,他只能找个偏僻点的地方把车停下,气冲冲地走过去。   花了这么多钱买个大院子,自已的车还没地方停,真是恼火死了,等他走近了一看,和赵雷说话的是施会长,神色马上就缓和下来了。   施会长身边是那个老阿姨英姑,看到他,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他就打着哈哈说道:“两位过来好大的阵势呀,这四辆车,怎么开过来的?”   “有人请我做中间人引荐引荐,来的不止我一个人。”施会长双手微微握在一起,眼角狂跳,那英姑扔给秦海一个自已意会的眼神。   秦海这才转身看着正中央的那辆车,好家伙,古董车!   这车是老爷车,沃尔沃P1800,1966年的这款沃尔沃P1800创造了300万英里记录,007的扮演者在电视剧里用的座驾就是P1800。   直到现在,这辆古董车依旧能坐稳世界十大古董车之一的宝座,倍受追捧,不少人愿意花大价钱淘一辆古董车,一是情怀,二是升值。   玄真阁开了这些天,过来的豪车不少,尤其是开业当天萧定天带来的跑车队,那叫一个酷炫,但这个古董车,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见到!   “哟,这是哪来的古董车?”秦海立马伸手摸了车灯一把,咂舌道:“车主很有品味嘛。”   砰地一下,那车门打开,一个极瘦极瘦的人走出来,秦海一看,这不是沈海新请来的保镖洪老三,手上犯过人命的。   擦,这辆车不会是沈海的吧,那夸错人了,他心里头有点懊恼,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小沈总什么时候这么有品位了。”   “秦海。”施会长的语气还是平静至极,缓缓地说道:“车主是莫大师。”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老神仙这么不入凡尘的人居然亲自跑到玄真阁来了,罕见哪。   这是给他面子,还是因为昨天他夺了龙爷的大元通宝,自已后脚就去了龙爷那,引起他的注意了?他心中冷笑不止,好呀,来得好,他要看看这老神仙是不是三头六臂!   说时迟,那时快,后面一辆车里走出了龙爷、金海、周军!   下一辆车里走下来的居然是杜志鹏和他的手下!   今天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些人都为了迎接贵客老神仙的吧,他嘿嘿直笑,看着车里的老者,他头发雪白,脸上是一脸的麻子,皮肤却是白里透着红,显得麻子格外明显,可惜眼睛下面有几块明显的老人斑,这人和天怎么斗,就得老,就得死。   不过这近百岁高龄,保养成现在的样子,已经是人类史上的奇迹了。   这洪老三拉开车门,恭敬地说道:“莫大师,请。”   秦海不知道的是洪老三进了沈家没有几天,就被兄弟俩烦得不行了,沈海还好一点,沈浩那个夸张的富二代,每天都让他陪着去酒吧,寻衅生事,再让他出面摆平。   江老三的身手对付小混混,完全是大炮对手枪,不是一个量级的,沈浩动不动就摆阔少爷的架势,不是让他去买烟,就是给他擦皮鞋,洪老三这么有气性的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 第316章 去它的天才   正巧他有个一起学过武的兄弟在莫大师那里,就把他引荐过去,他这身手过去秒杀一群人,直接就成了莫大师的司机兼职保镖。   再见到秦海,洪老三表情平定,不过,他一回头,看着不远处的杜志鹏,那双眼睛都要喷火,这两人的恩怨秦海听孙大海提过,喝醉酒撞死洪老三怀孕老婆的是杜志鹏三弟。   洪老三在里头差点被人弄死,估计和杜志鹏脱不了干系,这眉骨塌了不要紧,要是命也没了,一家人只能在黄泉下团聚。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洪老三拳头捏得咔咔响!   不过,那莫大师抛给他一个眼神,纵然是练家子,洪老三依旧被那眼神压制,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只是眼睛依旧充血。   秦海心想今天这些人聚在一起,玄真阁的房顶都要被揭了,再看这老神仙,气定神闲,神情之中没有半点起伏,眼神都不带动的。   再看莫大师的面相,蜂目眼,吹火嘴,麻面青须!   有施会长这位一身矜贵相的人在边上对比,衬得莫大师阴险无比!   这蜂目眼是指黑珠子又生得太小,眼白太多,眼神流露,目露凶光。相书有说,蜂目眼的人适合当杀手, 主要是因为这种面相的人性情孤冷薄情寡义,只认利。   这吹火嘴更形象些,嘴唇尖尖凸凸的开而不收,总是合不拢,看起来好像在吹火,吹火嘴之人擅于诡辩,口蜜腹剑,心口不一。   最绝的是这麻面青须,麻面有两种解释,一种就是脸上有很多麻子坑的人,另一种就是不长胡须的男人,老神仙一人占了两样,脸上多麻子,又没什么胡须。   这青须,是指人中平满,鼻梁遍塌之人,此类人属欲壑难填之人,以利为先,要是妨碍了他的利益,那便是深仇大恨!   这莫大师的面相当真是大恶之相,奈何这人年纪一大,一头白发,冷不丁地看上去还是个和善老人,加上这老头故意收敛,看上去居然一点攻击性也没有。   最惨的还是龙爷,明明被老匹夫抢走了大元通宝,用两百块狠狠地羞辱一番,现在还是要带着徒弟和保镖过来捧场,内心可谓憋屈到了极点。   施会长转头对着莫大师微微点头道,转头对秦海轻咳道:“还不请莫大师进去?”   尼玛,幸好昨天买了点好茶,今天就派上用处了,秦海大咧咧地推开门,萧家兄弟和赵雷连忙在院子里搬上椅子,摆好茶具奉茶。   那萧豹在准备水的时候忧心忡忡,拉着大哥的膀子说道:“哥,我看要出事,怎么无平白故地就找上门来了。”   昨天还在商量着海捞的事,这莫大师不经念叨,就跑过来了,弄得他心里有点发虚。   “你虚个屁,有老板在,天塌下来也有他顶着,关你屁事,你别在人家面前给老板丢人。”萧虎撸起袖子,冷笑道:“你看看他这阵势,搞得要吃人一样,咱们别怵。”   那边厢,莫大师理所当然地居于上座,左右是龙爷和施会长,秦海和杜志鹏坐在下位,倒也无话可说,就看年纪,他也应该在这一块。   “传说中的老神仙,我今天亲眼见到,荣幸至极。”秦海挑挑眉说道:“不知道您今天到小店来有什么指教?”   “听说你收到一幅疑似唐朝的古画,我想亲自过来瞧一瞧。”老神仙斜眼看着他,淡淡地说道:“朱静之说你了不得,亲眼见到,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呵呵,这上来就给自已一记下马威,是看他年纪轻,气性大,故意挑事,秦海非不中他的圈套,笑嘻嘻地说道:“一个山上下来的野小子,哪有您这样的气度。”   施会长没说话,慢悠悠地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淡淡地说道:“这茶不错。”   “白马茶行买来的,昨天刚入手,今天就来贵客,”秦海不动声色地说道:“巧。”   老神仙一伸手,洪老三拿出一幅画,瞟了那杜志鹏一眼,眼神里杀机腾腾,想想也是,一尸两命,换成是他,当时也可能会忍不住。   关键这杜志鹏的三弟死在洪老三手里,他也要替三弟报仇,才想着招要解决掉洪老三,这下结下更深的怨,两人见面到现在还没动手,已经算很稳了。   “我这有幅画,秦老板过过目。”   莫大师说完,秦海已经接过去了,展开看了一眼,手指在画作的边缘揉了揉,嘴角轻轻一扯:“这纸张和画风不匹配,不像莫大师会拿过来的东西。”   龙爷和金海对视一眼,还是施会长打起了圆场,低声说道:“那依你说呢?”   “这纸是罗纹纸。”秦海笃定地说道:“似罗绸。”   这罗纹纸是清代的纸,手工造,以青檀皮为原料,看上去似罗绸。   “按理说,这画应该是清朝的……”   秦海的话还没有说完,周军放声大笑!   “秦海,你少卖弄,你知不知道这种技术早在宋朝就有?”周军狞然一笑,可算等到这家伙出错了,这回还不把他拉下神坛,去他娘的什么天才!   秦海挑了挑眉头,的确,罗纹纸的确在宋代就有制造,直到清代才名噪一时。   周军等了这么久才揪住秦海的错处,兴奋得双眼直冒光,秦海斜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笑道:“你急什么,宋代是有,但技法与清朝完全不同。“   周军一楞,正如秦海所说,宋代的罗纹纸是用丝线在捞纸时制造出纵横交错的效果,到了了清朝,技术更简便了,虽然都是罗纹纸,纸质却大不相同。   ”这画的纸张确是清朝时期才有的罗纹纸。“秦海迎着莫大师的眼神,毫无惧意:”不知莫大师有何见解?“   ”你说得对。“老神仙开口了。   哗,这一盆冷水倒下来,周军的脸色铁青,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赵雷在边上看着,嘴角一挑就笑了,这个周军啊,处处想和秦海比个高下,每次都是心急出错,丢脸的还是他自已,都不知道他图什么。   秦海的话一落下,施会长和龙爷同时松了口气! 第317章 老子有爹   “莫大师,您拿这么一幅清仿唐的画来,是想考验我的眼力,还是您被打了眼?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您头上动土,我秦海肯定不放过他!”   秦海撸着袖子,一副要见义勇为的样子,老神仙的脸角抽抽,双眼轻轻眯起,笑着说道:“我和小兄弟开个玩笑罢了,这幅画作是我一个手下没事收来的。”   秦海心想鬼晓得这是不是真的,他嘴角轻轻扬起,把那幅阎立本的新作取出来,展开。   几个老古董一起围上前,看着这幅画,面色越来越凝重,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狂喜,这线条,这内容,这纸张,完全符合!   莫大师的眼角抽抽,唰,秦海将这幅画抽走,死死地拿在手里,嘴角轻轻扬起道:“这幅画作是非卖品,目前是我玄真阁的镇店之宝,各位赏鉴到此结束。”   好嚣张的小子,莫大师的眼皮狂跳!   萧虎手脚麻利地接过画,转身就进去,那洪老三想跟过去,赵雷一个侧身就拦住了:“大哥想喝水,是不是口渴了?”   洪老三瞪了他一眼,赵雷也是初生的牛犊不怕虎,嬉皮笑脸地说道:“我给你倒水。”   “我出价。”莫大师沉着脸,脸上的麻子跳了好几下,说道:“这幅画作我要了,你开个价钱,只要我出得起。”   “您这话说得太谦虚了,哪有您出不起的价?”秦海打着哈哈说道:“那就一个亿吧!”   这话,太狂了!   “这位名家的临摹作品在拍卖会上都有几百万的价,何况是正主儿,还没有公布于世的画作呢?”秦海的语气肃然:“您地位卓然,一个亿肯定不在话下。”   所有人都被秦海惊住了,尤其是龙爷!   他被逼迫着用两百块出掉了大元通宝,内心憋屈得很,现在秦海大开价,张口就是一亿!   龙爷既惊又喜,却见到那莫大师一脸的鄙夷,露出凶狠的眼神,不阴不阳地说道:“你好大的口气,一个亿?”   “买卖就是你情我愿,您不愿意,那这买卖就黄了,我这里是古董店,又不是慈善堂。”秦海冷笑道:“您不会仗着自已辈份高就欺负我,强买强卖吧?”   龙爷就是太端着了,才让人拎着脖子欺负,他一个野路子,还管这么多七七八八。   他下巴一挑,点着院子里的监控说道:“这里可都拍着呢,还有我手机里面也录着,刚才您们几位可是亲口承认这是新作,从未流露于世的唐古画,哈哈哈哈。”   施会长轻轻地咳了一声,说道:“那是,一码归一码,真的就是真的,我会对自已讲的话负责,龙爷,您说呢?”   “这是当然。”龙爷正色道:“我们和莫大师都是行内人,掌眼的能力还是过得去的,尤其莫大师,德高望重,岂会打眼。”   两个人一唱一和,把莫大师的路彻底堵死了,那杜志鹏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他就晓得这里没他什么事,看戏。   老神仙眉眼轻轻抬起,这时候已经没有不爽的神色,而双手抱在胸前,嘴角挤出冷漠的笑容:“听说像捡漏的行家,这一幅画也是捡漏来的。”   “没错,花了一万块,从山里的一个老酒鬼那里收来的。”秦海指着自已的眼睛说道:“我这双眼睛不说是透视眼,反正利我自已。”   大言不惭,不要脸的臭小子,莫大师心里骂起了娘,肩膀震得一颤一颤。   “两位前辈作证,一个亿,这幅画我愿意出让。”秦海手指一挑,指着院子里高清监控说道:“咱们刚才所说的,发生的,哪只‘眼睛’都看着呢,我说到做到。”   价钱到了,一切好商量,价钱没到,想强买强卖,门都没有,他踏得了龙爷的门,踏不了玄真阁的门,他敢讹龙爷,他秦海光棍汉一个,就敢和他怼!   那莫大师沉着脸,半天没有吭声,龙爷心里那叫一个痛快,昨天受的鸟气全撒出来了。   “这画是从未面世的新作,其价值不一般。”施会长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个价钱要分开来看,要是依以往画作的拍卖价格,的确高了一些,但要是以它未来的价值来看,不算高。”   周军气得咬牙,什么叫不算高?   这就是透支这幅画将来的升值空间,提前赚了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钱!   一个山上长大的野小子,胃口还这么大?   一万块收来,要卖一个亿,这是翻了多少倍?他这真的是捡漏,捡的是大漏,天漏!   秦海的话掷地有声,他晓得这老神仙的手段,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有一拼的念头,气场上绝不落下风,门都没有。   洪老三眉头微微皱起,眼睛像长在秦海身上,轻声说道:“莫大师,那?”   “强买,强卖?”莫大师嘴角扬起,眼神阴冷,缓缓地说道:“秦海,听说你说自已是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好名字,今天先告辞了。”   杜志鹏一听,赶紧起身要送,啪地一声,被洪老三硬生生地挤到边上。   秦海噗嗤一笑,真特么搞笑,外面传他是莫大师的私生子,他不避嫌,还要往上贴,真不愧是狼顾之人。   再说院子里的人都还是给面子,起身送莫大师到门口,目送那辆古董车开远,呸,金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骂咧道:“这个老不死的,还在这里装腔作势。”   施会长拍着胸口,转身掐着秦海的胳膊,吐槽道:“你真是刚下山的猛虎,什么都不怕。”   “他名声比我响,我怕他干嘛,再说了,院子里有监控,现场还有这么多人,我怕什么,就连杜老板也闻讯而动。”秦海眼角一转,紧盯着杜志鹏:“杜总,你爸都走了,你还不走?”   大家噗嗤的笑出声来,杜志鹏面色一沉,怒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子不是他的私生子,外面传的是假的,老子有爹。”   “行,行,行,您别动气嘛。”秦海心想他不是用这个捞了不少好处嘛,这会还在意了。 第318章 老坏胚子   杜志鹏皮笑肉不笑,阴冷地看着秦海,眼光一瞟,瞟到院子里的那辆雷克萨斯,脸色更是黯淡,冷冷地说道:“上回来没这车。”   “旧货,收回来摆在院子里当摆设。”秦海心想自已有必要和他讲这么多,这车的来历故事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杜总,你不是冲着老神仙来的,那有什么好指教?”   杜志鹏嘴角扬起,伸出一个巴掌!   “咋地,你要打我?”秦海一说完,大家哄地又笑了。   “五个亿,玄真阁归我,你拿五个亿过你的自在日子。”杜志鹏说道:“怎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店外的几名保镖都冲了进来,在杜志鹏身后一字儿排开,周军刚才还像瘪了气的气球,现在来了精神,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幕。   五个亿对一般人来说那是天文数字,杜志鹏不信他不动心。   “雷子,五个亿是几个零来着?”秦海笑嘻嘻地说道:“我的数学不太好。”   “八个。”   “八个零啊。”秦海若有所思地抬起下巴,手指在茶桌上轻轻敲打:“才八个零?”   才八个零?杜志鹏及一众手下脸都白了,去他娘的!什么叫才八个零,这个才字能够把人气到头顶生烟,五个亿,一个普通人赚来五个亿需要多久?   “啧啧啧,天慈阁出手,我以为有多不一般,也不过如此。”秦海懒洋洋地说道:“区区五个亿就想买了我所有宝贝,你连三分之一都买不走。”   秦海慢悠悠地说完,指着自已的三个兄弟说道:“就这仨,无价之宝。”   噗嗤,萧豹没有HOLD住,笑出了声。   “老板,我们三个在你眼里这么值钱呢?”萧虎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们三个无价之宝,杜老板要不要一并收了?”   真他妈的上梁不正下梁歪,什么样的老板带什么样的员工,全是一路货色,杜志鹏心里骂开了娘,瞟了一眼一边看热闹的龙爷和施会长,冷冷地说道:“不自量力。”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情人眼里出西施。”秦海手指一挑,指着这三个大老爷们说道:“别看他们长得不怎么样,个个兄弟都好着呢,还有福相。”   “你老拿那些面相说事。”杜志鹏阴冷一笑:“你真不卖?”   “卖个屁,老子捡几个大漏五个亿就回来了,用得着把全幅身家压给你,让你来江北作威作福?”秦海毫不客气地说道:“看在你是江南来的客人,今天先这样。”   什么叫今天先这样,这话讲得是暂时给他面子,那龙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杜志鹏,以你的资产,要在江北开设一家分号轻而易举,何必非要玄真阁这间没有气候的店。”   “我喜欢,你们这些老头子已经过时了。“杜志鹏皮笑肉不笑道:”萧定天也好,龙爷您也好,都还想着江湖的老一套,仁义德?这年头运营为王,谁能赚更多的钱才是王道。”   金海眉心皱起,冷冷地看着他:“你对我们龙爷客气点,这里是江北,不是你江南!”   “你急什么?”杜志鹏不急不缓,面无表情,双眼的阴鸷之色更重,阴狠地说道:“我们在谈的是买卖,又不是谈恋爱。”   “买卖不成,咱俩之间也没有仁义,门开着,慢走不送!”   秦海一摆手,萧家兄弟一左一右把杜志鹏夹在中间,不由分说地送客!   “姓秦的,你别栽在我手里,老子让你永世不得超生!”杜志鹏气怵怵地怒喝道。   “那我等着咧。”   秦海一寻思,嘴角轻轻一扯:“得排队,在你前面想我死的人还有好几个。”   啪,杜志鹏一甩胳膊,气呼呼地走了,呸,秦海狠狠地呸了一口,都什么年代了,还在玩招安这一招,算上鬼市的那次,这次是第二次了。   老话说得好,事不过三,非要不知趣把脸凑过来,他不打还能怎么着?   前有老神仙,后有杜志鹏,前是虎,后是狼!   一个是要咬他的屁股,还有一个是要吞他的头,哪个更狠?   不管哪个更狠,都当他们是个屁!   周军的鼻子都要气得冒烟了,等了这半天,结果就是这个结果,气走了老神仙,骂走了杜志鹏,这小子眼里只有他自已了吧?   看他这么嚣张,他也是无可奈何,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他是好几次心急砸了自已的脚。   看周军在边上不怎么说话,龙爷才说今天就是来给秦海撑撑场的,顺便出出昨天的气,他就晓得以秦海的路子,不会跟着莫大师的节奏走。   一个二十出头的把一个近百岁的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灰溜溜地走了,表面上看是不尊老,其实呢,其实老的为老不尊,不是什么好角色。   龙爷的一口气顺了不少,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施会长倒是莫大师请来的,约着来看那幅阎立本的新作,这圈子里就没有什么藏得住的秘密。   现在打这幅画主意的人多了去了,秦海现在捂着不放,迟早真能达到一个亿的价值。   这话听得周军冒了一肚子的酸水,心里那叫一个醋,酸死了。   送走了龙爷他们,扑通,赵雷一屁股坐下了,头往后一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萧虎哈哈大笑道:“雷子,你刚才怂了?”   “老子才没怂,就是看着阵势挺吓人的,后边怎么就熄火了。”   “那是因为咱们这啥都有。”秦海说道:“刚才的对话我都录音了,想欺负新人,没门。”   龙爷就是太端着架子,讲究那些规矩,遇到一个霸道的莫大师就没了主意,他人是好,可惜太软,对付那种不要脸的老东西,就得比他更不要脸。   “尼玛的,我都出汗了。”赵雷一摸后背,全是汗。   “没点屁用,这就吓出汗了,”秦海没好气地给了一脚,骂咧道:“我们还是一座山上出来的,一个劲,你以后别怂。”   “都说这老神仙厉害得很,今天来就带了一个保镖,也没有多少人,外面肯定瞎传的。”   “狗屁,蜂目眼,吹火嘴,麻面青须,就让我家臭老道师父来看,也是个老坏胚子!” 第319章 总有一天你是我老公   秦海大骂老神仙是坏胚子,大家一哄而笑,笑着笑着就觉得肚子饿得慌,刚才还真有点如临大敌的意思,现在一缓过来劲,肚子空空荡荡。   现在出去吃没必要,秦海拿出手机叫外卖,人多,都是男人吃得多,分三家店点,都离,没过半小时基本上都送过来了。   看秦海点的汤是苦瓜排骨黄豆,赵雷的眉头皱得老紧,这玩意苦不拉几的,怎么喝?   “你晓得个屁,这玩意可好了,刚才躁得慌,现在正好拿来解下热,去下火,苦瓜的药理你还不晓得?”秦海说完,美滋滋地先喝一口,被苦得打个颤,不过马上就有回甘。   外卖送过来质量肯定不比堂食得好,菜色变了,味道也打了折扣,四个人都不是挑剔的主,吃了一阵子,秦海总觉得少点什么,一拍腿,对赵雷说道:“咱们买个冰箱和微波炉。”   冰箱用来放酒,微波炉可以热菜,这两样往这里一丢,什么时候想在这里聚个餐也方便。   这家伙走到哪都不忘记吃,赵雷哭笑不得地点点头,买这些东西还不容易,几个人正吃得油光满面,一男一女走进来,看到这情景,有点吓到。   “这就是古董店?秦海,你搞什么鬼,这里都弄成餐厅的气势了。”   秦海嘴里正含在一块肉,看到进来的人,差点噎着自已,额的个祖奶奶,这小姑奶奶怎么还在江北呢!   进来的人正是海棠,她脸上俏红,波光流转中露出一抹羞涩,提了提嗓子说道:“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就吃这些,这不是猪食么?”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坏了大家的胃口,有这么贵的猪食吗?”秦海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还在江北,你哥的事解决了,珠宝藏品展览会也参加了,你走了。”   萧家兄弟和赵雷相视一看,都不禁乐了。   和海棠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个精壮的男人,大高个,身材很坚实,手背上的肌肉醒目。   看到海棠对秦海这么关切,一脸的错愕。   说时迟,那时快,一辆熟悉的红色保时捷911也停在门口,一袭白裙,淡雅如兰的赵凝雪兴奋地走了进来,她眼里没有看到别人,直冲着秦海说道:“我找你有事,你在吃饭?那等你吃完再说,对你来说吃饭大过天,不是吗?”   赵凝雪温柔无比,这番话也透露出她对秦海的了解。   那海棠听完了,一脸诧异地看着赵凝雪,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不甘示弱地说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秦海吃饭大过天?”   赵凝雪一时无语,明明在藏品展览上见过面,她还明知故问!   “海小姐,你不记得我了,没有关系,我们刚刚见过面的。”赵凝雪柔声说道:“听海小姐的意思,也是来找秦海办事?没关系,我的事儿不大,你们俩先来。”   她话说得温柔,舒缓,没有丁点不悦,在看人的时候,那双眼睛更是波光流转,温柔凝视着像火药桶一样的海棠:“反正我们都是客人,先来后到。”   说完,她默默地退到一边,萧虎连忙搬出两张椅子请两人坐下。   海棠有一丝丝慌乱,她这个人其实吃软不吃硬,她便嘴角一扯,不甘示弱地说道:“本来也是我先来的,我不用和你客气。   两个女人一个刚,一个柔,一番对话听在秦海的耳朵里,他还算镇定,捧着碗扒了好几口饭,把剩下的汤喝光了,一抹嘴,冲着海棠说道:“那你先来。”   “你看看这个。”海棠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神情兴奋:“夜明珠。”   噗嗤!   秦海笑出声后一拳砸下去,砰!   连珠子带着盒子,全部碎成了稀巴烂!   “你干嘛啊!”海棠伸手去捞,晚了一步,眼睁睁地看到盒子和夜明珠一起四分五裂。   盒子还好,只是裂了口,夜明珠碎成了渣渣。   秦海站得笔直,嘴角轻轻扬起,手指着那些碎末说道:“你先告诉我多少钱收的,我再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便宜。”海棠伸出一根手指头,骄傲地说道:“十万。”   秦海神色肃穆,静静说道:“你真的是冰雪聪明,我都自叹不如。”   海棠的笑容在嘴角停滞,不爽地看着他,语气更是不以为然:“才十万块钱买颗珠子,不管是真是假,我都想试试。”   “假的。”秦海利落地说道:“十万便宜是假的,一百万一千万买到的就是真的?也未必,你买到的这种货色,十万,我能给你弄一筐,一筐也就几百个吧。”   “你……”海棠气得娇容失色,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海抽出纸巾擦擦嘴,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以后再买这种夜明珠,带个放大镜,对着珠子瞧瞧有没有缝隙,还有涂膜的痕迹,再就是用刀或是你的手指甲刮刮。”   “那有什么用?”   “要是上面有涂料,你一刮就掉了,还有一种,用火烧,上面的涂膜立马烧焦变黑。”   海棠像霜打的茄子,突然回过神来,这家伙一拳砸了她十万元,正要开口,秦海已经转身看着赵凝雪,问道:“凝雪姐,你这边有什么事?”   “上回在村里拿的那块地已经搞定了,即将动工,想请你过去看看要不要准备些什么。”赵凝雪说道:“少不了你的红包。”   秦海双指一掐,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过去,刚刚过饭点,一整个下午都能开工。   海棠突然大声说道:“那我呢?”   “不收你的掌眼费,免费。”秦海说道:“你的事办完了,我该办下一桩了。”   说完,秦海拉起赵凝雪的手就扬长而去,海棠的脸色有些僵硬,身边的手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我们的飞机还有三个小时起飞。”   “我知道!”海棠咬着牙,跺着脚,望着两人的背影叫道:“秦海,总有一天你是我老公!”   “这……恐怕不太可能吧。”   萧虎念叨完这句,对上海棠凌厉的眼神,干笑了几声。   车上,赵凝雪绷着脸,秦海不以为然地说她想笑就笑,这话有些不对,他又说道:“其实这就是个误会。” 第320章 收拾个小孩   “我也在现场,不觉得是误会,海会长不是开玩笑,兄妹俩都看上你了。”赵凝雪嘴角轻轻扬起,不由得心里有一丝丝酸意:“其实她挺不错的,敢爱敢恨。”   赵凝雪生出一丝羡慕,至少海棠可以大大方方地表白,堂而皇之地说要做秦海的女人,哪怕用半个天龙商会来换,反观自己呢?只敢说不要,却不敢说要。   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她这么做,看到海棠,她其实是有几分羡慕的。   秦海冷冷一笑,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道:“女人还是麻烦。”   赵凝雪不说话了,默默地加速离开这里,现在工地开工地即,赵凝雪已经成了当地的熟面孔,不少村民看到她都主动打招呼。   啪,秦海后脑勺被不知道从哪里扔出来的石头砸了一下,真特么疼。   他扭头一看,是上次那个卖夜壶家的小子,正拿着石头冲他们嘿嘿笑,秦海有些恼火,吐槽道:“擦,你不用上学的吗?”   “笨蛋,现在暑假,上什么学,切。”   擦的,秦海从这小子身上看到了自已的影子,一时间哭笑不得。   所谓七岁八岁狗都嫌,这小子估计就是八九岁的样子,一开口比他还牛气烘烘。   “我家还有个壶,你要不?钱给我就行。”这男孩神秘兮兮地说道:“我想买游戏卡片,我爸妈都不给我钱,你要的话,一百就行。一百够我买两百张卡。”   “小伙子,你数学学得不错,就是有一桩搞错了——我特么不是傻子。”秦海说完,转身就走,那小孩看他不买账,又捡起一块石头,嗖!   啪哒,那石头擦着秦海的耳朵落到树上,砰地一下,回弹回来,啪在打中那小子的额头。   “呜,好疼,妈,妈,有人打我,呜,呜……”   赵凝雪回头一看,那小孩脑门上红了一大片,抱着脑门就往家里跑,她就娇嗔道:“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怎么还和一个孩子较劲。”   “八九岁就敢瞒着父母弄钱,这小子的脑子活着呢,早熟。”秦海嘿嘿一笑,说道:“我今天给他上上人生第一节课,外面的比他聪明得多,比他狠的人也多。”   呸,赵凝雪在心底默默地吐槽了一番,嘴角含笑,笑而不语,教训别人倒是有模有样,怎么不想想自已的德性!   两人走过村庄,穿过那片空地,就到了上回点太极晕的地方,那地方还是上回的标记,这回做得更明显,秦海朝她竖起大拇指,看到这一大片地已经圈起来了。   四周摆上了围栏,上面打着赵氏集团的Logo,设备已经就绪,附近还搭了板房,工人都准备就绪,一看板房上面装了空调,秦海直点头,效率够高的。   秦海拿起罗盘在这里走了一圈,突然蹲下挖开地面的土,伸手掏出一把湿泥,先是放在鼻子底下闻,然后搓了搓。   “这个地方不能建卫生间。”他拍拍手,从容地说道:“不如这个地方建办公室吧,文曲星位,最适合了。”   赵凝雪点了点头,又问那泥,秦海说就想看看泥的颜色,就顺便挖来看了看,发现挺好。   他脚尖点地,环顾四周,打着哈哈道:“上回看这里就是风水宝地,今天看还是这么感觉,刚才那地方最适合建车间。”   赵凝雪其实也是半信半疑,要说看土色,不同地区的土本来就是不同的,为什么同一个地方还要分这许多?   秦海反问道:“土不仅是简单的土,风水上把土分成五种颜色是有原因的,因为土里有腐蚀的尸体,或是有植物的种子,还有矿物质的话,都可能改变土的颜色,一般生气充足的地方,土的颜色会偏向于红。”   赵凝雪皱了皱眉头,这么说,同一个地方的土还有可能有色差了?   秦海看着远处的山峰,心里一动:“凝雪姐,我们去那里看看。”   “那边是没有开过过的山,连山道都没有。”赵凝雪俏眉微微皱起,垂首看着自已的鞋。   接受上次的教训,她这次特别换了平底鞋。   “赵总!”这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秦海立马乐了,正像个小圆球一样蹬蹬蹬过来的是叶小秋,她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跑得贼拉拉的快。   赵凝雪冷冷地瞅她一眼,摇头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这急急忙忙的。”   “赵总,你的电话打不通,公司那边新建的店出事了!”叶小秋花容失色,惊慌道:“您快过去看看吧,事情要闹大了。”   一个小时后,江北市中央大街16号,赵氏集团正在筹办的珠宝店门口人群涌动,看热闹的人把这里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再看还没开张的店门口,坐着一个男人,面前摆着棋盘,上面是一幅残局。   他也没坐椅子上,盘腿坐在地上,面无表情,一边的工作人员尴尬不已,刚才派了几个人来抬,都没抬动,这人也不说话,反正古古怪怪。   和他说店铺没开张,改天再来不停,建议他去别的地方坐着下棋,比如附近的小公园,那里还有桌子、椅子,不肯。   这边筹备开业的主要是女员工,一群小姑娘的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半点用都没有!   “赵总,就是这个怪老头,坐在这里老半天了,一声不吭,非要见负责人。”叶小秋急得直捂小心脏,忐忑道:“不会这里有问题吧?”   叶小秋是指着自已的脑壳说的,赵凝雪用眼神喝止她,正要上前,秦海已经先她一步走了过去,扑通,直挺挺地盘腿坐下了!   他一句话没说,手握着棋子飞速转动!   “这个人好快呀,他会下棋吗?不会是个哑巴吧。”   “哑巴?可惜了,长得这么帅,身材也不错,老天爷看来是公平的。”   “这家店也真够倒霉的,还没开张就遇到这种晦气事,生意还能好吗?”   秦海其实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手上的动作就没有停,这不就是师父教过他的残局嘛,虽然不能赢,但能打个平手, 这人不说话,他也就默默地移动棋子。 第321章 官皮箱子   最后一枚棋子落下,平局!有懂下棋的人说道:“这是残局,这局我晓得,红黑一方都不能获胜,唯一可解的只有平局,这小伙子把残局解开了!”   “这个哑巴青年挺厉害的啊,这老头子在这里弄了半天,是想请人解残局?”   “我只会看,不会解,他刚才的手法太快了,都没看清楚是怎么解开的。”   “这平局算谁赢谁输?”   “没有输赢,谁下成平局谁牛逼。”   这不就是说秦海牛吗?他嘴角扬起,转头对着这议论的几个人一拱手,说道:“多谢几位大哥抬举,这种棋局我从小就拆解,没什么了不起的。”   那几个人哑然失语,这话是一点都不客气,只是夸夸,这小子就要飞天了。   那老头冷冷地瞥了秦海一眼,淡淡地说道:“吹牛。”   秦海一听不乐意了,转头看着老头说道:“老人家,牛皮吹好了是能上天,但我可不是靠吹牛皮破的残局,我打小是在道观里长大,消遣少,没事就和师父下棋。”   他一扳手指头,大略算了一下时间,笃定地说道:“三岁开始到现在下了二十年而已。”   好一个二十年而已,这老人家面色一凛,也不搭腔了。   “老人家,棋局解了,您老是不是可以换个地方坐了?”秦海指着店铺上的招牌说道:“这是人家马上要新开的珠宝店分店,还有不少工作没有完成。”   叶小秋扁着嘴看着赵凝雪,嘀咕道:“赵总,这不会是对家找来的人吧?”   同行是冤家,互相找点麻烦是经常的,赵凝雪却是摇摇头,说道:“不太像。”   这老头盯着秦海,面无表情,更没有挪屁股的打算,秦海深深地叹口气,只能撸起袖子,笑嘻嘻地说道:“那我亲自来请,得罪了。”   说时迟,那时快,老头慢悠悠地收拾好这张折叠小桌,腾地站起来,他双手极瘦,青筋迸出,眼神冷漠地盯着秦海,指着头顶的招牌说道:“我是冲着这个招牌来的。”   擦,叶小秋一时间傻眼了,紧张地揪住赵凝雪的胳膊,眼睛眨个不停:“赵总,完了,完了,完了,这人是来砸咱们店招牌的。”   这还没开张呢,这就惹麻烦了!   “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总,您有什么事,我们进去谈。”赵凝雪俏眉颦起,一个箭步来到老人家跟前,淡然地说道:“我有好茶。”   “有多好?”老头的眼神定定地盯着赵凝雪,露出一幅不可思议的表情,说道:“我好像见过小时候的你,那时候你才丁点大。”   他一比划,把赵凝雪往下压了一米多!   赵凝雪楞了楞,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那老头摇摇头,拎着小桌板转身走进店里。   秦海看他古里古怪,也不敢走,万一他搞出什么七七八八的事,他还不放心赵凝雪一个人呆在这里,赶紧跟着进去,这老头一绕到门后,拎起一个箱子。   那箱子小小的,秦海一看,擦的,这是官皮箱!   官皮箱其实就是古代人用的行李箱,和现代的箱子一样,方便提取,这箱子是木头制的,看着古朴,体积不是很大,提环是铜的。   这老人家年纪大,提这种古董箱子倒是一点也不违和。   秦海快步跟过去,又多看了几眼,趁着老头不留意,伸手抹了一把,这个动作不算明显,结果那老头感觉到了,转头就看了他一眼,还顺便瞪了他一眼。   这箱子八成是他的宝贝,不让人随便碰的,但秦海更纳闷的是自己的动作明明很轻了,他怎么还能发现,他吐吐舌头,这老头不简单呀。   他又把手放在鼻子底下,得,这香气,多么熟悉呀,摸了一把,香气就扑出来了。   这老头拎着一个正儿八经的清朝黄花梨官木箱子,人不可貌相,谁看他这个样子都是来找麻烦讹钱的,结果啪啪打脸。   就冲这个箱子,人家能换多少钱?用得着讹人吗?   秦海就好奇了,这老头到底来干嘛的?   进了刚装修好的店长办公室,叶小秋还在嘀嘀咕咕,这老头不赶走就算了,还当成座上宾请进来,赵总也太好说话了。   “叶小秋,倒茶!”   叶小秋撇着嘴,不情不愿地去泡茶,哼,哪有把麻烦主动领进门的道理?   赵凝雪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对老人家客气地说道:“您所指的是我们店里的招牌吧,我们公司沿用多年,您是认得这招牌,以前光顾过?”   “我想找一枚胸针,大概是这个样子。”老头打开官皮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块镶嵌着水种翡翠的胸针:“不过 那一枚上面应该是镶嵌着祖母绿宝石。”   秦海咽了咽口水,不敢置信地看着赵凝雪,不过是一瞬,两人已经心有默契,赵凝雪幽幽地说道:“应该是二十几年前的款了吧,我们公司出过一个系列的胸针,上面全部镶嵌着祖母绿宝石,限量发售。”   老头的眼睛瞪得滚圆,突然间老泪纵横,双眼微微眯,问道:“那这些胸针当中是不是有一枚写着初晴两个字?”   “有。”赵凝雪说着,一动不动地看看着秦海,悄然看着他的脸色。   秦海一幅老成稳重的样子,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一笑,赵凝雪绝美的脸上划过一抹狐疑,随后淡然,对着那老人家说道:“这枚胸针我有印象,整个系列里的首枚,定制款。”   “那你知不知道这枚胸针的主人现在在哪里?”老头激动得手直打颤,坐立难安。   “相隔二十几年,当年的客户资料已经没有了。老人家,您找这枚胸针做什么?”   老头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苦笑着说道:“这枚胸针是我们武馆少东家定制的,是送给我们少东家夫人的,最近翻到一张旧发票,上面有你们公司的名字,还有一张产品图纸,我在江北人生地不熟,刚好看到这家店,就坐门口了。”   秦海有点被震惊到了,眼里闪出一道浓浓的精光,双眼灼灼地看着老人家!他扯谎! 第322章 谁是老姑娘   这老头说话的时候眼睛狂眨,眼睛还不自然地看自已肩膀的一侧,这表情就和他小时候讲谎一个样,臭老道提起后,他才有意识地纠正。   少东家,这个称呼好老派啊   少东家,少东家夫人,偏偏老头精准地知道初晴这个名字,秦海有些小紧张,赵凝雪是知情人,抛给他一个眼神,这是让他淡定点。   秦海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老头脚边的箱子:“黄花梨木官皮箱,您提着古董来找胸针,也是挺有意思的,这箱子要是打了蜡的话,会比现在更好看,说不定能打出水纹波。”   不等老头说话,秦海又说道:“不过没事,就算不打蜡,这木料的原始纹理摆在这里,也是好看的,手感也好,您刚才不是发现了吗?我都摸了一把了。”   秦海想说的不止是这些,沉吟后说道:“要是故人的东西,肯定是不能随便动的,对吧?”   赵凝雪能听出秦海话里的渴求,心都软了。   秦海这一番见解,老头讶异不止,说道:“你小小年纪还懂古董,说得有模有样。”   叶小秋在边上听得迷迷糊糊,大咧咧地说道:“现在还有武馆吗?就是那种教小孩子打拳的武术馆?”   老头眉眼都变了,冷漠地说道:“你们江北做生意的人多,不像我们北方,不像你们楼高,店多,写字楼也多,我们北市还有武馆的说法,学武的人也多。”   这个赵凝雪是知道一些的,像江北市不少保镖都是出自武馆。   “小苹果姐姐,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条条大道通罗马,亏你还是在大公司上班的,这些道理都不懂?”秦海打趣道:“还不给老爷子道歉。”   “我就是问问嘛。”叶小秋尴尬地笑笑,对老头鞠躬,声音倒是清脆得很:“对不起!”   老头闷哼一声,此时,秦海突然绕到老头的跟前,顺势把手搭在老人家的手腕上,面色微微一变,说道:“您活不久了,三五年,如果可能,或许有十年。“   “赵总,你看看他,他才是没礼貌!”叶小秋赶忙说道。   那老头却是微微抬眼,缓缓开口道:“没错。”   叶小秋默默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吱声了。   “当年我们少馆长带着怀孕的太太来到江北探访好友,之后就一无所踪,这位好友便是在文玩圈里赫赫有名的做旧大师落青阳!”   腾地一声,秦海的心脏像被扎了一针,特么的!   “落青阳一家死在火里,我们少馆长和太太却不知所踪,一起不见的还有一个武馆的徒弟叫宋柏扬,我是看着少馆长长大的,这么多年了,生死不明,馆长也落下了病根。”   尼玛,秦海在心里骂了一嗓子,找了这么久,现在总算出来点线索,怎么还不不清不楚。   他秦海做事从来都是利利索索,只有这次,特么地,有点难办!   “胸针在他手里。”   赵凝雪一出声,得,问题解决了。   秦海把胸针拿出来,那老头子拿过去一看,面色陡然大变,没等他发难,秦海把这胸针怎么来的一五一十地告诉老头子,拍着胸口保证没有半句假话!   赵凝雪也在一边佐证,提到那车子,老头子说要去看看,中间还打了一通电话。   秦海心想这送上门的线索,不要白不要,就带着老头子去了玄真阁,一进门,看到那辆破车,老头快步走过去,先是看了看车牌,再看车里,脸就变了,大骂了一声狗日的。   这老头子的脾气还挺暴躁的,那边,赵雷和萧虎、虎豹都摸不清楚头脑了。   “哥,这老头是什么人?”   “我晓得?我晓得还需要在这里看,你话咋这么多。”   “一进来就看车,不会和咱们老板的身世有关,是他爹?”   “我勒个去,这是爹么?这老头至少有七十来岁!我看是他爷爷还差不多!”   听到这话,那老头瞬间将手里的官皮箱子扔到地上,像见鬼似地盯着秦海,扳住他的脸仔细瞧了瞧,整个人不可思议地后退,身体也开始颤抖。   秦海顿时有种奇异的感觉,再看这老人家的眉眼,和自已还有点像呢?   “你叫什么名字?”   “秦海。”   “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岁。”秦海的后脑勺有点凉嗖嗖地,咬着牙说道:“您最多还有三年的活头。”   “老子晓得。”老头把地上的官皮箱子捡起来,大咧咧地把它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一屁股坐下了,也不吱声。   赵雷一看这强的气势,马上就来烧水煮茶,萧家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都摸不清头脑。   这老人家在院子里悠闲地喝着茶,中间去了两趟卫生间,到了下午四点后说要喝下午茶,秦海走着去附近的小店给他买了一份意面,一份章鱼小丸子。   这老头气色一般,但中气足,食量也大,除了吃,喝,拉,老头就没说点别的话。   下午店里来客人,老头也没什么不自在。   这看得赵雷都沉不住气了,把秦海拉到一边说道:“秦海,这特么什么情况,这老头谁啊,跑来蹭吃蹭喝的。”   “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秦海笑笑,说道:“你特么哪这么多废话,我们店里是没开张还是怎么地,你平台不是运营得挺好,刚刚还出了一个缠枝莲的碗,不差这点钱。”   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停下一辆灰色的奔驰,车上快步走下来一个穿着白色套裙的中年女人,这女人头发盘在脑后,长得白白净净,脸像个银盘子般饱满。   脚上踩着高跟鞋,气势腾腾,身后跟着两个穿着黑衣黑裤的男人,三个人,女的在前面,两个男的跟在后头,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一看到这女人,老头慢条斯理地喝口茶,说道:“我们家的老姑娘来了。”   那女人也没有说话,腾腾腾地过来,一拳头砸在桌上,气呼呼地说道:“老不死的不讲理,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乱跑,还有,谁是老姑娘?”   “你。” 第323章 我妈是个傻子?   老头一说完,转头指着秦海的鼻子说道:“你看看这孩子长得怎么样,像不像你哥和你嫂子,秦海,二十三岁。”   中年女人顿了顿,走到秦海跟前,径自打量了一番,说道:“长相不说,这骨架子是练武的好架子,臭小子,你是不是练过?”   砰,老头气冲冲地把茶杯放桌上一放,声音都高了好几度:“我让你看长相!”   “像!”中年女人的眼睛微微眯起,再看角落里的那辆汽车,神情就不如刚才那么淡然了:“爸,这怎么回事。”   秦海默默地叹口气,又得把之前的事再讲一遍,再费一次口水。   “是不是真的,一验就晓得,我哥拔下来的智齿还在,两小时可以出结果,小子,你的头发或指甲给我一点,爸,您在这里等着。”   这女人也不多说,拿了指甲就走,惊得萧虎他们都说不出话。   赵雷是和秦海一起长大的,下山就图找亲生爸妈,前面绕了一圈竹篮打水,这正失望从天而降一个臭老头,峰回路转。   秦海平时不爱抽烟,现在找萧虎要了根烟,点燃后在边上抽着,良久后,他按下烟头,对那老头说道:“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宫镇。”老头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儿子宫天启,儿媳祝初晴,假名。”   这些名字从老头的嘴里说出来,平淡得不行,倒是秦海的脸色微微变,前面两个名字都没毛病,最后一个有情况。   “化名,身份都是我儿子给她弄的,问她从哪来的也不肯说。”老头说道:“失踪的时候怀胎七个月,民间说七活八不活,要是真能生下孩子也有可能。”   老头这是半信半疑哪,秦海也懒得我我说,前面失望了几回,一切以鉴定结果为准。   “大哥,这事也太神了吧。”萧豹突然碰了碰他哥的胳膊,小声说道:“宫镇,宫氏武馆的馆长,听说在江北有点名声的保镖全部是宫家武馆出来的。”   萧虎露出一抹轻笑,抬手看表,现在是下午四点,两个小时后结果一目了然!   宫镇看着也是不显山露水,除了一开始仔细打量过秦海,现在就端坐在那里研究那残局。   赵雷回头一看,秦海盘腿坐在椅子上,双指一掐,学着道长的样子打座,两只眼睛闭得紧紧地,勒个去啊,任它东西南北风,他兀立不动!   两个人都这样,气场还有点相似,赵雷心想皇帝不急太监急,人家当事人屁都没放一个,他们仨在这里坐立难安,一招手,三个人到店里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那辆奔驰车终于回来,那宫虹快步进来,几乎在同时,秦海紧闭的双目打开,那女人进来就把一份资料放到秦海跟前。   这就有意思了,一般得先告诉长辈吧,她倒好,先送晚辈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瞟了一眼,扑通,正对着宫镇跪下,重重地叩了个头:“爷爷。”   刚才还不显山露水的宫镇立马笑了,嘴巴咧得老开,哈哈大笑道:“真特么命大啊,怀胎七个月还能生下来,还能长成这样,老天爷有眼,我们宫家有后了。”   秦海一转身,对着宫虹也叩了个头,叫了一声姑姑,宫虹一楞,心想这刚见面的侄儿真会来事,赶紧陪着笑脸把他扶起来,转头说道:“爸,这是不是应该认祖归宗?”   “我不要武馆。”秦海掐了手里的烟,定定地说道:“我这名字挺好的,等我将来有了儿子,让他回去姓宫。”   宫镇倒吸了口气,先听他把话说完,秦海说道:“我下山前,师父给我掐了一卦,说江北利我,他果然没有骗我,不过,我爸妈生死不明,落青阳全家灭门,这事没完。”   一股子冷风刮进来,宫镇的脖子凉得刺骨,他和女儿对视一眼,气得破口大骂:“这事情离谱,落青阳全家被烧死,我的儿子、媳妇和弟子都在他家里作客,事后怎么就说一点关联都没有,还说他们是提前退席,退席后去了哪里?是生是死,没一个人晓得。”   宫镇看着秦海,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咬着牙说道:“初晴好样的,硬是把你提前生下来了,还保了你一条命,那车里的血这么重,怕是不妙。”   “呸呸呸,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没完。”宫虹说话利索,笑嘻嘻地看着秦海:“爸,这可是活脱脱的大孙子,是大哥的种。”   “你给我换个说法。”   “是我大哥的血脉,这长相,这气质,和我嫂子也像。”   “阿虹,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秦海是我的乖孙!”宫镇乐呵呵地笑着,眼圈一红,话锋也是一转:“你说你不改姓?”   秦海的眼神里是一股莫名的沉着与坚毅,重重地点头。   要说这认祖归宗,改姓是第一桩,秦海上来就给了宫镇一记暴喝,赵雷心想老爷子肯定想不开,就紧盯着宫镇的反应。   那宫镇一个转身,把刚才的官皮箱子拿到秦海面前,淡淡地说道:“这事还是让你晓得,你妈嫁到我们宫家的时候,这里不太好使。”   宫镇指的是脑袋,秦海顿时一懵,难道他妈是个傻子?   宫虹看出他的想法了,无语道:”你妈好得很,就是好像不记事,可能是失忆?“   “这东西是她随身带过到我们家来的,后来你爸给她娶了个名字叫初晴,姓氏是随便找的,”宫镇拍拍箱子说道:“你说是黄花梨,又是清朝的,那就是古董,归你了。”   秦海接过箱子,这次再看,感觉和之前截然不同,他手一抹过箱子,顺便解开,打开一看,里面啥也没有,是个空的!   “空的?”   “空的。”   “里面就没有一点东西?”   “我们还讹一个小姑娘的东西?”宫镇的脸一沉,大骂道:“你把我们想成什么人了?”   秦海笑笑,只感觉到心里滑过一股暖流,呼吸略显急促了些,脸色比刚才红润不少,他手抚过官皮箱子,这黄花梨的气味钻进鼻子里,闻着就和平时不太一样。   “爷爷,姑姑。”秦海啪地合上箱子,沉吟了一下说道:“这边有点事和你们讲,晚上我请你们吃烤羊排。” 第324章 我哥见色起义   秦海带着宫镇和宫虹去了赵雷推荐的那家烤牛排到位的餐厅,包了一间小号的蒙古包,整个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刚一坐下,宫镇一招手,喝道:“来几壶最好的马奶酒。”   那宫虹一听,眉头皱得飞起,赶紧掏出一颗药丸放进老头子的茶杯里,老头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喝掉了。   “小子,你还学过道医,都能掐出我只有三年的活头,厉害,医生和你说得一模一样。”宫镇一口喝掉一杯茶,抹了嘴说道:“刚才说谎是迫不得已,我摸不透你们俩的路数。”   话一说完,他又拉起秦海的手腕,掐了掐他的虎口,咂舌道:“尼玛,是我们宫家的种,这小肉都练出来了,你老姑说得对,你是块练武的好材料。”   宫虹的脸一僵,瞟了父亲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您把老字去掉,行不行?”   宫镇懒得搭理他,转头盯着秦海,嘴巴都合不拢了,笑嘻嘻地说道:“老天爷还是开了眼,让我找到那张发票和图纸,差点当垃圾扔了,我刚来江北就找到亲孙子,真行。”   这老头是夸着自已呢,也多亏自已今天和赵凝雪在一块,秦海问老头得了什么病,老头说是二阶的癌症,没治了,现在靠着调息吃中药耗着,能活几年是几年。   他盯着秦海,嘴角一直带着笑,问秦海在山上是怎么过来的,就着烤牛排和马奶酒,秦海把自已山上、山下的日子说了一个遍,听得老头哈哈大笑。   宫镇说孙子运气不错,碰上一个全能道长,把他教得这么到位,秦海啃着羊排,心里美滋滋地,这爷爷和老姑真是自己捡回来的。   那宫虹盯着秦海,心里对他不愿意改名回宫家耿耿于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淡淡地说道:“秦海,你不愿意改姓认祖归宗,要等你儿子再改,你有媳妇吗?”   “没啊,将来肯定有。”   “我爸已经没有几年的活头了,你让他到死也等不着?”   “老姑,你这话说得不对,我爷爷这身子骨还能多撑几年,二阶而已,回头去岳南山上找我师父,他是世外高人,一定不止三年。”   “你……”宫虹被他气得嘟不出话,恼火道:“要不是看到鉴定报告,你这德性我还不信是我们宫家的人,爸,你看看他,还叫我老姑。”   宫镇摸摸肚子,那药丸和茶水一起进了肚子,现在感觉舒服多了,他拍着肚子说道:“你一个快四十的老姑娘,叫你老姑怎么了?本来就是老姑娘。   宫虹咬咬牙,气怵怵地看着他俩,歪着脑袋瓜子看着秦海,只能怨怨地咬着肉,狠狠地喝了三杯马奶酒!   再看秦海,端起酒杯喝酒像灌水,啃肉像狼,宫镇和宫虹对视一眼,这不就是日食小牛的气势嘛,那道长收养他,弄出了内外兼修的效果。   秦海神色从容平静,双眸傲气霸道,年纪虽小,周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宫镇越看越喜欢,喝了几杯酒,在这小子身上看到儿子儿媳的影子,眼眶倏地红了。   “哈哈哈哈,等了这么多年,没盼到儿子媳妇,得了个大宝贝孙子。”宫镇拍着胸口说道:“乖孙,以后谁敢欺负你,我们宫氏武馆给你做主,打得他们满地找牙。”   秦海一听反而直摇头,放下手里的杯子说道:“只是打得他们满地找牙还得劳师动众,我一个人就够用了,爷爷,姑姑,喝一杯?”   宫虹也是个能喝的主,但在秦海面前不值得一提,她现在硬挺着呢,脸上还是这幅淡然的笑容,闷声说道:“少喝一点,多吃肉。”   酒过三巡,三个人脸色都微红,秦海问起亲妈的事,宫虹说嫂子是他大哥在街上捡回来的,那姑娘拎着一个官皮箱子在街上晃,长得漂亮,被几个小混混缠上了。   秦海一楞,抬起头来说道:“这么俗套?”   啪,宫虹忍无可忍给了他一后脑勺,吐槽道:“你晓得个屁,我哥那是见色起义,要不是嫂子长得漂亮,他能出手。”   啪,宫镇甩手就给了宫虹一巴掌,骂咧道:“你晓得自已为什么嫁不出去吗?”   噗哈哈哈哈,秦海放声大笑,脸都胀红了!   宫虹骂骂咧咧,还是不忘记给老爷子倒酒,看到她这样,宫镇的火气腾地下去了,和秦海说当初并没有想过要给那姑娘找家人。   秦海又刷新了三观,一个来路不明的媳妇,以宫家武馆的人脉就没想着要找找娘家人?   “我嫂子真是绝了,人间绝色,人见人爱,要是替她找到家人,那娘家能瞧得上我们家,我们家全是武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再加上嫂子也说不找,那就不找呗,一家挺好的。”   擦呀!秦海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这一家子上上下下都太特么奇葩了,   宫虹喝多了什么话都讲,说当年那夫妻俩甜得能掐出蜜来,两个人不知道多恩爱,嫂子知书达理,那什么都会,跳舞,钢琴,甜品那是样样精通。   后来怀了孩子,眼看着就要生了,宫家就要抱上长孙,宫虹提到这,一砸桌子,砰地一下,幸好没有别的客人,她咬着牙说道:“就来了江北,之后就那样了,死活都不知道。”   秦海面色一凛,正想搭话,手机响起,他接起来,脸色直往下掉!   他扔下手里的羊排,招来服务生结账,宫镇和宫虹赶紧起身,问了什么情况,秦海却是阴沉着脸一声不吭,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玄真阁!   那车子还没有靠近,就看到空中阴气弥漫,火光冲天,消防车已经来了,水柱正疯狂地往里面打,围观的全是住在这条街上的街坊们。   “这烧得也太狠了,怎么突然起这么大的火,里面要是有人就完蛋了。”   “这不是改成古董店了嘛,这下完了,里面的东西全得遭殃。”   这一切的发生的地方正是玄真阁的上空,秦海走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扑了过来,扑通栽倒在他的面前! 第325章 大火冲天   孙大海一身臭汗,话都说不出来,瞠然地指着身后,脸上的肉完全地挤在一起,声音带着哭腔,半天都没挤出一个字。   擦,这是玄真阁吗?秦海双眼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天开张时的光鲜轰然还在眼前浮现,眼前的玄真阁却是浓烟滚滚,大火冲天!   他的脑子一懵,一步步走向自已精心布置的古董店,这是他从施会长弟弟那里买来的院子,一件件古董是一点点捡漏回来,还有萧家兄弟那里收来的,每一件的记忆都那么深刻!   “兄弟,别去!”   孙大海突然大喝一声,死死地抱住了秦海,厉声说道:“东西没有了就算了,你可是一条人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老子可不死。”秦海双眼泛红,狠狠地迸出一句话来:“我去看看火灭得怎么样。”   他面无表情,神情转瞬间变得淡漠,把一群街坊邻居看得傻眼,这小子是吓傻了吧。   “这么年轻就有自已的事业,可惜一把火烧没了。”   “开张那天多大的阵势,听说来了不少名人,还有跑车炸街,记得吧?”   “怎么不记得,第二天还让人提着东西来道歉,让人感觉不赖。”   “可惜啊,这么大的火,店里什么东西都烧融了。”   这一声声议论像针一般扎在秦海的心上,他抬头看着越来越小的火势,那隐隐发光的暗火,嘴角轻轻扬起,眼神变得无比狰狞!   那边厢,火势终于慢慢消息,消防员们正走进去检查有没有暗火,要彻底消除,一名看似消防队队长的人走过来,盯着秦海。   “能检查出来起火原因吗?”秦海咬着牙帮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人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肯定能。”   秦海反应过来,突然想到那个官皮箱子,心里一懵,快步朝前走了几步,看到满目狼藉的院子和宅院,寒毛都炸了!   宫镇和宫虹快步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宫镇扳着他的肩膀说道:“刚才那个胖子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子,来日方长。”   “侄子,今天本来是个好日子,这火就当是替咱们放烟花了。”宫虹大咧咧地说道。   日,孙大海心里骂起了脏话,今天是他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这烟怎么是从玄真阁的院子里飘出来的,等他冲出来一看,相邻的邻居已经叫了消防。   火是怎么起来的没人知道!   想到那些堆在店铺里的古董,孙大海幽幽地叹口气,这回损失惨重!   一个小时后,秦海坐在黑麻麻的院子里,闻着这焦炭味儿,面无表情地拿着啤酒瓶子,咕咚咕咚灌着冰凉的啤酒,萧虎、萧豹、雷子站在边上,都不敢吱声。   孙大海把宫镇、宫虹安排进他家休息,他扶着肚子,轻咳道:“清算清楚了?”   “按老板最低估算的价值,摆在货架上的全损了,估计是……”   “是多少?”   “一千三百万左右,这还不算咱们修葺的费用。”萧虎咬着牙说道。   秦海沉着脸,反倒是孙大海有些意外,说道:“不应该吧,光汝窑瓷就值多少了。“   “哼。”秦海终于闷哼一声,说道:“幸好老子当时弄地下保险柜的时候做了防火层,多花了点钱,这钱花得值了!”   要不是留了这一手,今天直接完犊子!   秦海的眼珠子还是红通通的,今天最大的损失是那个官皮箱子。   “损多少都没事,我亲娘留下的唯一遗物就这么没了,谁他妈的放的这把火,老子一定要把他揪出来,拆了他的骨头。”   砰,秦海把喝光的啤酒瓶狠狠地砸到地上,双目欲裂!   祖母绿的胸针,官皮箱子,这两样东西抽了哪一样都是剐他的心!   “官皮箱子还在。”   这个声音响起,秦海都懵逼了,两眼直楞楞地看着赵雷,一步步地走过去,拎起了赵雷的衣领,眼角赤红:“你小子别唬我,这事不能开玩笑。”   赵雷也不吱声,腾腾地走进黑麻麻的厅里,进了地下保险库,没一会上来,拎着那个官皮箱子,他临走的时候看到箱子摆在上面,感觉这东西挺重要,顺手收到保险库。   秦海心头剧烈地一抖,默默地走到赵雷面前,这样的心情,他还是第一次感受到。   “你从小到大,替我打架,我总算能派点用处。”赵雷一咧嘴,笑了。   他抚摸着官皮箱子,这黄皮梨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地好闻,他拍着箱子,一字一句地说道:“雷子,多谢的话我不多说了,将来有我一口气,老子罩你一辈子。”   赵雷不由得笑了笑,秦海精神一振,一摆手道:“雷子,你记性好,先把店里烧毁的古董列个清单,龙哥,虎哥,你们尽快找人修复宅子,货架重新做,等那边调查结束,咱们立刻开工,有人要搞死老子,老子偏要重整旗鼓!”   三人从秦海的眼眸里看到了无尽的焰火,心头震撼不已!   这冲天的气焰足以击退一切!   他们从中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信心,所有的沮丧一扫而空。   “哈哈哈,好,天一亮我们就安排,格老子的,不就是损失了摆在上面的东西嘛,我们哥俩还有存货,老板你要多少,我们拿出来多少!”   “就是,老板你吃香的,我们喝辣的,你吃菜,我们吃糠。”   秦海翻了个白眼,笑道:“你们俩本来也是土豪,还有脸讲这些?我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娘的,这事要是意外还好,要是有人故意害老子,这口气老子咽不下去。”   赵雷幽幽地叹口气,虽然保险库里的古董没伤着,柜台上的这些多亏开张那天出去不少,但还是损失了一千多万,加上要重新修整院子,又是一笔。   玄真阁开张才多久?这就遭了横祸,他眉头紧皱,又是火,难道是莫大师!   咔擦,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嗖地窜到院子里,进来的人被他吓了一跳,差点倒跌在地。 第326章 你胆子肥了   秦海定睛一看,来人的身上一阵淡雅的香气,脸色着急,头发半干半湿,还有明显的洗发露的香味,秦海顺势伸手一搂,把她带了起来,声音低沉道:“这么晚了还过来干嘛?”   赵凝雪的脸色微微一红,拍开秦海暖热的掌心,再看这熟悉的院子成了这幅模样,心中隐隐作痛,好端端的玄真阁烧成了这个德性。   “一千多万就这么没有了。”秦海握紧双拳,他心疼的不是钱,而是那些再也可能用不上的古董,现在还不知道能修复的有多少,那些彻底毁掉的,将在这个世界永远消失。   那些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消失一件少一件,不可再生,这是最最让他心痛的点。   赵凝雪不由得呆住了,上回见到她这么沮丧,还是因为父母,今天,是为了这些永久受损或消失的古董,她不禁轻轻拍着秦海的脸,声音份外温柔:“没事了。”   她是从手机上看到的新闻,现场还有人直播灭火,刚沐浴出来就看到赵明瑞幸灾乐祸发过来的视频,她头发都顾不得吹干,换上衣服急忙奔过来。   触目之下,看得她也心痛,秦海的脸上突然多了五根馨香的手指,他楞了楞,反手抓住她的手,轻轻地叹口气,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在摸狗头?”   噗,原本还沉浸在心痛之中的赵凝雪没绷住,无法自抑地嫣然一笑,娇嗔道:“笨蛋,我摸的是你的脸,那是头吗?”   赵雷冲萧家兄弟使了个眼色,说今天晚上先到此为止,天亮后从长计议。   三人一走,赵凝雪和秦海独自院子里,就找了一个纸壳子坐在地上,秦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躺在地上,双手抱头,看着院子上面的星星和月亮。   看他这样子,赵凝雪也猜不透他的心思,扭头幽幽地看着他。   “白天的堵门老头居然是我的爷爷,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那梗劲,我真特么像他。”   “你这次毁了这么多古董,库存急缺,不如去一次骆家园,这边交给虎哥他们处理。”   赵凝雪是真的替秦海庆幸,还好他想着弄一个级别高的保险库,平时把些价值贵重的都挪到里面了,不然,损失远远不止这一千多万,怕是要几个亿了。   毕竟,仅仅那一个镇店之宝汝窑瓷就三个亿。   秦海一骨碌地坐起来,那骆家园古玩市场才是货真价实的全国之最,是江北这个古玩市场的五倍大,自己丢了的东西得补回来,不然等玄真阁修好,自己用什么东西迎客?   没错,骆家园!秦海一把将赵凝雪搂到身边,差点就要亲上去,倏地停下了。   赵凝雪绝美的脸上划过一抹讶异,随即脸蛋红透,就连耳朵根子也成了绯色,一颗心七上八下,嗔怪道:“好你个秦海,胆子越来越大了。”   秦海一楞,扫量着月光下的这张面孔,都说墙倒众人推,现在收到风声幸灾乐祸的人肯定不少,除了店里的人,闻风而至赶来安慰的,赵凝雪是第一个!   这无论如何都让他内心泛起一阵涟漪。   “嘿嘿,谁让我叫你一声姐呢?”秦海正色道:“我们可是约法三章过的。”   赵凝雪摇摇头,哪来的三章,前面两章而已,她指着自己的牛仔裤,这第一章,和他出来不能穿短裙,今天没穿,第二章,不能叫他老弟,今天她开玉口,一个弟字都没有。   骆家园,秦海双眼泛起灼灼之火,一场火就想把他烧得干干净净,休想!   天亮了,玄真阁遭了大火的事情在江北文玩圈里传得沸沸扬扬,孙大海刚到古玩市场,就被一群好事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孙老板,玄真阁被烧是真的吧,不是离你家住得很近吗?烧成啥样了?”   “你们没看视频啊,院子里还好,那厅烧得不像样了。”   “那得损了多少古董,这下秦海得破产了吧?”   这群人里,说得最来劲的就是楚大师的那伙计,幸灾乐祸就写在脸上,孙大海闷哼几声也不搭理,要让他们知道损了一千多万,脸上要笑开花了。   那楚大师展开扇子,慢悠悠地说道:“这人的运势总有高有低,那秦海之前太顺,人又刚,刚易折。”   哼,孙大海心想这老匹夫还受过秦海的恩,结果哟,还是个老杂种!   “孙老板,这到底是意外,还是人祸?”   孙大海一楞,随即摇头,说消防的检查结果没出来,不晓得,大家别猜,做生意要紧。   “孙大海。”楚大师双眼灼灼地盯着他,吐槽道:“你和秦海亲如兄弟,肯定知道内情。”   孙大海哪里晓得什么内情,他怒视着楚大师,眼皮一耷拉,慢悠悠地说道:“内情我倒是知道一条,秦海找着他亲人了。”   那楚大师一楞,随即哈哈大笑,这么大个江北,他说找就找,见鬼了喽!   “他亲爷爷,宫氏武馆的老馆长——宫镇!”   孙大海说完,幸灾乐祸地盯着楚大师,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次的火灾哪个下的手,宫老爷子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要倒霉喽。以前欺负过秦海的,嘿嘿,走着瞧。”   宫镇!长点年纪的都晓得这个名字,培养出多少高手,被誉为北方宗师,武学奇才。   他怎么能是秦海的爷爷?楚大师拿扇子的手轻轻颤抖,笑容也在嘴角凝结!   “宫镇,那手下不知道有多少弟子,还有徒孙,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咱们市好多了不得的保镖都是他武馆出来的,那一呼百应,啧啧,秦海怎么就是他的孙子?”   “以前咱们都笑话他是山上下来的野孩子,以后可要当心了,这张嘴不能再乱讲。”   “楚大师,咱们这条街上没有人比你和秦海的梁子深吧?”有人冷不丁地冲着楚大师说道:“这老爷子要是想替孙子出头,得一个个收拾,你排第几个?”   楚大师当即变了脸色,陷入深深的惶恐之中,秦海本来就难缠,怎么还能是宫镇的孙子呢?他一下子没了吃瓜的兴趣,转身就往店里走。   娘的,那小子的店都烧没了,还可以回去继承武馆,这特么什么世道! 第327章 小少爷,我错了   此时,沈氏集团,沈浩拿着报纸走进总经理办公室,一进去就手舞足蹈,美滋滋地把报纸放到沈海面前,哈哈大笑道:“哥,那臭小子遭报应了,店被烧得成这个德性。”   沈海接过报纸,顿时面露喜色,照片上浓烟滚滚,火焰四起,上面的黑字清晰——江北新开古董店失火,损失惨重!   “哈哈哈哈,秦海,你也有今天,活该!”沈海兴奋到无以复加,双目狞然不已,恶狠狠地说道:“这小子不是能掐会算吗?怎么没算到自己有今天?哼。”   “哥,这下我心里痛快多了,”沈浩拍着心口说道:“尼玛,自从这小子来了江北,和咱们扛上以后,哪回不是咱们吃亏,明着,暗时在不知道被坑了多少次。”   沈海嘴角笑容暴溅,啪,他一掌拍上报纸,兴奋道:“这小子是得罪老天爷了!”   “哥,这下我心里痛快多了,听说还在调查起火原因。”沈浩吃吃一笑,冷冷地说道:“我看这小子还怎么翻身,这回损失起码几千万吧,房子也烧成这个德性。”   这房子他们有听说,是买的施会长弟弟的,这种院子市场价格本来就高,修复起来花的钱也多,看到秦海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要说不开心是假的。   沈家兄弟你看我,我看你,脸上都是满满的笑意!   这时候的秦海端坐在孙大海的院子里,刚才调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火是从厅里的中央着起来的,线路无短路,明摆着有人故意纵火。   监控也复查过了,没见着有人,那消防调查的人也老道,见过多少故意纵火的例子。   “尼玛的,这明摆着故意,咱们装的没有高空摄像,那人是从屋顶扒开瓦泼的油再纵的火,院子里和厅里的监控都没有拍到。”萧虎朝地上狠狠地叭了一口:“见不得光的东西!”   赵雷的神情还算淡定,说等房子修复好了,还得把监控摄像弄到位,争取一个死角不留。   秦海瞟了瞟赵雷,真不愧是雷子的个性,这时候冷静得一批。   孙大海从古董店里折了回来,他的脑壳快让市场里的人炸懵了,一个个冲进来问八卦,烦得他一批,索性扭屁股走人。   “娘的,这些幸灾乐祸的玩意们,不得好死。”孙大海怒骂道:“秦海,你有头绪没?”   秦海一甩头,这特么的,来江北结的梁子可不少!   那宫镇端坐在院子里,手里多了一串念珠,正一颗一颗转动着,他眼皮下垂,仿如入定,身边的宫虹双手环抱,表情淡然。   孙大海心想这怎么也是亲孙子和亲侄子出事,这俩怎么像没事人一样。   正想着的时候,外面一辆车停下来,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大摇大摆走进来,便是扯着嗓子叫道:“谁他妈的这么闲的心,叫老子过来聊聊?”   宫虹歪着脑袋,看着这家伙,冷冷地闷哼一声:“黄老六,你好大的气势,请不动你了?”   这男人摘下墨镜,看了看宫虹,再看到她身边的老爷子,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是我不好,刚才嘴快,教养差。”这男人扑通一下跪下了,冲着宫镇叩了个头,说道:“您老人家怎么来江北了,提前通知,我好招呼师兄弟们给您接风洗尘。”   “洗个屁,没心情。”宫镇咬着牙,淡淡地说道:“我孙儿的店让人烧了。”   这男人立马抬起头,宫镇手指着秦海说道:“他叫秦海,和你师弟的DNA做过比对了,亲生的,老子刚认了孙儿,就有人在我孙儿的店里放火,你看看怎么办。”   黄老六嗤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行家搞的,这个好说,您等着。”   他站起来后看了一眼宫虹,讪笑道:“我师妹又变漂亮了。”   “滚一边去,”宫虹气不打一处来,脸色一变,窜到这人跟前眯起个眼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黄老六,事情办不成,你晓得怎么办。”   那黄老六咕咚咽着口水,腾地转身走出去,再进来的时候自信满满,又来到秦海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的脸,诧异道:“我的个天,这小子长得和师弟像,不怎么像弟媳。”   宫镇微微闭起眼睛,秦海看着这黄老六,也不吭声,他讨了个没趣,自顾自地走到边上,不过四十分钟后,又有一辆车停在路边。   啪哒,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被扔进来!   秦海直直地盯着这男人,此时,外面走进来七八个人,其中领头的居然是那个洪老三。   “师父,就是这个家伙点的火。”洪老三的声音冷酷到了极点,他手里提着一桶没有用完的汽油,哗,汽油狠狠地泼在这人的身上!   那家伙像被炸了毛的鸡,咕咕乱叫起来:“洪老三,你他娘的不得好死,老子赚点外快,又没碍着你什么事,你他娘的管得着嘛。”   “哼。”洪老三冷咧地笑笑,转头一甩手,一个打火机落到秦海的手里,他冷冷地说道:“冤有头,债有主,随便你。”   那男人的冷汗腾地下来了,脸色雪白,嘴唇上更是没有一丁点血色,他仓皇地看着洪老三,立马挪动身后朝着宫镇奔过去,周身都是刺鼻的汽油味   “师父,师父,师父,救我啊,师父!”   赵雷他们吃了一惊,这家伙居然也是宫镇的徒弟!   这男人的汗涮地冒下来,被绑着直不开身子,就拼命拱起身子往前窜,颤着声音道:“师父,我赌输了一大笔,实在没辙才赚这种钱,我错了,真的错了。”   那黄老六幸灾乐祸道:“老吴,算你倒霉,烧到师父亲孙子头上,我也帮不了你。”   亲孙儿?这老吴以前也正儿八经地干过工作,先是色字头上一把刀,让个女人骗走大半财产,其后又摊上了赌,都说富贵险中求,一把火换三十万,原来以为是值的。   如今听到烧的是宫镇亲孙儿的店,冷汗唰地往下掉!   “小少爷,我错了。”   “你特么叫谁小少爷,这个是小少爷的朋友。”看老吴对着赵雷直叫唤,冷笑着说道:“连小少爷都认不清,你特么和谁扮怂呢?” 第328章 活人不能住   老吴定了神,打量了一圈,头朝秦海那边抻着,惶恐地说道:“这位一定是小少爷了,一看就气宇不凡,火是我放的,三十万一把火,给钱的是宁伯远。”   盈泰地产的宁伯远!萧家兄弟面面相觑,萧虎恨得直咬牙,两颗眼珠子都快迸出来,眼角也红了:“老板,我们对不住你。”   “娘的,老子找他拼命去!”萧豹一激动就往外跑,被赵雷一把拦住,喝斥道:“就凭你,宁伯臣一拳你就趴了。”   “老子和他玉石俱焚,有本事冲着我们来,他妈的,把那么多古董烧了,房子也坏了,这笔账我咽不下去,我本来是个废人,怕什么,老子拉着他们一起死!”   “放你娘的屁。”赵雷的脾气也上来了,冷笑道:“对付这种人,秦海有的是办法。”   秦海歪着脑袋瓜子,也没什么表情,那宫镇阴冷地笑笑,点着那家伙的脑门说道:“人给你放在这里了,你想怎么收拾,于公于私都随你的便。”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不动声色地说道:“知道了。”   那宫虹一听,娇眉冷对:“就这样?”   咚,咚,咚,老吴见有戏,连磕了三个响头,气喘吁吁地说道:“我是傻逼,为了三十万烧了小少爷的店,我该死,我该千刀万剐。”   这家伙嗑头倒挺利索,一点没停顿,秦海的表情却是淡淡地:“滚。”   那黄老六一听,楞住了,师父发动了所有在江北的弟子才揪住老皮,就这么完事了?擦的,怎么着也要打断一条腿,卸条胳膊吧!   “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来,替师父清理门户!”黄老六一撸袖子,那老皮头皮炸裂!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淡然地一抬手,笑了!   那黄老六心里一悸,这小子是有高招吗?   “老六,听秦海的。”   宫镇发话,黄老六啪地收了手,对着地上的老吴啐了一口,冷笑道:“算你走运。”   秦海拨通了一个电话,对话了几分钟后嘴角一挑,打个响指道:“这事在你这里完了,在宁伯远那没完,看在你是我爷爷弟子的份上,趁我没后悔,赶紧滚蛋。”   那老皮想滚啊,还被绑得严严实实,黄老六过去把绳子解开,那老皮扑通给宫镇跪下。   宫虹冷笑道:“还不走?”   老吴赶紧一溜烟地跑了,秦海掏出根烟在手里搓了几下,若有所思地望着洪老三,那洪老三气怵怵地说道:“这人是我找到的不假,他和我说要发笔横财,但不是顶锅。”   不愧是吃过牢饭的,还挺聪明,秦海冷冷地一笑,说道:“腮骨外凸而眼大,行事磊落,不爱迎合,说话不中听,但讲的大多是实话。”   洪老三嘴角翘着,冷笑道:“你是驳了莫大师的脸,但他和你一般见识传出去怎么了得。”   秦海心底冷笑,一码归一码,烧玄真阁的是宁伯远,冤有头,债有主,先清了这笔再说!   此时,盈泰地产,宁伯臣雄纠纠地走进董事长办公室,刚一进去,就和端着热咖啡的助理撞成一团,那咖啡狠狠地泼在他的身上。   “蠢货!”宁伯臣一抬手,那女助理被推出去老远。   宁伯远看着他这幅样子,眉头皱起,骂道:“你他妈的吃了火药了,对我助理撒气。”   那助理见势不妙,赶紧往外跑。   宁伯臣气势腾腾地坐下,咬牙说道:“我刚打听到,那小子店底下有个保险库,防火的毫发未伤,只有货架上的古董烧得干净,没法修复。”   “娘的,这小子年纪不大,心眼挺大,还是防火的。”宁伯远面色狰狞,冷笑道:“算他这回走运,敢碰我们的霉头,下次少的就不是这丁点半点。”   宁伯臣嘿嘿直笑,他手机突然响起,听完电话,面色大变,腾地站起来:“你说什么?”   江北市,香榭大道,盈泰地产开发的高端别墅园区。   几架无人机正在高空拍摄,宁伯远看到这玩意,心里头像被虫子咬了一下,难受。   等到了地方,只见售楼处前,那秦海手执罗盘,正高声直播:“夺命阴风横扫而过,这是大凶。这片区域住死人,而非活人。”   说完,他将罗盘呈现给现场看房的人看,有人不解地说道:“这是什么意思?”   “针转不止,此地有怨啊!“   秦海嘴角翘起,突然靠近其中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富太太,压着嗓子说道:“您就没有感觉吗?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冒?”   那中年女人的脸色煞白,身体变得僵硬,喉咙鼓动了一下。   日他大爷的,这里是刚刚开卖的别墅区,能在江北买得起别墅的都是有钱人,进来是要验资的,验资金额在两千万以上!   他秦海一张嘴,说这里只能住死人,不能活人住,这是要搅他们的事。   宁伯臣和宁伯远交换个眼神,在场的保安都是死的吗?居然还让他进来,宁伯臣一声怒喝:“保安,人呢,都死哪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人群里传来一阵嘎嘎怪笑,只见那宾客后面,穿着制服的保安们自动站成一排,个个垂头丧气。   边上站着两个中年男人,双眼如鹰,虎视眈眈!   宁伯臣看着他们高高隆起的太阳穴,心中一悸,这两人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这群保安加起来也抵不上他们的小手指头。   回头一看,还有七个男人站在另一侧,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个个威风凛凛,宁伯臣手心汩汩冒汗,这些都是绝顶的高手!   “姓秦的,你搞什么鬼?”宁伯臣咬咬牙帮子,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不好发作,心里憋了一团火:“我们别墅区刚刚开盘,你就跑来胡说八道。”   秦海肩扛着罗盘,皮笑肉不笑道:“我在岳南山上学习二十年,已经把各种风水局烂记于心,而又悟到了天地之规律,知道贵公司新盘开售,今天赶过看风水,免费。”   去他娘的!宁伯远的面色已经没法看,怒不可遏道:“秦海,你什么意思?” 第329章 和死人做邻居   宁伯远沉着一张脸:”我们没有请你来,你无缘无故地跑过来,乱说一气,说什么看风水,你这是故意来捣乱的。“   ”沈家我看得,裴家我看得,你们宁家我怎么看不得?“秦海笑道:“我师父教我要积德,我免费过来给你看风水,不图钱赚,就图积德!”   妈的,什么话都让他说了。   秦海扬起手里的罗盘笑道:“阴宅、阳宅风水标准不一,这可是别墅,动辄几千万上亿的别墅,钱得花得舒心,放心!第一条标准——至少要适合活人住吧。”   这番话是说到这些看房客的心里去了,他们有钱不假,花钱要花得爽,享受到当上帝的感觉是其一,其二是花得值。   宫镇和宫虹在一边静观其变,看秦海肆意发挥,宫虹压着嗓子说道:“爸,这小子想干嘛呢,废这么多话干嘛,咱们人多,直接上去砸!砸它个稀巴烂!”   “哼,”宫镇扯了个白眼,人都说女儿是贴心的棉袄,自已这个女儿就是个火炮筒,贴心两个字谈不上,还是个直脑子,“你看着好好学,我这乖孙是怎么玩的。”   “这地方有山有水,看着挺不错呀。”一个戴着卡地亚手表的女人说道。   “依山傍水的地方哪有坏的,江北城区也没有这么清新的空气。”另一个穿着全套阿玛尼的中年男人扶了扶考究的眼镜,也是附和不已。   秦海丝毫不以为然,眼底寒光乍现!   宁伯远眼皮狂跳,脑子轰然炸开,瞥着秦海,阴冷一笑道:“只在道观里长大就敢指点江山,我们香榭一号别墅开建前就请过大师指点,你一个堪舆界的无名之辈也敢称大?”   秦海应了一声,淡淡地说道:“我所说是不是真的,接着往下听,往下看,你急什么?”   急什么?宁伯远抬头看着头顶正在拍摄的无人机,这个不要脸的东西,这一招上次已经玩过了,今天还想再来一遭,想都别想。   “好,你要拿不出真凭实据,以后别想在江北立足,趁早滚出去。”宁伯远狞然一笑。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秦海朝那打扮时髦的女人挤个眼,手指向远处,厉声道:“你们只看房子,我只看来龙地气。“   说到这,秦海嘴角翘起:”我眼中所看的,与你们所看的并不相同。“   宁伯臣和宁伯远气得直握拳,心下也有点虚,这家伙是不是知道真相了,所以过来找麻烦,而且带了这么多国术高手。   宁伯臣曾经和秦海对过招,知道自己和秦海的实力不相上下,甚至……他还弱一些,对付一个秦海就够呛了,今天来这么多高手,自己只有被碾压的份。   何况是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更不可能大打出手。   现在这局势,好像正在朝秦海那边倾斜,这情况,并不太妙,宁伯臣心头烦躁,闭上眼。   ”我说秦海,你能不能说重点。“暴躁老姑有点等不及了。   秦海哦”了一声,反说道:“重点就是——这边死人坟太多了。”   “胡说八道,这里哪有坟场?”宁伯臣终于忍无可忍,腾地冲过去,秦海双目一沉,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肚皮上!   宁伯臣也是气急攻心,没料到他出手这么快,当即后退到几米开外,肚皮如同炸裂了一般,那秦海手一扬起来,冲着不远处说道:“各位大哥叔伯,开挖!”   说时迟,那时快,宫镇曾经带过的五十余名徒弟早早地准备在各个地方,几乎同时开始开挖,这片座落于半山腰上的别墅区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   这些来看别墅的有的是做生意的有钱人,有的是文娱圈的明星模特,个个都是见过世面的,看到现在的情景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是搞什么鬼?这别墅区里不会真有死人吧?”   “这小子看着二十来岁,还懂风水?要是真能挖出孤坟或死尸,这地方还能住吗?”   “这边一套别墅最小的起价也要两千三百万,花这么多钱和死人作伴,我可不乐意。”   那黄老六取出一柱香,朝地上一插,开始倒计时。这年头哪里还有点香计时的,这么一弄,气氛整得十足。   过了半柱香,过去看热闹的人发出一阵惊叫声,腾腾腾地往后退:“棺,棺材!”   宁伯远和宁伯臣顿时感觉天崩地裂,扒开人群冲过去,只见一处翻开的泥地里,真的翻出了一幅破破烂烂的棺材,板材都快裂开,里面的尸骨隐隐可见。   “死人啊!”有胆小的女人哭号起来,转头扎进男伴的怀里。   也有胆大的凑过去看,等看到里面腐烂的白骨,赶紧捂住鼻子后退,生怕这臭味粘身上。   “还,还有一具!”   第二具也被挖出来,这一次更惨,连棺材都没有,尸体白骨化,白骨森森!   一具,两具,三具,四具!   如此豪华的别墅区里足足挖出了四具尸体,都是有些年岁的尸体,全部白骨化,三具带着棺材,一具只有白骨,富丽堂皇的别墅区里冒出这些东西,格格不入,令人惊恐。   现场乱成一团,女人们纷纷蒙住眼不敢看,有胆大的拿起手机拍照录像,忙得不亦乐乎。   秦海背起双手,大步来到宁家兄弟俩前,嘿嘿直笑:“现场直播,大家看得清清楚楚,没有任何手脚,奇针八法而断。”   “不可能!”宁伯远揪住秦海的脖子,怒骂道:“臭小子,你敢和我过不去。”   秦海脸上是满满的笑意,怒骂道:“王八羔子,你们敢烧老子的古董店,我今天拆你的台算个屁,你这狗屁的风水宝地,让活人和死人一块住,缺心眼的东西!”   “你……”宁伯远刚刚出声,看到头顶的无人机,心中一悸,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这才挖了几个地方就有四具尸体,鬼晓得这山林里还有多少死人,这鬼地方中看不中用,表面光鲜,还卖这么贵,这不是坑人嘛。”   说这话的人是赵雷,他扯着嗓子说道:“手上有钱买哪里不好,要和死人做邻居,呸!!” 第330章 看谁先扒谁   一石激起千层浪,看房客们纷纷放下手里的宣传册,像潮水一般往外退。尤其做生意的,生怕沾了这个地方的晦气!   “宁总,你们太不厚道了,盈泰地产这么大的公司,还说找过大师看过,这叫看过?”   “就是,让我们花钱和死人做邻居,想都别想,走走走,真他妈晦气。”   “这才挖了几个地方就有四个死人,要是继续挖下去,是不是成山了?宁总,这么贵的别墅区,你们玩这种妖蛾子,让人怎么买。“   “虚假宣传,退订金。”秦海轻描淡写地说道:“没买的及时止损,下了定的趁早处理。”   哗地一声,秦海手里的罗盘转向,指向北方,定然道:“那边更有挖头。”   说完,他邪魅一笑,剩下这些没走的看着北边森然的山林,寒毛倒竖,一个人摇头叹息!   人群一点点地散去,还有些下了定的,现在在售楼处里嚷着要退款,乱成了一团。   宁伯远气得脸色煞白,脸上一点颜色都没有,再看自己的那帮保安,被制得服服帖帖,动弹不得,明明是他盈泰地产的地盘,被这帮人把气场压得死死的。   “秦海,你故意的是不是?”宁伯远气急败坏,恨不得捏死这个山上来的野小子。   “老子就是故意的,姓宁的,三十万烧了我的店,我让人千倍万倍还回来!”   秦海双眼暴溅寒光,嘴角的笑容更是冷冽,声音冰寒至极!   “姓秦的,我要扒了你的皮!”   “看谁先扒了谁!”   “祝你的古董店早日倒闭。”   “祝你香榭一号卖不出去。”   秦海嘴角一翘,对着宁伯远笑了,此时,宫镇慢悠悠地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闷咳一声,召集而来的弟子一涌而上,将宁家兄弟围得水泄不通!   宫镇淡淡地一笑,双手背在身后,和宁伯远低声说了几句话,神情从容得很。   宁伯远用力地咽下口水,宫镇便笑笑地拍着他的肩膀,一摆手后说道:“大家散了吧。”   从武馆出来的徒弟们一一退开,秦海一个眼色,赵雷和萧家兄弟追了过去。   那些保安腿都软了,刚才站都站不直,现在才松口气,他们的拳头算个屁,和那些人相比,就是棉花。   秦海看着宁伯远的脸色,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烧了我的古董,我毁你的生意,大家有来有往,你想把我按死在江北,老子就要蹦哒起来给你看。”   尼玛的,宁伯远几近抓狂,这笔账根本不是这么算的,有来往个屁!   开发一个别墅区需要多少成本,仅仅是现在售楼处的这帮人,还些投入又需要多少钱?   他要毁了这个盘,一旦滞销或是降价,损失根本不是他一间古董店可以比拟的。   去他娘的有来有往,这是按住了他的脉门往死里打。   他是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野小子,毫无背景,在江北刚刚起势就能这么嚣张,他脑袋里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玩的路数和别人就是不一样。   同样的花招,一次比一次狠!   宁伯臣想拍死眼前的秦海,脚下刚刚一动,噗,那宫镇的裤腿突然鼓起,啪啪作响!   这是?宁伯臣面色灰白,这是罡劲!   宁伯臣的脚火速收回去,脸色惨淡,宫镇冷冷地一笑:“打扰了,乖孙,我们走。”   秦海嘻嘻一笑,扶着爷爷,带着姑姑扬长而去,那宁伯远气不过,喝问道:“你刚才怎么不动手,妈的,你不会怕了这个小子吧?”   “秦海我还能拼一拼,那个老头……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宁伯臣说道:“能叫来这么多人,还能达到这个程度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宫镇。”   宁伯远顿时楞住了,他扶着腰,那里一阵阵作痛,再看到售楼处里吵成一团,他肝火直冒,今天真是日了狗了,他们惹的是个什么东西!   啊嚏,秦海重重地打个喷嚏,现在天晴云朗,心情倍好。   他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说领着爷爷和姑姑去吃饭,等到了地方,宫镇啪地给了秦海一记,骂咧道:“你这个败家子,怎么把整个餐厅包下来了?”   只见诺大的餐厅里,只有他所有赶来帮忙的弟子们,包括那个洪老三!   赵雷和萧家兄弟已经点好菜,现在服务员们正从后厨鱼贯而出,一一上菜,看到宫镇,哗,所有人腾地站起来,异口同声:“师父!”   宫虹一看就乐了,这秦海有意思,不让人家白跑一趟,还要招呼着吃饭,看已经上来的菜,都是些硬菜,牛羊肉为主,猪肉、鱼、虾等等,都堆了一桌子。   不过,秦海眉头一皱起,不爽地说道:“雷子,酒呢?”   赵雷一拍头,怎么把这个忘记了,赶紧冲过去问老板有什么酒,一看有飞天茅台,回头看秦海的意思,一看他点头,立马叫了两箱。   “各位论起来都是我的长辈,我该叫师伯、师叔,今天为了替我出这口恶气,各位长辈都辛苦了,今天吃好喝好,也算是我秦海和各位的见面仪式。”   宫镇的这些徒弟一听,这话说到人心坎里去了,听着就舒服,那黄老六笑道:“师父,这小子一看就是宫家的种,DNA都不用验。”   “闭上你的嘴,验过了。”宫虹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我弟弟、弟妹下落不明,大家要是有线索,得赶紧报,今天不说这事,吃好,喝好,这小子买单。”   “老姑,还是你利索。”秦海赔着笑脸道:“一码归一码,来日方长的事以后再说,今天就是要招呼各位吃好喝好,菜不够,再点。”   宫虹最听不得那个老字,脸马上拉得老长,秦海拉着她入座,等坐下来后,看到满桌子的硬菜,宫虹嘴角一翘,说道:“算你小子上道,把你养大的道长也不容易。”   提到这个,宫镇说走的时候拐去岳南山上拜访拜访,秦海一听,赶紧交代他俩去的时候别把玄真阁被烧的事告诉臭老道。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有孝心的,是怕你师父担心?”宫镇的确有些意外。 第331章 山根好得很   “报喜不报优,这是咱们国人的老传统。”秦海咧嘴一笑,说师父在山上闲云野鹤挺自在的,不想让臭老道想着江北的事,替他操心。   那把火烧得他心尖冒火,今天火就灭了,赵雷刚才说了,现场是直播,他还故意发在江北大学的校友群里,那里面得有多少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盈泰地产就算现在去公关,也晚了!秦海美滋滋地喝了一口飞天茅台,香榭一号现在成了凶宅,有死人的别墅!   隔壁桌上,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洪老三,你出来后有没有打算再成个家,我老婆的表妹现在还单着呢,搞外贸的会英语,就是忙了点,你看怎么样?”   秦海扭头一看,洪老三皱起了眉头,一脸不耐烦,那大哥就摇摇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事都过去多少年了,那杜志安也被你弄死了,也算偿了命,你也应该走出来了。”   “他只赔了一条命,我们家丢了两条命。”洪老三的眼睛倏地红了。   那大哥狠狠地叹口气,说道:“你还是悠着点吧,杜志鹏可不是什么好鸟,他现在有钱有势的,当年的事他也记着呢。”   “哼。”洪老三闷哼一声,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正好,我现在只有贱命一条。”   秦海从孙大海那里听过洪老三的事,他现在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他想了想,端起酒杯走过去,对着洪老三说道:“我要真心谢你,把烧我店的人找到了,这一杯,我先干了。”   他一抬脖子,杯子里的酒见了底,洪老三怔了怔,刚才的暴躁劲也没了,默默地干了这一杯,秦海又说道:“以后需要帮忙,找我。”   洪老三也没应声,也觉得没什么事能用得上秦海,刚才师兄提醒他小心杜志鹏,他内心也是不屑的,老婆孩子没有了,他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人睡马路都可以,只剩下这条命了。   以前回家,家里亮着灯,开门有媳妇冲着自已笑,现在回去,屋子里死气沉沉,没灯没光,厨房里是冷锅冷灶,这种感觉外人不懂。   房子里的人不是临时有事走了,是永远见不着了,孩子没出生,长什么样子都见不着,抱着念想都没一个模样,他们说重新找个女人就好,找一个对人家就公平?   洪老三主动给秦海倒一杯,再给自已满上,咕咚喝干了,他一亮杯子,说道:“师父对我有教导之恩,你是我师父的孙子,应该的。”   真是人狠话不多,秦海又干了一杯,这才回到座位上,宫虹压着嗓子说道:“侄儿,他可是高手,我爸的徒弟里面没几个能和他比得上。”   秦海只应了一声 ,看着宫虹微微发红的脸,说道:“老姑,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宫虹的脸微微一红,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秦海看着老姑的眉毛,压着嗓子说道:“老姑,你放心,嫁得出去。”   “你个小赤佬,”宫虹咬咬牙,她气得小心肝直颤,心脏直咯噔,随即嘴角扬起,给秦海夹了几筷子菜,慢悠悠地说道:“你在山上呆了这么久,学了几手?”   “好几手。”秦海正儿八经地给他姑姑数了数,什么周易,易经,周公解梦,麻衣相术,还有什么葬经,等等等等,都是从小学到大的。   宫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说道:“那依你看我的姻缘怎么样?”   啪,秦海放下筷子,仔细端详着宫虹的脸,要看姻缘,先看山根,山根长得好,夫妻和,翁姑笑,山根要是长得不行,不是克夫,就是两嫁三嫁。   宫虹的山根平满气色好,要是真结了婚,肯定和和乐乐,不过嘛,他眉头皱起,宫虹看得清楚,啪地给了他一下,喝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老姑,你是看过DNA检测报告的,只要样本是我亲爹的,我就是宫家的人,对不对?”   “你这不是屁话吗?我哥失踪这么久,我们能不上心吗?那样本如假包换,你就是我们宫家的人。”宫虹眼皮子眨巴了几下,忐忑道:“怎么了,是不是我的面相不好?”   “山根好得很,老姑你要结了婚,那肯定是和和美美,日子可以过好,不过嘛……”   “你少废话,好的,不好的全给我吐出来,不然这饭没法吃了。”   “这鱼尾本是夫妻宫,老姑,你的鱼尾朝下弯,还深,这一看就是晚婚的节奏,老姑你注定结婚晚,有得等了。”秦海乐呵道:“我姑父还不知道在哪里等你,哎哟。”   秦海刚说完,就被宫虹揪住了耳朵,不愧是在武馆长大的,扯得他耳朵都要掉了一样,他赶忙说道:“老姑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   宫镇在心里直骂娘,同样是一个娘胎出来的,这丫头哪里比得上他哥那么稳重大气。   活生生把自已拖成了老姑娘,就这性格,哪个男人敢要?   秦海让宫虹手指沾酒在桌上随便写个字,拆解后说道:“姑,你是水命,利东西。“   他掐指一算,嘿嘿笑了,看他这幅德性,宫虹气急败坏道:“你倒是说话吧,把我急死了,我的姻缘到底在哪里?”   秦海瞟过一边吃饱喝酒的黄老六,宫虹顿时僵在那里,死死地掐住秦海的大腿:“我去你的,怎么可能是他。”   ”那当然不是,不适合,你俩没有夫妻相。“秦海只是故意调戏下宫虹:”东边还是吉“   ”东边?我东边西边都去了,也没遇到个男朋友。“   “咱们走着瞧,你往西边走还是能遇上他,老姑,我可是你亲侄儿,坑你干嘛。”秦海说完,哈哈一笑,把酒倒上又抿了一口。   宫虹半信半疑,什么在山上道观长大就懂得这些门门道道,万一把他拉扯大的道长也是个半桶水呢,再看黄老六在边上眉飞色舞地吹牛,她吓得直摇头。   秦海哈哈一笑,要真掐到是谁那就灵了,不过,老姑的姻缘还远,真的要等些日子。 第332章 三针   酒足饭饱,秦海站在门口送人,赵雷跑去结账,完了要张正儿八经的收据方便做账,宫镇急着上岳南山见道长,打听最后那辆车离开的情形。   他拍着秦海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我先走了,这次来江北没白来,还有一件事,那个漂亮姑娘,叫赵凝雪的不赖。”   嗯?秦海一楞,宫镇就带着宫虹上车,那司机倏地把车开走了,目标直指岳南山!   “老板,老爷子就这么走了?那认祖归宗的事怎么办?”萧虎楞楞地看着开走的车子,无可奈何地说道:“算了,这是你们的家事。”   秦海面色严肃,沉然道:“认祖归宗?等找到我爸妈再说,走,咱们赶紧回店里。”   玄真阁现在是真的黑麻麻,火是从厅里窜出来的,不少字画烧成灰,瓷器陶器玉器都不能看,萧虎已经找人把废弃的古董清理进院子。   看着这些焦炭一样的古董,秦海轻轻地眯起眼睛,日他个仙人板板!   “老板,你是怎么知道那片山里有死人的?”萧豹到现在还摸不着头脑,疑惑道:“还能一挖一个准。”   秦海亮出自己的杨松盘,这奇针八法是老祖宗们传下来的法子,要看是否有死人,首先看是不是有沉针、转针、投针!   他看了盈泰地产几个在建的项目,有的还在建设当中,纯地工,这种离卖不早着呢,有的还真挑不出什么毛病,只有这个香榭一号有搞头。   不止建好了,大局已定,还刚刚开盘,价格又高,占了这么依山傍水的地方,当初拿地的价格肯定不低,他走了一趟,三种针同时存在,这回还能跑了?!   后面,他又偷偷混了进去,确定了有死人的地方,那地方还在对外出售,安保看似严密,但别墅区哪里都是口子,想进去还不容易?   他有心要整治盈泰,肯定会做好十全的准备。   “我勒个去啊,你真是有心了,怪不得开车在江北打转,原来是看盈泰所有在建楼盘。”赵雷手指一伸,竖起个大拇指。   秦海看着这一堆黑麻麻的古董,心肝都在颤,不可再生,就这四个字必须让他们付出代价!烧了他的店可以,房子可以再修补,这些古董是真没了,全毁了。   一想到这里,他就想骂娘,看他心疼的样子,赵雷叹口气:“你这回是彻底出了气了,就今天挖出的死人足够流传几个月,名声一毁,那些别墅要么卖不出去,要么跌价。”   论损失,盈泰地产比他们大多了,就是他们损得太多,也没法让这些股东回来。   “虎哥,豹哥,这边赶紧找人来修,马上复原,雷子,你和我出去一趟,我们去骆家园。”秦海说道:“再回我的老行当——捡漏。”   一天后,秦海开车带着雷子冲去了骆家园,位于省城的骆家园,这里也是全国最大的古玩市场。   到了地方,先办了酒店入住手续,把行李放在酒店后,两人在路边找了间小店吃了两碗牛腩汤河粉,就直接杀向骆家园。   这骆家园气势恢弘,因为占地广,经营的老板来自五湖四海,远远地就能闻到历史的厚重感,秦海双手一撑,狠狠地吸了口气!   这味道太特么好闻了!   赵雷噗嗤笑了,说秦海这是贼头进了贼窝,他虽然不是学的历史系和考古系,也晓得骆家园的名声,大是大,假也假,十成里面九成假,能有一成是真的就不错了。   这点秦海是认同的,拉着赵雷走进去,刚进去就感觉到与江北古玩市场的不同,这里实在是太大了!一眼看过去,无数家店铺开在这里,一眼看不到头。   街道还分了一重又一重,要是逛尽这里,一天时间根本不够用的,何况这里还有个最大的障碍——人多,骆家园早已成为省城的观光景点之一。   “我的个乖乖,今天人也太多了。”赵雷感觉走进人群就会被挤散架,不愧是全国第一的古玩市场,大是大,但也经不起人多呀。   “平时人就多,今天又是周末,就更多了,想要见识见识,就挤吧。”秦海双眼在人群里扫过,提醒道:“看好自己的手机和钱包。”   赵雷一楞,赶紧学着秦海的样子把背包转到胸前,双手死死地护住,两人挤进人群,没一会就被挤得人仰马翻,就看到不同年纪,有男有女,甚至还有不同肤色,都拿着这样那样的东西在询价,秦海也不着急,先来一番走马观花。   走了小一会,秦海发现这里和其它的古玩市场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地方大点,摊位多点,要想在这里捡点货真价实的“漏”,更是沙里掏金,难度更大了。   “秦海,那家店卖什么的,人这么多,咱们也去看看。”赵雷看到前面路口右手边的第一家里人声鼎沸,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人有个心态,就是从众,人越多,越想进去,这年头为什么网红店总有人排队,里面有多真,多少假,只有店家才知道了。   这家店的人流量这么大,一来是托了位置的福,二来是应验了人的从众心理,一股脑地全钻进去了。   两人刚进去,就看到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士正拿着一条翡翠项链打量着。   粗看之下,这块翡翠幽绿,成色似乎不错,这女士似乎十分喜欢,身边的店员更是介绍得口沫横飞:“太太,这块翡翠可是上等货色,买了绝对不吃亏。”   “这位太太,你要是不要,我就收了。”边上一名看似顾客的人说道:“这个价格还等?”   那太太明显动心,马上掏出手机,看他要买单,秦海一个箭步冲过去,按住了她的手:“等等,您再考虑一下。”   赵雷见状缓缓摇头,这小子,又多管闲事!   这样的事在这条街上多了去了,每天有不计其数的人被骗,可这秦海一根筋,管它三七二十一?那店员看冲出一个程咬金,脸色大变! 第333章 十木九空   秦海笑嘻嘻地从女人手里接过那块翡翠,放在手里掂量了掂量,他对这玩意懂得不多,仅有的几次都是和赵凝雪在一起时被普及的。   店员的脸已经绿了,当着这位贵妇打扮的太太不好说什么,闷咳一声道:“你是要买?这位太太先看上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   去他娘的先来后到,假如他一身名牌,一身贵气,把这个女人气场压下去,这店员还信不信先来后到?哪个看上去能消费,哪个就是大爷吧。   “就这么一个玩意,还想糊弄人?”翡翠在秦海手里上下翻飞,好像会随时摔到地上。   那名太太看上去四十多岁,身段不胖不瘦,刚刚好,妆容精致得不像话,眉毛一根根的都挺分明,这套衣服秦海见过,赵凝雪的老妈舒雅也穿过,名牌。   这位太太看着突然冲出来的俊秀小伙,嘴角轻轻扬起,男俊女美都喜欢看,不过她也是一脸疑惑地问道:“这块翡翠有什么问题?”   那店里马上就要成交一笔,而且这块绿叫价颇高,平白无故地杀出一个人坏了他们的财路,脸色顿时不好看,立马骂道:“你谁啊,你是行家吗?“   秦海冷冰冰地说道:“你管老子是谁?做生意买卖自由,但以劣充好就是缺德。”   “你说我们店的货不真,凭什么?”伙计把两人一打量,心中冷笑连连,一看就是两人刚出茅庐的学生仔,还敢在骆家园里充行家?呸!   赵雷心中大笑,这伙计狗眼看人低,就看秦海怎么扇他的脸,现实中那么多血淋淋的打脸实例,这伙计是一件没看过?这势利的毛病最难改。   ”电镀的货,也敢拿出来骗人?“   秦海将那块翡翠扔到柜台上,冷冰冰地说道:“批发来的吧,量大价低。”   那人听秦海说得头头是道,大气都不敢出,无可奈何地退到一边去,大气都不敢出,骂咧着跑到一边去了。   这位太太如释重负,抬起手,手上是一颗硕大的钻石戒指,贵气逼人,她紧握住秦海的手,真切地感谢道:“多谢你,我姓童,你呢?”   “秦海。”秦海并不以为然,反而指着这女人手腕上的手串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其实我是看上您的手串了,不知道能不能转让?”   勒个去啊,赵雷都吓了一跳,原来秦海是有目的。   秦海看着这女人手腕上上戴的手串——野生海黄做的手串,上面有一对鬼眼,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有眼的海黄,想要啊。   否则也不会为了这个,去和一块电镀的翡翠较劲。   离近了,再看这条手串,更少量妙不可言,那对眼十分整齐,都不知道是怎么找到这样的料的,秦海心里痒得不行了。   这位童女士静静地听完,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这条手串是我先生送我的,是定情信物,这是绝对不能转让的。”   秦海满是失望,面露惋惜,但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拱拱手就走出店外,那女人看他要走,赶紧追出来说道:“等等,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   赵雷连忙把名片送过去,那女人看了一眼,讶异道:“你是玄真阁的老板秦海?”   “您认识我?”秦海吓了一大跳,他第一次来骆家园,在这里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   “我的丈夫朱静之,一个修补古玩的师傅,和我提过你,今天早上还听说你的古董店被人放了一把火,烧得不轻。”这女人叹息道:“所以你来骆家园了。”   这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相隔这么久,玄真阁被烧的事都传过来了。   “秦海,你不在骆家园混,骆家园都有你的传说了。”赵雷嘴唇一抿,轻轻一笑道:“看来你在这边也不好混了。”   秦海淡淡地说道:“我在这地方就是个无名小辈,这把火烧得我心里不爽快,得多捡几件漏才能补回去,今天眼拙,没认出朱大师的太太,罪过,不过……”   童婉看着他,眼睛微微一眨,伸出一根像葱白似的手指,捂着嘴说道:“不过什么?”   “朱大师是古玩的修复大师,看不出来泡妞这么有本事,能追到这么漂亮的太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我服了。”   童婉被逗得开怀,噗嗤直笑,强忍住笑意说道:“老朱其实挺没趣的,每天就知道查古董资料,再做些手工活,把坏掉的古董修好就美得不要不要的。”   她眼皮子一眨,说道:“我告诉你一个地方,你去那里瞧瞧说不定有收获,老朱经常说他店里的货不错,至少有三分真,从这个路口下去,右转第三家店,老板姓杨。”   秦海眼睛一抬,赶紧说声多谢,带着赵雷就往那里去,能让朱静之开金口夸的店,值得一去,两人走进那间店里,两人双双沉默,只见那店里还有两个熟悉的人,一个杜志鹏,还有一个是楚大师,娘的,跑这么远了,还能遇上他们!   真是冤家,秦海咬咬牙,玄真阁被烧后,他好像总能遇到不想见的人。   那杜志鹏一碰到秦海的眼神,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这特么的就是幸灾乐祸。   就连朱静之的老婆都知道他店被烧的事,何况杜志鹏?况且人和楚大师站一块,就是不知道,姓楚的也口沫横飞地告诉他了吧。   “年轻后生就是不一样,吃了这么大的亏立马找回来,还有心情跑来骆家园逛。”楚大师打开扇子,皮笑肉不笑道:“秦海,巧哦。”   “楚大师上回差点中风,还是要多加小心,讲话的时候嘴巴不要张太开,当心漏口水。”   “我去你娘的。”楚大师被戳到痛处,气得拿起扇子就要戳过去,啪地一声,秦海一甩手就把他推到一边,不阴不阳地说道:“这回发作,你猜我救不救你?”   说时迟,那时快,他转身,双眼如雷达一般横扫过整间店铺,眼神扫过一件件古董,双目冷漠,面无表情。 第334章 母债女还   横扫一圈后,他嘴角轻轻一扯,目光落到杜志鹏的脸上,皮笑肉不笑道:“杜老板,好久不见,今天不扫你的兴,我也没心情和你们掰扯,改天见。”   他一甩袖子就走,那楚大师看他今天挺怂的,哈哈大笑着说这小子被灭了威风,今天一点杀气都没有了,没出息的玩意。   赵雷也是纳了闷了,秦海几时怂过,这回被火烧了铺子,也是二话不说要把账找回来,反正让他不好过的人,他们也别想好过!   今天见着杜志鹏就走?等到了人少些的地方,赵雷才怼道:“我擦的,你今天脑壳让门夹了,让那两个杂种奚落了也不还口,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呢。”   “你嫌个屁。”秦海闷声闷气地说道:“你知道骆家园是怎么出名的吗?”   这个赵雷还真不晓得,秦海淡淡地说道:”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出了两件惊天的大事,先是有人在这里按斤论价,买到了一幅摄影原作,但出手后净得几十万。“   赵雷吓了一跳,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万元户才刚刚兴起,几十万,在当年可是一笔巨款了,这能不震惊全国吗?成本低,回报大。   ”后来又有人在这里用两千元买到了一部古书,明万历的古书,这两次捡漏事件后,骆家园名声大作,全国各地的古董爱好者蜂涌而至,骆家园的名声享誉全国。“   赵雷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把秦海的话认真整理了一遍,说道:“你是想说,这地方的行家太多,比江北的市场更多,所以尽量不要和同行撞到一块?“   刚才秦海就这么一扫,也瞧出几件像模像样的东西,可现场的行家也不少,想捡漏也得有个策略,杜志鹏憋着口气要报仇,他看上的东西,他肯定死活抬一杠。   看他点头,赵雷也点了点头,何必多花钱买东西呢。   秦海拍了拍口袋,嘴角一扯道:“钱还是要省着点花,我们现在不比之前了。”   玄真阁这一烧,还是肉痛的。   赵雷往人群里一看,突然呆在那里,看着人群中走来一个身材高挑,穿着素色旗袍的女孩,他眼神都看直了,这女孩拎着一个罐子,面无表情地走在人群里,冷若冰山。   “阿韵,你这是要去哪?”两个男人突然将这个女孩拦住,脸上的笑容不怀好意。   赵雷忍不住往前走了那几步,这个女孩长相温婉,穿着旗袍就像穿越过来的民国女学生,被人拦住后轻轻咬着嘴唇,勉强挤出一句话:“你们想干嘛?”   这两个人打扮得吊儿郎当,嘴里还含着烟,故意对着女孩的脸吐着烟圈,女孩死死地皱着眉头,这边相对于刚才的街道来说人不算多,也就腾腾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就算她一脸嫌恶,也不敢出声,其中一个男人把烟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恶狠狠地说道:“你妈欠我们的贷款都三期了,三期一起连本带利八块八,今天是最后期限!”   女孩的双眸眨起了泪光,轻轻咬着嘴唇,鼓足勇气道:“那是她欠你的钱,找她要去。”   “小丫头长得人模人样,不懂道理,父债子还,母债女还,天经地义,还不起也行。”这俩恶霸上下打量着女孩,露出狰狞的笑容:“你这样的小姑娘赚钱的方法可多了。”   “你们俩滚蛋!”女孩终于暴怒,眼眶也红了!   这女孩刚才还像冰山一般,此刻却是生在温室里的娇兰,她用如此冷酷冰冷的声音嘶吼出来的话,没有冰寒刺骨,却让人觉得悲凉万分。   赵雷彻底看呆了,双手微微地握起,这女孩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就在此时,一个个子不算太高,穿着还挺讲究的年轻男人走了过来,盯着女孩扫了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小韵,你费这么大劲干嘛,我说过了,跟着我,你家的债我包了。”   女孩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等我卖了这个瓶子,由我心情看看要不要替她还债。”   这话说得清高无比,女孩的语气却没有变过,始终云淡风轻。   那两个男人,你看我,我看你,粗鲁地大笑起来,老妈赌博借的高利贷还不上,当然要找她家人,老公死了不要紧,这还有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还怕抵不了债?   赵雷静静地看着那个女孩,手指头有一丝颤栗,秦海瞟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低语了一番,赵雷轻声说道:“你别耍我。”   “打小一起长大的,你屁股一歪我就知道你的心思,不就是瞧上人家了?”秦海静静地说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那女孩名叫方韵,刚刚毕业,正在一家大型百货公司实习,从小丧父,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可惜这妈在她进入大学以后就开始赌,没有一夜暴富,只有满身的债。   欠了还,还了再借,就没有停过!   说要包她的男人是百货公司的小副总,早就看上她了,看她还在倔,嘲讽道:“你都落到这个田地了,还在这里卖弄清高,像你这样的女大学生我见得多了,一开始都说不要不要。”   方韵的脸腾地红了,一对杏眼中波光潾潾,屈辱地咬着嘴唇。   “方韵,只要你答应,你妈的债我全包在身上,怎么样?”这男人像看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雀,冷笑道:“这才三期就得八万多,总共多少期?”   讨债的人听着要钱有望,赶紧说道:“一共分了二十四期,一共五十万借款,利息嘛另算,如果今天还上,本金五十万,利息就算八万好了。”   五十八万!方韵的脸色勃然大变,上回二十多万好不容易还清了,这回变本加厉,成了五十多万,这让她一个刚刚毕业的学生怎么还得起。   上回二十多万是她一天打三份工,加上找老同学借钱才还上的,她轻轻握着手里的瓶子,瞳孔里浮上了一层水雾。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大到压得她要喘不过来气了!   想到这里,方韵的双眸中流露出一抹哀伤,她微微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罐子,眼眸中的哀伤撩动着赵雷的心弦,他看着这个像解语花一样的女孩,心头悸动不已。 第335章 这是将军罐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方韵用力地摇摇头,内心刚才闪现的那个念头吓了她自已一跳,不能,绝不能为了一时的安逸走上另外一条路,她已然下定决心:“刘副总,谢谢你的好意。”   赵雷看着这情况,暗自替这个姑娘着急,忍不住对秦海说道:“你不是最喜欢管闲事吗?我也被你传染了,一会儿如果我管闲事,如果控不住场子,你要帮我。“   秦海瞟了他一眼,赵雷一向行事稳重,今天却主动要管闲事?   他若有所悟地看着那个文静的女孩,再看赵雷这一幅痴汉样,心里动了动,原来如此。   再说那边,方韵的话一说完,那什么副总的脸就变了,那两名要债的一听,同时伸手抓向她,现在没得商量了,没钱,就得用人还还!   “等等!”   这个威吓的声音响起,两人的手顿了顿,扭头看着杀出来的两个毛头小子,看他们把背包还装在身前,像两个学生仔,他俩噗嗤笑了,叉着腰,一脸不屑地看着他们。   “哪来的学生娃儿,凑什么热闹,一边玩去!”   “毛都没有长齐,还想学人英雄救美?”   赵雷不声不响地靠近那个女孩,接过她手里的罐子,看都懒得看那两个家伙,温柔地说道:“这个罐子我老板收了。”   “噗嗤。”那小混混摇着脑袋瓜子走过来,一屑不顾道:“想泡妞就直说,装什么逼。”   赵雷淡淡地一笑,转头对着秦海说道:“轮到行家上阵了。”   秦海接过罐子,大致看了一圈,嘴角上扬道:“这个将军罐,我要了。”   “什么狗屁将军罐,你少在这里瞎编乱造。”那混混斜眼看着他俩,冷笑道:“想在这里胡说八道混过关?喂,这是你搬来的救兵?”   “依我看, 这罐子挺适合你们两个人的。”秦海抬头轻瞟这两个混混,冷笑着反问:“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完,恨不得咬破自已的舌头,凭什么被他牵着鼻子走?   “这东西是用来装僧侣骨灰的……算是古装版的骨灰罐?“秦海刚开了个头,那两人当下顿住,这不就是装死人骨灰的骨灰罐子吗?   不要说他们,就是方韵的脸上也流露出嫌弃的神色,一路上她都拎着这么一个装死人骨灰的罐子,现在想想,头皮一紧,全身发麻!   “擦,大哥,这小子骂我们!”其中一个混混突然品出点味道,这小子说这个罐子适合他们,可这个罐子不是给死人用?这不就是骂他们嘛!   秦海暗暗好笑,伸手一摸瓷片,心中有数,转身看着方韵,淡淡地说道:“这个罐子我收了,价钱好商量,我也不怕告诉你,这个罐子明末的,你可以转给我,也可以现在拎着找任意一家店把它收了,我绝不拦着,但东西是真的,我向你保证。”   “它值多少钱?”方韵的眸子清亮,仿佛在浑沌之中看到了一丝光亮,她轻轻地说道:“我不懂古董,你给我一个价。”   秦海想了想,歪着脑袋看着赵雷,欲言又止,赵雷双眼一亮,赶紧走到他跟前,压着嗓子说道:“你又卖什么关子,值钱不值钱给人家一个数。”   “你急什么。”看到赵雷这幅巴结的样子,秦海哑然失笑,这个见色忘义的玩意,遇到真命天女把自已姓什么叫什么忘记了吧。   那方韵看他迟迟不肯开价,幽幽地叹了口气,忍不住轻声问道:“你是想告诉我这个罐子值钱,但你不打算收,只是托个底给我,让我去卖个好价钱吗?”   赵雷听到这阵轻声细语,心都要融了,不解地看着秦海,这家伙到底要搞毛线!要是真的,他们现在不是正缺古董么,开个价收了就行了呗,怎么又犹犹豫豫。   “等等,”那两个小混混你看我,我看你,说道:“这个罐子真是古董?“   “如假包换,不信你们和这美女一起找个靠谱的鉴定机构做鉴定,不信人,总得信机器。”秦海斜眼看着这两个家伙,嘴角翘起:“古董古董,越古越值钱,多存几年,爆涨。”   尼玛的,赵雷在心底骂了一嗓子,他可算弄清楚秦海的打算,现在网张开了,就等这两傻子往里头跳,这和在山上捕鸟一样,诱饵摆了,就看鸟上不上当。   方韵眨着灵动的双眸,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混混交头接耳,又神神秘秘地去打了一通电话,折过来说他们老板交代了,把这罐子弄去做个机器检测,要真是古董,这个罐子可以抵债,而且,全抵!   “他真的这么说?”方韵不敢置信,其实这个罐子是她从外婆的老房子里找到的,只想过来撞撞运气,竟然是明末的将军罐,不可思议。   一想到母亲欠下的债可以清掉,她难以自抑内心的激动,双手微微颤抖!   “雷子,你陪这位小姐走一趟。”秦海大咧咧地双手抱住头,吊儿郎当地说道:“我还要在这里继续逛。”   赵雷点点头,连人带罐子一并带走,两名小混混赶紧巴巴地跟过去,那个想趁火打劫的百货公司副总来到秦海跟前,指着他的鼻子,楞是没说出话。   秦海慢悠悠地转身,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位高富帅,下回有机会得快,虽然说男人不能说快字,你也太慢了。”   这男人凝视了秦海几秒,脸上一片黯然,好半天闷哼一声,嘀咕着骂了几句就追出去。   “臭小子,你们坏我好事,我特么记住你了。”   秦海不以为然,转身要走,身后又多了一个人,是杜志鹏,他皮笑肉不笑,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脸,眼神里一片漠然。   “杜老板是闻着我身上的味了?我到哪,你到哪。”   “放你娘的狗屁,臭小子,你的古董店让人烧了,损失不小,想来骆家园捡漏弥补损失,做你的春秋大梦,”杜志鹏这回笑开了:“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到现在还是零光蛋。” 第336章 开窗湖水绿   秦海咧嘴一笑,上下打量了一番杜志鹏,皮笑肉不笑道:“杜总这么关心我,要不是找到了亲娘亲老子,还以为你是我亲老子呢。”   这小子占便宜占到自己头上了!杜志鹏双眼一沉,面色阴沉道:“骆家园名声在外,想在这里捡漏的人多了去了,我看你有什么本事在这里捡到漏。”   “我的本事杜总不是领教过嘛。”秦海心里有些不爽快,才烧了店里的古董,这些人就仿佛他玄真阁要彻底完犊子,一个个都不遮不掩了,哼,那就让他们拭目以待吧。   秦海其实可能用最简单的法子还击杜志鹏,那就是告诉他自己的玄真阁地下的保险柜里还有许多压箱底的宝贝,比如那个汝窑瓷。   但是,他现在不想说,被烧是真,损失也是真,他现在也的确在为重新开张而奔波,这些人看他的笑话就看着吧,总有那么一天的,会让他们笑不出来。   玄真阁的招牌会重新挂上去,想到招牌,秦海又腹诽了一番杜志鹏的所为,用别人家女儿的名字做招牌,恬不知耻!   杜志鹏故作亲昵地拍着他的肩膀,声音阴沉无比:“小子,你别以为自己有一对鉴宝金瞳就可以为所欲为,论做生意你还差得远,任何一个人都能变成你的绊脚石。”   听到这话,秦海猛地抬头,冷冷地说道:“杜总眼下就是我脚下的石头?”   尼玛的,这张嘴是开了挂么,说什么他都能顶回来,杜志鹏哈哈一笑,掏出根烟,倒是显得满不在乎,不屑道:“要是耍嘴皮子能救你的玄真阁,那得多好,哈哈哈哈。”   “别急,好戏在后头。”秦海淡定的话语和轻描淡写的语气倒真让杜志鹏楞了几秒,难道这小子还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不成?   秦海已经转头走开,大摇大摆地进了一间玉石店,这店里人流稀少,老板和伙计都在喝汤看手机,有人进去也懒得招呼。   他在店里走了一圈,就瞟到了那些琥珀原石,这琥珀也是七宝之一,归为玉石。   杜志鹏看他不进古董店,进了玉石店,冷冷地说道:“不知死活。”   那楚大师也关切得很,摇着扇子走过来说道:“杜总,这小子野得很,他还懂玉石?狗屁,跟赵凝雪打成一片就把自己也当玉石的行家了。”   "大概是气急攻心了吧?“杜志鹏略微皱了皱眉头,他的确是个记仇的人,但和这样一个无知小辈死掐,还是第一次,他一向不喜欢古玩圈的那些老头子。   但真论起来,和小辈,他是一向不屑于较劲的,可自从遇到秦海,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血都在烧,就是想尝一尝把秦海欺负到死的感觉,看到他就收敛不住这种感觉。   ”嘿,那就随他去呗,还真玩起石头来了。“楚大师说道:”杜总,我们去别处转转?“   此时,秦海走向一块小巧的琥珀原石,这块石头小巧得很,估计不到一斤,开了个窗,里面隐约能看到成色,可惜看不清。   他嘴角翘起,双手握住石头轻轻一捏,啪擦,一声极细微的声响过后,那“窗口”开得更大一些,里面赫然是血一样的红!   臭老道教的这一手内力要别开这种程度的缝隙轻而易举,比开石机器还管用,他做得隐秘,没人发现,从他身边经过的游客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他不动声色把石头转动,把能看到血珀的那一边朝下,压在自己的掌心,转头对着那正玩手机的老板问道:“老板,这块石头多少钱?”   “这块随意,两百吧。”老板头也不抬,手机里的微信里传出一个娇娇嗲嗲的女人声音。   这老板只顾得和摇一摇过来的女人聊骚,根本没多看这块石头一眼,这么小的石头本来也不值什么钱,秦海把石头扔进背包里,拿起手机去扫码支付两百走人。   只等走出店外,他嘴角翘起,之前听赵凝雪提过,这种血珀的透明度高得很,属于高等级别的血珀,这一块起码值五十万!   他是笑着走出这间店的,刚才的两人还在街上说话,自然看到他了。   杜志鹏和楚大师一脸错愕,这小子不看古董看玉石,两百块拿下一块这么小的石头还在美滋滋?楚大师拿起扇子敲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店烧了,这小子是气糊涂啦?”   杜志鹏看着杀入人群的秦海,静静地说道:“这小子不会无缘无故买块破石头,楚大师,他刚才说找到亲爹亲老子了?”   “狗屁,他亲爹亲妈不知道死哪去了,只是找到了亲爷爷,就宫镇,那个收了不知道多少个徒弟的武馆师父,这小子本来就野,现在多了一间这么大的武馆撑腰,更狂了。”   “宫镇的儿子儿媳妇很多年前失踪,媳妇是大着肚子失踪的,怎么还生了这个小子?”杜志鹏的太阳穴一阵刺痛,赶紧扶着脑袋瓜子,狠狠地啐了一口道:“特么的,这小子生得就邪气,你说是不是?”   楚大师接连点头,两人说话的空当,已经看不到秦海的影子,现场人又多,楚大师踮起脚尖找了半天没看着,只能悻悻地骂道:“娘的,让那只滑泥鳅跑了。”   他话锋又是一转,恶狠狠地说道:“我就不信了,这小子今天能在骆家园把损失找回来!”   杜志鹏一摸下巴,意味深长看着秦海消失的方向,那小子没往古董区走,专门在玉石区跑,这会儿,他正站在一块岫岩玉原石前端详。   这块玉料开料开了一半,能看到里面的湖水绿色,秦海想了想,给赵凝雪发了一条信息,马上赵凝雪就回了过来——“可入,岫岩玉矿已经封矿,暂无开矿计划。”   原来封矿了啊,秦海就笑了。   “小伙子,上好的岫岩玉,成色好到爆,看你这年纪这么小,学生?”老板大腹便便,拍着肚子走过来,和和气气地说道:“就这块原石,一百五十万!” 第337章 是赌还是骗   这话看似和气,实则冷漠,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是个学生仔,能有一百五十万?一边玩去吧,别在这里呆着妨碍别人看。   秦海摸了摸这块石头,摇摇头,叹道:“这上面这一小块湖水绿做得挺好的。”   他的话一说完,那老板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紧张地往左右瞧瞧,神色慌张。   秦海是不懂玉石,但听赵凝雪说过,原石会故意开个口子,露出里面的底色,这样才好招揽生意,露出来的底色是真是假那就不好说了。   在赌石圈里就有这样的骗局,故意在开的天窗里弄一块假的绿诱惑人,甚至做一块帝王绿在里面,可等赌石的人真买下来,那里面可能什么都没有。   可做的那点绿,足以把原石的价格抬起来,让赌石的人花上更多的钱买。   更有舍得下本钱的,放真的绿,更有诱惑性。   这骗局就是针对贪心的人的,人心就是不足的,赌石的人和做假的人,一个是赌,一个是骗,谈不上谁比谁高尚。   这老板用的也是一样的手法,他比那些放假玉的厚道一点,在开窗里面装的是一块劣等的玉,可惜,赵凝雪说岫玉矿封矿了,这块要是能弄下来也是很好的,还是没缘分。   这老板对这小伙另眼相看,冲秦海使个眼色,干笑道:“小伙子今年多大年纪?”   “年纪不重要。”秦海转身,手指轻轻一挑,指着一边的那块原石,说道:“我要那块石头,价格,这个数!”   秦海亮出五根手指头,老板的脸唰地变了,小心翼翼地说道:“五十万?”   “五万。”   好狠!这老板的脸都绿了,那块可是正儿八经的和田玉原石,正常价格百万有余,这小子想用区区五万就拿走,日他个仙人板板,碰到狠角色了!   秦海慢悠悠地走向那块原石,语气平缓,轻轻地瞟了这老板一眼,皮笑肉不笑。   咕咚一声,就听到这老板狠狠地咽了口口水,恨得牙直痒痒,还是赔着笑脸走过去,压着声音道:“小子,别太过分。”   “赌石讲究的是公平,你开窗可以,做绿放上去就是出老千。”秦海的语调平静得吓人,他眼神凌厉地扫过老板的脸:“买卖由心,价格可以谈,这块原石,这个价,卖不卖?”   他的语调越平静,声音越平稳,老板的心越是七上八下!   老板在骆家园开店已经十八年有余,什么样的角色没有见过,江湖八大门,门门都有精通人,进来店里也不能剐了他一层皮,今天这个小子,堂而皇之地要讹他!   狗屁的买卖自如,这双眼睛贼毒,一眼看穿了他的把戏,他要是一嗓子一吼,自己这门店无光,以后在骆家园里怎么立足?   真赌石和做绿放进开窗里是两码事,老板心里拎得很清楚,他便干笑两声,正要说话,一边的伙计听到,拎起一把扳手冲过来,拎着秦海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瞎了你的狗眼,敢来我们骆家园闹事,信不信老子一扳手敲出你的脑浆子!”   秦海怔了怔,哈哈大笑,冲着这伙计竖起大拇指,头一低,手一摆,声音低沉无比,点着自己的天灵盖说道:“瞅准了,朝这里来!”   那伙计惊得呆住了,这特么不是愣头青么?   说时迟,那时快,老板把伙计推到一边去,呵斥道:“关你屁事,一边忙去。”   那伙计一头雾水,这么大一块原石五万块,这不是欺负人嘛,老板居然好声好气,再看秦海,他理了理头发,不动声色地站直了,再伸出五根手指:“五万,再谈就往下压价。”   好一个说一不二的口气,老板怔住,终于哈哈一笑,朝秦海竖起大拇指,手一摆,五万就五万,让这小子得逞了。   从这家玉石店里出来,秦海等同于负重了,先前那块血珀原石才五斤,现在这一块足了二十来斤,他拎着石头站在人少的巷道里,脚踩原石,手举手机。   正要拨通号码,就看到一个人影从远处跑过来,一边走,一边张望,等看到他,一溜烟地过来了,那脸上春风得意,笑得合不拢嘴了。   “妈的,让你当护花使者,心都收不回来了。”秦浩一记轻轻的鞭腿过去,赵雷也机敏,倏地跳开,回头笑得阳光灿烂,无比开怀。   “借条拿回来,立马撕了,罐子让他俩弄走了。”赵雷的目光中格外有神采,整个人容光焕发,看到他脚下的石头,一头雾水:“娘的,我刚走这么一会,你买石头了?”   来骆家园不是捡漏收古董的嘛,他对玉石又不懂。   秦海闷哼一声,他是不懂玉石,但他晓得梅花易数,晓得哪边是吉位,再加上从赵凝雪那里学来的,足够用了,这块石头有点沉,得先找个地方收起来。   赵雷朝地上啐了一口,秦海是真会玩,想到方韵那张温柔的脸庞,他心里还是美滋滋地,临走的时候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已经加上微信了。   “不是小爷我打击你,异地恋大多没有好结果。”秦海挑挑眉道:“给你制造个机会,你还以为真要开染房了。”   赵雷翻了个白眼,嘀咕道:“你当我傻么,我和她讲了,呆在这边这么烦,不如换个地方发展,去江北找份工作,离她那个赌徒妈远一点,到了江北联系我。”   秦海是彻底惊呆了,别的不说,在追女孩方面,赵雷的段数比他高多了,服了。   秦海也不着急,今天权当在祝家园里混个门道,现在先把这石头搬回酒店,等吃了晚饭再来好好地逛,赵雷咧嘴一笑,说他晚上有事,约了方韵吃晚饭。   “你个见色忘义的玩意。”秦海咬着牙说话,但肯定不会挡赵雷的桃花运,先把石头搬回去再说,再好好休息下,晚上再来。   赵雷从刚才回来就笑得合不拢嘴,秦海看他这德性,说他以前还调戏过女服务生,这次和上次有什么不同?   赵雷楞了楞,反问道:“你小子谈过恋爱吗?” 第338章 心脏在打雷   秦海骂了一声娘,这小子问的是什么废话,在岳南山上,哪个小姑娘敢招惹他,来了江北,自已的事他不是一清二楚嘛,还问个球?   “你谈过?”秦海一屑不顾地说完,就看到赵雷轻轻点了下头,他一下子呆住了,心底有如跑过一万只草泥马,反问道:“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   赵雷嘿嘿笑道,他不仅谈过,还谈过三次,第一次是初中的时候,看上隔壁班的校花,秦海也认得,叫何小花,住在隔壁山头,写过一封情书给人家,没回。   第二次是高三的时候,喜欢班上的文艺委员,每天义务给人家带早餐,直到高考结束。   第三次是在大三的时候,接待新生,接触过一个学妹,两人一起参加舞会,参加学校的活动,暧昧了一段时间后,那个学妹和一个同班的男生在一块了。   “噗嗤,日的,你这叫谈过恋爱?”秦海露出嘲讽的笑容,反问道:“这特么的暗恋!”   赵雷翻了个白眼,说他还不如自已,还敢在这里叫嚣?秦海冷冷地一笑,他秦海不玩这种虚头虚脑的,要是看喜欢上哪个女人,二话不说,墨迹个屁。   “那上回女服务生和这回的方韵有什么不同??”秦海还真不懂。   赵雷一寻思,打了个比方,上回的小姑娘是喜欢,就是看着挺乐呵,就想接近,这回的方韵是惊艳,惊为天人,他朝自已的心脏一指,说刚才看到她的时候,心脏像打雷。   心脏像打雷?秦海假装要朝他的心脏打一拳,赵雷赶忙捂住,这小子一拳过来,他还能活吗?秦海做了样子,倏地收住拳头,那疾风呼地一下,还是鼓动了赵雷的衣边。   “你倒是找个自己喜欢的呀,也没见你动静,就那个什么天龙商会的大小姐,就把你吓得屁滚尿流。”赵雷讽刺道:“还有脸笑话我,走走走,把这石头弄回去。”   两人回到酒店,赵雷就洗澡洗头换衣服出去,留下秦海一个人在房间,第一块血珀原石小,秦海用内劲扳开看过,问题不大。   现在重点是第二块和田玉原石,这一块看上去是赵凝雪所说的水籽料,在鬼市里听她提过。只是自己是用梅花易数来赌的,能不能赌到就另说了。   秦海拿出手机打给赵凝雪进行视频通话,透过视频看到这块籽料,赵凝雪差点跳起来,这可是最上等的籽料,这小子居然搞到手了。   听到只花了五万,赵凝雪更是惊讶,这块玉料起码在六百万以上!   “真的?”秦海着实吓了一跳,那玉石老板岂不是要吐血了,他嘴角轻轻一扯,满足地笑了,一块琥珀原石,一块籽料,把损失找回来一半。   眼看着时间不早,秦海挂了视频,戴上一顶帽子走出酒店,顺路走进斜对面的巷子里,那里有一间很小的川菜餐厅,来的时候就瞧见里面不少人。   酒香不怕巷子深,这种小店还能人头攒攒,那味道肯定不一般,店里桌子不多,秦海占住其中一张,就开始点菜,一个口水鸡,一个酸辣土豆丝,再配一个回锅肉,顺手再叫一瓶啤酒,这么热的天,下下火气。   砰,有人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一下,小声说道:“帅哥,能拼个桌吗?我一个人。”   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秦海抬头一看,那人双眸也是亮起,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面露惊喜:“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女人的眼神波光流动,眸子里柔情满满,嘴角微微上扬,是秦海,裴晓婉嘴角扬起,自从上次在江北一别,已经好久没有见到他了。   不过,她眉眼微微一沉,她从罗大有那里听说玄真阁被烧的事,心中惴惴不安,不过,看到他现在这幅狼吞虎咽的吃相,骤然放心了。   秦海让她坐下,说欠她半条命,也应该请她吃顿饭,手一摆就要加菜,裴晓婉娇声说道:“还加什么菜呀,这些都够我们吃了。”   “这些就我一个人的量,你要吃什么再点,再加两个。”秦海大咧咧地说完,把服务生叫过来,看了一眼裴晓婉的脸色,叫了两个蒸菜,一道香芋排骨,一道蒸鱼。   裴晓婉秋水剪瞳的目光里泛起一丝讶异:“你知道我不吃辣?”   秦海也不作声,眼神扫过她原本应该光滑的脸,鼻子下面起了几颗微小的痘痘,那片皮肤微微泛红,这是热气上腾的原因,她上火了。   裴晓婉脸色微微一红,忍不住说道:“你倒是挺细心的。”   新点的菜和米饭上来,她赶紧开始扒饭,看她吃得这么急,秦海打趣她是不是赶时间。   裴晓婉一本正经地点点头,今天等了一天的血浆,要从外市运送过来,只等血浆一到位,便是十几小时的手术,这种时候更要保持体力,吃不下也要吃。   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个赶时间,一个是吃相不好,两个人稀里啪啦地吃着饭,就没空多说一句话,店老板娘都看傻了,这俩到底认不认识?   秦海还是先来的,比裴晓婉快了一步吃完,一抹嘴,看她这狼吞虎咽的样子不亚于自已,赶紧给她倒了一杯水,小心提醒道:“你慢点吃,别噎着自已。”   刚才两人都埋头吃饭的时候气氛还好,现在一停顿,裴晓婉突然觉得一阵尴尬,边上的食客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两人。   明明是拼桌,怎么吃出一点情侣的感觉,她暗自吐槽自已想太多,轻声说声多谢。   “你们当医生的也挺辛苦,尤其是你,还要上手术台。”秦海的话发自内心,他从小到大都觉得救死扶伤的人了不起:“裴医生,上回多谢你,救了我这条小命。”   “上次是罗老板的功劳,我只是打个下手,是你命不该绝。”裴晓婉看着手腕上的表,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她突然心里浮起一丝安逸的感觉,几道家常小菜,一碗白米饭,耳边是喧嚣的人声,这才是平静的生活。 第339章 说半截   裴晓婉看着秦海坚毅的侧脸,默默地垂下头,扒着最后的几口饭,大家都以为当医生有多光鲜,其实累起来连狗都不如,有得一口,吃得一口,病人来了,扔下碗就要走。   以前有爷爷可以依靠,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独撑,其中的辛苦又有谁知道?   她幽幽地叹口气,真的好累,现在坐在这里,反而能感觉到一丝平静的氛围,直到手机响起,她腾地站起来,匆忙说声多谢,赶紧往外跑。   “小伙子,你女朋友是医生吧,这年头医生可不好当,医患关系紧张。”   “学医辛苦,当了医生也辛苦,将来我的孩子就绝不学医。”   “学医五年,毕业不容易,就业不容易,当了医生还要做好挨打的准备。”   这些食客你一言,我一语,看着裴晓婉还没有吃完的米饭,秦海有一丝无奈,要是都这么想,谁去救死扶伤,生病了没医生瞧,全是一个死路!   他掏出手机买单,等出去的时候已经见不着裴晓婉的影子,她肯定一路飞奔回医院,换上手术服直冲手术室,然后是一场十几个小时的硬仗。   “嗯,还是捡漏舒服,反正我也不是上学的料。”秦海双手抱头,悠哉哉地往骆家园走,吃饱喝足,是时候正式扫货了。   白天的两块石头只是开胃小菜,重点是晚上!   一入夜,原本就熙熙攘攘的骆家园更是人挤人,不少张异国他乡的面孔也出现在人群里。   这其中有多少是看热闹的,又有多少人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态混迹其中,那就不得而知了,秦海白天走了一圈,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其实都摸了个差不多。   现在没有楚大师和杜志鹏碍事,他就像高速路上开足了两百迈的超跑,一路往前奔。   在人群里挤出一段路后,眼前寒光一闪,街边一间店铺里,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抽出一把刀锋,身边挤满了围观的人,只见他口若悬河,唾沫星子横飞!   “这把刀名为白虹刀,可是货真价实的金桃皮鞘,更曾经是一把尚方宝剑,多铎,你们知道吗?这把刀首先就是在他手上,他就是用这把刀杀害了史可法。”   白虹刀?秦海眉毛微微扬起,把帽沿往下一压,顺势挤进人群里,只见这把刀鞘为金身,上面还镶金嵌银,看着像模像样。   “这把可是恭亲王的白虹刀,当之无愧的镇国神器,你们看看这做工,这上面的金银器实打实,这做工,这外形,这尺寸,如假包换的白虹刀。”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不急不缓地看着现场的人,只见人群中杀出一个老头,轻轻抚着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频频点头道:“没错,这白虹刀可是一把大神器,最早是多铎所有,当年清军入关不久,金陵又出现了一个大明朝廷,以南明福王为帝,这个南明福王便是史可法。”   “就是这把刀杀了那个南明福王?”人群里有人扯着嗓子说道:“那这刀是杀过人的。”   这老头子不晓得何方神圣,对史实好像清楚得很,冷洌地一笑后说道:“没错,多铎领兵杀向了金陵,福王为保江山社稷,派史可法领兵镇守门户城市扬州,可是一场大战,扬州城破,史可法昂然被擒,并慷慨赴死,杀他的正是这把白虹刀。”   “后来此刀存于深宫,恭亲王奕訢和咸丰帝在紫禁城的书房谈论起武术,两个人共创造了枪法二十八式,刀法十八式,而这十八式刀法,就被命名为宝锷宣威。咸丰更将白虹刀赐给恭亲王。”   “那不就是不折不扣的尚方宝剑嘛,皇帝赐的,这玩意怎么落到你们手里了呢?”   秦海看那说话的人尖嘴猴腮,说话的时候嘴角带有奸笑,笑的时候更是嘴巴咧到耳朵底下,嘴角扬扬,看那老头怎么解释。   那老头一摆手,正色道:“我只是一个路过的,正巧知道这白虹刀的历史而已,这把刀怎么来的我可不知道。我只晓得毓嶦继承了和硕恭亲王的爵位,刀也落到他手上。”   “那可是乱世,那时候这刀就流落到民间了吧?然后兜兜转转到了你们的手里?”又有人说道:“老板,这刀你们到底哪来的?”   那店老板模样的人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学究的样子,戴着金丝小眼镜,说话时一脸的圆滑:“你们有所不知,那毓嶦后来混得落魄,干起了磨剪子炝菜刀的卑微活计,这刀也跟着流落街头,还差点让一个老毛子的磨刀匠磨锈的时候把刀毁了。”   “幸好这锈还是磨掉了,你们看,这刀上没锈,等同于再次复活嘛,用砂轮打磨古刀的锈,这刀还能存活下来,你们说奇不奇,就这把刀,整个骆家园只有我店里有。”   这不是废话嘛,白虹刀只有一把,他这里有了,别家再有,那谁正品,谁赝品?   用砂轮磨厚厚的刀锈,勒个去,秦海暗自骂了一声,这真是抡大刀毁古董!   “老板,说了这么多,这把刀你出多少钱?”   “就是,光说不报价,搞什么鬼?”   那老板吃吃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头,没等他开口,秦海一甩膀子就走,迎面撞上个熟面孔,一看是江北市文玩协会的史教授。   史教授面色铁青,指着那老板,对秦海说道:“听到没有,妖言惑众,为钱昧良心。”   不怪史教授生气,这些人事情只讲半截,后半截没讲!   白虹刀是落在毓嶦手里不假,可它几经更换主人,目前正静静地躺在恭王府中的玻璃柜中,成为了一件游人必看的展品,并没有在市场上流通。   史教授气得脸色发青,这不就是八门的手段用到骆家园了嘛,他气得直摇头:“你看看,现在的骆家园成了什么样子,鱼龙混杂,胡说八道!”   “您老莫生气,这捡漏本来就是技术活,有些人想一夜暴富,哪这么容易,总要付出点代价。”秦海声音陡然变低,压起嗓子说道:“他们有刀。” 第340章 来,扫码   史教授一惊,顺着秦海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两个壮得像牛一样的汉子混在人群里,腰上鼓鼓地别着刀,双手抱胸环视四周。   秦海早听师父说过八大门及蜂麻燕雀之事,也见过马明是怎么被人骗了几千万,骆家园有这种把戏也不为过。   他听龙爷提到过,史教授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学究,钟爱收藏,为人耿直,一直看不惯余会长那帮沽名钓誉之人,现在有人在他面前利用历史坑蒙拐骗,他能忍?   刚才这出戏是古董店搭台,搭腔讲历史的老头,还有附和问价的、起哄的,腰里别刀的全是一伙的,秦海把史教授拉到一边,那史教授气得直跳脚,怒问道:“你拉我干嘛?”   “史教授,这种把戏在骆家园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吧?”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漫不经心地说道:“您生气是气他们利用历史坑蒙拐骗,这古玩市场有假不是常事。”   这小子说到自已心坎上了,史教授微微点头,一口气还没有下去,恼怒道:“这些年骆家园远不如以前了,现在鱼龙混杂,想用江湖道道赚钱的人越来越多。”   秦海也不多说,让史教授看看藏在人群里带刀的人,那些人是一伙的,他都给史教授点出来,史教授一个老学究,看到那些刀,脸都绿了。   “您老孤身过来,不能意气用事,安全为上。”   “这些人简直有辱先祖斯文,乱说一气,还想讹钱,这……越来越不像话了。”史教授气呼呼地说道:“世风日下。”   秦海看老爷子气得够呛,连忙岔开话题问怎么人都来了骆家园,白天还遇到楚大师和杜志鹏,果然,史教授的注意力被转移。   他说他们这行的人来骆家园也是常事,反正离得不算远,一脚油门就过来了,他经常一个人过来逛悠,要是运气好,捡几个小漏回去,大漏不敢想。   堂堂的史教授也自称捡小漏,看来如杜志鹏所说,骆家园被这些行家淘了一遍又一遍。   想要在这里捡到像样的漏,还需要费点功夫,秦海劝慰了史教授几句,两人还是分开行事,史教授是常客,已经在骆家园里混了脸熟,跟着他没啥好处。   晓得他是行家,就有人拦一道,自已不一样,在这个地方是个不折不扣的生面孔。   白天进的也全是玉石店,今天晚上就换个区域。   他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和史教授一分开便拐进一间古董店,只见里面有不少陶器!   边上一个老头看他拿着这陶器把玩,从鼻子里冷哼一声道:“这年头,什么人都跑来骆家园想发笔横财,哪有这么容易。小年轻,你几岁?”   这个老头长年在骆家园打转,与各家老板都熟悉,常来骆家园的年轻面孔也见过,还是第一次看到秦海,再加上秦海故意藏巧的打扮,直接把他当成外行人。   这老头眼高于顶,见人就摆架子,说话的语气自然不怎么好听。   “二十三。”秦海皮笑肉不笑,文玩圈里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多了去了,他上下扫了这老头一眼,冷笑道:“七十古来稀,您这年纪肯定牛批,都要进土的人。”   那老头嘴角刚扯出一抹笑意,马上意会到秦海在挖苦他,气得跳起来,指着秦海的鼻子骂咧道:“小狗日的,你从哪杀出来的,敢骂老子?”   “您老消消气,肝火过盛可不妙,进土更早。”秦海懒洋洋地把玩着手里的陶器,顺势又拿起一个敞口罐。   那老头更是瞧不上,从鼻孔里一直闷哼,秦海左手一个,右手一个,仔细瞧瞧后,冲那老头撇撇头,示意他让到一边。   老头斜眼瞪着他,暗自好笑,就这几个土捏出来的玩意,还当回事?愣头青一个!   看他不让道,秦海冷笑道:“倚老卖老我见得多了,认识的我还给几分薄面,认都不认识,就在这里跟老子拿腔拿调,你算哪根葱。”   秦海说完,伸脚一绕一绊,啪哒一下,那老头身形一晃,不自觉地就拐到一边上!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别开那个老头,来到一个红陶陶罐前。   “老板,这三个罐子,加上这个耳杯是一个系列的吧。”秦海打着哈哈,指着边上的一个杯子,那是个耳杯,用来喝酒用的,也是个红陶杯。   “怎么,你全要?”那老板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看他稚气未脱,嘴角紧紧地一抿,伸出五个手指头,秦海夸张道:“你要五百?”   “呸,五百你想拿走这么多,五千,少一个子儿都不行!”老板气呼呼地说道。   秦海拿着那个小小的耳杯,面露难色:“平均下来一个一千,这杯子就这么小小个,也要我一千块,要命喽。”   “五千,爱给不给。”老板又斜眼看着他,从头到脚一瞧,不屑道:“你以为这里是批发市场啊,还来讲价,去去去,找小女朋友约会去。”   秦海今天的打扮完全是小青年一枚,又被人小瞧,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五千就五千,狗眼看人低,当我学生仔没有钱是吧?二维码来,小爷我来扫!”   秦海装作一幅受不了激将法的鲁莽样子,气冲冲地拿出手机,那店老板见他真的中了激将法,兴奋不已:“小伙子可以,识货。”   秦海心想,可不是识货,不然怎么会要这一套,这仨都是东汉的陶器,转手出去何止五千,他们卖了漏还不自知,屁股朝天嚣张到底,他心中冷笑不止,世风还是日下。   扫码五千,拎着一大袋陶器,秦海暗想人手不够,那赵雷不晓得吃完饭没有,管它三七二十一,一通电话呼过去,赵雷的声音有些落寞,说是马上到。   他说的马上,其实就十来分钟,一问才晓得,看他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秦海挑挑眉,问他什么个情况,不是和女神去吃饭么?   “别提了,约着吃饭,吃完了,想着顺便看场电影联络联络感情,你猜怎么着?” 第341章 备胎都称不上   赵雷的话还没有说完,面色一暗,扭头看着不远处,神情别提多沮丧,就看到那方韵和一个瘦高的帅小伙在一块,两人交头接耳不要太亲密。   赵雷说两人吃饭吃得正来劲,方韵接了一通电话就要出来,他还好心打车送他过来,结果好,正好是来的古玩市场,亲眼看到她走到那男人跟前,两个人有说有笑。   “我特么是不是像个傻蛋?”赵雷看着娴静如兰的方韵,眼角微微发红,狠狠地啐了一口,无奈地说道:“天地良心,我第一次动心肝,特么的,连个备胎都不是。”   秦海想到了赵雷以前的暗恋对象,还有被他调戏过的餐厅服务员,心想这是哪和哪,他和那位方小姐八字都没有一撇,还能妨碍她和别人见面了?   看赵雷这患得患失的样子,跟上次不一样,上次那服务员走了以后,赵雷只是动了动嘴皮子,嘴巴上发了几句牢骚,并不像现在,好像……伤心了。   秦海还没说话,赵雷又盯着他拎着的东西,吐槽道:“就这些玩意儿?能值钱?”   擦的,秦海心想这赵雷是受打击了,没好气地和他说这是东汉的陶器,回头找龙爷和三哥一起赏鉴,让他把东西拿上,继续捡漏。   “你别他娘的跟个丧了气的气球一样,男人瘪了还有用?”秦海吐槽道:“这就经不住打击了?走。”   赵雷撇着嘴,一步几回头,秦海懒得搭理他,自顾自地冲在前面,一路上都被人挤得够呛,赵雷担心把陶罐挤坏了,这才打起精神双手护住,骂起娘来:“这边的东西是不要钱还是怎么的,脚跟对脚跟,人都要挤坏了。”   “你他娘的话怎么这么多?”秦海回头吐槽不已,扫一眼赵雷的表情,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臭老道说不能痛打落水狗,赵雷现在憋屈着呢,别把他惹毛了,陶器全在他身上挂着。   他一转身,拍着赵雷的肩膀说道:“悠着点,兄弟,按今天这情形,你连备胎都称不上。”   “擦,你会不会安慰人,不会就闭嘴。”赵雷气得眼珠子都要迸出来,恨不得抽了秦海的舌头,省得他在这里胡说八道,尽朝他伤口撒盐。   秦海哈哈大笑,突然停下脚步,走进一间店里,身形一晃就在一堆东西前停下,要说这些玩意看上去也不是古董,偏偏就让他挪不开眼神,跟痴了一样。   这年头居然还有玉圭法尺。   这玉圭摆在那里,也没几个人晓得它的来历,往来的人这么多,愣是没人看它一眼。   再看除了这个土圭,还有六壬盘,这又是老古董!   “看什么呢,还不走?”赵雷拿着那几个陶罐,又要安慰受伤的心灵,态度没之前好,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马上歪着脑袋说道:“那玩意是不是罗盘?”   赵雷看到的是六壬盘,在罗盘没出来以前,这个六壬盘的确有过罗盘的作用,和罗盘最大的区别大要参于它没有磁针,六午是所有术数中最难的一个。   表面上看只有一个盘,就是天盘,其实还暗含地盘,至于那个玉圭,和之前见过的玉圭不同,这是法道法器,被做成了法尺,只是外形依旧与土圭类似。   这两样古玩意要是送给臭老道,要给他美翻了,秦海这么想着,拿起那个玉圭,手在边上轻轻一抠,双眼猛然亮起!   那锈底下居然能看到血沁,他心中狂喜,极力控制自已的表情,轻描淡写地看着赵雷,说道:“这玩意我师父肯定喜欢。”   “道长当然喜欢这些,你也应该买点东西孝敬道长。”赵雷不屑地说道:“爷爷和姑姑这次去拜访,肯定会送不少礼,但没你送的,你要是能送点什么给他,又不一样。“   送礼?以臭老道的身家,还真不稀罕别人送的什么礼,他挠破头也想不出来,臭老道一个老道长从哪里弄来那么多古董,他可能是最有钱的道长了。   不过赵雷说得对,这两样东西拿下送臭老道得了,唉,这次玄真阁被烧的事,爷爷和老姑应该没有告诉他吧,至少没打电话过来。   “小伙子,你还懂风水呢?”看似老板的人晃过来,一边摸着滚圆的肚子,一边讪笑道:“也是同道中人?”   他俩说话的时候,那人就竖着耳朵听了一嘴,这两样东西摆在这里不知道多久了,从来没有人看上过,好不容易来两个感兴趣的,老板不想错过,尤其那个背背包的。   那背包装的东西不少,鼓鼓的,里面的罗盘都勒出印子来了,他一看就知道,这小子可能是个小道长,虽然 看着不像有钱人,但跟着他的那个小伙子提着几个淘来的罐子。   这说明什么?这俩至少是来扫货的,成交大有希望。   “道观长大,有个道长当师父,这两个物件不错,准备买来孝敬老人家。”秦海拍拍自己的背包,说道:“现在都用罗盘了,用玉圭的都是老古董了。”   赵雷一听,就知道秦海是故意这么说的,先贬值再说,这样才方便谈价钱,他便附和道:”可不是,你用的杨公盘也是道长送你的,我看你用得不错嘛。“   “可不是,这两样东西典当行都不收!也是一个自称道长的人放我这的,急用钱,谁晓得这两个玩意摆这里都没人理,你要,我就收个友情价,怎么样?”   老板一听急了,浑然忘记两人刚才说要买来送人。   秦海摸着这两样东西,微微摇头,叹息道:“穷困潦倒之人留下的,这东西还是用来测风水,看八卦的,一般人可驾驭不了。”   那老板一听这话,头皮发麻,心底打起了小鼓!   “玉圭辨方位,壬盘辨吉凶,”秦海扫视了老板的脸,冷冷地一笑:“这两样物件八字轻者不能拥有,不知道老板生辰如何,这八字轻或重?”   这话说得老板一阵心悸,一边的伙计翻了个白眼,说道:“老板,这小子想套路你,咱们骆家园的人还能被忽悠了?” 第342章 我送你   那老板一听,便是狐疑地盯着秦海,嘿嘿一笑道:“我看你年纪不大,巧舌如簧,称骨?这么小就出来混饭吃,学了多少道行?”   赵雷不服气了,说道:“我兄弟三岁就开始学,现在二十三,怎么着也有二十年的功底,称骨算命算什么,你敢让他给你算算吗?”   “就我们这条街上,就有多少个说三道四的神棍,称骨算命,你倒是给我们老板称一个试试,不然你就是骗子,尽早滚出骆家园。”那伙计趾高气扬,满脸的不屑!   被这伙计一通质疑,秦海居然没有半点脾气,云淡风轻的样子让赵雷都看不明白了,这小子雷霆万钧的劲哪去了?   一个小伙计而已,换以前,他一脚就踹过去,给他踢得老老实实。   秦海不动声色,转头问那老板的生辰八字,略一算,就得出四两六钱的结论,那伙计看老板还有兴致了解清楚,就站在边上虎视眈眈盯着秦海。   估摸想着说不出道道,立马把他赶出店外,什么玉圭、壬盘想都不要想。   “四两六钱,正对应东西南北尽皆通,更姓移居别祖宗。衣禄无亏天数定,中年暮景更昌隆。“秦海说完,老板的脸微微变了变,估计以前也用人给他拆算过,这重量是对的。   秦海又凝视着这老板的面相,淡然道:“这个命数其实属于中上,只是想要中年有所成就,必须到异乡发展,老板应该不是省城人,根基家业并不在本地。”   ”过了三十岁才从外地过来骆家园发展,此举突然前期吃了点苦头,因为是中途转行,所以前期艰难,好在可以在这里站稳脚跟,只要不赌,后半生无虞,晚年有福。“   赵雷好奇地看着老板,那老板虽然绷着脸一言不发,眼神里却有几分愕然,赵雷一看,这是说到点子上了了,老板的脸色都变了,哈哈哈。这小子果然不打没把握的仗。   秦海故意叹息一声,说道:“看来八字也不算轻,是我走眼了,您还镇得住吉凶。”   秦海瞧着这老板的脸色,抬抬眼角道:“您最近有忧思,忧的是子女缘分吧?”   那伙计喉咙里发出一阵轻呼,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秦海咧嘴一笑,微微一抬手,点着这老板的眼角说道:“双眼下陷,下眼皮微微隆起,子女宫不算饱满,生儿育女困难,比别人晚点不说,生下的儿女容易疾病缠身,先天体弱。”   勒个去啊!那伙计瞪大了眼睛,身体吓得瑟瑟发抖,这尼玛怎么全中了!   这家店铺的老板早些年就不是做古董行当的,在一家制瓷厂里打工,搞技术的技术工,后来因缘际会遇到了一个造旧的师父,觉得做旧比当流水线的工程师赚钱,投奔转行。   这位师父就是他命中的贵人了,把他带进了圈,他也是个有头脑的人,没几年的功夫发现做旧不如做古董店赚钱,三十岁后开始运作古董店,四十岁后才步入正轨,生意兴隆。   也像秦海说的,老板并不是本地人,入行的时候也不在省城,是决定做古董店以后,才来省城发展,掐算下时间,正好是三十岁后……全让这小子说中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年轻的时候只顾着奔事业,没有早早地成家立业,事业有成后找了个漂亮媳妇,可是怀孕难,人家三年抱俩,他们三年连个响动都没有。   就为生孩子的事,家里闹得鸡飞狗跳,婆媳不合,就准备去医院靠技术成事的时候,媳妇突然怀上了,这下好,矛盾迎刃而解。   没成想这孩子出生了,但从出生起就先天羸弱,动不动就生病,三天两天跑医院,也不是消停,趁着这几年事业好,想要个二胎,又卡住了。   这秦海就算是看着他脸色不好,有黑眼圈判断出他有忧思,但把孩子的事说得清清楚楚,这不是一般人等可以办到的。   老板扭头看着伙计,脸色铁青:“你和他说的?”   “天地良心哪,老板,我第一次见到他,他以前也没来过店里,我和客人提这些事干嘛。”伙计本想拍拍老板的马屁,跑过来捧个场,没想到这锅一倒,就扣在他头上了。   赵雷暗自好笑,美滋滋地说道:“我这兄弟刚出生就在道观里打转,外面的那些所谓大师能和他比?啊,别看他年纪小,但有二十几年的道行。”   那老板一听,赶紧拿出一包中华,取出一根烟递上去,秦海也不客气,大咧咧地接过去,顺势就卡在耳朵上面,嘴角轻轻扬起道:“要是一般人也不晓得这两个是什么东西,但我认得,玉圭和壬盘,这东西落在别人手上是废物,落在我手里就是宝贝,这就是……”   “行家的东西行家用。”赵雷适时地接了一句,淡淡地一笑:“否则浪费。”   那老板像如梦初醒一般,心底骇然无比,这么一个小年轻把他的一生娓娓道来,这不令人恐惧吗?   现实又给他上了结实的一课,识人识面不识心,以貌取人没有好结果,这老板又给赵雷给了一根中华烟,赵雷原本也想放耳朵上,差点失手,就转而拿在手心,没动作了。   “小兄弟,依你看我那孩子体质不好怎么办?”   “你们省城有个不错的医生名叫裴晓婉的,中西精通。”   “她呀?”老板恍然过来,拍着腿说道:“她的爷爷中医更厉害,可惜人没了。”   秦海心想这老板刚才用年纪小瞧他,现在也用同样的偏见小瞧裴晓婉,裴晓婉和他一样,从小就浸染在医药世家,医术能差吗?   长江后浪拍前浪,现在的所谓大师,神医不也是从年轻时一步步走过来的?   听到秦海这么说,店老板的面色尴尬,连连点头道:“也是,不过她的号难约,我得现在就提前约上,不然排到猴年马月去了。”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眼神瞟在那两样物件上,微微抬起下巴,问道:“老板,这两样东西要不要出给我?”   “不,送,我送你!”老板一开口,赵雷和那伙计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第343章 赔得倾家荡产   赵雷晓得秦海一般玩的套路,最终不就是图压价吗?可这天上掉下来两块大馅饼,成了白捡,也是始料未及。   那老板说完,拿出自已的名片,恭敬地双手奉上,问秦海在省城还呆多少天,要是方便,去他祖宅看看,肯定不会让他空手,说完,就把那玉圭和壬盘送上。   秦海大大咧咧地拿了,写了自已的手机号码,淡然道:“我们再约。”   说完,他拿着那壬盘和玉圭扬长而去,赵雷彻底看懵了!   他这一番操作猛如虎,利落得不能再利落,等他回过神来,秦海已经杀到店外,眼看着就要在人群里淹没,他赶紧追了出去。   “尼玛的,你真是神了。”赵雷和他从小长大,都不晓得他相术高超到这个地步,一把拉住秦海,不依不饶地说道:“你帮我看看姻缘。”   “看个屁。”秦海二话不说迸出三个字,冷冷地说道:“随遇而安。”   秦海不想和赵雷说太多,省得希望太大,失望越大,他之前就看过了他和方韵的面相,两人还是有几分缘分的,只是可惜,两人不会太顺利,能不能结成良缘还得靠几分机缘。   这种没底的事还不如不讲,省得他情绪大起大落,随遇而安最好不过。   赵雷彻底呆在那里了,他刚才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兴冲冲地当了回护花使者,半道就让人给撇了,关键他亲自送方韵来见别的男人,这不是乌龟王八绿么?   唉,仔细想想,连绿都称不上,他连备胎都不算,原本还想回江北后马上买车,买个球。   没女朋友,自己开车也没人接受,没意思了。   他看秦海刚才相面相得出神入化,也想沾沾边,这小子居然一个字不讲,他咬咬牙,不甘心地凑过去,涎着脸说道:“大不了我也给红包。”   秦海朝他做个噤声的动作,轻声说道:“花钱。”   “屁话,我给钱。”赵雷勃然大怒,咬着牙帮子说道:“我怎么就不花钱了?”   秦海骤地停下脚步,瞪了他一眼,白眼恨不得翻到天上,他说的花钱是说古钱!   赵雷一下子哑巴了,跟着他走进那家店里,秦海往那堆钱面前一站,掏出一把古钱,那钱上面却是形形色色,有字有花,但和之前见过的古钱都不一样。   ”这就是花钱?“赵雷扒拉了一下,上面写着什么长寿富贵,太平盛世、步步登高之类的字样,全是吉祥话:“这是用来讨好彩头的吧?”   “没毛病,雷子,我发现你越来越聪明了。”秦海拿起一枚放在重心抛了抛,这重量,应该是黄铜了,可惜的就是这钱民间私铸过,量大。   想到自己的玄真阁摆在上面的古董都没了,眼下也不能嫌弃这样的花钱,他苦笑了一下。   秦海正看着这些古钱,突然被人挤到了一边,一个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一把抓起那些花钱,面露得意地看着秦海,嘴角轻轻一扯:“这些钱,我要了。”   赵雷顿时急了,明明都踩着边了,还能让他抢先了,这口气可咽不下去,他挺起胸膛,气怵怵地说道:“你特么谁呀,没看到我们正在看吗?没教养。”   “哼,”那墨镜男一阵冷笑,吊儿郎当地取下墨镜,指着自已的脸说道:“在骆家园,还没有不认识我大邱的,怎么,你看就是你的?”   “大邱,你还没付钱,这也不是你的吧。”店里的客人里,有一个看似和他认识的男人冷不丁地说道:“只敢欺负学生,算什么本事。”   “关你屁事。”大邱对着那人一阵冷笑,转头打量了秦海和赵雷好几眼,冷言冷语地说道:“这是出来赚生活费了吧,少在这里碍事,一边边去。”   来骆家园的人都是牛气哄哄,屁股不在底下都长在头顶,打个屁都是朝天响。   真不知道他们是要靠这个轰出一片天地,还是非得让人家听个响,再闻个臭的,这样一对比,江北文玩圈的人真是儒雅,这边恶臭者众多,还都是入不得台面的人。   秦海如今在江北、江南小有名声,但在省城不知道如何,其实这正合他的心意,闷声发大财是他眼下最需要做的事,这大邱看着是只地头蛇,就是不晓得脑壳有几头。   那大邱一边说着,就将赵雷掀到一边,随即伸手就抓向秦海,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叫唤着:“你以为这边是你自留地么,想怎么遛就怎么遛?”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右手一挥,双指一掐一弹,也不知道打到那家伙哪,那人手臂一麻,便是整条手臂垂下去,软绵绵地没有一点力道。   大邱也是骆家园里的一大痞子,平时就爱招摇,看到生面孔就摆谱,这半条手臂像废了一般,自已也吓得大脑麻痹,叫都叫不出来。   这一幕看呆了所有人,赵雷心里的那口闷气瞬间撒了出来,闷哼一声道:“古话说得好,莫欺少年郎,就当接受再教育了,一边凉快去!”   秦海心想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骂人比自已文雅多了,什么莫欺少年郎的,牛掰。   他眼神扫过看热闹的人群,人群里,刚才还和别的男人耳鬓厮磨的方韵正双眼灼灼地盯着赵雷,波光流转中还有几分好奇。   赵雷也没留意到方韵在,甩着两条胳膊就走到那些古钱前,扭头看着秦海的表情。   只等他一点头,就把那些花钱全抄在手里,转头看着大邱,眼底全是暴怒:“你要占,我们不要也得要,老板,这些奇怪的钱我们要了。”   狡猾的东西,这用词一听就是外行,秦海斜眼看着方韵,笑嘻嘻地伸出三根手指头。   等赵雷一走开,秦海来到那大邱跟前,伸手扒拉着他的胳膊,痛得那家伙直皱眉头,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对老子干了什么?我告诉你,我要有个好歹,赔得你倾家荡产。”   这倾家荡产四个字对刚刚古玩店遭受一场大火的秦海来说格外不中听,他眼睛微微眯起,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这个男人,眼底的寒光暴溅! 第344章 鞋底的口香糖   “小子,你像蛤蟆一样瞪着我没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我的胳膊就是你弄折的,老子就要告你,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一样都不能少!”   围观的人听了纷纷摇头,这大邱就是骆家园的地痞无赖,粘在鞋底的一块口香糖,看似无伤大雅,但就是碍事,让人心里不痛快。   “折了?”秦海一副费解的模样,手就顺势搭在这男人的肩上,轻轻往下一抽,一拉,啪擦,纵然是在热闹非凡的骆家园里,这一声脆响也是格外引人注目。   听到这声响,店里的人又是惊呆了,这下,胳膊是真的折了吧!   那大邱汗毛竖起,激动地跳起来,胳膊一甩,整个人呆在那里,刚才还软绵无力的手臂现在甩得飞起,一点事都没有。   众目睽睽之下,这怎么都说得过去了,秦海嘴角一扯,坏笑道:“你看,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你这只手好着呢,一点事都没有,大家都看到了吧,甩得这个来劲。”   “你……”大邱的脸色铁青,开个头就不知道怎么往下起,在心里骂开了天,真是见了鬼了,明明刚才一点力气都没有,这小子做了什么手脚!   秦海懒得和他纠缠,站起来后对着大家伙说道:“大家看看哈,这是众目睽睽之下,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吧,这胳膊好端端的呢,屁事没有。”   大家哄然一笑,早有看不惯大邱的人冷笑道:“大邱,你平时赖点就算了,今天还演上戏了,这是准备去竞争影帝吗?”   “大邱,别在这里丢脸了,让外面的人看我们骆家园的笑话。”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姓邱的家伙面子上哪里挂得住,狼狈地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叫嚣着说要秦海好看,让他没法竖着走出骆家园。   秦海暗自好笑,他倒要瞧瞧这只地头蛇能有什么本事,那边厢,赵雷已经谈好价钱,把所有花钱拿下,刚才他比划了三根手指头,意思是每枚不超过三百元可以拿下。   赵雷和他是光着脚,玩着泥巴长大的小伙伴,秦海手指头一翘,他就晓得哪个意思。   两人配合默契,兴冲冲地走出这家店,赵雷早兴奋满满,没等他开口,秦海挑出一枚花钱,这上面刻着的吉利话是天子万岁,这么多钱,独独挑出来一枚天子万岁。   天子是九五至尊,秦海觉得这是预示自己要有好运了,玄真阁肯定能重新开张。   赵雷看秦海讨了一个好彩头,他一时兴起,也像摸奖似地从里面拿出一枚,一看,一张脸黑下来:“ 这是什么鬼。”   秦海凑过去一看——嘉庆万岁。   他噗嗤笑了,赵雷悻然道:“想讨个好彩头,连这些钱都和我作对,我真是日了狗了。”   秦海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说道:“咱至少把这些花钱弄到手了,。”   赵雷心里一动,这些可有几十枚呢,加起来也是一笔,用来撑撑玄真阁的货架也不赖。   “这骆家园真不赖呀,比咱们江北的古玩市场还要大,这回准备在这里呆多久?”赵雷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马上就挨了秦海一记白眼。   把他当傻子呢,秦海晓得他就是牵挂那个叫方韵的女人,不想走。   赵雷自知理亏,讪笑道:“我就是随便问问。”   “备胎都不是,你还有脸在这里问,多呆几天又能怎么样?”秦海故意说道:“你能把天捅破了,还是把她抢回来?”   赵雷看着秦海,眨眨眼,论扎心还是他的功力高,时也,命也,好不容易撞上一个让自已心脏都要炸开的女人,还没开始就给咔擦了,擦的。   突然,秦海停下了脚步,西街最里边有一间石器店,店里面摆着两列石像生!   怪哉了,要是普通的石像就好了,但这石像生是陵墓里的石人……用来看守陵墓的,看过了这么多间店铺,第一次遇到把石像生摆在自家店门口的。   石像生守陵墓,难道这店老板觉得自己的店是陵墓?有点特立独行的味道了。   这不让人怎么进去?   赵雷看秦海迟疑,问了一嘴,秦海把那些石像的来头一讲,赵雷只觉得晦气,朝脚下啐了好几口,他俩最近时运不好:“要不别进这家了。”   “咱自己就是晦气,还怕什么晦气?”秦海笑开了。   秦海正要进去瞧瞧,里面一道熟悉的身影闪出来,正是脖子上挂着摸金符的铁哥,他兴冲冲地出来,看到秦海吓了一跳,拍着胸口道:“我去,你小子怎么在这里?”   “怎么,我不能来?”秦海笑嘻嘻地摘下耳朵上的中华烟递给他,一摸身上没打火机,老铁老练得很,含住烟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啪哒把烟点上了。   老铁一番吞云吐雾,突然扫了扫秦海的背包,还有一边赵雷拎着的袋子,冲他竖起大拇指,笑出声来:“你在江北横行霸道的,跑来骆家园也没歇着。”   “铁哥你别笑话我了,”秦海的面色微微一沉,撇撇嘴道:“我着了别人的道。”   那老铁一听,直接朝地上啐了一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还有脸讲,你着了别人的道?盈泰地产的新盘开售都让你搅黄了,现在都说香榭一号别墅小区是凶宅。”   “底下有死人,可不就是凶宅,哪个不怕死就去买。”秦海嘿嘿坏笑道:“铁哥,上回抢到头香了?你到处跑得挺欢嘛,不怕又被哪个盯上喽。”   这是提以前被绑架的事呢,老铁闷哼一声,说平房早不住了,整个一出掩耳盗铃,他以为别人都不晓得,结果就他妈自以为是,都晓得他在边上的小区有房,还开着好车。   “你说,别个都晓得了,我还住在那么一个破地方,不是给人家下手的机会吗?一没个安保,二没个监控,真出事就是大事,我就搬回去了。”   老铁一边说,一边狠狠地吸了口气,两眼一亮,用下巴点着这烟说道:“烟不赖。” 第345章 不当舔狗   听到他这么说,赵雷把他的那支也递过去,老铁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他挺有书卷气的,听到是江北大学的毕业生,嚯了一嗓子。   江北大学搁在全国也是重本,要考进去不容易,老铁干笑几声,就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海,好半天没怎么吱声,秦海也不动,笑嘻嘻地盯着他。   “不是,你看我干嘛,听说你店被烧了,我也很怒啊,后面晓得你给自已出了口气,让盈泰吃了个哑巴亏,我这就松了口气,你……”   秦海懒得听这些,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淡淡地说道:“铁哥帮我引荐引荐。”   这话一出来,老铁咽了口口水,眼睛不自然地眨了好几下,手里的烟顿时不香了。   “铁哥,不方便?”   秦海进来的时候,瞟到老铁是从内室里面出来的,那老板还送到门口,可他两手空空,啥也没有拿着,桌上放的茶叶还是好茶叶。   这多亏得最近去了一趟白马茶行,扫了一圈价格,知道贵贱,老铁喝的是六百块一斤的茶,这一般的客人不买东西还给这么贵的?   “尼玛,你小子是神仙吧,”老铁咬着牙,无可奈何地说道:“格老子,你想补货?”   秦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无可奈何地说道:“我有什么办法,店面上的全烧没了,我拿什么给客人,玄真阁和被人拆了半个招牌一样。”   光是出个气根本不够弥补损失,这笔账应该这么算,香榭一号将来卖不出去或降价销售损失的钱是进不了他秦海口袋的,就是让盈泰付出代价。   这些代价变不了现,进不了他的口袋,这一点秦海是相当清楚的,眼下先要修复院子,再重整旗鼓二次开张!   老铁不看秦海,手里的烟揉来揉去,秦海嘴角轻轻扬起,也不说话,老铁摸了摸鼻子,给了他一拳头,骂咧道:“格老子的,我就不应该欠你一条命,上辈子就欠了,过来!”   赵雷想跟进去,老铁一伸脚把他拦在外头,说是只能秦海一个人进去,老铁一摆手,一名伙计过来,把赵雷引到一边坐着,给倒了杯水,还不算怠慢。   那门一关,里面什么都看不见,赵雷叹了口气,一摸耳朵,烟没了,才想到刚才就给了老铁,就端起杯子,还没喝,一道倩影走进来,默默地看着她。   对上这张清丽的面孔,赵雷心里一激灵,手脚也不知道往哪放,但也没起来,现在就流行舔狗,他赵雷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孩,一不当备胎,二不当舔狗。   追求归追求,当舔狗,那是不可能的。   看到方韵,赵雷还算淡定,淡淡地说道:“你也进来转转?”   “刚才那个是我们百货公司的经理,也是我的远房表哥,当初是他把我带进公司的,我准备辞职,总要和他交代交代,不能让他难做。”方韵双手搓了搓,内疚地说道。   赵雷瞟了瞟她,眼神微微滞了一下,轻声说道:“哦。”   看他没什么反应,方韵有些惊呆了,瞳孔里浮起一丝淡淡的雾气,有些话不知道怎么说起,只好双手揉搓在一起。   赵雷心里也是打起了小鼓,尼玛的,以前和人打趣张口就来,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有些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刚才我不应该撇下你,就是太着急想离职,你也看到了,我们公司的副总不是什么好人,总想着趁火打劫。”方韵说话的时候眼睛里面还有泪光,但死死地咬住嘴唇,绷着。   赵雷摆了摆手,说刚才的事也没放在心上,又故意说道:“我们俩也就是萍水相逢,你要愿意去江北,我愿意给你牵桥搭线找工作,你要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个人选择。”   一边的伙计好奇打量着两人,听对话觉得有点意思,反正现在客人不算多,趴在柜台上看戏,还对着一边的伙计说道:“看到没,又是一对。”   两人咧着嘴看得欢乐,赵雷心想这要陷入僵局,可是刚才表现又冷淡,明摆着伤了方韵的心,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感觉。   正不知道怎么打破这个僵局,一道身影从里面出来,腾腾腾地冲过来,也不知道是小心还是故意,到了方韵跟前,一撇,啪哒一下!   看热闹的两名伙计都不约而同地笑了,两眼直勾勾盯着眼前的一幕,那方韵四仰八俯地被挤到往前窜,一个箭步就冲到了赵雷的怀里,还分叉坐到赵雷的腿上。   赵雷正愁没办法打破僵局,这下好,都有亲密动作了,再一看,秦海正在那边上坏笑,娘的,就知道是这小子搞的鬼,从小到大就知道玩这些邪招,等闻到鼻间的这股馨香,楞了。   方韵已经羞得满脸通红,如花般的脸庞上已经通红,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   “哎哟,这什么情况?”秦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挤过来,咂舌道:“赵雷,就算现在不是光天化日之下,你也太过分了吧?”   “我去你……”赵雷气得想骂娘,看到怀里含羞带怯的方韵,赶紧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椅子上,用自已的身体挡住外人的视线。   秦海笑着摇摇头,手里拎着一个大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东西,当着大家伙的面也不好问,赵雷就拍着方韵的肩膀说道:“我还有事,我们再联络。”   说完,他转身帮忙拎东西,和秦海肩并肩地走进人群里,看着他俩在人潮中消失,方韵快速冲出去,脸上是藏不住的失望之色。   这个时候,赵雷黑着脸,气怵怵地骂咧道:“姓秦的,你是不是故意祸害我?”   “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不是给你制造机会嘛。”秦海瞟了他一眼,不屑道:“你小子从刚才起,嘴角一直在笑,装个屁。”   赵雷尴尬地笑笑,回头一望,没看到方韵的影子,美滋滋地说刚才那男人是她亲戚,她是为了尽快离职才约她表哥出来的,屁事没有。   秦海也没作声,挑挑眉毛,皮笑肉不笑道:“时候到了。” 第346章 你人中短   赵雷没听明白,秦海吊儿郎当地翻个白眼,转身就走,看他提的袋子鼓鼓的,也不晓得装了些什么宝贝,问他也不肯说,他却直接走出骆家园。   这才几点呀,骆家园还没有到关门谢客的时候,这就走了?他追出去,秦海已经把那些东西扔到车上,还顺势揉了揉手。   开车回酒店的空当还在路边找了间大排档,说是要夜宵,看他神情淡定自若,赵雷是一点沉不住气了,闻到烧烤的香味,又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先吃喝再说。   秦海要开车,要了一瓶大可乐,给赵雷叫了两瓶啤酒,两个人就着烤串,先喝了几口冰的,这冰的喝下去就是爽,以前在山上,道观里没有冰箱的时候,就把西瓜仍到山泉水里泡着,泡个小半天再拿出来,西瓜都是清凉的。   一拳头把西瓜砸开,抓把红肉塞嘴里,那样的日子真特么地爽,秦海吃着串,就有点想念岳南山了,爷爷和姑姑这会应该到山上了吧。   “不是 ,你想家了?”赵雷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瞧出他的心思,说道:“找到爷爷和姑姑,这都迈出一大步了,总算知道自已不是从石头缝里迸出来的。”   秦海不说话,把肉串一骨碌地吃干净,拿着铁签子吊儿郎当地说道:“我爸妈和爷爷的徒弟参加落青阳的宴会,他们走后,落青阳一家被火烧死,对不对?”   赵雷耸耸肩,这时间顺序没毛病,宫镇那边早调查清楚了。   “他们走的路上肯定遭人暗算了,罗大有撞车的时候那血都渗出来了,在那之前就已经出事,我妈怀我七个月,咱们山上说七活八不活。”   赵雷心想自已不招惹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不晓得这种说法。   “之前凝雪姐和娟姐说我妈可能是在车上生的我,所以出了不少血,我当时觉得吧,他俩心软,有意说这些话来安慰我,我现在倒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赵雷一寻思,是这个道理,如果是早产了,那车应该往医院开,怎么往鸟不拉屎的岳南山开?那不是自寻死路么,产妇和孩子都悬乎。   “妈蛋,肯定是着了道了。”秦海手下一用力,铁签子都变弯了。   赵雷看他这样,拿起啤酒杯子和他装可乐的杯子碰一下,说道:“总之,你先在文玩圈里闯出来,我就不信没线索,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   擦,不愧是玩着泥巴一起长大的小伙伴,话都能说到他心里去,两人喝着吃着,没一会就光了盘,秦海一抹嘴,叫老板过来买单,是时候回酒店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战。   两人刚刚起身,从远处开来一辆车,那车还离得老远就打开大灯,白晃晃的车灯狠狠地打在两人身上,这种大灯对人的眼睛刺激性很大,尤其在晚上,格外刺目。   “他娘的,谁这么无聊。”赵雷被晃得睁不开眼睛,伸手一拦,嗖地一下,一辆面包车在两人边上停下,车上跳下来一个男人,指着他俩的鼻子骂道:“就是这两小杂种!”   秦海一瞧,突然上前一步,猛然踹起一脚,狠狠地打在那家伙的肚皮上,那人腾地飞出去,倒进了面包车里,这时候赵雷看清楚了,这家伙是骆家园里的大邱!   那大邱捂着肚子坐起来,又差点在面包车里撞到头,他厉声吼道:“你特么找死。”   说着,他一摆手,面包车上下来的四五号人把秦海和赵雷团团围住,大邱从面包车里走下来,肚皮还一阵生疼,这些人是他打电话叫出来的。   他们赶到骆家园的时候,已经没见到秦海的影子,开着面包车在这附近转悠半天,可算逮到这两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老子在骆家园混了这么多年,就没见到过你们这样没开眼的二楞子,敢得罪我大邱,今天非让你们给小爷我叩响个响头,不然别想活着走出省城。”   大邱的口水狂喷,秦海面无表情地抹了把脸,不阴不阳地打量着大邱的脸,咂舌道:“人中这么短,还这么窄,说话这么狂。”   看秦海一脸的怪笑,大邱一摆手,不耐烦地说道:“你乱扯什么?”   “人中长短归寿元,你人中这么短,一看命就短。”秦海冷笑着说道。   不等大邱发作,秦海又狂笑不已,点着这家伙的人中说道:“你人中短不说,还形状不好,上宽下窄,将来子孙要么没有,要么少,福薄的东西,啧啧,难怪这么多年在骆家园也就这个德性。”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还没结婚,哪来的孩子?”大邱气急败坏,恨不得撕了秦海这张嘴,咬着牙骂道:“你少得意,等死吧你。”   秦海冷冷一笑,嘴角轻轻扬起:“原来还是单身狗,那就继续狗下去,反正没子女运。”   那大邱连番受气,腾腾腾地冲过来,赵雷不阴不阳地说道:“想清楚了,他叫秦海,宫氏武馆宫镇的亲孙子,不知道的找江北的人打听打听。”   听到这话,大邱身后的一个男人像见鬼似地盯着秦海,脑袋也不受控制地抖了几下,一把抓住正在气头上的大邱。   “你,你真的是秦海?”这男人用力地直咽口水。   秦海狞然一笑,反问道:“怎么,我不能是秦海?你是?”   这男人不敢说话,沉思几秒后推开大邱,毕恭毕敬地来到两人跟前,扑通一下就跪下了,回头指着大邱说道:“小少爷,这小子敢动你一根头发,我先弄死他。”   “我擦,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你为了他弄死我?”大邱疯了一般叫起来,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人当中出现反骨仔,把他背叛得透透。   这男人冷眼看着他,又说道:“小少爷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这是说自己是小人了?大邱的脑袋发麻,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剩下的那些人脑袋还是好用一些,大致猜出来了,没敢往前站。   “你也是宫氏武馆出身?”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 第347章 狂什么狂   这男人的眼神直楞楞地看着秦海,倒吸了一口冷气,那大邱这时候才过神来,他这兄弟身手好得很,就没见他怵过什么人,今天还没动手就服了软,这秦海是什么来头?   “是,我是师父第三批的弟子之一,刚刚听说师父找到了亲孙子,在江北,没想到小少爷今天就到了省城。”这男人拱起手来,利落地说道:“刚才得罪,我会找师父谢罪。”   那大邱彻底傻眼了,呆呆的站在边上一动不动,这男人扭头瞪他一眼,把大邱吓得不轻,就在这时候,又一辆汽车停在路边,是一辆宝蓝色的奔弛装车,车窗降下,里面的人伸出一只手,对着秦海挥了挥手,一记清脆的声音响起:“秦海。”   秦海定睛一看,便是一转身,假装没有看到,那车里的人看他没有反应,气呼呼地走下来,高跟鞋跟都快飞了!   那车里下来的是赵凝雪的堂姐赵婉思,一如既往地大浓汝,明明驾驭不了这么高的鞋跟,偏偏想走高跷,一下车就一个踉跄,差点扑进秦海怀里。   秦海轻轻扶住她的腰,顺势也掀到一边,反正不挨她的边就行了,她弟赵明瑞是碰瓷高手,她能好到哪去?   赵家两个儿子,两个家庭却是大相径庭,他秦海是被盖了章了,反正是偏向赵凝雪一家人的,赵婉思见到他却这么热情,所谓事出必有妖,这事肯定有猫腻。   那大邱看着突然出现的赵婉思,眼神都直了,把收拾秦海抛到了九霄云外,刚才还跪着的男人也一骨碌地爬起来,顺手拍掉身上的灰,一脸羡慕的望着秦海。   “赵小姐有何贵干?”秦海面不改色,皮笑不笑道:“第一次对我这么和颜悦色,我特么都不习惯了,你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呢?没陪你一起来省城。”   他的话半点不客气,压根不给赵婉思留面子,秦海自认为不是圣人,昔时诬陷他是偷车贼,又追讨说他打人,在赵家围攻他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做人总不能那么贱吧,别人要挥你巴掌,自已还把脸凑过去主动挨打?   赵婉思如鲠在喉,她是千金大小姐,不像赵凝雪喜怒不形于色,她是悲喜全在脸上,脸当下就拉得老长,紧盯着秦海说道:“秦海,你现在牛批了。”   “哪里,不如赵小姐你牛批。”   “你……神经病。”赵婉思后悔得直咬牙帮子,自已千不该、万不该把车停下来!   赵婉思觉得自己见鬼了,看到他好像遇上了麻烦,自己找过来……   秦海扫了一眼那大邱,冲刚才的男人拱拱手,就带着赵雷去停车的地方,看都不多看赵婉思一眼,这让赵婉思颜面无光,娇颜大变。   赵雷看这女人长得娇艳,像朵刚绽放的玫瑰花一样,看着和赵凝雪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没那么柔和,正要开口问,后面传来凌利的高跟鞋声音,哒哒哒的。   秦海终于站定,转身后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跑慢点,摔了我可不管你。”   赵婉思的脸上勉强露出一抹笑容,娇嗔道:“姓秦的,你不要这么小气,以前的事都翻篇了,我和明瑞最近也没得罪你吧,有给你添堵吗?”   “那我要谢谢你们了?”秦海闷哼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道:“赵小姐没事的话就早点回去休息,一个漂亮的独身女人在外面晃悠,很危险,我可不想多管你的闲事。”   赵婉思的脸臊得通红,轻轻咬着嘴唇,嗔怒道:“要是和你说话的是凝雪,你还会这个态度?我赵婉思也没太得罪你吧。”   “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还记仇,你们家以前怎么挤兑我的,我都记得一清二楚,心里扎过刺,就算把刺拔了,那扎的洞还得要时间愈合。”   秦海看看时间,今天一天就没消停,一摆手说有事说事,没事各找各车走人。   赵婉思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眼睁睁地看着他上车走人,车子呼啸而去,气得一跺脚,恨恨地说道:“狂什么狂,总有人收拾你。”   再说秦海觉得自已累成了狗一样,回到酒店洗完澡就呼呼大睡,天快蒙蒙亮的时候,自然身影然地睁开了眼,这一觉睡到自然醒,是他从小在岳南山上养成的习惯。   他刚个呵欠,就看到手机里有一条没查看的短信息,是今天晚上那家卖玉圭的老板发过来的,一起过来的还有个红包,秦海点开一看,888元。   这老板姓曾,让秦海帮忙去他家看看风水,说是回头还有红包,秦海一骨碌地坐起来,尼玛,这是平时手快惹的事,看到红包就想点,这下好,收了钱了。   本来想退回去,想到这老板在骆家园也是有底子的人,结交一下也不赖,就回了一个好字,约好时间和地点倒头再睡。   等再起来已经快九点,酒店的自助早餐都结束了,赵雷起得比他还晚,见面时顶着一对熊猫眼,别提多醒目,秦海问他是不是一晚上都在发梦。   “什么梦?”赵雷问完就想掐死自己,问个屁呀,这家伙准没有好话。   果不其然,秦海嘿嘿直笑:“春……”   “春你的春秋大梦。”赵雷恼羞成怒,没好气地说肚子饿,先找地方吃东西,秦海才把今天要给曾老板家看风水的事讲了。   “那也行,能收红包还能结交骆家园的人。”赵雷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满意足地说道:“那早餐你请。”   秦海骂了一声抠门,这不是废话嘛,赵雷和他来骆家园就是为了玄真阁出公差,所有费用肯定不用掏他的私人腰包,他早盯上外面一家卖胡辣汤的早餐店,出门左转就是。   两人吃完早餐,开车赶到曾老板所说的地方,时间卡得刚刚好,那曾老板是完全臣服在秦海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见面就发烟。   他俩并不客气,接过来收起,自己不抽还能派上用处,曾老板家住在小区六栋的顶楼复式,孩子身体不好,老婆带着孩子回乡下住,空气清新,食物原生态,正好养身体。   进了门,秦海也不客气,拿出罗盘开始比划,上下两层走下来,就到了楼下的卫生间,这卫生间位于西北方向,这倒符合卫生间的风水位。 第348章 好人曾老板   这房子不小,快一百五十个平方,南北通透,进门时就看到有隔断,这是为了防止穿堂煞设计的,看来这位曾老板也晓得其中的道理,不算是个彻底的白丁。   秦海先看客厅,客厅家具门窗用鲁班尺量了量,只有一个茶几不太好,听秦海说那茶几不好,曾老板立马表示会换掉,赵雷在边上吐吐舌头,这是有多信秦海。   不过他也看到了,用鲁班尺的时候,刚好卡在一个不好的字上,门窗朝阳没有问题。   秦海转身时,看到电视柜边上摆着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假花,他眉头一皱,这摆放鲜花也是有讲究的,即将凋零之物是气运衰竭之相,不宜放在客厅。   哪怕是挂在墙上的画,也要画得生机勃勃的为好,哪有画枯枝败叶的?秦海把这个道理一讲,曾老板二话不说把那束干花理出来,揉成一团扔了。   赵雷又忍了一次笑。   秦海转身去卧室,脚下一绊,差点摔个大马合,再看地面,勒个去,这好端端的地板,客厅低,这边的过道反而高,他刚才没注意脚下,直接绊到了。   他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这家究竟什么装修审美,这地面高低不平恰是大忌,秦海都想给这位曾老板更一个装修禁忌了。   这回的发现不能马上解决,曾老板抹了抹汗,先记下来,尴尬道:“这里纯属误会,当初不是这么设计的,装修的时候工人不上心,搞错了,对不住啊,小兄弟。“   秦海大感尴尬,还好自己下盘稳,要不然在这里摔个狗啃泥,赵雷这小子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从进门起,赵雷就一直在忍笑!   妈的,昨天晚上他和方韵的误会解开以后,又恢复了亢奋状态。   秦海拍了拍身上的土,无所谓道:”没事,这里以后可以改,不着急。"   进了房门,秦海又看到不对劲的地方——对角居然挂了穿衣镜,这真是……破财伤身的好操作啊,他哭笑不得地提点后进了阳台,幸好,这阳台朝向还不错。   这一面正对着一个小花园,只要把刚才不好的地方改改,这房子还是相当不赖的,秦海想了想,从背包里取出一个小葫芦交给曾老板:”昨天收了您的礼,这个当回礼吧。“   ”这东西有什么妙用?“   "往大了说,可解流年戾气,往小了说,可以化解煞气浊气,反正有百用而无一害。”秦海说道:“我这包里最实用的就是这个了,您看是随身携带,还是挂在卫生间,都行。”   曾老板昨天晚上就被秦海收服,现在得了这免费的小玩意,浑然忘记自己送过玉圭和壬盘,更忘记给过的红包,看他的样子,已经被感动得不要不要了。   这个前三十余年坎坷的汉子,原来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赵雷看了秦海一眼,秦海是不是早看出来了?   “太感谢了,小兄弟,昨天晚上是我们冒犯了。”   秦海说完只是嘻嘻笑,不搭腔,这曾老板一楞,突然走进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厚实的红包,啪地塞到他的手里:“小兄弟,我服了,这是你应得的。”   秦海一捏红包,这个起码有五千块,他本来不想收,想了想拿下了,又拱起手来:“我能认识骆家园的曾老板,也是幸会得很。”   他一使眼色,赵雷马上递上秦海的名片,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是江北市古玩行玄真阁的老板,姓曾的一看名片,脸色先是变了变,敢情是遇上同行了。   不过,毕竟是老手,曾老板在脑海里一搜索,嘴巴咧开乐了:“我晓得了,全国古玩鉴赏会上大放异彩的新人鉴宝师秦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   勒个去,这自我介绍的形式他们都晓得了,秦海也不客气,指着自已的鼻子说道:“没错,那个秦海就是我,昨天得罪了。”   曾老板的脑袋还是一懵,这样的牛批新人不会无缘无故地要走那两样东西,尼玛的,人家是卖了漏,自已是送了漏,他心脏顿时一阵绞痛!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说道:“小秦老板,你如今也是古董店的老板了,怎么还跑到我们骆家园里来捡漏,这坐镇玄真阁就够了呀。”   就从这话来看,这曾老板是个典型的商人,还没真正打入古玩圈核心的圈子,杜志鹏都晓得自已的店让人放了把火,在那幸灾乐祸,这人还不自知。   这要么是自已的名声还不够响,要么是这人只做生意不混圈。   要是后者,这反而正中秦海的下怀,他混圈是为了图人脉,找亲生爹妈,毕竟他俩最后最亲近的人是落青阳,至于生意,那就是赚钱的门道,谁特么的嫌钱多?   秦海晓得曾老板的八字,又看了他的兄弟宫,这人还是可以交往的,他便叹了口气说道:“曾大哥你有所不知,我是新出茅庐的新人,不懂事得罪了地产商。”   曾大哥?听到他换了称呼,赵雷瞟了他一眼,狠狠地骂了一嗓子小狐狸。太狡猾了。   “盈泰地产你晓得的吧?”秦海说道:“那在我们江北是排名前三的地产商,他们想强拆,被我横插一杠子,多赔了不少钱,记恨着我呢。”   曾老板肯定晓得盈泰地产,虽然这边是省城,但论经济发展,江北才是第一,盈泰在省城也有不少地产项目,和宜天地产不相上下。   “我开店当天他们就来找麻烦,这回更绝,一把火把我的店烧了,当然了,他们兄弟们高高在上,这种小事不用亲自动手,找了个替死鬼,我就倒了霉,损失一千多万。”   呸,赵雷又瞅了他一眼,玄真阁损失一千多万不假,宁伯远和宁伯臣的损失更大!   曾老板叹息道:“唉,你一个没背景的年轻人创业不容易,又得罪这么大的公司,唉,不容易,那你的古董店现在怎么样了?”   话音一落,就看到秦海红了眼眶,眼泪都在里面打转,弦泪欲落,看着就要流出来! 第349章 真晦气   赵雷心里日了狗,这小子说来就来,小的时候在山上惹了祸,被人家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就扑通跪下,在老道长面前涕泪横流,哭得人家都不好意思找麻烦。   不过,道长那是千年的老狐狸,这只小狐狸也是他一手带大的,能把他骗了?等把苦主打发走了,秦海还是会挨收拾,饿肚子是经常的。   这时候,他就会从自家收拾一点剩菜剩饭给秦海送过去,曾老板看得真情实感,赵雷默默地打了个呵欠,反正不能发表意见,就看着吧。   “小兄弟,真不容易呀,少年成名,那就枪打出头鸟,怪不得你来骆家园捡漏。”曾老板默默地抽出一张纸巾交给他:“你看你,又会鉴定,又懂得风水堪舆和相术,这是全才。”   “全才称不上,能混一口饱饭吃就不错了,这一关能不能过去还不知道。”秦海叹息道:“这次来骆家园,就图找一些像样的古董回去,好东山再起,那些做旧我是不要的。”   牛气!曾老板被感动得一塌糊涂,竖起大拇指道:“少年出英雄,这话真没有说错,小伙子,你实在是太牛了,我告诉你,骆家园里古董最多的是八宝斋,正品多。”   八宝斋,这不就是朱静之媳妇告诉他的那间店吗?怪不得楚大师和杜志鹏都腻在里头。   这曾老板说自己叫曾安,也是半道进了古董行当,有高人指路才走到现在,但真要和八宝斋比起来,那实在是差远了。   曾安说得来劲,手机响了,他脸色一变,骂了一声娘,挂了电话说店里出了点事,得赶紧过去,来不及招待两个人,秦海反正也要去骆家园,就一起过去得了。   三个人到了骆家园,一起去了曾安的店里,现在时间不算早,店门口半个人影都没有。   别处还是人头攒动,赵雷就纳了闷了,转头看着曾老板说道:“这怎么回事?”   人没有就算了,秦海一抬头,曾老板店里的招牌上被人喷了血!   血沥沥拉拉地落下来,滴落到地上,地上的已经处于半凝固的状态,他再往前走几步,就正好中彩踩到。   还有些血糊在招牌上,把店名都要盖住了,这些血散发着阵阵恶臭,就这样,哪个客人敢进门,伙计们正在想办法把血给洗了。   曾安滚圆的肚子都气得在鼓动,脸色铁青,骂咧道:“这特么什么情况?”   “老板,咱们的招牌让人砸了。”这伙计的声音带着哭腔,这砸招牌对开店的人是大忌,这招牌没烂没碎,没被摘,但被人泼了血,和砸招牌有什么两样?   秦海蹲下沾了一点血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哈哈大笑道:“泼得好,泼得妙!”   外面看热闹的大多是骆家园的老板和伙计,还有些不怕邪气的客人,拿手机拍视频的更不是在少数,听到他这么说,个个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曾安一拍肚子,不敢置信地说道:“不是,这怎么还泼得好了,这是把我曾安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呢,这招牌就是我们的脸面。”   “曾哥你有所不知,这血不是普通的血,是黑狗血。”秦海顺手抽出张纸巾把手擦干净,大大咧咧地说道:“这谁泼的,你得好好谢他八辈祖宗。”   这番话把大家听乐了,招牌都被人霍霍到这个样子了,还要感谢别个?这是脑壳让驴踢了吧,已经分不清好坏。   赵雷的面色一紧,秦海想打通骆家园的关系,先从曾老板下手的思路没毛病,但这么虎里虎气的,能行?毁人招牌无异于打人脸面,还谢,谢个屁啊。   “小伙子,你是什么人,张口就来,这招牌让人弄了,放在古代要拼得你死我活。”   “就是,曾老板,你还是想想得罪了什么人吧。”   “刚才那伙人是准备周全后来的,全部蒙着脸,提着血,冲进来一泼就跑了,快得很。”   伙计也连连点头,也是相同的讲法,那伙计身上还被溅了不少,苦着脸说道:“老板,不是我们不想保招牌,他们一来,一个人蹲下,另外一个人就踩着肩上去,一气呵成的。”   赵雷扫了扫门楣,这招牌悬在两米以上,一般人哪有这么大的臂力朝上泼,还真得两个人配合,一人踩着另一个人的肩膀上去。   “晦气,真他妈晦气!”曾老板按着肚子,气得脸都青了。   秦海眉眼微微抬起,颇是不屑地说道:“鸡头狗血是辟邪宝物,这泼得好,泼得妙啊。“   曾老板一听,呆在那里,一时间摸不透秦海的想法。   倒是有个灵光的伙计说道:”所以这狗血反而是件好事了?“   秦少笑呵呵地说道:”可不是,这要是黑狗血更好,别的不说,要弄这么多狗血,还要费点事,倒给你们省钱了。“   “你是说这黑狗血反而能破我店里的污晦?”曾老板顿时楞住了,同样的事情到了秦海嘴里又是另一番解释,听着还怪不赖。   “自然,这些人无知,以为是在找麻烦,其实是帮了你一个大忙,你们看看,这条街是什么街?”   秦海一问,大家哄然一笑,还能是什么街,这是骆家园的街,是古董街!   “所以这里什么最多?”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噗嗤笑了,反问道:“你是不是傻,这里是古玩市场,是骆家园,最多的当然是古董了,还能是什么。”   “我问你们,这些古董来自哪里?”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地横扫过现场一张张兴致勃勃的脸,从嘴里迸出两个字——“地下!”   话音一落,现场好像有股冷风飕飕刮过,惊得所有人脖子微微发凉,纷纷打起了冷颤。   虽然 骆家园里的古董真真假假,但能在这里长期做下来,每家店里都有些真货,而这其中又有多少是从死人那里弄来的?其实大家都有点数。   秦海双手一摆,还有几分大家风范:“这黑狗血一洒,倒把店里的死气也冲了冲,好事。” 第350章 八字纯阴   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个都被问呆了,赵雷心里奔过一万只草泥马,晓得的知道这是骆家园,光看这一片,以为开了大讲堂,他秦海成讲师了。   “活的是阳,死的为阴,活人身体里面也有阴阳,呼吸也是阴阳。”秦海的语气冰冷,听得大家像掉进了冰窖。   “这古董除了传世的以外,都是从地底挖出来的吧?那阴气能不重吗?”秦海嘿嘿一笑,猛地拿出罗盘,那罗盘指针见了鬼,左右摆动不已!   哗,人群一片哗然,秦海嗖地收起罗盘,语气淡定得很:“所以这黑狗血泼得好,泼得妙,误打误撞帮了曾老板的大忙。”   “不就是弄巧成拙吗?”赵雷眼珠子一转,附和道:“不晓得哪家的傻逼干出这蠢事,真特么地开了眼界,这可是骆家园哪,里头的人应该见多识广吧?”   这话一出,有哄笑的,也有面色尴尬的,还有几个人,不声不响地退到人群外,默默地走掉了。   赵雷碰了碰秦海的胳膊,这一番说话,气走了几个人,那几个人面色不怎么好看,八成就是这次的始作俑者。   秦海又给曾老板提示了一下,都是在骆家园长期打混的人,曾老板一下子认了出来,是前几天和他有过口交的人,还是新来骆家园落脚的新店家。   他摸了摸鼻子,说道:”没事,来日方长。“   秦海笑而不语,能半路出家在骆家园生根的人,性情再仁厚,也是有自己的本事的。   秦海这一通解围,曾老板神清气爽,他拍着肚子说道:“谁费这么大的心,多谢了。”   伙计的反应也快,把桶和毛巾都收起来了,还转头说道:“老板,那就让黑狗血再晾一会,去去咱们店里的晦气?”   “晾一会吧,来,我们来合个影,这整个骆家园有几家店有这样的待遇?”曾老板也是老手,闷哼一声后拉着秦海和赵雷站在被泼了血的招牌下面,接连拍了好几张合影。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遇到这种事是气,但元凶可能就在人群里看热闹,这边表现得越急,越恼,那边就越开心,这不是便宜狗了么。   与其那样,不如云淡风轻,不把它当回事地过去,那些人才觉得憋气,郁闷,曾老板现在是心领神会,配合得很好。   拍完照,那曾老板兴冲冲,提高了音量说道:“小兄弟,厉害啊,你那天帮我看八字和面相,就能看出我是中年发迹,还有子女的事,简直是神了。”   “小时候在道观长大,多少知道一些。”秦海一摆手,立马有人大声说不信。   循着声音看过去,讲这话的人居然是那个大邱,这家伙是在骆家园扎帐篷了,怎么到哪里都有他,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道:“怎么,想请我帮你看八字。”   “你是外地人,要是把我的事也说得清清楚楚,老子就服你,以后你来骆家园,我不刁难你,还给你当向导,这边厢没有我大邱不清楚底细的店!”   曾老板倒是赞同地点点头,这话所言不假,大邱虽然不入流,但骆家园大大小小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看着曾老板的脸色,秦海默默地点头,来就来,谁怕谁?   原本看热闹准备撤走的人瞬间围拢过来,古玩和风水堪舆不分家,很多玩古玩的人都对风水堪舆感兴趣,个个都是兴致勃勃。   看秦海青涩的模样和年纪,自然大部分都是摇头:“就这样,还能看八字?”   “看八字简单,要从八字推算出事实,这不是一般人等可以搞定的,平时在骆家园摆摊的那些全是假八字,靠些似是而非的话骗钱。”   “可不是,等骆家园的人散了,他们把墨镜一摘,提着马扎大摇大摆地走,瞎个屁啊。”   大邱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眼高于顶,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快步走到这家伙跟前,手心朝上一摊,淡淡地说道:“生辰八字写出来。”   这语气看似冷漠,实则张狂,大邱昨天晚上没出成气,还憋着一肚子火呢,看他这德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在他的手心一笔一画地写出来。   秦海眉头突然皱起,大邱冷笑道:“你少特么地吓唬人,我才刚写呢,你皱个屁的眉头,有本事推算推算大爷我的来头!”   “纯阴不生,纯阳不长。”   秦海打量着大邱的面相,直摇头!   “喂,你少装神弄鬼,有话就说,有屁就话,大爷我还等着你亮本事呢。”大邱还不老实地往前站了几步,就差没撞上秦海的鼻子。   秦海笑着说道:”八字八字,八字要是全属阳,那就是八字纯阳,全属阴,八字纯阴。“   ”那我呢?’   “你是八字纯阴。“秦海反问道:”你可知道,八字纯阴,克父?“   ”你胡说八道。“大邱的手抖了一下,假装镇定。   赵雷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秦海说得差不离,那瞬间的身体反应是不会骗人的。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叹息道:“可惜啊可惜,你父亲死得早,母亲一个人把你辛苦拉扯大,家境困难,所以并没有上多少学,早早地在底层打混求生活。”   大邱全身一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脸也胀得通红,不敢置信地盯着秦海!   “八字纯阴,父亲早死。”秦海冷冰冰地说道:“怎么样,是不是还想让我帮你看看面相?”   大邱惊得全身发抖,他在省城打混,从来不和别人提起自己的身世,免得让人瞧不起,他四岁的时候,父亲就去世,母亲改嫁,又给他找了一个新爸爸。   不是亲生的孩子能好到哪去,从小挨打挨骂是经常的,为了给自已一个生计,他高中毕业就跑来省城打工,后来给一个做旧的师父打下手,学了一点做旧的皮毛。   再后来,他就成了骆家园里的油子,在这里混个生活,表面上飞扬跋扈,其实就是个没娘疼,没爹爱的娃,秦海的话戳到他心里去了! 第351章 进来就是客?   大邱像见鬼似地盯着秦海,一言不发,赵雷掐着嗓子说道:“八字看完了,我兄弟问你要不要看面相呢,怎么不作声了?”   “不用看了。”大邱闷声闷气地说道:“以后在骆家园里看到你,老子绕着走!”   扔下这话,大邱不甘心地瞟了秦海一眼,无声无息地往外走,挤出人群,一下子就没影了,这下看热闹的人傻眼了,这可是骆家园里最难缠的牛皮糖大邱,就这么走了!   曾老板都惊呆了,抬起手指着离开的大邱,不解地说道:“他这是怎么了?”   “不用理他,小事情,”秦海咧嘴一笑道:“刚才在家里,您说整个骆家园里八宝斋的正品最多?除了他家,还有谁家?”   “八宝斋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曾老板自信满满地说道:“你要捡漏,去八宝斋。”   秦海笑笑,冲曾老板抱拳,欠个身就走了,赵雷赶紧跟上去,都说他是秦海肚子里的蛔虫,刚才一看就知道他对曾老板的回答不太满意。   赵雷也是聪明人,想到昨天秦海后来收的一袋子古董,马上反应过来了:“骆家园排第一的不是八宝斋,是昨天摆石像生的店?”   秦海微微一笑,老铁是什么人?摸金的后代,他手上的宝贝多了去了,结果他还到处捡漏,进的那间店气场低调得很,但那两列石像生不是现代仿制,是实打实从土里挖出来的。   正儿八经的明朝石像生,老铁还遮遮掩掩,他就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那家店的老板和老铁一样,也是干过倒斗的,现在还有倒斗的这帮人有联系。   要真论正品,这家店比八宝斋还要牛,所以他掐着这个点,进去就收了不少正品,把老铁的眼睛都看红了,赵雷听完了,直竖起大拇指,由衷地叹道:“还是你牛。”   “昨天那家店我淘了不少,今天再走一圈,差不多就回江北。”秦海拿下耳朵上的烟,嘴巴紧抿,双眼看着不远处的八宝斋,下巴一挑:“走。”   两人来到那八宝斋前,还没进去,一道影子突然杀出来,死死地挡在两人前,一看,这人估摸着三十来岁,双手往胸前一抱,手臂上的肌肉高高隆起,面容凶悍。   “这不是古董店吗?还不让进去?”赵雷闻到一丝不太好的意味,反问道:“开店谢客?”   “我们店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来的。”这人看着不像伙计,倒像是个打手,气势汹汹,眼神更是斜瞟在秦海身上,皮笑肉不笑:“你们俩就不行。”   日了狗了,昨天还能进,今天连门槛都不让踏,说时迟,那时快,啪哒!   那男人还没回过神,膝盖骨一麻,脆响过后扑通落地,身边一道影子闪过,那秦海如入无人之境,大摇大摆地走进店里,双手往身后一背,冷笑道:“老板出来说话。”   那男人一身肌肉没派上用场,尴尬得头点地,赵雷冷冰冰地说道:“大哥,你小鸡啄米哪,好不好吃?赶紧起来,这么大个个把门都堵上了。”   此时,又有几名伙计冲出来,把秦海团团围住,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出来,戴着金丝眼镜,镜片还是圆的,显得颧骨高大,看到秦海,他不耐烦地摆手:“出去。”   “开店做生意,进来就是客,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你们连这个都不懂?”赵雷瞟了瞟这些人,看打扮和着装就是八宝斋的老板和员工。   不愧是曾老板嘴里说称了老二就没人敢称第一的八宝斋,伙计的衣服都是统一着装。   “我这店门谁都可以进,唯独你们不能进。”八宝斋的老板扶了扶眼镜框,语气平淡道:“开店做生意,也不是什么样的客人都接。”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在店里瞟了瞟,语气也是冷静到了极点,他瞟了这老板一眼,淡淡地说道:“刚才一路过来,有人说骆家园里八宝斋称了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那是当然,我们八宝斋担得起。”一名伙计兴冲冲地说道。   秦海一抬眼,眉眼中寒光暴溅,嘴角的冷笑冷洌到了极点,那伙计看得呆了,被这气势震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吞了几口口水。   “八宝斋也没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要对杜志鹏言听计从。”秦海找了把椅子,大摇大摆地坐下了,翘起了二郎腿:“这是杜志鹏怂恿的吧。”   八宝斋老板脸色微微一变,秦海的笑容更加冷:“杜志鹏那只老狗给了你什么好处,让赫赫有名的八宝斋也要对他心悦诚服。”   “我看是要被收了吧。”赵雷皱起了眉头:“杜志鹏一直在各市收购古玩行,尤其是有点名声的,这样能顺利打开在当地的市场,前阵子他也要收玄真阁,现在把手伸到骆家园。”   秦海伸出大拇指,不愧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这脑壳子就是灵活!   “关你屁事,出去。”八宝斋老板不耐烦地摆摆手,心想就这两个小屁孩还凑什么热闹!   秦海不动声色,紧盯着八宝斋老板的脸,双手掐起,再环顾四周,不对!这八宝斋店里的古董少了不少,而且少了自己看中的那一个!   他腾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八宝斋老板跟前,在他耳边边上说了几句,那老板的面色缓和下来,讶异不已,随后一摆手,两名伙计心领神会地把正在营业的八宝斋关上门。   门口摆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几名伙计还摸不着头脑呢,这小子和老板说了什么,店都不开了,八宝斋什么时候这样关过门?!   那老板把门一关,把秦海和赵雷迎进里面的办公室,倒上茶,关上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咬着牙帮子说道:“小兄弟,你猜得没有错,就是杜志鹏交代的,只要你来,不能迎接。”   “狗日的。”赵雷的无名火起,真是处处有人使绊子,他心里不痛快得很,反问道:“您可是骆家园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就听他使唤?他杜志鹏不会要收了八宝斋吧。”   话一说完,八宝斋老板的脸色顿时变了! 第352章 换个金主   这八宝斋的老板叫赵清风,看着脸上细皮嫩肉,斯斯文文,顶多四十来岁吧,其实真实年龄已经五十八岁,知道年龄的时候,秦海都愣住了。   一问才知道,赵清风每年都会用一个月的时间来辟谷,赵雷不懂,秦海是知道的:”您不能静下心来辟谷,可见本人也是位沉着的人,是可以一切从轻的人,据说这辟谷要是练到位了,还能返老还童,您这状态,我看了都羡慕。”   秦海几句话把辟谷解释得清清楚楚,赵清风脸一红,不由自主地低头看了一眼,连连摆手道:“我这个称不上辟谷,算是轻断食,要是达到那个程度,我特么不活了。”   这话一落地,三个人哈哈大笑,刚才凝重的气氛荡然无存,赵清风突然收敛了嘴角的笑容,气怵怵地说道:“这个杜志鹏真不是个玩意,什么东西。”   赵清风是被威逼着干这种破事,心里也别扭,现在被戳破了反而一身轻快,该说什么就说什么,现在就有点和秦海同仇敌忾的意思了。   “您和我们无怨无仇,在骆家园里连同行都敬佩,怎么会刁难我们?”秦海嘴角轻轻一扯,说道:“我用膝盖都想得出来,是杜志鹏搞的鬼,楚大师还不值得您放在眼里。”   赵清风点点头,起身拿出来一个瓷瓶,第一眼看过去,秦海就知道是青瓷,这瓷器在历史上烧了一千多年,南宋初年才停止。   赵清风把这瓷瓶放到桌上,倒也没说什么,就埋着头喝茶去了。   秦海就独自讲了一些关于青瓷的特点什么的,但从头到尾没用手摸过那个瓷瓶,赵雷在边上觉得奇怪,这可不像秦海。   以往他看到好的东西,恨不得抱在怀里赏玩,这个要真像他说的那么好,怎么碰都不碰?   不过这些话,赵雷不可能讲出来,他就坐在一边看秦海表演,不过,他看了一眼赵清风的脸色,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赵清风看着怎么一脸愁容呢?   眼前这个越窑青瓷是一个鼎,造型比较简单,拙朴稳重,秦海略一沉吟,说道:“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赵雷吓了一大跳,反问道:“擦,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这要是真的就好了?”   其实这是问了一句废话,言下之意当然说这是假的了。   秦海终于上了手,把这个青瓷瓶倒拎过来,把底亮出来:这底胎是做出来 的。”   一时间,店里有些静默。   赵清风咬咬牙,接过这个赝品,双手抬起来,看着就要把他砸地上,又倏地停下了,啪哒一下坐下了,狠狠地骂了一句:“王八羔子。”   “这是被设计了吧。”秦海懒洋洋地说道:“正品还在杜志鹏手里,钱也白花了,赵老板,你想拿回正品,就得配合杜志鹏把我挤兑出骆家园,你在骆家园里号召力强,一呼百应。”   擦了去啊,为了对付秦海,杜志鹏这种阴损的招数都使得出来,赵雷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小兄弟,我和你无怨无仇,你这么聪明,我就不瞒你,杜志鹏现在了不得,控制了很多来货的渠道,手里的正品多得吓人,这些都是他的筹码,还有他的人脉。”赵清风说道:“你得罪了他,他会处处给你使绊子,我还想拿回青瓷,只能得罪你。”   把秦海和杜志鹏摆在天秤上,哪边轻,哪边重,这不是很明显嘛,他何必为了一个刚出茅庐的小子得罪杜志鹏,给自己惹麻烦?   没想到秦海也是个硬茬子,软硬不吃的,赵清风现在只觉得尴尬,活生生地把自己弄成了小人,在一个晚辈面前丢尽了自己的脸。   归根结底,这都是杜志鹏的错!   “杜志鹏现在在哪里?”秦海慢悠悠地问道:“我和他的恩怨,就不将您牵涉进来了。”   臭老道说的嘛,人不敬我,我不敬人,隔空作战有什么意思,当面战。   省城,江北市的江景餐厅,杜志鹏正搂着一个细腰妹子站在窗边看着不远处的游艇,这女人也就二十岁出头吧,化着浓妆,穿着露脐一字肩上衣,下面是一条宽阔的牛仔裤。   这样青春的打扮只能放在这么年轻的小姑娘身上,皮肤吹弹可破,黑眼珠子骨碌碌直转,手里还拿着杜志鹏刚送她的一条项链,嘟起了粉嫩嫩的嘴巴。   “杜总,人家生日你就送这个呀。”小美女粉嫩的拳头砸在杜志鹏的胸口,娇滴滴地说道:“人家不想要项链,我和你在一起都三个月了,能不能送我一点别的呀。“   杜志鹏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扫视一眼怀里的小美女,平淡不惊地说道:“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知趣。“   女孩一楞,赶紧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双手环抱住杜志鹏的腰,倚靠在他的怀里,按四十下五度角轻抬起下巴,这面孔楚楚可怜,声音更是酥到骨子里:“杜总,戒指。”   女孩一脸期盼,戒指代表着婚姻,代表着承诺,谁不想拿到这张长期饭票。   “戒指是没门了,你长得再漂亮,再年轻,身材好过雅典娜都没用。”杜志鹏十分冷漠。   这个声音响起,女孩气呼呼地循声看过去,看到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进来,盯着那张俊秀的脸,还真失神了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娇嗔道:“你谁啊。”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秦海是也,是你撒娇的这中年油腻男的死对头。”秦海大咧咧地进来,身后两名保镖倒地不起,直哼唧。   中年油腻男?杜志鹏的火腾腾腾地上来了,只要秦海一张嘴,就能在他屁股底下点火药,瞬间能把人气得冲天上去!   那女孩也是个会来事的,搂着杜志鹏的腰说道:“杜总,这人谁呀,嘴巴不把门,烦死人了,你赶紧赶他出去。”   “小美女,他是不会送你戒指的,和你就是玩玩而已,几个月拿点好处走人最好,你还等着他娶你吗?”秦海皮笑肉不笑道:“看你身材不赖,长相上佳,趁着年轻换个金主。” 第353章 一样来一套   那小美女自视甚高,早把杜志鹏当成最大的靠山,哪里听得了这种话,,立马嘟起嘴巴,跺着脚撒娇道:“杜总,你听他说的,像话嘛。”   “像话。”杜志鹏的声音冰冷无比:“他说得没错,戒指想都不要,我和你就是玩玩,娶你?你算哪根葱,我杜志鹏这辈子想娶的女人只有一个,你特么也配?”   啪啪啪啪,一阵清脆的掌声在餐厅里响起,那小美女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别提有多难看,她气呼呼地看着杜志鹏,俏眼里满是愠色!   “滚。”杜志鹏冷漠地喝出一个字。   那小美女也是惊呆了,又惊又恐地后退几步,拿起座位上的香奈儿包包就往外走,临出去时还不忘记瞪了秦海一眼。   “美女,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我去你的!”   那小美女拿着手包气呼呼地走出去,赵雷哈哈大笑,再看这海边餐厅,落地窗对着前面湛蓝的大海,餐厅里除了杜志鹏,就没有别的客人。   这些有钱人真特么地壕啊,说包场就包场,这海边餐厅看着有些历史,但外面停的豪车不少,依旧是有钱人的聚集地。   “赵清风那个老王八果然不是你的对手,你和他说什么让他把老子卖了,他不怕我把青瓷毁了?”杜志鹏气得牙直痒痒。   “怕,他怕得很,”秦海嘴角轻轻一扯,坏笑道:“我和他说,那个赝品上面有个手指印没抹干净,拿去查一查,弄一弄,说不定就揪到杜总的手下,怎么调包的,狠狠地查。”   杜志鹏的脸唰地绿了,秦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啪地踢开一把椅子,坐下来后看着四周,打趣道:“这地方对杜总的意义重大吧,以前和萧家二小姐来过?”   “你特么地给老子闭嘴,不会说话就把嘴巴合上。”杜志鹏果然恼羞成怒。   “我看是你把嘴合上。”   这个声音响起,秦海立马站了起来,转头一看,萧定天和萧天沧父子俩正从大门进来,身后跟着不停哈腰的餐厅经理,一脸为难的模样。   “杜总,萧董和萧总也要进来用餐,我……我太难做了。”餐厅经理尴尬地说道:“他们愿意出双倍的价钱包下餐厅。”   秦海在心里哈哈大笑,神仙打架上演,这间餐厅九成九和萧天慈有关。   “萧董,今天是天慈的生日,这是她最喜欢的一间餐厅,今天日子特殊,我不和您一般见识,”杜志鹏扯了扯领带,皮笑肉不笑道。   萧定天这老火炮还没有说话,萧天沧冷冷地说道:“你少扯我妹妹,你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餐厅,在她生日当天,带别的不三不四的女人来这里,你这是羞辱谁呢?”   “她要不是长得有几分像天慈,也没资格过来。”杜志鹏语气平淡,伸手说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一起坐。”   那餐厅经理紧张得直冒冷汗,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抹了好几次汗,紧张得身子直抖。   左边是狼,右边是虎,中间还有两个不明来历的不晓得啥子,他尴尬地吞吞口水,每年的这一天,这两家保准有一番龙争虎斗,今年不一样,有两个程咬金 。   萧定天双手背在身后,语气阴冷无比:“我的女儿萧天慈只有一个,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看来你杜志鹏口口声声说喜欢天慈,也就这样,随便找一个像的就能凑合。”   哈哈哈,秦海索性盘腿坐在椅子上,乐得看两人掐架,都不是简单人物,看谁弄过谁。   杜志鹏的眼皮狂跳,他面色微微一紧,一字一句地说道:“萧董,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还有这个小子在场,我不想和你争吵。”   “哼,要不是我开会晚来了一会,轮得到你在这里摆谱吗?”萧定天一转身,冲秦海招了招手,说道:“小子,和我们坐一桌,过来。”   秦海楞了一下,他纯是想看出戏罢了,怎么就被扯进去了?   “怎么,不给面子?”萧定天气呼呼地说道:“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没赶你出去就不错了,赶紧给老子过来。”   “兄弟,一起。”秦海拉着赵雷一起过去,大咧咧地坐下了:“有人请吃饭,不吃白不吃。”   这下好,这边厢一桌四个人,那边呢,只剩下杜志鹏一个人,唯一的一个女伴还被秦海气走了,杜志鹏一招手,两名灰头土脸的保镖走过来。   “杜总,您还有什么吩咐?”   两人灰头土脸是应该的,刚才秦海出手,他俩都没看清楚招式就给撂地上了。   “坐下,陪老子吃饭。”   人数上还差一个人,萧定天嘴角一扯就乐了,拍着秦海的肩膀道:“小子,每次我有什么困难的时候,你总是在,这也算咱俩的缘分吧。”   “缘分啥呀,我被他刁难,过来找他麻烦的。”秦海吊儿郎当地斜眼看着杜志鹏,皮笑肉不笑道:“有些人哪,抱着别的女人,嘴里喊着痴情,恶心谁呢。”   “哈哈哈哈。”萧定天放声大笑,拍着秦海的肩膀笑道:“咱们别被他恶心到,该吃什么吃什么,这家餐厅的菜单我倒背如流,经理,过来。”   经理赶紧快步如飞地过来,萧定天说道:“按老规矩来一套,醉虾加多一份,还有青柠泰式春卷和酥肉加多一份,喝的嘛,青梅柠檬汁……”   他说着说着,眼神就黯淡下来,萧天沧的眉眼中也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伤感!   这些恐怕都是萧天慈爱吃的东西,青梅柠檬汁,那不是酸味加酸味,这玩意能喝?秦海只是想想,就涨了一嘴的口水,哗啦啦地往外流。   “一样。”那边传来杜志鹏的声音。   赵雷和秦海对视一眼,这两人是正面杠上了!   经理左右看看,菜单都没机会送上,赶紧退下去,现在不走还等什么时候!   “有些人就是跟屁虫,我们点什么他点什么,就这德性,当年还想追我的女儿,做我萧定天的女婿,可笑。”萧定天轻轻端起茶杯,缓缓地喝了一口。   杜志鹏冷冷地一笑,反问道:“萧董好本事,这些年也没有丝毫线索。”   萧天沧暗道不妙,就在此时,“啊……”   秦海伸了一个大懒腰,吊儿郎当地说道:“怎么还不上吃的,饿死了。” 第354章 就是个早死相   秦海这个动作懒洋洋地,双眼贼拉拉地亮,就像几天没有吃饱饭的饿狼,看他这个德性,萧定天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上辈子是饿死的吗?”   “民以食为天,你好歹也是董事长,这个道理都不懂?”秦海眼皮子一翻,懒洋洋地说道:“我来骆家园后就没有吃过大餐,难得有人请客,不吃白不吃。”   萧定天一沉眼,招手叫来经理,又加了三个菜,看这小子的架势,不把他宰一顿能行?   那杜志鹏更是看秦海不顺眼,当年萧定天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几时对他这么好过?现在对着那个山野小子,说是万般宠爱都不为过!   “杜总,这萧董是不是老糊涂了,亲儿子还在边上,对这个秦海好像自家人一样。”一名保镖也按捺不住吐槽道:“他晓得哪个是他亲儿子不?”   “萧定天一向这个德性,喜欢的就往死里抬,不喜欢的就往死里踩。”杜志鹏的语气恨恨地,这特么是人同命不同,他和萧定天就是八字不合。   再说那菜一一地上来了,秦海一看,大部分是泰式风格,少部分算是粤菜,他早就对那个饮品感兴趣,就没听说过把两样酸的放一块的,那得酸掉牙了。   “您这位姑娘也挺特别的,这么酸的东西放一起能好喝吗?”秦海自说自话地倒了一杯,一抬手,眉头也舒展开来,竖起了大拇指:“人才。”   这酸对酸,只有怀孕的孕妇能喝得下去吧,但这里面不知道放了多少蜜糖,酸和蜜糖放在一起一对冲,再一冰镇,这酸甜的感觉太正了,在夏天喝简直是极品!   “哼,我女儿的品味你晓得个屁,她品味高着呢,要不怎么会看不上那个家伙。”萧定天不无得意,眉毛差点飞起来。   杜志鹏听到这话,勃然大怒,和萧定天隔空相望,眼神碰到一起都能看到火花,萧定天冷笑着,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手握着玻璃杯,脸上在笑,身子纹丝不动。   “品味高好,可您也没有入她的眼,还闹掰了。”   “你说什么?”萧定天狠狠瞪着秦海,憋不住火气了。   秦海嘿嘿一笑,权当自已没说完,撩起筷子开始整,萧天沧暗自好笑,老爸这冲天炮一样的脾气,谁能镇得住他,这秦海就是天降克星,克得老爷子还得憋气,罕见了。   这小子救过老爸的命,又治好了老爸的顽疾,两个人情压在肩膀上,钱债好还人情难却。   这家餐厅的海鲜还是妙得慌,不愧是靠海,吃得出来鲜甜,赵雷这个不爱吃海鲜的也啃了不少,看这两小子吃得欢喜,萧定天居然露出慈祥的笑容。   等秦海吃得半饱,萧定天双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道:“听说你小子栽了跟头,好事,人生在世,哪有完全一帆风顺的,你也把盈泰整得不轻,扯平了。“   “切,平不了。”秦海说道:“那哥俩都是记仇的面相,这梁子是结定了。”   不过,秦海话锋一转,那宁伯远还好,宁伯臣是个早死之相,天中塌陷,而且印堂处眉心微微相连。易得怪病,寿命不长。   “看在他寿命不长的份上,小爷我以后少和他较真,免得他早死的命影响到我。”秦海说完,扒拉了一块猪颈肉到嘴里:“您女儿一定喜欢香料和酸的。”   萧定天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没错,天慈的口味特别,一向喜欢重味道的香料,更喜欢酸甜的饮料,这家用青梅柠檬加蜂蜜做的饮品特别对她的胃口,每次来都要喝。   看着萧定天这幅思念女儿的模样,秦海楞了楞,安慰道:“功夫不负有心人。”   短短的七个字让三个男人陷入了沉思,天慈阁也好,萧氏集团也罢,一不缺钱,二不缺人,那找人的途径缺吗?从不!   但这两个脾气硬臭,疯狂砸钱和资源的公司却没法找到一个人,连她的生死都不敢断。   这是莫大的讽刺。   “小子,吃完没事就走吧。”萧定天骤然没了心情,冷冷地说道:“今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想在这里好好静静,有些人已经碍了我的眼。”   杜志鹏的声音不阴不阳地传来:“据我的线索,天慈最后出现在江北,之后不知所踪。”   “纯属屁话,这些事难道我不知道吗?”萧定天起了无来由的火,冷冰冰地说道:“杜志鹏,你最好放聪明一点,以后少针对这小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得罪他,就是公开打我萧定天的脸,以后不管是在江南市,还是任何地方,我都和你没完。”   好一个没完!杜志鹏不服气地看着萧定天,脸色微白,不痛不痒地说道:“以这小子的尿性,自然有人收拾,不用等我出手也会自寻死路。”   秦海听了这话,嘴角翘起,双眼死死盯着杜志鹏,缓缓地给萧定天夹菜,而后放下筷子道:“杜总找人调包了赵老板的青瓷,手下做事不稳当,留了指纹,还是先想想自已的烂事。”   秦海微微昂首,斜眼看着杜志鹏,脸上满是戏谑的笑容!   说完,他放下筷子,看了赵雷一眼,两人一起站起来,他脸上的笑容也顿时消失,对着萧定天父子俩毕恭毕敬地说道:“今天纯属巧合,蹭了您一顿饭,我们不打扰您的清净。”   萧定天只觉得心里一热,便摆摆手,示意两人可以离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餐厅,目送他离开,萧定天不自禁地回头看着秦海的背影,幽幽地叹口气。   “秦海,那个青瓷瓶子上面真的有指纹?”   “有个屁。”   “那你是唬杜志鹏的?”   “臭老道和我说过,做贼心虚,我就是诈诈他,看能不能帮赵老板把青瓷弄回去。”   “也是,弄回去了,七宝斋欠你一个人情,弄不回去,他俩结梁子。”   听到这话,秦海默默地瞟了赵雷一眼,说他是真的心细,什么意图都能摸得清楚,听到这话,赵雷也只是笑笑,突然拍了拍腿:“哎呀,不好!” 第355章 哪来的南北透   他如梦初醒般地蹲下,懊恼地抱着头,痛苦得很,昨天晚上方韵又约过他,定的就是今天中午吃饭,刚才萧定天一来,莫名其妙地蹭了顿饭,把方韵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也难怪赵雷会这样,两边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餐厅里还有种奇怪的氛围,莫名地就让人陷进去,不想走,这会儿回过神来,赵雷的心肝都在颤。   “别墨迹了,现在过去,看能赔个罪不。”秦海说得没错,赵雷也是这么想的。   两人上车,秦海手脚麻利地启动车子,飞速地赶往他们约好的西餐厅,西餐厅位于省城最繁华的商业区,已经是下午三点,餐厅里依旧人头攒动。   等到了地方,赵雷迫不及待地走进去,环顾一周,脸上又惊又喜,那方韵一袭瀑布长发披在脑后,清纯无比,一件纯白雪纺衫,一条简单的黑色铅笔裤,素净优雅。   她丝毫没有留意两人的到来,俏眉微颦看着窗外,一脸灼然之色,眉宇之间还有一股淡淡的忧愁,她双手交叠在一起,忧心忡忡。   看到这样的方韵,赵雷心疼一次行,秦海亲眼看到他的脸由白到红,就连耳垂都是红的,秦海无语地推了他一把:”还不快过去。“   “方小姐。”赵雷赶紧一个箭步过去,人未到,声先至。   听到这声音,方韵猛地转过头来,清亮的眸子里泛起一抹水雾,她含娇带嗔地看着赵雷,轻轻咬着嘴唇,语气里有几分埋怨和释然:“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路上出了什么事。”   不要说赵雷,就是秦海也惊呆了,这女孩不是生气赵雷的晚到,反而担心他在路上出了什么事,这和一般女孩的路数完全不一样。   秦海一下子觉得自已有些多余,赶紧无声地往外退,赵雷也赶紧迎过去,尴尬地说道:“我陪老板出去办点事,耽误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用解释的。”方韵慌乱地摆摆手,嘴角轻轻扬起,说道:“我们两个才认识两天,但中间有太多的误会,这一次,我不想让误会再继续。”   透过玻璃橱窗,看到两人有说有笑,秦海耸耸肩,难得赵雷遇上一个和他有夫妻相的女孩,他不会丧心病狂到拖后腿。   这方韵和赵雷三停相似,这是典型的夫妻相!   两人三停相似,待人接物及性格方面也差不多,碰到这样的对象,两人十有八九能成,赵雷这次骆家园赚大发了,能遇上三停相符的女孩。   人家成双成对,他就落单成了孤家寡人,秦海走出西餐厅,对面是一栋高层商用两住楼看着气势非凡,江北是经济中心,省城却是省城中央,两个城市各有千秋。   这对面的建筑看上去气势磅礴,也不晓得哪家开发商开发的,选了这么好的位置。   “擦,这对面的楼得多少钱一平。”秦海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声,身边一个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镜,瞟了他一眼,不屑道:“小伙子,刚来省城打工的吧?”   秦海懒洋洋地应了一声,犯不着和外人说太多,这中年男人说这对面的楼盘刚开盘时十二万一平,现在已经涨到快二十万一平,一般人连进去的底气都没有。   二十万一平?秦海直摇头,自已买的宅子和宜天地产的房子也没这么贵,那大门哪是迎宾客的门,那是迎钱的大门。   “我和你说,千万别装阔气进去凑热闹,先验资,后进门,验资起码两千万起,卡上没有两千万,想都不要想,还有,爱买不买,不买滚蛋。”   中年男人说完,咂舌说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进那道门,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秦海大摇大摆地往对面走,直喇喇地进了那两扇华丽至极的大门!   “我擦,乡下伢儿不懂事,一会就得被人打出来。”这中年男人一脸的不屑,就看到秦海拿着手机给两名工作人员看了看,随后身影一摆,居然被人迎了进去!   这下把他吓呆了,手里的咖啡顿时不香了……   再说秦海走进售楼处,那房产经纪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不像之前4S店的工作人员那么浅薄,进来的人哪怕是穿着拖鞋,拉着纺织袋,只要看下卡里的余额,一目了然。   这小伙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卡上的钱不少,年轻有为,虽然穿着打扮一般,但相貌堂堂,说不定是哪家的阔少爷,肯定是不能怠慢的。   “秦先生,我们这里是全复式楼盘,而且保证家家户户都是南北通透。”这女房产经理长相一般,但口才了得,一开口便是口若悬河,厉害得很。   秦海眼角轻抬,全部南北通透?扯淡!   他刚从对面的商业中心过来,对面的商厦把这边的低楼层堵得严严实实,就算这边开的是南北通,但对面一遮挡,何来的南北透?   “小姐姐,你这样说谎可不对,虚假宣传,要是被人揪住是要惹麻烦的。”秦海不动声色地说道:“不晓得你们是哪家地产公司的?”   那女销售呆了呆,一时间都不敢回话,此时,一道倩影倏地飘过来,冷冰冰地说道:“你可真会倒人胃口,说谁家虚假宣传呢。”   秦海一看,额的个乖乖,这不是宜天地产的大小姐言语默嘛,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原来是宜天地产的项目,那我更得提点提点,不是南北通透,少打这种大的广告,让人捉住痛脚有你们受的。”   言语默一袭杏色的工作服,胸口的铭牌上写着销售经理四个大字,怪不得最近在江北没遇到她,原来抽调到省城监督工作来了,这大小姐深入一线,也算不赖。   “姓秦的,你别以为卖过我姑姑和爸几次面子就能在我们公司为所欲为了。”言语默双手抱在胸前,气怵怵地说道:“我来省城,你也来,哪有这么巧的事,你是不是故意的?”   那女销售也是个识相人,一看这阵势,默默地合起资料,悄悄地退下去…… 第356章 追我到省城   “唉,言小姐,你一个长相出众的归国高材生,讲话技术还这么高明,在下佩服得五体投地。”秦海一脸的无辜状,扳着手指头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是追着你来的省城喽?”   他咂舌着摇摇头,无语道:“言小姐,你太自作多情了,我来省城是为了骆家园的古董,至于言小姐在省城的事,我一无所知,我再能掐会算,也不能未卜先知吧?”   言微微被他呛得差点掉出眼泪,轻轻咬着嘴唇,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看到这个姓秦的,就像长了刺,非得去刺一下才甘心,结果每次都把自己气得够。   这倒是应了余娇娇说的那句话——这是何必?   他眼神上下一动,打量了她一番,点点头说道:“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地掐算言小姐的事,你给我一个动机,一个理由?就你?”   “你,我!”言语默一时间无言以对,俏丽的脸上满是愠色,她转头对着一侧叫道:“姑姑,你看看他,他就是这种德性。”   原来余娇娇也在这里,她正快步走过来,嗔怪着说道:“你怎么见到秦海就和火药桶似的,我刚和你爸沟通过了,广告语必须撤,秦海说得没错,迟早给我们惹麻烦。”   余娇娇也是个快言快语的人,一声令下,所有宣传册全部拿到一边,等新的上来之前,暂时不出示给看房客。   她还转身对秦海说道:“臭小子,一来就看出毛病来了,这边之前的管理班子犯错被拿下,我和语默刚刚过来接手,这些宣传册是他们之前做的,废了。”   “娇姐雷厉风行,厉害,”秦海竖起了大拇指,话中有话道:“姑侄俩一对比,还是娇姐你更明事理,晓得是非,唉,也不知道我身上哪里长了刺,言小姐看到我就被刺扎了一样。”   言语默顿时哑然,其实她心里晓得他说的话是对的,可就控制不了和秦海对杠的冲动。   第一次在售楼处里看到秦海,这家伙从头到脚都有一股飞扬跋扈的感觉,视人如无物,全身上下透着嚣张劲儿,这样的男人锋芒毕露,太过外露。   言语默不禁倒抽了一口气,这些是看不顺眼的理由吗?她也有些迷惑了。   “姑姑……你又被他牵着鼻子走了。”言语默突然生了一丝羞怯,转头对余娇娇嗔怪道:“我和这小子,你到底和谁亲近嘛,我可是你的亲侄女。”   “废话,我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吗?姑姑当然亲你嘛,”余娇娇的话锋又是一转:“但秦海我也得疼呀,谁让这小子是鉴宝的天才,相术风水的高手?”   说完,她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倏地来到秦海身边,娇声娇气地说道:“臭小子,来得好不如来得巧,走,替姐看看楼盘怎么样?”   真是特么地无商不奸,地上掉颗芝麻粒都能瞅见捡起来,秦海淡淡地一笑,兀自坐在那里纹丝不动,嘴里还轻轻地吹起了口哨。   余娇娇面色一红,跺脚道:“臭小子,你和我还分得这么清呢。”   “你们可是大公司,事关房产大局,不能小气。”秦海把手一摊,手指搓搓,下巴轻轻一摆,余娇娇就知道他要什么东西了。   她手指头一抬,一跺脚,也不说话,转身蹬蹬蹬地进了办公室,再回来的时候,啪!   一个厚重的红包拍在他的手上!   “不愧是宜天地产,大气。”秦海手指一掐,一捏,这里面估计有三千块,凑合吧,就当是看在熟人的份上打了折,他把红包塞进背包里,大摇大摆地站起来:“走吧。”   他刚刚身,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只听到那保安激动不已地说道:“我和你们说过了,这地方必须验资才能进来,所有人一视同仁。”   “验资,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看我们先生卡里的余额?”这个声音阴冷无比!   余娇娇和言语默交换眼神,不约而同地往外走,只见外面一男一女,穿着华丽,男的手腕上戴着一块绿水鬼。   18克拉黄金做的表盘很醒目,这表刚出来的时候才几千块,最近都十来万一块了,余娇娇眼尖,看得清楚,突然不动声色地扯了一下嘴角。   “言经理,余总,这两位非要硬闯,还不接受验资。”那保安气怵怵地,他们在这里当保安,薪水和待遇比另处高出一大截不说,每天都能开眼界。   言娇娇闷哼一声,大咧咧地走过去,语气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两位是第一次过来吧,公司规矩,不是他们有意为难,如果不接受验资,只能请两位打道回府。”   “这么嚣张,你们说看就看,省城哪家地产公司这么嚣张?”那男人四十多岁,戴着墨镜,脖子上面的金链子明晃晃,把有钱两个字披在身上一样,鼻孔朝天,牛气得很。   余娇娇俏眉微微颦起,这样捣乱的不是没有,她见得多了,这男人突然脑袋像王八一样往前撑,一脸的贱样,左右一扫,嘴里发出一阵怪声:“哟,这两美女哪。”   说时迟,那时快,他身边打扮妖艳的半老徐娘狠狠地掐了他一把,怒喝道:“你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挖了你的眼睛。”   言语默最烦这样的登徒子,俏脸上浮起一抹不耐烦的神色,正要发作,噗嗤,余娇娇轻笑一声,双手抱在胸前,乐哉哉地绕着两人转了一圈,脸上浮出一抹淡然的笑容。   她的话气顿了顿,盯着男人手腕上的劳力士绿水鬼,不紧不慢地说道::“表不错。“   男人一喜,附和道:“这是当然。”   “哦,不知道你这块表用的是哪种钢材。”余娇娇一开口,倒把那个男人问住了,表不就是表,还需要什么钢材?   余娇娇捂着嘴偷笑道:“男人都喜欢用劳力士绿水鬼来装逼,可惜这些人不晓得,十块绿水鬼九块假。”   话一落下,那男人的脸色倏地变了,嘴角不自觉地抽动!   余娇娇的语气轻蔑到了极点:“复刻绿水鬼有两种钢材呢,就是不知道你这块用的是哪种。" 第357章 过时的装逼利器   余娇娇上来就提复刻版,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秦海都听出来了,她的意思是说这男人戴的表是假货。   “我,我这块当然是原厂机芯!”男人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还强行挺起胸膛假装镇定,顺势拿手半遮住这块绿水鬼。   擦,这一看就是心虚嘛,秦海就笑而不语了,在典当行徐风那里亲眼见过他是怎么拆穿假劳力士的,没想到娇姐也是个行家,这女人的眼睛就是毒。   “原版绿水鬼采用的是劳力士自产的3135机芯,,号称自动上链王。”娇姐嘴角一翘,反问道:“你这块呢?倒是挺接近原版的,不过恕我直言,用的肯定是国产2836机芯。“   那男人还想说什么,娇姐冷笑道:”要不,我们一起看看机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男人的脸色煞白,说时迟,那时快,一直挽着他的那个女人倏地松开手,身子弹到了一边,就像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姓陈的,你不是说你这块是正儿八经的绿水鬼吗?你说要在这里给我买套房子吗?”   噗嗤,秦海忍不住笑了,这男人原来是自投罗网呀,省城这么多楼盘不去,偏偏要来验资的这里,这不是自找死路嘛。   “戴着一块复刻的绿水鬼就敢出来骗妹纸了,呸,不要说你这一块是复刻的,就是正版的绿水鬼也是就个装逼神器,真实价值和真正的名表不值得一提,女人哪,眼界得高点。”   娇姐这话是打了两个人的脸,这对男女的脸色都倏地变了,那男人恼羞成怒,一个箭步冲过来,狠狠地抬起手来。   啪地一声,娇姐抬起头来,只见那男人脸上多了五根鲜明的手指印,秦海甩着手,漫不经心,好像不是他打的一样。   言语默也是看呆了,第一次看到打完人还能若无其事的,余娇娇就顺势掐了秦海一把,娇嗔道:“好弟弟,就知道你舍不得看姐姐挨打,晚上吃什么,随便点。”   “你还敢打人?”那男人嘴里嚎叫着,脚却往后面挪了几步,话还没说完转身就跑,秦海嘴角浮起一丝坏笑,脚一伸,脚尖一勾,啪哒,那男人跑得正急,被绊得摔出去老远。   就看到那绿水鬼的表盘被摔出了细纹,这下可把他心疼得直痒痒,这块复刻表可是花了大价钱收来的,高仿复刻版!   “我去你大爷的,还老子表。”这男人墨镜都歪了,跳起来后刚站稳,啪地一下,又挨了重重的一记巴掌,秦海却耸耸肩,这一巴掌和他没有一毛钱关系。   打男人的是那个一同来的娇艳女人,她都气得脸蛋抽抽,指着那男人的鼻梁就骂了起来:“臭男人,死骗子,你插根大葱在鼻孔里,就把自已当大象,这事我和你没完,还钱。”   那男人见势不妙,也顾不得摔碎的高仿绿水鬼,墨镜一拿,撒腿就跑!   娇姐和一众保安都笑了起来,言语默也吐槽起来:“姑姑,怎么还有这种男人,真不争气,借了女人的钱,弄块假表过来装腔作势。”   “这样的人可多了去了,大城市里也有混八门的,门道可多了,这男人今天运气不好,选错地方装逼了,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把绿水鬼当装逼利器,落伍。”   话一说完,娇姐小腰一扭,蹬地来到秦海身边,拉着他的胳膊就走,这看在言语默的眼里,就觉得姑姑是被秦海下了蛊,鬼迷心窍了。   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言语默被教导成一个优雅的千金大小姐,看着举止毫无规矩,言谈狂霸至极的秦海,自然是百般不顺眼,但是……   言语默看着远去的两人背影,心底不得不承认,这个本应该入不了自已眼的秦海,也勾得她想关注,看到姑姑和秦海这么亲密,她忍不住嘟起了嘴巴。   再说余娇娇拉着秦海去了样板房,这楼盘还在建,处于认购阶段,秦海最烦的就是这个,买个房子,还只是买个空号,房子在哪都不晓得,真交到手上还有可能货不对版。   要不是上回看到的是现房,他才不愿意下手,余娇娇听了气呼呼,轻轻抿着唇。   秦海一进那间装修华丽的复式样板房,眉头就狠狠地皱在一起,慢悠悠地晃到客厅中盘旋的楼梯边上,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   “你撇什么嘴呀,有什么说什么。”娇姐还不知道他,一举一动就透着里面有事儿。   “这楼梯穿堂,可是穿堂之形煞,影响格局不说,于健康不利。”他一转身,看到进来的玄关处,顶上居然还有个架空层,又是摇头:“进门玄关不可装风扇或腾空,你们这不是喊着南北通透么,虽然只限于高楼层。”   一席话把娇姐弄了个大脸红,娇嗔道:“行了,你揪个错处就没完没了了,都说是前面宣传干的好事,屁事不懂大肆宣扬,让同行逮住我们就麻烦了。”   秦海嘿嘿一笑,那同行指谁心里都清楚,他指着玄关处说道:“这微风系统不能装在玄关上方,气运从门进来,那风一吹,气流乱涌,不利于聚气,这样板房谁做的,这样还能拿出来炫,姐,结算了吗?没结算的话扣钱!”   “噗嗤,”余娇娇被他说得又好气又好笑,娇嗔着戳了他一下:“行,听你的,回头就把这样板间砸了重新弄,省得坏了我们宜天地产的牌子。”   秦海笑而不语,他就是给个意见,接下来怎么做还是看他们自已的,爱砸不砸。   他转身走进厨房,发现厨房还有个出去的生活阳台,这个倒是不赖,等来到主阳台,往对面一看,嘴角翘起,情况比预想得要好。   对面虽然也是楼,但商业综合体只有五层,那商综像一条伏在地面身材宽厚的牛,把这边楼盘的低楼层挡得严严实实。   这边也有防备,下面全是商业和架空层,居然破解掉了,看他在笑,余娇娇反问道:“怎么样,我们也不是毫无准备吧,好歹也有句老话——姜还是老的辣。” 第358章 奇特的话术   “老?谁老?”秦海一抬眉,不悦地说道:“谁敢说我娇姐老,明明是嫩戳戳的一朵花,怎么就形容自已是老姜,不像话!”   余娇娇楞了一下,随即笑成了一团花,娇笑着掐了他一把,呵斥道:“你小子的胆子越来越横了,连我也敢耍,看我怎么收拾你。”   “唉,世风日下,我讲实话也要被吐槽?”秦海居然面不改色。   其实,对面商综的后面才是高楼大厦,但不致于把这边完全挡死,宣传虽然过了头,但情况比料想得要好,就是有些朝向的房子是买不得了,买了就被遮死。   这宜天地产是行业大佬,肯定算计好了,到时候没被遮的单元价格肯定蹭蹭上去,没遮没挡的肯定优先高价卖光,剩下的做尾盘处理,这好地段还怕没人要?   卖房子是技术活,买房子的人嘛,秦海暗骂一声苦逼,自已要是不捡漏,猴年马月才能买到房子,普通上班族没家里靠,那是难上加难。   “还行吧,比想象得好点,反正你们这楼盘和江北的那个不一样,不是卖格局,是卖位置,这地方是省城最核心的地段了吧?”秦海还是服气的,能拿下这个地段不容易。   余娇娇斜眼瞟着他,突然叹了口气,抓住秦海的手臂说道:“你和盈泰的事我们都知道了,那兄弟俩不是玩意儿,怎么能放火呢,关键有人顶锅,也找不到他们头上。”   这事果然闹得江北房地产圈人尽皆知了,不过,这事闹这么大,宜天肯定趁机没少往盈泰的负面导流吧,这同行竞争,还讲脸?   逮住机会就把对方往里整才是,宜天地产私底下大牙都快笑歪了!   秦海这一打趣,余娇娇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啪,她一巴掌打在秦海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让你小子猜中了,你在香榭一号玩了一招,我们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趁机把消息传得到处都是,彻底玩臭香榭一号。”   啧啧啧,秦海心想要不说无商不奸呢,自已能被人摆一道,还是因为不够奸滑,这次是学到了,他正儿八经地拱起手,作了一个揖:“学到了,学到了。”   “去你的,那种以牙还牙的法子也只有你秦海想得出来,我们也是借你的东风。”余娇娇笑得合不拢嘴,又问他还有哪里需要注意。   秦海大致看了看,也就这两个地方能挑出毛病,改不改那是他们自已的事了。   想到刚才余娇娇对付那个骗子的手段,他也是佩服的,一提到这事,余娇娇闷哼一声,她在江北打混这么多年,并不是跟着宜天地产高高在上,接触的全是精英。   “我也算半个八门人士吧,学了一些道道。”余娇娇嘴角轻轻扬起:“小子,姐姐今天被你夸得心情倍好,教你一招?”   秦海一摊手,反正要等赵雷,闲着也是闲着,听听有没有新花样。   “小子,你知道八大门吗?”余娇娇看他点头,继续说道:”千门其实也是骗为中心,千其实与虔同音,千门的人一开始自称为虔门。千门的核心术就是千隆问屈术。”   余娇娇说道:“这千隆问屈术是现在话术的老祖宗,我刚才不过是一步步来敲碎那家伙的自信心,击溃他的心理,说白了,就是玩语言文字呗。“   秦海听得云里雾里,这四个字分开都能理解,都认识,但凑在一起,千隆问屈,就完全不知道它的意思了。   ”我和你讲,上去就先挑对方最害怕的地方讲,攻得他心里发慌,让他露出马脚,我今天只用了这一招,那小子就投降了,可惜,按理说还有好几步的。“   秦海哭笑不得,这才一步都把那男人吓得腿软,再来几步,不得瘫在这里?   娇姐听了哈哈大笑:”这有什么的,先吓唬,再哄着,那叫隆,哄完了后再问,套对方的话,,最后的屈是什么?屈服了啊,老弟。”   “ 这一步步走下来,保管让你得偿所愿,”余娇娇说道:“现在那些诈骗犯,尤其说你犯法的那些电话,不都是这个套路么?人生哪,其实处处都是套路。”   好一个人生处处是套路,真是不怕实力浅,就怕套路深,看秦海听得认真,突然反应过来,这什么千隆问屈术不就是他们卖房子的套路!   “娇姐,这些是你们销售部门的培训教材吧,忽悠大全?”   “呸,真是我们公司的内部培训资料,轮得上你知道,那是公司机密!”娇姐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咬着牙说道:“你呀,挺适合这千隆问屈术的。”   这话是夸他还是损他呢,秦海怀疑娇姐在骂他是天生的忽悠。   等两人回到售楼处,那言语默早就等得耐烦,目送秦海大摇大摆地离开,她还是按捺不住,说道:“姑姑,你怎么总是要巴结这小子?”   言语默是一直不懂,姑姑为什么对秦海这么好,今天也只是偶遇,又拉着他去看样板房,还当着这么多员工的面……她都觉得羞死人了。   余娇娇瞟了她一眼,发现言语默的神情很是纠结,他就不懂了,和秦海做朋友很难理解吗?多好玩的一个小伙子呀,和他在一起,永远不会觉得无聊。   明明他们才是年纪差不多的人,却总是说不到一块,唉。   “不是和你说过了嘛,这小子可有意思了,我就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你看,他会鉴宝,刚来江北就是一手死鉴示人,文玩圈的老手也不敢这么玩。”   言语默的眼睛眨巴着,不敢把秦海和文玩圈联系起来,余娇娇双手抱在胸前,意犹未尽道:“我不是就爱收藏古董么,也算半个圈内人,可真正的文玩圈瞧不起我们这种半调子。”   “我的能力也不足,可他不一样,他是真正的行家,天才,居然还敢给脸色莫大师瞧,真是绝了,更何况他这一手堪舆之术是真的,我们搞房地产的哪家不和几个风水行家交好?”   言语默面色绯红,低声说道:“那你不是……” 第359章 绝世黄翡   余娇娇一楞,再打量侄女这灿若桃李的脸,顿时恍然过来,轻咬住贝齿,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想什么呢,以为姑姑我要老牛吃嫩草?”   这话说中了言语默的心思,她双眼微微泛红,尴尬得雪白皮肤上满是红晕,惹得余娇娇大笑不已,捂嘴轻笑起来!   “姑姑,那你平时不是总爱口头调戏他,而且说的话都很暧昧,还姐姐,老弟的叫。”言语默红着脸说道:“有好几次,我还看到你靠在他身上呢,你,你还说自己没那种想法!”   余娇娇无言地看着言语默,娇嗔道:“你姑姑我再怎么恨嫁,也不至于对年纪这么小的下手,秦海那脾气挺对我胃口的,不邪不正,舒服。”   “还有,我的确是故意调戏他,但就是闹着玩儿,这是我和他的相处模式,只是好玩,再没有别的男女之情,人家又不缺钱,用得着巴结我,这事怪我,我以后注意,你别瞎想了。”   言语默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她深埋在心底的那一丝别扭像一层玻璃纸被捅穿,最尴尬的还是她自己,她轻轻咬着娇嫩的嘴唇,无言以对。   余娇娇笑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点着言语默的眉心,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秦海走出这套真正的豪华小区,回到对面的商业中心吹冷气,赵雷那见色忘义的小子,这半天还没有联络他,和方韵不知道聊得有多热火朝天。   在商场城转了一圈,吃了一盒冰淇淋,他百无聊赖地走出商场,朝商场后面的老城区走去,新区虽然光鲜亮丽,但缺少了烟火气。   反而是老城区更有生活的层次感,秦海背着包在老城区的巷道里穿行,和自已居住的老城区一样,随处可见在街头纳凉或下棋的老人们。   这边充满着浓厚的生活气息,让秦海的心瞬间静下来,前面有个天桥,天桥边上还有一条看上去有些污浊的河流。   这些年城市过度开发,原本属于城市重要一环的河流都经受了不同程度的污染,着实令人可惜,秦海一个人晃悠进了天桥底下,马上传来一股酸臭。   定睛一看,这天桥底下躺着好几个流浪汉,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澡,蓬头垢面,各种杂物堆在一起,毫无章法。   看到有生人过来,这些人也懒得抬头,一个个视若无睹。   秦海晓得这些流浪汉沦落到这个地步,要么是真的落魄,实在是没有办法,要不是懒的。   臭老道说过,人要自救不假,但真时运不济翻不了身也是有的,还有一类人么,是嫌东嫌西,工作太累不干,工资太少不干,也不看看自已有几斤几两。   人要审时度势,先要活下去最重要,他摇摇头,抬脚就准备穿过天桥,啪地一声,脚脖子让人给抓住了,他低头一看,脚腕上居然多了一个黑手印。   尼玛,这人得多久没有洗过手,一抓就是个黑印子,秦海一弯腰,看到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眼巴巴地看着自已。   他一沉吟,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饼干递过去, 这种情况,他只会给吃的,不会给钱,抬脚就要走,没想到那人还是不撒手,双眼迸出一抹异样的光彩:“兄弟,有那个吗?”   这人说话的空当一直在打着颤,还在流鼻水,秦海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家伙的样子就是犯瘾了,臭老道说过,色字头上一把刀,但最可憎的是好色之人,而是赌毒之人。   这两类人一旦进了脏池子,很难抽身,秦海都后悔刚才的怜悯之心了,正准备干脆利落地撇开这家伙,这人手心摊开,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说道:“换,换点钱。”   看着这男人手里的坠子,秦海原本一屑不顾,可等看清楚些,汗毛倒竖!   他手中里的坠子是黄色的,这不是鸡油黄翡翠吗?   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翡翠以绿为贵,却是以黄为尊!   颜色透明清亮、杂质少的正黄色翡翠,收藏价值甚至超过了冰种翡翠。   这男人手里拿着的就是鸡油黄翡,最上品,看着莹润油亮的色,秦海有些意外,那男人一手拿着这个,一手捏着他刚才递过去的饼干,眼底有几分祈求的神色。   这真是开了眼了,一个在天桥底下露宿的流浪汉,手里居然握着这种极品!   骆家园里小有收获,但在这天桥底下却撞到了更有价值的东西,谁能想到呢?此刻,他只想对赵雷和方韵说声多谢,感谢他俩一见如故,如胶似漆,哈哈哈哈。   秦海没怎么犹豫,掏出钱包,那男人双眼如狼,像见到猎物一样,伸出爪子就要抢,多亏得他眼疾手快,嗖地把钱包收回来,数了一千块给这个男人。   那男人一犹豫,还是将手里的鸡油黄翡翠递上来,一看这架势,秦海握住后冷冰冰地说道:“这块鸡油黄不是你的。”   那男人一听,眼珠子瞪得老大,生怕秦海把钱收回去,搂在怀里不撒手,腾腾腾地往后退,这恰好验证了秦海的想法,这家伙肯定不知道这鸡油黄翡翠的价值,否则只要一千块?   这东西要是他的,他得知道底细吧?看他这样子,不知道从哪摸来的,娘的,秦海有一丢丢小担忧,可别是不清不楚的来历,惹一身麻烦。   他就揪住这人的衣领,呵斥道:“在哪弄来的?”   “捡,捡的,”这男人一边吸鼻子,一边不停地擦鼻水,急切地说道:“从一个死人身上扒出来的,好几年了,真的好几年了,你,你放心,归你了。”   话一说完,这男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了秦海,飞奔出去,刚才还半死不活,有钱就来劲了,秦海骂了一声娘,朝地上啐了一口。   无论如何,这东西还是值钱的,不对,是很值钱,这回来省城值了!   秦海捏着这块黄翡,想到是从死人身上推下来的,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正阳符把它包进去,这才扔进背包里,小心谨慎总是好的。 第360章 扶岳母?   握着这块黄翡,秦海心底满足得很,也懒得过天桥到对面看,直接折了回去,这掉来的横财得搂紧了,刚走出去没有几步远,赵雷的电话也来了,问他在哪。   “你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儿,总算想起我来了。”秦海嘴角轻轻一扯:“中饭变成下午茶,下午茶都要变成晚饭了,你晚上是不是打算住她家去?”   “扯什么淡,聊聊天,我能住人家家里去?你在哪呢,赶紧过来,还要不要去骆家园?”赵雷看着远去的方韵背影,依然是意犹未尽。   秦海挂了电话,快步冲回商业中心,看到赵雷站在厅里绕圈圈,过去就拍了他的肩膀。   赵雷尴尬地笑笑,眼神有些闪躲,不敢直视秦海的眼睛,他有些心虚,刚才回过神一看时间,天都要黑了,他真的把秦海抛到了一边,早忘光光了。   现在想到还要办正事,才赶紧送走方韵,及早联络秦海,秦海骂了一句娘,站在原地一想,今天晚上还是得去骆家园一趟,再扫一遍,明天再回江北。   秦海亮出手里的黄翡,把刚才的事一讲,赵雷赶紧拍着马屁道:“勒个去,你这是神眼。”   “这运势高低起伏正常,前面被坑,运势是掉下去了,这有抬头的迹象,肯定要趁胜追击。”秦海一回头,看到外面的天变得昏暗,说了句吃饭,赵雷的脸就变了。   他和方韵在西餐厅里坐了一下午,小食、咖啡都填撑了,现在有个屁的胃口,现在这空当听到吃饭两个字都想呕!   “欠不欠,八辈子没见过女人?说吧,那方韵什么底细?”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你小子多谨慎的人,不把人家摸个底透?”   赵雷不好意思地笑笑,挠挠头,他这个性随他妈,从小就小心翼翼,忧思多,考虑事情全面不说,还长远,村里人都说赵雷将来能成才,但成不了大事,为啥?想都想几年,等他想过来,风头早过了,是抓不住机会的,这个性恰好和秦海互补。   他和方韵聊了一下午,把方韵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了,方韵父亲早逝,是由母亲拉扯长大的,没有兄弟姐妹,属于独生女。   方韵才上大学以后,她妈可能是如释重负过了头,开始沉迷于赌,这赌本来就是无底洞,赢了想要更多,输了想要回本,不管输赢都让你轻易出不了坑。   结果方韵上大学就开始半工半读,优先保证自已的学费和生活费,有多余的再帮老娘还债,过得也不容易,以她的长相,有不少富二代和有钱的阔老板说要包养她帮她还债,她都一口气拒绝了,撑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这情况他俩上次也见过,那公司的副总不也打她的主意,这女人长得漂亮是优势,有时候也是祸水,看赵雷这幅心疼怜惜的样子,秦海闷哼一声道:“尼玛,这将来是要扶岳母呀。”   这年头有扶弟魔,有扶妹魔,扶丈母娘的还是少点,要买车买房,这些对赵雷来说都是小事,房有了,车也是分分钟的事,还有那些秦半两寄存在自已手上。   再可多的钱也经不过无底洞来坑,秦海连连咂舌,这赵雷遇上的何止是真命天女,简直是命中劫数,不过嘛,他现在还没有入坑,两脚是一伸一跳,还是缩回去,有得选。   听到秦海这么说,赵雷眼眸里的光慢慢熄灭,不由得长长地叹口气,尼玛,哪个再来说什么一见钟情,他是信的,就是这一见钟情哪有这么简单?   “烦你的,别扯我的事了,这地方吃的挺多,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咱们再杀去骆家园!”   秦海刚才在这里转了几圈,早看中了一家店,做川式小吃为主,没有大菜,全是些面食加小吃,他拉着赵雷过去,进去后叫了一碗豌杂面,一份红糖糍粑,一份冷吃兔。   看赵雷闲着无聊,给他叫了一杯喝的,他左手戴手套吃冷吃兔,右手拿筷子吃面包,吃得不亦乐乎,惹得赵雷直吞口水,实在忍不住了,自已也叫了一份冷吃兔。   “尼玛的,不想吃都让你这吃相弄出口水了。”赵雷一边啃兔肉,一边吐槽道:“咱们店被烧了,你还能吃成这样。”   “呸,店烧了老子不活了?”秦海恶狠狠地说道:“二次开张,搞个大动静,你在自媒体上多宣传,咱们玄真阁马上就能恢复开业,虎哥说了,这次把高空摄像头搞起。”   赵雷点点头,萧虎、萧豹兄弟俩对秦海那是没话说,秦海有这相术的本事,挑人杠杠的。   两人吃完晚饭,天色已暗,刚走进骆家园里,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秦海寻思着是大邱,扭头一看,神情立马一肃,嘴角翘起:“朱大师。”   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古董修复大师朱静之,他身边是温婉的夫人童婉,童婉眉眼都是笑笑的,说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朱大师,我以前真是低估您了,以为您是老学究,老古董,原来还有这本事呢。”秦海余光一瞥,瞟到童婉脸上,朱静之顿时乐开了花。   朱静之最得意的除了自已这一手修复的手艺,其次就是这位美娇妻,古董圈里谁不知道他朱静之有贤妻?听到董婉说差点被蜘蛛爪骗,他是不在乎那点钱的,等听到秦海帮她省了麻烦,心里还是挺高兴,觉得这小子上道。   “你小子去过七宝斋了,我听老赵提到了,杜志鹏那个狗东西,到了骆家园还想给你使绊子,”朱静之对杜志鹏也是怨念极深:“有我朱静之在呢,就是你在骆家园的靠山。”   秦海一听,这是托了童婉的福呀,没想到鼻孔朝天的朱静之的命门是他老婆,他赶紧拱拱手说道:“朱大师,您放心,我在骆家园里有分寸,肯定不丢您的脸。”   朱静之满意地笑笑,童婉把他名片交过去,提醒道:“要是骆家园里有人难为你,你就报老朱的名号,我看他们敢欺负你,谁敢,以后别找我们家老朱修古董!” 第361章 留个名号   这夫妻俩是给秦海送尚方宝剑来了,古董品相好的多,品相不好需要修修补补的也多,朱静之在这个圈子里能被称为大师,那是地位卓然,有求他的日子多了去了,谁敢得罪?   秦海接了名片,说了一句尽量不拉朱大师后腿,就带着赵雷走了,童婉嘴角一直带着笑意,越看秦海越满意,冷不丁地说道:“老朱,你说让他当咱们女婿怎么样?”   朱静之的寒毛都竖起了,他就说童婉怎么越看秦海越顺眼,原来是用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越看越顺眼。   他啐了一口,这婆娘是要上天,帮秦海,撑秦海都没问题,还要搭个女儿?他咬紧牙关道:“你少得瑟,咱闺女才十六。”   童婉叹息一声,可惜了,姑娘才十六,要是大个几岁,她肯定不能放过秦海这个潜力股。   再说秦海和赵雷已经走进一间不太起眼的小店,里面有七八个人分散在各处,与骆家园其它人声鼎沸的店相比,这家店着实有些冷清。   秦海看着摆在一边的古钱币,慢悠悠地晃过去,赵雷是吃过古钱币的红利的,那秦半两帮他一举脱贫,在江北站稳了脚跟,也成了有房一族,也是兴致勃勃。   秦海正要拿起看中的那些古钱币,哗地一下,那些古钱币就被人一收一拢,全部拿在手里,擦的,来骆家园的人都这么喜欢抢?!   那拿走古钱的人得意地笑笑,讽刺道:“小伙子刚来骆家园的吧,在这里眼头要准,下手要快,你这样磨磨唧唧的,黄花菜都凉了。”   秦海和这男人的眼神对上,两人对眼后都是不约而同地笑了,不过两人的笑容意味不一样,一个是笑自己的手快,占了上风,秦海的笑么,就有些不同寻常了。   “仿的。”秦海的语气平淡地就像是在陈述晚上刚吃过什么。   那男人的手一僵,嘴角翘起,一副你小子是不甘心才说这话的吧,鬼信?   “小兄弟,这里是骆家园,你讲的话大家都听着呢,外行少逞强,充内行没好下场。”这男人嘴角的笑容依旧冷咧:“趁早去别的地方看看。”   秦海懒洋洋地说道:“不必了,我就看这些。”   他径直走到店里的老板面前,说道:”这些古钱币还没有买卖,没交易成功前,所有的人都应该有机会,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共同看一看?“   那老板见多了这种情况,他们争起来、抢起来才好,他求之不得呢,便是一个点头:‘行啊,你们先看吧。”   老板发话了,那男人一楞,也只好把抓过去的那把钱全拿过来,往柜台上一摊。   这下看得清楚了,永安五铢、秦半两、刀币。   那男人一抓就抓到了三种古钱币。   秦半两,秦海最熟,他率先把这些推到一边,看都不用看,其实赵雷也看得出来 ,这些秦半两和他们当初捡到的不一样,这些要是真的,他们手里的岂不是假的?   秦海第一时间将秦半两排除掉,完全是合理的。   不过看热闹的人却不懂了,看秦海年轻,行事作风又不像行家,便七嘴八舌地开始。   “小子,看你脸生,不怎么来骆家园吧,今天可别把脸掉这里了。”有人哄然笑道:“你这个年纪来捡漏的少,都是来看热闹的,好好看热闹不行吗?”   “古玩这一行,是靠日积月累累出来的经验,仅仅纸上谈兵只会贻笑大方。”有人附和道:“不过也好,来我们骆家园长长见识。”   秦海面不改色,不管他们怎么说,反正这些秦半两他就排除了,剩下的两个么,与其嚼舌头去争论,不如用最直观的方式。   他便转头问道:“老板,有秤吗?”   这家店的老板清瘦,说话利落,做事也利落,取出一个电子秤来:“放心,精确度一流。”   “那就最好不过了。”秦海接过来,顺手将一枚永安五铢放进上去,一看重量,所有人都轻轻一吸气,秦海便把那上永安五铢钱推到了一边,再放刀币,秤完,又推到一边。   秦海不禁失望道:“重量全部不对。”   他又对着之前抢钱币的男人说道:“我不要了,多谢。”   那老板和抢古钱的男人脸色都僵了,秦海依旧慢条斯理,淡淡地一笑:“在下曾 纸上谈兵,但也是嚼透了的。”   啪啪啪,现场仿佛响起了打脸声,不是打在秦海脸上,而是打在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脸上,一个个吼着要给这位年轻人上课,现实却给他们好好上了一堂课。   那老板一怔,像见鬼似地看着秦海,这小伙子何其神也,到底是何方神圣?   “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出身岳南山,来自江北玄真阁,玄真阁老板秦海是也。”秦海打个响指道:“例行台词今天不讲了,记住前面的就行。”   秦海说完了,便带着赵雷一起离开,把自己的背景扔给那些人,好不痛快。   等走远了一些,赵雷才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那些钱的重量是哪里有问题?”   “太轻了,都带着锈呢,按理说只会更重,所以你没看到那男人的脸都白了,那老板倒是大气,我这差不多是当面戳穿他的东西是假的,他倒也不以为然。”   “反正这一行真真假假的,他们干了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吧。“赵雷看着秦海,突然有些心疼,自从来到骆家园,因为是生面孔,还有太年轻的原因,秦海遭受太多轻视。   刚才那些人哄笑着说要给秦海上课的时候,赵雷是十分愤怒的,他低下头,有些难过。   看出他的情绪,秦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大可不必这样,你没觉得我总是在故意出风头吗?故意在人多的地方表现自己?刚才不也顺利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号?”   面对赵雷不解的眼神,秦海说道“骆家园现在不认识我没关系,等我走后,他们会开始议论一个叫秦海的小年轻。” 第362章 小试箭   赵雷一激灵,忍不住瞅着秦海,这小子嚣张归嚣张,眼看着要离开骆家园,是时候甩出自己的名号,要在骆家园里打个响。   刚才他做的事,说的话全带着自己的目的,全是为了最后报上自己的身份!   反正秦海脑壳一转,心眼子就来,他是自愧莫如。   再说秦海报了名号就走,丝毫不管自己在刚才的店里扔下了一颗地雷,店里的人都被炸得外焦里嫩了,那老板本来想和他结交一番,却只能目送他离开。   后来反应过来,赶紧拿着自己的名片追出去,刚好看到秦海直奔对面的店铺而去,这老板脸色雪白,擦的,这是几个意思哦,是说他店里没真货,嫌弃了?   那些看热闹的也跟出来,发现秦海进了对面的店,一个个地跟在他身后,都跑到对面店铺看去了,刚才还在抢永安五铢的男人也是尴尬到极点,赶紧放下那些钱币一溜烟地走了。   再说秦海走进对面店里,那店里都是些盔甲,刀、枪、剑,还有些暗器流,还有弓,矛等等,进去都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   这大概是骆家园最大的好处,因为足够大,很多东西都能在这里见到,秦海在江南古玩市场转了多少遍,并没有一家像这样的店铺。   “老板是武侠爱好者吧?”赵雷咂舌道:“从哪弄来这么多兵器盔甲。”   有句话他没有讲,这些一看就不像是真的,不过男人都喜欢舞刀舞枪,喜欢车,和女人有着本质的不同,两人进来就看迷了眼。   “兄弟,话不要乱讲,我店里的东西都是货真价实。”老板是个五十来岁身材清瘦的中年男人,面色平静:“我就图这个爱好,有同道者,看得上的,买走,不买看看也行。”   这老板做生意挺佛系的,秦海来了意思,先在几幅弓前站定,这些弓足有七幅之多,每一幅都不相同。   再转到其它角落,还真是什么样的兵器都有,长杆兵器,短柄兵器,弓、弩、盔甲,这里就像个兵器库。   秦海站到其中一幅弩前,兴致勃勃地盯着,赵雷觉得他眼神很危险,心惊胆颤道:“你不会想试试吧?”   秦海反问道:”不上手怎么知道怎么样?“   赵雷这个文弱书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苦笑着往边上退了退   “老板,这弩还能用吗?”秦海挑中一幅,转身就冲着老板发问,来都来了,肯定是要放手一试的,何况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人,要打响名声,就彻底一点!   那老板看他兴致勃勃的模样,略微一笑,反问道:“你试试?”   老板拉开一道布帘,那帘子后面设有靶子!   老板又取出秦海看中的那幅弩,取出一支箭交给秦海:”小兄弟,上吧。“   听着老板话里调笑的意思,秦海翘了翘唇,将箭支上,看他准确的摸到了悬牙的位置,老板终于露出一丝讶异,这小子对古弩的了解倒是深,还知道这悬安就是射箭的机关。   秦海深呼一口气,眯起一只眼,看着红心,调整了两次姿势才瞄准,嗖地一声,那箭腾地飞出去,正中红心!   赵雷和看热闹的人吓了一跳,老板只是瞳孔微微震动,那只箭中了红心不说,大半支箭身都没进去了,这得多大的劲啊。   尼玛的,秦海姿势酷炫地收了弩,心中暗叹这弩的力道强劲,刚才那一拉,他的虎口都在隐隐作痛。   ”厉害!“赵雷终于回过神来,率先拍起了巴掌,这一带动,掌声不断,居然挺热烈。   秦海看着手里的弩,这弩的力道着实出乎意料,他不禁来了兴趣,那老板走过来,笑嘻嘻地说道:”来我这试箭的人真不少,但你是第一个射这么狠的。“   “是您的弩好。”秦海说道:”不知道这一套能不能出售?“   那老板一听,双眼微微瞪起,厉声说道:“要是不能卖,我还能在骆家园里开店吗?”   “这弩和十支箭多少钱,我收了。”秦海伸手抚过这幅弩,这弩倒不是真古董,只是查阅了靴车神风弩的资料仿制的,用的都是现代的精钢,老板都不会说是古代的玩意。   那老板伸手一比划:“一口价,八千,小伙子有眼光。”   秦海嘴角挑起,又指着角落里的一幅盔甲道:“那个,我也要。”   赵雷都摸不透他的心思了,那幅盔甲看上去笨重得很,车上都放不下吧?   “那个,十倍。”老板有点意外,但谁还嫌钱多。   那不是八万,赵雷瞟了秦海一眼,秦海还是没什么表情,默默歪了歪脑袋瓜子,说道:“八万八,老板,你是按着吉利数字随口报的吧,那不如六万六?”   “八万八,一分不少,出不起就出去,我这里的东西都是精品。”这老板说话硬气得很,没有一点生意人的圆滑。   看着刚才意气风发的秦海在这里要碰钉子,刚才那帮看热闹的人还是挺痛快的,都悄不声息地盯着这小子,八万八,他有吗?   “小伙子,你一定不怎么来骆家园吧,这位钟老板说一不二,你想在这里还价?门都没有,他外号就叫钟不还!“   这老板姓钟,是古代兵器的爱好者,虽然做的是小众,但拥有一帮死忠粉,从来不愁没钱赚,他本人更是一名手工匠人,店里不少东西是他亲自操做。   “老钟,这弩做得够好的。”有人巴结道:“最近又赚了不少吧?”   那钟老板听到这些恭维的话,丝毫不为之所动,冷冷地说道:“我做得不好还有人来?”   这话把那人呛了一脸的灰!   秦海走向那具盔甲,臭老道钟爱历史,连带着他也从小学习,这一套盔甲叫步人甲,他手轻轻抚在上面,慢慢地抚摸了一圈,眉眼突然打开,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重步兵铠甲,这得有几十斤吧,那老板看他一直盯着看,立马说道:“这一套不是我亲手做的, 是我从别人那里收来的,不保证质量。”   钟不还,好一个快言快语的老板! 第363章 押一块钱辣条   秦海干笑道:“没事,看着也是很完整的一套,就是这得有几十公斤,我在想能不能弄走,车上得放得下才行。”   赵雷晓得做海是准备要了,八万八也会接受。   但看着铠甲上面满满的甲叶,不禁替自己发愁,自己这个负责搬运跑腿的文弱书生能搬得动这玩意么,看着真的好沉呀!   秦海看着上面的甲片,嘴角的笑容已经掩饰不住:“这手工简直是绝了,八万八,我一分不还。”   那老板都被他吓了一跳,六万六,八万八,数学再一般也知道这中间隔了两万多,就算是在省城,月薪过万的人还是少数,这不是两个学生模样的人。   “你不还价了?”老板像发现了新大陆,斜着眼睛把秦海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秦海轻轻摇头,叹道:“这样精细的手工,值这个价,我要是还一分就是侮辱制造这铠甲的人,八万八,弩、箭、铠甲我都要了。”   说完,他走到二维码那,扫码,付账,一气呵成!   他出手大方,看热闹的人却是惊讶万分,看不出来啊,这小子荷包里有点钱,秦海付完钱,一摆手,赵雷拿起弓和弩,笑嘻嘻地看着他,没办法,他天生体弱,比不得秦海。   “狗日的……”秦海看他专拿轻的,气得骂起来,再看步人甲,也是,赵雷这柔弱书生,能扛得起这几十公斤的步人甲?对他来说就轻而易举了。   秦海冲那老板轻轻点头,老板微微笑道:“我找伙计给你搬,有车吗?”   “不用。”秦海说完,快步来到那具铠甲前,双手轻轻一搬,居然将整具铠甲轻轻搬起,面不改色,那老板倒抽了一口凉气。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举重若轻地搬铠甲,带着赵雷晃出了骆家园,那看热闹的人也没法跟了,倒是对面古钱币的店铺老板走进来,对这钟老板说道:“是个人物呀。"   "什么来头?”   “江北来的,秦海,听说过没有?”   ”没有。“钟老板顿了顿后,说道:”不过从今天晚上起,就知道了。“   秦海和赵雷到了停车场,把后备箱打开,一看,真放不下……   赵雷把弓和弩先放进去了,拉开后车门,把座椅放倒,这才把那步人甲塞了进去,赵雷看秦海不怎么理会那弩和弓,一直盯着这步人甲看:”至于么,手工的而已。“   我要是不这么说,被察觉了怎么办?“秦海冷不丁地说道:”弓和弩是真的做的,但你刚才应该听到了,这步人甲是老板收过来的,他也不确定是否手工造。“   “你是说,铠甲不是手工的??”赵雷突然打了个寒蝉,不敢置信地看着铠甲上的甲片,只见秦海轻轻地撩起一片,只见那叠加重合的部分居然露出了土锈!   和秦海呆得久了,赵雷也晓得去抠,这一抠,一抓,他顿时咧嘴笑了:“你真狡猾。”   秦海叹道:“老板收这幅盔甲的时候一定没想到是真盔甲,所以还对它进行了清理,盔甲上面有甲钉,上面的锈迹都被处理得差不多了,但甲片是堆叠的,藏了一些土锈没弄干净。”   赵雷一时间豁然开朗,给了秦海一拳:“你刚才说不还价,少一分都是对手工匠人的侮辱,你说的是古人哪,老子都被你糊弄得一楞一楞的。”   “嗯哼,一千八百多枚甲片制作成一幅盔甲,宋代的工匠太牛批了。”秦海对这幅盔甲爱不释手,今天晚上最大的收获就是它了。   “那这弓和弩呢?”赵雷心里燃起了雄雄之火,要是这铠甲是真宋朝铠甲,这弓和弩肯定也有来头,不然这家伙愿意要?   秦海先不作声,然后才抬起手指指着弩上的一颗钉:“看到这个就知道了,现代工艺,古代没这种铆钉,钟老板做得真牛,杀伤力高,我买来放店里防身用。”   擦,赵雷在心里吐槽了一声,随即眉开眼笑,看秦海准备上车,他顿时愣住了:“咱们就这样了?”   “车子要装不下了。”秦海为难道:“还有些东西晚点送去江北,我已经付好钱了。”   此时,骆家园上的月亮格外地圆,江北赵氏集团的总经理办公室里,赵凝雪看着手中的请柬,俏眉微微皱起,身边的叶小秋嘟起了嘴巴,询问道:“赵总,我们怎么回复?”   赵凝雪柔美的眼神再次扫过请柬,嘴角扯起,却是一缕无奈的笑容,心头浮起丝丝酸意。   “暂时不要回复吧。”赵凝雪扭头看着叶小秋,反问道:“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叶小秋一怔,滚圆的脸上随即露出开怀的笑容,自信满满地说道:“要是赵总你的事,他肯定会同意,我押五毛,不,我押一块钱的辣条!”   “可我要是不让他同意呢?”赵凝雪低低地说完,一对美眸里浮出一丝水雾,请柬在她手里揉来揉去,封皮都快扯烂了。   叶小秋却听得分明,没心没肺地说道:“赵总,你不肯说,我去找他讲。”   叶小秋无条件站赵凝雪,这分明是给赵总出难题,收到这请柬的时候,赵总的脸色都变了,她看着怪心疼的。   赵凝雪倏地抬头,这记眼神过去,叶小秋顿时熄了火,尴尬地笑道:“人家只是随便说说嘛,赵总,我都听你的,公司也都听你的。”   呜,叶小秋在心里嘀咕,好想替赵总分忧呀。   赵凝雪不禁被逗笑了,自已这个总经理头上还有董事长,还有一帮董事会成员,哪能全听自已的,她娇笑道:“行了,你别陪着我在这里发愁了,时候不早,早点回去,注意安全。”   叶小秋一向把赵凝雪视作自己的偶像,听到这些柔声细语的话,更是感动满满,不舍地离开,等办公室的门合上,赵凝雪的手指在请柬上慢慢滑过,落定在请柬的署名上。   天龙商会!赵凝雪望着这四个字,嘴角的笑容冻结,默默地合上请柬,扶着头,她万没有想到,天龙商会会想出这样的主意! 第364章 不丢你的脸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萧虎、萧豹兄弟俩走进正在修复中的玄真阁,院落里已经清扫得干净,受损最严重的主厅正重新上漆,新的货柜整整齐齐地摆在院落里。   “哥,再来十天半个月就能修整好了吧?”萧豹按着自已的腿,兴奋地说道。   萧虎皱了皱眉头,这边是居民区,装修得按规定的时间来,中午两小时不能干,下午六点就得撤,晚一分钟,这附近的大爷大妈就打电话投诉。   就这干活的节奏,还想十天半个月搞定?萧虎一沉吟,突然拍着腿说道:“尼玛,还是赵雷有办法,记得开业那天吧,第二天这小子就拎着牛奶水果挨家挨户道歉,咱也学。”   老祖宗说得好,吃人嘴短,拿的手软,多买点,让这些大爷大妈拿不起打电话的手,说不出投诉的话,哈哈哈。   “尼玛,就知道学我,自已没点新花样?”   这个声音响起,萧虎眉开眼笑,看着熟悉的车子停在门口,两人赶紧迎过去,一看那车,除了前排外,后排挤得满满当当,再看后备厢,也被塞满了。   “勒个去啊,真够给力,这么多东西全是从骆家园淘回来的?”萧虎晓得秦海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还是习惯性地拍马:“牛,真牛。”   “去你娘的,找不到别的话夸了?”赵雷吐槽道:“就你这样的话,我耳朵听起茧了。”   萧虎说赵雷不像个刚出社会的应届生了,和秦海呆得久了,说话也变得牛气哄哄,其实不就是秦海给他的底气么,“你这特么地叫狐假虎威,晓得不?”   “你骂谁是狐狸呢?有秦海在这,有我称狐狸的份吗?”赵雷嘴皮子利索得很,一下子就把秦海也绕进去了。   啪哒,秦海顺势就给了他一脚,让他们在工人赶来之前,把这些东西全搬进保险库。   等搬完东西,再看这厅里复原的情况,秦海心肝子一阵阵喇的疼,狗日的盈泰地产,这事可没有完,以后别栽到他手里。   秦海晓得这店这个月是重新开不了张了,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决定先回去洗澡换衣服,这几天在酒店住,怪别扭的,还是干爷爷的小房子舒服。   等秦海回到家,刚一进门,门后闪出一个俏丽的影子,手里拎着一只八爪鱼,勒个去,那八爪鱼还是活的,差点薅到秦海的鼻孔里。   “言微微,这八爪鱼是你找来的同伙?”秦海皱着眉头看着自已的好妹妹,吐槽道:“刚从市场逮回来的吧,准备怎么吃,白灼还是红烧,还是蘸酱生吃?”   言微微看他面不改色,切了一声,什么人嘛,一般人看到这玩意不得叫一嗓子,他连眉头都没皱下,便是悻悻然地说道:“怎么吃听你安排,我今天不上班。”   秦海走进厨房一看,足足三大只八爪鱼,这下好办,一条白灼,一条红烧,一条生切。   “啊,”言微微反而吓了一跳,嘟起了嘴巴道:“还是两条红烧吧,谁要吃生的,那玩意咽下去还会挠我喉咙呢,对了,外公下去买烤鸭了。”   秦海一听,今天这是什么好日子,老李头这又是八爪鱼又是烤鸭的,言微微嘟起个嘴巴,面色微微一红,撒娇道:“还说要当人家的好哥哥呢。”   擦的,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还有什么值得老李头这么上心的,今天是言微微的生日!   言微微心里划过一抹淡淡的忧伤,秦海就知道操持古董店的心,这几天跑去省城,连通电话和微信都没有,好像家里已经没这个人了。   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委屈的神色,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荡漾着就要流出来,看得秦海心肝都在疼,他轻轻擦拭她的眼角,特么的,这弄得他成什么人了。   说过的话像放过的屁一样,唉,他无可奈何地说道:“言微微,我和老道长一起长大,又没个兄弟姐妹的,第一次当哥哥,无证上岗,你就原谅我吧。”   噗嗤,什么鬼?无证上岗都出来了,言微微的嘴角抽搐,差点笑出来。   “今天哪都不去了,陪你逛街,你要什么我买什么。”秦海搭住言微微的肩膀,正色道:“我是不会委屈你的,谁让你是我的好妹妹,我这辈子第一个妹妹。”   这话说到言微微心坎里去了,心里头美滋滋的,她娇颜大悦,撒娇道:“那你以后不许有别的妹妹了,你知不知道,我都把你从心里推出去了……”   秦海只听到前半截儿,满口答应下来,把他当什么人了,漫天认妹妹那是渣男,不是爷们干的事,他顺手接过八爪鱼,今天的中饭他包圆了。   老李头回来的时候,秦海已经在厨房里忙开了,言微微正吃着秦海帮他切好的水果,他便说秦海这小子真会赶时间,活该被言微微逮个正着。   听说还要带言微微出去逛街,老李头直摇头,这干孙子真是回来得不凑巧。   “外公,你是心疼他还是心疼我,今天可是我生日。”言微微嘟起了嘴巴,恨恨地说道:“我看他才是你的亲孙子,我是顺带捡回来的,你偏心偏到喜马拉雅去了。”   “这张嘴!”老李头乐呵呵地撸起袖子,进厨房给秦海帮忙去了。   大中午的,老李头家拉开了一桌大菜,秦海还是第一次知道言微微爱吃八爪鱼,看她吃得那个欢实,尤其红烧的那一盘,快被她包圆了,嘴角沾的全是酱汁。   “瞧你这吃相,比我还过分。”秦海顺手抽出张纸巾扔给她:“下午出去试衣服,可别这个德行,你好歹也是江北大学的系花。”   “去你的,我这德性怎么了,反正我就是实打实的系花,长得漂亮,肯定不会丢你的脸。”言微微听说要试衣服,赶紧扒拉了几口饭,把最后一口八爪鱼塞进嘴里,已经迫不及待。   看她这样,老李头替秦海捏了一把汗,这下午得出多少血?言微微吃完了,擦了嘴就盯着秦海不放,秦海是多聪明的人,立马放下筷子,大手一挥:“走!” 第365章 得不到的在骚动   太平洋百货公司,是江北规格最大的百货公司,云集国内外一线大牌,遍及服装、护肤品、化妆品、皮包箱包等等,平时言微微几个月才能来一次,还只能挑挑捡捡选便宜的买。   秦海看着饭后擦了嘴,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的言微微,一下子又回到当初在江北大学第一次见到她的情形,这种嫩嫩的鹅黄色也只有年轻、皮肤超好的萌妹纸能穿得出来。   原本就皮肤雪白像公主,现在更清纯漂亮了,如果不看内核,九成九的男人都得被她蒙骗,唉,这丫头可不是什么萌妹,就是个朝天小辣椒,不好对付得很。   秦海拎着包,一脸宠溺地看着言微微,由得她进哪间店试,只要看中的就买买买,他只负责刷卡加拎包就是了。   言微微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感觉,犹如众星拱月,一转眼间的功夫,就买了七八套。   “这不是微微嘛,这么巧。”   刚从试衣间出来,言微微还没来得及从镜子里看看自己的新模样,就听到这个惹人烦的声音,眉头便是皱起,冷冰冰地看着来人。   “真倒胃口,今天这么好的日子看到不想见到的人。”   言微微冷眼看着突然出现的沈浩,嘴角暴溅出冰寒的笑容,再看沈浩搂着的女孩,正是江北大学的校友,也是个有名的美女,叫罗娜。   这罗娜和言微微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打扮火辣,装着更偏向性感,一头烫染过的咖啡色头发披散在脑后,犹如得胜将军一般看着言微微。   沈浩死追言微微的事,在江北大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又怎么样,这个贵公子哥现在是自己的了,她平时就看这个言微微不顺眼,自以为是,清高得很。   罗娜上下打量了一番言微微,皮笑肉不笑,顺势抱紧了身边的沈浩:“这就是你以前死缠烂打的女人啊,我看也不过如此嘛。”   沈浩看着鲜少穿这种黑色贴身裙的言微微,不自觉地咽下一口口水,她娇嫩白皙的皮肤太适合纯正的黑色了,太漂亮了!   言微微也是一时兴起,想学着赵凝雪的样子试一下,才挑中这一条黑色的小礼服,后背是个浅浅的V字,能露出肩胛骨的那种,她清纯的面貌衬上这种性感的小黑裙,美极了。   眼瞧着沈浩看得挪不开眼睛,罗娜的脸色倏地白了,狠狠地掐了沈浩一下:“你看什么?”   “当然是看我了,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这种已经得手的算什么?”言微微冷冷地一笑,走到秦海跟前,故意挑高了音量:“哥,你看看,他又来找我麻烦,还二比一呢。”   看到秦海,沈浩先是打了个寒蝉,强行挺着胸膛说道:“姓秦的,怎么到哪都有你。”   “我妹妹今天生日,谁让他不高兴,我就让谁不痛快。”秦海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到极点:“沈小少,你要是想找她的不痛快,是不是先问问我?”   咕咚一下,沈浩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该死的秦海。   骂归骂,他也晓得自已压根不是秦海的对手,今天连保镖也没带,强行和秦海杠不是找死嘛,动手?那是不可能的。   “看在你最近倒霉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沈浩眼巴巴地望着娇美的言微微,鬼腿子地笑道:“微微,祝你生日快乐。”   “当着现任的面祝我这个追求不成的校友生日快乐,你还有点良心没有?”言微微毫不留情地吐槽完,同情的眼神打在那罗娜的脸上,嘲讽道:“行,我们不在你面前出现,省得烧你的心,燃你的肺,你俩不走,我们走。”   言微微指着身上的小礼服,幽幽地望着秦海,只见秦海打个响指,对导购说道:“这件要了,买单,我妹妹直接穿走。”   这套小礼服也要小五六千,秦海刷完卡,亲手替她剪掉吊牌,整理好头发,柔声细语道:“走吧,再去看鞋子,香水要不要?”   “要,哥哥比男朋友靠谱多了。”言微微说完,冲这对男女做个鬼脸,挎着秦海的胳膊扬长而去!   罗娜还想在言微微面前秀秀优越感,没想到沈浩这个怂货一声不吭,在那个男人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她悻悻然地撒开手,闷声不响地看着沈浩,嘀咕道:“你怎么不说话呀。”   “呸,那男人我惹过几次了,没一次有好果子吃,为了你,我犯得着嘛。”沈浩一边说,一边朝言微微离开的方向死盯着,唉,他心里像被猫爪子挠。   他原来就是冲着言微微长得漂亮死缠烂打的,体育生追个系花怎么了,自己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吧,没到言微微就是难搞定,还让他在江北大学丢尽了脸面。   可就算这样吧,唉,沈浩就是心心念念,真是得不到的就是骚动,身边的罗娜不香了。   “尼玛的,她怎么认这么个干哥哥。”沈浩咬着牙帮子,和秦海过了多少次招,能不能打得过,他心里清楚,以前干不过,更别提现在了。   秦海是宫镇亲孙子的事早在江北圈子里传开了,宫氏武馆,那有多少高手?上回合集体出动去香榭一号,把盈泰地产搞得灰头土脸!   惹不起,尼玛,现在的秦海越来越惹不起了,看到他还在发呆,罗娜咬着牙,给了沈浩一下,嗔怪道:“你看什么呢,是不是还想着那只小狐狸精?”   沈浩斜眼看着他,闷闷不乐地搂住她的腰,一步三回头,此时,秦海已经带着言微微去试鞋子,言微微手提着一只鞋,打趣道:“秦海哥,你知道那句老话吗?”   “鞋子舒服不舒服,只有脚知道?”这句话都烂大街了,他能不知道嘛。   “真聪明。”言微微看着手上这只镶着水钻的高跟鞋,嘴角轻轻翘起:“这只鞋看着光鲜,其实穿着真不怎么样。”   不对,秦海脑壳一歪,感觉这丫头话中有话呢?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玩这些虚头虚脑的。”秦海笑着说道:“又打什么主意呢?” 第366章 想钓金龟婿?   言微微的眸光里泛起一抹泪光,一字一句地说道:“秦海哥,你以后找老婆一定要找自己喜欢的,不能因为适合,哪怕这鞋穿着不舒服也将就了,穿一辈子,一辈子不痛快。”   这丫头正经起来挺有意思的,秦海一沉吟,心想自己还真没有迁就的想法,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重振玄真阁,再找到亲爹娘,不管是生是死。   听到他这么说,言微微就放心了,放下那只装饰华丽的鞋子,转身拎起另一双试起来。   整整一个下午,言微微买了不少东西,兴冲冲地挽着秦海的手出门,两人活脱脱一对亲密的小情侣,不少人回头张望,心生羡慕。   等上了车,天也要黑了,言微微那鬼灵精眉头一皱,又想到一个主意:“秦海哥,我们去酒吧,好久没去过了,我来给外公说,保证他不收拾你。”   谁让她是小寿星呢,秦海爽快地点点头,车头一转就去了最近的酒吧,言微微完全沉浸在被秦海宠溺的幸福之中,几杯酒后脸上满是红绯。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张俊秀脸庞,嘴角轻轻扬起,吃吃地笑起来:“这是我有史以来最开心的一个生日,秦海哥,你真好。”   “这肯定不是你最开心的一个生日,更开心的在后面。”秦海笃定地说道:“差不多就行了,你这酒量不能多喝。”   “真爱管事,”言微微嘴上吐槽,心里美滋滋地,突然不那么后悔放弃秦海了,天下有情人那么多,以后未必长久,兄妹反而可以当一辈子。   所谓见好就收,言微微倒也聪明,摆手说差不多,不喝了,一会一身酒气回去,外公还不气死?秦海说有办法,带他出去兜风,打开车窗多吹吹,省得回家熏醉老李头。   一席话听得言微微俏脸微变,蹬地给了他一拳,两人说笑着走出酒吧,夜幕深沉,江北的夜生活已经拉开帷幕,酒吧不远处,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一幕。   人都有好奇之心,秦海和言微微顺势走过去,刚走近就看到赵婉思,她平时的打扮就招摇,来到酒吧更是穿着一件深V黑色短裙,勾勒得身体线条凹凸有致。   霓虹灯下,浓妆的脸庞更是美艳,一个全身潮牌的年轻男人正拦住她的去路。   赵婉思双手抱在胸前,神情依旧是高高在上,语气不屑到极点:“让开,好狗不挡道。”   言微微一听,压着声音说道:“秦海哥,这女人谁呀,这么嚣张。”   “赵凝雪的堂姐,赵婉思。”   言微微便是摇头,是一个屋子里的亲戚,怎么差这么多,哪里有赵凝雪的气质和风度,而且这女人开口也太呛人了,换成她是那个男人,可受不了。   果不其然,那男人面色微微一变,更是一个箭步上前,盯着赵婉思微醺泛红的脸庞,手也顺势滑到她柔软的腰上,肆意上下:“赵婉思,你扮什么清高?”   赵婉思平时那是高高在上的赵家长小姐,就算在公司没个像样的职务,家底子是摆在那里,谁敢对她这么不客气,她一时间怒火冲天,狠狠瞪着这个男人。   “我扮不扮,你也不在我的眼里,我们赵家女人不是什么男人都要的。”赵婉思虽然有几分醉意,但头脑清醒得很:“滚开。”   那男人闷哼一声,冷笑道:“赵婉思,你太把自己当根葱了吧,谁不知道你们赵家真有本事的是赵凝雪,你们大房就是个摆设,你呀,也就是图嫁个更有本事的豪门,等着做少奶奶,可惜,你得有这个命,在圈子里钓金龟婿太急,名声早臭了。”   赵婉思被戳到了痛处,听到这话,高高地扬起手来:“你给我闭嘴!”   啪地一声,言微微还以为这一巴掌要落到那男人脸上呢,定睛一看,反而是她被那个男人捉住了手腕,那男人此时凶相毕露,狰狞道:“老子调戏你是给你面子,给脸不要脸。”   看热闹的人倒是不少,但个个都嬉皮笑脸,从酒吧出来的人谁不喝几杯,这样的情景看在他们眼里再平常不过,没有一个人上前。   赵婉思没料到自已会有这样的局面,听着这个男人羞辱自已,终于不自禁地红了眼眶。   偏好酒劲上来,又没有什么力气,完全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那男人看她这样,流露出垂涎的神色,不由分说就把赵婉思拉拽过来,要论姿色,赵婉思还是上上乘,这样的大美女,不吃白不吃。   他正洋洋得意,耳边一凉,嗖地一声,耳朵便是火辣辣的疼,他伸手一抹,吓得裤裆一空,差点吓尿了。   他耳朵上缺了一块肉,鲜血淋淋,手掌心里全是血!   “你特么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这么不挑呢,什么样的菜都能吃。”这个嘲讽的声音响起,赵婉思和这个男人同时面色微僵,扭头一看,赵婉思讶异万分,是秦海。   秦海手里还握着一颗石子儿,笑意盈盈地看着两人,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赵家大小姐,看在凝雪姐的份上,我才出手,你可别多想。”   “你!”赵婉思刚才还心生一阵感动的话,现在全日给狗了,这家伙开口就让人心塞。   “姓秦的,少说风凉话,”赵婉思气得牙直痒痒,冷笑道:“你少在我面前提赵凝雪,让我欠她一个人情,你想得倒好。”   言微微俏眉皱起,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第六感真是灵,刚才就觉得她和赵凝雪不是一类人,还真没感觉错,她便拉着秦海的胳膊说道:“秦海哥,人家不领情,咱们走!”   没等秦海说话,那男人倒先恼了火,破口大骂起来:“你算什么东西,敢管老子的闲事,妈的,信不信我找人来收拾你?”   啪啪啪啪,话音刚落下,所有人都听到这阵清脆的声响,那男人捂着脸连连后退,这十几巴掌下去,左右均匀,用力平衡,男人左右两边的脸肿得一样高! 第367章 带我发财   那男人都没回神,就被削得脑袋发晕,脸肿得像馒头一样,言微微哈哈大笑,指着这男人说道:“哥,好像刚发好的大馒头,笑死人了。”   那男人是真疼,一边捂着脸,一边叫骂道:“小赤佬,老子弄死你!”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双眼精光四射,随即化成一股狠厉,双眼煞气满满,把那家伙吓得后退了好几步,言微微喝骂道:“臭不要脸的东西,嘴巴还脏,哥,他嘴欠教训。”   “那就让他的嘴长点教训?”秦海扭头,言微微笑着直点头。   看着秦海一步步冲过来,那男人刚才的锐气全无,双腿一软就扑通落地,砰地一下,就看到秦海手里的石子掷在树干上,居然凹进去,老半天还粘在那里,一点不带掉下来的。   这玩意要是真砸在他嘴上,一嘴牙都保不住了呀,他立马捂住嘴,爬起就要跑,秦海的声音冷咧地响起:“唉,别走呀,不泡妞了?”   还没放血就跑得欢实,言微微没看成戏,一脸的失望,扭头看到还惊魂未定的赵婉思,冷哼一声道:“喂,你怵在那里干嘛?是不是应该和我们说声谢谢?”   “这是你们自愿的。”赵婉思咬住牙帮子,不情不愿地说道:“不过,谢谢。”   声音像蚊子哼,半天听不出响儿,秦海也懒得理会,正要转身,扑通,那赵婉思突然栽倒在地上,言微微气得直跺脚,这女人尽拉后腿。   没辙,总不能让她躺在这里吧,两人把赵婉思带上车,言微微突然凑到她嘴边闻了闻,赶紧摇头,这女人肯定是在酒吧里让人暗算了。   她嘴里有果香,这是一种很常凶的药,服用过后半小时就神智不清楚,四肢无力。   “擦,你怎么知道?”秦海冷不丁地问道。   言微微胀红了脸,娇嗔道:“你管我。”   她说这种药发作的时候厉害,药效会自已慢慢逝去,估摸天亮的时候就能清醒,所以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安置她,秦海一听,立马拿起手机,这还不好说嘛。   赵凝雪赶过来的时候,赵婉思还是人事不省,她只能让两人帮忙把赵婉思先带到她的公寓去,等进了门,赵凝雪甩掉鞋子,光着脚倒来一杯温水,扶着赵婉思细心地喂下。   看她这么温柔地照料堂姐,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妹情深,鬼晓得她们两家水火不相容?   明明看着冷若冰霜,工作上更是雷厉风行。看上去遥不可及,但骨子里却透着邻家姐姐般的温柔,秦海看着赵凝雪的一举一动,不由得看痴了。   言微微轻轻咳了一声,打趣道:“有些人的眼珠子快掉出来了。”   赵凝雪转身,看着秦海,双手环抱在胸前,秦海眉毛一挑:“有什么话就说,刚才见到我就和平时不一样。”   “天龙商会邀请赵氏集团去实地考察进货,但有个条件——必须带上你。”赵凝雪说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机会对赵氏集团来说千载难逢,但……”   “去。”   还但个屁呀,秦海一撸袖子,大咧咧地说道:“请凝雪姐带我去发财。”   勒个去,这和预想到的结果完全不一样,赵凝雪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是谁的主意。”   “切,用膝盖想也知道是那个海棠大小姐的主意,我是冲着石头去的。”秦海眉毛轻挑,美滋滋地说道:“我俩联手,本钱平分,利润平分,怎么样?”   他要去那边大捞一把!   尼玛,弄了半天自已白担心了,这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主。   其实秦海有自已的打算,现在玄真阁修复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能光等着修复好了重新开门,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去发点财,捡漏是一方面,赌石虽然刺激,但一本万利。   赵婉思突然发出一阵低吟,赵凝雪看时间不早,让他俩先回去,至于去天龙商会的事,找机会再商量,秦海利落地点点头,反正这事他掺和定了。   等走出赵凝雪的公寓,言微微给了秦海一肘子,压着声音说道:“你刚才盯着凝雪姐看的样子就像看到腥的猫,能不能收敛一点。”   秦海也是无语了,这丫头讲话特别老成犀利,他懒得搭理,叫她赶紧上车,回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老李头早扛不住先睡了。   洗了澡,秦海端坐在阳台,手里握着那枚胸针翻来覆去地看,拿到胸针到现在,所有的细节都摸了个透,除了刻着的名字,就是那块值钱的宝石。   “老娘啊老娘,你俩恩爱,帮着爷爷找到我,可你俩现在在哪呢,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俩倒好,消失得无影无踪。”秦海怅然不已,收起胸针,双手抱头,看着头顶的星光。   楼下,一辆黑色的汽车停靠在那里,秦海余光瞟过去的时候,那辆车突然启动,缓缓地开走了,秦海怔了一下,依稀记得上个下雨天的时候,也有同样的汽车缓缓驶离。   他腾地站起来,想看清楚那辆车的车牌,晚了一步,都不知道开到哪嘎啦去了。   一时间,秦海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全身寒毛倒竖,他屏息掐指一算,眉头皱起,那方位居然是自已的吉位,难道那车?!   他猛然往前一冲,一看底下,勒个去,太高,算了。   他本事再大也不能跳楼吧,秦海收了跳楼的势头,提着椅子回房间,横竖要先睡觉,他就不信了,和爷爷一起近找,就挖不出亲爸亲妈的影子!   时间一转到了第二天,秦海大清早吃饭出门,就听到老李头吐槽言微微乱花钱,那丫头嘴巴硬,一直说哥哥给妹妹送礼物有什么不得了的。   “干爷爷,我走了。”秦海顺便扯了一嗓子,说道:“别骂我妹了。”   留下这话,秦海赶到玄真阁,等到了地方一看,赵雷和萧家兄弟正围着刚送到的两尊石像发呆,他大摇大摆地过去,指着这尊石像道:“哟,送到了?”   “老板,你这是搞什么鬼,这两尊石像说是骆家园送过来的。”萧豹抬手指着这两尊石像,立马被秦海把手拍下来。 第368章 多了个跟屁虫   “这两尊可是神像,别大不敬。”秦海撸起袖子摸了摸石头,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两位神人,从今天起,就负责保护我们玄真阁了。”   萧虎和萧豹听了哭笑不得,这两尊石头就能保护玄真阁就好了,还不如请石狮子呢。   “我呸。”赵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冷冰冰地说道:“我信你就有鬼了,这两尊神像的石头不一般吧,是什么石头?”   擦,这小子怎么这么灵光,秦海捡起边上的一块小碎石,轻轻敲在上面,就听到像金玉击石,清脆无比,再看这雕刻后的成品,盈润如玉。   秦海满足地说道:“这两尊神像是青田石雕刻而成。”   赵雷和萧家兄弟一点也不意外,赵雷更是吐槽说秦海就是不见猎物不撒嘴的老鹰,反正不空嘴,嘴里一定要叼着肉就对了。   秦海让兄弟俩把它们摆在客厅前面,而不是大门口。   不过,大门后面他也有所准备,啪地关上院子里门,反手就在门背后贴了一张星宿图,尔后咬破舌尖,噗,一口童子眉喷在门上。   童男舌尖上的这口血比朱砂还管用,也是辟邪的。   萧虎他们觉得自从玄真阁被烧了以后,秦海好像变得有点迷信了,又是守护石像,又是星宿阵,把自己童子的舌尖血都贡献出来了。   “施工期间不能再出岔子了。”秦海盯着摆好的石像说道:“我这次在骆家园收获颇丰,尤其是在铁哥介绍的那家店里,这些足够我们重新开业,实在不行,再从保险库弄一批。“   萧虎闷声说道:”老板,你最近趁机好好休息,店里有我们呢,保证把玄真阁恢复得一模一样,你这舌尖血,是不是很伤身呀?“   萧豹直白一些,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是不是想说,老板至今还是童子?“   赵雷噗嗤笑了,秦海瞪他一眼:”难道你不是?“   ”我马上就能不是 了。“赵雷美滋滋地说道,方韵的事情还没有和两位老大哥提,他把自己和方韵怎么在骆家园相遇,怎么忽悠着帮她还了债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   两位老大哥虽然听得津津有味,但却替赵雷捏了一把汗。   ”雷子,你这可是异地恋,对方老妈还是个赌徒,你这可怎么办呀。“萧虎说道:”我们俩虽然 没结过婚,但年岁大,看多了身边的事,这赌……是真的要命。“   ”嗨,说这么多干嘛,八字还没有一撇呢,赵雷和那姑娘能不能走到一起还要另说。“萧豹说道:”不提这些扫兴的,是不是?“   赵雷摸了摸头,其实他也挺没底的,他回江北时和方韵打过电话,发过微信,倒看不出来她态度上有什么不同,她就感觉方韵似乎也有很多顾虑。   唉,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赵雷不想被这种沮丧的情绪影响太久,索性顺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咱们店里连个女人都没有,就我们四个大老爷们,我和秦海都没尝过荤,两位老大哥肯定吃过肉了吧?“   萧虎和萧豹不好意思地笑笑,都活到四十好几了,肯定吃过不少回肉,可惜都只是一段,最终也没能成家,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下来了。   ”我和你们讲,那滋味……真是没法用 语言说,等你们以后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就知道了。“萧虎说道:”只可意会。“   萧家兄弟俩笑得有些猥琐,赵雷的脸一红,秦海在边上嗤之以鼻,不用想,这小子肯定联想到方韵身上去了,还没怎么样呢,就想把人家吃干抹净。   这么一闹,玄真阁被烧的阴影淡去了不少,秦海再看这破败的院子,心头的愁绪淡了不少,他走到玄真阁门口,深深地吸了口气。   等到施工队的人过来,秦海收到一条短信息,看到内容,拍着赵雷的肩膀,让他留在江北,这次不带他出去了,万一方韵过来,他不在江北,错失了机会算谁的。   萧家兄弟好奇秦海要去哪,听说是缅国,去天龙商会的地盘,萧虎使了个眼色,萧豹回到车上,取出一个盒子,打开,是把袖珍型的手枪。   “我擦,你们怎么有这个玩意?这是什么型号?”   秦海问完,兄弟俩露出尴尬的笑容,萧虎摸着头说道:“上面装了消音器,别取下来,平时一定要打好安全栓。”   “装了消音器,是不是完全没声音?”赵雷第一次看到真的手枪,兴奋地伸手,啪地一声,被萧虎把手拍下去了,萧虎斜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当心走火。”   赵雷后脊梁骨一凉,都不敢动作了,萧虎嘿嘿直笑道:“这枪是早些年弄来的,还有这消声器,你们以为装了就一点声音没有?狗屁,只是将声音降低到最低,哪有真的无声。”   秦海歪了歪脑袋瓜子,幽幽地叹口气,萧豹把子弹取出来,他也没接,两兄弟摸不透他的想法,还是赵雷嘴快,吐槽道:“你俩真是典型的只长四肢,不长脑子,这玩意能过安检?”   兄弟俩你看,我看你,老半天萧虎才骂咧了一声,怎么把这一辙给忘了!   萧虎收了枪,就像热锅边的蚂蚁,那边是什么情况,他是晓得的,乱糟糟的,黑市的枪支流得到处都是,稍不留神在街上就能被抢,治安差得一批。   “行了,你们别墨迹了,好好待在江北等我回来,小爷我大赚一笔给你们带土特产。”秦海嘴角一咧就笑了,转头对萧虎说道:“那把枪收好了,别惹麻烦。”   萧虎直点头,这玩意平时是不现身的,秦海带不走,他俩就先收起来,两人借着以前去缅国的经历,和秦海交代了不少事情,反正在别人的地盘混,多加小心。   赵雷不以为然,就任天龙商会在当地的权势,秦海半根寒毛都少不了!   秦海铁了心要和赵凝雪合伙捞一把,等收拾东西到了机场,发现除了赵凝雪和叶小秋,还跟着一个跟屁虫——赵明瑞。 第369章 你怕高啊   那赵明瑞见到他跟耗子见到猫,闪躲得很,赵明瑞也是心里直骂娘,他老爸赵江河非要让他跟着赵凝雪去缅国学习学习,他要有这个本事,总经理的位置能是赵凝雪的?   秦海就笑了笑,说道:“荣幸啊,我一个小市民,第一次出国就有这么大人物陪着。”   “少贫嘴,你的护照,加急办的。”赵凝雪将护照扔给他,缅国和江北交流颇多,早就免签,但没护照也离不开江北半步。   赵明瑞晓得胳膊拧不过大腿,脑袋都要耷拉到膝盖上,这回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等登上飞机,秦海环顾四周,他和赵凝雪坐在一起,隔着通道,叶小秋和赵明瑞坐在另一边,那叶小秋兴奋不已,上飞机后就左右看。   等到她的目光落到身边的赵明瑞身上,发现他在打颤,叶小秋的嘴就是个瓢,嘴角轻轻一扯就笑了:“赵经理,你不会是恐高吧?”   赵明瑞顿时哑巴了,叶小秋随即说道:“赵经理放心,飞机失事的机率很低的。”   特么的,赵明瑞在心里骂开了娘!   “一个人死于开车去机场的可能性远远大于死于空难的可能性。据相关研究发现,一个人遭遇飞机坠毁的几率是120万分之一,而死于坠机的几率是1100万分之一。”   叶小秋根本不管赵明瑞的表情,一本正经,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人平均每天可以飞行一次,持续400万年,然后才会死于致命的空难,赵经理,你放心。”   听了这话,赵明瑞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尼玛,这什么助理,什么秘书!   每句话都戳到他的心上,他赵明瑞喜欢吃喝玩乐,但有一桩平时不会轻易做,那就是乘飞机,能开车则开车,能高铁则高铁,他赵明瑞就是恐飞!   老爸为了让他盯着赵凝雪,二话不说把他掀过来,尼玛呀,真不愧是亲老子。   赵明瑞短暂的烦躁之后,还不想在秦海面前示弱,迅速调整表情,嘴角轻轻一扯道:“叶助理,我谢你,谢你八辈祖宗。”   “不用……”叶小秋刚开口才反应过来,擦的,他骂人!   那边厢,秦海正翻看赵凝雪准备的一叠关于天龙商会的资料,赵凝雪告诉他,天龙商会上回的风波在江北是结束了,但在这边远远没有结束。   海家兄妹在正式返回缅国以前,就在江北解决掉了内患,直接打掉了天龙商会内部的虫蚁,这只是他们报复的开始。   海云天和海棠回来后,报复正式拉开帷幕,海云天几场神操作,把对头盈利最高的几处矿产抢了过来不说,还挖走了对方得力的高管。   经过上次一番较量,天龙商会的根基在这里又进一步扩大,在这边,在短时间内,还真没有谁再敢挑战天龙商会。   这一次邀请他们过来考察只是小菜,主要目的还是让各大客户再度看看天龙商会的实力。   受邀的不止是赵氏集团,还有世界各地的珠宝公司。   天龙商会内部出的商业间谍也在事情曝光后选择了自杀,一共六个人,三个跳楼,两个跳了海,一个喝完红酒后吞了安眠药。   商业的争斗牵扯到人命,让天龙商会蒙上了一层重重的戾色,这六个人当中只有跳楼的一个人保住了命,但还是断了一身骨头,现在还躺在医院里。   天龙商会倒是大方地跳出来说会负责这人一半的医疗费用,做足了仁慈的戏码。   今天飞机落地,他们会立刻入住举办原石展览会的酒店,都不用挪地方,直接去现场。   秦海听了这些还是受到了不少启发,这敌强我弱或是我强敌弱,肯定还是选后者,只要是斗,就没有一方不损的,一定要把对方彻底打趴了,否则跳起来又是一只猛兽,反扑更猛。   海云天是腥风血雨里走出来的真正商业大佬,他的经验值得借鉴,秦海心中更笃定了。   飞机落地,四人被天龙商会安排好的车辆直接送去酒店,这边虽然盛产矿石,但整体并不算富裕,不时看到衣衣衫褴褛的行人。   破败低矮的建筑和远处高大华丽的建筑交相映衬,进了酒店,赵明瑞狠狠地咽了口口水,这间酒店原本就是天龙商会旗下的资产,如今被完全包下来。   厅里全是来自世界各地的珠宝商人们,各种肤色,各种着装,汇聚一堂,四人的进入,并没有吸引太多人的目光。   赵明瑞狠狠地咽下口水,就在此时,一道摄人的目光穿过人群,稳稳地落在他们一行四人的身上,秦海眉毛挑起,骤然转身。   那是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这男人眼中泛起亢奋的光芒,如同看到了猎物!   纵然是秦海,也只觉得这目光令人莫名心悸,感觉到了浓浓的敌意!   秦海在江北锋芒毕露,但在这边还没有大展拳脚,纯属于无名之辈,这份敌意肯定不是来自自已,他扭头一看,赵凝雪正和那中年男人微微点头。   “龙达先生,缅国本地的赌石大佬。”赵凝雪面容镇定:“我和他交过四次手,平手。”   四人先把行李放到房间,略一休整后去往会场,看到有吃的,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秦海迫不及待地拿肉,拿肉,拿肉。   “秦海,你可算来了。”   这个声音响起来,秦海的心肝一颤,假装从容地转身,身后是一袭华丽礼服的海棠,她今天的妆容比以往要浓艳一点,穿着金色的礼服,倒很衬她的小麦色。   唉,这女人是准备和自已不死不休了,秦海话也懒得说话,一口接一口啃着小羊排。   看到他身边的赵凝雪,海棠露出得意的笑容。   赵凝雪的感觉并不妙,天龙商会用自已的货源裹挟她带秦海同来缅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不是孤家寡人,身后还有整个赵氏集团。   荣光也能成为压死人的石头,这个道理她很早就懂了,能保住货源,这种程度的裹挟又算得了什么呢?唯一庆幸的是秦海的欣然同意,这山上来的野小子,脑回路总是不通。 第370章 来点刺激的   赵明瑞和叶小秋同时噤声,此时,那龙达端着酒杯过来,冲着赵凝雪说道:“赵总,我们又见面了,今天怎么赌?”   五十来岁的龙达单刀直入,开门见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意思,赵凝雪也是从容得很,赌石也就赌色、赌雾,赌绺。   她略一沉思后说道:“赌绺。”   龙达的嘴角疯狂抽搐,这女人好狂妄,选择了难度最高的赌法!   一边主动挑战,一边利落迎战,海云天快步过来,单手按住秦海的肩膀,这举动自然让一众人等哗然不已,一张从未见过的生面孔,受到如此礼待。   “这小子是什么人?”   “海会长被人暗算下毒,在江北差点丢命,是这小子救了他,你说是什么人?”   一时间会场内哗然,这人就是海云天的救命恩人,看他二十岁出头,虽然长相不赖,身材更是不错,透出几分气宇轩昂的气势。   可这个年纪能让海云天承他的情,还是令人惊愕,不禁令人好奇这小子有什么本事。   “今天会场里准备了一些小型的原石,用来给两位练练手。”海云天一拍手,手下就将六块原石搬出来,一字儿排开。   赵凝雪绕着这六块原石转了一圈,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如这样,我和龙先生各自挑选三块,一起开石,来个痛快?”   海棠瞧着赵凝雪这张美艳倾城的脸庞,心中全是醋味,眸孔里浮上一层水雾。   “也好,不过,谁先开始?”龙达并没有小瞧赵凝雪的意思,能和他打成平手的人,在整个赌石圈里也没有几个,赵凝雪一个二十六岁的女人,就与他平分秋色,绝不一般。   “女士优先。”   这个声音响起,大家齐齐地看着说话的秦海,露出无声的笑容,这不就是公开让赵凝雪占便宜么。   略有点脑壳的都看得出来,谁先下手挑选,谁就先占尽先机。   “现在都什么年头了,男女平等,这是比赛,是赌注,又不是请客吃饭。”海棠的神情变得烦躁和愤怒,看着秦海对赵凝雪的关照,内心早已是翻江倒海,对赵凝雪更是厌恶。   她冷冷地扫过赵凝雪光洁的脸庞,嘴里说出两个字:“抓阄。”   数字1和2,仅仅两个纸团,剪刀石头布来决定谁先抓,依旧是撞机率,至少有规矩可循,当赵凝雪拿起那个纸团打开,显示出1的时候,海棠难掩失落。   赵凝雪倾城的脸上浮起一抹笑意,二话不说捡起其中一块小巧的原石,这原石不过两个成人的拳头大小,现场来宾无不摇头,就这样,能开出绿来吗?   秦海突然出手拿着赵凝雪挑中的那块小巧原石,赵明瑞一把扯住他的手,喝斥道:“姓秦的,怎么哪哪都有你呢?这是你的事?这是我们赵氏集团的脸面,你想搞什么鬼?”   “哦。”秦海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手上用力, 那原石的外壳崩了!   所有人眼睁睁地看着外壳脱落,露出里面的一点绿!   “芙蓉种!”   这芙蓉种介于糯种和冰种之间,属于糯冰种。色,为淡绿或浅绿色,色不带黄相。   现在因为产出太少,已经归入高档翡翠,价格不菲!   赵凝雪第一块挑中的就出了绿,龙达脸色倏地变了,秦海哈哈一笑,赵明瑞跟哑巴了一样,话都说不出来,邪气巴拉。   “好,好,好!不愧是赌石女王,第一块就开出了芙蓉种。”海云天双眼直冒精光,转头挑衅地笑笑,对龙达说道:“阿达,你是我们的代表,可不能丢脸。”   轰,那龙达听出些弦外之音,头皮一紧,魂都飞出来了,他也上前挑,两人一人一轮,各自挑了三块原石后,人群一起涌向开石区。   赵凝雪第一块原石已经没什么悬念,把叶小秋高兴得手舞足蹈,那龙达眼角一红,迅速示意师傅开石,机器一响,一开,看到里面的绿,海棠笑出了声。   呜,又是一刀下去,现场寂静无声,那浅浅的绿下面是一片黑,毁了。   海棠斜眼扫过秦海的脸,见他面无表情,双眼紧盯着赵凝雪的下一块原石,微微一跺脚,心头千愁万绪,他眼里看着的哪里是石头,分明是关心那个女人。   那龙达输了一局,率先开第二块原石,也开出一块水种,总算夺回一点体面,不过他手上只剩下最后一块原石,赵凝雪还有两块,开出绿的机率比他高了一倍。   龙达顿时汗水淋淋,那海云天皮笑肉不笑,现场宾客各怀心思,反正和自已没半毛钱关系,纯当看戏,有人慢悠悠地开口道:“我看龙达先开最后一块,赵总一鼓作气开两块?”   马上就有人附和叫起来:“好,这样才够刺激。”   龙达的眼皮狂跳,斜眼看了那两人,手心直冒汗,心里骂了声去他老娘。   “龙达先生怵了?”秦海看他在犹豫,嘴角一扯就笑了:“在我们老家有句老话——早死晚死都是死,还不如死个痛快。”   赵明瑞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到哪都是这幅得瑟样,太拿自己当根葱了。   那龙达本来就要强,被秦海一刺激,满口答应新玩法,直接把石头扔给解石的师傅,如果开不出绿来,他只得一分,最好的结果是再度和赵凝雪打成平手。   这一开,龙达嘴角差点飞到天上去,水种,人群也一阵唏嘘,这赌石就是一时天堂,一时地狱,不到最后关头谁赢谁输,不一定!   赵凝雪还在凝神,秦海大咧咧地拎着两块原石走上前,就看他双指一掐,八成又用了梅花易数掐算,随即送出一块开石,一切,黑心。   石头里面是黑的,赵凝雪的脸也黑了!海棠双眼微微微睁起,明净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笑意,在天龙商会的地盘上,还能让这个女人出风头了?门都没有! 第371章 当自已是汤姆猫?   臭秦海!他的梅花易数不是很灵的吗?赵凝雪一激动,手指尖掐进了自已的掌心,差点剐出一块肉,那秦海吐吐舌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得,砸了。”   废话,一刀切下去全是黑的,可不就是砸了,这下她和龙达比成了一比一,宝全押在最后一块,情势一变,弄得她还有点小紧张。   虽然说就算开不出绿,两人打成平手,彼此脸面上还过得去,可她心里藏着一把火。   天龙商会欺人太甚,裹挟她把秦海带过来,已经弄得她不痛快,只是平手怎么能出这口恶气,她瞪了秦海一眼,嘴角挑起:“那就别废话,看看最后一块砸不砸。”   秦海倒是楞了楞,目光落到赵凝雪最后一块原石上,嘴角的笑容停滞了一下,赵凝雪心里便打起了小鼓,以往他会告诉自已哪个方位为吉,哪个方位为凶作为辅助,今天不灵了?   “行了,别墨迹了,让大家好好看看赌石女王的本事。”海棠早按捺不住心情,连声催促道:“不就是最后一块石头么,赶紧打开看看。”   那解石的师傅也是会看脸色做事的主,天龙商会大小姐的话和金科玉律一样,撸起袖子赶紧开始切,机器一响,不是黄金万两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全在这瞬间!   这玩法惹得现场的气氛升了好几个等级,眼瞧着机器割开了皮壳,切了个窗,里面隐约透出来的绿令人精神一震,秦海摸了把下巴,意味深长道:“芙蓉种。”   “别高兴得太早。”海棠心里一激灵,泼了一盆冷水过去:“不到最后谁知道。”   哗,皮壳扯掉,机器再度切入,里面是晶莹的绿,那龙达冷汗淋淋,输了!   赵凝雪忍不住嘴角扬起,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压在心口的那口气瞬间舒发出来,赵明瑞平日里和赵凝雪不对付是真,到这种一致对外的时候还算拎得清,哈哈一笑道:“我妹牛。”   叶小秋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位不靠谱的大少爷也有脑壳清醒的时候,眯起眼睛笑道:“赵经理,你好像很高兴嘛。”   就看到赵明瑞嘴角的笑容顿在那里,尴尬地轻咳道:“关你屁事。”   叶小秋翻了翻白眼,喜不自禁地跑到赵凝雪身边,开心地笑出声来:“赵总威武,这是三比一,赵总赢了吧?”   这是明眼人都看得到的事实,龙达不自觉地瞟向海棠,这位大小姐的脸色雪白,双瞳中满是不甘心的神色,这下把他吓得心里直激灵,恐怕大事不妙了。   “哈哈哈哈,精彩,精彩,”这阵笑声响起,龙达的心松了些,是海云天,只见他快步来到赵凝雪面前,指着两块开出绿的原石道:“这两块原石归赵总所有了。”   “多谢,那就受之不恭了。”赵凝雪直接领受了!   这一幕令得多少来宾又羡又妒,只靠着眼力就白得了两块绿,比空手套白狼来得还要轻松,海棠鼓起腮帮子,轻轻地一跺脚,无限不甘尽写在脸上。   叶小秋面露一丝疑惑,轻声说道:“这位小姐怎么了,我们赵总高兴,她就这么不高兴。”   “榆木脑袋,还不是那个小道士惹的祸。”赵明瑞幸灾乐祸地瞅着秦海,闷哼道:“这小子就不是省油的灯,他是脑袋长花了吧,招蜂引蝶。”   秦海耳朵根子直痒,摸着耳朵走到海云天面前,懒洋洋地说道:“海会长,还有什么好玩的,我还得去吃点东西,饿得很。”   海云天楞了楞,心想这小子主动找事,便是手一摆,几名黑衣人走到一边蒙着黑布的原石前,唰地掀开,露出底下的原石,众人一看,一水的龙缠腰!   从左至右,所有原石一字儿排开,毛料中央一条石带,碧绿色。   这龙缠腰外形奇特,不是极品绿便是烂心!   海云天一摆手,眼神缓缓划过现场所有人的脸,说不能两人唱戏,要玩大家一起玩,这里足有十几块原石,标价都写在上面,愿意买下来的,一手交钱,立刻开石,权当炒气氛。   赵明瑞低低地骂了一句,说花样真多。   秦海呵呵一笑,要是没有透视眼,谁知道哪块有绿,哪块没绿?   他们还按兵没动,一个黄发老外先嘀咕着过去,买下第三块龙缠腰,天龙商会也是绝了,把刷卡机摆着呢,当场刷卡交钱,开石,一气呵成。   这块原石刚开时还可看到一抹绿,再开,黑心吃掉了绿色,只余下手指盖那么大小的绿。   那老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海云天嘴角翘起,就这么点绿,成本是肯定收不回去了,他扭头看向秦海,伸手示意,来!   秦海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晃到那些原石前,顺便瞧了一眼赵凝雪。   两人眼神一搭上,秦海踱到一块原石前,正要开口,一道影子飘然而至,挥起双掌!   秦海面色微一变,这老外居然会用太极拳?   这老外看着瘦削,一出手还是太极云手,看招式还像模像样,下盘也扎实,一看就是练了不少年的。   秦海心里不是滋味,国术的精粹被一个老外学了八九成,真特么讽刺,秦海想到臭老道曾经国术沦落的感慨,这时候更切实感受到了臭老道的无奈。   “这块原石,我们汤姆先生要了。”这金发老外开口,还是一嘴标准的普通话。   秦海不由得火起,声音低沉:“猫和老鼠看多了,当自己是猫,老子是老鼠?”   那大名鼎鼎的动画片里,猫的名字可不就是汤姆?那金发老外的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   只等秦海的话音落下,那金发老外使出了一拳,直怼向秦海的下巴。   秦海低骂了一声,狗日的金毛狗,拿着他们华夏的招术欺负华夏人,今天教会他做人两个字怎么写,便是冷笑着一招手,身腰同起。   这一避直接化解掉那凌厉的一拳,转身一个侧推,同样使出一记云手,这就是刚才金发老外使的招数,这叫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第372章 还不是为了你   赵凝雪等人看到秦海这一推好像也没什么力气,叶小秋吓得捂住了眼睛,透过手指缝里一瞧,耳边传来一声炸响,扑通一下。   秦海是纹丝不动,那金发老外不知道怎么窜了出去,没站稳,脸朝下狠狠地摔下去。   这地板可是货真价实的大理石地板,噗,那金发老外啐出一口,白生生的牙和着鲜血喷到了地上,啪地一声,秦海单手罩住那块原石,狞然一笑:“归我们了。”   这个我们听得赵凝雪他们心头一热,包括赵明瑞那家伙心里都涌起一股热流,他赶紧摆了摆脑壳,要了命喽,那狗日还能撩动他了!   那位汤姆先生看着手下挂彩,原石也被秦海占了,脸上很是挂不住,赵凝雪冲他微微颌首,结账开石,一点余地也不给留。   看着他俩默契满满,海棠的心里像猫爪子挠,又疼又痒得很,一对剪水美眸中满是委屈的神色,那海云天不急不缓,拍着小妹的肩膀说道,示意她稍安勿躁。   秦海气势腾腾,一出手就让人挂彩,气势镇压全场,倒也没人敢哧几什么,唉,臭老道说得对,这山下的世界弱肉强食,狼吃肉,狗吃屎,人弱被人欺。   这些狗日的刚才虎视眈眈,个个眼神像狼一样,这会儿的功夫全部夹起尾巴做人,秦海押着这块龙缠腰去解石,这一个个衣冠楚楚的来宾自动让出一条道!   赵凝雪站在解石机上仔细看了看表面的褶子,双眸之中泛起一抹精光,对着解石师傅柔声说道:“师父,可能是靠皮绿,先除皮壳,再从打磨开始。”   赵凝雪只要求打磨,不让切,这是笃定满绿,海云天都被吓了一大跳,这块原石标价六十万,价格中等,要是满绿,里面的绿足有二十多公斤,对他而言是损。   呜!   机器轰鸣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叶小秋紧张得手指绷紧,口水咽了好几口。   那师父是解石的老手,要去掉皮壳再容易不过,一头斜切,再一头斜切,三下两除二后就没有了外面的一层,没见到绿和雾,现场的人各有表情。   刚才的金发老外嘴角冷笑,幸灾乐祸,低骂了一声Shit。   这一番操作猛如虎,皮壳再朝下,终于出了一层绿!   就在此时,再剥了一层,叶小秋看得分明,激动地捂住嘴:“涨,涨了!”   所有人都看到里面的绿,而后又是一阵惊呼,那里面的绿不是别的,是帝王绿!   海云天面色复杂到了极点,终于缓缓地抬起手,清脆的掌声响彻全场,掌声从稀稀落落变得密集,终于演化成雷声般响亮的掌声!   “赵总不愧是赌石女王,一出手不同凡响,佩服,佩服。”海云的语气还算从容,身边海棠的小俏脸已经没好颜色,扁着嘴一言不发。   “哪里,海会长山谬赞了,赌石除了经验,运气也重要,我今天只是手气好而已。”赵凝雪双目沉定,这份卓绝的姿色加上这份气度,足以让现场的男士折服不已。   眼见得如此,海棠气怵怵地转身,脖颈上的一样东西跑出来,秦海只瞧了一眼,面色大变,一个箭步来到海云天跟前,等听到他所说的,海云天的脸色像泼了酱油,   他转身看着海棠,语气鄙夷道:“你跟我过来。”   海棠不明就里,跟着海云天和秦海离开会场,迅速进入不远处的会客厅里,这让现场的人摸头不是脑,个个好奇也不敢跟过去一探究竟。   叶小秋不解地看着赵凝雪,狐疑道:“凝雪姐,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   “天晓得,”赵凝雪转头去处理那块帝王绿的事,语气淡泊得很:“这是秦海的私事,我们不要多管,叶小秋,过来帮忙。”   砰,VIP室的门一关上,海云天转头,眼角血红,海棠一激灵,膝盖微软,还是大着胆子说道:“大哥,怎么了?”   “把你脖子上的东西取下来。”海云天难掩脸上的怒气,一字一句道:“平时任性我忍了,你这么不知轻重,这种东西也敢碰!”   海棠面如菜色,哀怨地看了秦海一眼,表情不自然外,身体也有些僵,嘟着嘴取下脖子上的项链,海云天取过去一看,扬起手来,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紧紧捉住他的手腕。   “海会长,这东西不是这样处理的。”   说完,他转身看着海棠,哑着嗓子说道:“戴了多久了?”   “也就一周多。”   海棠这项链不一般,坠子上是块佛牌。   “你戴的是阴牌,你知道这东西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吗?”秦海厉声说道:“尸体!”   秦海说得笃定,海棠不自然地舔舔嘴唇,灰头土脸地偷瞄大哥的脸色,不用秦海说,她也知道这是一块阴牌,她专门去了一趟,赶在秦海和赵凝雪过来前搞定。   那阿赞和他说得很清楚,想要效果好,就必须佩戴阴牌,那阳牌的确要好很多,但是见效慢,阴牌的时间更短,价格高些。   但对天龙商会的二小姐来说,价格高 些又有什么所谓?只要可以达到她的目的就行,当时鬼使神差地就买了这个玩意,其实这几天她也别扭,一直不敢让人看到。   刚才是不小心露出来的……   秦海冷不丁地绕到海棠身边,皮笑肉不笑道:“黑袍阿赞制作的阴牌效力强大,可惜时间一长,运势由高走低,还会反噬,有镜子没有?”   他话锋转得太快,海云天都没有回神,秦海扭头看到一面穿衣镜,扯住海棠的胳膊一推,让她站定在那面镜子前,只见镜子里这张英姿飒飒的脸依旧明丽。   可一细看,海棠的心一咯噔,双眼底下青了一大块,化了妆都没盖住。   秦海退后了几步,打量着海棠的人中,摇头叹息道:“唉,好端端的大美女,非要把自已变成这个样子,再这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海棠头皮发麻,鼻子微微发酸,嗔怪道:“我还不是为了你。” 第373章 你又不是聋子   秦海顿时楞住了,心头发麻的海棠狠狠地咬住嘴唇,好不容易把这家伙从江北弄过来,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他将了一军,他哪里知道自已的心思。   她幽怨地望着秦海,她是天龙商会会长的亲妹妹,半壁家产都是她的,从小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眼光从小就高,因为哥哥管教的原因,感情生活十分寡淡。   家里有这么优秀的哥哥,看待男人的标准自然也高,很少有男人能够入她的眼,这一次在江北遇到秦海,没见面之前就知道他是怎么帮助了大哥,以至于第一眼见到,居然全身战栗,内心的激动和雀跃不同于以前。   可是,他不喜欢她呀,连想见他,还要借赵凝雪的手把他拉过来!她是鬼使神差了,听一个朋友提到这种损招,内心突然涌起了希望。   结果好,被他当场抓包,当着大哥的面训斥她!   “法师说这块阴牌可以助姻缘。”海棠的语气哀怨无比,转过身抱着海云天的胳膊,娇嗔道:“大哥,都说这种阴牌可以心想事成,我只想试试,感觉不对劲就扔掉。”   “扔,哪那么容易扔?”   海云天还没有说话,秦海就先开口了“这东西弄来容易,请走难。”   一时间,海云天和海棠都没出声,秦海缓缓地摇摇头,臭老道说最怕一念之间出差池。   她这一念之间坑不了别人,专抱起石头砸自已的脚,他淡淡地看着她,没有流露出丝毫慌乱的表情,这份镇定也让海棠紊乱的心神安定不少,双眼灼灼有光:“你肯定有办法。”   她怔怔地看着秦海,双眸依旧柔情满满,期盼地看着秦海,委屈不已:“谁让我太喜欢你了,半个天龙商会都搞不定你,我只好想其它的法子。”   秦海无奈地瞟了她一眼,摇着头说道:“原来我是香饽饽,你非得啃一口,现在是你啃不到嘴里,先得咬着自已的舌头,先报生辰八字给我,看看你是寒命还是热命。”   这阴牌是注入法师法力的,臭老道说这就和开过光的法器一样,想要送走没那么容易。   要送这块阴牌,先要看看佩戴的人的命格,看了八字,确定要用六尺二的红布。   海棠心里有鬼,现在对秦海是言听计从,报了生辰八字后,秦海让海云天安排人找红布或红纸,就按当 刚才的尺寸。   海云天立马安排人去办,海棠轻轻捂着嘴巴,欣喜不已地看着秦海,嘴角的笑容都成了花儿,娇嗔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我在你的地盘上呢?”秦海淡淡地说道:“我家师父教过我,助人为乐就是积善,我今天就记一大善。”   海棠顿时翻起了白眼,愤愤不平地扯着大哥的手,委屈道:“大哥,你看他说的什么?”   “我听到了。”海云天冷冷地说道:“你听谁吹的风求的这块阴牌,我回头再收拾他,以后不准碰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   她嘴角的笑容就凝结了,此时的大哥也好,秦海也好,都是这么地咄咄逼人,而她只能任由他们训斥编排,她斜着眼看着秦海,心底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红布拿回来了,秦海复查了一下,六尺二分,一分不少,这才把阴牌包在红布里,隔着红包一掐,这牌子烫手。   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东西扔进背包,慢悠悠地说道:“那我出去看石头了。”   “等等。”   海棠脚下一动,就把大门堵住了,双手往胸前一抱,气呼呼地说道:“姓秦的,你是不是觉得自已挺牛的,觉得我喜欢你,就拿你没有办法了?”   海云天笑笑地扯动嘴角,什么话都没说出来,默默地坐下,翘起二郎腿往沙发上一靠。   秦海就这么盯着她,一句话也不说,面对这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不说话就是最好的表态,那海棠看到这么平静如水的反应,也是呆了,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说话呀。”   “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刚才问你的话呢?你听到了没有?你又不是聋子!”   “聋倒是不聋,就是……”秦海终于和她的眼神对上了,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也没什么和你可说的。”   海棠的脸色骤然变色,秦海摊摊手,示意她让开,海棠气急攻心,一跺脚,不甘心地让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他重新回到会场,转头就冲着海云天吼起来:“哥!”   海云天嘴角一撇,冷冷地说道:“这么大声干嘛,我一不聋,二不瞎,看到了,听到了。”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用钱搞不定的时候,除了面子要保全外,还有什么比面子更重要的,刚才秦海只在三个人的地方把话说得这么狠,已经给足面子了。   如果这丫头再逼下去,又会和上次展览会一样,被当众打脸,这次的情况就和上次截然不同,之前还能解释成她误以为秦海单身,这次呢?   秦海早早地搬赵凝雪当挡箭牌,虽然事后也晓得是假的,但传言传开了,她赵凝雪就是秦海的女朋友,再闹,那就是不识好歹,胡搅蛮缠。   她海棠顶着天龙商会的名号,做事就得懂得收敛,海云天点燃了一支雪茄,冷冷地说道:“你不要打生米煮成熟饭的主意,这招在那小子那里玩不通。”   要命了,海棠心中低呼一声,脸色顿时通红,大哥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   秦海回到会场的时候,赵凝雪已经赌上三把了,三块原石都开了,一块无绿,一块水种,一块玻璃种,叶小秋一见着他就跑过来,一半好奇,一半报喜。   “凝雪姐,你这三块有我的份吗?”   “买原石的钱摊一半先。”赵凝雪说的还包括那块没有绿的原石。   秦海刚点头,身后响起一阵轻笑,一个尖酸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收古董的也来这种地方丢人现眼,回自己的地盘好好玩去。” 第374章 捡垃圾的   秦海双眼眯起,缓缓转身,盯着身后这个大放厥词的家伙,这人四十多岁,手上戴着一块腕表,手指上是一块通透的翡翠戒指,双眼灼灼地盯着他,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赵凝雪认得这个家伙,省城的珠宝大亨骆华,平时也爱收藏古董。   骆华上下打量着秦海,皮笑肉不笑道:“一个开古董店的不远千里过来抱天龙商会的大腿,真是丢尽你们江北文玩圈的脸,不知道许会长和龙爷知道作何感想。”   “你太高看我了。”秦海慢悠悠地说道:“我至今不是江北文玩行业协会的成员,许会长和我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至于龙爷,对我有知遇之恩,可惜我不是他的亲徒弟。”   叶小秋噗嗤一笑,顺势说道:“也就是说,你扯些有的没有的,没一条和秦海有关系。”   那骆华面色大变,没等他说话,秦海摊开手笑道:“至于抱大腿的说法,我也想问问这位先生,一个收旧货的需要购买天龙商会的原石吗?到底是谁更想抱大腿?”   “你,这么嚣张!”骆华冷笑道:“早听说你是个刺头,今天见到果然是个三无人员。”   秦海斜眼看过去,嘴角的笑容越发冷洌,语气冰寒彻骨:“听说?听谁说的?总有些人自以为是到听到传言就奉成金科玉律,真不知道该说聪明还是迂腐。”   “骆董,秦海是受天龙商会邀请与我一同前来的,也是天龙商会的座上宾,你这样羞辱他,是说天龙商会瞎了眼,请来不够格的人与你同为宾客?”   赵凝雪的说话让骆华心中一颤,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这位江北有名的美女老总,冷笑道:“那传言是真的,你和这小子已经……不然这么急着替他出头?”   叶小秋一听,心里骂开了娘,这男人的嘴说不过秦海,就想从赵凝雪这里找痛快,真是可恶极了,等她扭头看到身边赵明瑞的反应,更是心凉。   这家伙居然一脸的幸灾乐祸,像看戏的人一样,世态炎凉,明明是一家人,就为了家产闹到现在分离的地步,这么想想,还不如他们这些打工的有人情味。   “骆董在省城也是威风赫赫的人物,可惜,天龙商会一声喊,不也乖乖来到这里?”赵凝雪无声地笑了,柔美的双眸中迸出一抹寒光:“大家都是彼此彼此。”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赵总是和这小子走得太近了,说话都和这家伙如出一辙。”骆华坏笑道:“怎么,真想让这小子进你们赵家的门?”   “儿女的婚姻大事一向是父母长辈做主,骆董这么操心我们赵家儿女的事,是想当我家长辈,您更想进我们赵家大门?”赵凝雪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得吓人,那话里却是字字带刀。   骆华惊呆在当场,喉咙吞咽了好几下,赵凝雪的嘴角轻轻扬起,轻轻说道:“大家都是初衷一样,来到这里的目的无非是为了稳定的货源,要和天龙商会打好关系,不分高低。”   “至于秦海有没有资格出现在这里,更有发言权的是主办方而不是被邀请来的宾客。”赵凝雪说到这里,整个人的气场爆发到了最高点:“骆总认为自已有资格吗?”   骆华心中一悸,这女人和她的相貌不同,言辞犀利,气场更是强大。   她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把他往圈套里引,他有资格吗?有?那是自认为自已比天龙商会还牛逼,要是没有,刚才针对秦海的那些话就是找麻烦,逼得他承认自已Low。   他面色大变,眼睛不停眨着,赵凝雪神情冷傲无比,漠然说道:“骆董还有其它指教吗?”   “赵总,刚才天龙商会的高管说还有自由买卖区,我们去看看吧。”叶小秋不失时机地嘀咕道:“不相关的人能有什么指教。”   赵明瑞摸了摸鼻子,忍不住多看了赵凝雪几眼,晓得她厉害,看她这么气定神闲,三两招化解骆华的攻击,也是可怕。   赵凝雪和秦海对视一眼,两人率先转身走开,叶小秋快步跟过去,赵明瑞再不情愿,自已也是赵氏集团的人,怎么也不能落单,赶紧一溜烟地小跑跟过去。   那骆华其实和沈海交好,今天就是故意找事,恰好又听说秦海在骆家园大出风头的事,心里不痛快得很,现在却把自已气得全身发抖,牙关都在颤!   “臭小子,总有你吃亏的时候,走着瞧。”骆华露出阴冷的笑容。   秦海和赵凝雪并肩走在一起,一会儿看她一眼,一会儿又瞅一眼,赵凝雪噗嗤笑了,嗔怒道:“看什么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凝雪姐,你刚才牛气大发了。”   “骆董有句话说得对——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让某些人带坏了。”   秦海觉得这话有点挤兑自已,也不生气,赵凝雪替他出头的瞬间,完全帅爆。   此时,他们正往酒店的庭院走,还没出门,就看到一名服务生模样的人扯起一幅画,一脸的嫌弃,对着身边的人说道:“经理让扔掉,我看不如扔厨房烧了,一了百了。”   “我看也行,拿去烧了吧,连个落款都没有,也不晓得以前的经理怎么想的,买这么一幅画回来,不拿酒店的钱当钱,随便花。”   秦海瞟了那画一眼,倏地跑过去,拦住他俩的去路,咂舌道:“别烧呀,好歹也是钱买回来的,你们不要,送我。”   赵明瑞翻了个白眼,不阴不阳地说道:“姓秦的,你别丢脸了,人家要丢的垃圾你也要?大老远地跑过来不好好参加展会,收垃圾?”   “这幅画不是好端端的嘛,品相还算完整,裱一下挂墙上也是个摆饰,赵大少这种从小锦衣玉食的人是不晓得节俭持家的道理的。”   说完,秦海一伸手,那服务生本来就懒得处理这玩意再跑一趟,顺势就交到他手上。   那画一落到秦海手里,赵凝雪就扫到他嘴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一颤,再看这幅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375章 这个妹妹还不错   “拿去吧拿去吧,还省得我跑一趟厨房。”那女服务生求之不得,东西一交出去立马走人,秦海拿着这幅画,细心地卷起来先收进背包里。   赵明瑞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地说道:“唉,真不知道凝雪看中你哪一点,非要带你过来参加天龙商会的活动,你收敛点,别给我们家丢脸。”   “邀请秦海过来的不是我,是天龙商会,请柬上写着他的名字,他要是不来,真正麻烦的是我们赵家。”赵凝雪的语气平静,眼神轻轻地瞟在赵明瑞的脸上:“按规定我只能带一名助理,你是临时增加的名额,谁应该来,谁不应该来,清楚?”   赵明瑞像吞了黄连,心里直叫苦,嘴里迸不出话,本来想咬秦海一口,自己惹了一身臊。   叶小秋无限同情地摇摇头,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道:“赵经理,你能不能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已的脚?咱们该一致对外,怎么先自已人撕自已人。”   赵明瑞也晓得,反正在外人的眼里,秦海和他们赵家是一伙的,可是一看到这小子,就想到以前的种种,心里能不怨吗?他感觉自己快要精分了。   秦海走进露天的会场,不动声色地找个角落,安然自得地坐下后拿出那幅画。   画作没有落款,他的手轻轻拂过这幅画,可惜了,海家人只对石头感兴趣,并不知道这幅画的可贵,秦海的手拂过纸张,再看到了那只在天空翱翔的鹰。   着墨很淡,但如果仔细看,这鹰的爪子上面好像有一条小虫,秦海露出满意的神情,那不是一只小虫,那是画作者留下的独门印章,就藏在那里!   秦海没想到来缅国还有这种奇遇,他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孙大海给的资料,心中那叫一个欢喜,先把画收起来,起来去找赵凝雪。   这边露天摆了不少大型的原石,不少人正凑在一块交头接耳。   龙达刚才大败一场,整个人锐劲不复,双手抱在胸前,一言不发地在各块原石那里打转,此人平时极为大男子主义,如今输给一个女人,只觉得颜面无关,一门心思想找回脸面。   看到秦海,龙达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好像十分不服,估计是想到秦海和那个汤姆手下的过招出手狠厉,心中还是有些害怕,马上又低下头。   秦海暗自好笑,敢挑衅,却没有承受后果的勇气,算什么男人!   “原来这些就是原石,大哥,你怎么也玩起石头来了。”   这个声音响起,秦海抬起头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细极细的腰,所谓的蜂腰也不过如此了,这女孩穿着紧身的直筒牛仔裤,上半身是一字肩的宽松雪纺衫。   风一吹,那衣衫舞动,这女孩的腿骨肉匀称,小腿笔直,长相更是柔美,整个人散发着温柔的气质,与会者大多是穿着礼服,她这身打扮随性得很,倒独出一帜。   如此青春活力的女孩一出现,给整个会场增添了一份亮色,不过,看到这女孩身后的男人,秦海双目微微眯起,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那男人也朝着秦海的方向看过来,嘴角轻轻扯动,嫌恶之色尽现于脸上,这男人不是别人,就是曾经拿着军刀在芳宝阁要出手的远山静雄!   那女孩侧身看着远山静雄的表情,好奇地打量过来,看到面孔俊秀的秦海,双眼微微瞪大,白皙的脸庞上,漆黑的双眸满是好奇的光。   “哥哥,他是谁?”女孩好奇地举起手,衣衫往上浮动,隐约露出她平坦的小腹,远山静雄便是一皱眉,她赶紧把双臂放下,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女孩转身,眼睛眨巴着看着秦海,眼里像有两汪清泉水,她想和秦海搭话,但看到哥哥的表情,并不敢踏出这一步,只能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   远山静雄双目怒沉,冷笑道:“一只惹人厌烦的苍蝇,无所不在,静雅,离他远一点。”   远山静雅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秦海,双眸微微闪动,嘴角更是高高翘起,能把大哥气成这幅模样的人可不多,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本事?   “远山先生也认识秦海?”海云天双手背在身后,气势昂昂地进来,笑看着远山静雄:“远来都是客,远山先生和秦海要是老相识,也可以趁机叙叙旧。”   秦海轻轻地笑了,远来都是客不假,但他要是能和远山坐在一起谈笑风生,一来对不起老祖宗,二来对不起三哥孙大海和整个江北文玩圈!   “我要和远山先生叙旧,恐怕能把他气得呕血,海会长,这个环节还是免了吧。”   他的话刚说完,远山静雅便吃吃地笑起来,她的笑声爽朗,更像是银铃发出的声音,娇俏得很,又不做作,这让秦海有一丝讶异。   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还有句老话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可是远山静雄这狠厉阴鸷的人,妹妹却这么天真无邪,两人的个性俨然一个天,一个地,做兄长的已经被墨染黑,妹妹倒像是一张白纸,依旧纯白。   “我只是顺便来参观,赌石也是外行,至于这位秦先生,我和他的意见相同,我和他没有什么可以叙旧的。”远山静雄的语气冰寒彻骨:“让海会长操心了。”   毁了军刀,就连黑瓷碗也失手,眼睁睁地瞧着龙吐水的黑瓷碗经秦海的手进了博物馆的展柜,这让他如何不恨,再见到他,只想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才能一泄心头之恨。   海云天自不知道这两人之前的渊源,此时也感觉到异样,他们根本是水火不相容,便也放弃说和。   远山静雅抱着大哥的手臂,语气依旧又嗲又甜:“哥哥,这些石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字画古董,这里无聊死了。”   她粉嫩的脸蛋上满是祈求的神色,冲着远山静雄死劲地撒娇,远山静雄刚才还板着脸,面色难看,现在阴鸷之气都散了,真是一物降一物。 第376章 宁走吉,不走凶   叶小秋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对兄妹,压着声音对赵凝雪说道:“凝雪姐,他们的普通话比我还要标准,要是不看他们的举动,还以为和我们一个地方来的。”   赵凝雪听到远山二字时就知道对方是什么人,龙吐水黑瓷捐献给江北博物馆的事在江北也是上过头版头条的,她也从秦海那里知道内幕。   秦海有些无语,非我族类不可同焉,臭老道说的果然没错,他走到赵凝雪身边,这次来主要冲着原石,看他打着手势,赵凝雪会意,两人肩并着肩在会场里绕了一圈。   比起刚才室内的原石,摆在这里的都是大型号,两人走了一圈,就在秦海的示意下停下,站在两块原石的中央。这两块原石,一块是是黑乌沙皮,一块是黄梨皮。   远山静雄其实翘首看着秦海的举动,此时从鼻孔里闷哼一声,暗道这小子装腔作势,他不是混古董圈的么,又跑来装成赌石大家,恶心。   赵凝雪正要说话,秦海低低地道出一个字——“右。”   嗯?她不禁侧头看着这个男人,脸上满是震惊的表情,右边?   左边原石是黄梨皮,右边的是黑乌沙皮!   现场的任何一个行家过来,都选左不选右,价格上来看,也是左边贵于右边,左边这块原石标价一百五十万元,右边这块黑乌沙皮仅要六十万元,相差一倍有余。   赵凝雪微微闭上眼睛,颀长的睫毛微微闪动,又来了,又来了!   山上下来的“小道士”又要于出其不意,她心中忐忑了一丢丢,正儿八经地问道:“你是认真的?”   “六十万,一人三十万,小成本。”秦海居然没说重点:“左东右西,今天咱俩的吉位都是西边,要不要赌赌?”   “你有十成的把握吗?”   “没有。”秦海回答得掷地有声!   他能掐会算不假,但要是算得十成十,直接预测大乐透,搞个头奖不比现在痛快?这玩意就是个大机率,臭老道说的,宁走吉,不走凶。   赵凝雪哑然失笑,这都是什么歪理,他还说得一本正经,像真的一样,算了,眼睛一闭一睁,不就是三十万么,反正一人一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他们结账拿下那块黑乌沙皮时,现场静默了一秒,随后嗡地一下,众人皆炸!   要是秦海独自拿下这块原石,争议声不会这么大,但和他并肩的是赵凝雪,江北市赫赫有名的赌石女王,大神级人物,居然也认同这块黑乌沙皮,匪夷所思了。   “这赵总是顶尖的厉害人物,走眼到这个地步?”   “看来是那小子做的主,他俩什么关系,有传言说……”   这人说到一半,看到灰头土脸走进来的海棠,吓得把舌头缩了回去。   龙达的眼皮抽抽,鄙夷地摇摇头,赵凝雪刚刚赢了自己一局,得意至此,这赌石本来就是一念之间的事,能上天堂,就能入地狱,赵凝雪自已要跳十八层地狱,谁拦得住?   绝大部分人都和他的想法一样,乐得看赵凝雪栽个跟头。   一只手慢悠悠地按在赵凝雪的肩膀,秦海嘴角轻轻一挑,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这石头是我挑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小小三十万,让我玩一玩。”   一股热流狂卷入赵凝雪的心头,他这不是把责任和压力往自已身上带么,就算这石头废了,后果也由他来承担,让这些人挑不出自已的毛病,不给他们幸灾乐祸的机会。   海棠眼角往下耷拉,秦海的温柔和耐心全给了赵凝雪,大哥说她只是挡箭牌,可现在看起来全是真心实意,这两人真的没有一腿?   “那我亲自解石,看看你的眼光怎么样。”赵凝雪淡淡地说完,转身看着海云天。   海云天顿时楞了楞,心里晓得妹妹是彻底没戏了,这两人根本就是情投意合,默契满满,恐怕只差捅破那一层窗户纸。   面对赵凝雪的请求,他便是一点头,解石师傅帮着把原石放在机器上,赵凝雪戴上手套和口罩,走向机器。   叶小秋吓得一哆嗦,不自禁地抓住身边赵明瑞的袖子,嘴里直嘀咕怎么办,好害怕。   赵明瑞一脸嫌弃,正要甩开她,看她另一只手捂着脸,从手指缝里看热闹,低骂道:“没出息,丢脸的是赵凝雪,又不是咱们。”   说时迟,那时快,机器一响,赵凝雪利落地切掉了皮壳,看她的手势,完全不像第一次操作机器,叶小秋眼底的崇拜之色更浓郁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秦海的脑壳都麻了,等看到皮壳里有雾,还真有戏。   赵凝雪动作利落,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切的那一下就像在斩秦海的脑袋,那是花了大力气的,她咬咬牙,又把头尾一切。   呜,叶小秋低嚎一声,彻底蒙住眼睛,她已经不敢看了。   头尾没有了,一头雾,一头绿!   秦海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拉住赵凝雪的胳膊说道:“凝雪姐,你悠着点,我怕。”   “你怕个……”赵凝雪气血直涌,这石头二选一,不是他挑的么,现在开石了,他在这里装什么怂?   她胳膊肘一拐,把秦海怼到了边上,打开机器,再来一刀!   秦海朝里面一看,里面没绿,唉,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这也是难免的,就是三十万要打水漂,这个有点小心疼。   现场突然寂静,一直幸灾乐祸的赵明瑞心里泛起涟漪,手心冒了点汗。   赵凝雪无声地笑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她幽幽地叹口气,低声说道:“三十万事小,回头请我吃饭赔罪。”   秦海低低地应了一声,听上去还是很乖巧,赵凝雪便一点点地往里面切,一刀,没有绿,再来一刀,还是没有!   她的脸色越来越暗沉,叶小秋打开了手,反正是没希望,捂不捂都是一个样,她幽幽地叹口气,埋怨道:“这个秦海,要把我们赵总带沟里去了。”   赵凝雪把心一横,横竖也不过是三十万打个水漂,不管了,想怎么切,就怎么切! 第377章 十赌九输   赵凝雪咬紧牙关,又切了一刀,那龙达立马嘴角扬起笑了,这切下来的全是皮子,里面不见绿,这都多少刀了,整块原石已经去了三分之一。   “赵总,赌石这东西也要看命,看来赵总的运气在上一回合已经用光了。”海棠巧笑嫣然道:“还不如速战速决,短痛好过长痛。”   赵凝雪的面色倒是从容,她年纪在赌石圈里不算大,但论到赌石生涯,自打有记忆起,爷爷和爸爸就经常带她出入原石厂,触摸过的原石不计其数,不比那些四五十岁的老油子少。   心态绷了,也就无所谓,反而可以放开了整,赵凝雪就手起刀落,又切了一刀!   涨了?海云天也是精神一振,这一刀下去露了绿!   这开石时一刀下去是涨是跌一目了然,先前是一个劲的黑心,现在终于见绿,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赵凝雪的心也踏实了些,斜眼瞪了一眼秦海。   秦海还算淡定,抬头示意继续,赵凝雪一沉吟,调转方向,从另一头开始切。   这个举动让龙达和海云天交换了一下眼神,内心震撼至极,这种切法是老玩家才敢玩的手法,如同知道绿会藏在什么地方,其中蕴含推理,力求将里面的绿完整地取出来。   一整块完好无损的绿比起那种被一分为二的绿更有价值,赵凝雪的心大,不止要开出绿来,还要开出一块完整的绿!   “大哥,这女人有点邪气。”海棠脸上的笑意都消失了,嘀咕道:“她不会开了眼吧?”   海云天没有作声,赵凝雪才二十六岁就在江北得了赌石女王的名头,也不是浪得虚名,现场的来宾对她没有充足的了解,才觉得震撼惊艳,这其实就是她本来的实力。   他哪里晓得赵凝雪也犹豫过,是秦海帮助她痛下决心,一颗心卡到嗓子眼?   之前是越切心越凉,凉到底也无所谓得失,索性放开了来玩,反而有所收获,就看到秦海在边上笑开了花,她心里则是跑过了一万只草泥马,要不是人多,真想捏死他。   当那块通透的水种绿彻底地剥离出来,赵凝雪的心才落定,震惊地看着秦海,这家伙牛死了,这可是黑乌沙皮,开出绿的机率比普通皮壳要少一半以上。   “我早和你说过了,我和臭老道学了这么多年,就记得六个大字——宁走吉,不走凶。”秦海眨巴了一下眼睛:“赌的不也是一个机率?”   这小子,坏话好话全让他说了,这块黑乌沙皮都能开出绿来,那边上的黄梨皮呢?   没等她下手,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正是刚才耀武扬威的汤姆,他迫不及待地要去解石,赵凝雪哑然笑道:“姓秦的,你猜这块黄梨皮有绿吗?”   秦海没吱声,但愿没有,要是有,赵凝雪能放过自已?   那汤姆对着秦海得意洋洋地笑笑,对这块黄梨皮原石充满了自信,秦海嘴角轻轻一挑,吐槽道:“唉,十赌九输,十解九垮。”   这明摆着朝汤姆头上浇冷水,汤姆嘴角抽搐,示意师傅赶紧开始,他要抽烂秦海这张得意的脸,往死里抽!   按下电源开关,机器呜呜呜地运行起来,等到了原石处,发出哧哧声,开始切了!   所有人的眼睛都不由自主地瞪大了,机器一响,如同给现场的人打了鸡血,倏倏地往前靠,那汤姆和手下的眼睛贪婪地看着机器上的原石,如鹰盯准了猎物,一幅势在必得的德性。   “秦海,你知道赌石为什么叫十赌九垮吗?”赵凝雪淡淡地开口了:“预知结果的投资才叫投资,不能预知结果的投资就是赌博,而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秦海服气地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总经理级别的人物,能把这两件事掰扯到一起。   海棠看着两人依靠在一起交头接耳,秦海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心里就像挠了痒痒一样,不甘愿地撇着嘴,扭头问道:“哥,赵凝雪有我漂亮吗?”   海云天手心冒汗,沉疑了几秒,这比马上回答更糟糕,她便一摆手:“行了,别说了。”   再说那块黄梨皮的原石已经被切掉了一层皮壳,里面一片灰白,看客们纷纷摇头,这是开局不利,上来就没涨。   原本志在必得的汤姆骂了一句脏话,便像蔫吧了似的树苗,整个人都颓了,秦海从来都是痛打落水狗的德性,何况这家伙刚才还想给自已难堪?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看着这原石,撇撇嘴道:“这还能切吗?”   叶小秋就晓得这家伙不会放过汤姆,附和道:“第一刀就灰白,再往下切怕也难。”   那解石的师傅便抬眼看着汤姆,到底是天龙商会培训出来的专业人士,解石时没有任何偏倚,有涨一个表情,没涨也是一样,现在语气也是平淡:“先生,还要切吗?”   “Come on!继续,继续!”汤姆的眼睛发红,歇斯底里!   机器再一次地呜鸣起来,所有人的眼光都被牢牢地吸引住了,就连秦海也忍不住关切,心中默念着别涨,别涨,他可不是什么山上下来的圣人。   擦,秦海突然暗骂一声,怎么就涨了?真是天不随人愿!   那机器一停,所有人见得原石里面现出一抹绿,那汤姆的眼神从狰狞变成狂喜,眼睛里的血丝根根分明,红得发亮,纵声大笑道:“你们看到了没有,有绿!哈哈哈哈!”   说时迟,那时快,叶小秋像霜打的茄子,咬着牙说道:“倒霉,怎么就有绿。”   “你省省吧,关你屁事。”赵明瑞嘲讽道:“一个打工的操心这么多事,开出来和你有毛线关系,开不出来也和你没关系,拿死工资的。”   “赵经理,你在公司也是固定月薪吧,咱俩的区别就一个——你有个好爷爷。”叶小秋圆呼呼的脸上笑意盈盈,一点也不生气:“我投胎技术差,你这方面的技术好点。”   这话一出,赵明瑞气得脸都绿了,一个臭助理也这么嚣张,全是赵凝雪那丫头惯的! 第378章 上辈子饿死的?   汤姆看到有绿,得意洋洋,一摆手让继续切,这一黄花梨皮的原石他誓开出绿来,那手下压着嗓子不知道说了什么,引得他兴高采烈。   这拍马屁是全球通用的法则,那手下刚被秦海收拾过,现在还能打起精神奉承人,往好听点说是有职业道德,难听点说就是个狗腿了。   秦海默默地冲着那家伙竖起中指,那金发鬼佬气得头发炸起来,但也不敢惹他,连回敬个中指的勇气也没有,是被秦海收拾怕了。   解石的师傅只要听到指令就动作,这一切,师傅眼睛微微眯起,心里有些波动,那汤姆探头一看,身体发软,刚刚的绿没了,就这么被吞了。   “Shit!”汤姆回过神来,不敢相信一百多万就这么打了水漂。   海云天微微一笑,这石头切到绿被吞,已经没有必要继续,但这汤姆已经输红了眼,不到最后关头不会认输,他便一摆手,那师傅切下是后一切,果然,还是黑麻麻一片。   秦海看着那汤姆没有一点好脸色,幸灾乐祸地说道:“汤姆猫落水了。”   赵凝雪无声地笑了,这小子肯定是天蝎座,这么记仇,他听了一本正经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让他先招惹我的,那就得做好反噬的准备。”   “原石和你们古董还是不一样,从来都是神仙难断。”赵凝雪歪着头,语气有几分挑衅的意味道:“你再掐掐,我们再来几块?”   听到这个我们,怎么这么爽呢?秦海嘴角一扬,来就来,谁怕谁?   不管其他人,两人在会场里走了一圈,又挑了四块原石,一开,一块黑吞绿,废了,还有一块,里面是浅浅的一条,也算废了,连废两块。   接下来四块就是运势如虹,两块玻璃种,一块水种,是绝的是一块居然是帝王绿飘翠!   这块帝王绿飘翠足以压轴了,两人大获全胜,喜不自禁,叶小秋兴奋得直跳,赵明瑞心里那叫一个酸,又忍不住吐槽道:“关……”   “不关我的屁事,可和你也没有一毛钱关系。”叶小秋抢先说道:“你对赌石一窍不通,看个热闹就行了,哪来这么多话,赵经理,你只是个经理,好吗?”   这妹子是偏要往他心上最痛的点戳,以前他还是个总监,因为栽赃秦海的事惹得爷爷和二叔大怒,直接给他降了级,从总监到经理,呸!   赵明瑞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现在沦落到一个小小的总经理助理都敢拿捏自已。   看着叶小秋圆呼呼的小肉脸,赵明瑞心里一动,正要伸手,秦海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看到这尊阎王,赵明瑞的手一抖,赶紧放到身后,做贼心虚地不敢动。   “赵总,秦海,还玩吗?”叶小秋看着别的来宾还在研究,购买,开石,这露天摆放的原石都被清得七七八八。   赵凝雪摇摇头,秦海说掐算的次数太多,再这么算下去就是泄天机,必须适可而止。   鬼晓得他说的真假,反正今天是赢面,做人不能太贪心,收手就收手,开出来的绿早已经拍照留证,由天龙商会统一保管,同步购买了保险以防万一,事后有专门的物流运送到家。   天龙商会的的能耐还是不小,这一点秦海深有感触。   “秦海。”海棠突然走过来,一脸兴奋道:“你今天收获不少,晚上大哥摆宴给你接风洗尘,同时庆祝你今天的收获,你一定要来。”   “还有诸位,一起。”海云天走过来补了一句,海棠便是一脸的不乐意,她原本是想制造和秦海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大哥却来拆台。   秦海想了想,咧嘴笑了:“行,只要海会长买单,我只管吃好喝好。”   他突然感觉到一抹灼人的目光打在后脑勺上,不动声地转身,目光轻轻一瞟,锁定在远山静雄身上,他便嘴角轻扯,眼底的寒光暴溅。   可边上的那触眼神是如此地纯净和天真,远山静雅好奇地看着秦海,她歪着脑袋,嘴角溢出浅浅的笑容,微微露出洁白的牙齿,双眸泛出月亮光辉般的光芒   发现秦海也在看她,她便微微欠身点头,再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了更多的牙齿,真正是笑得开怀。   秦海对这种纯真的笑容没有抵抗力,刚才的怒火也被按下去了,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远山静雄和他老爹心机深得可怕,当年暗算整个华夏文玩圈,拿赝品调包,父子俩如出一辙。   只有这个女孩面相极好,眼神更是清澈到极点,和他心机深沉的大哥截然不同,秦海原本带有的一丝偏见也融解在她的笑容里。   “静雅,这家伙坏了我们家的大事。”远山静雄冷冷地提醒道:“龙吐水黑瓷是从他手上献给了博物馆,我们永远拿不回来。”   “父亲是因为他才那么生气吗?”远山静雅吃了一惊,嘴角却轻轻挑起,反问道:“你们说过,那个黑瓷原本就来自江北,原本就是华夏的东西,他们只是让它回到应该呆的地方”   “刀也被他折断了,静雅,那是我们家族的荣誉。”   “所以你为什么要带着它去江北?”远山静雅冷静得吓人,喃喃地说道:“如果是那么宝贝的存在,应该好好放在我们家的保险库里,父亲生气也是应该的。”   “你……”远山静雄无言以对,一半恼怒,一半无奈,他永远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只能无奈道:“总之,不要对他有好奇心,更要离他远一点。”   远山静雅没有说话,双目温柔地落在秦海的身上,能让父亲和大哥气急败坏的人,他真的很好奇。   夜深了,缅城的一处高级会所里,最隐秘的贵宾室里,秦海正扒拉着一碗据说可奉至高至尊的米粉,汤的确不赖,里面的肉片格外地嫩。   来之前秦海的脑子里除了赌石赚钱,就是要品尝所有当地美食,不然不是白来了嘛。   看他埋头稀里咕噜地扒着粉,赵明瑞撇撇嘴,这个吃货,丢人现眼的玩意,跟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上辈子肯定是饿死的。 第379章 最贵的雪茄   赵明瑞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吃东西都是挑挑捡捡,从小吃得好,长大了就挑剔,吃对他的意义不大,看到秦海的吃相,只觉得寒酸,就冷冷地说道:“饿死鬼投胎?”   赵凝雪还没说话,海棠一记狠厉的眼神扔过来,吓得他一哆嗦,这里可是人家的地盘。   “想吃什么吃什么,来了我们这里,管饱,管好。”海棠一转头,对着秦海的时候那眸子都能掐出水来,声音也是温柔到极点:“你还想吃什么,不够再点。”   这碗米粉太合秦海的口味,他立马说道:“这个再来一碗。”   海棠一听反而急了,看到马上要过来的服务生,气怵怵地一摆手,那服务生吓得后退好几步,她才娇嗔道:“你大老远地过来就吃米粉?还有很多好吃的没上来,你先尝尝?”   “行。”秦海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两碗米粉下肚,肚子就没多少空间装别的美食了。   看着这一幕,赵凝雪心里是五味杂陈,要说没有一点在意是假的,她心头苦涩,随即扪心自问,赵凝雪,你应该是对这小子上心了吧?否则吃的哪门子干醋?   叶小秋向来说话大大咧咧,这时候也压着嗓子说道:“赵总,我怎么看这位海小姐对秦海不一般呀,人都要贴上去了。“   “半个天龙商会当嫁妆,娶她就娶了一座金山银山。”赵明瑞幸灾乐祸地说道:“叶小秋,你这样的小助理晓得个屁。”   叶小秋一阵干笑,反驳道:“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屁我怎么能知道,不像赵经理,对屁都研究得这么透彻,我可比不过。”   “你……”赵明瑞气得说不出话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赵凝雪身边的人也这么难缠,他嘿嘿一笑:“总经理办公室那么多文职,怎么就带你出来。”   “赵总愿意,赵经理有异议,下回替赵总做主呗。”叶小秋都没怎么过脑子,像尊大炮轰过去,一个经理还越级管总经理的决定,真把自已当回事!   一个小小的总经理助理就嚣张到这个地步,嘴巴像开过光一样,赵明瑞气得一阵心塞。   VIP的大门打开,服务生们鱼贯走进来,一道道当地的名菜络绎不绝地送上来。   秦海扫了一圈,就发现那个咖喱土豆角挺特别的,夹过来一尝,外面是像春卷一样的脆皮,里面包的是咖喱土豆,咖喱的香味格外浓郁,土豆绵软,外面的皮又脆,真是绝了。   他平时就偏湘川口味,这种用了大量香料的食物很少吃,今天一吃还挺好的,还有那道咖喱鸡,估计是这间会所的名菜,海鲜炒饭更是绝,那米饭颗颗分明。   看他吃得筷子不停,海棠嘴角翘得老高,得意洋洋地说道:“秦海,你再试试那盘凉虾,和你们江北的风味完全不一样,来,我给你夹。”   海云天看着妹妹忙着献殷勤,冷冷地笑起来,无可奈何地转头对着赵凝雪说道:“赵总,我这个妹妹从小就是这个德性,让你们见笑了。”   说完,他长长地叹息不已,神情尴尬,女大不中留,假如秦海答应和她结婚,估计她拍拍屁股,带着半个天龙商会就走人,眼睛都不带眨的。   自已名义上是哥哥,但也充当着爹、妈的角色,也是他一手把妹妹拉扯大的,看到她对着别的男人嘘寒问暖,就算是救过自已的男人,心里也是不得劲。   “海棠小姐敢爱敢恨,我真心佩服。”赵凝雪的神情淡然,左手默默地握紧,手指甲轻轻地卡进肉里,轻微的疼痛提醒她要留心自已的身份:“海会长没必要多虑。”   秦海吃了个七八分饱,满足地喝口茶,说道:“要是能吃遍世界美食就好了。”   “你明明是个捡漏的,玩古董的,又要当美食家,太贪心了。”叶小秋轻声说道:“这次过来赌石,已经算跨界了,怎么,你还要当厨子?”   “小苹果姐姐,哪天让你试试我的厨艺,看能不能扛得起厨子两个字。”秦海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笑,征服了干爷爷和言微微的的手艺,还能不行?   海棠一怔,小苹果姐姐?再看叶小秋长得可爱,心里有些吃醋,本来以为一个赵凝雪就够麻烦,又跑出来一个小姐姐?   等到饭吃完了,海云天招呼他们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奉上好茶,又拿出了一盒雪茄。   赵明瑞别的不行,吃喝玩乐在行,一眼认出这盒雪茄是什么来历,屁股差点坐不住。   七百万的Gurkha Royal Courtesan雪茄,世界上最顶级的雪茄,七百万……   额的个乖乖,以前见到过,他哪敢买,赵青山能把他腿打损了。   这个品牌的雪茄从用料上就讲究,烟草来自哪里?喜马拉雅山!   用的哪里的水?斐济的水!   最重要的是每一根雪茄都由经受过多年训练的匠人精心手工打制。   据说那些工匠甚至可以蒙眼造雪茄,这是训练过后达到的炉火纯青的状态!但这雪茄贵吧,倒不是真的因为这用料和工匠的原因,是额外的增加了一些附加价值。   就像现在,海云天拿出这盒雪茄时,就能看到镶嵌着钻石的金箔,听说购买时买一送一,买一盒雪茄还送限量版的礼物。   这种大厂家送的也不是等闲之物——路易十三黑珍珠,十七万美元……   海云天对秦海这个救命恩人果然不一般,不过,秦海会抽雪茄吗?未必吧。   赵明瑞随即心里一喜,秦海这个山上来的土老帽能会抽雪茄,等着他怎么在海家兄妹面前丢脸吧,他便笑嘻嘻地对着秦海说道:“海会长有心,秦海,你先来一支?”   他没那么好心,他自已早想尝尝这世界上最贵的雪茄,不过比起这个,他更想看秦海出丑,嘿嘿,一会儿秦海到处找打火机的时候,看自已怎么羞辱死他!   秦海不慌不忙,上回在典当行老板徐风那里试过雪茄了,晓得越贵的雪茄越得用上等的香柏木来点,老神在在在拿火柴,点燃了香柏木,才点燃了雪茄。   赵明瑞一瞧,娘希匹的,这家伙居然晓得怎么抽雪茄?见了鬼了! 第380章 打人不打脸   上回合徐风的雪茄看着像模像样,但里面的烟草丝不对劲,今天不同,今天这真是顶级的享受,什么东西都要靠对比,秦海手握着雪茄,发自内心地赞叹。   赵凝雪看他老神在在,一颗心也放下了,倒是赵明瑞越想越憋屈,这土老帽也有翻身的时候,现在一举手一投足像个大佬了。   此时,VIP室的门又被推开,一名服务生托着果盘进来,另一名服务生尾随在后,托着是一瓶名酒,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后,一个放下果盘,另一个突然单膝跪地。   叶小秋心想这间会所的服务档次果然不一般,送酒还要跪地,就侧身过去打量这名服务生,刚动身子,就看到他的手突然摸到了托盘底下,她顺势一瞧,寒毛倒竖——枪!   “啊,有枪!”   她尖声叫了起来,就在此时,咔擦一声,那服务生举起枪口,海云天一个侧身,就将妹妹护在怀里,扭头一看,怎么回事?   这人举起枪后居然不是对准他,而是瞄准了秦海!   秦海手里还握着雪茄,刚抽了没几口,抬头见到黑漆漆的枪口,一双手便扑过来,按住他的肩膀顺势一倒,两人连同沙发轰然倒地,子弹也从两人头顶飞过。   刚才可谓是命悬一线,看到赵凝雪的手背上鲜血淋淋,秦海一下子就炸了,狗日的!   他双眼血红,倏地冲过去,那枪手差点得手,正懊恼时,一道残影已经扑到面前,还听到了哼哈两声,说也奇怪,听到的时候身体发麻,当下只想躲开,都忘记手里有枪。   啪擦,听到这记脆响,剧痛袭来,这拿枪的服务生低头一看,惊骇欲死,他的右腿小腿骨已经错位,骨头戳开皮肉,鲜血狂涌!   “八嘎,找死!”这家伙骂出一句东洋话,秦海脑子里一闪而过,原来是他。   这家伙提起手枪,枪口再次对准秦海,保险栓早就打开,只要扳动扳机,就能送秦海下阎王殿,这家伙露出狰狞的笑容。   倏地一下,眼前的目标突然消失,而在同时,他身后多了一道影子,倏地勒住了他的脖子,秦海再飞踢出一脚,啪,看着手枪飞出去,嘴角扬起:“是远山静雄派你来的?”   这名枪手全身打颤,他没法看到秦海的脸,却已经胆寒到极点,那海云天回过神来,捡起地上的那把枪,先把保险栓打上了,一看,是把沙漠之鹰。   此时,一群保镖冲了进来,看到里面的光景,个个不敢吱声,海云天的脸色沉下去,冷冷地说道:“一群没用的东西,居然让他混进来,你们干什么吃的?”   “会长,我们错了。”   这群手下倒是没有半句辩解的话,个个垂着双手站在那里。   “不关他们的事。”秦海勒着那家伙的脖子,像扔一条死鱼似地把他扔到地上,他又一步步走过去,搓着双手道:“这家伙是谁派出来的,还真不好说。”   此时,叶小秋瞪了一眼身边还在瑟瑟发抖的赵明瑞,骂了一声胆小鬼,赶紧去到赵凝雪的身边,看到她手背上的血,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赵凝雪还算镇定,子弹只是擦破了手背上的皮,皮肉一掉,流点血也正常,看到她眉眼都没动一下,海棠轻轻咬着嘴唇,一句话也不吭。   刚才事发突然,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快,赵凝雪居然可以在短瞬之间扑过去,那可是子弹,打到要害的地方是要人命的!   海棠心里受到了极大的冲击,看到赵凝雪流血,秦海像受了刺激的野兽一样迎着子弹扑过去,完全不管不顾,这两人根本是你为我,我为你,都是赴汤蹈火   她一下子泄了气,默默看着眼前的情况。   海云天也是意外,按理说这家伙的目标应该是自已,枪口一转就冲着秦海去了,他看着手里的枪,一步步走过去,咔擦打开保险拴,枪口抵着那家伙的太阳穴。   他的声音冰冷到了极致,表情更是冷漠:“说吧,谁让你来的?”   “会长,这样的家伙交给我们处理就行,省得脏了你的手。”一名手下匆忙说道。   那家伙吓得全身直哆嗦,秦海说道:“不是远山静雄派来的人,我刚才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你眼睛眨都没眨一下,哼,是谁?”   海云天一摆手,一名手下送上一样东西,他慢条斯理地装在枪头上,那枪手看了脸色惨白,不敢置信地说道:“别,别……”   砰,话音刚落,海云天已经扳响了扳机,这家伙的小腿多了个洞,鲜血直喷,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要对付的是秦海,为什么海云天却勃然大怒。   其实道理很简单,他进了海云天的地盘,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想要枪杀他请来的客人,仅仅这两点,就扫了海云在的脸面,扫了天龙商会的脸面!   这让海云天大为恼怒,他能扫得了内忧外患,却在这里栽在这个不明来历的人手里?   海云天不动声色,子弹再次上膛,这一次瞄准了枪手的左腿,砰,子弹毫不客气地打进和右腿同样位置,腿上两个血洞几乎并排,对称得很。   枪声响完,他面不改色,继续调整子弹,再次将子弹上膛,枪口慢慢往上抬,直指心脏!   说时迟,那时快,他手指往下压,那枪手头皮都要绷爆了!   “是老神仙派我来的。”枪手紧闭着眼睛,大声吼叫起来:“莫大师说在国内不好下手,收到风声秦海到了这边,死在异国他乡最合适不过,我,我收了一百万。”   擦,秦海这回是真的恼火了,自已的小命是无价之宝,那老头子才肯花一百万,真特么地瞧不起人,他手一摆,挽起了袖子,刚才赵凝雪溅血,他勒死这家伙的念头都有。   听到莫大师的名字,他反而冷静下来了,以前瞧过那老头子的面相,就不是个好货色。   不愧是老狐狸,国内动手太显眼,直接跟到国外,此时,叶小秋已经拿到医药箱,手脚麻利地给赵凝雪包扎伤口,看到赵凝雪白嫩的手鲜血沥沥,叶小秋哭得一抽一抽的。   “叶小秋,你见好就收。”赵凝雪哑然失笑道:“你这样弄得我好像要完蛋一样。” 第381章 都说没事了   这话出来,叶小秋的脸色灰白,又尴尬到脸开始发红,带着哭腔说道:“我不是怕嘛,都流血了,回去主任肯定骂我。”   叶小秋说的主任是赵凝雪的贴身助理,总经理办公室的主任,管理着所有办公室的文员。   临走的时候再三和叶小秋交代要照顾好赵凝雪,不然有她好看的。   赵凝雪看她这样子不忍心,说这件事情回去后不要提,就说她是不小心摔倒弄的,叶小秋一听更受不住了,她都伤成这样还在想着替自已圆话。   那边,海云天一摆手,手下各有动作,有把那家伙拖出去的,还有人拿着清洁工具进来,三下两除二就把这里清扫得干净,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没少帮海云天处理棘手事。   海云天经常往返江北,对老神仙的名号还是知道的,一个快百岁的老头子和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过不去,这江湖地位坐得高,心量却不怎么样。   他闷哼一声道:“秦海,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跑到我的地盘来弄你了。”   “打了他老人家的脸,老头子记仇了,他比宁家兄弟俩高明多了,那兄弟俩沉不住气,跑过来烧了我的店,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他是想要我的命!”   秦海皮笑肉不笑地说完,语气已经变得冰寒,要人钱财都好过要人命,这是臭老道说的,留了一条命,那就是留了青山在,青山都没了,断子绝孙,什么都完犊子。   海云天靠在秦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秦海嘴角扬起,冲他弯弯腰,就说今天时间不早,也想去缅城的唐人城看看,海云天晓得他是要去那边看看捡捡,问他要不要派人跟着。   秦海一听,提高了音量,大大咧咧地说道:“那老头子看不起我,肯定没做第二手准备,就算有,小爷我也不怕,海会长不用费心,凝雪姐,小秋,还有你,咱们走。”   到了赵明瑞这里就是一个简单的“你”,跟唤自家小狗一样,赵明瑞的脸都绿了。   海棠本来想跟过去,被海云天一记狠厉的眼神威吓住了,等到秦海都走了,这位大小姐哀怨地转身,嗔怪道:“哥,你怎么不让我走?”   海云天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要是在江北,没几个人认识她,随便她怎么任性,这里可是天龙商会的地盘,她走出去,谁不认得她?   她不要脸,自已还要脸呢,天龙商会的老脸不能让她丢没了,未来妹夫眼瞅着是没戏了,总不能让天龙商会的商旗也跟着蒙羞。   管海棠怎么撒娇发飙都没有,秦海消失以前,她肯定走不出这间会所的大门!   秦海一行人走出会所,会所早就安排一辆车送他们要去的地方,那唐人城离这里有六七公里远,自成一体,远远地就看到那里灯火通明,里面人头攒动。   熟悉的食物的香气远远地飘过来,勾得刚吃饱的秦海又差点流口水,他快步走到赵凝雪身边,抓起她的手,仔细看着伤口,眉头皱得紧紧的。   “别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刚才不是还对我不理不问的吗?”赵凝雪自已也没有发现,她的语气充满了几分嗔怪的意味。   秦海楞了楞,说道:“刚才那位大小姐在场,我要是对你表现得太关切,她指不定又弄出什么妖娥子,凝雪姐,一会找间中药馆,再好好上个药。”   “切,马后炮,赵凝雪,你别让这小子忽悠了,”赵明瑞冷笑着说道:“你刚才把命都豁出去了,结果这小子还在管什么海家大小姐的感受,啧啧啧,渣男。”   赵凝雪本来不是多想的人,被赵明瑞这么一讲,心里却有些酸涩,便淡淡地拍开秦海的手,幽幽地说道:“不用,皮外伤,小秋给我上过药了。”   秦海心里有些愁苦,拉着她的手不撒开,进了唐人城,看到一间招牌挺亮堂,里面人也挺多的中药馆,就直接进去了。   赵凝雪没好气地说道:“姓秦的,我都说没事了。”   “你有没有事,我说了算。”秦海拉着她进去药馆后先到中药柜前看了看,吸了吸鼻子,这才嘴角一翘:“行,这里还不赖。”   他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刚才正好有伙计拉开小抽屉取药材,这中药做到现在也是鱼龙混杂,不少中药其实都是人工种植,形成了一条成熟的产业链。   而野生的中药就成为了罕见存在,价格一路看涨,这就造成不少中药商人以次充好。而真正的野生的罕见的药材,价格堪比古董。   像之前罗大有拿出来的血灵芝,不就卖出一个天价?   他和道长在山上长大,岳南山虽然比不上长白山、天山这样的灵秀,但山上野生的药材也不少,村里的赤脚大夫经常约着道长一起上山采药,还带着他这个跟屁虫。   秦海对药材的了解并不亚于罗大有,看这家的药材像像样,就来到那看似中医的老头面前,拉过赵凝雪的手:“大夫,消肿止血有什么好药?”   那大夫五十来岁,头发花白,瞟了一眼赵凝雪柔白的手背,不痛不痒地说道:“外伤出血,许多药都可以用,但这美女脾胃虚寒,很多药又用不得。”   这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这老头一没把脉,二没看舌头,张口就来?   叶小秋忍不住嘀咕道:“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看眼睛,看皮肤,看她的呼吸。”老头突然眯起眼睛,不痛快地瞟了叶小秋一眼,闷哼一声道:“一看就是外地游客,普通话这么标准,哪来的?”   “江北。”叶小秋痛快地说道:“我们是从江北过来的,医生,我们赵……”   赵凝雪没让她说话,赶紧插话堵住她的嘴:“大夫,我的伤不要紧,普通的止血药就行。”   “普通的止血?“老头瞟了她一眼,摇摇头道:”一个止血也是分很多种的,收敛性的,漫经性的,化瘀性的,还有凉血性的,你这情况,得用化瘀的,普通可不普通。“ 第382章 我有自知之明   秦海挑了挑眉,这老头 说得头头是道,好像是个行家一样,不过,哪怕是用药也是大有讲究的,他能看得出来要用化瘀的药,但要是开的药不是化瘀的那就搞笑了。   对了,化瘀的药有哪些来着?   秦海想了想,有三七,蒲黄,莲房,大叶紫珠,花蕊石,景天三七等等。   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头给赵凝雪开什么药!   “大叶紫珠四十五克,那边拿药。”老头慢悠悠地说道:“不要内服,让伙计磨碎后按每十五克包成一包,分三次外敷。”   大叶紫珠的确是化瘀止血的药,用法也和臭老道教的一样,看来这老头有真材实料。   秦海过去取药,买单的时候发现才六块钱,一包也就两块钱,这价钱简直是绝了,那伙计也不嫌弃买的药少,磨得很细很细,还配送了敷药用的手套。。   这一幕让秦海很是感慨,臭老道曾经说过,因为中医固本治根,所以见效缓慢,现在的人什么都图快,慢了就认为不行,长此以往,中医治疗长年累月处于弱势。   不被重视就算了,甚至还出现了不少中医黑,把老祖宗们的心血都糟践了,幸好这几年开始重新重视中医药,不少城市开设专门的中医院,好歹挽回了一些局面。   前阵子秦海和赵雷聊起中医的发展,赵雷倒是告诉他一件好事情,江北这样的双一流大学也准备开设专门的中医院,校区就建在江北的东郊。   这次的中医院虽是新校区,却引来许多企业的赞助,师资方面,据说会有国内某著名的中医院士前去担任院长一职,听说那位院士的名字时,秦海当时立马起敬。   那位老先生曾在国内爆发大型疫情时力求用中医进行治疗,结果发挥了奇效,不仅挽救了许多人的性命,更是打脸了不少中医黑,这一回合真是替中医传统一派大大地涨了脸。   秦海心想真要是开了,自己去当个旁听生也不错,自己还没进过大学的门呢,赵雷当时听了,还嘲笑他年纪大。   如今在异国他乡看到中药馆生意如此火爆,秦海内心有点小欣慰,这也算是文化的传承,历史的纵向传承,还有地域的横向传承,不管这火燎原在哪里,根总归是固定的,离不了源。   开好了药,秦海向那道长说声多谢,就牵着赵凝雪的手出去,叶小秋跟在后面直捂嘴笑,美滋滋地看着一直牵手的两人。   “笑个屁,有什么好笑的,花痴。”赵明瑞心里呕着气,逮着机会就呛她。   叶小秋白他一眼,放下捂嘴的手,不冷不热地说道:“赵经理,你是不是缺爱,看到有爱的画面都无动于衷。”   “有爱个屁,那臭小子想干嘛我还不知道嘛,打我们家主意的人多了去了,他算哪根葱,以为搅黄了凝雪和沈海的事就轮到他了?我呸!”   赵明瑞不屑地说完,叶小秋抛过去一记鄙夷的眼神,冷冷地往前走了几步,看赵明瑞追上来,冷冷地说道:“赵经理,咱们俩千万别走在一排,至少一前一后,省得你多想,觉得我叶小秋离你这么近,是不是打你的主意,我这种平民出身的不配,放心,我有自知之明。”   “你……”赵明瑞心里日了狗了,这小圆脸在赵凝雪和秦海那里软绵绵的,像只小绵羊,一到自己面前就成了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走出中药馆,赵凝雪才把秦海的手甩开,淡淡地说道:“行了,你再这样弄下去,我还觉得你惺惺作态,假得很,不就一点皮外伤,不至于。”   她话说完,发现秦海没有吭声,心想这家伙也有老实的时候?   扭头一看,秦海正盯着一家店铺看,眼神直楞楞地,马上,他就踏进那家旧货店的门,双手往身后一背,来到挂在墙上的一把剑前。   这剑可不一般——道教中的法剑!   这法剑不能简单地归为兵器的一种,是道教中的做法法器,最大的标志是上面会刻有北斗七星,有的还有龙图与符图。   这法剑有单把的,也有道家会用两把,并肩使用,按理说道士必须佩剑,所谓道法威严嘛,法剑就是为了增加威严。   道家门派众多,各家使用的法剑都大有不同,名称也不一样,那名字秦海曾听臭老道提过几个,反正就……挺中二的。   不仅名字不同,各个门派的法剑连尺寸都不一样,各有讲究。幸好臭老道不爱这一套,自己平时不佩剑,更不要求他了。   看到墙上的剑刻着北斗七星,秦海突然间有些感慨,今天这是怎么了,先是见识到了不错的中医,又在这里看到了法剑,一时间竟然勾起了他思乡的情绪。   秦海伸手摸了摸,突然心生肃穆,再仔细端详,这剑是三尺六的,三尺六,那就是洞玄一门用的法剑了。   “这把剑一看就是假的。”叶小秋走进来,大咧咧地指着这把剑说道:“哪有这么新的古剑,工艺品店里都有得卖。”   秦海嘴角扬起,还没说话,一记浑厚的声音响起:“小姑娘不可妄言,这剑可是法剑,不比一般的古剑,法剑大多是道士随身携带,那是有法力注入的。”   叶小秋头摇得像拨浪鼓,反正是不信。   这说话的人看上去足有六十来岁,面容苍老,远比不过刚才中药馆的老头硬朗,背微微驼,不过,秦海再一瞧,觉得不对,这不是驼,是脊背伤了,导致他直不起腰。   再看这老头太阳穴也是隆起的,说明也是练家子。   “老板,我是在山上道观长大的,敢不敢让我看看?”秦海的语气有几分挑衅的意味:“我师父的道剑我可是见过的。”   “哼,有什么不敢的。”这老头一摆手,一名伙计搬起梯子站上去,把剑取下来了。   道剑落到秦海的手里,他伸手掂了掂,这剑份量倒是有,尺寸也对,就是靠近剑柄的地方有龙有符,秦海先看符,这符是正阳符。 第383章 这个洗手盆不错   这正阳符倒和臭老道画的水平差不多,还是花了些功夫的,秦海没想到会在这里发现这种宝藏店铺,一时间情绪有些小激动,问这位老头道:“您也是道门?”   那骆背老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哪个和你说卖这些东西的必须是道士,我是开门做生意的,又不是只做这些东西的生意,哪个给钱,我们卖哪哪个。”   老头看秦海也不像个道士,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倒挺像个道士,知道这什么东西吗?”   “不就是正阳符,不知道您这正阳符是在什么时候画的?”秦海这么问的时候,有心试探这老头的实力水平,故意不说这画符的底细。   没想到这老头冷冰冰地来了一句:“你管它什么时候画的,只要符图是对的就行,只要它管用就行,你要不要买一叠去试试?”   秦海心想自己还需要买,自己这背包里不知道有多少,而且 全是在阳气最足的时候画出来的,效力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正阳,正阳,这符纸阳气充足才能大杀四方,是以在端午节画最妙,在当天的午时画最佳,秦海和臭老道每年都会忙活这么一天。   骆背老头呛了秦海这几句,双手背在身后,这骆背加拽拽的样子,像极了武侠小说里的世个高人,秦海和他攀谈的愿望反而更浓烈了。   道剑看不出什么毛病,秦海就不去抓什么漏洞,他嘴巴一瞟,斜眼看着这个驼背老头,皮笑肉不笑道:“老板,我可是在道观里长大的,这种东西你也好意思拿出来现,你这正阳符也就一般嘛,这法剑嘛,还凑合。”   驼背老头一听,面色一凛,皮笑肉不笑道:“小伙子,牛皮不是靠吹吹上天的,还嫌我的东西一般?来我店里光顾生意的人多了去了,这正阳符你看不上,自有人看得上。”   看老头气鼓鼓地,秦海还乐呵呵地笑,赵凝雪一开始以为是东西有问题,秦海才这样,发现两人的眼神后,她算是明白了,这是故意在闹着玩呢。   那老头看着在生气,但眼睛里面有光,看似和秦海争执,但乐在其中,秦海明显也知道这老头并没有真的生气,便一直在逗 他。   “我可是如假包换的道观小子,法剑?我师父也有,真是祖传的,正儿八经明朝的。”秦海脸上没有丁点笑意,手在符图上摸了摸,就双手奉还:“这些符呀,您还是收好吧。”   老头的脸僵了僵,但没说话,赵明瑞心想这小子又开始装腔作势了,不过看这小店,也不像有什么宝贝的样子,他以为这里是国内的古玩市场呢,想捡漏就捡漏?   他在心里嘀咕得没完没了,不小心就在脸上流露出来,但在叶小秋看来,赵明瑞现在的神情没以前来得鄙夷了,她心里觉得怪怪的,这敌意是怎么突然减少的?   那边厢的秦海已经来到一个盆前, 盆子是铜的,折边,这折边其实是个设计小技巧,方便端拿,最醒目的是底为黄色,还有那个一只脚的夔龙图纹。   秦海还是不动声色,那老头走过来,慢条斯理地说道:“小伙子,你知道道剑,但你未必知道这个盆,你看里面是什么颜色?”   “不就是黄色嘛,你当我们瞎呢。”叶小秋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滚圆,气怵怵地说道。   “哼,这黄色在古代意义非凡,不是九五至尊,休想肖想用这黄色,下面的人用了,那就是大不敬,“老头歪着脑袋说道:“你懂?”   叶小秋不小心暴露了自已的无知,干笑道:“我现在懂了。”   赵明瑞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冷笑不已,这小助理也没几斤几两,在什么地方都敢乱开口,丢人丢到姥姥家了,就冲着叶小秋说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叶小秋的脸胀得通红,气怵怵地说道:“你行,你来啊,就知道笑话别人,也不瞧瞧自已是什么德性,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都知道。”   赵明瑞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自已把火往自个身上引,悻悻然地不敢说话了,真要让他讲,他能讲个什么东西来?   他在心里惨嚎一声,真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他怎么着也是赵家大房的独生子吧,现在居然混到这个地步,一个小小的助理就敢给自已脸色看。   这女人就是狗仗人势,有赵凝雪给她撑腰,她什么话都敢说,都敢讲,横竖自已现在是个小小的经理,管不着总经理办公室的人   别看她长得傻呼呼的,心里精明着呢,赵明瑞狠狠地吐出一口气,先忍她,以后非得找机会好好整整她,让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他缩到一边了,叶小秋得意洋洋地笑了,说她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他自已呢?也没好到哪去吧,不务正业肯定排第一,公司的人明着不敢说什么,背地里都说他是败家子。   “凝雪姐,这盆子漂亮,复古的,拿来当洗脸盆不错。你看,还有把手,端着多方便。”秦海一边说,一边双手一提,把整个盒子拎了起来。   秦海故意把盆沿说成把手,这是拿自已当外行,故意讲些外行话来迷惑这驼背老头。   赵凝雪眼尖,发现秦海在手上掂了掂,心里也有数了,便皱着眉头说道:“我们出国一趟,你就准备这么打发我,买这种纪念品?抠里抠馊的。”   “这盆多好呀,你看黄色的,多富贵,老板,这个盆比那把剑好多了,我要。”秦海说完,冲赵凝雪使个眼色,语气亲昵道:“你要不要吧。”   赵凝雪便是眉头一皱,那老板便竖起大拇指,还没张嘴,一个声音跳出来:“这盆不卖。”   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这中年男人比驼背的老头精神多了,一站出来就像一颗劲松,笔直笔直的,两鬓斑白,眼神炯炯有神。   驼背老头一听这话,立马摇摇头还摆着手:“那就不卖了,你们看看别的吧。” 第384章 极品奇楠香   不卖了?秦海心里一阵绞痛,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漏,这是要错手啊,刚才他就一眼看出夔龙纹,就冲这图纹,也能估到是清中期的物件。   还有这折边,清早期很少有这种设计,是中期才出现的,刚才他们只看到了黄色的重点,却不知道这盆最要紧的地方是——有珐琅!   这珐琅在古代的用处秦海最清楚不过,明黄色加珐琅,这盆原来的主人可不一般呀,秦海在心里估摸了一下,起码皇帝女人用过的。   秦海本来想故伎重施,和赵凝雪来出戏顺便买下这个漏,就像两次两人买蘸碟一样,不知道从哪杀出的程咬金,生生地把他的计划打乱了。   他默念着静心神咒,让自已冷静下来,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的中年男人,慢幽幽地说道:“这位是老板?”   “我是伙计,他是老板。”驼背老头说道:“老板发话不出,你们看看别的吧。”   这人说的是不出,价格都不谈,直接斩了他的后路,秦海哑然失笑,他捡漏以来顺风顺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角色。   赵明瑞在边上乐开了花,总算有人可以收拾收拾这家伙了,天王老子不出手,他把自已当大爷,今天就看这大爷怎么收场。   赵凝雪阅经商场无数人事,晓得这老板看穿了秦海的套路,想要捡漏是不可能了,这时候要么摆到台面上谈价钱,要么就先放弃,后面再找机会。   这时候,缅城已经快到大半夜,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那驼背老头就催着他们要买什么赶紧,一会儿就得关门闭店。   “姓秦的,你以为这里是江北古玩市场,随你怎么玩?”赵明瑞幸灾乐祸地说道:“行了,我特么都要困死了,咱们赶紧回酒店睡觉,明天还得去天龙商会的矿上实地参观。”   这时候,一个女人从外面走进来,戴着口罩,一走,脚就一拐,一看到她,那中年男人立马跑出来把她扶着,声音都变温柔了:“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   这女人体型微微胖,但胖得恰到好处,比例刚刚好,虽然戴着口罩,但从露出的双眼来看,是个漂亮的女人,这对眼睛里有一抹淡淡的忧伤,脚微微变形。   可惜,秦海看了看她的骨头,轻轻摇头:“没有及时正骨,骨头彻底错位,来不及了。”   那女人楞了楞,扭头盯着秦海,如果不是考虑这个年纪,她的眼睛足以颠倒众生,她摘下口罩,露出光洁的脸庞,这是一张典型的鹅蛋脸,光洁润滑。   这女人长得温和,气质雅净,身材虽说不出挑,但这双眼睛长得好,成为她最大的优点,可惜这双眼里好像藏着许多心事,还有几分愁苦。   这哀怨的眼神让秦海都楞了许久,看她男人对她的样子,也是很宠的,既然这样,怎么儒还会这么愁闷?他便仔细小心地看了一下这女人的五官。   秦海直接愣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赵明瑞等不及,先走出去了。   这女人子女宫低陷,横纹又多,典型的命中无子之相,看她眼神这么凄苦,估计也晓得情况,才这么愁眉苦脸。   “姓秦的,你要不要走?”赵明瑞现在猴急猴急地要走,在外面扯着嗓子又问了一遍。   秦海对这个女人微微欠身,说道:“现在科学技术这么发达,想要孩子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要受点苦头,要是八字没有问题,应该没有问题。”   说完,秦海才走出店外,一到赵明瑞跟前就给了他一脚,吐槽道:“你叫什么叫,叫魂啊,这么想小爷我?着急?你自已一个人先回去。”   赵明瑞一下子气短了一截,以为这里是江北呢,这里是缅城!   他来之前都打听清楚了,这边的治安不好,当场抢钱是小事,把命弄丢了都有可能,这也使他这次只敢暗地里给秦海喝倒彩,到哪还要粘着他的重要原因。   秦海转身之时,眸光微微一动,就听到那老板追出来,厉声说道:“等等。”   这正中他的下怀,他双脚立马停下,转身问道:“还有什么指教?”   “几位不嫌弃的话进来喝杯茶再走。”这老板沉吟了一下,说道:“我这里有上好的龙井,新茶,刚刚从国内空运过来的。”   赵明瑞扭头一看,秦海这王八犊子果然掉头回去了,擦的,不就是龙井新茶么?   叶小秋和赵凝雪也跟过去,看他还是不一动不动,叶小秋小嘴儿一撇,幸灾乐祸地说道:“赵经理不想喝茶?赶紧打车回去睡你的大觉吧。”   “我……”赵明瑞气得牙帮子都在痒,结果还是跟了进去。   那驼背的老头直接把客人请出去,把大门一关,刚才过来的女人也跟着进了茶室,她坐下来的时候,秦海看到她右手缠着一串奇楠香的手串,奇楠香是最名贵的沉香,没有之一。   古有琼脂,即为沉香,在沉香科里,只有极少的沉香能称之为奇南,温和辛甘,香味高雅,不入俗套。   老板娘往他们边上一坐,那奇楠的香味扑鼻而来,和金香玉又是不同,要质沉许多。   有机会细看,秦海仔细一看,心中赞叹不已,本来以为是奇楠就够让人惊愕了,没想到这老板娘手腕上戴着的还是白奇楠。   奇楠按色可有白、青、黄、黑等,其中以为白为尊,老板娘戴的这一串白奇楠手串不仅奇,而且做工奇好无比,取自香腺完全吸收的中空香树,不知道吸收了多少年,香味太正。   真是真人不露相,这间小小的旧货店藏龙卧虎,不能小瞧。   老板自称姓李,没说全名,驼背老头把茶叶准备好了以后,他亲自煮茶,看他拿夹子夹着杯子开始烫,这手法纯熟,骨子里还是华夏人。   以前不少人为了糊口跑到异国他乡生活,就算呆了多久,骨子里的东西还是变不了。   “李老板来缅国多久了,这生意做得不错。”秦海慢悠悠地说道。 第385章 官杀太重   “也不久,二十来年吧。”李老板漫不经心地说道:“比起这条街上的老人们差远了,很多是半个世纪以前就过来的,我这间店就是混口饭吃。”   “奇楠香手串都能给媳妇戴上,还说是混口饭吃,谦虚了。”秦海喝了一口茶,接过那女人写的生辰八字,面色一沉,这八字!   李老板抬头瞅了秦海一眼,心里打了个颤,这小子年纪不大,是个真行家,一眼瞧出他老婆戴的是奇楠香。   “老板娘的八字有些说道,我有一说一,两位不要生气。”秦海面色一凛,看他神情这么沉重,所有人为之侧目,叶小秋大气都不敢出了。   赵明瑞斜眼看他一眼,啧啧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还卖关子?”   秦海只当没听到他的话,眉毛一挑,缓缓说道:“女命印星居时柱,而又满盘印星,地支食伤为杂气,且受本气藏干所克,天干透出食伤,又为它柱直接冲克。”   “能不能说得通俗一点?”老板娘不安地转动手腕上的奇楠香手串,不安地说道。   “冲克,其实就是八字中五行中有一行过旺,而又有一种五行过衰,老板娘的八字中,金为旺,水过衰。”秦海淡淡地说道。   “八字中某种五行过旺的,过衰的,都是容易导致疾病的隐患;在行运中过旺的五行遇到冲克,过衰的五行遇生扶的岁运,都会有疾病产生。疾病缠身,孕育子女当然比较困难。”   “冬天天寒地冻,无火暖局,万物蛰伏,无用生机。夏季阳燥焦渴,无水润暑,万物枯焦,保命尚且不及,何来生养。”   “官杀太重子难活,女命之官杀为夫,食伤克官杀,官杀重就必然导致命局中其他五行弱,食伤欲制官杀,却被官杀反侮。且官杀制日主之身,母子俱伤,自然也是命中无子。”   秦海抿了口茶,缓缓说道:“我大胆一推,老板娘不是难怀,也没有孕后小产,是从来没有怀过,一直到现在。”   听了这话,赵凝雪差点惊呼出声,对一个女人这么说太过了,她赶紧想打个圆场,就听到一阵抽泣声,老板娘抹起了眼泪,李老板也哀声叹气。   这小子说中了?老板娘是不孕体质,一次都没有怀上过?   “不瞒你们说,我二十多年前和我这位大哥一起流落到缅城,最落魄的时候是我媳妇一家帮了我们,我才一步步走到现在,我现在不管她生或不生,都认定这个女人。”李老板说道:“我能活下来已经不错了,知足了。”   叶小秋的眼珠子转了几圈,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这年头要是说女人不能生,不要说婆家不乐意,丈夫第一个受不了,这老板还是个痴情人。   小巧的茶杯在秦海的手掌心里打转,斜眼瞟了一眼那个驼背老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话想和老板单独讲。”   赵凝雪一怔,赵明瑞翻个白眼道:“你真是得瑟到家了,到哪都翘尾巴,这地方是你的呀,你说单独讲就单独讲,准又是一肚子坏水。”   叶小秋真是气到跳脚,他是不是傻,白长了一个还像模像样的壳,脑子里一堆稻草。   李老板也没反应过来,秦海手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他立马轻咳一声,对着身边的女人说道:“阿虹,你们先出去,在外面等等。”   赵凝雪和叶小秋一起把赵明瑞拉到外面,门关上,赵明瑞吐槽道:“这小子又想搞什么鬼,还不让我们听?”   “你进去试试,看秦海怎么收拾你。”叶小秋挑了挑眉毛,不屑地说道:“赵经理,你少在这里装腔作势了,我早看出来了,你在秦海面前也只能打打嘴炮。”   “你……我们赵氏集团越来越没品了,招的都是些什么人。”赵明瑞扬起手指,刚想戳过去,赵凝雪一记狠厉的眼神抛过来,他悻悻然地放下手,   叶小秋赶紧躲到赵凝雪身后,反正她就是仗赵凝雪的势,他赵明瑞又能怎么样?她有了赵凝雪的靠山,还藏在她身后伸出头,冲着赵明瑞吐了吐舌头。   这一下,赵明瑞直接被她气笑了,这特么什么女人,气死人不偿命。   那茶室里,李老板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兄弟,你是不是想告诉我可以改八字?”   “八字改不了。”秦海的语气平静,他抬了抬眼皮,反问道:“这人一出生,四柱就已经定了,怎么改?”   “大概只能重新投胎吧。”李老板一下子蔫吧了,无奈地拿起茶杯,闷闷不乐地喝了一杯,那女人的眼神苦,他的眼神更苦,怎么还带着几分无奈 ?   “那倒不用这么劳烦。”秦海话锋一转道:“八字虽不能改,但可以根据八字旺相弱衰去纠正,一改面相,二改名,都是常用的手段,老板娘五行中水过衰,那就得旺水。”   这改面相一般是改眉毛,代价比较轻,不少影视明星为了旺自已的运势去纹眉或改眉形,还有一种常见的方式就是改名字,五行缺什么就来什么,也比较省事。   李老板一听,面露喜色:“小兄弟,你说得对,四柱不能改,但可以改后天,哈哈哈。”   秦海眼神一动,正要说话,外面砰地一声响,同时传来一个阴狠的声音:“真是没想到,我们来这边是为了要那个小子的命,居然有意外发现,老三,好久不见。”   一听到这个声音,李老板脸色煞白,驼背老头的声音打着颤儿响起:“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旧货店里,赵凝雪护着叶小秋退到了一边,就在刚才,这三个人突然闯进来,虎视眈眈!   赵凝雪打量着这三个全身漆黑的男人,他们的年龄都在四五十岁左右,一个人筋骨分明,从店外冲进来的时候目标分明,完全有的放矢。   这三个人一进来,砰地一下,就把店门关上了,顺势反锁,赵明瑞的头皮一麻,完了,遇上打劫了的了,这是要关门打狗啊,他们这是什么运势,衰到这个地步! 第386章 当狗的料子   赵明瑞发觉自已骂了自个,啐了一口,赶紧往里面藏了藏,这种时候谁特么傻的往前窜呀,谁窜得快,谁先挨揍,谁先丢命。   “胆小鬼。”看他这怂样,叶小秋气不打一处来,谁不怕呀,可也没像他这样,一上来就露怯,就认怂,   这边的夜市不像江北那么繁华,过了晚上九点,街上的灯基本上都灭了,显得格外冷清脆 ,赵凝雪的手悄悄摸向口袋,刚刚动作,就被喝斥道:“喂,那边的美女不要乱动,不然全体陪葬,尸体是想投河呢,还是投江?”   知时务者为俊杰,赵凝雪晓得这个道理,只能悻然地放下手,目光轻轻瞟向茶室的门。   赵明瑞一阵叫苦,早听说这边治安不好,早知道刚才就先打车回酒店,自已早早地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会周公,不用在这里担惊受怕。   他心底一阵惨嚎,哪有这么多早知道,早知道,他还不来了!   驼背老头慢悠悠地走到前面,护住了赵凝雪一众人,语气低沉:“逃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是找过来了,事是我们的事,这些是店里的客人,和他们无关。”   “老三,你太瞧得起自已了,我们是冲着姓秦的小子来的,鬼晓得把你们连根带泥扯出来了,要怪,就怪那小子吧,你的脊梁骨是我踩断的,自已几斤几两还不知道?”   说话这男人生着明显的鹰钩鼻,说话冲得很。   “在人家手下当狗,在外面就成狼狗,横横竖竖,也脱不了一个狗字。”   这个声音响起,赵凝雪心中一喜,就知道他一定会出头。   茶室的门打开,秦海撸着袖子走出来,看到这三个中年男人,咂舌道:“老神仙够下本钱的,刚折了一个,又来三个,怎么地,要用你们三个给那一个陪葬?”   狗,狼狗,这样的词汇听到这三个男人耳朵里,撕了秦海的心都有,就是这个山上来的野小子,也敢挑战莫大师的颜面,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还真信英雄出少年的鬼话了!   “狗屎难缠,贱人难绕,有本事在江北解决了小爷我,居然敢在异国他乡来下手,真特么地下作,我看他是哪门子的老神仙,老匹夫,老王八犊子,叫他一声老神仙,真以为自已是如来佛了,手掌一伸还能盖住天和地了?”秦海一鼓作气地骂起来!   那领头的中年男人气急败坏,一伸爪子就抓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秦海没正面对上,转身一跳,徒手把墙上的道剑取了下来,手一抖,剑就脱鞘。   嗖地一声,鲜血飞溅 ,那男人双眼滚圆,娘的,这小子杀气好重,直接削开了他的手!   秦海早窝了一肚子的火,看到身后两个男人要掏枪,唰唰,两下,剑光飞舞,直接挑开了那两个人的手筋,听着两记惨叫声,他面不改色地往前,剑光直逼两人的喉咙。   就看到两股血线飞溅,赵明瑞都看傻眼了,腿一软就坐到了地上,捂着嘴巴不敢作声。   那个驼背老头也突然往前一窜,提起膝盖,死死地击打在那个领头男人的肚皮上,双眼突然一红,狠狠地抬起手肘,击打在那人的脊梁骨上。   “冷大山,你当年毁我脊骨,老子今天要双倍奉还。”驼背老头嘶声力吼着,一下又一下一重重砸下去,听到咔擦几声,那家伙彻底软瘫在地上!   唰,秦海收了剑,冷冷地转身,赵明瑞在心里叫起了娘,妈呀,这秦海杀人了,杀人了。   等他冷静下来一看,那两个男人喉咙是被划破了,但只是割开了皮肉,削了一大块肉下来,鲜血淋淋,但还没有割破血管,活着呢。   被挑了手筋,又被吓成这个德性,赵明瑞的腰杆子一下子挺直了,气怵怵地骂道:“什么东西,还想关门打……不要脸!”   叶小秋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是想说关门打狗吧,他差点骂了所有人。   驼背老头还死死地压在那人的背上,还是李老板把他拉起来的,老板娘生得那么端庄的一个人,看到这样的情景吓得花容大变,还是赵凝雪过去柔声安慰。   秦海提着道剑,唰地一下把剑放在背后贴着,论剑,他拿剑玩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一手剑术不说出神入化,对付这几个自以为厉害的家伙措措有余。   他手一甩,唰,剑尖直接刺入地板,剑身摇晃,剑光闪烁,晃得人眼睛疼。   “姓秦的,文玩圈里还没人敢和莫大师过不去,你小子以后别想在文玩圈里混。”那男人都被驼背打趴了,叫嚣的力气还不小。   秦海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按在上面的龙纹上:“这把剑是落仿,龙纹之中暗落了一个落字,属于落青阳所为,落青阳一家老小被烧得精光,生前的收藏和伪作也被一扫而空。”   “可怜他刚出生没有多久的孩子也死在火场里,真他妈的丧天良,毁人后代,让人断子绝孙,这是要遭天谴的。”秦海冷笑道:“一报还一报!”   扑通,他话才刚刚说完,李老板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   骆背老头也不压着那家伙,爬起来后,像见了鬼一样往后退,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别怵,落青阳的儿子确定死在火场里,”秦海脑瓜子一转,就摸透他们的心思,冷冰冰地说道:“你们知道两脚羊吧。”   赵明瑞一看,这就是又要开始了,还是没忍住自已的好奇心:“什么叫两脚羊?”   “人!”   秦海皮笑肉不笑,手抓着道剑的剑柄,冷笑道:“这古代就开始吃人,现在就是换个形式,继续人吃人,你们就是吃了两脚羊的恶人!”   赵凝雪看着这把道剑,这把剑飘洋过海来到这里,上面还有落青阳的烙印,怪不得刚才秦海看了那么久!   老板娘突然捂住了嘴巴,冲到李老板面前,一拳又一拳地砸过去,嚎啕大哭起来:“我就说你这些年怎么吃素念佛的,我还以为你是在求孩子,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第387章 拿他当圣父?   老板娘一边哭,一边拉扯着老公,哭得涕泪横流,赵凝雪还想过去拉一把的,想了想,站在原地没有动。   “老婆,我当年一时糊涂,是受人指使去干的这事,没想到事后那老东西要杀人灭口, 我们一共六个人,就剩下我和三哥逃了出来,三哥的背也是他们弄伤的。”   李老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刚逃到缅城的时候,两个人惨得不行,连饭都吃不上,身上带着最后关头弄出来的古董和落仿,怕被莫大师的人查到,都不敢拿出去换钱。   东躲一天,西躲一天,后面发现没事了,才重新开始。   “你连一个孩子都下得去手,你真是……”老板娘气得直捂心脏,眼泪哗哗地往下掉:“你真是造孽啊,老天爷是惩罚我们才让我们没孩子,这是活该。”   李老板蹲在那里,有气无力地说道:“那落青阳就是个一根筋,他是做旧高手,莫大师拉他入伙,他死活不同意,说好有钱一起赚,五五分,他都不松口。”   这不就是祝江拉自已入伙的节奏?秦海把剑拿起来,剑尖往前一指,大咧咧地坐下了。   赵明瑞看他这架势,把别人的地盘都当成自已的,臭不要脸。   赵凝雪眉头紧皱,落青阳的做旧水平出神入化,令人防不胜防,他要是有心做大,可以搞到无数的钱,可她听奶奶说过,落青阳琢磨这些并不是为了赚钱,主要还是复原。   能把失传的或是存量较少的古董复原出来,是落青阳最大的乐趣。   他有这样惊世的才华,但这份才华也是祸水,莫大师的野心太大了!   人要是坏起来,真像秦海说的,可以吃人,落青阳低估了莫大师的野心,再加上后来用假的夜明珠耍弄了莫大师,还有他手上那么多的收藏和落仿,这不就是贪吗?   赵凝雪不敢再深想了,越想越替这家人心疼,揪心,都说善恶必有报,可是看看落青阳死的二十年后,莫大师的圈内地位无人可以撼动,龙爷见了也要叫声大师或老神仙。   这特么叫什么善恶有报?赵凝雪看着秦海,他要怎么处理,莫大师要他的命,这和二十年前对付落青阳有什么区别?   “老子就是一个山上下来的野小子,他都容不得我,真不愧他的长相。”秦海提着道剑,剑尖抬起来指着那个被驼背老三打伤脊柱的家伙。   这道剑是落青阳的手笔,仿得如神入化,材料也是用的上乘,剑都有剑气了。   他这么一指,那家伙吓得一哆嗦,嘴还是硬得很:“姓秦的,你一个小道士得瑟什么,只要莫大师想,分分钟要你的狗命。”   “你晓得农村为什么给孩子取名叫狗蛋,狗剩吗?狗贱,贱命活得久。”秦海皮笑肉不笑道:“我这种狗命,邪气得很,就是长命。”   赵明瑞总算见识到什么是真正的赖皮了,这种脸皮比城墙还厚,针都扎不穿!   “我问你,你们火烧落家老宅的时候,落家有客人,你们知不知道?”秦海的两只眼睛血红,他亲爸亲妈就在落家,他自已还是事件亲历者,在亲妈的肚子里。   老板娘看李老板只顾得发呆,一拳砸过去,气怵怵地说道:“你倒是说话呀,事不是你干的嘛,里面还有人没人?”   “有!”李老板赶紧说道:“莫大师交代过,要干得一干二净,绝对不能有活口,我们就想办法子在饭菜里面下了点药,再一把火烧掉,干干净净。”   “等他们晕了,我们就搬走了老宅子里的所有东西,当时的确还有三个人在现场,其中是个大肚婆,都是晕死过去的,后来我们把门一锁,浇汽油,放火,就溜之大吉。”   啪,他刚说完,就挨了老板娘一记响亮的耳光,老板娘气得脸都绿了,指着他的鼻子骂咧道:“你这个家伙不是人,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还有一个在肚子里,造孽啊!”   李老板不敢吱声了,捂着脸,头都抬不起来。   秦海心想老板娘这么折腾,什么时候才能问完,赶紧给赵凝雪使了个眼色,她就走过去,把老板娘扶了起来,软言细语了几句,可算是退到一边去了。   “事后听说死的人数,我们也纳了闷,少了三个……”李老板都不敢抬头看老板娘的眼睛,两人相好了二十来年,让她知道成天睡一块的男人干过这么伤天害理的事。   少了三个,秦海掐指一算,这少的三个就是他亲爸,亲妈,还有爷爷的徒弟,看来真逃出来了,不对呀,他一拍大腿,罗大有说车里后排就坐着三个,那总得有人开车吧?   那时候车里得有四到五个人,秦海一激灵,娘的,这里面还得有事!   “确定少了三个?”秦海的语气有些阴沉。   李老板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肯定地伸出三根手指头:“人是我们手上没的,我心里记得清楚得很,少了三个。”   秦海摸了摸鼻子,漫不经心地说道:“落青阳那么多收藏,还有自已做的落仿,全落到莫大师手里了?”   “我们确定所有人昏迷,就开始搬,足足搬了一辆大卡车,全部在当天晚上运到了莫大师设在江南市的秘密仓库里,如假包换,隔了二十年,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那驼背老三这时候咬着牙说道:“小兄弟,我看你对当年的事情这么清楚,不怕和你说,听说莫大师这些年的势力越来越大,我看就是他得了那一卡车的东西。”   “你们也不是好东西,趁机拿了一批。”那三个黑衣人当中,有一个实在忍无可忍:“娘的,真拿自已是圣父了。”   秦海嘴角轻轻一挑,嘲讽道:“原来现在的老神仙是踩在落青阳的肩膀上走到现在的,真他妈的是个玩笑,我问你们,当时从落青阳的老宅里搬走的东西里,有没有印象深刻的?”   “娘的,你们敢说,老子劈了你们!”   唰,秦海剑尖一挑,叫嚣的家伙半只耳朵不见了影子! 第388章 惹他,就是找死   赵明瑞今天见过的血比之前二十几年都见得多,尼玛,这小子真敢下手,想到自己以前叫他偷车贼,还故意嫁祸他先动手,比起那时候,今天秦海才是真手段。   叶小秋看赵明瑞这小脸蛋吓得雪白雪白,故意说道:“赵经理,以前秦海都是看在赵总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这回知道了吧。”   “你给老子闭嘴,就你话多。”赵明瑞的心已经七上八下了。   “有,有好几个印象深刻的,我们不敢自己留着,全运走了,有一个三足鼎,有三足卷角羊头鼎,还有一个明朝的香鼎,看着就值不少钱,我们跟着莫大师也懂一些。”   这人又陆陆续续的说了不少东西,都是常见的古董类,秦海眉头一皱,问道:”有没有特别稀罕的物件,拿出来更有说服力的。”   驼背说道:“倒是有一块特别的东西,这东西可以证明来自落青阳,并不属于莫大师,是一块陨石!上面有雷电的纹路,应该是块古陨石。”   赵凝雪眉头微微皱起,她是做珠宝行业的,也知道这陨石,其实真正的陨石新的少,大部分都是古陨石。   赵氏集团曾经得到过一颗古陨石,当年大做文章,从中获利不少,据赵江涛说,起码八位数,能让落青阳收藏的,能是等闲之物?   秦海心里一喜,这古陨石的确在圈子里少见,他便细细地问了一下那古陨石上的图纹,好在这东西稀少,他们当年还真看得仔细。   “娘的,这老匹夫从落青阳家里掏走了不少东西呀,现在摇身一变成了文玩圈里的老神仙,真他娘的讽刺,说,还搬走了什么东西,回头我列个清单盘算盘算。”   李老板和驼背现在才回过神来,秦海这是要回去和莫大师算旧账,两人彻底傻眼了。   不得不说在莫大师手下干了那么久,又曾经遭受那么厉害的压迫,心底的惧意还在,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奴性了吧。   现在听说秦海要找莫大师清算旧账,心里居然有些……不安。   赵凝雪敏锐地发现,这两人的气势比刚才更弱了,暗道不好,就在心里盘算着怎么说服他们,正在组织语言的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老板娘突然腾地冲上前几步,咬着牙说道:“人都追到店里来要你们的命了,还遮遮掩掩干什么,该说的全说了,当初弄了多少东西,记得住的,全部列个清单交给这个小兄弟。”   那驼背把心一横,狠狠地啐了一口说道:“咱俩憋屈这么多年,担惊受怕了这么多年,娘的,咱们要是把命扔了,就是偿命,不能便宜了那个老东西,报,记得什么报什么!”   “狗日的,死驼子,你们敢!”   那家伙刚想出声恐吓,秦海拿起一个镇尺砸过去,当地给他弄晕了。   “废话真特么多,老板娘,有纸和笔没有,我来做个记录。”秦海撸起袖子,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俩轮流报,名字说得出来最好,说不出来的说样子,我来猜。”   赵明瑞心里骂起了娘,这家伙真能镇场子,落青阳的事他是听奶奶提过的,里头还有这么大的事,他手心直冒汗,以后得对这小子客气点,不然……   他瞅一眼被削掉耳朵的家伙,狠狠地打了个寒蝉,惹他,就是找死。   秦海一五一十地把名单记下来,满意地收好,再收好手机,站起来后懒洋洋地说道:“李老板,这边的事你自已收尾,我困了,走了。”   老板娘一听,明媚的两只眼睛瞪得滚圆,一个箭步拦住了他的去路,眼里还有泪光点点,委屈地说道:“小伙子,你可不能走啊。”   “大姐,这些人我都收拾了,你们就扫个尾。”   “不是的,我是想问,我想要个孩子,能不能解?”老板娘的脸上露出无尽的渴求和期盼:“我们念佛做善事也积了二十年,我身体没问题,他的身体也没问题。”   秦海就在老板娘耳边说了一番话,老板娘双手掐在一起连连点头,对着他狠狠地鞠了一躬,连忙亲自拉开门,把他们一行四个人送到门外。   咣地一下,那店门马上合上了,赵明瑞全身直抖,指着那店铺说道:“里面没事吧?”   “那是他们的事了,狗咬狗一嘴毛,和咱们一毛钱关系没有,”秦海扬了扬手机,嘴角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那个老匹夫,等着!走,先回去睡觉。”   赵明瑞之前觉得困,现在精神抖擞,等到了酒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秦海坐在酒店里,把那份清单拿出来整理了一下,唰唰地看了一遍,他打小就记忆力好,谁家树上的梨少了几个都能记个大概,在道观里从小摸到大的古董,看两遍就全记住了。   眼看着天就要蒙蒙亮,秦海这才倒头睡下,没几分钟就呼呼大睡,一大清早,门被敲得震天响:“秦海,起来了,起来了。”   擦,这不是海棠的声音吗?   他一骨碌地坐起来,慢悠悠地换好衣服才拉开门,海棠今天一袭T恤加短裤,容光焕发。   一看到秦海,她脸微微一红,秀眉轻轻一抬,眼里那柔情满满,双手背在身后说道:“你猪啊,这么晚还在睡,赶紧吃早餐,今天带你们去矿上看看。”   秦海精神一震,这辈子还没去过矿上,今天正好开开眼,他立马把门关上,说要去洗脸刷牙,隔着门,海棠气得跳脚,她还没来得及进他房间。   等到秦海收拾好自已,去酒店餐厅吃早餐,其实早过了自助早餐的点,可这酒店是谁家开的?海棠一声令下,厨房端上了特制的早餐,看得不少客人眼红。   等到吃完早餐,一行人才登上一辆加长林肯,从城区开往郊区,开了没多久,原本平坦的马路突然变得左一个坑,右一个坑,车也开始颠簸。   海棠降下车窗,指着窗外说道:“看到了没,那两边的矿……全是天龙商会的。” 第389章 工地不对劲   车上众人一时默然,都是天龙商会的,呜,这光明正大的炫耀是怎么回事,让我说不出话来了,叶小秋抿了抿嘴巴,不让自己失态。   好歹是赵氏集团的代表之一,她朝车窗外看过去,刚开始还真看不到什么,等车开了一阵子,矿上的情景就越来越清晰了,好多机器呀。   大白天的,这边的空气却有些浑浊,空气中有不少烟尘,能看到许多工人,都在四处忙碌着,这么一个看上去毫不体面的地方,却能挖掘出那些漂亮的翡翠。   叶小秋忍不住趴在窗户上,嘴巴微几天张开,坐在她边上的赵明瑞看到了,低语道:“傻样,一幅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叶小秋听到了,没说话,这点她承认,自己的确没有见过世面啊,这是她第一次来!   或许是众人的反应好,海棠兴奋地说道:“是不是很了不起?”   赵凝雪呆了几秒,立刻点头表示赞同:“令兄能将商会打理成现在的规模,的确了不起,今天到现场亲眼目睹,更觉得震撼。”   赵明瑞吞了口口水,这是纯粹的牛气哄哄,还让人找不到话来反驳,完全真实的牛气。   拿到好的原石至关重要,赵凝雪晓得海棠扼住了她的命门,以此作为威胁让她带秦海过来,一上车,她就抢先坐到秦海身边,摆起了东道主的姿态。   但赵凝雪刚才说的话完全出自真心,海云天的能力众所周知,他的确了不起,只是,海棠摆出的姿态也让她有些心酸。   “赵总,这位海小姐也太上赶子了吧?”叶小秋内心不爽快,低低地说道:“我们才是他们的合作对象,关秦海什么事?”   叶小秋看出海棠夹带私货,内心不爽到了极点,她再单纯,也知道两家的关系,嘀咕归嘀咕,嘀咕完了还是乖乖跟着。   等到了地方,海棠引着他们下车,直接往办公楼去,一进去,就看到海云天双手叉在腰上 ,正和一名工头模样的人说着什么,那工头挥开手,口沫横飞。   见到他们来了,海云天不耐烦地摆摆手,那工头有些无奈,叹息着走开了。   这次邀请来的人不少,但能亲自来到矿上的只有他们一行四人,面子是给了天大的,这还不止 ,他们一到,海云天就让他们去样品间。   赵凝雪他们绕着原石打转的时候,秦海一个人去到了窗边,看到那个工头正往工地上一个地方走,别的地方都在热火朝天地开工,就那一块机器暂停,工人聚集在一起,蹲着聊天。   “秦海,你看什么呢?”海棠走过来,亲昵地靠着秦海的肩膀,不知道她喷了什么香水,今天的味道格外浓郁,秦海摸了摸鼻子,扭头说道:“是不是太香了?”   “香还不好嘛,你闻闻看,好闻吗?”海棠说着就往他那边又靠了靠。   秦海一甩身子,避开得远远地,皮笑肉不笑道:“好闻是好闻,味道太重,呛得慌。”   “你……没品味。”海棠看着一边正在精心研究原石的赵凝雪,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是计上心头,笑着说道:“那我问你,你喜欢什么的香味,我换。”   哗,她话刚说完,秦海拿出了罗盘,海棠斜眼看着他,吐槽道:“喜欢什么还要用罗盘?”   “那边工地不对劲。”秦海的语气沉重:“我先看看罗盘九星。”   秦海说的正是那些工人聚集的地方,那地方的气不对劲,他刚才远远地看过去,那边隐有黑气,而且正往中间凝结,大有越来越烈的趋势,那是不详的气!   “凶地……”秦海喃喃念道,转身对海云天说道:“海会长,我想去那边看看,不知道能不能行个方便?“   海云天点点头,也不陪赵凝雪看原石,陪着一起下楼,直接奔到那片工地,那工头正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抽烟,看到会长来了,立马掐掉烟迎过来:“会长,兄弟们真的不敢挖。”   “挖个屁。”秦海说道:“不想死的话别动这里。”   海云天打了个寒蝉,反问道:“怎么,你瞧出什么来了?”   秦海把罗盘一抖,嘴角轻轻一扯:“依这奇针八法的针法来看,这底下不一般,居则有祸,还有阴宅,挖是可以,但不能乱挖。”   他说着脚尖朝下,用鞋尖沿着地上画了一个大圈,那工头看他用脚就这么胡乱地划开,到最后多大成了一个周整的圆,前后一闭拢,跟圆规画的一样,烟都忘记继续抽了。   “圈里的可以挖,但只能沿着边缘挖。”秦海接过工头手里快抽完的烟,扔地上用脚碾了,淡淡地说道:“别歇着了,挖吧。”   工头心想这小子谁呀,跑来这里吆五喝六地,就转头看海云天的脸色,没想到海云天一挥手,一点头!工头是彻底傻眼了,赶紧回头呼喝道:“都聋了,绕圈圈挖。”   工地上从来不缺机器,机器下场,三下两除二就开始整,现场原来是一毛不长,现在是尘土飞扬,灰大得呛鼻子,呛嘴巴。   赵明瑞平时就不爱跑建厂建店的工地,嫌脏,但珠宝加工厂和珠宝店装修哪有这么大的灰,他嫌弃地直往后退,叶小秋扭头一看,这家伙和他们都隔开了好几米。   “赵经理,你退那么远干嘛?”叶小秋非要揪着他不放,谁让这家伙平时总和赵总过不去,现在不在江北,没他爸罩着他,先好好欺负欺负再说。   “关你屁事,老子爱站在哪站在哪。”赵明瑞双手往胸前一抱,懒洋洋地说道:“你这么糙的人被灰扑扑也没事,就在那乖乖站着吧。”   叶小秋咬咬牙,正要说话,那边一名工人扯了一嗓子:“会长,底下有石桩。”   秦海指定的区域里,已经挖了一截,可以看到底下的光景,不知道谁埋下去的方形的石桩,上面刻着纹,这些都不重要,秦海看过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两个字。   贪狼,紫微斗数中的贪狼。 第390章 看,有棺材   贪狼,十四主星之一,命格之数,若有贪狼,必定还有其它紫微斗数中的主星,他再仔细瞧了瞧地下的情况,便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所谓贪狼七杀不分家,要是再挖,肯定还有七杀。   “大哥,还得再往下再挖。”秦海淡定自若地说道:“应该没这么简单。”   海棠和海云天对视一眼,海云天事后是查过这小子的底的,知道他精通一些风水堪舆之术,还替沈家迁过祖坟,替沈氏集团的大厦看过风水。   “会长,又挖出来一根。”工头激动地嗓子都劈叉了。   秦海慢悠悠地晃过去瞧了一眼,果然是七杀,他双手背在身后,这缅国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呀,海棠的任性行为倒是给他带来了不少惊喜。   “挖吧。”他笃定地说道:“接下来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   果然,那工头一声令下 ,挖了一圈,十四根齐了,恰好是紫微斗数的十四主星。   海云天刚才还是看热闹的节奏,现在脸色黑了一大片,那工头在矿上工作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   这边是海云天不懂也惊出了一身冷汗,那边秦海是心里有数,同样打了冷颤。   “会长,之前就有兄弟说这边不太对劲,晚上施工的时候总能听到奇怪的声音,时间久了,都不愿意来这块开工,您说,这又挖出十四根莫名其妙的石柱子,这……”   工头一边说,汗一边往下掉,眼巴巴地看着秦海,刚才他只觉得这小子是会长的座上宾,现在看他是小神仙,赶紧双手一抱说道:“小师父,您请指教指教?”   “紫薇斗数是命宫,这是要刷他人的命格,由盛转衰,这是阴损的布局,依我从师父那学来的经验,如果再往下挖,可以见棺。”   棺材?!工头的腰一软,差点摔坐到地上,他们干工地的最信这些,工头吓得胆颤了。   “挖挖吧。这局不破,迟早出大事。”秦海刚说完,那工头朝四周看看,只见工人们都吓得后退了一些,机器也停了,秦海骂咧道:“一群胆小鬼,让开。”   他爬上一辆挖掘机,赵凝雪的脑袋一紧,着急道:“你会开吗?不要乱来。”   秦海咧嘴一笑,他打小在山上长大,这些东西都是摸到大的,就是没拿执照而已,秦海亲自上阵,三下两除二地开挖,他要是猜得没错,棺材在十四主星中央!   机器咆哮着冲向中央,一挖,一掏,底下的棺材和着泥土被扒拉了大半截出来。   “棺材,真的有棺材!”工人们一下子慌了,开始交头接耳,胆小的又往后退了退。   赵明瑞看傻了眼,这秦海的嘴是开过光的吧,说什么灵什么,说有棺材真的有棺材?他嘀咕道:“神经了,这特么什么情况?”   秦海停下挖掘机,咚地跳下去,来到那棺材前一看,不禁乐了,这棺材朝向摆得很正,一看就是有讲究的人安排的,这是什么地方?   天龙商会的地盘哪,这么多工人在现场,居我能让人在眼皮子底下埋了一具棺材,且不说那十四主星柱是怎么来的,就这棺材进场,就没有人看到?   秦海只觉得这事发生得匪夷所思,也很打海云天的脸,他现在不用看海会长的脸色,光是凭想象,也能晓得那张脸有多臭。   “会长,这地方太邪了,依我看,先不要这里动工了,万一出事怎么办?”工头本来就有这个打算,几次找海云天反应都没得到重视。   海云天是浸染商场,被对手暗算过多少次的人,从来临危不乱,也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心里也是饱受冲击,眉头都锁死了,他有种很憋屈的感觉。   “大哥,这些一看就是有人故意埋下去的,太邪气了,要不要查查?”海棠咬牙说道:“缅城干这一行的人不多,行家更少。”   咔擦,兄妹俩还在商量,那边秦海已经把封棺材盖子的钉给撬开了!   那些工人平时最忌讳遇到死的东西,有几个直接把眼睛蒙上了,秦海探头一看,棺材里面摆着一套衣服,就没啥了。   他顺手拎起来道:“这谁的衣服?”   “是大哥的。”海棠一个箭步冲过去,看着这套上等丝绸制成的灰色格子睡衣,转头说道:“哥,这就是你不久前刚丢的睡衣,怎么跑这来了?”   赵凝雪双手握在一起,睡衣不比别的衣服,这是贴身穿的,不是住在海家的人怎么拿到?   海云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秦海找工头要了打火机,又让他们整点汽油过来,汽油一泼,睡衣扔进去,一股脑地点了。   工地上火光冲天,不愧是上好的材料,棺材烧起来味道都不一样,秦海抽了抽鼻子,摇头叹息道:“可惜了这幅好的柳州棺材,缅城卖的应该少。”   海云天脸一沉,一招手,一名手下走了过来,他扭头低声说了几句,那人立马转身走了。   赵凝雪也有自己的思路,要晓得是是什么人在矿上搞鬼,一查棺材的来头,二查海云天住的地方,一抽丝,二剖茧,元凶就出来了。   “打我天龙商会主意的人多了,用这种招数的还是第一个。”海云天阴沉地笑笑,反问道:“秦海,这招管用吗?”   “紫薇斗数冲刷命格,棺材里放的是海会长的贴身衣物,要刷的是海会长的命宫,这命宫一改,对势运也有影响,对方图的不是命,是海会长如日中天的运势。”   秦海说得有鼻子有眼,赵明瑞扁起个嘴,这张嘴真能忽悠,可是听着好有道理的样子。   “海会长刚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原本的气运昌盛,就算他们摆了这个阵,没有十年八年也很难起效,”秦海冷笑道:“要真有这么灵的局,我早摆了,早发财了。”   “哈哈哈哈。”海云天哈哈大笑,转身看着这片空地,阴冷一笑:“来人,把它填了。”   “等等。”秦海后一摆,叫停了! 第391章 伏犀贯顶   海云天不解地看着他,疑惑道:“怎么,这地方还有什么猫腻没有解除吗?小子,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人都暗算到我地底下了,这口气是要出的。”   秦海笑笑,跳到那烧的棺材边上,手往里面一挖,哗哗哗,薅出好不少古钱币,海云天拿起一枚来看看,上面沾了不少的泥,疑惑道:“这是什么玩意儿?”   秦海也没作声,一招手,几名工人都争先恐后地过去帮忙,那火刚烧完,还有点烫手,一名工人刚伸手就被烫得把手缩了回来!   “尼玛。”这工人脱口就是句脏话,看这小子在里面掏古钱的时候面不改色,还以为一点也不热,这明明要把手都烫坏了。   赵明瑞也不禁吐槽了,说秦海的皮就是厚实,一般人比不了,叶小秋嘴角一动,他赶紧说道:“你给我少说话,你一开口准没有好话。”   几名工人你看我,我看你,赶紧找棍子、石头什么的过来挖,结果从地底下掏啊掏,居然从泥里挖出许多大小不一、形形色色的古钱!   秦海反正不嫌这些钱脏,把它们拢到一堆后开始擦上面的泥,因为上面着了火,这些古钱币都还发热,他抹一枚放一堆,抹一枚再放一堆,不同的种类的归置在一块。   “这一堆新莽大泉五十背北斗七星,这一堆鎏金如意货泉小平背北斗七星,这一堆是大观通宝折十背北斗七星,这一堆是崇宁通宝小平背北斗七星,这一堆是万历通宝折二背北斗七星。”秦海昂首阔步,一点点地清点。   “怎么全是北斗七星?”叶小秋歪着脑袋瓜子问道:“把钱埋土里干嘛?”   “当然是做法事了。”秦海说道:“这些钱币虽然来自不同朝代,不同的制式,但不约而同地是上面都有七星的象征,在道门中,对它们统称为七星钱。”   “七星,七星,可为阴阳,可为男女,可作寿夭,皆出其北斗。”秦海深深地叹了口气。   赵明瑞板着脸,皮笑肉不笑道:“你能不能讲人话?”   刚才那句话,所有的字都能明白,放在一起,就完全不懂了。   “根据人的出生时辰,生命被分属于七个星君所掌管,在北斗七星里都能根据自己的时辰找到主命星。”秦海说道:“布阵的人把这么多的七星钱埋在地下,那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七星,是笼罩了所有的命量。”   海云天打了个寒蝉,他是听懂了,对方要冲击他的命格,不管他是哪个时辰出生,总脱不过这七个星君,这就像一只手,伸下来就要把他牢牢地控制住。   “小子,你今天又救我一把,这些七星钱全归你了。”海云天沉着脸说道:“我天龙商会不会白领你的情,你收好。”   叶小秋一听,满心欢喜地拉着赵凝雪的胳膊,欢欣地说道:“没想到秦海在原石矿上捡到漏,这家伙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这呀,叫实力,他要是没有看出这里是七杀之地,也不可能翻出这么多的古钱。”赵凝雪的语气沉静,转头看着一脸肃杀之色的海云天。   他见多识广,眼见高远,应该知道这几十枚古铜钱价值不菲,明着是送,暗着是拉拢,这其中又有几分是为了自己妹妹的幸福?   想到这,赵凝雪心潮澎湃,难掩心中的失落,察觉到这一点,她默默地闭上眼睛,她早应该想到,自已对秦海,已经没有办法像当初一样,仅仅是好友,仅仅是大三岁的姐姐。   她心潮涌动之时,秦海已经将那些古钱币清洗完毕,统统装进一个布袋子里,不过,他还有些难言之隐,这些东西必须有合法的文件和购买发票才能带回国。   海云天听了哈哈大笑,这种事还能难得倒他天龙商会吗?   秦海一沉吟,对海云天说既然得了这么大的好处,那就再送一个相面给他,海云天嘴角的笑容凝固,平时天惊地动都无法扰动他,现在反而有点小紧张。   “你能行吗?”海棠娇嗔道:“不要乱讲话。”   秦海笑笑,紧盯着海云天的五宫,嘴角轻轻扬起,对着海云天抱起了拳头:“恭喜海会长,官禄宫绝好,最近有喜事。”   “海会长耳白于面,印堂明润 ,再加上伏犀贯顶,贵不可言,最近的风波过去,天龙商会必定高飞,势无可挡。”秦海掐指一算道:“今天的事,今天就能了结。”   赵明瑞听他讲得这么笃定,心里一喜,这小子张口就来,说得越快,打脸越快!   对方明摆着要偷偷摸摸暗算海云天,这么大的工程肯定做了不少准备功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被揪出来,还能干成这大事?   这小子从来就这么得瑟,一会儿等着他被打脸,赵明瑞心里这么想着,其实有些丧气,他真的很少见秦海被打脸的,反转后,被打脸的都是自己。   “秦海,你在山上就学了这些本事?”赵明瑞冷笑道:“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嘛,还今天就能解决,行,我们不如在这里等着?”   叶小秋的白眼都要甩到天上去了,她现在是想明白了,这些不成器的富二代就是不成器,还总是拎不清,没看秦海在这里是什么地位嘛,还想挤兑人。   “赵经理。”这个声音响起,赵明瑞心里一颤,海棠一个箭步来到他面前,语气透着十分的不悦:“从刚才起,你就一直针对秦海,怎么,对天龙商会邀请他和你们一起来参加展览会不满吗?我丑话摆在这里,如果没有秦海,你们未必在邀约之列!”   赵明瑞如同吞了一只活的苍蝇,吞?吞不下去,吐出来?不敢!他的脸色煞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赵凝雪面色一凛,语气淡然道:“海小姐这话有些过了,赵氏集团虽然不才,但在珠宝行业的占有率是第一,贵商会要发展华夏的市场,赵氏集团也有助力,要把这些功劳全部记在秦海一个非赵氏集团员工的人身上,太偏颇了。“ 第392章 就是你给的脸   海棠顿时楞住了,那海云天立刻呵斥道:“公司的事情什么时候让你随便评论了,我们这次邀请赵氏集团前来观摩,当然是为了两家以后长期的合作。”   不愧是会长,三言两语就给足了赵氏集团面子,不过,他话锋一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赵总,你看,我这妹妹就这样的性子,你多担待。”   “海小姐对秦海的心意我是知道的,不瞒海会长,上次在艺术品展览会上,秦海是临时把我拉出来当挡箭牌的,据我所知,秦海还没有女朋友。”赵凝雪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了,骨碌碌地就把秦海给卖了:“所以,我就是一个挡箭牌,感情的事他自已做主,和我没有关系。”   叶小秋灵动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她赶紧拉拉赵凝雪的胳膊,另一边,秦海心内怅然不已,一股怒火就这么地冲上头,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好了,好好,先回去再聊,老坎!”海云天叫来那名工头,交代他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这里填埋好了,这才带着所有人回到刚才的三层小楼。   赵凝雪一到地方,借故要去卫生间,冲进卫生间后便打开水龙头,狠狠地掬起一把火泼在自已脸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已,她轻咬贝齿,瞬间红了眼眶。   “赵总。”叶小秋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撇撇嘴道:“都是那个小子害的。”   赵凝雪借着洗脸的空当平整了情绪,转身说道:“这块挡箭牌我是不当了,他和别人怎怎么样让他自已处理。”   “就是,我们赵总才不能当别人的枪呢。”叶小秋天真地说道:“赵总,这个海二小姐太没羞没躁了,秦海都说对她不感兴趣,还缠着。”   赵凝雪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傻丫头,喜欢一个人有什么错,喜欢就想得到,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嘛,我就是不想卡在他们中间,以后不许再这么说海小姐。”   “赵总,你倒是心善,可是那位海小姐一直针对咱们。”叶小秋幽幽地叹口气:“我们夹在中间多难受呀,那个秦海也真是的,要是喜欢谁,赶紧找个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吧。”   洗手间外,海棠的手已经放在门把手上,听到这番话,也是楞在那里,她的脸一红,默默地走开了。   赵凝雪平复了心情,才和叶小秋回到样品间,那里摆放的全是矿上各种各样的原石,但凡有重要的客户过来,都会招待来这里。   那海棠刚才听了赵凝雪的一番话,心里受到了极大的触动,言语之间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非要摆出东道主的大架子,整个人变得柔和不少。   赵凝雪过来是诚心来看原石的,早就把刚才的那点心潮涌动抛到一边,带着赵明瑞和叶小秋在那里仔细揣摩。   秦海对原石的了解不多,索性坐在一边看手机,那海云天一直在边上打电话隔空遥控,有时候讲普通话,有时候讲当地语言,反正也听不懂。   海棠下去取了一些吃的喝的上来,默默地坐在秦海身边,手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他。   秦海哭笑不得地抬起头,看着这张俏丽的脸蛋,先朝左右看看,发现没人在边上,他这才笑着说道:“海小姐,你别这样,我一个小道士,不值得,你说你图我什么?”   “图你长得好看,图你够义气,还图……”海棠的眼神在他的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身材也好,反正,第一眼见到就顺眼,后面越看越喜欢了呗。”   秦海正色道:“我这身材好是理所当然的,从小就开始跟着师父练武,早就把肌肉练出来了,顺眼不顺眼的,我看海小姐也顺眼,但也没变成男女的那种喜欢。”   “那是什么呀?”海棠越聊越来劲,以前都是她单方面蛮缠,秦海要么挡,要么避,今天还是两个人第一次这么你来我往地聊天。   “是男人看到漂亮女人的正常反应,街上走过几个漂亮姑娘,男人的眼睛会不会盯着看?看完追上去要联系方式的是想勾搭,这种叫见色起意。”   秦海吊儿郎当地说完,又说道:“看完了想要联系方式却错过,然后漫天找,恨不得把城市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她找到,这叫喜欢,叫爱,叫一见钟情。”   这……海棠居然想不到反驳的词,鼓起腮帮子,反问道:“那你对我呢?”   “我对你吧,不在这两种情况当中。”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对你属于看完就算的程度,没有别的什么想法,不过,你要是非要和我做朋友,那我也是乐意的。”   “你!”海棠气得腮帮子直抖,嘴巴也嘟起老高,她平时心高气傲,现在听到这么真实的评价,心脏都缩得疼:“姓秦的,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我现在在这里坐着,不就是你给的脸?不然以我和你们不搭界的行业,怎么可能来这。”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过,我真要谢谢你,这次来收获太大了。”   他承认得坦坦荡荡,海棠却没那么生气,她不就是见识到他身上的这股劲,才越来越喜欢的嘛,她咬咬牙,冲着秦海竖起大拇指,又恨又恼又无奈!   “海小姐,你不要想不开,我这样的人不配。”秦海指着自已的鼻子说道:“你看,我就是一个孤儿,最近虽然找到了亲爷爷,亲姑姑,爹妈还生死不明,我呢,自已没什么大本事,就开了一间小店,业余时间给人看看风水,相相面,能有多大出息?”   “你少编这些话来糊弄我,说来说去就一件事——你不喜欢我。”海棠重重地叹口气:“那我问你,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个吧,我下山后满脑子只有两件事——发财,找爹妈,人生大事还没有想过。”秦海说的是十成十的实话!   秦海索性把来到缅城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海棠,转而说道:“你想,落青阳全家被杀,我爸妈还有那位师伯是被人救走的,在路上生下了我,情况紧急把我送人了。”   “嗯,所以你是早产儿。” 第393章 内奸难防   “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谁救了他们?事后他们去哪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来找我,这就诡异了,我爷爷,宫氏武馆的当家人,桃李遍天下,想找人也是有法子的,结果呢?”   “可惜我们在缅城,不然我就是耗费所有的人力、物力都要帮你找。”海棠双眼是满满的柔情,咬牙切齿地说道:“秦海,我愿意的。”   老实说,秦海内心有一丝小小的触动,不管天龙商会的发家史如何,海棠对他的喜欢没有掺杂一些别的因素,对这个女孩而言,她就是喜欢而已。   他的语气就不再像之前那么冰冷,嘴角也开始上扬,淡淡地说道:“你知道我们的老祖宗有句老话——枪打出头鸟,我这刚出头的鸟都有人打,你们这种振翅高飞的鸟更不用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海棠感觉自已又热脸贴了冷屁股,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了。   秦海一看,这女人怎么就听不出好话歹话?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你想想,你大哥上次被人逼到在江北避难,结果还是遭人暗算下毒,差点完蛋,后面逆风翻盘搞定,是不是?”   “那是当然,”海棠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愠笑道:“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我大哥上次在江北全身而退,有你的功劳。”   秦海斜眼看着她,发展越大,心眼越小,他冷冷地说道:“你省省吧,我是想说,明明在逆风翻盘的情况下还是有人想拿你们下手,自已的麻烦都一地,还帮我?”   “你……”海棠被呛了一个脸红,嗔怒道:“没良心的家伙。”   “我以前单打独斗,现在不一样,有爷爷和姑姑撑腰,身边也有信赖的兄弟,还有贵人相助,有几个想绊倒我的家伙,没事,等我回去再说。”秦海的语气又温柔一些:“放心。”   海棠的心里暖热,心底更是说不出来的柔情缠绵,正要说话,砰,展厅的门被强行撞开,三个五花大绑的人被推了进来,狠狠地摔到地上。   秦海吸了吸鼻子,面色微微一凝,仰头道:“嗯,这香味不赖。”   他在山上长大,什么样的香没有闻过?臭老道本来也是深不可测的人,道观里藏了不少宝贝不说,也藏了许多不同类型的香。   他现在闻到的这种香不是单品类的香,而是多种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   秦海来到三个人跟前,依次闻过去,眼神定格在那个五十多岁的矮个子男人身上,单手一提,一拎,就把那人揪了起来!   这小个子双眼细长,皮肤白皙,看着怪里怪气,身上又有这么重的香烛味,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是你。”   听到秦海的质问,小个子男人的脸都白了,还是咬牙说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这是什么地方,把我抓过来干嘛。”   秦海听他还想狡辩,又鼻子凑过去好一通闻,然后就乐了:”你倒是虔诚,平时没少烧香,还烧不同种类的香,这味道都渗进你的毛孔里了。“   这男人一听,眼珠子转了几转:”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烧香了?”   “哦,那就是你没烧香,和有烧过香的人接触过,怪不得味道要淡得多。”秦海吊儿郎当地说完,转身对海会长说道:“这家伙没说谎,他真不烧香,可惜……您应该懂?”   海云天点头,重点是秦海后来说的——这家伙和烧香的人接触过,什么人烧香,行家。   “死鸭子嘴硬。”把这三个人带来的男人皮肤黝黑,挺年轻的,秦海记得他,以前他陪同海棠来过玄真阁,叫什么名字来着,倒是不知道。   “会长,小姐,我错了。”   那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挣扎着坐起来,立马嗑头,不停地往下嗑,脑袋撞得砰砰响。   海棠一看,这女人不是他们的佣人芳姐嘛,她腾地跳起来,手指戳过去骂道:“睡衣是你偷的,我就晓得有内鬼,你平时的老实样子都是装的。”   “小姐,是我一时糊涂,我为了一万美金……”这女人眼睛瞪得老大,因为惊恐,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双手不能动,她就用下巴点着边上皮肤黝黑的男人:“是他买通我的。”   海云天面色一沉,佣人说的男人是工地上的经理,赵凝雪是看出来了,这经理负责找大师指点,又买通佣人拿到海云天的贴身衣物,再利用自已工地经理的身份悄悄施工。   都说家贼难防,海云天这回是在自家河边脏了脚,赵凝雪沉吟了一会,说道:“我们先行告辞,海会长,您慢慢处理。”   “也好。”海云天暗想赵凝雪知情知趣,一招手叫来司机:“送赵总他们回酒店。”   海棠不舍地送他们下楼,等车子走远了才上楼,这时候,叶小秋还是一肚子的问号,明明呆得好好地,还能看出一热闹,怎么说走就走?   赵明瑞冷哼一声,语气鄙夷:“傻不愣愣的,真不知道你怎么进总经理办公室的。”   “你聪明,你说说?”叶小秋晓得自已被赵明瑞记恨上了,一找着机会就挤兑她,嘟着嘴巴说道:“要不是看在是你赵总哥哥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赵明瑞倒抽口气,正要说话,秦海不耐烦地摆了一下手,他瞬间像瘪了气的气球,不敢吱声,秦海双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闭目小憩。   赵凝雪哑然失笑,扭头看了一眼开车的司机,那司机是个精干小伙,一直竖着耳朵听他们说话,隔墙有耳,在这里谈论天龙商会的事情,回头这小伙就能回报给海云天。   要是中间传出什么岔子,这笔账记在谁的头上?在这里还是少说为妙,真忍不住,等身边没有天龙商会的人再说,秦海晓得这个道理,才喝止赵明瑞和叶小秋。   这也是她刚才急着告辞的原因,对于这种财大气粗、资源顶天的供应商,他们名义上是客户,可要受其裹胁,行差就错后患无穷。   对于天龙商会的事情知道得越少越好,这一点上,她和秦海的想法相同。   借着路上的时候,他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理了理,等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时,他才睁开眼。 第394章 大脸妹   一下车,叶小秋就委屈地说饿,赵凝雪往四周一看,对面倒有一间门店看着不错的中餐厅,就连酒店的大门也没有进,直接杀到对面。   那餐厅门口挂着醒目的中餐厅三个大字,进去一看菜单,其实主打的是粤菜,口味清淡。   都饿极了,也不挑什么,四个人坐下点了一桌子,等菜上齐就闷声吃饭,坐了那么久的车,其实也没什么食欲,秦海挑起一根白灼菜心送进嘴里,一嚼,眼睛亮了。   好的青菜入嘴是有回甘的,能吃出甜味来,这白灼菜心上面就淋了一点油,放了一点蚝油,简简单单,全靠食材出彩。   “赵总,这菜还真不错啊。”叶小秋嘀咕道:“是不是我们饿了的原因?”   赵凝雪宠溺地笑笑,误打误撞进了一间不错的餐厅,刚才的鱼和肉也吃过了,全是新鲜的,口感好不好,一吃就知道,赵明瑞这个平时吃多了山珍海味的人都吃得停不下来。   其中有一道菜叫盘龙蟮,用白鳝制作,又称河鳗,做出来后有盘蛇状,蛇不是又叫小龙嘛,所以得名盘龙蟮,做这道菜首先食材要鲜,其次刀工要好,再就是烧的汁得妙。   秦海只吃了一口,就晓得三样全齐活了,暗想回江北后,也要给干爷爷和言微微做做这道菜,让他们瞧瞧自已真正的刀工。   吃饱喝足,秦海抢先一步去买单,和老板攀谈了几句,老板果然是从粤省早些年来缅城的,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回去,他又顺便打听了一下这边有没有古董街。   那老板已经是当地通,立马给秦海说了一个地方——“小伙子,想捡漏吧,去宛街。”   宛街在缅城的东边,打车过去需要一刻钟,不过那老板还提醒他们要小心贴身的财物,那边卖旧货和古董的多,扒手也多,而且都是团伙作案,防不胜防。   秦海结了账,谢过老板,就出了餐厅,那赵明瑞才懒得和他们凑热闹,打着哈欠就回酒店休息,叶小秋先是嚷着要去,脑子里灵光一闪,也说累,跟在赵明瑞后面就走了。   等进了酒店大厅,赵明瑞不爽地瞪着她:“你不跟着你的赵总,怎么成我的跟屁虫了?”   叶小秋眼珠子瞪得滚圆,突然,那赵明瑞回过神来,狠狠地啐了一口,等他跑出去一看,秦海和赵凝雪已经上车走了,当下就气得骂起来:“他娘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才癞蛤蟆,我看秦海比你强多了。”叶小秋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一扭头就走了。   赵明瑞气得咬牙,照这趋势下去,秦海迟早要登堂入室的,他们家本来就在公司内部处于弱势,要是他真勾搭上赵凝雪,以后怎么办?   他越想越气,看叶小秋已经进了电梯,等都不等他,又是一阵气急攻心,赶紧一路小跑,趁着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进去,叶小秋一扬头忍住了笑。   “大脸妹,你是不是故意的?”赵明瑞已经忍无可忍!   叶小秋撇撇嘴,不悦地说道:“赵经理,我有名字,不叫大脸妹,我叫叶小秋,记住了。”   “我管你那么多,大脸妹。”   电梯门一开,叶小秋倏地转身,抬脚就是一脚,径直踹在赵明瑞的膝盖上,然后转身就走,砰地一声,赵明瑞没来得及走出电梯,就听到了关门声。   “大脸妹,我和你没完,我们等着瞧!”   已经坐在出租车上的秦海狠狠地打个喷嚏,他抹了一下鼻子,现在已经是晚上,回想今天,大半天的功夫全扔在坐车和挖土上了。   他现在全身也不干净,上车的时候出租车司机还犹豫了一下,听说他们要去宛街,还冷笑了一下,估计在想又是两个准备去挨宰的家伙。   等到了地方,两人结账下车,那司机也没走,车子就这么停在路边,没到一分钟,立马就有人出来直接上了车,那司机脚底一踩,走了。   人多的地方从来不愁客源,秦海双手一叉,抬头看了一眼,这就是宛街?   不说和骆家园比了,就和江北的古玩市场相比,这里也惨得一批,一条破败的,地上满是洞的小街,左右两边是低矮的铺头,个子高的进去估计能撞到头。   那些旧货杂乱不堪地摆放在店里,有不少都没有分类,就这么胡乱的堆在一块,人倒是挺多的,穿着像样的没有几个,一边转悠一边说笑,直接拿这里当夜市了。   这里哪有古玩市场的古朴气质?触目所看到的这番情形,就像一盆冷水浇在两人的头上。   赵凝雪眉头皱起,正要开口,听到一阵喧闹之声从其中一间店铺里传出来,还有一个女孩委屈的声音:“不是我撞坏的,真的不是我。”   “走,过去看看热闹,反正来都来了。”秦海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情,拉着赵凝雪就往地那间店走,一走进街里,有的地方还有积水,一踩,噗,一脚。   也亏得赵凝雪不是娇气妹纸,表情从容,两人循着声音走过去,只见一个女孩被不少人围着,脚边有一尊碎掉的观音像。   几个打着赤膊的男人气势汹汹,可怜这姑娘看上去娇娇柔柔,一边鞠躬道歉,又一边解释,赵凝雪一看,这不是远山静雄的妹妹远山静雅吗?   只有她一个人在现场,身边不见远山静雄那帮人,她眼泪横流,鼻尖也发红,已经是手足无措,那打赤脯的几个男人面露狞笑,如同看到了任宰的羔羊。   秦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先扫一眼地上的观音像,嘴角轻扯:“原来是远山小姐,你那个假模假式的哥跑哪去了?”   远山静雅泪眼婆娑,抬头看到秦海,当下哭了出来,一言不发,原本准备打趣她的秦海摸摸头,他最烦女孩子哭了,没法应付。   她是趁着大哥外出一个人从酒店跑出来的,巧的是也是在对面的粤菜馆里吃饭,经过老板介绍过来的,没想到刚进这间店,一个转身,这尊玉观音应声掉落。 第395章 狐假虎威一把   被几个男人围住的瞬间,她真的懵了,看到秦海,她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双眼圆睁,楚楚可怜:“我不是故意的。”   秦海哑然失笑,远山静雄这么个狡猾的东西,却有一个这么天真单纯的妹妹,真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她这是遇上碰瓷的了!   古有落魄八旗子弟手捧瓷器撞马车行讹诈的差事,如今八旗子弟不干这事了,倒是让一些底层的人学了去,碰马车变成碰汽车。   古董圈里也是鱼龙混杂, 不懂行的也靠古董来做碰瓷的事。   别看现在现代化了,有监控了,还是有不少人用这一招混钱过,远山静雅一看就是没怎么出过社会的,遇到这种事自然慌张,他们不来,这小姑娘肯定是大把掏钱了。   赵凝雪看着秦海,他最讨厌这种骗术,肯定会出手了。   果然,秦海板着脸,一脚踩在已经碎裂的观音像,没等那伙人反应过来,秦海双脚跳起,反复地砸过去,一下,又一下!   原来还能说有个四分五裂,现在几乎成了碎末,那些人的脸登地绿了。   “哪来的臭小子,这下你也跑不脱,一起赔钱!”为首的那人伸手要抓秦海的衣领子,还没近到身,啪哒一下,就看到秦海手一扬,那人脸一歪,右边脸上就多了五根手指印。   那五根手指印像是压着手指在上面画出来的,根根手指都鲜明,赵凝雪也来到远山静雅身边,默默地递上纸巾,那女孩连忙弯腰:“谢谢。”   赵凝雪知道秦海的性子,以次充好,以假充真,还有欺负弱小,这些都是他眼睛里面的刺,肯定要拔,至于怎么拔,继续看。   秦海冷洌笑道:“这一招在我们江北是老套路,你们还拿着当新花样玩,这破玉观音是批发来的吧,蒙了多少人了?“   赵凝雪默默垂首,这秦海骂人的功力是越来越高了,那些人被砸了场子,自然是恼羞成怒,秦海刚才一亮招,他们又有些怵,论身手,真没能和秦海比的。   “赔钱,还是被我搅场子,你们自已看着办。”秦海慢悠悠地说完,那些人一涌而上,把他围在中央,他冷眼横扫,就这几个,没一个能抵得上他一拳。   个个营养不良,干瘦干瘦,一阵风都能刮倒,他鄙夷地扫视着这些人,一个老头突然推开人群,挤了进来,大声叫道:“别动手,别动手!”   这老头在一个男人耳边说了几句,那人的脸色难看到极点,赶紧摆手让大家散开,秦海一寻思,冷笑着说道:“我今天狐假虎威了。”   “哪里,哪里,小先生是海会长的座上宾,能来这里是我们的荣幸,不敢造次,我叫良叔,是这条街的话事人之一,小兄弟,请继续逛,有什么不爽的,来找我。”老头讪笑道。   赵凝雪听了一阵心惊,天龙商会在这里已经是天一样的存在了,身边的远山静雅不安地拉起她的袖子,那双眼睛无辜地瞪大:“我没事了吗?”   看赵凝雪点头,她欣喜若狂地抱住赵凝雪的脖子,像个开心的孩子一样,赵凝雪微微一楞,嘴角也是上扬,这远山静雄的事情她是听秦海说过的,他妹妹和他不太一样。   “我叫远山静雅,漂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赵凝雪。”   “好好听的名字呀,还有他,我认得他,大哥说他叫秦海,让我不要理他。”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秦海在心里骂了一声娘,就晓得远山静雄是个记仇的主,都过去多久了,还在记恨他,不过,还要大哥交代的远山静雅,倒是蛮可爱的。   秦海顺势摸了一把她的头,闷声闷气地说道:“你接下来可以自己转悠,我们先走了。”   “等等!”远山静雅一手抓住赵凝雪,一手扯住秦海的衣角,眼神清澈见底:“我和你们一起走动走动,反正我们也住在同一间酒店,一会再一起回去,好吗?”   她说话的声音又俏皮又真挚,还真让人拒绝不了,秦海说了声随便,就把她的手甩开,一个人先走到前面去了,赵凝雪暗想这家伙就是装蒜,转头对远山静雅说道:“走吧。”   远山静雅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对着刚才店里的人连连鞠躬,临了也没忘记礼仪,赵凝雪和她简单地聊了几次,知道远山静雅刚刚大学毕业,现在还没有工作。   这次也是和远山静雄撒娇,要一起出来看看世面才跟出来的,听她说话天真单纯,赵凝雪问道:“远山集团是做什么的?”   “我们那边不叫集团,而是株式会社,我们社是做艺术品的,我父亲说全世界的艺术品都做,我大哥这次来是为了和天龙商会谈合作——上等的珠宝也是艺术品,只要拿到好的原料,回到我们国家用最好的设计师,就能炒作起来。”   这种话她也能讲出口,赵凝雪低头微微一笑,远山静雅赶紧捂住了嘴巴,紧张地朝左右张望,尴尬道:“大哥说过,这些事不可以讲的。”   “没关系,我不会告诉别人。”赵凝雪柔声说道:“走吧。”   远山静雅尴尬地咬咬红润的唇,乖巧地跟在赵凝雪身后,秦海在前面大摇大摆,也不等他们,远山静雅嘀咕道:“他可真没风度。”   “风度是在骨子里的,而不是表面上装模作样,”赵凝雪淡淡地说道:“真小人还比伪君子更让人舒适,他如果没有风度,刚才就不会理你。”   远山静雅不由得呆住了,便扯着赵凝雪的手说道:“凝雪姐,你好了解他。”   赵凝雪一楞,脸微微红,淡淡地说道:“我和他只是认识的时间比你长,经历的事情也比较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早看清楚了。”   秦海终于迈进一家店,赵凝雪晓得他有目标了,赶紧带着远山静雅追过去。   这条街的店铺的门大多又窄又矮,只有走进去后才别有洞天,那远山静雅进去后便欣喜若狂地拿起一块兔子形状的玉,两眼直冒精光:“好可爱的玉呀。” 第396章 挂乌金衣   秦海接过去,玉一触手就知道有些问题,再一看,这玉上面还有所谓的血沁,便是冷笑着把玉放回去,转头对她说道:“挑别的。”   远山静雅依旧沉浸在那可爱的造型中不能自拔,眼巴巴地问道:“为什么?”   秦海在远山静雅耳边一番低语,气息打在远山静雅的耳边,她双手一紧,默默抓住自己的手臂,大气都不敢出,脸也微微泛红。   她长这么大,除了父亲和哥哥,很少和异性来往,就算是异性的同学,也从来没有私下往来过,秦海这几乎是凑在她的耳边说话,令她的心有些忐忑,七上八下。   她强装镇定,轻轻咬着嘴唇。   赵凝雪自然看到了刚刚认识就如此亲昵讲话的两人,她发现自己并没能做到孰视无睹,心里那点微微的酸还有越来越重的趋势,她咬咬牙,自己和秦海算什么?   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吃闷醋,何况她也猜得到,秦海是在向远山静雅解释这只玉兔子为什么不能买的原因。   她深呼吸一口,转身,假装淡定地看其它东西,神色便恢复了正常。   秦海笑笑,扭头看到依旧一脸淡定的赵凝雪,他不自禁地走过去:”你在看什么呢?“   赵凝雪其实在走神,更不想让秦海知道自己刚才小小的心思,便随手一指:”看那个。“   那地方传来阵阵古朴的香气,十分诱人,她这随手一指,倒是指到了一个木盒子,秦海就走过去,盯着那盒子看,鼻子就抽了抽。   赵凝雪有些心虚,她只是随手一指啊,他至于看得这么认真吗?   不过,这小子一向不按套路出牌,也有可能是演戏。   秦海表情淡淡地,把那盒子拿起来,缓缓地打开,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盒子的边边角落里凝结着一块像污渍的玩意。   他冲赵凝雪使了个眼色,两人那叫一个心有灵犀,赵凝雪立马侧身,挡住了附近人的视线,还低头和远山静雅交头接耳,一副有意无意的样子。   趁着这空当,秦海伸舌头舔进去,然后抹了一把,又直接放进嘴里品了品,嘴角爬上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又低声说道:“行了。”   恰好这时候,一名伙计走了过来,赵凝雪便捂着口鼻,娇嗔道:“这味道怎么这么难闻,还不把这盒子扔掉。”   “夫人,这盒子是乌檀木制成的,这乌檀木本身就可以药用,有些气味也是在所难免的。”这伙计一听他们说话,就切换成了普通话,只是说得嗑嗑巴巴。   远山静雅还蒙在鼓里,也附和着说道:“这盒子好丑呀,还这么难闻,你们不会要买吧,换成是我,我肯定不要。”   她在心里想,还不如刚才的玉兔子呢,虽然秦海哥哥说是假的,但至少造型可爱呀。   颜色暗沉,加上做工不怎么样,这个盒子的品相中等都称不上,啪,秦海关上盒子,转头对伙计说道:“当个纪念品还不错,代表我们来过,多少钱?”   “这位先生,一百美元。”店员喜出望外,报出了价格。   这里不是江北,这边以美元作为流通货币,要不就换成本地钱,秦海摆摆手:“不,二十美元我可以考虑,否则,这么丑陋的东西怎么能配得上我太太?”   那伙计看着他身边两位不同类型的美女,一时间有些为难,终于下定决心,转向赵凝雪,谄笑道:“太太的确美丽,但是这二十美元……我要问问老板。”   伙计并不知道这两位美丽的小姐中,哪一位是这位先生的太太,但在一番打量后,果断选择了赵凝雪,因为这一男一女看上去更般配。   至于另一位小姐,虽然也很漂亮,但站在秦海身边,总像是少了点什么。   “你说得对,这个盒子拿来装什么好?”赵凝雪冷冷地说道:“买了也是浪费。”   说完这话,她挎着秦海的胳膊就要走,那伙计一激灵,赶紧说道:“等等,二十美元可以,可以的。”   “就冲着你这话,已经变成十五美元。”赵凝雪嘴角轻轻一扯,反问道:“十五美元你也要问过你的老板才能做主吗?那我们只能走人了。”   勒个去啊,秦海觉得自已下口已经够狠,这有一个比自已更狠的,又杀了五美元!   远山静雅看他俩亲密无间,一直强忍着没有说话,看着秦海买单走出店外,才喃喃念道:“你们什么时候结婚的?之前参加商会活动时,怎么没有听说?“   噗哈,两人相视一笑,赵凝雪拍着她的头说道:“刚才只是在演戏,不然怎么能低价买走这个盒子和……盒子里的东西呢?”   秦海嘴角翘起,那伙计说得没错,盒子的确是乌檀木制作,但里面粘着的那一块东西他们却不知道来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挂乌金衣!   以前罗大有的媳妇娟姐,就被人用一块猪黄冒充挂乌金衣骗走一笔钱,被罗大有骂得狗血淋头,好不委屈,猪黄不值钱,牛黄值钱,挂乌金衣还是里面的上等品,能不骂?   这盒子不值钱,但盒子里的东西值钱,秦海买的就不是乌檀木盒子,是里面的挂乌金衣!   走到人少点的地方,秦海把盒子里的挂乌金衣抠出来收好,那远山静雅现在才恍然大悟,痴痴地笑了起来:“原来你们不是夫妻呀。”   远山静雅的心情骤时变好了,刚才以为他们是一对的时,她的心情突然跌落到谷底,十分酸涩,她隐隐地知道那是什么原因。   “怎么可能呢,我和秦海只是好朋友而已。”赵凝雪微微一笑,心里却有一抹淡淡的失落,她已经看到远山静雅望向秦海这痴痴的眼神!   那一边的秦海压根没听到这些说话,把背包一正,回头说道:“走吧,咱们再转转,看来我低估这里了,还是有点搞头。”   赵凝雪和远山静雅的脸同时微微发红,他狐疑道:“你俩刚才补妆了,脸这么红?” 第397章 又想成为手下败将?   远山静雅微微一愣,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赵凝雪还是镇定些,幽幽地说道:“街道窄,人多,空气闷热,一会找个开阔点的地方就好了。”   秦海点点头,看到有街边卖冷饮的小店,过去买了两杯,给她俩一人一杯,赵凝雪无来由的有些生气,接过饮品后一声不吭,默默地跟在后面。   秦海哪里知道女人的心思就像平静的海面,指不定啥时候就会惊涛骇浪,他已经窜进一间小店,在陈设复杂的商品中看到一枚印章,那印章是黄田玉,他顺手问了价格,收了。   正准备离开,被墙上挂着的一幅书法作品吸引,看这风格,他心中一震,好家伙,这可是雍正的风格!   雍正没有乾隆那么多产,他的画作还是可以收藏 的,在看到上面的印章后,他心里一喜。   秦海不动声色,他是看上什么就直接问价,谈好价钱就拿下,就这么地一气呵成,从这间店里出来的时候,背包才有了些份量。   从这间店出来,他又转了好几间店,虽然不是每一间都有收获,但又陆续入了一些,想到之前在骆家园的所得,再加上来到缅国的收获,数量上又有了增进。   他来缅国后一直没有时间去问玄真阁修复的事,也不晓得进度如何,他现在倒有种急切的心情,恨不得将这些捡来的漏赶紧摆回玄真阁的货架上!   不知不觉中,一行人已经逛了许久。   没想到这小小的一条街上还藏了宝,那间餐厅的老板并没有骗他,他士气大增,带着两位美女继续逛。   刚出这间店,来到大街上,一人便撞了过来,他眼疾手快,一提脚,对方原本是要踩到他脚上的,一下子踩空,身子往前一扑拉,差点摔在这坑坑洼洼的路上。   那人弯着腰,踉跄着奔出去老远,好不容易就要稳住身子站起来,秦海嘴角一勾走过去一抬脚,稳稳地踹向这家伙的屁股,扑通!   那家伙一个猛扑,正面倒在街上,这街上水坑多,他好死不死栽在里面,溅了一脸的水和泥,那家伙爬起来后,转头喝道:“老子杀了你。”   这家伙正是在天龙商会的招待会上和他过过招的汤姆先生的走狗,看他这一脸的狼狈样,秦海冷笑道:“打狗还要看主人,看了你的主人,我更想收拾你。”   “一个黄头小子而已,不怕闪了自己的舌头,静雅,过来!”   这个声音传来,远山静雅的俏脸微微发白,扭头一看,远山静雄和那个汤姆并排走在一起,两人眉头紧锁,都没有好脸色。   秦海挑了挑眉,这两人怎么会站在一起,他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远山静雄已经气得直发抖,他视秦海为肉中刺,眼中钉,可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妹妹却和他混在一起!   “哥哥。”远山静雅看着赵凝雪,又看着怒气勃然的远山静雄,连忙小碎步地跑过去:“我刚才……”   “不用再说了。”远山静雄双眼几乎要喷火,恶狠狠地说道:“我和你交代过,不要一个人在外面走,还有,离这个小子远点。“   “可是我刚才遇到麻烦,是他们帮了我。”远山静雅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鼓起了腮帮子说道:“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可能主动帮我?”   这才多长时间,她已经向着秦海说话,就在此时,秦海慢悠悠地开口了:“我还忙着,你们要是没事,别碍我的事。“   这话一出,远山静雄这帮人脸色骤变,那远山静雄露出一抹狐狸的笑容,就见到从他身后走出一个精干的男人,倒不是上次在江北见过的。   这人生得瘦小精干,眼睛里面倒有两抹精光,这人直视着秦海,嘴角不屑地扯动:“断奶刚几年,就想在外面耀武扬威。”   “又是一个想成为我手下败将的家伙?”秦海微微笑着摇头:“远山静雄,你们家族一直觊觎别人的东西,原来劣根性不止如此,人多欺负人少,也要看看自己的人多是不是够含金量,和这老王八混在一起,你就觉得自个的翅膀硬了?”   这话一语双关,把远山静雄和那个叫汤姆的都给骂了,赵凝雪实在没忍住,笑意在嘴角流转,不自禁地瞪他一眼,嗔怪道:“你这张嘴,越来越厉害了。”   秦海打量着这打手的面相,便是摇头道:“上唇尖耸先损父,下唇尖耸先损母,你上唇尖耸,已经死了老父亲,眉毛右低左高,原来慈母已过世,你这面相真是独得不行,懂我们中文吗?孤独的独,既克父,又克母,真是绝了。”   这名打手还真听得懂,脖子都气红了,这人脚深深地飞快,怒骂一声便就冲向秦海!   秦海一个侧身,先把赵凝雪推到一边,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那家伙已经飞速连环踢过来。   这家伙的脚法厉害得很,这才多大会功夫,勾踢、回旋踢、连环踢、后踢,!这家伙的气势倒是绝了,那远山静雄狞然一笑,这手下可是他身边的一员猛将,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这么密集的攻势,只要打得秦海措手不及,就能逼他自露破绽,到时候,就把这家伙往死里弄,让他没法活着回到江北!   远山静雅看着大哥狰狞的表情,紧张得手心冒汗,山本的功夫她是知道的,秦海这次麻烦了,她本想开口求情,但也知道大哥的性子,只怕会变本加厉。   她只能哀凄地看着正厮打在一起的两人,替秦海默默祈祷,明亮的双眸里泛起一层水雾,她紧张地扣紧双手,抿紧双唇,忧心忡忡地看着。   面对山本凌厉的攻势,秦海脸上的笑意也消失,这家伙的速度好快,要强过他,只能比他更快才行!   空气中突然传来鞭炮般的清脆声响,远山静雄嘴角的笑容消失,看着秦海的动作,他有些头痛,这家伙的速度居然比山本还要快!   山本用的是腿,秦海用的同样是腿,两人不停地飞踢,双脚在空气中正面对上! 第398章 秦海,小心   不管那家伙从哪个方向踢过来,秦海都能稳且准地用鞭腿对上,山本的脸也倏地绿了,和秦海正面一对上,他就感觉到不对劲。   那家伙腿上的力量非同寻常,就像凌厉的鞭子抽打过来,轻巧有力,一般鞭腿不是靠猛劲的吗?这秦海却是巧劲,而且力量并没有减少,反而加倍!   几个回合下来,山本的攻势越来越弱,就连那汤姆也看出不对劲了,压着声音说道:“远山先生,你的手下好像不是他的对手。”   “别急。”远山静雄还是颇为自得,冷冷地说道:“现在还没有到最后关头。”   那山本倏地后退,落到地上后狞然一笑道:“算我小瞧你。”   秦海竖起中指,缓缓地摇了摇,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那山本大喝着到了他面前,双手不停地挥打出来,这是空手道中最经典的手刀!   这家伙手刀一出来,一刀一刀往下砍,全部精准地攻向想去的地方,秦海也往后退了退。   臭老道说过,常年练武的人,能练到什么程度呢,除了身体各个地方的肌肉都到位外,对人身体结构的了解得很,一眼扫过对手,对方的身高,手长腿长都在计算中。   这家伙刚才是在试探他,现在试探得差不多,才开始正式的攻击。   奶奶的熊,秦海在心里大骂起来,敢情刚才这么用力只是在找他的弱点,同时摸清楚他的身体构造,现在才真正的下死手。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远山静雄这狗德性养出来的狗也不怎么样!   山下狞然一笑,不再用手,两条长腿犹如长刀!以脚成刀狠狠地击打过去。   “秦海,小心。”赵凝雪直冒冷汗,赶紧出声提醒。   秦海冷冷地一笑,还真不敢大意,这家伙的两条长腿像两把锋利的刀,一踢出来还带着削劲,一下接着一下!   不过,马上远山静雄的脸就绿了,不管山本的攻势有多快,他都能轻巧地避过。   山本看着狠,就是没有一下是击中的,秦海脸上始终带着不屑的笑容,这一切都令人懊恼不已,真是邪气了,这家伙的速度怎么能快成这样?   秦海笑得越开心,山本的攻势就越猛,这小子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咔擦,随着一声脆响响起,远山静雄的眉头狠狠地皱起,原本还生龙活虎的山本狠狠地坠到地上,抱着自已的腿惨嚎不已!   汤姆骂了一声,过去一看,山本的腿断的了,不,应该是骨裂了,才会痛得死去活来。   秦海大手一掀,一捉,把汤姆差点拎起来,冷冷地笑道:“怎么样,看过瘾了?没有什么别的事,我还得继续逛,没空陪你们在这里瞎折腾。”   砰,秦海一撒手一推,汤姆踉跄着退到一边上,秦海拉过赵凝雪的手扬长而去。   地上的山本还在惨叫,远山静雄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回头就是一阵怒吼:“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把他抬走,送医院!”   那汤姆面色也好不到哪去,远山静雄便走过去道:“汤姆先生,我们改天再约,家父和您说的事情,请您再考虑考虑。”   “哼,这个叫秦海的小子,我记住了。”汤姆拍打着身上的灰尘,双眼血红:“来日方长。”   此时,赵凝雪紧张地检查秦海的身体,看他没受伤才松了口气,无奈地说道:“远山静雄怎么和这个叫汤姆的走到一起去了。”   秦海问汤姆是什么来历,赵凝雪说汤姆是欧洲的一名珠宝商人,经常世界各地跑,公司出产的珠宝主要供给世界各国的皇室和名流人士。   不少电影节上的明星佩戴的首饰都由他的皇冠珠宝赞助,总之,是欧洲那边的珠宝大亨没错了,可远山家族是搞古董的,这两个人走到一块,赵凝雪眉头微微皱起,能为什么?   秦海压着声音说道不管他们了,就当自已被狗咬了一口,赵凝雪哑然失笑,侧头看着他,幽幽地说道:“那你也会咬了狗一口?”   “呸,嘴快没好事,我咬狗干嘛,还是打针。”秦海拍了拍背包,检查里面的东西如何。   他这次来一为赌石,二为捡漏,甩了那群疯狗,他拉着赵凝雪继续在街上晃悠,还真又捡出来三四件,直到夜色深沉,两人才离开这条破烂的街道。   等到了酒店,两人又有些饿,站在酒店门口正左右张望看有没有还在营业的餐厅,两记身影突然靠近,秦海一转身,见是李老板和驼背老三。   “秦兄弟,我们等你好久了。”李老板抹掉脑门上的汗,警惕地朝左右看看,秦海晓得无事不登三宝殿,就带他们上楼,进自已的房间说话。   赵凝雪识趣,上楼后就进了自已的房间,让他们仨自已聊,房门一关上,李老板就作揖道:“小兄弟,山水有相逢,我都跑到这里来了还能和你遇上,这是缘分。”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功是功,过是过,这两人是亲手烧了落青阳一家的经手人,想让他有好声气?呸!   “小兄弟,那冷大山已经被我们处理了,可老话说得好,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和老三肯定是暴露了,我们俩无所谓,二十年前就应该死的人,但我媳妇不行呀。”   秦海听说他话里有话,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身上有伤,不少地方包着纱布,便笑着说道:“李老板,你这是要跑路了?”   李老板干笑一阵后摸了摸鼻子,压着嗓子和秦海说了一番话,秦海眉头舒展开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有本事,在哪混都一样,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师父说得没错。”   李老板楞了一下,心想这话肯定不是他师父说的,但还是讪笑道:“我媳妇晓得我这些丑事后也没扔了我,我三生有幸,以后只想和她好好过日子,有没有孩子都是其次。”   秦海的声音陡然大变,比刚才更狠厉了几分:“少说有的没有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第399章 自作多情   第二天一早,秦海早早地出去了,没等到他吃早餐,海棠有些不爽,她大清早地跑来酒店就想迎接秦海,扑了个空,心情就不好了。   赵凝雪看她这幅没精打采的样子,也不多说话,带着赵明瑞和叶小秋走了,就剩下海棠一个人站在秦海的房门前恼火。   “臭小子,到底跑哪去了?”海棠一回头,赶紧一路小跑过去,赶在电梯合上前挤了进去,对着赵凝雪说道:“赵总,你和秦海真不是男女朋友?”   “当然不是了,你见过叫自已女朋友姐姐的吗?”赵凝雪自嘲道。   海棠看着她,眼睛微微闪动,又扭头看着赵明瑞和叶小秋,嘟起个嘴说道:“你们觉得他俩是一对吗?”   “就他还想打我们赵家人的主意?”赵明瑞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别人我不知道,我那位二伯母是绝对不会同意的,他呀,最好没这个心。”   叶小秋心里恨得直痒痒,恨不得撕烂这张嘴,可海棠听到却高兴,等电梯门一开,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儿就走了,叶小秋转头就给了赵明瑞一下:“就你话多。”   赵明瑞心想这助理要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长了翅膀,他扬起手臂,叶小秋往前一凑,冷冷地说道:“怎么,你还想打女人?”   “你以为我不敢吗?”   叶小秋的小俏眉翘得更高了,静静地说道:“真要动真格的,我是打不过你,那就让大家看看你在公众场合打女人,看看谁丢脸,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找板砖?”   一听这话,赵明瑞心中一寒,默默地放下了手,咬着牙说道:“老子是爷们,不和你一般见识,切,你这样的货色,老子玩都不玩。”   “无聊,无耻,下流,你这样的白送我都不要。”叶小秋冷笑道:“赵总,我们走。”   赵明瑞闷哼一声,这个大脸小助理,长得怪可爱,一开口就是刀子嘴,打不得,挨不得,还嘴又还不过,真特么地憋屈。   直到三个人吃完早餐,还是不见秦海的影子,今天还有一天天龙商会的安排,赵凝雪和其他人一起参加天龙商会安排的当地浏览观光。   那观光车是一辆两层的大巴,她和叶小秋、赵明瑞坐在后排,这城市完全是两极,一边是繁华的街道和高楼,豪车林林,另一边却是建筑低矮破旧,还有不少贫民窟。   不少乞丐睡在天桥底下,或是在繁华的街道上摆碗,赵明瑞在后面吐槽说富的富,穷的穷,怪不得乱,赵凝雪一阵感慨后有些心神不灵,半天过去了,秦海一点动静也没有。   直到当天晚上,秦海才从外边回来,整个人从容淡定,进来就看到赵凝雪在大厅里喝咖啡,就她一个人。   赵凝雪问他去了哪里,他也没细说,只说明天回国了,今天再在这里好好转转,难得来一次,下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秦海,你也学会卖关子了。”赵凝雪娇嗔道:“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担心,莫大师的人都追杀到这里来了,你应该多加小心。”   秦海微微一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再看赵凝雪,眉头就皱了起来,嘀咕道:“你怎么又穿这么短的,不记得咱们的约法三章了?”   今天出去观光,要去海边,赵凝雪就换上了一条短裤,为了防止晒黑,不知道抹了多少防晒箱,她仔细品了品,便是笑了:“当初咱们约法三章,第一条,我不穿短裙,这是短裤。”   勒个去呀,女人的心海底的针,细得不能再细了,虽然也短,但这的确不是短裙!   赵凝雪的身材极好,尤其这双腿又长又直,不像有些女人的腿长得奇形怪状,要么弯曲得不像样,要么小腿一堆肌肉。   她穿着这么短的热裤站在酒店大厅里,赵明瑞和叶小秋又没有陪着,不少男人的目光早瞟过来,肆意地上下打量,秦海心里不痛快得很,沉声说道:“我送你的纱巾呢?”   “没带。”赵凝雪的声音清脆:“过来出差,带它干嘛。”   秦海懊恼得很,拉着赵凝雪就上楼,推搡着她进了酒店房间,看到她的行李箱,赶紧打开,从里面翻出一条长裙扔给她:“换这个。”   这是一条波西米亚风格的长裙,赵凝雪拿在手上揉了几下,懒洋洋地扔到一边,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都几点了,马上就洗澡睡觉,明天中午的飞机,没必要换。”   “那你明天穿长裙,总之,别再穿短的了,我累,”秦海抹了一把脑门,今天跑了一天,他也怪累的,就对赵凝雪说道:“时间不早,早点睡吧。”   他这一天去了哪,做了什么,一个字没提,赵凝雪心里骤起一股无名火,还有几分委屈。   明亮的双眸里含泪欲滴,她强忍着心头的不快,冷冰冰地说道:“你管好自已罢,我自已的事自已做主,时间不早了,你走。”   秦海微微一怔,看到赵凝雪微红的双眸,想到刚才一进酒店大厅就看到她形影单只地坐在那里,其实她是在等自已吧。   “凝雪姐……”秦海的话还没有说完,赵凝雪的面色微变,不由分说地将他推了出去,砰地一下拉上门,一下子就把他关到了门外!   “凝雪姐,我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秦海摸头不是脑,实在不知道哪一点触动了赵凝雪的神经。   可不管他怎么叫,赵凝雪就是不理会他,房间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又说道:“我今天有点事处理,所以出去一天,忙得没联络你,我晓得,我让你担心了。”   “我累了,想早点睡,你没事就走吧。”赵凝雪强忍着心头的郁闷,说道。   秦海的心有些堵,思来想去,就默默地走开,听到这阵远去的脚步声,赵凝雪抹去眼角的泪水,赵凝雪,你太拿自已当回事了。   他敬你比他大三岁,才叫你一声姐姐,你倒好,觉得他什么事情都要向你交代,这一天他去了哪,干了什么,愿意和你讲吗?自作多情罢。 第400章 别忘记我   她用力地摇摇头,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既然他叫自已一声姐姐,那自已就当个好姐姐,省得想太多,到头来连朋友都做不成。   只是,心里依然有点疼,赵凝雪发现心境远不如以前刚认识秦海的时候平静,自己现在倒你个深闺怨妇,她用力地摇头,不能,绝对不能这样下去了,还是做回以前的赵凝雪!   此时,秦海身在自已房间的床上,双眼炯炯,他双手抱着头,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冷笑道:“姓莫的老头子,老子回江北就找你!”   第二天一早,秦海就起来收拾行李,等到用完早餐,酒店里的宾客们也陆续散去,那汤姆带着手下钻进一辆林肯汽车直奔机场。   秦海坐在行李箱上,一只小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肩膀上,他扭头一看,是远山静雅,她穿着和服,露出光洁的脖子,依旧是那幅柔弱的模样。   对上秦海的眼神,她脸微微一红,迅速地将一个小玩意塞进他的手里,然后微微弯腰,眸孔里有一抹不舍:“一点小小的谢礼,谢谢你对我的帮助,秦海,我不会忘记你的。”   秦海心想这也不是多大的事,就是举手之劳,展开手心,他手里是一个小小的晴天瓷娃娃,小巧又憨态可掬,那远山静雅是瞒着哥哥过来的,交完东西,立马转身走开,生怕被看到。   一边的赵明瑞在心里骂了一句日了狗,这秦海咋就这么女人的喜欢,个个对他不一样。   赵凝雪的神情淡然了许多,嘴角轻轻一翘,说道:“海会长和海小姐来了,我们打个招呼就走吧,小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放心吧,赵总,我刚刚又检查了一遍,没有少,没有漏。”   说话的空当,海云天和海棠已经迎过来,现场这么多宾客,只有他们有会长亲自相送的待遇,让不少人都看红了眼。   那海棠好不容易找到让秦海过来一趟的机会,短短几天就要离开,心中很舍不得,还没说话,眼睛就先红了,恋恋不舍地说道:“秦海,你又要走了。”   海云天赶紧重重地咳了一嗓子,故意说道:“两位一路走好,至于要送运的东西,交给我们商会处理,保准毫分不少,赵总,以后我们还要精诚合作。”   “那是当然,这次来大开眼界,多谢海会长给的机会。”赵凝雪面色从容,镇定地说道。   秦海已经是归心似箭,海云天叫来司机,让他们送赵凝雪一行人去机场,海棠原本要送,被海云天喝止住了,等车一开走,海棠低低地抽泣起来:“大哥,你怎么不让我送?”   “送又有什么用,到了机场,还是要分开。”海云天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说道:“老子海云天的妹妹难道嫁不出去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秦海的态度很清楚了。”   “我就是不甘心,难道我配不上他,他凭什么看不上我?”   “不喜欢你!”   海云天终于忍无可忍,甩着袖子离开,这没羞没臊的德性也不像海家人,怎么就过不这一坎了,他都放话半个天龙商会都招不来这个妹夫,还能说明什么?人家是真不喜欢她。   非得把话挑明了才行?海云天气得够呛,海棠心中委屈,还是可怜巴巴地跟过去,想到那天秦海打的比方,什么叫见色起义,什么叫真喜欢,又再度委屈起来。   秦海他们直奔机场,飞机上升的一刻,叶小秋如释重负,转头想对赵凝雪说点什么,赵凝雪双手抱在胸前,双眼紧闭,她只能悻然地扭头看着这边的秦海。   结果秦海也是相同的坐姿,双手也是抱在胸前,她一下子有点悻悻然,大家上了飞机就睡觉,只有她像打了鸡血,她一寻思,也双手一抱,睡了。   飞机落地,秦海坐着赵氏集团派来接机的车顺道回了玄真阁,一下车,就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这特么还是他认识的玄真阁?   身后的车子缓缓地开走了,秦海双手叉在腰上,抬头看着头顶的新牌匾,也不知道是哪位书法大家的作品,看着遒劲有力,很有气势,再一看落款,没有!   再一细看,秦海的汗毛都炸起来了,这是他师父的笔迹,怪不得没有落款。再看院子里,原来被火熏的地方清理得干干净净,重新种植上了草坪。   挪来的那辆车也摆放在右手边靠墙的位置,车顶清理过了,里面没处理,院子里的石桌石椅换了一套,规格更大了,可以一次容纳八个人。   树也修整过,再看厅里,原本火灼的地方完全修复,新的货柜摆在里面,上面已经摆放了不少新的古董,整个玄真阁焕然一新,大不相同。   舒服,别看自已不在,厅里的摆放很有讲究,暗藏了五鬼运财阵,他走了一遍,发现这阵法他挑不出么毛病,摆得很到位。   自已不在,他们还能摆出这风水阵,再联想到刚才的新牌匾,他欣喜若狂,把手里的东西一扔,大声叫道:“师父,臭老道,你是不是来了?!”   话音一落,两道身影从里面走出来,秦海快步迎过去,近了一看,骂咧了一句:“怎么是你们俩,我师父呢?他去哪了?”   出来的是赵雷和萧虎,两人面面相觑,还是赵雷说道:“你回来晚了,今天一大早,道长被你爷爷宫馆长接走了,本来他是想等你回来的。”   就晚了几个小时,秦海没见到臭老道,心里不禁懊恼,早知道就订早上的航班,这样刚才来得及见上一面,不过想到臭老道是去了爷爷那里,心里又踏实了些。   赵雷说门口的牌匾是道长要求换的,还有院子和厅里的摆设,全是道长一一指点然后布的,老实说,秦海不得不服,就算是自已之前开店,也没想着用到五鬼运财。   “不愧是我的臭老道师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秦海走到院子里的石桌椅前,就拿这桌椅来说,摆放也是大有讲究! 第401章 我和他没完   茶桌换了不说,还略微移了一下位置,茶桌若与大门成一直线,风水上称之为对冲,会导致财散四方。遇到这种状况,最好是把茶桌移开,避免和大门相冲,或是在两者之间摆放屏风,这样一来从大门流进来的气便不会直冲桌椅。   而这茶桌与椅其实也有讲究,格式要均衡、疏密相间,在立面布置上要有比照,有照应,切忌堆积一起,不分层次、空间。   秦海坐下,发现茶桌高不过膝,嘴角翘起,更是满意:“这一套换得好,换得妙。”   “那是当然,花了十来万呢,必须得换得好呀。”赵雷嘀咕道:“道长拉着我出去挑,走了大半天才选中这一套,我腿都要断了,我发现道长也挺会花钱的。   秦海瞧了瞧纹面,再一摸,嘴角扬起,这是鸡翅木,不知道远在宫氏武馆的臭老道会不会猛打喷嚏,赵雷刚才的语气明显是嫌弃他了。   这一套桌椅用的是鸡翅木中六十公分左右的白花崖豆木,极为少见,十万,不屈了,师父在道观里清心寡欲,买家具倒是手笔大。   等等,秦海一细想,这花的肯定是店里的钱,一问,果然,秦海心里跑过一万头草泥马,唉,臭老道的道观里那么多宝贝,还是这么抠门。   下山后花他的钱来布置玄真阁,倒是舍得,这真是……   分明是养自己长大的人,秦海还是觉得臭老道太不地道,想到自己下山时他塞给自己那个不怎么样的鼻烟壶,他撇了撇嘴。   “道长和我去的时候,还有人想用非洲产的崖豆木来糊弄我们,老道长一眼就识破了,不愧是你的师父。“赵雷兴冲冲地说道:“宫馆长亲自上山请老道长下来,一定要邀请他去武馆住几天,说过几天再回来找你。”   秦海都没怎么听进去,刚回来就发现这里这么大的变化,真是神清气爽,之前的憋屈一扫而去,不过现在还在继续动工中,离彻底恢复还差些时间。   有了上次被宁家兄弟暗算的事,这次监控系统升了级不说,还安装了高空摄像头,这次就算从屋顶往下爬,也能拍得真真的。   “这是谁的主意?“秦海记得自己好像没有交代过这玩意。   赵雷得意洋洋地指着自己:”废话,当然是我了,我是一个与时俱进的人,上回要不是你爷爷,我们都很难找到元凶,不就是因为少了这些东西。“   赵雷觉得吃一堑,就必须长一智,把之前的漏洞彻底补上,不过……赵雷瞟了秦海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这些也花了不少钱,最贵的就是那个高空摄像头了。”   这次秦海倒没有太大的反应,该花还是要花的。   不过,看到他身边就只有随身的行李,萧虎和赵雷对视一眼,赵雷就吐槽道:“你这次去,就没弄点什么?”   秦海眼睛一瞟,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想让我弄点什么?”   “赵总不是最擅长赌石吗?你跟着她也能搞下来不少吧,至少能把之前的损失找回来。”赵雷急得直跺脚,就这么白跑一趟!   秦海嘴角一扯,怒骂道:“急个猴子,我这次去不止是捞大了,萧豹呢?”   “豹哥去按腿了。”赵雷坏笑道:“也不晓得按摩馆里哪个勾了他的魂,这几天天天过去按两小时才回来,走道也越来越利索了。”   他话一说完,萧虎就给了他一脚,笑骂道:“我老弟好不容易挺过来,你少逗他。”   秦海嘿嘿一笑,双手一张开,看着这焕然一新的地方,心里一动,说道:“弄得这么好,不如再开张一次,雷子,你来张罗。”   啥?再开张一次?   秦海嘴角勾起:“没错,再开一次张!”   临近傍晚的时候,秦海拎着箱子上楼,推开门发现屋里没人,平时听到动静,言微微叽叽喳喳的声音肯定会响起,今天房子里面空荡荡。   老李头也不在,他把行李放下,才在冰箱上面找到纸条贴,一看到,秦海就骂了一声,赶紧又出门往外跑,幸好车在楼下,他上车一踩油门就往中心医院走。   在中心医院的住院部,老李头正躺在病床上紧闭双眼,言微微在边上削着苹果,边上摆着一盘她剥好的瓜子仁和刚打来的热水壶。   她垂首低眉,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红着眼眶,弦泪欲滴,看着格外引人心疼。   秦海一进来,言微微赶紧冲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噤声,两人轻手轻脚地出去,秦海问她怎么回事,言微微把嘴巴一咬,声音带着哭腔:“还不是我们家那个好亲戚,祝江把外公的玉扳指偷走了,死活不认,外公又舍不得报警抓他。”   狗日的!秦海心里大骂起来,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他们打了几次主意都没成功,趁着他不在,直接上门来偷,他这一气,拳头捏得咔擦响。   “秦海,外公气病了,医生说至少要住七天。”言微微抹着眼泪,平时外向开朗的她现在楚楚可怜,眼眶一直微红。   秦海拍拍她的肩膀,低声说道:“谁敢碰我干爷爷,我和他没完,你等着,玉扳指拿回来,这口气我们也得出了,你乖,在这里陪着干爷爷,我走了。”   秦海进去,看着老李头干瘦的身子,直到现在还有些发黄的脸色,这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老李头是发自真心地替家人着想,哪怕妹妹一家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世上最难得的是真情,有人对你好就得珍惜,那祝江母子俩就是王八羔子,不识好歹!   他闷哼一声,替老李头拉上毯子,轻轻拍着言微微的头,沉声说道:“这笔账,哥帮你们找回来,等着,玉扳指我一定拿回来,有照片吗?”   言微微抬起头来,依旧是泪眼婆娑,她轻轻地点头,拿出手机,里面是玉扳指的照片,秦海仔细瞧了瞧,嘴角轻轻扬起,默不声声地出去了。   等走出医院的大门,他取出手机:“雷子,叫上虎哥、豹哥过来。” 第402章 烙铁红不红   一个小时后,祝江的工作室里,祝江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一只臭袜子,他吱吱唔唔地发不出声音,砰砰砰,他一动,椅子就直响。   萧虎、萧豹一左一右把他围在中间,兴致勃勃地看着他挣扎,秦海手里挑着一支烟,也没点着,就在手指之间翻飞。   “唔,唔,唔。”祝江拼命地挣扎,双眼圆睁。   他正在这里做旧玉,他们就跑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把他绑起来,还脱了他的袜子又塞到他嘴里,这酸臭味,虽然是他的,也把他熏得要晕死过去。   秦海一摆手,赵雷过去把袜子取出来了,祝江差点呕出来,怒骂道:“姓秦的,你他妈的找死是不是,你想弄死我就直说,要臭死我了,老子日你祖宗。”   “你以前骂我祖宗,小爷我无所谓,现在不一样了。”秦海把烟点着了,吸了一口,淡淡地说道:“我虽然还没有正式认祖归宗,但我是有祖宗的人了,虎哥,你说怎么处理?”   萧虎阴冷地笑笑,冷冷地说道:“长点记性。”   短短的四个字掷地有声,那祝江面色一变,赶紧看向秦海,轻轻说道:“秦海,我们可是亲戚呀,你不能对我下手,我舅舅可是你的干爷爷。”   “你舅舅是我的干爷爷不假,你和我有一毛钱的关系?”秦海冷咧一笑。   赵雷叫一声好,萧虎走到祝江面前,左一抡,右一抡,哗哗两次记巴掌扇过去,左右脸都红了,祝江气得大骂起来:“秦海,老子报警!”   “报吧。”秦海依旧是漫不经心的样子,下巴轻轻点过他的工作室,冷笑道:“让人过来看看,你这里是干嘛的。”   祝江的脸倏地青了,这地方是他的做旧工作室,平时根本不让人进来,他怨哪,怨自已上次想拉龙这小子,把他带过来,曝露了自已的位置。   现在成了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说吧,玉扳指在哪。”秦海凝视着祝江的眼睛,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皮笑肉不笑道:“你晓得我是什么德性,这是何苦呢。“   “秦海,你他娘的太多管闲事了吧,一个租客,把自已当哪根葱?“   “呸。”赵雷朝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秦海有房子,皇城一号一套待交,还有一套四合院,现在拿来开店,你说他是租客,你见过身家这么多的租客。”   祝江一下子哑巴了,皇城一号,这小子什么时候在那里买房了,还有那套四合院,还是从施会长弟弟手上买来的,起码几千万。   他一下子气短一截,都说财大气粗,现在的秦海自带气场,他一下子蔫吧了,挨的这两记巴掌都没有刚才被赵雷扇的“这下”疼。   “玉扳指我已经卖给徐风了,典当行老板徐风。”祝江咬着牙帮子说道:“你要有本事就去找他要,秦海,你把我放了!唔!”   没等他把话说完,赵雷又把臭袜子塞到了他嘴里!   “好样的,赵雷,你一个江北大学的高材生也学坏了,前途无量,哈哈哈哈。”萧豹拍着双手说完,转头看着秦海:“老板,玉扳指怎么弄?”   秦海略微想了想,拿出手机,默默地给徐风发了一条消息,就闭上眼睛在那里等着。   看他这气定神闲的样子,应该是有谱,三个人也找了地方坐下来,没一会也坐不住,萧虎看着祝江这些家伙什,咂舌道:“还行,真行家。”   祝江嘴里含着袜子,只能翻个白眼,赵雷说道:“这人就是聪明,怎么什么都能做出来,这玉做得真像古玉,刚从地底挖出来的。”   “可不是,祝江在古玩市场里还是有点小名气的。”萧虎大咧咧地说道:“咱们五千年的历史,能做的太多了。”   祝江听他们说话,自已插不出一句嘴,在心里狂骂不已,死秦海,臭秦海,听说他出国了,他才找机会去偷了玉扳指,反正以舅舅的个性,肯定是不了了之。   鬼晓得老舅不争气,一下子进了医院,他就晓得事情不对了,这事恐怕没这么容易过去。   果然,这家伙刚下飞机没多久,直接奔了过来,把他一通打,又绑了起来,这是他的地方,他的地方啊,这些人跑进来撒野,他半点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此时,秦海走向那一边的火炉,里面还烧着,弄得空气滚烫,里面一把火叉,顶头是烙铁,哗,他一提起来,祝江的脸就绿了!   “唔,唔,唔……”祝江拼命地摇头,死命地挣着双手,只想把绑手的绳子挣脱,杀千刀的秦海,他敢,尼玛,这烧红的烙铁下来还得了!   看着拼命挣扎的祝江,秦海依旧是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过来,手举着滚红的烙铁,那赵雷正喝着水,一不小心溅了一点出来,哧。   那烙铁碰着水,水立马成烟,祝江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身子不停地往后仰。   “我去,怪不得电影里都有这玩意严刑逼供,这碰到人身上,皮都得掉了吧?”萧虎在一边乐呵呵地说道:“老板,你可悠着点,别碰脸上。”   “对,我看碰屁股合适,反正不露头。”萧豹附和道。   他们一唱一和,祝江的心都在打颤,更是胆寒无比,拼命地往外吐臭袜子,逃是没得逃,只能靠嘴巴求饶,眼看着秦海和那烙铁越来越近,祝江裤裆一热,尿了!   砰砰砰,这时候有人拍门,秦海冷笑着盯着他,把烙铁扔了回去:“雷子,去开门。”   赵雷扯开门,徐风低头哈腰地进来,看到被绑着的祝江,心里一悸,正准备退出去,秦海大大咧咧地说道:“徐总,来都来了,进来坐。”   “不是,这什么情况?”徐风说道:“秦海,可不能干这种绑架伤人的事,要不得。”   话一落音,他马上反应过来,连忙取出那枚玉扳指:“我刚收过来,还没等出手,你就找过来了,诺,这就是那枚玉扳指,你看看对不对?”   秦海接过去,仔细揣摩了一下,点点头:“没错,钱,祝江会还给你的,现场结清。” 第403章 我还   祝江的脑壳都要爆了,典当回去的东西还得弄回来,这玉扳指是要还给舅舅了,他闻着臭袜子味,还要掏钞票,完全气炸了!   赵雷走过去,把塞嘴的袜子取出来,笑意盈盈地说道:“听清楚了?”   “这枚玉扳指当了多少钱?”   “十五万。”徐风悄悄地抹了一把汗,都说他徐风是个野路子,文玩圈里没人正眼看他,现在论野,谁能野得过这小子?   “姓祝的,听清楚了?十五万能不能拿得出来?”秦海说完,转身又走向那个烙铁,他刚扬手,噗,祝江嘴里的袜子吐了出来:“有,我有!”   秦海的手没有顿住,直接握住了烙铁,那祝江心里骂开了娘,都说了他有,怎么还要拿?   “你别激动,我真的有,我现在就把钱还给徐老板,玉扳指你还给我舅舅。”祝江的声音像被杀的猪,嘶叫起来:“真的,我现在就给,手机转账,立马到账。”   徐风倒抽了口冷气,打着哈哈说道:“我这人规矩,把票据都带来了,只要收到钱,票据撕毁,东西物归原主,这事和我就没关系了。”   祝江在心里疯狂叫骂起来,当初收走玉扳指的时候,他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在秦海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去他娘的!   徐风是何许人,一个半路出家的典当行老板,一直被文玩圈拒绝认证,却还一门心思想挤进去的投机商人,在祝江和秦海之间选择,那当然秦海了。   现在谁不知道秦海的大名,这小子在文玩圈里都闯出了名声,他祝江呢?一个臭做旧的。   祝江要是知道徐风的真实想法估计能气死,赵雷抬起手,点着祝江的鼻子说道:“别墨迹了,本来就是偷来的东西,还得痛快点,省得秦海亲自动手。“   “我还,我还。”祝江心里日了狗,拿出手机转账,那徐风本来也是生意人,一分钱损失没有,不就是物归原主嘛,立马把票据撕了,这单作废!   完事后,他还对着秦海说道:“秦海,这事就算了了,你们继续,我先走。”   “哪天我再去你们公司喝茶。”秦海想了一下,说道:“我玄真阁马上要重新开张,徐老板到时候过来玩。”   徐风一听,眼睛都亮了,玄真阁的开张那是什么场面,上次江北就传开了,现场来的全不是小人物,他立马堆上笑容,欢喜得不得了,连声答应,高高兴兴地走了。   祝江看不惯徐风这幅狗腿子样,马上朝地上啐了一口,抬头看到秦海的脸色,赶紧闭上嘴巴不说话了。   “祝江,干爷爷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玉扳指我先拿回去还给他,事情往后怎么样,我们再看。”秦海冷笑着说道:“今天也就是个教训,往后你的教训不在我这。”   祝江莫名地打个寒蝉,想到之前秦海说自已那个相好的有五夫,后来不也验证是个抱多个男人大腿的烂女,就涎着脸说道:“怎么个教训?”   秦海微微一笑,也不作声,带着赵雷和萧家兄弟俩扬长而去,祝江看着门一关上,恶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口水:“他娘的,又砸他手里了,冤家,冤家!”   夜深人静,中心医院的住院部里无比寂静,护士台的值班护士正在打盹,一道残影呼地飘过,值班护士的身体抖了一下,抬起头来,面前哪有人?   老李头的病房里,秦海悄无声息地溜进来,看到言微微还趴在床头,虽然闭着眼睛,但是神色疲惫,秦海把带来的薄毛毯给她披上,言微微立马睁开了眼睛,睡眼惺松。   “秦海,你怎么进来的?”言微微吓了一大跳,医院交代每间病房只留一个人陪床,到了晚上八点后就不让探视了。   秦海没有作声,拉过老李头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那枚玉扳指套在他的手指上,顺势摸了摸言微微的头,自已不在,她一个人照顾外公,又受了祝江娘俩的气,一定憋屈坏了。   言微微心里一热,原本已经控制住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反握住秦海的手,趴上去呜呜咽咽,秦海最受不得女孩子哭,赶紧坐下来陪着。   忍了这两天,言微微终于趴在秦海的怀里沉沉睡去,这一晚上,秦海都没有动弹。   第二天一早,老李头睁开眼,一抬手,看到手指上的玉扳指,正要激动地说话,耳边就响起秦海的声音:“干爷爷,你别激动。”   “秦海,你回来了。”老李头一把抓住他的手,也是,能从祝江手里把玉扳指弄回来的还有谁,一想到他从外面长途跋涉跑回来,第一件事是帮他找玉扳指,老李头内疚极了。   言微微嗔怪道:“外公,我早和你说过,他俩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定不要相信他,我就说他最近总往咱们家跑,尤其这几天秦海不在,他跑得更勤了,就没有好事。”   老李头回想起和妹妹一家子的种种往事,终于落下眼泪,他是一门心思地想对他们好,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寒了他的心。   他住院后,自已最疼的妹妹一次都没有来过,更不要提那个偷走玉扳指的好外甥了,他无语地摇摇头,脱下那个玉扳指,扭头对秦海说道:“我收了你做干孙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像样的礼物,这个玉扳指,你就收了吧。”   秦海一楞,这玉扳指是老李家祖传的,他平时份外舍不得,怎么能给他,虽然认了干爷爷,毕竟没有骨血之亲,这礼,能收?   他瞟了一眼言微微,灵机一动,接过玉扳指后拉起她的手,将玉扳指交付到她的手上:“干爷爷转赠给我,我就送给干妹妹,我也没给过干妹妹像样的礼物。”   这一来二去,老李头被他这番操作惊得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大笑起来,这小子,真有他的,老李头终于笑开了花,这几天一直不痛快的气彻底撒出来了。   他是不愿意住院的,情况一好转就嚷着要出院,言微微和秦海去找了医生,医生说心脏的问题其实也不大,平时少生气,多注意休息,定时体检就行。 第404章 挑个黄道吉日   隔了一天,秦海把老李头接回家,那玉扳指也被言微微收了起来,这边厢老李头开始调养休息,言微微也不出去打零工,就呆在家陪着。   玄真阁准备妥当,秦海这天带上孙大海一起到了店里,其实孙大海就没出门,就从住的四合院子慢悠悠地走过来就是,他拍着肚子在院子和厅里走了一圈,直咋舌。   “秦海,这改得可以呀,比以前还宽了,这院子里的桌椅也气派了。”孙大海看着货架上摆的东西,有点意外:“这些,重新开张是不是小气了点?”   小气,是说东西太少,零零落落地在架子上摆着,他一沉吟,劝道:“要不然也找些工艺品来充充数,这哪家店不都是真真假假的,咱们圈,没有假。”   萧虎和萧豹对视一眼,萧虎说道:“老板,我们手上还有不少存货,拿过来用。”   孙大海看他们兄弟俩这么义气,也马上说道:“不行从我的芳宝阁里调一批过来用,反正不能这样开张,你不是有些压箱底的宝贝吗?要不也先拿出来?”   秦海笑着摇了摇头,臭老道说的,做人做事不能轻易兜底,一早把压箱底的弄出来了,后面怎么玩儿?他看了看时间,淡淡地说道:“别急,我先算个重新开张的日子。”   他一说,赵雷立马去把老黄历拿过来,这是二次开张,一定要挑个好日子,这次开张,势必要顺顺利利,再不能有任何变故了。   秦海刚才说的是算,结果是拿出一本老黄历开始翻,那孙大海翻了个白眼,还以为他有多神,结果是翻老黄历?   “璧星造作主增财,丝蚕大熟福滔天,奴婢自来人口进,开门放水出英贤,埋葬招财官品进,家中诸事乐陶然,婚姻吉利主贵子,早播名誉着祖鞭,这一天不错。”   秦海读完了,手一顿,指着老黄历的这一页:“三天后,就这天吧。”   孙大海和萧家兄弟一对视,这三天时间可得花不少时间准备,秦海一听,反问道:“准备什么?准备好货,准备好开门就行。”   不对呀,孙大海总觉得秦海哪里不太对劲,有种说不出来的味,这小子盘算啥呢?   “三哥,咱们好久没聚了,今天中午叫几个菜过来,我们哥几个好好吃吃喝喝。”秦海说道:“这院子里焕然一新,什么都是新的,舒服。”   赵雷想了想,说既然重新开张的日子定了,那就去邀请人了,省得当天没人过来,也就这几天的功夫,秦海点了点头,说急什么,中午好好吃了中饭再说。   等到了中午,秦海从三家不同的菜馆叫了六七个菜,哥几个就坐在院子里吃喝起来,问起秦海这次出门的事,秦海把赌石和遇到远山静雄兄妹俩的事讲了,宋老板和自已遇险的事,就一个字没提,那孙大少听到远山静雄四个字,嘴里的肉就不香了。   “狗日的,这个远山静雄跑去凑什么热闹,原石关他屁事。”孙大海摸着又肥又大的肚皮,摇头晃脑地说道:“不过,听你这么说,他妹还不错?”   “一家门出来两个种,对女孩他们家保护得不错,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秦海想了想,从背包里掏出那一对晴天瓷娃娃,憨态可掬,看着这对瓷娃娃,像看到她本人。   看秦海嘴角带笑,赵雷低骂了一声:“你是不是又招惹人家了?”   “放你娘的狗屁,那姑娘和他哥不一样,他哥又孬又坏,她还是挺单纯的。”秦海收起瓷娃娃,反问道:“又管我的闲事,你的女神呢,方韵来江北没有?”   赵雷楞了楞,没说话,嘴角往上一翘,萧虎嘴快,咧巴道:“还来没来,都住一块了,方韵已经去上班了,还是三哥介绍的。”   孙大海憨厚地笑笑,说也不是他的功劳,是她媳妇的功劳,方韵现在一家外贸公司做翻译,不愧是从大学时期就半工半读的,干得很顺手。   秦海也是惊呆了,自已才走了几天,赵雷就把终身大事搞定,这是光速,方韵除了家里有个坑女儿的老娘,学历和能力都和赵雷挺匹配的。   赵雷抓了抓头发,说房子已经搞定了,现在就想弄一辆代步车,秦海说这还不简单,吃完饭,下午就陪他去看车,买了方便接女朋友上下班。   其实赵雷就是这个打算,秦海想以自已下山这么久,认识的姑娘虽然不少,女朋友其实没一个,一对比,这自惭形秽,闷闷不乐地吃了几口菜。   等吃完饭,一收拾,一锁门,所有人往4S店走,刚到汽车城,就看到马明站在门口,叉着腰在那里骂人,那凶样嚣张得很。   秦海走过去一看,他骂的是两个穿着制服的保安:“你们会不会做事,什么人都往里面放,今天把我店堵了,你们俩负责?”   “马总,谁把你店堵了?”秦海笑呵呵地走过去,打着哈哈说道:“你这么大的汽车城,得用多大的东西堵上。”   马明正在气头上,看到秦海,气也消了大半,说道:“你又来买车?”   “我兄弟要买辆代步车,过来看看,这是谁这么大的能耐,能把你公司的店堵了?”秦海说道:“不会发动机有问题吧?”   马明的脸色微微一变,怒喝道:“去去去,发动机有问题,那是可以返厂的……要是因为我车的问题就算了,尼玛的,有个小员工勾搭人家有妇之夫,大婆找上门来了,在奔弛店。”   说完,马明灵机一动,把秦海拉到一边,压着嗓子说道:“我晓得你路子野,帮我想个招,那女人我都对付不了,开着玛莎拉蒂来的,保安没拦住,也不晓得是来找麻烦的。”   马明是实在解决不了,才骂保安出气,秦海一听直摆手,让他去对付原配,这算什么,那马明逮到他,哪这么容易放过,脑子一转就笑道:“你哥们不是要买车么,只要你帮我搞一这件事,七折!顶配七折,怎么样?”   赵雷一听,眼巴巴地看着过来,秦海一咬牙:“行,走,看看去。” 第405章 奸门有痣   秦海一行人到了奔弛4S店的门口,只见一辆玛莎拉蒂直接横在店门口,垮过了台阶,直接顶在那里,这车也不便宜,店员们束手束脚,不敢动弹。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戴着墨镜靠在车上,身边还跟着两个牛一样壮实的家伙,一左一右,跟左青龙,右白虎似的,这气势明显,一看就是来找麻烦的。   为了赵雷买车七折,秦海大咧咧地走过去,还没靠近,那女人指着一个女店员骂道:“你老娘生了你就是生了一块贱骨头,加起来没有几两还挺犯贱,这么多单身男人你不找,来赖着我老公,我们有家有口的,你想搅浑水,门都没有,贱人!”   被骂的女店员藏在几名男店员身后,已经羞得抬不起头,别看萧虎、萧豹现在单着,成了老光棍,年轻的时候没少在外面花天酒地,女人不知道睡了多少。   女人什么德性他们还是知道的,看到这个被找麻烦的妹纸,萧虎摇摇头,说道:“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得人畜无害,还挺有心机的。”   赵雷瞟了那店员一眼,就默默地转头看着秦海,被找麻烦的不是别人,就是卖秦海车的苏雅,他就晓得,这苏雅上回一直朝他打听秦海的事,就是有点那方面的心思。   没想到她没勾搭上秦海,找了有妇之夫下手,这事伤了体面,闹大了,现在秦海又过来送人头,今天这戏有意思了。   赵雷晓得秦海答应帮忙是看在自已的面子上,替他要个折扣,幸灾乐祸的心情就少了几分,凑到他跟前说道:“你准备怎么搞事情?”   秦海送他一记白眼,什么叫搞事情,发现自已被绿了,不管是男是女都难受着,他肯定不能往这个女人伤口上撒盐。   马明最烦员工这些破烂事牵连自已的生意,虽然他自已也不是个安份守已的主,还是板着脸瞪着苏雅,心里头恼火得很,转头对那中年女人说道:“曲太太,你消消气。”   “这就是你马明带出来的好员工,我们公司从你这里买多少车,你没数?还留着这样的员工干嘛,过年?”这位曲太太虽然戴着墨镜,但都能瞧出她的怒火。   马明也是有脸的人,被呛得面子上挂不住,脸色就有点青,这个时候,秦海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没冲着曲太太,而是扒开那几个男员工,走向苏雅。   那些4S店的女销售都在私底下叫苏雅绿茶,早看她不顺眼,今天看她被撕,心里痛快得很,看到有人替她出头,都有些不屑:“这男人的脑瓜子就是被撞的份。”   “还是扮清纯扮无辜有用,我们以前排挤她,还被人说是嫉妒,绿茶婊,害我们被骂这么久,今天可算让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这男人不就是上回过来买车的嘛,她开的第一单。”有人认出了秦海,摇头叹息,这又是一个上当的冤大头,这家伙还是马总的朋友,也被这个女人蒙骗了。   苏雅有些心虚,一看秦海过来了,蹭蹭蹭地往后退,秦海大摇大摆地过去了,冷冷地说道:“敢作敢当,做都做了,你躲什么。”   “我……”苏雅不知道怎么地,面对秦海就是有几分不自在,一点没有刚才的镇定自若,反正刚才的惊慌失措全是装出来的。   她好不容易钓到一个大鱼,想逼着原配让位,故意把电话打到家里自报行踪,这曲太太找上门也在她意料之中,可她没料到秦海会在这时候出现。   曲总和秦海,傻子都知道后者更好,单身,有钱,有潜力,前者还得搭个第三者的名声,可秦海对她搭不理,她只能调转枪口找别的目标。   再说秦海晃过来,定定地看着苏雅,噗嗤笑了!   马明摸头不是脑,这小子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嘛,笑个屁,曲太太在边上虎视眈眈,这曲老二也是,自已不晓得自已几两秤,他能有现在,全靠媳妇家给力。   说句难听的,他没找到现在的老婆撑腰,还在工地上当工头,现在口袋有了钱,这钱怎么来的,心里没点逼数?根基都不稳,就敢出来拈花惹草。   “奸门有痣,克夫。”秦海盯了苏雅这么久,终于开了金口:“你这面相嫁谁都不会好过,晓得奸门在哪不?”   秦海手指一挑,指着她的眼尾处:“奸门在面相中又称为夫妻宫,女人奸门部位有疤痕或是恶痣,是一个典型的克夫相。你这面相,谁娶谁倒霉,一生烂桃花。”   那曲太太原本在气头上,听到这话莫名地爽,苏雅的脸则是登地绿了,那些平时看她不顺眼的女员工们个个捂着嘴偷笑。   赵雷听了一愣,这话是不是说得太过了?   秦海转身又来到这位曲太太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您不用生气,她这样的面相谁娶谁倒霉,你那老公要真娶了她,有他后悔的,绿帽子戴不停。”   这话说得大快人心,曲太太的脸色顿时好看了不少,马明一看,就在心里骂开了,不愧 是这小子,路数总和人不一样,还能达到奇效。   “哼,我们家那个男人根本没什么大本事,离开我们家半毛钱不值,我给他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离婚,不过,我也不能便宜了这个贱人。”曲太太的语气冷洌:“偷人偷到我名下,那是打我的脸,打我们曲家的脸。”   曲太太面色阴冷地看着舒雅,秦海听了直摇头,叹息道:“本来应该搞事业,怎么管起老公这些破事,可惜了,可惜了。”   “你什么意思?”曲太太扶了扶墨镜,把秦海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他身材高大,长相又俊朗,话也说得好听,就多看了几眼,刚才秦海说苏雅克夫,也是说到她心尖尖上去了。   “曲太太,你可是鼻直而挺、山根丰隆、鼻翼饱满的鼻相,这是贵相,不仅有夫人命,旺夫帮夫,自已也是有事业运的,不搞自已的事业可惜了,在这种破事上浪费时间,实在浪费您的精力,可惜了呀。” 第406章 我们再约   秦海扳着手指头说道:“这女人搞事情搞得风生水起的,您看,赵氏集团的总经理赵凝雪不就是女人嘛,还有宜天地产的总监余娇娇,都做得如火如荼,您要是投身事业,根本不比这些人差,守着事业总比守着一个不老实的男人强。”   这番话说到曲太太心里去了,她心里一动容,秦海又发出一阵赞叹之声,绕着曲太太一圈,咂舌道:“此前我只见过一位一人拥有四种贵相的,那就是本市的书画协会的会长施会长,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了,我前面说了两种,但您还有两种贵相。”   那施会长,曲太太也是认识的,她还从施会长那里收购了不少名画,施会长是何许人也?   那气质和气度,以及社会地位都是被人认可的。   能与施会长相比,曲太太心里更是兴奋,秦海扳着手指头,一板一眼地说道:“我刚才已经数了两种,还有两种——您与施会长一样,耳垂珠厚大,财运上等,此为其三,其四,您下巴圆肥,此乃福相,有贵有福,您不自已搞事业,成天被老公的烂桃花所扰,可惜喽。”   曲太太心中那叫一个激动,怒气不知道跑哪去了,整个人兴奋莫名,第三者克夫,可她却身有四种贵相,能和施会长一比,能不高兴?   马明是彻底服了,他秦海就靠着嘴皮子把曲太太哄得眉开眼笑,不知道强过自已多少。   “所以,您在这里浪费时间干嘛,现在回去找您那个不如您的老公,告诉他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小三,从今天起,您得当家作主搞事情,什么孩子都丢给专家保姆,别耽误了。”   秦海微微一笑,侧身转过去,对着那苏雅说道:“苏小姐,术业有专攻,你这心思也别花错地方了,虽然你克夫,但你还是有点事业运的。”   苏雅狠狠咬着唇,心中那个怨呐,这秦海曾经给她开过一单,让她抬头做人,今天却按着她的头在地上摩擦,她心中对秦海的好感化为乌有,只有恨意。   马明一看这情况已经稳住,正要说话,秦海瞪了他一眼,他乖乖地把嘴巴闭上了。   现在说多错多,还是交给这小子处理,可回想到自已才是这里的老大,心里也有点不爽,尼玛的,这小子张狂了,自已的地盘他做主。   “曲太太,这车横在这里不太合适,也不符合您的气质,您看施会长那气度,这也是您需要向她学习的。”秦海手一摆,笑道:“大气。”   他刚才就看出来了,曲太太对施会长还是相当敬仰的,索性把施会长拉出来当标杆。   这一招果然管用,曲太太不自禁地调整好脸上的表情,不复刚才的凛然之势,闷哼一声道:“原来是个克夫女,行了,我看在这位小伙子的份上,今天先撤了,我不值得在这里闹。”   马明佩服得五体投地,冲秦海竖起了大拇指,秦海闷哼一声,比划了一个七,意思是七折,马明连连点头,他说话算话,这尊小神仙,他还是要供的。   “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秦海。”   “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原来是你。”曲太太噗嗤一笑,摘下墨镜,众人一看,这曲太太也是个大美人呢,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皮肤润滑,五官姣好,保养得极好。   这富养出来的女儿还是不一样,大家风范十足,刚才因为嫉妒和愤怒让人觉得面目可憎,现在一改刚才的戾气,整个人的气质才出来了。   “曲太太也知道我们秦海?”马明赶紧过来,顺手搂住了秦海的肩膀,这尊小神仙的名声都响到曲家也知道了,还不抱紧点。   曲太太幽幽地一笑,说道:“能把宁伯远、宁伯臣耍成那样的,全江北也就他一个了,那事闹得那么大,谁不知道,现在香榭一号的销售还停滞不前,多亏这个小子。”   原来是这事,秦海嘴角轻轻一扯,他和宁家的事现在也是闹得全城知晓,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笑着说道:“他们惹我,我才还以颜色,平时还是讲道理的。”   “哈哈哈。”曲太太被逗乐了,说道:“听说你看风水看面相也有一套,今天领教了,哪天给姐也看看阳宅、阴宅,这是我的名片,我们再约。”   曲太太这下心里舒服了,一摆手,一名保镖上车,把那辆玛萨拉蒂挪开了,曲太太冷笑着看着苏雅,不屑地哼出一声,转身上车,走了。   马明这才松了口气,抱着秦海的肩膀说道:“我的个秦小爷,你今天是看了老黄历来的吧,便宜我了,你兄弟要买什么车,走,顶配七折,我马明说到做到!”   现在车都是微利,得靠售后、加装甚至金融、保险来加持,车子顶配打七折,其实这车就没什么利润了,现在的销售听了都是心里一激灵,再听说是全款买车,都没人往前站。   抖音上不也有个段子么,客户全款买车,销售一毛没提到,还倒被罚款,秦海看没人愿意站出来,手指着那苏雅说道:“马总,就让她来吧。”   马明一楞,这小子玩的是哪一出,这苏雅可刚刚出了大丑,他正寻思着要不要开掉,秦海这一点名,他想开掉他的心思也要调整下。   “她?”   “没错,就是她。”秦海笑着说道:“公是公,私是私,私事还影响她工作了?”   马明打着哈哈说道:“不影响,不影响。”   这一单不赚钱,那些销售正在纠结,是不赚钱搞这一单巴结巴结老总的朋友,还是算了,两面不讨好,落个清静,秦海这一指名,反而没事   那些看热闹的销售们一哄而散,苏雅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不懂秦海为什么在羞辱他之后,还要点名让她服务,还是全款车,她已经做好被解雇的心理准备。   “苏雅,还不接待客人?”销售经理厉声说道:“快去。”   苏雅硬着头皮走过去,萧虎看这姑娘长得白白净净,温温雅雅的,人如其名,可叹心里不太正,打着哈哈说道:“雷子,你想买什么车?” 第407章 人往高处走   其实赵雷业务时间都研究了,他感兴趣的恰好就是奔弛,想着挑个四五十万的就行,这样不至于抢了秦海的风头,也不至于丢他的人。   秦海一听就恼火了,买个车还管他干嘛,车是给人家看的,有钱没钱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赵雷懒得搭理他,他主意已定,在展厅里转了一圈,已经有看中了,那苏雅一反常态,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点劲都没有。   她跟在秦海身边,感觉自已就是个笑话,她在秦海面前沦为了最可耻的那类人,现在还要跟着照顾他们看车,这是他对自已的羞辱。   “自已把腰杆子挺直了,没人敢小瞧你,在我们乡下都知道做人要地道,不能乱来。”秦海冷冰冰地说道:“你在江北混了这么久,这个道理应该懂。”   苏雅几乎抓狂,怒吼道:“你不就是想看我笑话嘛,是,我当初看你是个潜力股,是想打你的主意,人往高处走,我有什么错,难道我要在这里卖一辈子的车。”   秦海转身,幽幽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就是在笑话我,你刚才要是同情我,就不会一直向着那个女人说话。”   “怎么,你干的事,值得我向着你了?你当小三还想让我给你立牌坊?”秦海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打我的主意,我早知道了,才三番两次地躲着你,你约我过几次,我都没出来”   这番话直白得吓人,萧虎都觉得秦海太伤人,苏雅的眼眶倏地红了,她紧紧咬着嘴唇。   “没错,我就是想往高处走,我是想过更好的生活,靠自己太累了,我在这里卖车,你知道一个月才能赚多少钱吗?可我找个有钱的男人,就能过上好日子。”   苏雅嘴角挂着淡然的笑容,到了这个份上,自已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我一开始是想找个有钱的单身的,刚来就遇到你,我觉得你是绩优股,潜力股,所以想接近你。”   “你不接招,我只能再找目标,可那些有钱的、年轻的只想和我玩玩,我要的不是赚快钱,是真的可以嫁给有钱人,所以我只能找姓曲的,他老婆强势,不想被人说是吃着软饭发展起来的,我就迎合他,男人都是这个样,喜欢被捧得高高的,没想到他是个怂货。”   这苏雅完全不管不顾,赵雷想到自己的方韵,心里直庆幸,幸好方韵从头至尾没想到走捷径,机会摆在面前都不愿意屈服。   这人比人,要么气死人,要么就能突出优缺点,怪不得秦海说他有福气,有苏雅在这里作比较,方韵简直是绝了。   “他说要回去离婚,结果呢?婚没有离成,倒把我给卖了,他老婆来闹这一出,我在这里是混不下去了,车,我也不卖了,你们爱找谁找谁。”   苏雅说完,狠狠地扯下面前的工作牌,咣地扔地上,转头就走!   萧虎看这小妮子这么大的脾气,咬着牙说道:“娘个去,看她这劲,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把她怎么地的,当个小三当出这么大的气性,牛逼。”   “她走了,我还怎么买车。”赵雷着急的挠挠头:“有风声说江北要限牌,我得赶紧的。”   秦海看着苏雅离开的背影,频频摇头,他话说得直白,可惜她根本听不进去,以后有她栽跟头的时候,收回目光,他拍着赵雷的肩膀说道:“别急,我打电话给马总。”   接到电话,马明骂了一声娘,说那个苏雅有点给脸不要脸,她把公司的脸都丢尽了,看在秦海的面子上没开除她,她倒甩脸走人。   马明在电话里说没事,安排销售经理亲自接待,七折没话说,差的额度和佣金他单独付给销售经理,不愧是干这一行的,立马知道销售人员不积极的点。   那销售经理接了马明的电话,立马赶过来,这态度就比苏雅好到天上去了,拉着赵雷看了一圈,赵雷是看中了奔驰GLC 300 4MATIC 豪华型,前置四驱的自动档,新款。   这豪配原价是四十九万多,加上七七八八的费用也要五十万开头,这七折一打,赵雷都笑开了花,这马明出手就是大方,秦海帮他解决麻烦,便宜都落到自已头上了。   赵雷买了新车,又省了一大笔,大家都起哄让他请客,赵雷一拍胸口答应了,正巧这款有现货,等几天就可以提车。   等方韵下班,一群人去接她,方韵再见到秦海,还记得在古董店里,他故意整蛊赵雷让他坐到自已腿上的事,既好笑,又有感谢,要不是他,自已也不会和赵雷擦出火花。   赵雷心情大好,就带着大家伙一起去那间牛肉火锅店吃饭,等到了地方,远远地看到赵凝雪也在,正准备停车过去打招呼,就看到赵凝雪和一个男人起身,两个人肩并肩走了。   “唉,老板,那不是赵总吗?她身边的男人是谁,怎么没有见过。”萧虎疑惑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对秦海说道。   秦海只看到那两人往停车场走,没一会,赵凝雪的保时捷911就开了出来,那大红色的车格外醒目,秦海也没瞧见那男人的脸,心里却有点不痛快。   他第一次来这间火锅店就是赵凝雪带来的,两人有什么事情商量,约着出来吃饭,也是这里首选,现在看着她带别的男人过来,他心里有一丢丢不痛快。   赵雷审视着他的脸,也没作声,倒是方韵惊叹道:“赵雷,刚才的美女是谁啊,长得真好看,还能开保时捷911。”   “珠宝公司的总经理,有钱人,也是个大美女,也是秦海的朋友。”赵雷推了秦海一下:“别看了,人都走了,肚子不是饿了吗?走,先进去吃饭再说。”   他挽着方韵的手,两人齐齐走在前头,那萧虎和萧豹对视一眼,也不吭声地走了。   他们把秦海一个人撇在那里,秦海久久地没有收回目光,心里头有一丝酸酸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更是不痛愉快。   秦海想了想,拿出手机准备打给赵凝雪,想到她在开车,还是算了,默默地收起手机后走进店里,那老板是他熟人,一见到就说道:“你怎么和赵总分开过来,她刚走。” 第408章 三百万的彩礼   “老板,刚才赵总和谁一块来的?看着不认识。”赵雷问出了秦海想问的话:“看着个子挺高的,好像是个年轻人。”   “可不是,长得可真不错,看着也有钱。”老板有意无意地瞟了秦海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我看两人聊得也挺来劲的,刚走。”   秦海心里更是不痛快了,看着那家伙的背影还有点眼熟,看着不像是沈海,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沈、赵两家也就是维持表面上的和睦,私下早就不来往,这是赵凝雪亲口说的。   再说了,沈海哪有这么高的个头,秦海瞬间没什么心情,坐下来吃饭,菜一上来,大家开始涮,方韵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吃饭,一直夸,和赵雷你给我夹菜,我给你夹,虐死人。   萧虎把筷子一拍,咂舌道:“你俩这样,以后出来吃饭不带你们了,扎眼还扎心。”   “虎哥,等玄真阁重新开张后,我请几天假,带方韵回家见我爸妈,差不多我们就领证了。”赵雷抓了抓头发:“就是我那位丈母娘有点麻烦,一直问我要彩礼。”   “是有彩礼这个说法,她要多少?”   萧虎的话一问完,方韵的神色微微一变,默默地低下头,不像刚才那么活跃,一脸苦涩地吃着饭,看她这样子,萧虎有种不好的预感,娘的,那老婆娘不会狮子大开口吧。   “她要三百万。”   ‘三百万?“萧虎还没作声,萧豹先叫了起来:“这不是打劫嘛,你现在已经算是混得不错了,有房,刚才又买了车,这样还不够,三百万,她怎么不去抢?”   方韵的眼眸更是低垂,头都抬不起来了,萧虎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点,屁话真特么的多,那老太婆再怎么着也是方韵的亲妈,一手把她带大的。   萧豹瞟了一眼秦海,以为他还在挂念刚才和赵凝雪在一块的男人,正准备提醒,秦海慢悠悠地开口了:“你什么底细我知道,三百万你也不是没有。”   赵雷还有几枚秦半两寄存在他这里,要是想变卖,分分钟的事,但是这钱不能就这么给出去,秦海的眼眸微微泛光,慢悠悠地说道:“一般人家的彩礼是多少,方韵,你知道吗?”   “我们那边也就是二十万左右吧,再加上房车,而且这些彩礼最终大部分是作为陪嫁过去的,剩下花不掉的钱,父母也会拿给女儿,秦海,你说得对,这钱,不能给。”   方韵轻轻地咬着唇,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老妈,这三百万给出去就是打水漂的。   萧虎和萧豹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三百万的彩礼,是往上加了十倍,这特么赶得上讹人了。   “我妈好赌,这些钱要是给她,肯定又扔赌场里了,血本无归,而且这次给了,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方韵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我们不能惯她这个毛病,害苦赵雷。”   赵雷听得心都要碎了,也要融了,尤其看过苏雅的功于心计和世俗,再来看方韵,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要是丈母娘不是个赌鬼,这三百万都愿意给。   “没错,不能给,这给了不是扔水里嘛,以后没完没了,这就是个无底洞!”   萧豹一激动,又说了这番话,被萧虎狠狠跺了一脚,他吐了吐舌头,和方韵说声对不起,方韵微微一笑,反正她什么情况,秦海和赵雷是见识过的。   当初在祝家园,她都落魄到要变卖将军罐替妈妈还债,只是一想到自已那位赌鬼母亲,她心底惆怅得不行,赵雷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没事,咱们一步步来。”   “你不要瞒着我给她钱,真的不能这样,唉,要是可以断掉她赌博的心思就好了。”方韵叹息一声,柔美的脸上满是愁容。   “行了,我们先吃饭。”萧虎都有点羡慕了,这女孩拎得清,赵雷是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德才遇到这么好的姑娘,哪像他们,到现在还是单身狗,可怜巴巴的。   赵雷也说马上就是玄真阁重新开张的日子,先把这件事筹备完再说,听到这,秦海双眼微沉,嘴角也是一挑,没错,眼下没有比玄真阁开张更重要的日子,黄道吉日都选好了。   赵雷说他下午已经把消息通过自媒体平台传出去了,等秦海拟定名单,再一一电话通知,日子选得紧,要做请柬已经来不及了。   此时,赵凝雪的保时捷911停靠在一间酒店前,车上走下来的男人赫然是燕振天,他站定后拍拍裤腿,笑着说道:“我的车坏了,幸好遇上赵总,今天这顿饭印象深刻,赵总,以后我们和赵氏集团一定有更多的合作。”   “燕先生不要误会,我只是顺手帮忙,没想过需要你做什么。”赵凝雪眉头微微颦起:“我们赵氏集团深耕于江北,辐射全国,暂时不想进军海外。”   燕振天的公司在海外耕耘许久,一直以珠宝及艺术品为主要经营范围,势力、人脉的确令人垂涎,但赵凝雪有种直觉,不想和这人有太多的过往。   今天要不是他车坏在路上,碰巧赶上她开车经过,毕竟都看到她了,不停下来不太好,谁知道这家伙又说肚子饿,她只好带他去吃饭。   不得不说,燕振天博览众才,的确有学识,两人聊得还算投机,从玉石的产地到质地,再到各种艺术品的历史,这人张口就来,比起同在珠宝行业的沈海,瞬间拉高了几个层次。   纵然如此,和燕振天在一起更像是商务往来,可以聊,但没法交心,赵凝雪知道这人在海外有多吃得开,也不想走得太近,把他送到酒店就准备抽身而退。   “赵总,我们集团准备在江北设立分公司,会将在海外盛行的各种展览会搬到江北来,我是负责人,以后多多关照。”   “一定,门票再贵我也会来的。”赵凝雪莞然一笑,上车后开车离开。   所谓的展览会,一般有两种性质,一种是非卖品的展览会,只为赚门票,因为有这种艺术品味的人大多非富即贵,不少人为了结交人脉愿意购买高昂的门票。   还有一种是门票免费,但属于销售类的展览会,现场会成交珠宝或艺术品,承办方赚取佣金,这一点和拍卖行有些相似。 第409章 你吃醋了   如今国内不缺乏艺术品的痴迷者、投资者,燕振天这时候来江北开办分公司,的确有些眼光,不过,那家伙身上总有种亦正亦邪的感觉,让人心里不太舒服。   不像秦海,想到秦海,赵凝雪心里又是一悸,在缅城的几天,她思考了许多关于两人的关系,如今却是越发迷茫了,海棠对秦海的执着,还有远山静雅对她隐约的好感,她全部看在眼里,她不禁低头轻笑,秦海像灼日的阳光,就算热度灼人,却也引得树冠相迎。   赵凝雪甩甩头,让自已更清醒一些,等车子进入停车场,刚下车就看到厅里通亮,时间不算早,但父亲和母亲还没有睡。   等进去一看,坐在那里的不止有父母,还有奶奶白婉芳,以及书画协会的施会长。   “奶奶,施会长,怎么这么晚过来?”赵凝雪快步走进去,只见桌上摆放着一幅画,但是不解道:“这画是?”   “这画是我委托你奶奶帮我找的。”施会长笑道:“我今天才收到消息,玄真阁被烧以后会重新开张,这是我准备送给秦海重新开张的贺礼。”   赵凝雪一惊,随即心中是一阵阵失落,开张的日子他并没有听秦海提过,现在从施会长这里得知,心中惆怅不已。   “施会长对秦海真是另眼相看。”白婉芳瞟了一眼孙女,轻咳道:“凝雪,你先上去吧,今天我在这里睡了,施会长,你也别走了,这么晚了,英姑也没陪你。”   两人关系好,是老闺蜜了,施会长说英姑替她回老家的房子里办点事,明天就能回来。   舒雅赶紧说安排客房,白婉芳说道:“不用了,让施会长和我住同一间就行,我们俩老的好好说会话,唉,凝雪,你今天怎么有心事?”   “没。”赵凝雪还沉浸在从别人那里听说玄真阁要重新开张的震惊中与失落中,这时候才缓过神,抬头道:“奶奶,施会长,我先上楼了。”   目送赵凝雪上楼,施会长心里一动,说道:“听说秦海来到江北第一个认识的人就是你们家凝雪,这也是天成的缘分,谁能想到那个下山的小道士……”   她立马摆摆手,笑道:“不是小道士,那小子说了,他只是在道观长大,但不是道士,谁能想到他能走到今天?还是宫镇的亲孙子,这宫镇可是国术大师,弟子无数。”   舒雅听了手一抖,双眼眨个不停,转头看着自已的老公:“是,是那个宫镇吗?”   赵江涛懒洋洋地点点头,舒雅便是吓了一大跳,赶紧吞口口水压压惊,她一直瞧不上秦海,哪怕他自已有本事,那又怎么样,没有家世撑腰,撞个跟头就难翻身,根基浅。   现在听闻秦海如今背靠着宫镇,她着实吓到了,干笑道:“这家伙不是被父母遗弃的吗?怎么突然间找到爷爷了?”   “听说是验了DNA,还有,停在玄真阁院子里的那辆车就是他父母用过的,是从当年火场里逃出来的,但提前早产,在车上生了秦海,有可能还被追杀,迫不得已把孩子递给了老道长,秦海进了道观,这事,我也是刚从龙爷那里知道的。”   施会长说完了,叹道:“玄真阁刚刚成立就被烧,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重整旗鼓,也是少见,这孩子,将来怕不是要成龙。”   舒雅默不作声地起来,说是要去把房间收拾收拾,赵江涛看她这幅魂不守舍的样子,暗自好笑,她就是势利,总想让女儿找个身家丰厚,最好还是世袭的那种,所以看不上秦海。   现在发现走了眼,哼,这女人头发长,见识短,他这个婆娘就是个没眼力劲的,还是他拎得清,早想明白了,家世再好也抵不过自已有本事,他觉得秦海就挺好的。   夜深人静,隔壁房间隐约传来奶奶和施会长交谈的声音,赵凝雪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凝雪啊赵凝雪,你怎么这么患得患失,不就是开张没通知你吗?她穿着若隐若现的蕾丝睡衣,侧躺在床上,笔直的小腿微微蜷着,双臂懒洋洋地摊开。   嗡,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看到熟悉的头像,她心中一悸,一看,是秦海发来的消息。   看完那句话,赵凝雪嘴角勾起,甜甜地笑了。   “凝雪姐,你晚上带哪个野男人去吃火锅了????”   看着后面一连四个问号,再看时间,这都几点了,半夜十二点三十六分,他还没有睡?   赵凝雪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沉吟了一会,回复了简短的三个字——燕振天。   回完消息,她的心终于安定不少,抱着枕头,挂着甜美的笑容安然睡去,这回反倒轮到秦海睡不着了,燕振天!那个举办帕蒂亚拉王收藏展览会的燕振天!   这家伙比起沈海之流,还是高那么一截的,想到赵凝雪和燕振天并肩走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情景,秦海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约法三章还有一章没用,要不要用上?秦海抓了抓脑壳,怎么回事,看到她和别的男人在一块,自已心里这么不是滋味。   擦的,秦海一骨碌地坐起来,自已这不会是喜欢上赵凝雪了吧?   看到她穿得短,别的男人瞟,他心里不舒服,听到她总是强调大三岁,管自已叫弟弟,他也心里不舒服,现在看到她和别的男人约会吃饭,更是不爽!   他跳下床,来到言微微的房门前,叩响了门,言微微拉开门,外公刚出院,她熬了这几天都快累死了,好不容易可以在自已房间好好睡觉。   “我说秦海哥,你干嘛呀,大半夜的不睡觉,梦游了?”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靠在门上,他不困,她还困呢。   “那个,你帮我分析分析,我是不是喜欢上赵凝雪了?”秦海一本正经地把自已的心思讲了,言微微听得认真,眼角却是微微一红,轻轻咬着嘴唇,眼中弦泪欲滴,却是笑了。   “笨蛋,你才发现吗?”言微微说道:“我早看出来了,玄真阁开张那天,客人那么多,你的眼睛一直跟着凝雪姐打转,你要不喜欢她,关注她干嘛。”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戳在秦海的胸膛上:“你吃醋了!” 第410章 子时不想出门   “反正是不爽,那男人比沈海的条件好,气质也更好。”秦海默默地叹口气:“娘的,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吃醋的?”   “从你不愿意她穿短裙,介意别的男人看她的时候就开始了,笨蛋。”言微微嗔怪道:“你不在乎的女人,自已还会多看几眼,你在乎的,只能自已看,别人不能看。”   秦海楞了一下,是啊,看到那些男人贼心不死地望着她,他会不爽,以前只是隐隐的不快,这次不一样,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那何止是不快,简直是……   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这个词现在并不适合出现在自己和赵凝雪之间,除非,秦海悟过来了,真没想到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点醒了。言微微倒是挺懂的,以前小瞧她了。   秦海拍拍她的头,说道:“我知道了,你睡吧。”   他转头就走,言微微顿了顿,默默地进了房间,看着角落里摆的大袋小袋,这些全是生日那天,秦海给她买的,她坐在梳妆台前,撑着下巴,默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已。   镜子里自己的眼角还是微微发红,她想笑,笑里却带着泪,她就轻轻咬着嘴唇,老半天都没有怎么说话,终于释然地笑笑:“以后又多了一个人疼你,哭什么。”   那边厢,秦海双手抱头躺在床上,尼玛的,那个死燕振天,不是会是在打赵凝雪的主意吧?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第二天天快亮才眯了一会,起床的时候黑眼圈都出来了。   老李头刚出院,早上起不来,言微微正在厨房里煮粥,看到双眼黑黑的秦海,笑得直不起腰:“哼,你也有今天,熬了一晚上吧?”   秦海不作声,从冰箱里把咸菜拿出来,默默地喝着粥,也不作声,等吃完早餐,马不停蹄地去了玄真阁,赵雷比他还早到,已经整理好邀请的名单,准备上午一个个电话通知。   临到中午的时候,距离江北几百公里外,莫家的四合小院里,一阵鄙夷之声响起:“这个毛头小子,一个小店开张还想请动我们老神仙,真是不自量力。”   “可不是,还就一通电话,真把自已当根葱了。”   “师父,这小子心比天高,小小年纪就不给您好脸色看,以后成气候了还得了。”   “绝不能去,这小子是想踩着您的肩膀往上爬,其心不正。”   ”依您的地位,怎么可以能给一个后生小辈抬轿?“   莫大师倚靠在八仙椅上,听着弟子们你一言,我一语,缓缓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嘴角轻轻抬起,一摆手:“一个毛头小子,我还怕他不行?去。”   那洪老三站在莫大师身边,眼睛眨了一下,又听到有人说道:“大师,这开店是不是要送贺礼?不然显得前辈轻视,文玩圈里是非多。”   “礼,行,我给他备一份大礼!”   玄真阁里,秦海莫名地打个寒蝉,赵雷已经在名单上划上最后一个圈,满意地笑笑:“秦海,等着开张就行了,所有的宾客都来,包括莫大师。”   萧虎一听,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可是大好事,莫大师出席,长脸了。”   秦海没怎么作声,他手机突然响起接起来一听,对面是个特别爽朗的声音:“小伙子,你还记得我吗?”   这声音听着耳熟,秦海先是一愣神,立马想起来了:“曲太太?”   昨天大闹马明汽车城,堵了平行进口车店的曲太太,她说着以后再联络,这才隔了一天就找上门来了,在电话里压着嗓子说道:“秦海,都说你能看风水,也替我家看看?”   “曲太太客气了,不过我看风水是要收红包的,您备好了,我立马上车出发。”秦海心想离开张还有一天,抽点空赚赚零花钱也不赖,谁嫌钱多烫手?   “你不急,晚上过来,我准备晚饭,你留下来吃饭。”曲太太的声音有些隐秘:“晚上看看更准确,放心,红包少不了你的。”   秦海心想这鬼鬼祟祟的,肯定有猫腻,这红包少了就不划算了,挂了电话,萧虎马上说道:“老板,你去吗?这富太太是不是看上你了?“   “滚一边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秦海没好气地说道:“人家找我看风水,她那么护着她老公,能干让她老公戴帽子的事吗?不过,这晚上看风水有点讲究,她偏要约晚上。“   赵雷瞟了他一眼:”晚上怎么了?“   秦海有点闷:”你懂个屁,我们是有行规的——子时不能问卜。“   “这话我信,我们老家也说过,子时不出门,子时猫腻多。”萧虎掐了掐手上的烟,对萧豹子说道:“我们摸斗的时候,那也是鸡鸣不摸金,老板,这女人不会玩什么花招吧?”   “按理说不会,昨天是老板给她抬阶下,不然一直伫在那里也尴尬。”赵雷说道:“晚上我陪你一起过去,省得出事一个人说不明白。”   赵雷有些小担心,没敢讲,那曲太太不是刚被老公戴了绿帽子吗?就怕她想着报复,找个小鲜肉一睡,给自己老公也戴一顶绿帽,这两人就扯平了。   他和秦海一起长大,虽说秦海在山上混天混地,但其实他的皮相身材一直很不错,村里的小姑娘,包括那小寡妇,只要看到他都小激动。   奈何本人完全不知情,这特么也叫帅不自知吧。   所以他才担心那位曲太太是不是看上秦海了,他得陪着去,万一不对劲,他是要帮忙的。   秦海还真有点小感动,他现在不是孤家寡人,家里还有个漂亮女朋友等着,到这份上还能办到不见色忘义,这兄弟伙可以。   秦海是完全不知道赵雷想到了什么龌龊事,感动完就看到赵雷一脸凝重,有点慷慨就义的味道,这个……有点古怪。   等到了快饭点的时候,秦海和赵雷才开车过去,路上还遇到回来的孙大海,带着媳妇儿子回家吃晚饭,那孩子看到秦海,还指着秦海叫了一声:“爸,那是秦海叔吗?” 第411章 西北有钱库   叔?秦海看那孩子长得粉粉嫩嫩的,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一双眼睛扑闪着很有灵动感,他以前只见过孙大海的媳妇,今天看到这孩子就赞叹投胎也是技术活。   孙大海这胖乎乎的劲已经看不出五官原来是什么样子,倒是嫂子长得挺水灵,这孩子八九成长得像妈,可这嘴巴不像他俩,不够乖。   什么叫叔?瞧他这细皮嫩肉的小鲜肉,就当上叔叔了?   秦海把车子缓缓停下,看着这娃娃,打趣道:“我还没结婚呢,一律叫哥哥,等我结婚有了孩子你再叫叔。”   一番话说得孙大海和他媳妇都笑了,孙大海的儿子大名叫孙小逸,这爷俩也是绝了,一个名字里有大,一个名字里有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爷俩。   “玄真阁马上重新开张,你跑哪浪去?”孙大海皱起个眉头说道:“今天周末,还想着叫你们过来聚一聚。”   “我和雷子就算了,你叫上虎哥、豹哥吧,他俩闲着呢,让他俩见识见识你俩的恩爱,赶紧脱单。”秦海笑着说道:“我趁玄真阁开张以前先赚点零花钱。”   他又压低了声音说道:“这就当成大戏开演的热身,我先动动脑子,回头三哥好好看。”   戏?什么大戏?孙大海晓得这小子一直不按套路走,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他头回开张,那有萧定天的加持,还有宁伯远、宁伯臣自讨没趣,那是多大的场面?   这二次开张还能强过第一次喽,行,反正也就一天多的时间,就看这小子卖的什么药!   孙大海的媳妇一直在边笑着看着他们,秦海就按了一下喇叭,嗖地过去了,赵雷还是头一次见到孙大海的媳妇,咂舌道:“三哥好福气,嫂子看着就挺温柔的。”   “你不也一样,方韵不错。”秦海脑子里闪过赵凝雪的脸,本来想说一句我家的也不赖,想想就抽了自己一下,八字都没有一撇。   两人按着曲太太给的定位到了地方,一看,是个别墅区,还挨着公园,虽然比不上香榭一号直接靠着大自然的山,但靠着公园的好地方,也是一般人买不起的地。   “怪不得苏雅绷紧了心要靠着曲太太她老公,壕。”赵雷往四周看看,扯了扯秦海:“这地方风水怎么样?”   赵雷心想子不问卜,现在一没到子时,二不算命看卜,只看风水应该没影响,   秦海瞧了瞧,这地方地势平坦,没有斜坡,正想说这地方不错,往前走了一步,一看,别墅后面的地势偏低,脸色微微一变。   不过往西北方向一看,那栋大厦虽然离得远,但是,中国银行四个霓虹大招牌很醒目。   这银行是什么?财库,那就是正对着钱袋子,大吉大利。   这地方整体来说利大于弊,风水还是很不错的,这是别墅外围的情况,里面就要再看了,秦海这么一讲,赵雷嘀咕了一句:“是不是越有钱越在乎风水?”   秦海反问道:“你说呢?”   赵雷狠狠地啐了一口,要是他有钱了,也得把房子建得像模像样,风水怎么好怎么弄,说不定真能让自已富上加富呢。   两人正在门口说话,别墅前院里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一看,是曲太太过来了,当下秦海就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吃顿晚饭,看个风水,穿得也太正式了吧!   曲太太虽然已经年近四十,但保养得好,身材维持得也很好,这套白色的香奈儿套装穿在身上太合适了,头发和那天不一样,盘了起来,看着特别端庄有气质。   也不晓得喷了什么香水,还没走近就是一阵香风飘过来,她耳朵上的钻石吊坠格外醒目。   “曲太太,您今天是要给咱们吃大餐吗?”秦海朝里面看了一眼,故意说道:“我和我兄弟只吃得惯中餐,您千万别给我们整什么西洋大餐。”   曲太太立刻眉开眼笑,这么俊的小伙子和她开玩笑,心里还真美滋滋地,她顺手拉开门,吐槽道:“我心里有数,肯定屈不了你们,进来吧。”   两人就走进了那一看就经过精心打理过的庭院,院子里的设计不错,园林石用了太湖石,还有活水流动,挺好的,反正秦海没看出什么毛病。   曲太太把两人带进客厅,就看到一个肚子微微鼓起的中年男人双手背在身后在客厅里转悠,几个佣人站在边上,正把饭菜往外端。   看到他们进来,这个中年男人的神色有一丝丝尴尬,赵雷晓得不用猜,这就是苏雅费了心思要粘住的男人,这男人长得富态,五官看得出来年轻时也是个帅哥。   “老曲,这就是我请来的客人,这两位昨天帮了我大忙。”曲太太皮笑肉不笑道:“不然,咱们可全都下不了台了。”   这老曲嘴角抽了一下,秦海和赵雷一阵尴尬,这特么叫什么事呀,昨天发生的事肯定是原原本本地让这老曲知道了,也晓得他俩什么人,不然这脸色说不过去。   秦海也是个厚脸皮,尴尬归尴尬,还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这套别墅外面说法说了一通,补充了一句,就说这别墅后面要是没有斜坡就好了。   “行家就是行家,我之前找来的风水先生也是这么说的,你俩说得一个字不差,那位可是我们江北最大的行家了,你应该晓得的,陆大师。”   原来是他,虽然还没见面,但已经闻名,他是沈氏集团用过的高人,上回要不是他不在国内,也轮不上自已给沈家办事,再捡了那么多秦半两。   “我知道了,不如先吃饭吧。”曲先生的脸色难看,一点也不敢发作,把他们带到餐厅。   一看桌上摆放的菜色,赵雷先抽了口气,这曲太太出手阔绰,一眼看过去,燕窝鱼翅,龙虾刺身,还有葱烧海参,还有一道在缅城吃过的菜——盘龙鳝,再就是一些家常菜了。   那些家常菜也有些夸张,比如一小只烤乳猪,这个不做大宴,谁吃这个呀。 第412章 家具全新的   剩下的倒真是家常菜了,什么小炒牛肉,香煎豆腐之类的,还有一道葱油鸡,看着相当不错,是秦海看到的所有菜里,他最想品尝的一道。   “来来来,昨天辛苦你们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尝尝我们家厨师的手艺。”曲太太神采飞扬,一点没受昨天堵小三的负面情绪影响。   秦海和赵雷坐下了,赵雷心里直犯嘀咕,忍不住给秦海抛了个眼色,这女人要是真这么镇定,就太可怕了,没看一边的曲先生都蔫吧了。   其实秦海事后也从马明那里知道了,这曲先生是做净水器生意的,但其实这净水器的品牌创始人是曲太太家,他当了上门女婿后才交给他代理经营。   这曲先生能把事业做得这么大,其实起点就是老婆家给的,后面壮大也是老婆家的人脉,还有老婆的帮忙,别看曲太太昨天咄咄逼人,人家真有这个底气。   曲太太现在的架势就是百分百的女主人,张罗着吃饭,秦海从来以吃饭为天,现在肚子饿得咕咕叫,管它三七二十一,先吃了一口早就中意的葱油鸡。   勒个去,这葱油爆得好香,不仅如此,这鸡肉软软的,完全把葱油的香味吸收了!   听他赞不绝口,曲太太眉开眼笑,说自家的厨师是从一间高级私房餐厅挖过来的,秦海啃着葱油鸡,眼睛扫过客厅的家具,心里微微沉了沉。   他不动声色,天大地大都没有吃饭大,他一边扒拉着饭,一边瞧着客厅里的家具摆设。   “老曲,这就是秦海,这位是赵雷,一会吃完饭,我让他们给我们宅子看看风水。”曲太太拿着筷子,皮笑肉不笑道:“你要是有事,可以出去。”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像是在说你要是看着烦可以滚出去!   那曲先生干笑两声后说道:“我哪有什么事,吃完晚饭都不早了。我就在家呆着。”   曲太太却是皮笑肉不笑:”要是有着急事也是可以走的,我不强求。“   那曲先生的表情更是古怪,还剧烈地咳了好几声来掩饰。   秦海和赵雷暗自好笑,既来之,则安之,这么一大桌子不吃多浪费,两人也不客气,吃好,喝好,最后肚子有点撑,秦海还是把海参干掉了。   吃饱了,秦海站了起来,慢悠悠地拿出了鲁班尺,曲太太一看,嘴角翘得老高:“你这就准备开始了?”   秦海已经憋了好久,刚才就瞧着这些家具不对劲,是时候开始了。   ”曲太太,我们是不走空的……“秦海微微一笑道:”所以……”   他说到这里欲言又止,曲太太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姐就喜欢这你么直接的,等着。”   曲太太是有备而来,早早地准备好了大红包,秦海接过来一捏,大致也知道多少,这时面的数起码五万,这五万够开店里仨的工资了。   其实萧虎、萧豹、赵雷也不靠平时的工资,一来他们也不算缺钱,主要还是年底店里的分成,不过,这五万不要白不要,钱多也不会烫手。   秦海一亮出鲁班尺,那曲先生的脸色微微一变,赵雷看得清楚,心里一激灵,这家伙怎么看上去有点心虚呢?   这鲁班尺他也知道怎么用,一量,一对,看看吉凶,一目了然   果然,秦海走在客厅里,先把门窗量了量,倒全是大吉,曲太太嘴角一扬,说这些全是以前他们家找大师来看过的,全是大吉也正常。   接下来就是量家具了,那曲先生突然口干舌燥,端起茶杯喝得不停,曲太太眼皮一翻,懒洋洋地说道:“怎么,今天的菜咸了?”   “有点,”曲先生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又抿了一口水,说道:“要不,你们在下面看着,我先上去书房看看书?”   “不像话,客人还在这里,你往哪里跑?”曲太太双手抱在胸前,语气有些强硬:“你可以把书拿下来看嘛,顺便听听秦海怎么讲。”   这话一出,曲先生也不好说了,就这么抹着汗坐下,看他坐立难安,秦海冷笑一声,肩扛着鲁班尺走向茶几,这一量,嘴角轻轻往下一撇,曲太太已经看到位于凶,脸色就变了。   再量下去,不仅茶几,沙发也不对,所有的家具全部对着凶!   “哪有这么巧的事,全是凶?”曲太太皮笑肉不笑道:“老曲,这家具是你最近换的吧,这换的全是些什么玩意,找的哪家家具店,我找他们理论理论。”   秦海闷声说道:“现在的家具虽然都是量产,但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还是知道的,家具设计里面都暗藏着玄机,这是外行才能干出来的事,曲太太,您别生气,明天就过去维权。”   曲太太仔细品了品他的话,面色微微一沉,转头看自己的老公,脸上的笑意全无,冷冰冰地说道:“这些家具全对应着凶,你这是想着家宅不灵,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古怪,非要把家里的家具全部换掉,原来是有心思,是和那个贱人一起去挑的吧。”   赵雷最佩服的一点是曲太太明明很生气,现在却冷静得可怕,眼神坚定地盯着自已老公,都不带眨的,那曲先生明显底气不足。   尼玛呀,赵雷给秦海抛了个眼色,两人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你这是想偏招整我我们家是不是?”曲太太突然冷笑连连:“实话告诉你吧,我已经找到你们订做家具的那家店了,这尺寸是你给的,按你要求订做的,我说你怎么这么古怪,突然要把家里所有的家具换掉,你这是居心不良,姓曲的,你是要反了。”   曲先生一听,腾地站起来,还没说话,外面停下一辆车,一对老夫妻和几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一看到来人,曲先生更是大汗淋淋,赶紧迎了过去:“爸,您怎么来了?”   “我再不来,你就要欺负死我女儿了。”进来的老人家六十来岁,身体硬朗,眼神冷冷地扫过女婿的脸:“本来是要请陆大师过来的,陆大师忙,还好我女儿找到了小行家。” 第413章 他这个小白脸   这位老先生走到秦海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小兄弟,我得感谢你点醒了我女儿,她经商的天资好得很,就是人傻了点,现在醒悟也不算晚。”   曲太太本名宋思雨,这两位是她的父母,宋城和朱静,夫妻俩年近六十,原本就看不上这个女婿,想着愿意做上门女婿,那就将就将就吧。   没想到人到中年,事业好不容易有点成就就在外面拈花惹草,还不说,居然动起了暗算家产的事,找小三的事可以翻篇,这妄动家具想要害人的事,不能忍。   秦海在4S店看的面相并不是哄骗曲太太的,宋思雨的确是有几把刷子的人,只是为了家庭甘居幕后,但平时曲先生的重大举措都有她的影子在。   她现在大彻大悟,当什么家庭主妇,做女强人才是唯一出路。   扑通,那曲先生瘫倒在地上,秦海环顾四周,又来到一幅画前,若有所思,那曲先生一看,神色不太自然,赵雷便骂咧起来:“怎么,还有妖娥子?”   秦海一摆手,手里的罗盘飞到了赵雷的怀里,他则踩着椅子站上去,把那幅画往下一摘,只见那幅后面是密密麻麻的钉子,而且是两头尖的那种。   啥是两头尖?钉到墙里的那一头是尖的,另一头应该是平的才对,但这些钉子两头都是尖的,只是藏在画底下了,秦海一扭头,顺着这尖利的一头看过去,嘴角轻轻一扯。   原本他只是来看个风水,看完拿红包就走人,现在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姓曲的不老实!   “曲太太,平时吃饭你都坐在刚才的位置?”秦海慢悠悠地开口道。   那曲太太也是个精明人,顺着那铁钉指的方向一看,瞬间明白了,脸色也是大变,皮笑肉不笑道:“这些钉子正对着我坐的地方,这幅画需要这么多钉?姓曲的,你胆子大了。”   “这煞气说白了是种不好的气,这世间有磁场,合则利好或并存,不合则致人生病或运势不佳。”秦海拍了拍画,冷笑道:“这明显是人为制造的煞。”   听到秦海这么讲,两老的脸色大变,那姓曲的见势不妙,转头就想跑,刚迈出脚就被赵雷绊了一下,扑通摔到地上,秦海走上前按住他的脖子,令他动都动不了。   “你们想干嘛?”曲先生到现在还嘴硬得很:“这些屁话谁他妈的信,你们拿我有什么法子,老子就是看你们不爽,老早想把你们弄走了,我想怎么快活就怎么快活。”   那老太太气得直捂胸口,现在除了生气,也是无计可施,正像这好女婿说的,这利用风水煞害人于无形,没几个人信不说,根本没法当作证据。   他就是想好了这一点,才用这招祸害她的女儿!   “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曲太太,不,宋思雨摘下手上的结婚戒指,面色麻木,眼神却是坚定:“我原来想你要是和那个三儿断了,还给咱们留条后路。”   她把戒指放到老公面前,眼神那叫一个冷咧:“原来你还想败我们家的财,害我的命,这婚是肯定离的,顺便告诉你,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后,今天干了点事。”   老头老太太都不解地看着女儿,因为太生气,刚才都骂不出几句狠话,全憋心里了。   “我找了董事会的所有股东,他们都知道你在外头花天酒地的事,业绩年年下滑,马上就会举办针对你的罢免会议,你就等着下台吧,我呢,小兄弟讲的,适合搞事业。”   “宋思雨,你特么地反了,你要罢免我自已上?”那男人现在才反应过来。   秦海都咂了咂舌,他是基于面相说了点大实话,但这位姐姐是动了真格的,男人不可靠,她就自已上树,把事业先夺回来,牛掰!   “罢了你又怎么样?”宋思雨火力全开,冷冷地说道:“你想要我的命,我还没找你算账,你还敢在这里叫唤,爸,妈,你们看到了,这人已经没救了。”   两老默默无言,这姓曲的也是个能伸能屈的主,膝盖马上软了,转头对着两位老人家跪下,一转身,手指着秦海骂了起来:“爸,妈,全是这个小白脸在中间搞鬼,这是个圈套。”   赵雷无限同情地望着秦海,真是太阳从西边跑出来,秦海这样还能挡个小白脸的箭?   “娘的,小爷我还能成小白脸?”秦海哈哈大笑,指着这姓曲的鼻子说道:“看你这长相就不是好货色,估计当年长得有几分姿色才被宋小姐看上的吧?可惜中看不中用。”   一声宋小姐让宋思雨楞了神,再听到几分姿色四个字,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小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主,用这个词来羞辱姓曲的。   “行了,你想要我们女儿的命,现在求我们放过你,门都没有。”那老太太怒骂道:“既然思雨已经下定决心,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该怎么做怎么做。”   那姓曲的站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这些年我在你们家做牛做马,你们现在想把我一脚踢开,行,离婚可以,财产分一半,老子立马走人,出去还是一条好汉。”   宋思雨摇摇头,反问道:“你是不是忘记了?当初为了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你为了显示自已不是为了钱,所以签了一份婚前财产协议?”   那姓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秦海和赵雷交换个眼神,这特么不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吗?做人不好,非要做妖,这下好,闪到腰。   “宋小姐,老先生,太太,剩下的是你们的家事,我们就先撤了,这家具赶紧换了,墙上所有的画全部检查一遍,有钉子就撤,另外枕头底下,边边角落里检查有没有尖利的东西。”   秦海拍了拍腿,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我话先说到这里,时间不早,我们告辞。”   两人大摇大摆离开,上了车,秦海把红包扔给赵雷,赵雷打开一看,不多不少刚好五万。 第414章 被盯梢了?   这五万块让赵雷眉开眼笑,一想到马上就是玄真阁开张,这五万刚好可以用来做招待费,美滋滋地收下了,转头对着屋里说道:“秦海,你说谁给他出的主意?“   “应该也是个行家。”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就凭臭老道教我的东西,这些事我也干得来,但臭老道说过了,用之不义必遭反吞,我还想多活几年,宁帮人,不毁人,走,撤了。”   赵雷频频点头,等两人回到家,时间不早,秦海洗完澡就进房间休息,明天准备一天,后天再次开张,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一番折腾下来,已经快十二点。   双手枕在脑后,他心情有点小激动,眼光一瞟,看到楼下隐约有车灯亮起,他打个激灵爬起来,冲到阳台,往底下一看,又是一辆黑色的汽车停在楼下!   娘希匹的,他觉得见了鬼了,上回雷雨大作,也是这么一辆车停在楼下,他刚出来,那车就开走了,今天这辆看着和上回的差不多,可惜老小区,外面的路灯都暗得吓人。   车牌没看清不说,车标都没看明白,这车的形状说起来差不多,四个轮子、前后有屁股,但真要敲定是哪一款,又是千差万别,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他一出去,果然,那车就像被按响了警钟似的,又立马悠悠地开走了,这不是此地无银嘛,秦海骂了一声娘,还真不至于从四楼跳下去,但马上冲出去,等他冲到底下的时候,那车早没影子了,但在刚才车停下的地方,秦海捡到了一个烟头。   这烟就抽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没吸完就匆忙掐断扔了,烟屁股一转,上面有两个——牡丹,这烟是老牌子,年轻人都不怎么抽。   再看地上,还有两三个烟头,比这一枝抽得干净,全是一水的牡丹烟,秦海心里纳了闷了,这车是巧合,还是真有人盯自已的梢?   他收拾起一个烟头,包在纸巾里,从这个角落看过去,他寒毛都竖起来了,这个角度不正好是他房间嘛,自已这何德何能,让人连续盯梢?   是莫大师,还是杜志鹏?还是沈海,还是宁家兄弟俩?这一盘算,秦海发现自已潜在的对头还真不少,他嘴角一扯,管它谁,爱谁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是一点不带怵的,哼着小曲儿上楼,蒙头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吃完早餐,言微微现在也不找工作,就陪着外公在家休息,连做饭她也担下了,虽然厨艺就那样,能吃。   秦海开车到玄真阁的时候,发现他们正盘算着从地下室搬些古董出来,说是要撑场面,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摆出来,现在外面的太少,明天一张开,不是招人笑话嘛。   “不用搬。”秦海慢悠悠地说道:“好东西在精不在于多。”   萧虎哑然失笑,无语地说道:“老板,这个道理我们晓得,但是吧,那些小人不理,到时候来了还不借机会嘲讽咱们,多丢面儿。”   “这回我觉得虎哥说得有道理。”赵雷眉头皱起,也附和道:“我们该做的场面得做了。”   秦海只是摆手,笑得眼睛眯起来,手挑着桌上的一个碗,笑骂道:“皇帝不急太监急,我这个正主都没抓心挠腮,你们慌什么。”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在心里骂了起来,他把自已比皇帝没事,把他们比成太监太招人烦了,赵雷笑骂道:“我就看你明天怎么丢脸!反正里外的里子都是你的,不丢咱们的人。”   “就是。”萧虎也气怵怵地说道:“为了重新开张,你又是跑骆家园,又是跑缅国,国门都走出去了,明天要这么零零星星地开张,我想不开。”   其实秦海挺感动的,几个大老爷们为他的事操碎了心,个个活得像老母亲,他打着哈哈说道:“别急,别急,明天好戏开场,你们好好看戏就行,对了,鞭炮买了没?”   “买个屁!”赵雷一想到自已上次挨家挨户道歉的事,就是一肚子的火:“还玩那招,扫地不怕,赔礼道歉累人。”   扫院子一般都是萧虎、萧豹的活,两人马上附和地点头,就这玄真阁开了多久,一次大开张,闹得满院子烟花碎屑,第二次被火烧,又是好一通整。   这要再来一次,真挺累人的,秦海抹了抹鼻子,唉,自已这当的什么狗屁老板,自已说啥,他们顶啥,看孙大海店里,伙计多乖巧听话,真特么地人比人,气死人。   看秦海心意已决,三个人也没辙,地下的宝贝先晾在那里吧,就看明天怎么冷场去。   秦海是一点不急,明天就重新开张,今天也只是张罗了一下茶具的事,明天有地方请人喝茶,再让方韵帮忙找了间不错的点心铺子,明天会送些点心过来,就这样。   比起上回玄真阁开张的大场面,这一次完全是随心所欲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秦海早早地来到玄真阁,刚到就看到那辆红色的保时捷911,脸上一阵喜色,马上轻咳了一声,进去的时候,赵凝雪和白婉芳、施会长、英姑四个人坐在一块。   萧虎他们是敌是友分得清楚,已经奉了茶,重新开张的贺礼也送上了,看到施会长,秦海的脸上抖落了一下,只是笑道:“施会长,好久不见了。”   这院子原本是是施会长弟弟的,现在一改,和以前大不相同,就连英姑也说这次火烧之后是件好事,这一重新布置,走进来感觉都不一样了。   秦海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臭老道不声不响地下山,顺手就帮自已重新安排玄真阁,完事后拍拍屁股走人,去了爷爷那喝茶,不计较功与名,当真世外高人。   看院子里冷清,门口也没有张灯结彩,施会长有些不解,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说道:“秦海,你这二次开张也是喜事,是不是安排得太敷衍了。”   赵凝雪扭头看着他,发现他身后没有言微微和老李头,也是纳闷,今天的秦海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小子是在憋什么大招吗? 第415章 天打五雷轰   面对施会长的质疑,秦海也没有多说话,只说今天来的宾客和上次差不多,话音刚落,外面传来喧哗声,一辆接一辆汽车开进来,有的下车后车子就开走了。   这其中,最积极走进来的就是萧定天了,这回还是父子俩上阵,他一进来就点着秦海的鼻子说道:“一家店开张两次,你小子是吃定我了?上回我可是豁了血本帮你。”   “萧董,我可让手下人交代了,这次来不用备贺礼,大家热闹热闹,见个场面。”秦海话里有话道:“您能来就是捧场。今天阵势不用大。”   萧定天也是一楞,身后,朱静之夫妻、还有龙爷带着周军、金海走进来,那周军还和以前一样,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进来就没个好德性。   秦海是习惯他这德性,也懒得搭理,马上,许会长、史教授等人也过来了,人是越来越多,平时关系不错的来了,关系一般的来了,就连死对头杜志鹏也来了。   一时间不算大的院子里挤满了人,不过,那许会长看着略显凋零的货柜,眉毛一扬,大声说道:“看来上次被火烧得不轻呢,就剩下这么点东西了。   龙爷重重地咳了一声:“火灾是无妄之灾,能恢复到这个程度,已经不容易,不过,这今天的东西的确有点少。”   正如他们所说,货柜上摆放的稀稀拉拉,远不如第一次开张时的满满当当,都是参加过第一次开张的宾客,一眼就能瞧出差别。   “龙爷,您别急呀,等我们的大贵宾来了,好货再上。”秦海的嘴角轻轻一挑,默默地看向门外,此时,那里还真有人进来,众人一看,便是哗然,是宫镇及其女儿宫虹。   不仅如此,还有数十名弟子前来,全是宫镇手下一等一的高徒,个个身手不凡,这些人,现在有的依旧在武馆执教,有的已经成为动作电影的动作指导,还有的自立门户开安保公司。   无论他们走到哪,宫镇一声令下,也是个个到场,宫镇一来,那朱静之便叹道:“咱们国术里的大师级人物已经不多,这位可是活宝贝呀。”   “爷爷。”秦海赶紧迎了过去,没看到臭老道的影子,他有丢丢失落:“我师父呢?”   爷爷?不少人还不知道秦海和宫镇的关系,这话一出,现场也是一片哗然,这宫镇可是国术界里的泰斗,其地位不亚于古玩界的莫大师,秦海是他的孙子!   “你师父说不习惯这样的大场合,还是山上清净,已经回岳南山了,我的乖孙,你真是命好,遇上这么一位高人,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服气过。”   宫镇说完,宫虹也在边上点头,那些弟子当中有几位都是秦海上次见过的,亲自过去迎进来,此时,宾客们已经来得七七八八,看到杜志鹏,萧定天闷哼一声:“真是狗屎粘鞋。”   “爸,今天是秦海二次开张的日子,你就压压火气吧,秦海不请,他也来不了。”萧天沧安慰道:“咱们就不要抢风头了吧。”   萧定天白了自已的儿子一眼,这小子说得他要挑事一样,今天只要杜志鹏老老实实,他这把老骨头也不会怎么样,全看那家伙的表现了。   “奇怪,莫大师怎么还没有到?”有人说道:“可是听说莫大师同意前来。”   “不会又临时反悔了吧,上回也是半道爽约。”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其实秦海知道,有不少人愿意二次光临全是因为莫大师,能和这样的神仙级人物同场套个近乎那是极好的。   那龙爷走到秦海身边,面色忧忧,他也是在莫大师手上栽过跟头吃过亏的,知道那莫大师摆得一个老神仙的名号,做人做事一点神仙风骨也没有,难保不会耍了秦海。   “龙爷您放心,他一定会来。”秦海话音刚落,外面驶来一辆古董车,正正地停在店铺门口,如同堵住了店门一样。   倒是没有多少人注意这个细节,只看到洪老三扶着莫大师下车,看到传说中的老神仙,,大家都一片欢欣,秦海好大的本事,真把莫大师请来了!   那莫大师一双黑布鞋,一袭黑色的袍子,手上还撑着一根龙头拐棍,下车后先扫视全场,尔后面色微微板起,冷笑道:“这就是重新开张?”   赵雷一阵叹息,果然被小瞧了,赵凝雪不禁担忧地看着秦海,以他的脑袋瓜子,无论如何也会想到这样的场景,怎么不提前做准备,任由得自已被人奚落。   “莫大师能来,我肯定不止准备这些。”秦海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笑道:“五分钟。”   五分钟?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朱静之对自已的媳妇说道:“看到没,我就说这小子邪气,肯定有花招,我们先喝茶吃点心,等着压轴戏。”   五分钟后,外面响起轰轰声,只见一辆小型货车开到门口,这车灰尘仆仆,看着一路没少折腾,车上跳下来三个人,一个驼背,一个正是那缅城开旧货铺子的宋老板。   最后下来的是一个女人,是宋老板的媳妇,看到这些人,莫大师的脸色倏地变了,手也轻轻颤抖,那宋老板下车的时候面色铁青,进门后看着四周的人,突然冲着施会长跪下了。   那施会长是个极为温雅有气质的人,看到这情景也吓了一跳,那英姑怔了怔,说道:“你是什么人,进来就跪,想吓死人?”   “我记得您,您是落青阳太太的好友,书画协会的施长会,我向您赔罪,”宋老板抬起头来,已经是两行泪:“我受莫大师所指使,带人放火烧了落青阳的老宅,拿走了落青阳的所有藏品及落仿,这件事情我对天发誓,所说没有一句假话,不然我天打五雷轰!”   那莫大师身形一震,倏地站起来,正要发作,手下人抢先一步说道:“哪来的不认识的人,敢在这里诬陷我们莫大师,落青阳都死了多少年了,你特么张口就来,找死!” 第416章 今天是好日子   “吴大有,你是不认得我们了吗?”那驼背走进来,眼神阴森地盯着这家伙:“当初是你带人追杀咱们,想要杀人灭口,我这背怎么毁的,你怎么清楚。”   “胡说八道!”吴大有也有五十来岁,气得跳脚大骂:“大家伙,我们根本不认识他们。”   那龙爷看着秦海,怪不得这小子一直慢悠悠地,不急不躁的,这小子的心却大得很,剑直指莫大师,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莫大师拉下神坛!   在场的都是有阅历的人,都晓得事情不对劲,这哪是二次开张,这是要搞大事情。   秦海一招手,萧虎拿了一部笔记本电脑出来,还带着新买的音箱,那萧虎也是迷惑不解,看着秦海说道:“老板,然后呢?”   现场的气氛格外凝重,秦海慢悠悠地走过去,把自己的手机和电脑连上,一拍,所有人都凝神听着呢,电脑里传出一阵欢快的乐曲——今天是个好日子……   所有人差点笑出来,这特么玩的什么妖娥子?   “不好意思,放错了。”秦海按下暂停键,转身做了个揖,笑着说道:“也算合乎主题,今天的确是个好日子,我看过老黄历,黄道吉日。”   说完,秦海换了文件,继续按下播音键,这个音箱是他昨天买回来的,音质好得很,还有扩音功能,现场的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莫大师交代过,要干得一干二净,绝对不能有活口,我们就想办法子在饭菜里面下了点药,再一把火烧掉,干干净净。”   “等他们晕了,我们就搬走了老宅子里的所有东西,当时的确还有三个人在现场,其中是个大肚婆,都是晕死过去的,后来我们把门一锁,浇汽油,放火,就溜之大吉。”   啪,“你这个家伙不是人,一个刚满月的孩子,还有一个在肚子里,造孽啊!”   “事后听说死的人数,我们也纳了闷,少了三个……”   “人是我们手上没的,我心里记得清楚得很,少了三个。”   “落青阳那么多收藏,还有自已做的落仿,全落到莫大师手里了?”   “我们确定所有人昏迷,就开始搬,足足搬了一辆大卡车,全部在当天晚上运到了莫大师设在江南市的秘密仓库里,如假包换,隔了二十年,我要是说谎,天打五雷轰!”   赵凝雪当场楞在那里,这不是在缅城的时候,在李老板的店里盘问的情景吗?秦海那时候就已经录下来了,她不禁幽幽地看向秦海,这家伙,太贼了。   现场一下子炸开了锅,那龙爷和施会长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那朱静之其实一直对落青阳心悦诚服,现在听到详情,心痛不已。   至于那莫大师,脸色惨白无比,握在龙头拐杖上的手颤动不已,那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让他们弄死秦海,结果旁外生枝,搞出这么多事!   他腾地站起来,指着秦海的鼻子骂道:“姓秦的小子,你敢诬陷我?”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就算是当年的指使者公开指认,他还是要绷住这张皮,秦海缓缓摇头,落青阳上下几条人命,还有刚出生的孩子,这些人绝不能枉死。   他便是轻蔑地笑笑,比起这个老东西的命,他更在乎的是他近百年的名声,这名声,就要在今天,在玄真阁里稀碎!   刚才秦海已经按下了暂停键,现在他慢悠悠地松开手,继续播外。   “小兄弟,我看你对当年的事情这么清楚,不怕和你说,听说莫大师这些年的势力越来越大,我看就是他得了那一卡车的东西。”   “你们也不是好东西,趁机拿了一批。娘的,真拿自已是圣父了。”   “原来现在的老神仙是踩在落青阳的肩膀上走到现在的,真他妈的是个玩笑,我问你们,当时从落青阳的老宅里搬走的东西里,有没有印象深刻的?”   “娘的,你们敢说,老子劈了你们!”   ……   那一天的对话暂停在最后,落在那一块古陨石上。   店铺里突然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竖起耳朵听着这些对话,就杜志鹏,这个百般和秦海作对的人也罕见得没有说话,没有插嘴,尤其他还是顶着莫大师私生子的传闻名号。   秦海按下暂停键的瞬间,那莫大师双眼圆睁,骨碌碌地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块古陨石正是他在文玩圈里彻底坐实老神仙名号的存在,且只有圈内极有声望的人见过。   龙爷也是其中之一,龙爷听到这里,瞬间明白了,这么多年来,他对老神仙是敢怒不敢言,维持着明面上的所谓尊敬,现在也在瞬间爆发:“那块古陨石我见过,是莫大师您独家的收藏之物,来路居然是落青阳的收藏?莫大师,你是不是应该给大家一个解释?”   那萧定天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今天也拼不过莫大师,他也坦然,索性找个地方坐下,拉着儿子看热闹,这文玩圈里出大事了。   莫大师何许人也,据说可用鼻子辨古董真假,一闻还能断代,这传得神乎其神,结果呢?   现在这录音摆在这里,人证也到场,古陨石的细节也说得清清楚楚,打脸了!   “卷角羊头不是三羊足鼎吗?莫大师于八年前委托拍卖公司进行拍卖,最终以八千万成交,震惊一时。”朱静之缓缓地开口了:”我记起来了,八千万呢,当时可轰动了。”   莫大师双眼怒睁,这两人还要火上浇油,要把他往死里整,嗖地一下,他抬起拐杖,直指着龙爷和朱静之,冷笑道:“我知道你们早就不服我,你们和这小子合伙坏我名声。”   呸!秦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正要说话,宫镇率先开口道:“当年小儿带着儿媳,我手下弟子,一共三人,连同未出生的孩子一起造访落青阳家,后遇火灾,三人有幸被搭救,想不到这火是莫大师你所为,幸好有好心人帮忙,不然我宫镇后继无人,香火断绝!” 第417章 节操碎一地   宫镇刚才已经听得一肚子火,这要不是知情人,怎么能知道这么多细节?这宋老板也是胆大,亲口承认是自已杀人放火,搬走财物,顶着这么大的罪过回来指认莫大师,有假?   一时间,群情汹涌,原本想替莫大师说几句话的人也寻思着不对劲,不敢开口。   眼看着莫大师这边成了一个屎坑,谁再往里面跳,不也沾一身脏,趁着现在没有弥足深陷,先旁观再说,这些手下这么想着,身体也诚实,立马与莫大师拉开了距离。   这个微妙的变化怎么能逃得过这只老狐狸,当下气血直涌,他指着秦海的鼻子骂道:“秦海,我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这么对我?”   “巧了,我就是当年那个孕妇肚子里的孩子,亏得你这一把火,把我提前烧出来。”秦海手指一挑,指着莫大师的鼻子骂咧道:“我父母和师伯现在还生死不明,这笔账得清清!”   莫大师的脸直抽抽,正要说话,秦海大步流星地走进店里,拿着纸墨笔出来,在上面一笔一笔写着:“商朝的青铜器,五羊开泰,这是落青阳的珍藏,落在了你的手里。”   “明朝的素面釉,还有藏地的九眼天珠……”秦海念着一个就写上一个,其中不少都是闻名的莫大师的珍藏,就凭秦海是不可能知晓的。   可他偏偏念一个,写一个,写一个就中一个,每写一个,人群里就爆发出阵阵低语。   这当中有不少是莫大师扬名的古董,那九眼天珠,曾经帮着莫大师在国际古董展览会上大放异彩,这九眼天珠居然也是落青阳的!   当年这至尊的九眼天珠从莫大师手中亮相,惊艳无数人,鬼晓得是借用别人的东西涨了自已的势?   一时间大家又惊又愕,倒是莫大师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双手合在一起按着自己的龙头拐杖,不时瞟着秦海,眼中的怒火自不用说,要不是现在情况危急,他撕了秦海的心都有。   这一件件,一桩桩,对上的居然超过六成,这六成中,有些已经广为人知,有些则还未露世,秦海的笔顿了顿,阴沉一笑,转头说道:“莫大师,如果去你的保险库里看看,能看到多少还没有拿出来的宝贝,其中又有多少件能与清单上的对上?”   这话一出,所有人哗然,那朱静之虽然只是个修复古董的,但对落青阳崇敬有加,此时不阴不冷地说道:“想要知道真假,莫大师打开家门让大家一睹为快,这是最快的法子!”   “没错,由此以证清白。”赵雷随声附和道:“这可是文玩圈里的大事情,莫大师别号老神仙,可不能让老神仙落了凡间。”   秦海忍不住瞟了赵雷一眼,这家伙不愧是高材生,说话一套一套的,用的词他都不会。   “没错,莫大师,这么多人在现场,就请莫大师让我们看看你的保险库,只要有对上的,请莫大师给大家一个说法,那些东西哪来的,是不是取之不义!”   说这话的人居然是金海!   金海心底对莫大师有怨气,跑上门欺负龙爷,这口气他憋了老久,现在终于有机会发泄出来,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冰冷无比:“莫大师,你怎么说?”   龙爷面对自家保镖的妄言,只是微微一笑:“开仓迎客清点,以表清白最好。”   莫大师双手直抖,心内胆寒无比,这是什么开张大吉,这是秦海摆的一出鸿门宴!   从一开始这小子就想暗算他,一步步地把他扯进圈套里,这宫镇带了这么多人过来,不也是商量好的吗?他赶紧抛个眼色给洪老三。   这洪老三可是狠角色,也只有他能与这些宫家的弟子一较高下了,可那洪老三接收到他的信号,居然无动于衷,他怒喝道:“老三,你还楞着干嘛?”   洪老三迟疑了一下,突然转身走向宫镇,扑通跪下了:“师父,我不知道这中间的许多事,不知道师弟和弟妹,还有师兄差点就葬身火海,我错了。”   宫镇面不改色,倒是那宫虹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我爸带出的人,基本是非还是知道的,虽然以前冲动了一点,洪老三,我服你。”   听了这话,洪老三怔了怔,宫镇一甩手将他扶起来,定定地看着莫大师,皮笑肉不笑道:“落青阳没了亲人,我儿子和他是莫逆之交,这个主我要替他做,秦海是我的亲孙子,他干的事我无条件支持,姓莫的,你最好给老子一个解释!”   萧定天心里一动,默默看着宫镇,对身边的萧天沧说道:“这老头子对我胃口。”   “洪老三,你也背叛我?”莫大师不敢置信,那一边,吴大有眼看着情况不对,也不敢吱声了,一步步地往一边上让。   那驼背看到他,便指着他鼻子骂道:“吴大有,你现在知道错了,你帮着这老头子干了多少坏事,要我们一件件讲出来吗?我们敢回来,就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这次我们一个也不能跑过,我和老宋会去自首,还要指证你们的罪行,咱们一拍两散!”   赵凝雪完全惊呆了,完全不知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和秦海达成了一致,不知不觉中,站在她身边的宋太太落下了眼泪:“挺好。”   赵凝雪还记得宋太太知道真相后的反应,并没有第一时间维护自已的丈夫,反而责怪他,这种三观也是正得不行了,这次两人愿意回来指认莫大师,和她肯定有关。   她对宋太太的敬佩之情油然而起,要知道这一自首,李老板和驼背面对的后果严重!   一时间,所有的都在议论纷纷,那施会长在英姑的搀扶下走出来,一步步来到莫大师跟前,她眼底泛起一层水雾,落青阳的太太宋安荷是她的知音,如同女儿一般的存在。   那样清秀隽永的女孩却死在火里,这些年她一直怀念着,却没料到始作俑者是德高望重的莫大师,这令她既心痛,又愤怒。 第418章 你不仁,我们不义   “莫大师,我今天姑且叫你一声大师,这事不查个水落石出,我施某人也不会善罢甘休。”施会长双手颤抖不已,心痛令她头晕目眩。   那英姑的神情还算泰然,扶着施会长,冷笑着看着莫大师:“莫大师,以后见分晓吧。”   秦海的心情并没有预想的那么轻快,落青阳之死可以水落石出,莫大师的威名从此不在,可爸妈呢?还有那位师伯呢,是什么人救走了他们,他们是生,是死?   一想到这里,秦海惆怅不已,这时候,那位宋太太走到了老公面前,轻轻点头,那宋老板一个眼色,驼背走过去,打开了小货车,小货车上装的是他当初顺手牵羊的部分东西,还有这些年在缅城的收藏,一件件地搬下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仅仅瓷器就有三十余件,青铜器和金银器各十几件,字画十余件,还有一些小众的古董,也有二十来件!   赵雷直到现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秦海这家伙说不用从地下室搬古董上来充场面,原来早就安排好了,这些才是二次开张的重点。   “这些除了从落青阳家顺出来的部分外,都是我个人收回来的,今天一码归一码,我玄真阁重新开张是真的,至于落青阳的收藏及落仿,我暂时收归,等事情结束后有个了结。”   秦海的目光横扫过去,一指挥,萧虎、萧豹把落家出来的部分做了标记和登记,在众目睽睽之下列了个清单,所有的都清清楚楚。   剩下的那些是他从李老板那里收来的,他一摆手,大家就把这些放在货柜上,原本冷冷清清的柜子现在满满当当,周军看得眼睛都直了!   那莫大师被狠狠地将了一军,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碎的时候也是狼藉一地,他面色煞白地看着李老板和驼背,哑着嗓子骂道:“这样干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驼背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指着自已的驼背说道:“当年你派人要弄死我们的时候,也没想过给咱们留点好处吧,你不仁,别怪我们不义。”   驼背是想通了,反正是人不人,鬼不鬼,一辈子东躲西藏还要发噩梦,不如杀回来,把这个假仁假义的老神仙拉下神坛,他反正一个人,无牵无挂,怕个球!   宋老板看着自家媳妇,扯着嗓子说道:“媳妇,我今天不丢人吧,以后就辛苦你了。”   那宋老板的老婆眨了眨眼,眼泪哗地就下来了,声音还哽咽着,朝他们竖起个大拇指,这男人也算没白嫁了,他想好要回来,就把她后面的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   他俩找了秦海,把店里的东西要卖给他,秦海捡着值钱的收了,但有一点,他不要从落青阳那里流出来的古董和落仿!   秦海说了,这东西从哪来的,就回哪去!   “我辛苦不算什么,你们俩知错就改,我等你们,等不到,我一个人过,把你们的牌子立得好好的,每天三拜。”这老板娘一抹眼角,大声说道:“今天你们俩是真男人!”   那李老板和驼背听了,都如释重负一样,这些的肩膀上的担子一下子就轻了,李老板的眼泪在打转,悄悄转身抹掉了,驼背拍拍他的肩,两人对视一眼就算笑了。   龙爷等人都扭头看着莫大师,他意有所指道:“莫大师,疯传你手上有一颗夜明珠,也是落仿吧,也是从落青阳家搬出来的吧,上回缺席,是担心夜明珠被人识破。”   所有人恍然大悟,怪不得上次临时变卦,原来如此!   秦海看到他已经为千夫所指,心里却不怎么痛快,低头看了看时间,眉头轻轻一皱,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了警车声,他才表情轻快不少,双手背在身后。   萧定天嘴角暴溅出欣慰的笑容,对身边的儿子说道:“看到没,他晓得自已对付不了莫大师,硬拼拼不过,直接从对方最弱的地方下手,这蚂蚁也能毁了堤坝。”   “他要是只小蚂蚁,也是有毒的。”萧天沧无语地笑了:“还是没解药的那种。”   萧定天哈哈笑了起来,听着警车越来越近,莫大师暗道不妙,转头就要走,宫镇轻咳一声,弟子们把大门堵得严严实实,能走哪个?   “莫大师,我哥哥嫂嫂还有师兄的事也得论个明白,您老今天走不了了。”宫虹笑着说道:“出去配合调查,是非曲直我们姓宫的也要讨个说法。”   那罗大有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人,但余光扫过和宫镇站在一起的洪老三,上下牙关咬在一块,一个洪老三就够呛了,现在还有这么多同门弟子,跑个屁呀。   李老板和驼背早有心理准备,把领口一整走出去,走向警车,两人三言两语后,回头把莫大师和罗大有一指,几个人一起上了警车。   那莫大师面如菜色,一边走,一边喊着自已是冤枉的,宫虹一听,扯着嗓子说道:“冤不冤的,查了就知道,老神仙慢走!”   秦海心说自已这老姑就是给劲,这么多人就数她叫得最欢,宋老板的媳妇追出去,跟着警车跑了好一段路,一点眼泪没流,眼眶红着说了一句:“你要能出来,多久我都等。”   就这么一句淡淡的话,惹得赵凝雪鼻子微微发酸,秦海也有些动容,下山后遇到这么多人,唯独老板娘让他最感慨,这种拎得清不是每个人都能下定决心的。   宋老板能走出最后一步,她的功劳最大,秦海出门把她迎回来,老板娘激动得鼻子都红了,小声对他说道:“我知道你给的钱有多,其实这事还是他自已想通了。”   秦海楞了楞,也是微微感动,问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老板娘本来叫潘梅,秦海现在也改口叫她梅姐,这一声姐姐是叫得真情实意,谁让他敬她。   梅姐想了想,说要是秦海方便的话,帮她物色一套小公寓,够住的就行,她要留下来等老宋的调查结果,要是回缅国,看望他不容易。   “姐,你不如买一套,现在江北的房价涨得快,买一套还能保值升值,最好是住宅。”赵凝雪走过来,轻声说道:“我来帮你。” 第419章 束脩六礼   “行,听你的。”潘梅看着赵凝雪真挚的脸,眼角还红着,却是微微一笑道:“你们俩别这样,老李和驼背去找秦海的那个晚上,他俩就想好了,真不怨你们。”   话是这么说,她眼眶里的眼泪还在打转,院子里,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已经炸开了锅。   朱静之最是气愤,走到龙爷跟前说道:“龙哥,这事不地道,坊间都在传落青阳的死是人为的,你看看,还真是,一家子全没了,太冤了。”   史教授叹息一声:“莫大师这些年是我们文玩圈里的泰山级人物,我是发自内心地敬他,没想到这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害人命的事也干了,这一手的江山都是踩在落青阳一家老小的性命中打下来的,我,我真是……”   他是读书人,讲不出脏话,也只能点到为止了,这话引得施会长眼泪直涌,英姑赶紧安慰道:“会长,宋小姐的冤屈能被洗刷了。”   杜志鹏在一边坐不住了,这秦海出国一趟,居然找到了当年放火烧死落青阳一家的凶手,拔出萝卜带着泥,把莫大师拔了一个底朝天。   哼,啥叫万万没想到?杜志鹏倒是挺佩服这两个千里迢迢回来自首的,够有狠气,不过,他心里有点小嘀咕,这小子的二次开张明摆着拉他们来看戏。   这不是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吗?他有些闷闷不乐,就觉得喉咙发干,跑到一边去倒茶,被萧定天看个正着,两人平时不对付,现在也不例外。   “杜志鹏,没看到秦海栽,失望了吧?”萧定天笑嘻嘻地说道:“这第二次开张比第一次还看好,是不是?”   “萧董,好戏在后头,这玄真阁死而复生,后面怎么样还不一定。”杜志鹏一抬头,把茶水一饮而尽,没好气地把杯子往桌上一顿。   许会长平时最巴结莫大师,这时候说话也不是,不答腔也难堪,其实最尴尬的应该是周军,这家伙眼看着龙爷看中秦海,自已越来越透明,所以私底下在向莫大师示好。   他原本想着时机成熟就撇开龙爷正式投奔莫大师,能成为莫大师的徒弟,不比龙爷强?   鬼晓得今天这一出,莫大师直接被带走了,周军这会儿冷汗直流,神情也不自然,听到大家讨论这些事,大气都不敢出。   金海横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你给了吴大有不少钱吧,让他给你牵线,这事我们都知道,人各有志,你要不想在龙爷身边呆,大大方方地提出来,没人拦你。”   周军一下子呆住了,嘴像吞了蛤蟆一样张开,半天没有合上,金海又冷冷地瞅他一眼,不以为然地说道:“怎么,吓到了?你小子那点花花心思,龙爷早知道,给你留面子罢了。”   “师父……”周军吓得一哆嗦,赶紧跪下了:“师父,我就是一时糊涂,所以送了罗大有一面南北朝的古镜,请他帮我引荐引荐,我还没来得及见到莫大师。”   金海看他这样,心底更是鄙夷,龙爷轻叹一声,走到边上端起一杯茶水喝了,转头对着周军说道:“你耍的那些心机能瞒得了谁?人往高处走正常,可我是喝了你的拜师茶的。”   “师父,我以后不敢了。”   “这不是敢不敢的事。”龙爷的反应还算镇定:“我这里的庙小,容不下你了,你自求多福吧,要是莫大师还能出来,你再投奔也不晚,金海,扶他起来。”   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这事今天挑开了,龙爷也不想再留,金海早看不起周军,过去一扯就把他拉了起来:“敢做就要敢当,你偷摸干的这些事,就应该早想清楚了。”   这拜师对老一辈来说是件正儿八经的事,尊师重道之风源远流长,各朝各代都有认师的仪式,这其中以束脩六礼最有代表性。   龙爷收下周军时,行的就是束脩六礼,还有多名前辈现场观礼,不可谓不重视,想到往年收下这名弟子时的盛大场景,龙爷一阵心酸。   当年,他是真的看好这个孩子,这些年也自认为教导他不少,他可是拜了束脩六礼入的门,结果呢?几年下来,光增长了本事,心眼却越来越小。   他对秦海的嫉妒龙爷早看在眼里,一开始觉得这只是人之常情,只要他不收秦海入门,这两人也斗不起来,只要他周军继续埋头钻研,总有一天能超秦海。   他只看到秦海总是自信满满,却不想秦海三岁懂事就开始在古玩里打滚,还要同时修炼国术,研读周易、八卦,这份恒久坚持,他周军有看到吗?   他是一忍再忍,但忍不了徒弟还在门下,却想偷偷摸摸地另投山门,这是触到了龙爷的逆鳞,金海忍不住戳破,他也就顺势放下了。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这弟子的心思在古玩圈这名利场里变得活泛,早不复当年的初心,既然如此,还有可留之处?不如就此作罢,师生情到此结束!   周军一站起来,就把金海推到一边,恶狠狠地说道:“师父,我才是你入门的弟子,结果呢,你三番两次给秦海机会,给他抬轿,让他把名声打起来了,我呢?”   “我问你,秦海参加的场合,哪一次少过你?”龙爷心口隐隐作痛,还是耐住性子说道:“可在机会面前,你有没有抓住?我让你心思细致些,结果哪一次不是莽撞行事?“   “我……”周军一时语塞,他这一回想,的确如龙爷所说,秦海在,他也在,可结果不全是秦海出尽风头,他被衬得黯然失色。   龙爷微微闭上眼,此时,所有人都凝神看过来,这今天是一出接着一出,这会儿又轮到师徒闹矛盾,不过,这周军偷偷地想背弃师门,的确是让人不耻。   宫镇这种开武馆的,也很重师德传承,看到龙爷门下出了这么一个徒弟,也是不屑,这要是出在他们武馆,立马断绝联系,打断腿扔出去! 第420章 关系到此为止   “你自己不给力,还要埋怨别人能干,周军,你要是沉着心再好一点,也不至于这么想不开。”龙爷无力地摆摆手,到了这份上,他只想着别人的不是,这徒弟,罢了,罢了。   周军咬咬牙,一甩袖子,冷冰冰地说道:“今天这里这么多前辈,那我就直说了吧,我入这师门也没得到什么好处,师父一碗水端不平,师徒关系到此为止!”   话一说完,他转头就走,连个头都没嗑下,那史教授气得大骂道:“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么不像话的玩意,龙爷,他,他!”   龙爷也是心塞,金海怒不可遏,正准备追出去教训他一通,萧定天拦下来说道:“这样的狗东西要滚蛋,不让他滚还等什么,教训他有必要?打得自已手痛,依我说,今天要恭喜龙爷,贺喜龙爷,扫了一个不肖徒弟出门,好事。”   朱静之一听,这只老狐狸,今天倒是把话说得挺漂亮,合心意。   金海马上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龙爷的脸色,龙爷笑了起来,笑中有泪,指着萧定天的鼻子说道:“你这老东西鼻孔朝天,说话总是不招人待见,今天说了句人话。”   “那就随他去了,龙爷。”金海咬着牙关说道:“强扭的瓜也不甜。”   秦海看大家情绪平定了些,就笑着说道:“各位前辈,今天还是我玄真阁开张的日子,前面的只是小小的插曲,不耽搁正事,里面请。”   啊?大家一听,这秦海还真能控制住场面,一个个就往里面走,秦海又快步来到龙爷面前,没等他说话,龙爷笑着说道:“没事,我还受得住,少了一个不肖徒而已。”   说完,他拍着秦海的肩膀进去了,那金海是第一个发现周军不老实的,今天实在没忍住才兜出来,现在看到师徒关系真正破裂,他也有点心情复杂。   别人都进去看古董,他还站在院子里发呆,施会长也没进去,她还坐在那里叹着气,按理说晓得元凶了应该高兴,但她也兴奋不起来。   “我说会长,今天这是应该高兴的事,您怎么还耷拉着脸,也不看字画了?”英姑给她倒了杯茶,笑嘻嘻地说道:“我还在想,就算猜到是他,可咱们也没办法,这下好,有人亲自指证,省了咱们的事。”   秦海正准备进去招呼客人,听到这话停下来,转头看着施会长:“您早知道是他了?”   “那块古陨石,安荷给我看过,后来怎么落到莫大师手里了?我知道是同一块,可青阳和安荷都不在世,我能说什么,这些年我是忍着,忍着,一直护着他们家的老宅子,就想看看能不能再扒一点线索出来,没想到被你抢先了,秦海,我真的感谢你。”   施会长抹了抹眼泪,直说落青阳一家能瞑目了,秦海舒了口气,说来说去,还是李老板和驼背痛下决心,不然和这个狗屁莫大师还得扯皮。   看那个老匹夫还在嘴硬,就等着接下来的事哟,他要是认了还好,要是不认,就算他全身而退,在圈子里的名声尽毁,还能混得下去?   要么偿命,要么社会性消失,不管哪一桩,他特么地都活该,对了,秦海一寻思,坐到施会长身边:“施会长,那落青阳的院子能卖了?”   “去你的,不卖!”施会长转悲伤为喜,笑骂道:“赶紧开你的张去,又觊觎起他们家的院子了,这个大院子还不够你用的,走走走。”   英姑看在眼里,晓得这小子是想法子逗施会长开心,等他走进店里后,才对施会长说道:“会长,这小子有几把刷子,我都安慰不了你,他三言两语就把你逗开心了。”   施会长笑笑,转头交代英姑去联络她的朋友,打听打听莫大师被审的结果,她倒要看看,这次他能落得个什么下场。   “对了,一会买点香火纸钱,我晚上去落家的老院子给他们烧去。”施会长终于如释重负:“他们一家的冤愁总算是解了,英姑啊,我心里真的高兴。”   英姑笑笑,转头看到正和萧定天寒暄的宫镇,说道:“这秦海是宫镇的亲孙子,说是验过DNA的,应该没差,但这宫家的儿媳妇还一直来历不明。”   施会长也心疼秦海没找到父母,刚出生就被委托给道长,但这事太诡异,好不容易从火海里逃生,怎么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想到今天是玄真阁二次开张的日子,她交代英姑不要再提这事,省得扫了秦海的兴致。   就在此时,里面突然一阵吵嚷之声,一听,是朱静之在里面躁起来了!   “姓许的,是我先看到这本文集的,你算哪根葱,要跑过来抢?”朱静之手里拽着一本文集,另一头抓在许会长手里,两人虎视眈眈,互不相让。   童婉站在自家老公身边,倒是笑呵呵地看自家老公像孩子似地抢东西。   那萧定天站在一边看热闹不嫌事大,他附和道:“没错,我看是朱老板先拿到手里了。”   “萧定天,你少在边上和稀泥,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再说没成交,是谁的还不一定呢,你把秦海叫过来。”许会长不依不饶道:“成交了才算!”   这朱静之以修复文物闻名,最擅长的还是古书籍,一手珠联璧合出神入化,他手上拿的这本文集不一般,他一瞄上就看中了。   这古籍在古玩之中属于小众,古书籍与其它门类不同,不像字画、瓷器、玉器的换手率那么高,古籍大多是传承于市,而非交易。   现在市面上保存完整的古籍太少了,现在两人争抢的是宋版文集。   宋代的古籍本来就留存不多,后来又是战乱,又是天灾,让宋版书的留存更可怜,朱静之本就钟爱古书籍,今天看到这宋古籍,两眼直冒光,哪里肯放手。   那许会长平时能力不怎么地,但也晓得有利可图,也不愿意撒手,两人这架势,倒是要打起来了! 第421章 谁凶是谁的?   秦海一看,这是他从宋老板那里收来的宋版书,但不是自己之前捡漏捡来的那种造竹纸造,这一本用的是皮纸,极度光洁,开卷有香。   从品相、用料及工艺来说,都是上品, 这样的东西入了朱静之的眼,能让他撒手吗?   这是绝不可能的……   秦海内心来说更欣赏朱静之一些,这个许会长虽然占着江北文玩协会会长的位置,但众所周知的是他攻于权术,在鉴赏方面差点意思。   龙爷大度,也不愿意担那些虚职,许会长当年用了些法子才坐在了会长的位置上,朱静之这样耿直的人,打骨子里就不喜欢许会长,现在许会长要他他的”命根子“,更要急眼了。   今天啊,重头戏唱完了,接下来就是这样的小戏了,秦海正要说话,童婉突然拉了拉他的袖子,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家这口子就这样,你别拦着,也别为难。“   秦海心里一热,童婉是担心他难做,毕竟开门做生意,一般都是价高者得,他若有心袒护,失了做老板的本份。   这一下子,他好像明白为什么像朱静之这样耿直脾气的人能成为妻奴了,童婉和她的名字一样,温婉细致,大概朱静之考虑不到的地方,她能全部照顾到位。   秦海便从了她的心思,让朱静之和许会长先”协商“。   “姓许的,你懂宋版书吗?”朱静之已经大感光火,好不容易看到一本皮纸造成的宋版书,他的心早难忍难耐,偏偏这个姓许的跑出来拦一道。   “我怎么不懂,不就是白麻纸,我不懂,你懂?”   “好东西大家都懂得鉴赏。”杜志鹏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走过来,看到他,朱静之和许会长同时心中一悸,这家伙要是掺和进来,事情就更麻烦了!   “宋人尚简,我看这本宋版书的确不错,我也有心。”杜志鹏嘴角高高的翘了起来。   秦海抬抬眉毛,这杜志鹏行事霸道,野心又大,但还是有点眼光的,他这一出手,看着是要参与竞争,朱静之和许会长的脸色都变了。   朱静之斜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杜老板也想要,这不对吧,天慈阁那多牛的招牌呀,你怎么还能凑这个热闹呢,你们天慈阁这么厉害,怎么连宋版书都没有!”   噗哈,秦海差点笑出声来了,杜志鹏的脸有些发白。   童婉看着自家老公的战斗力,在心里默默地给他点了一个赞,可不是这么回事,平时杜志鹏是怎么说的、天慈阁要做天下第一的古董行,要把分号开到天南地北!   现在巴巴地跑过来抢宋版书,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吗?童婉终于忍不住,哼了一声,附和了自家老公的说法。   看老婆大人都站自己,朱静之更来劲了:“这下好,原来两个人抢,现在三个人抢,我看不如问老板,让秦海做主,到底谁来接手?”   朱静之的老婆童婉听了就笑了,她从老公这里听到不少秦海的事情,这许会长嫉贤妒能,对没有什么身家背景的秦海一向看不起,龙爷抬举秦海的时候,他还想着从中作梗。   这杜志鹏就更不用说了,还想吞并玄真阁,三番两次找秦海的麻烦,就连秦海在骆家园里捡漏的时候,杜志鹏还玩了花招。   朱静之虽然脾气臭了点,但有一说一,而且不会干出打压后辈的事,比起这两人不知道好到哪去了,所以要论起来,秦海更愿意卖给谁?   刚才是秦海要自己做主,现在是被逼着做主,这两者性质是不一样的,童婉刚才拉着,是不让秦海主动说出来,可现在有人说呀,那就好办了呀。   她是这么打着算盘,赵凝雪却微微皱起眉头,忧心地看着秦海,最怕出现这种情况,虽然三个人当中,以主观来论肯定是朱静之,但许会长是江北文玩协会的会长,这个面子也要给。   无论如何,玄真阁的据点是江北,他会在江北长期发展。   她就怕秦海太快意恩仇,直接挑明立场,得罪了人还不自知,就赶紧笑道:“这一本,其实我想买来送我奶奶,我对别的古董不太明白,但书、字、画略通一些。”   朱静之一听,暗自叫苦,要是单论这三个人,肯定是自己占优势,但要是赵凝雪也掺和进来,秦海的天秤不得歪了?   “赵总,你对珠宝玉石是行家,赌石也是一把好手,什么时候对书字画也略通了。”许会长咬着牙,瞟一眼不远处的白婉芳,声音也不敢大:“我们请教请教。”   赵凝雪顿了顿,这本宋版书能说的重点,他们几个前面都说过了,剩下能发挥的也不多,那白婉芳看孙女也加入战局,赶紧走了过来。   赵凝雪还真不是吹牛,让她鉴定不行,但小的时候她 是长在爷爷奶奶膝下的,经常听白婉芳念念叨叨,还真记住了不少,不过相较秦海,她就是真的纸上谈兵了。   那时候,奶奶是怎么说来着……   赵凝雪凝神想着 ,突然茅塞顿开:“我听奶奶说过,宋刻有肥有瘦,宋人对书法十分慷慨,纸张用度上等,这一本我看是颜体为多,恰好是我奶奶最喜欢的颜体。“   ”奶奶平素就有收藏字画的习惯,我也想买来考敬考敬她老人家。“赵凝雪对着秦海微微一笑,眉眼中均是自得之色。   秦海不由得乐了,赵凝雪是看他太为难,故意过来掺和一脚的吧,能说出这么多估计是极限了,也是受白婉芳的影响,不然早卡死在那里。   听赵凝雪说得头头是道,朱静之那三个人都变了脸色,白婉芳走过来,先是看了赵凝雪一眼,这才说道:”还真像我孙女说的,是颜体。“   她看朱静之还不肯松手,笑着说道:“朱老板,你让我好好赏鉴先?”   童婉立马咳了一声:“姓朱的,你还不撒开手,丢死人了,先让白老师好好看看,这不是还没说准的事嘛,你们以为打起来,谁凶就是谁的?” 第422章 四十二页   这边一闹,引得不少客人都往这边挤,其实龙爷也有点心思,但看抢这本宋版书的人已 经够多,还是决定不凑热闹,倒是史教授一直在往前面挤,想看得清楚点。   白婉芳是被迫加入战场,但既来了,决定帮赵凝雪把这出戏演下去,谁让她是自家的亲孙女呢:”黑口建本,又是官刻本,真是大气呀,难怪得两位会争得不可开交。“   她这一说,朱静之更是心急:“白姐,你别再说了。”   再说下去,来抢的人怕会更多。   “怎么,想要啊?”白婉芳笑着回头,转头看着秦海:“秦老板,你怎么说?”   秦海一沉吟说道:“这本的确是皮纸宋官刻本,三位前辈都能认定,也不用我多说什么了,至于价格,这一本,有四十二页。”   四十二页……此话一出,现场有些许沉默。   宋版书的价格一向是按页出价,一页宋版五两黄金,按时价,现在一页怎么也要五六万,这一本四十二页代表什么,一目了然——两百多万。   “好生金贵。”龙爷看现场气氛有些滞,打破僵局道:“还好我没有参与竞争,刚丢了一个徒弟,总不能再丢一笔家产吧,年纪大了,伤不起。”   现场的人都轰然一笑,龙爷的身家大家清楚,这话只是逗大家玩罢了。   听到秦海这么讲,杜志鹏说道:“区区两百多万能收到这种官刻本,值了,怎么样,许会长,朱老板,还有赵总,你们怎么说?”   赵凝雪笑道:“杜总是想弄成拍卖会,让秦海这家伙占便宜?”   “凝雪姐,你这话就太过了,我可没这个意思,现在是你们使劲,我也没办法呀。”秦海说道:“要不,你们先把东西放下,坐下来再商量。”   “我不放!”朱静之就是倔脾气,一点也不懂他们话里的意思,大咧咧地说道:“我好不容易撞上一本宋版,还是官刻的,我不放。”   说完,他还一把从白婉芳手里把宋版书抱在怀里,这样子看兜了个宝,死活不肯放下,秦海也是无可奈何,对着杜志鹏和许会长笑道:“那这可怎么办,打一架?”   要是硬抢,杜志鹏的手下是精心挑选过的,肯定打得过朱静之,可他眼皮子一抬,今天动作,那就是作死。   宫镇带着一帮弟子在这里镇场子,原本要镇的是莫大师,莫大师被带走,镇的就是他们这种不知死活要硬搅水的人,他顿时皮笑肉不笑道:“文玩圈里都是有心性的人,怎么能抢呢?朱老板,你喜欢,你收藏,我退了还不行吗?”   朱静之大感意外,这还是他认识的杜志鹏吗?这么容易就撒手,许会长心里直叫苦,这杜志鹏今天是怎么了,摆出这么大度的样子,显得他多霸道似的。   其实这本宋版本是两人几乎同时发现的,才扯巴在一起,就是朱静之臭不要脸,动作更快些,皮更厚些,正应了那句人至贱则无敌。   许会长心里怎么想,也不敢直接讲出来,就冷哼了几声,闷不声几地说道:“朱静之,你还是这么没脸没皮的。”   “哼,我是明着没脸没皮,不像有些人,暗地里没脸没皮,我这明着当小人总比有些人暗地里当小人强,对吧?”朱静之闷声一笑,把宋版书牢牢的抱在怀里,生怕被他抢了。   “你,你……”许会长气得脸都在打颤,一甩膀子走了,懒得和这家伙说话。   朱静之立马转身看着赵凝雪,赔着笑脸说道:“赵总,你呢?”   “行了,凝雪,朱老板是有名的书痴,他要是不研究这些古书,怎么修复?”白婉芳也示意赵凝雪见好就收:“他这一手修复古书的本事可不能丢,否则是行家的损失。”   赵凝雪原本就是为了给秦海解围,这下骑驴下坡,冲朱老板嫣然一笑:“好,成全您。”   “谢谢赵总,人美心善,和我媳妇一样。”朱静之夸人的时候不忘记带上自家媳妇童婉一起,惹得童婉欢心大放。   他们夫妻俩是圈里出名的恩爱,今天一见,果然不负名声,赵凝雪走开的瞬间有一丝莫名的羡慕,如果可以像朱静之和童婉这样惺惺相惜,生活一定有很多乐趣。   朱静之当下就付钱拿下这本宋版书,拉着童婉到一边细细赏鉴,虽然童婉其实也是一知半解,但跟着他久了,还是知道一些的,两人就坐在院子里埋头看着,头也不抬。   龙爷就笑骂道:“这个朱静之啊,上了劲的时候就像个孩子,一点道理不讲,还真让他得逞了,金海,我们出看看吧。”   金海应了一声,打量着龙爷的神色,今天的事他办得有点急,他发现周军的小动作后,一直忍着不想戳穿,可是今天莫大师现身,周军那叫一个蠢蠢欲动,要不是宋老板和驼背突然出现,周军指不定会演出一场什么戏。   莫大师进来后,他就双眼放光一直看着,还故意拉开和龙爷的距离,这些金海全部看在眼里,心里格外不痛快。   等到宋老板和驼背开始指证莫大师指使他们放火烧了落青阳一家,还弄走了落青阳的收藏和落仿,一件件、一桩桩说得清清楚楚,莫大师情况直下的时候,周军又站到了龙爷身边。   这一退,一进,让金海对他寒了心,实在没忍住就把周军的事给抖落出来,没想到这周军胆子横了,心里也有怨气,直接脱离了师徒关系,还是当着这么多行业人的面。   龙爷现在虽然看着镇定自若,心里肯定失望又痛心,金海有些后悔,扶着龙爷说道:“龙爷,我今天……”   “行了,迟早有这么一天的。”龙爷叹道:“莫大师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但周军也不会只盯着他,等看到更好的靠山,还是一样,不过是早晚的区别。”   金海就垂了下头,龙爷笑道:“他走了也好,我们以后没关系,由得他吧,他要混得好,这是他的本事,混得不好,也怨不得我了。” 第423章 投龙式   金海心里暖热,龙爷的话让他放下了心头大石,赶紧搀着龙爷去看古董,今天突然而来了这么多以前没见过的古董,客人们都蠢蠢欲动。   那边厢许会长没弄到宋版本,心里叫一个憋屈,那史教授对古书也很感兴趣,但动不动就一掷百万,这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心里喜欢,但没出价。   看到朱静之拿下了,赶忙跑过去说要赏鉴赏鉴,朱静之对史教授还算敬重,就大大方方地拿出来两人在一边研究起来,把媳妇童婉都晾一边去了。   赵凝雪早发现女宾不多,这一热闹,被冷落的也都是女宾,玄真阁里全是大老爷们,在招待女宾上没有经验,也就放弃看古董,反正她也是一知半解,开始负责招待现场的女客人。   秦海一抬头,就看到赵凝雪在院子里替几位女士看茶,想到她可是赵氏集团的总经理,居然在这里替自已当成了服务生,心里有几许感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赵凝雪的姿色是江北闻名的,平日里报刊杂志,还有些网络自媒体都冠一个美女总裁的 称呼,其实这称呼太小瞧她的能力了,幸好后来还有一个赌石女王的别称,算是替她正了名。   或许是感觉到秦海在看自己,赵凝雪转身看着他,嘴角还带着一抹恬静的笑容,她对自己的处境倒不以为然,所谓隔行如隔山,不在自己的熟悉范围内,那就当个求知者。   在现场的又有不少是自己的长辈,或是白婉芳的同行朋友,她以晚辈的身份招呼他们也在情理之中,面对秦海痛惜的眼神,她本人淡然许多。   趁着别人没关注自己,秦海悄然来到赵凝雪身边,轻轻地掐了她一把:“辛苦了。”   “我很好,你不用管,招呼大家要紧。”赵凝雪说道:“更不要觉得我受了委屈,玄真阁能重新顺利开张,我替你高兴。”   秦海听得心头暖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施会长恰好看过来,见两人在偷偷地咬耳朵,不禁想到曾经找落青阳夫妻,那对夫妻如果还在世的话,也会是这般的静谧美好。   秦海和赵凝雪这样地合拍,想必也能成为一对贤伉俪,将来不比他们差,只求他们不要像落青阳夫妻俩多灾多难罢,施会长眼中带了几许薄雾,趁人不注意抹了眼泪,转身。   被朱静之晾到一边的媳妇童婉也注意到了这对小情侣,当下抿嘴偷笑,她倒是和落青阳夫妻不熟悉,联想不到哪里去,只是单纯被他们的小细节打动。   再看自家老公朱静之那见了宋刻本就疯狂的状态,索性连她都不理了,心里来气,偷偷走到朱静之后面狠狠地掐了他一把,又借着他没反应过来的空当,负气走开。   朱静之偏偏是个不解风情的主,并不知晓童婉的点在哪里,诧异地看了一眼她,生怕还有别的宝贝被人抢走,又全身心地投入到别的古董里,不为所动。   气得童婉直跺脚,觉得没什么意思,走到一边生闷气,赵凝雪恰好看得清楚,倒了杯茶水送过去,和童婉聊了几句,才让童婉的心情好转不少。   秦海见状放了心,专心去和诸位前辈周旋去了。   店里今天上的古董不少,大家看得格外带劲,那杜志博看着货柜上的金银器,暗自骂了一声娘,这家伙从哪弄来这么多宝贝,这金银器在市场上流通的也不多!   到了他这里,居然有好几个朝代的金银器!   “这小子的店被烧了以后,店里的宝贝按理说少了不少,可他跑了一趟骆家园,去了一趟缅国,现在的宝贝只多不少,他这双眼睛是金瞳啊。”   说这话的姓涂,涂明磊,此前一直寡言少语,现在也忍不住惊叹,那许会长闷哼一声,没有搭腔,杜志鹏嘴角一扯:“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这几样金银器倒是不错。”   “这样式和风格好判断,最难的还是材质。”龙爷慢悠悠地走过来,看到货柜上摆放的六个金银器,姿态各异,龙形都不相同,居然全部不属于同一个朝代,心里倒抽口气。   他拿下其中一个赤金龙,这金龙均作行走状,长吻、细颈,形态很是精巧,看上面的颜色,龙爷双目冒出精光,一脸的兴味,这东西少见,有意思!   有人发现龙爷握着这金龙不放,敏锐地围过来,打听这金龙的来历。   “这是……投龙式中的赤金龙,一般是一组十二个才对,这里只剩下一对了。”龙爷双眼冒光:“秦海,这投龙祭祀可是道家的祭祀方法,你是道门中人,应该有所听说。”   这个秦海早听臭老道讲过,投龙祭祀来源于天、地、水三官。古代帝王祭祀山川,祭山用埋,祭水用沉。无论是沉还是埋,都是埋的有价值的东西,唐代后一般埋金龙或玉简。   将玉简或金龙用青线一捆,摆设举行仪式,再投入山川或沉入湖海,以告三元。   其实想想古人也真够奢侈的,这些可是金银器,直接就当成砖头一样丢进名山大川里。   “这投龙祭祀用的金银器不是在水底,就是在山中,都是有心之人想办法弄出来的,才能在市场上流通,看来我们小秦老板的管道不少呀。”杜志博阴阳怪气地说完,走了过来。   龙爷掂了掂手里的金龙,样式好仿,但材质要保持一致,这对做假者也难,毕竟这是金银器,成本不低。   金的密度大,金制品要重得多,太轻的制品必是伪品,龙爷这一掂,心里已经认定了十之八九,这材料是没得假的。   他手指甲轻轻一捏,也不敢太用力,就看到一道浅浅的凹痕,看到上面的凹痕,龙爷倒抽口气,一抬头,对上秦海自得的笑,这金银器材质是真的!   “龙爷,您再品品?”许会长等人也围拢过来,双眼死死盯着这条金龙,别看它制式简易,但龙腾虎啸的气势还是有的,这也是工艺之精妙处。 第424章 娃娃亲?   “嗨,这有什么好品的,这金银器材质不假,样式没错乱,对得上朝代特点,再看看表面的氧化程度,其实已经八九不离十。”萧虎性子急,急吼吼地说道:“玄真阁二次开张,来的都是行家,我们老板怎么敢糊弄各位?”   赵雷听了直呕血,这家伙怎么什么话都敢说,胆子横到天上去了,不过,这话说得他爱听,真没有把握,秦海这性格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上货了。   呸,什么货,这些全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宝贝,是历史与文化的积累,都是和萧家兄弟混久了,说了一口江湖话不说,还把他们说话的毛病也沾上了。   “理是这个理,不过古董嘛,总有正品和赝品之分,龙爷,您继续?”杜志鹏取出一支烟,察觉到大家异样的眼神,赶紧把烟收了起来。   如今已经禁止室内吸烟,这么多人在场,他还不想引起众怒。   龙爷这一掂、一捏、一看,心中已经有了结论,这金龙是百分百真的投龙祭祀的金银器。这样式还是唐朝的,这小子的翅膀震天,从哪弄来的?   看着各人惊异异常,秦海只是淡淡地一笑,这一组金龙还是托了铁哥的福,骆家园里摆石像生的店铺老板,那家店才是真正的骆家园的带头大哥!   铁哥后来也招了,那家店的老板和他是同行,十年前洗手不干,手上囤了些明器,还有以前的门道在,不过因为这些门道不足以为外人道也,才低调做人。   平时外面都说八宝斋如何如何,那家店的老板也附和着,绝不敢让自己暴露,那天因为石像生的事招来了秦海,那老板也是又惊又惧。   惊的是秦海小小年纪能识破他的底细,惧的是秦海会向外张扬,对他不利,好在后来相处下来,对方发现秦海颇守规矩,又有老铁做保,这才把心安定下来。   这表面上的水永远不如暗河里的水深,秦海笑而不语,这时候,有人冲着宫镇说道:“宫馆长,您这亲孙真是厉害了,年轻有为,二十余岁,却有二十余年的积累。”   宫镇和宫虹看着秦海如鱼得水,内心早就又喜又傲,说起来这都得感谢老道长二十余年的教诲,不仅抚养秦海长大,还教导他这么多东西。   儿子、儿媳真会抛,把秦海一抛,就抛到了世外高人的手里,这也是秦海的运气。   “不知道您这么优秀的孙子,有女朋友没有?”有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宫镇略一怔,还是宫虹嘴快,笑嘻嘻地说道:“我这侄子女朋友还没有,但有个指腹为婚的亲事,当年我哥和嫂子开玩笑的时候定下的,爸,这事还作数不?”   一番话听得赵凝雪愣住,忍不住扭头看过来。   “指腹为婚?这是准备定娃娃亲的节奏吧?不知道是和哪家定的?现在找上门去,人家认账吗?”史教授难得开了回玩笑。   宫虹一想,大咧咧地说道:“这家人大家也认识,前阵子刚去世的裴院长,大家晓得吧,就是他的孙女裴晓婉,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父母也不在了,以前我哥嫂和裴哥、嫂子走得近,正好又前后脚怀孕,所以大家说要是各生了儿子和女儿,那就定娃娃亲。”   秦海一听,耳朵都滚烫,裴医生?这玩笑开大了,他赶紧打着哈哈道:“老姑,这都是以前大人的玩笑话,那时候我和她还都是老妈肚子里的芽,不能当真。”   “那万一人家认,你不是白讨个媳妇,裴家那小丫头可厉害,现在是远近闻名的医生,中西医都不在话下,家里有个医生得省多少事。”   宫虹笑着说完,转头对宫镇说道:“爸,秦海的人生大事也得考虑点,不然咱们去裴家问问,现在也就是看裴医生自已的意思。”   “行了,少扯些没用的,这娃娃亲还能做数了?”宫镇不耐烦地摆摆手,唉,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自已这女儿一点没继承自已的沉稳,成天毛毛躁躁地。   宫虹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这个话题,赵凝雪闻言后心中先是一悸,随后心头百感交集,各种滋味都在心头,她毕竟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面上还是镇定自若,不露痕迹。   只是她的心,却隐隐地痛了一下,浓浓的失落令得她突然没了精气神,心中莫名地惆怅。   那娃娃亲是两家大人玩得极好的情况下才会讲,秦海和裴晓婉的缘分在肚子里就已经有了,这让她有些吃味,同时轻轻摇头,赵凝雪啊赵凝雪,你吃的哪门子的醋!   再说宫虹好不容易打住了话头,依旧牢骚满腹,对着宫镇娇嗔道:“爸,我哪句话说得不对了?大哥以前是和裴家结过娃寻娃亲的嘛。”   “都什么年代了,还在扯娃娃亲的事,你这样讲,秦海倒是无所谓,晓婉一个女孩子,名声怎么办?传出去了她怎么做人,两人面都没有见过,莫名其妙就结了亲?”   宫镇的话音刚落,赵雷抓了抓头发,干笑道:“宫馆长,他们见过了,上回秦海出事,救他的就是罗大有罗老板和裴医生。”   秦海就朝着赵雷啐了一口,这有什么好提的,赵雷赶紧一溜烟地跑去招呼客人。   宫镇和宫虹就是过来撑场子的,对古董狗屁不通,看这些玩意和看烂铜烂铁没区别,早就呆不下去,宫虹也是无聊才扯到娃娃亲的事,现在就直叹气。   “大侄子,这里一点也不玩,我们也看不懂,这样吧,我带着你爷爷先去酒店休息,你回头再来找我们。”宫虹迫不及待地说道:“你把这里的大佛伺候好了。”   宫镇白她一眼,心头懊恼,要是儿子还在,还能降得住这个妹妹,现在是无人敢批,一批就喊着不嫁人,要当一辈子老姑娘,可她倒是嫁呀,也没点动静!   他双手背在身后,正要走,那萧定天大摇大摆地过来了,双手一拱道:“宫馆长,幸会。”   “你是?” 第425章 她爱的   “萧定天,江南市萧氏集团的董事长,”萧定天也是国术的一把好手,可惜家里人觉得国术无前途,让他中途转为经商,结果误打误撞。   宫镇眉头扬起:“早有耳闻,幸会,幸会。”   宫镇看着萧定天,觉得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两人好像有点渊源?   人上了年岁,样子会发生很大的变化,宫镇盯着萧定天的耳朵,这耳朵长得有点奇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倒是赫赫有名,但是,好像不止是后来听说。   在很久以前,他也听说过这个名字。   “哪里,哪里,宫馆长才是一代宗师,怪不得秦海天赋过人。”萧定天压低了嗓子,打趣道:“他练的还是童子功,哈哈哈。”   “他天赋有,这倒是遗传我们宫家的,可惜不是我教导出来的,是那位高深莫测的老道长一手调教出来,这次和这位道长同住了几天,受益良多,可惜这位高人不愿意掺和城里的事,已经回岳南山,要不改天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去岳南山上找他。”   萧天沧一听,正要说话,萧定天眉头大开,乐呵呵地大声说好,能把秦海调教成这个程度,还能让宫镇心悦诚服,他也要看看这位道长的庐山真面目。   “爸……”萧天沧小声提醒道:“那公司怎么办,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您做主。”   “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让我打理公司,这几年我和半退有什么区别?”萧定天难得遇到和自己脾性相投年龄还相当的人,不敢放弃机会:“大事小事你自己做主。”   萧天沧无奈地笑笑,都说老来俏,老来似小孩,萧定天可不就是这样,这几年除了找妹妹,就鲜少有事情能勾起他的兴趣,秦海算是一个,现在,宫馆长也能计算在其中。   两人一拍即合,杜志鹏都看在眼里,握着一对文玩核桃站到边,一幅置身事外的样子,不过眼神横扫过全场,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秦海嘴角一扬,不愧是天慈阁的大老板,一眼就瞧中了大宝贝。   杜志鹏双眼紧锁摆在角落里的一个古花瓶,眼底仿佛有流光闪过。   秦海闷哼一声,身边的萧虎吐槽道:“这个杜志鹏眼光倒是很毒——明代的铜花瓶。”   那铜花瓶器型不像瓷瓶那么精细,甚至显得粗糙,双提耳,底盘颇深,也不知道扯到了杜志鹏的哪根筋,盯着这铜花瓶走了神。   秦海坏笑一声,扯高了声音说道:“杜老板对这个瓶子感兴趣?”   杜志鹏看得不是瓶子,是人,萧天慈就喜欢用铜制的花瓶来插花,那时候他问她为什么不用瓷瓶,人人都说瓷器才高雅,这铜瓶又粗糙又难看。   那时的萧天慈收了笑容,振振有词地说这是偏见,瓷器易碎,不安全,如果是铜瓶,把花放进去,一样地美,容器重要,但内核同样重要。   回想的时候,那张清丽又英气的脸庞就在脑海里盘旋,可惜呢,那眼神里对他只有平常的光,及不过他看她的百分之一,秦海的说话打断了他的思绪,杜志鹏就有点上火。   杜志鹏也是老油子,他看上的东西其余人也上心的话,就不好了,没想到秦海直接讲出来,这无异于打乱了他的计划。   “嗯,都推崇瓷器,我想要不一样的。”杜志鹏说道。   “哦哦,难得。”秦海说道:“在玄真阁是公开交易的,不会像在骆家园那里,还有拦着不让客人进去的事,杜总好好鉴赏,要是喜欢,再谈。”   杜志鹏的眼皮跳了好几下, 这小子和自己一样,记仇!   此时,萧定天看着那铜花瓶,已经料到杜志鹏为什么看了一眼就失态,心里冒起了股无名火,他顾不得与宫镇寒暄,快步走了过来:“姓杜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天慈是他女儿,他怎么会不知道天慈最喜欢什么,这杜志鹏在公开场合摆出一幅怀念过去的德行给谁看呢!   杜志鹏眉眼微微一凛,这老东西也来趁机搅和一脚?他冷冷一笑:“萧董,这瓶子是天慈最喜欢的,我拿下来回去也学她插插花,等她回来的时候再一起鉴赏。“   萧定天还没回神,萧天沧先上了怒火,杜志鹏明摆着是故意提到萧天慈惹父亲生气。   杜志鹏不等他们回话,就来到那个铜花瓶前,看着那熟悉的双耳,心潮涌动,一手就提了起来,大有再不相让的打算。   秦海皮笑肉不笑道:“杜老板小心,一定要轻拿轻放,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摔了是要赔的,就算是铜的,也是老物件了,不经碰。”   “小秦老板放心,我们天慈阁不至于一个青铜花瓶也搞不定。”杜志鹏不声不响之间又刺激了萧定天一把,他眼底黯淡,但嘴角又带着笑意:“今天是你开张,我心情好,开一单。“   他眼底是痛,嘴角的笑又不像假的,   那许会长嘀咕道:“都说杜老板是老神仙的私生子,莫大师被带走,我看他一点也没受影响,这传言是不是真的?“   “真个屁,杜老板有爹有妈的,和莫大师就扯不上一毛钱关系,”朱静之忍不住爆了粗口,吐槽道:“他是将错就错,借着莫大师的名头哄了多少人。”   别的不说,就冲他拿别人女儿的名字命名自己的古董店,这一招也够恶心人,刚才一口一个萧天慈,萧家父子俩的脸都绿了。   老话说得好,打人不打脸,杜志鹏是直接用脚踩!   宫镇淡定自若地看着这一幕,文玩圈过招是不见血,不像他们有事打一架就行,这边是交锋只听响,不动刀,不动枪,却还能诛人心。   杜志鹏也是自信满满, 这铜花瓶他是一定要的,不图什么,就图是她喜欢的,他要找到她,亲手交给她,不管她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从来没有变过心思。   他是有过女人,但要娶的,仅仅是萧天慈一人而已! 第426章 怎么,不敢追?   那史教授突然走过来,说道:“天慈阁的老板非要买这个花瓶,有钱咱不管,我倒是想知道大名鼎鼎的天慈阁老板,不会随便买个瓶吧,这瓶有什么来历?能不能指教一二?“   龙爷便是冲着史教授微微摇头,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杜志鹏本来就是记仇的人,这番好言提醒的话未必能理解成好笑,史教授恐怕要莫名其妙地被记恨上了。   杜志鹏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个花瓶,不知道怎么地,就看到那个俏丽的女孩对着花瓶,手里拿着一株桃花,语气倔强:“杜志鹏,我拿你当哥哥,你却想让我当你老婆?”   哥哥,这一声哥哥让杜志鹏的眉眼微微动容,手更紧地抓住了花瓶,轻叹一声:“这个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因为私人原因,不管它是哪个朝代的,我都要了。”   史教授吃了一个瘪,心想这杜志鹏从来是不服输的人,今天是怎么了,面对一个青铜花瓶黯然神伤的,突然没了战斗力?   龙爷把他拉到一边,他俩一向有一说一。   “你呀,就不能消停一点吗?明明看到他脸色不太对,你还看不出来吗?杜志鹏要买这个恙,就是为了萧家二小姐……“龙爷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萧定天要当场闹起来了。“   事实上,萧定天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他最烦的就是杜志鹏在公开场合提到女儿,他算哪根葱,买卖还不能强买强卖,婚姻更是如此。   天慈多久前就把他拒了,他还摆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摆给谁看?   萧天沧连忙站在父亲身边,今天这事是杜志鹏先挑起来的,他也恼,但无论如何不能在这里闹起来:”爸,他不是一天两天这样了,为了秦海,不要理他。“   秦海,萧天沧看着一边忧心忡忡的秦海,终于找回了神智,这可是自己的小恩人,萧定天这才吐出一口气:”好,不计较。“   “赵雷,过去招呼杜老板,有钱不赚王八蛋,管它这钱是从哪来的。”赵雷看气氛缓和下来了,赶紧安排赵雷就过去和杜志鹏议价。   这个动作看似小,其实也有点说法,以杜志鹏的身份,秦海亲自招待也是当然,可他只让手下的人接待,这里面就有点故意踩低杜志鹏的意味。   在场的都是老鸟,一下子瞧破了秦海的心思,他们哪里知道,秦海在骆家园里被七宝斋赶出来,这口气他真咽不下去,故意说句有钱不赚王八蛋,明面上自嘲,可骂的就是杜志鹏。   萧定天嘴角一扯就笑了,杜志鹏吃了个闷亏,只能在心里骂娘,也是奈秦海无可奈何!   现场热闹非凡,秦海往院子里一看,只见梅姐孤独地坐在院子的角落里黯然神伤,他心里一动,赶紧走了过去,赵凝雪也正好倒茶过来,两人一起来到梅姐身前。   “你们不用管我。”梅姐幽幽地说道:“那天他一夜没睡,闭上眼睛就看到火光冲天,这些年他睡眠一直不好,都是因为这个,现在好了,他可以睡个好觉了。”   秦海内心涌动,他有自知之明,李老板和驼背不站出来的话,他凭一己之力要怎么对付莫大师,要把他从高高的神坛上拉下来谈何容易。   现在他俩可以睡个好觉,苦了梅姐,现在她只有一个人了。   “梅姐,明天我陪你去看房子,先把住的地方定下来,今天就先和我走吧。”赵凝雪对她是又敬又叹,骨子里想帮她一把:“暂时和我住在一起。”   梅姐闻言一怔,看着眼前这个娇美善良的女孩,眸光中有泪光闪现,转头对着秦海说道:“小子,你真有福气。”   “梅姐,你误会了,我和秦海没有那种关系,刚才那位姑姑也说过了,秦海是有娃娃亲的。”赵凝雪面色绯红一变,解释道:“我和他是好朋友。”   “娃娃亲?谁认?”秦海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哪门子陈年旧事你也信,真是的,我和裴医生清清白白的,你少把我俩往一块凑。”   梅姐笑而不语,赵凝雪被呛得说不出话,心里却是甜滋滋地,秦海嘀咕道:“你陪人吃饭还送人回家,我都没说什么,一个娃娃亲倒让你揪住不放了。”   “你……”赵凝雪轻咬嘴唇,先往四周一扫,庆幸没有更多的人听到,就掐了他一把,嗔怪道:“那也是你姑姑亲口说的,宫馆长也认了,娃娃亲确有其事。”   听她说得一本正经,秦海也是无名火起,咬着牙说道:“行,那我改天碰到裴医生,好好问问她认不认账。”   赵凝雪倏地愣住了,轻轻抿着唇,眼中好像有泪光在闪,秦海一看就呆在那里,赶紧哄笑道:“凝雪姐,我开玩笑的,裴医生也不在江北,娃娃亲就是大人说着玩的。”   “梅姐,一会你先跟我走吧,你的行李在哪?”赵凝雪权当没有听到他说话,默默转身说话:“我们现在去取,不懂古董的人在这里呆着也没意思。”   秦海像遭了当头棒击,说不出来的别扭,眼睁睁地看着赵凝雪和梅姐走了,他追到门口中,看着那辆保时捷911绝尘而去,心也凉了半截。   这女人心海底的针,他现在想捞也捞不起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回头一看,是施会长,施会长笑意盈盈地说道:“小子,我也告辞了。”   “您要去哪?”   “这里这么热闹,不少我一个,我想去安荷坟前烧烧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施会长完全释然了,微微一笑道:“他们一家总算沉冤昭雪。”   秦海一怔神,说道:“施会长,不如约个时间,我看,明早我和您一起过去。”   施会长一想也对,秦海和落青阳也是牵绊极深,他也是让他们一家沉冤昭雪的功臣,这么一想,她也不急着走了,顺着秦海张望的眼神一看,打趣道:“你小子也有今天,不就是个比你大三岁的小姐姐吗?怎么,不敢追?” 第427章 空虚了   其实赵凝雪的红色保时捷早开出这条街道了,他还时不时地瞟一眼,施会长笑意盈盈地说道:“我刚才听到你们要帮那位潘女士找房子,我看就约到下午吧,省得被我们占了时间。”   秦海尴尬地笑笑,扶着施会长进去,看到爷爷和萧定天有说有笑,打得一团火热,再看店里各人拿着古董赏鉴或把玩,或是议价,思维一下子涌动了起来。   回想到从岳南山上下来也就不到半年的功夫,从一个山野小子到玄真阁的老板,从一个无名之辈到如今的文玩新秀,这中间经历了多少鄙夷?   那些只看资历和出身的人都曾经用轻视的眼光看待他,他们认定古董这种东西只有有阅历的人才懂,但年龄小就代表一无所知?   比起懂事起就开始摸古董的他,有多少所谓的文玩大家也就一二十年的经验,如今,那些鄙夷与不屑也该埋进土里作古了。   这些倒也无所谓,臭老道说的,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虽然他怀疑这些话是臭老道故意洗脑,省得他打道观里那些宝贝的主意。   想到道观里的那些宝贝,秦海也纳了闷了,他来江北几个月,到处捡漏,要不是逮住几个大的机会,比如萧虎、萧豹倒斗的珍藏,还有老铁那位同行的店,再就是缅城宋老板,如果没有这三次大的际遇,想单纯靠捡漏得到那么多古董,难于上青天!   这问题就来了,臭老道是怎么弄到那么多古董的?还全部押在道观里,从来不见他变卖过,真是奇了怪了,秦海不想还好,越想越觉得臭老道高深莫测,让人看不懂。   “老板,李老板那怎么这么多古董,你花了多少钱买来的?”萧豹收完一笔钱,兴冲冲地过来道:“他可真够绝的。”   “他是绝,他要找莫大师扳回一局,还要给媳妇安身立命的资本,不过,有些东西我不 会留,那些落青阳的收藏及落仿,回头通过龙爷捐出去吧。”   他正儿八经买下来的也就花了八百万左右,这八百万是李老板留给老婆潘梅生活的钱,再加上他们之前的积蓄,足够一个女人过完下半生。   “啊。”萧豹吃了一惊:“捐?”   不是吧,那些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且不说那些正品,就是落青阳的仿造在黑市上都能卖出高价,这些可是现成哗哗响的钱哪,老板这是被猪油蒙了心。   啪,萧豹后脑勺挨了一下,一看,是他哥,萧虎大咧咧地说道:“你晓得个屁,眼睛里面长了个钱字,我们老板要是留了这些东西,和莫大师那个老所谓的老神仙有什么区别。”   还是萧虎晓得自己的心思,秦海笑笑,让他们进去继续招呼,玄真阁是时候赚点钱了。   这一幕看在龙爷眼里,听到他耳里,他不禁动容,金海沉声说道:“龙爷,这小子已经进入另一个境界了,初开始是为了钱,要出人头地,现在不一样,有点意思。”   “做文玩的得有境界,这境界要是一直围绕着钱来转,这辈子顶多当个有钱人,不过,这小子以后能进入什么境界,我们走着瞧吧,周军一直和秦海比较,从来没想过自已输在哪里,可惜啊。”龙爷提到这位前弟子,只能摇头叹息。   一转眼间,玄真阁到了歇业的时间,站在门口送走各方宾客,秦海终于舒了口气。   啪,赵雷冲过来给了秦海一屁股,这个狗日的,要弄莫大师这么大件事也不和他们提前说,刚才他嗓子眼都要冒烟了,紧张的。   秦海捂着屁股直骂娘,这事要是声张了,还能唱出好戏吗?   “行了,生个屁的气,是李老板和驼背主动找的我,不然我算哪根葱,能压着人家的头来认罪?我不是也很意外嘛,从缅国回来的时候,我特么心里既兴奋又激动。”   因为不能打草惊蛇,怕那只老狐狸闻到味儿就不来了,秦海也憋得难受,现在两件事情同一天了了,他也如释重负,一下子瘫坐了下来。   赵雷的气也慢慢消了,连喝了几口茶,今天货柜上面古董了了,差点以为要丢了面,他的心崩得可紧了,现在看到圆满收官,心也落下了。   等缓了些劲,几个人才围坐在一起算账,这一算不打紧,就今天来的这些客人,小的几十万、十几万,大的几百万,东一加,西一算,居然进账了三千八百多万!   这可是一天的量呀,萧虎都咽了咽口水,这古董是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行当,今天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咧着嘴一笑,突然说道:“怪了,今天三哥怎么没来?”   秦海说孙大海的儿子生病了,媳妇也刚好感冒,他留在医院照顾娘俩,所以没来,错过了今天这出好戏,还有言微微和老李头,也是一样。   老李头还没好转,言微微哪都去不了,秦海坐在院子里,看着头顶的树叶飘摇,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口茶水,这看得大家不懂了,今天大仇也算得报,又赚了钱,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怪了,我怎么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呢?”秦海说道:“臭老道教给我的东西,足够我赚上大钱了,可一想到以后只有赚钱这条路,感觉也没劲。”   擦,赵雷差点骂出声来,这特么算烦恼?   秦海却是说得真心实意,他原本只想在江北扎根,能够在这里生活就行,后来的发展超过了预料,就想着名利双收,扩大影响力来找父母双亲。   后者倒也算做到了,要不是结识了赵凝雪,也不会误打误撞遇上宫镇,找到亲爷爷了。   晓得爸妈的失踪和莫大师有关,他心里憋了一口气,今天这口气就这么地泄了,弄得他心里空空虚虚的,格外地空,居然惆怅了。   “那你还想怎么着?”   “找爸妈,继续找,现在晓得他们从火海里逃出来,症结在于罗老板说的话,车里不止他们仨,还有人,到底是谁把他们带走的。”   秦海恶狠狠地说完,突然扫过茶桌,看到上面的一包香烟,便是一怔:“谁的?” 第428章 牡丹烟   三个人一看,都不是他们抽的烟,秦海脸色一变,拿起来一看,牡丹牌香烟!这种包装的烟少见得很,大城市里没几个人抽,包装都老气得很。   “这种烟是老倒斗们的御用啊。”萧虎拿起一看,朝四周瞧瞧:“不对,今天来的人里面不可能有人抽这个烟,至少是五十岁以上的老前辈抽的。”   秦海仔细回想了一下,今天来的人不少,到后面就有点乱,完全没顾得上有没有生人进来,他一拍桌子,喊着要查监控。   四个人坐在一块头挨着头开始看监控,就看到临近下午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戴着礼帽的中年男人,进来后先在店里转了一圈,双手一直放在口袋里,就没拿出来过。   萧豹还开玩笑说这人肯定没顺走任何东西,过了一会,这男人来到院子里,站在树边上抽了支烟,烟盒是在那时候扔在桌上的,烟还没抽完,这人就出门走了。   再看门口的监控,这家伙是走路来的,也不急不慌,进来的时候从左边的路绕进来,走的时候,却从相反的路出去,怪得很。   “嗨,肯定是来看热闹的,不用理他。”赵雷刚说完,就看到秦海扔出一个烟头,擦,也是牡丹牌,他当下傻了眼:“哪来的?”   “我住的楼下,特么的,两次了,有车在底下像在监控我一样,第一次下大雨,我没看清,车走了,结果又来一次,这次我追下去了,就看到地上全是这种烟头。”   既然萧虎说这烟都是老倒斗抽的,车里坐的也是倒斗界的行家?   “我擦,你发财了,让人盯上了?”萧豹还没反应过来,打着哈哈说道:“老板,你成别人眼里的肥肉了?”   这话真让秦海抖了一下,想到了老铁,铁哥不就是隐藏的富豪让人盯上了嘛,他把烟往怀里一揣,冷冷地笑道:“我要是肥肉,也得让他们能割一刀才算,走,吃饭去。”   今天大获全胜,是时候饱餐一顿,四个人找了家上档次的店好好吃了一顿,秦海就叫了几个菜打包去了医院找孙大海,顺便还给孩子买了玩具。   到了医院都快过探视的点,孙大海正准备出去买点吃的,秦海就拎着打包的东西进来了,孙大海的儿子小名叫磊磊,指着秦海手里的玩意说道:“乐高!”   秦海对小孩没经验,在玩具店问了店员,找了个好打发时间的,人家推荐拼图,他就买了,磊磊很喜欢,说声谢谢叔叔就把玩具拿过去,也不喊饿了。   孙大海看有三人的量,晓得秦海把媳妇的也准备好了,就赶紧收拾一份先给老婆送过去。   孙大海是老婆奴没差了,剩下秦海和磊磊在病房里,看他兴冲冲地只玩拼图,不吃东西,秦海摸了摸他的头:“小子,先吃东西再玩。”   “也行,反正你都送我了,我有时间玩,唉,又生病,打针吃药就算了,这次还住院。”孙大海这个儿子长得古灵精怪,双眼圆溜溜的,虽然上小学,长得像幼稚园的孩子。   就这么一细看,秦海打了个寒蝉,这孩子长得这么粉嫩呢,一个男孩子,皮肤白里透红,像个小姑娘似的。   “磊磊,你十二岁了吧?”秦海冷不丁地说道:“十二岁,第一个本命年。”   “你是听我爸说的吧?”磊磊打开饭盒,开始吃饭,看他低头的时候,睫毛长长的,也和个小姑娘一样,秦海觉得八九不离十了——这孩子是个童子命。   这脸色一看就是气血不足,身体虚得很,眼睛下面发青……恰好又是本命年。   秦海打电话问了孙小逸的生辰八字,更没跑了,这童子命的孩子长得特别漂亮,男生女相,但身体弱,易早夭。   秦海心里一抖,紧盯着磊磊,心里头有点凄凄楚楚的,想到自己来到江北,把自己这个门外汉一点一点推进行业里的就是孙大海。   他这个人好得很,没有私心,看他不懂古董价格,就想着法子帮他补,看他后来发展得好,也没有心态失衡,还有嫂子,也是温柔娴雅,对人总是笑意相迎,看着都舒服。   这么好的两夫妻,怎么就生了一个带童子命的孩子,这孩子被孙大海媳妇教得极好,还有儿童的纯真活泼,又有礼貌。   秦海看他吃饭吃得香,心里打起了小鼓,臭老道好像说过化解童子命的法子,今天太忙,又累,一时间想不起来。   “叔叔,你在想什么呢?今天的菜真好吃,等我出院,你能带我去店里吃吗?”磊磊稚声稚气地说道:“医院的饭不好吃,都是我爸做好送过来,今天他累,没做。”   秦海把脸一板,给了他一脑门:“你叫我哥哥,等你出院,我就带你去店里吃。”   “行,秦海哥哥。”   这小子倒是挺灵光的,马上就反应过来了,秦海笑了笑,拍拍他的头,盘腿坐在边上的空着的病床上,看着他吃饭。   秦海顺手拿起放在床头的他的课本,翻开,眉头皱了起来,这熊孩子,课本里面都画成什么样了,书的封面还算整齐,但语文课本里的配图都被他二次加工过。   人物像上都画了胡子,发型也变了。   他还想看,磊磊放下吃的,一把按住了课本:”秦海哥哥,你不要看嘛,这是我无聊的时候理工的,我平时可乖了。“   秦海哭笑不得,这小子以为自己要训他么,自己小的时候上学也没好到哪去,成绩也不怎么好,光长了一个好记性,全用来学臭老道教的那些了。   ”放心吧,我只是看看,你好好吃饭,等你身体长好了,自然不会再生病。“秦海拍着他的头说道:”不过是化煞逢贵……“   化煞逢贵?对了,秦海打了个激灵,臭老道说过,这童子命的命数是可以化解的,若是可以化解掉,命数反而会大贵特贵!   这关口是可以迈过去的!秦海一时间有些激动,正在这个时候,孙大海进来了,看到剩下的饭菜,赶紧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问秦海今天二次开张的事。 第429章 拆个八字   秦海从莫大师来访讲起,提到宋老板和驼背当面指认的时候,孙大海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他惋惜得直拍腿,这么大的一出戏,就这么错过了。   因为孩子生病,孙大海没去玄真阁,没有亲眼见到莫大师的掉马,简直是一辈子的遗憾,孙大海无可奈何地说道:”老神仙陨落,我居然不能亲眼见证,实在太可惜了。“   秦海冷笑道:”血债血偿,他当了这么久的神仙,也是时候下凡 了,不过他现在仅是被抓,当年的案子要怎么审,结果还不一定。“   “放心吧,人在做,天在看,一定会恶有恶报。”孙大海不想他太难过,说道:“再给我讲点后面的热闹。”   不过听到后面朱静之和杜志鹏争抢宋版书,他一咧嘴就乐了:“我和你讲,这两人虽然都是抢,但风格不一样,朱静之就像个小孩,单纯是喜欢,杜志鹏是有考虑的,他为钱。”   仅就这两人来说,现场的人虽然都在和稀泥,骨子里还是希望朱静之得逞的多些,不排除有些人想抱杜志鹏的大腿,暗地里给他鼓劲。   孙大海说完埋头扒了几口饭,看到秦海有些沮丧,纳闷道:“不对了,秦海,莫大师被指认,这回肯定跑不脱,不死也得坐一辈子的牢,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愁眉苦脸的。”   糟了,秦海不想让孙大海看出自己在为磊磊发愁,赶紧在脑子搜刮了一下话题,恰好想到了那牡丹烟。   “三哥,莫大师当年派人放火烧了落青阳家,我爸妈也的确是从火海里让人救出来的,但是,他们人呢?还有,最近总有奇怪的人在我附近打转,抽牡丹烟的人。”   秦海还有一层沮丧,那就是之前和赵雷他们提过的,将来干嘛去,孙大海一听就笑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傻小子,这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该干嘛干嘛。”   孙大海一句“该干嘛干嘛”让秦海呆住了,正像他说的,反正日子是一天一天过的,该怎么着怎么着,秦海看着一边已经吃完饭开始玩乐高的磊磊,装作无意地说道:“这小家伙的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可不是,从小就身子骨弱,今年可能是他本命年的原因,比以前还弱不禁风,就为这,我们不知道找了多少中医给他调理,足球、篮球都报上了,也没见体质好转。”   孙大海提起来就发愁,胖乎乎的脸上愁容满面:“你看,这不又发高烧,一烧起来就三十九度以上,人都烧抽抽了。”   秦海默默地应了一声,扭头看着磊磊,他撅着屁股拼乐高,小脸蛋上少了几分血色,秦海就随口说了一句:“三哥,我刚才测了磊磊的生辰八字。”   孙大海晓得秦海的本事,灵机一动,拍着自己的腿笑道:“对啊,我怎么把你这尊小神仙给忘记了,你刚才要生辰八字是为这个?“   看着孙大海这正儿八经的神色,秦海故作镇定,要是让他知道磊磊是童子命,今年十二又是个关口,以他这软软的性子,还得了?   他说了一通有的没有的安慰孙大海,都往好的方向讲,反正自己回头就能把这事解决掉,无声无息,就让三哥接受最好的结果 。   孙大海有了秦海的说话,突然间有了底气,一边喝水,一边说道:“你三哥我没有大的本事,现在守着芳宝阁,守着你嫂子和孩子、老娘过,就这样安安稳稳了,可你不一样,你将来肯定是要担大任的,我也有种感觉,你肯定不只是守着玄真阁赚点钱而已。”   “我背上又没长翅膀,还能上天了不成?”秦海打着哈哈说完,瞟了一眼外面越来越暗的天,就站起来道:“时候也不早了,我再呆护士就得过来赶人了,三哥,我先走了哈。”   孙大海把秦海送到门口,秦海又去隔壁房间和孙大海媳妇打了声招呼,就背着包走了。   等到了医院楼下,秦海翻了翻背包,咬咬牙,抬头就叹了口气,三哥和他的父亲不一样,不想在文玩圈赚出什么大名声,只想守着芳宝阁、守着妻儿老母好好过日子。   这种最平淡的生活也最适合这样的三哥,秦海暗自握拳,绝不能让磊磊有事!   “三哥,你放心,老弟今天一定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秦海暗下决心,走出医院大门。   秦海记得臭老道以前也替人化解过童子命,可惜那次他生病,只记得大概,其中细节不太清楚,为免弄错,他还是给臭老道打了个电话问得清清楚楚再说。   老道给的法子是找个替身,把这童子命的命煞转移到那个替身上,可以是布人,也可以是纸人,要写上磊磊的生辰八字。   臭老道又依磊磊的生辰八字算了一下,说是替身的衣服得依生辰八字来算,这一下子帮秦海整好了头绪。   秦海着急,赶紧开车回家,进门看到言微微和老李头现在才吃饭,忍不住埋怨了言微微几次,又马上问她借衣服,最好是没穿过的,新的,先用了再还她。   这把言微微弄得一头雾水,幸好她衣柜里真有不少没穿过的衣服,女生就是这样,一到季节就喊着衣柜里少衣服,真买了,就闲置一大堆。   “秦海哥,你要这些干嘛?”   言微微看着这些没穿过的衣服,又有些心疼,秦海瞟了她一眼,说道:“放心,回头哥补给你,只多不少。”   “那还差不多,”言微微鼓起了腮帮子,嘟着嘴巴道:“哥,你还是能少用就少用。”   秦海喊了声得勒,就抱着衣服进房门,又折出来要了针和剪刀,砰地把门关上了,老李头和言微微面面相觑,这小子今天开完张回来,怎么怪怪的?   秦海恨不得双手双脚都用上,这种衣服反正不用太工整,这童子命本就是磊磊不应该承受的命煞,一旦成功送走,反而会是神受天命,以后再不用担心遭受病关。 第430章 送替身   想到孙大海和他媳妇,秦海手上的动作更快了一些,他临走时顺嘴问了磊磊的身高,按着他身高的模子裁了相同身高的纸人,放上之前顺手薅来的头发,一共七根。   写上名字和生辰八字,依生辰的地支来确定送走替向的方位,秦海一算,是亥,那便是西北方向了,秦海顿了顿,那西北方向好像挺荒的,正好。   不想耽误时间,秦海带着做好的小人儿出门,言微微刚好出来,看到了也要跟着去,被他好一番说服后才没当小尾巴,下楼后把人儿放在汽车后排,秦海开车就走。   那车前阵子刮伤过,刚补了漆,看上去还像新车一般,他一路往西北开,车和人都是越来越少,终于在一个萧条的地方停下,带着纸人走向那个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素来有讲究,被称为阴阳道,阴气与阳气在此地汇集,这替身被送走,自是被送去了阴道,从此作为磊磊消失在阳间,以此化了童子命的命煞。   这便是送替身的意义,有点像偷天换日。   正值深夜,四周黑漆漆,一阵冷风刮过来,秦海觉得有点凉,缩了缩脖子,这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他狐疑地朝四周看看,奶奶的,怪哉了,明明没人。   可刚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好真实,他不禁担心今天的送替身能不能顺利,想着要迅速完成,以免有后患,他赶紧走到那马路中央,趁着没车过来开始。   秦海用最快的速度点燃了纸人,看到烧得差不多便转身离开,这时候断断不能回头看。   他坐上车后,强忍着不去看镜子,尼玛,这样一来就送走了,小磊磊这次病愈出院,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多灾多难了。今天晚上的事情成为永远的秘密。   秦海松了一口气,不再像之前那么紧绷,终于发动车子准备回家睡觉。   等车子开出去大概十多分钟,经过一个拐角,就得左转往市区走,就在这个时候,从另一边的路上杀出一辆黑漆漆的车,稳狠地跟在他的路虎后面。   那车开得四平八稳,但让人感觉有点古怪,毕竟是无头无脑跑出来的车。   这下子秦海有点懵,刚才还四周没车,这突然杀出来一辆,让他心里打起了小鼓,他今天晚上只想替孙大海家解决这件大麻烦,可没想再惹个麻烦。   “这麻烦看样子是自已找上来的啊。”秦海嘀咕着就狂打方向盘,吱地一声,在前面转弯处加速,嗖地甩开身后那辆车!   “哼,和我斗,我可是开过山路的。”秦海得意洋洋地说完,透过后视镜一看,汗毛都竖了起来,娘的,还在?   后面那辆明明被他甩开的车子现在稳稳地跟上来,不急不缓地,就距离二十来米的样子。   虽然看不到车里的情况,但能感觉对方的气定神闲,就像你小子想怎么跑怎么跑,反正我都能跟上,大家走着瞧,感觉到这种气场,秦海不敢小瞧身后的跟踪者。   他思来想去,索性减速,直接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为了以防万一,车窗不敢降下来,就这么等着那辆车过来,相隔这么短的距离,其实嗖地一下就能把他超了。   那辆车仿佛看到他的动作,居然也减速了!   秦海的脑壳有些懵,就看着那车一点点靠近,最终停靠在路边,娘的,今天出门没算个吉凶,早知道先卜个卦了。   车在秦海的路虎边上停下,一只手从打开的车窗里伸出来,手指间还夹着烟,秦海一瞅,鸡皮疙瘩跑出来,这不是牡丹牌香烟吗?   狗日的,他正找他们呢,他们反而明目张胆地送上门来了,他正要说话,透过打开的车窗一看,摸头不是脑,坐在副驾驶上的老头子不是师父吗?!   擦,这到底怎么回事,爷爷说他回了岳南山,这不是还在江北嘛,不过,秦海的戒心放下了,拉开车门下车,对方也打开了车门,那开车的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   烟就是他夹在手指间的,这人一张国字脸,长得浓眉大眼,再看他鼻子高挺,秦海心想这人面相倒是不错,国字脸又称四方脸,这种脸型对应不同的五宫,各有说法。   就拿这人来说,国字脸配高挺的鼻子,财运高享,事业通达,而配浓眉,这和孙大海一样,就是个爱老婆的主,事事以家庭为重。   这人还没说话,嘴角就先往上翘,性格温和,气宇也不凡,这一张国字脸对应了一个不错的五官,秦海心里猜得八九不离十,这人有点地位。   “师父,你怎么在这里?深山老岭里跟踪自已的徒弟,好玩?”秦海气呼呼地说着,但对着这个中年男人还算有礼貌:“这位是?”   老道长还是穿着山上的那件破道袍,今天和平时不同的是戴了帽子,道士所穿道袍多以黑色、白色和蓝色为主。   俗话说“道有九巾,僧有八帽”,臭老道今天还挺讲究。   这巾其实指的就是帽子,虽说道有九巾,但内容不固定,最流行的说法为混元巾、庄子巾、纯阳巾、浩然巾、逍遥巾、荷叶巾、太阳巾、一字巾、九梁巾等。   师父今天这打扮有点不寻常这,这身破道袍比平时整齐多了,这混元巾平时也没见他戴,说是烦,懒得,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海有种奇妙的感觉,便说道:“师父,您这身打扮,是有何事?”   老道长瞅瞅他,居然叹了口气,吐槽道:“臭小子,我估你当不了小道士,可没想到你会当老板,现在有点老板的意思了,上车,我们在前面带路,你在后面跟着。”   这也没回答他的问题,秦海一寻思,人都送到自已眼前了,还怕搞不清楚事情真相,转身就拉开车门上车,二话都没有一句。   等上了车,那辆车子先在前面开道,这时候秦海才看到车牌,是一辆红旗汽车,看着和前两次在楼底下监控他的挺像,再加上牡丹牌香烟,是他们没得跑了。 第431章 替师父还个人情   紧跟在前面的车子后面,还是回到市区,只是进了一处老区,这边的老区和老铁所属的老区不同,这边一水的二层小楼,都挺有异国风情的,据说这边以前是外来移民的聚集地。   后来这片区被回收,但建筑的风格还是保持着以前的风貌,不少网红会过来拍照录视频,秦海以为他们要带自已去的会是某个鸟不拉屎僻静的地方,结果到了?   正震惊时,前面的车辆驶进了一套两层高的白色小楼,秦海开着车进去,那大门原本就是打开了,他的车刚进去,咣地就合上了,顺着后视镜一看,原来门后站着两个人。   那两个人的站姿很不一般,虽然不动声色,安静如鸡,那气场忒强大,隔着车玻璃都能感觉到,秦海原本还有几分吊儿郎当的劲,现在看到他们,神色都变得肃穆。   秦海下了车,赶紧来到师父边上,压着嗓子说道:“师父,您老人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呀,把我带到这鬼地方,他们是什么人?”   “闭嘴,少说,多听,进去再说。”臭老道的脾气一向硬臭,秦海现在的德性九成九是跟着他学的,他还白了秦海一眼:“别以为把古董店起名叫玄真阁,我就高兴了。”   “那不是光大我们道观的门楣嘛,我还想用您的道号来命名呢,想到您低调,没用。”   臭老道终于有了笑模样,那个中年男人转身对他们招招手,他俩就跟进去,进了客厅,门关上,刚才开门的两人就站在门外面,也没进来。   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茶水备好了,时间不早,秦海其实有些困,做纸人、衣服其实挺耗神的,他赶紧灌了好几杯茶提神。   “小子,这是你师父的老朋友,姓严,你叫他严叔就行。”臭老道说道:“他主要是想请你帮个忙,这个人情是我欠他的,你得替师父还了,比你古董店起道观名强。”   原来是要替师父还人情,秦海当然是二话不说,拍着胸口道:“行啊,没问题。”   他嘴巴说得快,老严和老道长都楞了楞,秦海还笑呵呵地说道:“怪不得师父今天不一般,把混元巾都戴上了,帮师父还人情天经地义,说吧,怎么还?”   那老严哈哈大笑,指着秦海说道:“哎呀,不愧是你养大的孩子,这口吻和你一模一样,秦老板,你知道远山家吧?”   “远山静雄?”秦海眉头一皱,说道:“打过两次交道,他们家不太地道,曾经暗算过我们江北文玩圈,用一个赝品换走了真正的黑瓷,在缅国,和一个叫汤姆的鬼鬼祟祟。”   老道长一听,端着茶杯瞪了秦海一眼,秦海笑呵呵地说道:“师父放心,我没怎么地,那只汤姆猫要和我抢原石,让我收拾了一通,鬼晓得远山静雄来了,和他挺亲密的。”   “这个静山家族里有一样东西我们要取回来了,用尽了正面的方法,远山家族就是不肯松口,我们准备用非常规的方法进行,需要有人帮忙。”老严正色道:“请秦老板去一趟小岛国,替我们转移远山家的注意力,方便我们的人做事。”   老道长双手抱在胸前,坐得有点不自然,这一直打座的人突然这样,秦海头皮一紧,反问道:“危险不?”   老严没说话,秦海就摇摇头,原来是要卖命的,怪不得这么神神秘秘,他一寻思,咬牙道:“师父对我有养育和培育之恩,不出来江北,还不知道师父教给我的是真本事,这恩我得还,师父欠的人情就是我的人情,我同意,分文不取。”   啪,他话音刚落,就被老道长踹了一脚,格老子的,这小子帮他还人情,还敢要报酬?   “哈哈哈哈,放心,这事要是办成了,事后肯定有你的好处,看不见、摸不着的好处才是真好处。”老严拿出一张帖子,推到秦海面前:“你看看。”   这是一张英雄贴,发贴人是远山家族,邀请世界各国的文玩精英去参加他们家族一年一度的古玩赏,秦海打个寒蝉,他们家这么大的脸?   “行,我去,不过,你们的人我怎么判断?”秦海说着往外面看了一眼,刚才开门的两个人他倒是记得清楚,两张正气凛然的脸庞。   老严微微一笑,手抬起来放在手臂上弹了三下,两长一短,蹦出两个字来:“暗夜。”   这就是暗号了,秦海点点头,神态自若地把请柬收了,看他也不问他们要做什么,老严反而诧异:“你不问问我们要干嘛?”   “要是知道了,神情动作不自然还惹人怀疑,我知道是越早越好,反正到时候随机应变,我师父带来的人不会差。”秦海大咧咧地说道:“再说了,远山静雄不是什么好鸟。”   他看了,这东西是七天后的,反正也不急,他随即和老道长说让他留下来住几天,反正有现成的地方,老道长板着脸说道:“不和你住,我和你爷爷约了,他带个朋友和我一起去岳南山上住,对了,听说姓萧,叫……萧定天。”   秦海哭笑不得,没想到他们仨能玩到一起去,也行吧,三个老头子又一拍即合,爷爷和萧董还愿意上山陪师父玩儿,挺好的。   看到他这么痛快地答应,老严如释重负,秦海突然双手抱在胸前,厉声说道:“你们派人盯着我,就是想试试我的敏锐力吧?”   老严面色一寒,不自禁地看向门外,秦海秒懂了,要试他的是外面那两个!   “严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秦海意有所指道:“这个人情,我是还定了,干得好不好,咱们就后说,我尽力不扯大家的后腿。”   最后那句他说得很大声,就是讲给外面那两人听的,外面那两人你看我,我看你,笑了。   “老严啊,你不用考验我这徒弟,在山里长大的孩子都有野性,那本能杠杠的,你还派人去盯他,不都被他发现了?”老道长得意洋洋道:“你们还受过专业训练的。” 第432章 子女卦   都说打人不打脸,师父这下抽得有点凶,秦海赶紧借口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时间不早,他明天一早还得陪人出去上个坟,要先回去了。   老道长送他出去,秦海好奇地问道长到底欠了这位什么人情,老道长一脸的为难,拍了他的屁股一下:“滚。”   臭老道一旦这样就是不想说话了,秦海无奈,想掏臭老道的话比天还难,自己这不走套路的劲其实就来自于臭老道,自然是拼不过的。   秦海只能上车滚了,从后视镜看到师父双手束在袖子里,背部微偻佝,心里微微一酸。   时光不饶人,师父也老了不少,也不知道自已的爸妈成了什么样子,时光一转就是二十多年,二十多年足够催人老。   秦海现在的要求也不高了,只图父母还健康在世,等回到家,都已经是后半夜,回到住处澡都懒得洗,直接倒下就睡,等到第二天早早地爬起来冲凉出发。   秦海开车去接了施会长和英姑,英姑早早地准备好火纸和香烛,来到墓园,这是一片诺大的墓园,落青阳一家葬在最东边。   施会长刚走到跟前就开始抹眼泪,秦海却是眉头一皱:“施会长,这碑……“   施会长顺着他的眼神一看,上回来还好好的碑,今天居然多了一条缝,施会长心里的弦断了,喃喃道:“难道是他们知道大仇得了,这是告诉我们他们晓得了吗?”   秦海顿了顿,说道:“施会长,其实碑破了不是什么好事,对后代不利。“   这里是公墓,环境还可以,只是碑裂了而已,英姑听完无语:“都已经断子绝孙了,有损伤没损伤又有什么,不过,这碑破着的确不太好看,会长,抽空换了吧。”   英姑的话过度真实,施会长眉眼微红,无奈地点点头,施会长抚着墓碑,这边是一家三口的墓,都挨在一起,当初落青阳全家被烧死,也是施会长出面办的后事。   这墓碑什么的都是她立的,这是秦海第一次看到落青阳的长相,心中一悸,这不是典型的英年早逝之相吗?   落青阳眉侵印堂,这是相书中提到的最易早亡的面相,眉心即为印堂,在面相中,印堂为命宫之所在,如果两眉毛相交,好像蚰蜒似的一节一节的形状,眉毛侵入印堂,就是短寿的相格,而且妨害妻子和儿女,破财。   眉心印堂处有任何纹痕,都会影响健康,如果带青色而且杂乱,也是短寿的征兆。   可惜一代做旧高手遇到这样的横祸,一家老小葬身火海,秦海看着施会长拿出火烛纸钱,英姑奉上了鲜花:“这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回可算是昭雪了,青阳,安荷,莫大师被指认,这回跑不脱了,你们在黄泉之下也能安息了。”   秦海看着遗像,心里头喃喃念道:“青阳叔,您老要是在天有灵,保佑我早日找到我爸妈,还有我那位师伯,我不是找您要报酬,真不是……”   啪,天空中传来一阵脆响,秦海愕然地抬头,不是吧,晴天霹雳?   那英姑和施会长也是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看着秦海,这小子也没说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老天爷也太不给面子了吧。   两人本来心情悲痛,一下子又想笑。   听到雷声那声响,秦海也懵了,这是代表不好的意思吗?   他赶紧跪下了,双手合什道:“前辈,您在天有灵,您生前的收藏和落仿,我已经委托龙爷全数捐给博物馆,我没有留下一件。”   “您和夫人,还有我哥哥在天有灵且安息吧。”论起来,自已在那孩子后面出生,他要是还活着,就是自已的哥哥,想到这,秦海心里有些难过。   秦海重重地叩了几个头,心里一动,趁机拿出三枚铜钱,想趁这个功夫算算父母的吉凶和吉位、凶位,此为金钱卦。   将三枚铜钱左手在上,右手在下,随便摇几下,然后抛在地上,如果是一个面朝上,便是阳爻,两个面朝上,便是阴爻。   三个面朝上是可变阳爻,即用稻草算法得出的9,三个字都朝上是可变阴爻,即用稻草算法得出的6。   用铜钱爻六遍就得出一卦,也是按照自下而上的顺序画卦,卦画好之后,再按照朱熹的说法解卦。   看着秦海右摇、左摇,英姑眉头皱起,这小子在人家墓碑前算起卦来了,这真是……   秦海一共摇了六次,才看卦象,他要卜的是子女卦。   其实这卦象就是父母与子女的关系,乾和坤是父亲和母亲,六卦就相当于他们的六个孩子。万物为天地乾坤所生,子女为父母所生。父母是乾坤,又是阴阳,又是天地。   先天八卦中的横杠代表阳,三条为纯阳,断开的横杠就代表阴,三条代表纯阴。除乾是完整的三条横杠,坤是三条断开的横杠外,其他六卦都是阴阳掺杂的,都由乾和坤演化而来。   这卦象?秦海一看,嘴角挑起,立马将三枚铜钱收了起来,冲着落青阳的墓碑三鞠躬。   “青阳叔,还是您在天有灵,这是吉卦,看来我爹妈有望了。”秦海说完,又替他们添了些纸钱,接连拜拜。   英姑在边上冷哼道:“这要是管用就好了。”   “你这个老婆子,怎么嘴巴越来越碎。”施会长吐槽道:“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秦海的父母是从青阳家活着出来的,这是有人证的,罗大有和老道长都能作证。”   英姑赶紧拍了一下自已的嘴,嬉笑道:“这辈子就不知道怎么说好话,不过我以前总寻思是在哪里见过秦海,这长相说不出来的熟悉,现在清楚了。”   “您这话怎么说?”   “我和你爷爷宫镇年轻的时候是认识的,你这长相和他有五六分相似,上回你和我一起回会长的老家,那天猛地一看你,太像了,可谁不知道他儿子儿媳妇没了,孩子还在肚子里没出生,还有个女儿又没有结婚,我怎么也没法把你和他们家联想到一块。” 第433章 真行家   秦海一回想,还真有这么回事,当时英姑的眼神直勾勾的,他还以为是自已太能干,把老人家给惊到了,他一回想,打趣道:“那您和我爷爷?”   “臭小子,我的闲话也敢讲,看我不抽你。”英姑抬起手来作势要打,也只是装腔作势,放下手后笑道:“落青阳的事了了,你小子最好像卦象显示得一样,是大吉。”   秦海把背包往身前一转,笑得露出好几颗白生生的牙齿:“必须的。”   施会长便出了墓园,出去后在附近打听了做墓碑的事,说到立碑,秦海是妥妥的行家,当初在山上,没少跟着道长做这个活。   碑看似长长方方就只有一块,但里面的讲究门道大着呢,他今天也没有别的事要忙,店里有人看着,便也陪着两人一起去找墓碑店。   陵园出去就有好几家,看到有客上门,各家都蠢蠢欲动,速度最快的那个先把他们迎过去。   兴许是看到施会长气宇不一般,那墓碑店的老板态度格外殷勤,一直夸口自己家的墓碑材质好,讲究,秦海看了看他场子里摆的那些,没吭声。   那老板是拍着胸口说道:“我干这行三十几年了,什么样的碑都做过,都立过,我们不止包做碑,还包立碑,用的都是古法,不像那些不讲究、没规矩的。”   这话其实挺得罪人的,都是同行,他把同行踩得不要不要的,秦海挑起个眉头说道:“那你说说看,这墓碑的禁忌有哪些?”   老板的年龄也就五十来岁,生得肥头大耳,脸上满是油光,一看就晓得家里的伙食不错。   秦海的发问把他难住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吱吱唔唔的,秦海也不继续问,在店里转了一圈后,冲施会长和英姑打个手势就要走。   那老板眼见得财神爷要跑, 一个箭步拦住了去路:“三位,我在这附近干了这么多年,就数我这里的规模大,讲究,你们到别处就找不到像样的墓碑了。”   秦海一摆手,指向斜对面的那家店,冷然一笑道:“远的不说,你这位邻居店里的墓碑才是讲究,才是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办的,那边才是按古法来制碑的。“   一看这小子这么年轻,就敢一口一个古法,一口一个老祖宗,老板的脸色鄙夷,看秦海转身要走,心里坏水直冒,一伸脚,一勾腿。   眼看着脚尖都绊到秦海的脚后跟了,眼前影子一晃,没等他的笑容挂到嘴角,秦海站如松,扎扎实实地站在原地看着他。   秦海嘴角冷笑连连,都说生意不成仁义在,这老板眼见得生意要黄,这种损招都出了。   施会长也是眼色微变,她为人内敛,英姑却是个性情真爽的人,指着这老板的鼻子骂道:“王八犊子,自已要充行家不成还倒打别人一耙,这种小把戏你也有脸用。”   “英姑,别生气。”秦海倒是淡定自若,抖了抖刚才被绊的腿,那地方还有一块泥印子,就是这老板脚上的灰,他拿起一边的毛巾,顺势擦了擦,噗地扔到一边:“咱们走。”   老板一看,那是他用来擦脸的毛巾,气得脑袋生烟,等他追出去一看,秦海他们直接进了斜对门的店,他气得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娘的,今天是什么运气,碰上个小赤佬。”   虽然进了新的店,但英姑有些不懂:“小子,你还没进这家店,怎么知道这家店不错?”   秦海指着那些出品的墓碑说道:”你看他这些墓碑摆放的规律怎么样?“   英姑狐疑地看过去,还真看出一点门道,比起刚才那家店的凌乱,这一家看上去整理不少,主要原因还是店家把石碑按着颜色来区分,摆在不同的位置,归纳好了。   一边是黑色的碑面,一边是灰色的碑位。   英姑说的这些只是表面,秦海笑道:”色彩也在阴阳五行之中,也要符合八卦宫位,灰色宜向南方,黑色宜向东方或东南。”   英姑这才恍然过来,再一看那两堆石碑,还真是黑色的放在东边,灰色的放在南边。真按那什么的八卦宫位存放的。   可见这家店的老板明显懂行,虽然还没有立碑,成品只在店里摆着,已经是按照这个老规矩。   “小兄弟也是行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头顶满是白灰,拿着工具从后面绕出来,抹了抹嘴说道:“我师父就是这样教的。”   秦海对这人十分尊重,一改之前在那家店里的态度,拱手道:“难得有匠人还在坚持。”   “哪里,我只是凑巧学了一些而已。”这中年男人憨厚地说道:“你们要是找我定做,我肯定按规矩来,高,绝不过颈,低,绝不过腹,更不会过宽或过窄,所有的讲究我都守着。”   秦海暗自点头,这墓碑也不能一味求大气,后世易出胖子。   英姑和施会长相视一笑,这回找到好店了,也不去看别家,直接在这里定了,把墓碑上的铭文定下来,就交了定金。   回身一看,刚才那家店的胖子还在自家门口张望,一脸不忿,秦海冲他竖个中指,笑道:“这年头啊狼吃肉,狗吃屎,可狼能吃肉那是有真本事的,这家伙,没本事还想赚钱。”   英姑笑骂道:“你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走了。”   说到走,秦海看看时间,拍着自已的腿说还真得走了,下午还要带上潘梅去看房子,这会已经不早了,看他急吼吼的,英姑冷不丁地说道:“那赵总也去?”   “对啊,一起。”秦海抓了抓头发,解释道:“梅姐暂时住在她那了,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先找个地方帮她安置下来,龙爷去打听了打听,调查没那么快结束。”   宋老板和驼背最终怎么样,现在还是未知之数,毕竟是几十年前的悬案,有些证据链已经毁了,要重新串联起来,要重新指证,也没那么容易。   莫大师是只老狐狸,怕是把当年不利于自已的证据抹得挺干净,听到他这么讲,施会长的脸色就沉了沉:“一定不能让他跑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第434章 谁生气了   秦海便掐指一算,嘴角吊起,施会长便释然一笑,又玩梅花易数这一招,她便说道:“其实能知道事情原委已经很好,现在人也进去的,就算他能出来,名声尽毁,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不是,有些人一辈子就图个财,他莫大师最享受的是名,大家把他众星拱月一样的捧着,可惜德不配位。”英姑赶紧把话题绕了回去:“对了,你刚才说要去看房,赵总也去?”   “梅姐住在她那,她怎么着也要一起去吧?”   英姑眼珠子一转,闷哼道:“谁和你扯这个了,你这有了娃娃亲,我看赵总昨天的脸色可不怎么好,对吧,会长。”   施会长心领神会,笑而不语,秦海微微一楞,嘴角也挑了起来,英姑看他笑得憨,笑骂道:“你笑什么,憨憨一个,你晓得这叫什么不,这叫吃醋。”   吃醋?秦海一寻思,赵凝雪吃自已和裴医生有儿时婚约的醋!他瞬间豁然开朗,施会长这回可算开口了:“论鉴宝,论堪舆,你都不在话下,这怎么在感情上是个榆木疙瘩?”   秦海一品味,心里头突然明朗了,那自已不乐意赵凝雪穿短裤短裙,那也是吃醋?   英姑气得笑骂起来:“人家是缺一根筋,我看你是缺脑子,我给你打个比方,别人家小媳妇穿得暴露,你会多看几眼吧?自家媳妇让人看,你心里舒服?”   秦海心里像跑过了一万只草泥马,不愧是过来人,这比喻打得通透,他一咂舌,点头道:“是这个道理,以前我就觉得不对劲,还和凝雪姐约法三章,她还欠我一章。”   这臭小子,自已都要管着人家了,还不知道这叫什么,英姑气得直跺脚:“你放机灵点,以赵总的条件,想追她的多了去了,听说那沈海还贼心不死,私底下一直拉拢她妈。”   秦海一听,差点爆了粗口,沈海最近没动静,还以为他贼心死了,原来还在私底下搞东搞西,他一寻思,就赶紧要去找车。   那英姑和施会长相视一笑,他跑得这么欢实,这代表什么也就一目了然了。   秦海跑到赵凝雪的住处时,两人正走出来准备去吃饭,看到秦海,赵凝雪的目光有些飘离,这让秦海心里头有点吃味,这才隔了一天,弄得像陌生人一样。   “梅姐,带你们去吃点好吃的,走吧。”秦海又转身对赵凝雪说道:“去那家私房菜馆。吃完再去看房,怎么样,凝雪姐。”   赵凝雪也没太多表情,点点头就准备上车,秦海顺势拉住她的手:“省点事,就坐我的车吧,人这么少,开两辆车干嘛,你那保时捷耗油。”   被他这么一拉住手,赵凝雪感觉到手心的暖热,俏脸之上浮出了两朵绯云,微微挣脱出来,娇嗔道:“行,那就坐你的车吧。”   秦海得意地笑笑,压着声音说道:“你坐副驾驶。”   赵凝雪微微一楞,秦海反问道:“不是说副驾驶是固定位嘛,一般人不能坐,你就不是一般人,走吧,上车。”   这话说得她晕头晕脑,什么一般,不一般的,赵凝雪摸不透秦海的心思和想法,但还是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上,她双眼微微发红,眼里布满了血丝。   昨天夜里,她和潘梅一直聊,聊到后面困得不行了才睡,从潘梅嘴里得知,李老板对她好得不得了,任她怎么看,也没料到他杀过人,越过货。   就算她没有孩子,李老板也没提过一个字,更不要说想离婚什么的,她知道世上人无完人,但知道真相的那天,还是五雷轰顶。   她原本想着借助中医调养,看能不能生出个孩子,现在打消了念头,就算在江北安顿下来,她也准备去当义工,就当给老公积德积福。   秦海开着车,不时偷瞄身边的赵凝雪,看她好像很累,轻声说道:“凝雪姐,你靠着先睡一会,到地方还要半小时。”   赵凝雪本来就困,心里还有一丝别扭,就真的靠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看到她颀长的睫毛轻轻扇动,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等到了地方,秦海把赵凝雪叫醒,他们到的是孙大海以前带秦海来过的私房菜馆,那老板还是一副老样子,表情不咸不淡,看到客人也不热络。   一看他们是三个人,老板手一指,还是以前的老地方,进来能看到的第一个位置,这也是他和孙大海的固定座位。   不点菜,没菜单,潘梅都惊到了,反复找了一圈,也没见着点菜的地方,秦海就乐了:“梅姐,这地方不点菜,老板看着做,当天有什么咱们吃什么,经常不重样。”   “还能这样?”潘梅不好意思地笑了:“是我孤陋寡闻了。”   老板刚进后厨,赵凝雪的手机响了,她接起来:“喂,燕先生?不好意思,我不在公司,对,下次再约。”   秦海的耳朵竖起来,这燕先生不就是燕振天吗,他当下咂巴着嘴说道:“凝雪姐,你怎么和他打成一片了?”   “燕振天要在江北设立分公司,先和一些地头蛇打发关系,这是他们公司的策略,不止是我们赵家,沈家还有一些大的公司他都有公关,这人啊,公关水平很高。”   公关个屁,秦海在心里吐槽起来,真要公关,董事长不比总经理大吗?他不去找赵江涛,总想约赵凝雪,醉翁之意不在酒,把人都当傻子了!   他皮笑肉不笑道:“嗯,这家伙的水平不错,先玩公关,再搞事业。”   赵凝雪觉得他话里有话,正要说话,老板端着冷盘出来了,说是今天的开胃菜,一看,是一道好精致的素肉,就是用素菜伪装的肉卷,还是搁在冰上的。   “老板,你这越来越会玩了。”秦海一看只有三个,一人也就一个,先替两位女士分餐。   赵凝雪寻思他平时路子野,套路玩得溜,关键时刻倒挺有绅士风度,叉起来一咬,里面是些干果片,外面裹着一层甜蜜蜜的山药,外面软,中间脆,口感冰凉,酸甜酸甜。   这么一道清爽的开胃小菜让人胃口大开,赵凝雪的疲惫都一扫而开,看她有了食欲,秦海若有所思道:“凝雪姐,别生气了。”   赵凝雪的手顿了顿,莫名地心虚,便是娇嗔道:“谁生气了?” 第435章 怕是让你失望了   老道长教会秦海许多本事,唯独没有教过怎么哄女人开心,也没教过他情情爱爱是什么,顶多是教育他不要总骑墙头偷看小姑娘。   赵凝雪这一句谁生气了,她到底是生气,还是没生气,秦海有一丢丢小为难,便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正色道:“没生气就好,好好吃饭,吃饭大过天。”   “是啊,对你来说,吃饭是大过天的。”赵凝雪一时间默然,怎么也不好提听到裴晓婉和秦海是娃娃亲后,自己那纠结酸楚的心情。   在更早的时候,她就提醒过自己,要做回以前的赵凝雪,干脆利落些。   她立马说道:“今天以梅姐的事情为重,必须尽快找到可以马上搬的房子。”   “这话没毛病。”秦海瞟了她一眼,依旧在心里盘算怎么哄她。   赵凝雪轻轻抿唇,今天这道开胃小菜的确不错,潘梅吃过后连心情都好了不少,等着主菜上来的空当,赵凝雪把看好的一些楼盘资料拿出来,先和潘梅商量。   为了节省时间,她已经勾选了些位置好,配套好,交通方便的楼盘,潘梅说只想买个二居室,小点也可以,只要可以落脚,最好再有升值的空间。   这样再一排除,剩下也就三个楼盘,其中一个离这里不远,都说女人除了包包和闪的东西,最喜欢的就是房子,潘梅提起房子也是眉飞色舞,和赵凝雪聊得一套又一套。   秦海在一边根本插不上话,沦为陪衬。   等到老板把菜端上来的时候,赵凝雪才把资料收起来,秦海在边上根本插不了嘴,等吃完饭,采取就近原则,先去最近的那个楼盘看看。   进去的时候倒不用验资,销售只说卖得差不多,只剩下四栋有剩余的现房,听到是现房,两人倒是挺高兴的,秦海跟在两人后面,活脱脱的小跟班。   等到了四栋一看,秦海不动声色,嘴角却是冷笑,赵凝雪还不知道他的德性吗?立马靠过来,闻着这股馨香,秦海忍不住靠得近了一些。   “你是不是看出什么不对劲了,你脸色也太明显了。”赵凝雪吐槽道:“人家销售还看着呢,你放轻松点。”   秦海直摇头,指着这四栋说道:“活脱脱的四阴之地,你让我怎么放轻松,这剩下的就是被人挑剩的,能好到哪去。”   话一落地,那名女销售的脸腾地变了,勉强维持笑容:“那也未必嘛,卖房子总是有先后的,这剩下的肯定有优势——会有优惠。”   得,套路来了,要不说没有卖不出去的房子,江北寸土寸金,开发商为了尽可能大的利用空间,把一些犄角旮旯都放进建筑面积里,导致出现不少奇葩户型。   但这些户型怎么卖?两个字——便宜!   这四阴之地本就长年累月没有阳光,像梅姐现在的情况,更不适合,女人五行属阴,本就偏寒,她现在忧思不断,阳气更是不足,这样的房子更不能在选择之类。   这一栋房子恰好在整个小区的西北边,本身方位就不怎么样,偏偏又被周边的几栋楼挤在中间,巧的是那几栋恰好是在这一栋的东南面。   这样一来,便把那边的阳光挡得严严实实,导致这一栋的阳光不充足。   不懂风水之人尚且知道阳光的重要性,要买南北通透、阳光充足的地方,一来晾晒衣服方便,二来通风,生气弥足。   若是四阴,阳光不透,怎么晒干衣服?更不要说成天累月呆在那阴暗的地方,心情会坏到什么地步,总不能白天开灯吧?   像梅姐现在的情况,更不可能住在这种地方了,梅姐的八字本身也是偏轻的,更不适合这种环境,秦海把些话一五一十地和梅姐说透了,买房毕竟是大事。   潘梅点头同意,并嘀咕道:“还是个四栋,这个四谐音死,我心里更不好受了。”   这个理由秦海倒没有想到,想到自首的宋老板,秦海安慰的话也讲不出来,一个不小心,宋老板是极有可能被判死刑的,这个数字着实让人不好受。   “这个楼盘就算了,四栋位置不好,咱们去其它地方看看。”秦海话音刚落,那销售的脸拉得老长,嘀咕道:“不买就不买,还说位置不好。”   秦海微微一笑,反问道:“好不好你心里有数,别为了钱昧了良心,看小姑娘你长得不错,可惜气质差了点,这心眼里想着什么,脸上就种着什么,啧啧事,败面相。”   这名女销售平时就是势利眼一个,刚才之所以主动要带看楼,其实是看到赵凝雪的一身行头不便宜,就拿她耳朵上的那对钻石耳坠来说,市场价格起码二十万以上。   赵凝雪拿的包是香奈儿家的最新款,香水则是香奈儿五号,脚上的鞋是定制款,市场价格六千八,手腕上的表不用说,也是十多万,就这一身打扮就是女壕的代表。   鬼晓得这个臭小子出来煞风景,说什么四阴之地,无阳光,没等她发挥就坏了她的事!   她现在心里能痛快才怪,现在听到秦海的话,也懒得敷衍,气得掉头就走,心里生气,脚上就用力,咔擦一声,脚上的高跟鞋折断了,身子一踉跄,差点扑到地上。   幸好憋了口气稳住,才没摔个嘴啃泥,赵凝雪和潘梅下意识地想去扶她,看她气性这么大,秦海也懒得帮忙,呵呵一笑,走了!   那女销售平时夹着尾巴做人,其实也是看对象,今天被人直喇喇地捅到心里,又这么狼狈,气得脸都红通了,被赵凝雪和潘梅扶起来看还是余气未消。   她对着秦海的背影骂道:“祝你一辈子单身!”   “承你吉言,恐怕你得失望了。”秦海摆着手,头也不回,慢慢地走远了。   “你……”女销售眼泪都气出来了。   潘梅和赵凝雪四目相对,赵凝雪倒是习惯这小子的风格,他看着不顺眼的,不符合情理道德的就会指出来,哪管对方怎么想,这大概是在山上长大的后遗症吧。 第436章 我不是神棍   这干销售本来就有学问,说实话不行,不说实话也不行,就看自已怎么把握分寸,这名女销售明显是心急了一些。   就拿这四栋来说,总不能说剩下的全是底下没阳光的吧,完全可以缓和下说帮他们找找楼层高的,没被四周楼栋遮挡的,这样一来,他们是不是心里就舒服些?   她倒好,直接就翻脸不认人,秦海这家伙的性子她知道,他不喜欢恃强凌弱,但更不喜欢别人是非不分,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态度很重要。   所以赵凝雪对这位女销售也没有太多的同情,把她一扶起来,两人也追上了秦海的脚步。   秦海已经在停车场等着她们了,那潘梅现在才笑了出来:“你小子性子怎么这么冲呢,看人家快摔了也不知道扶一下,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她势利眼的时候也没对我们怜香惜玉呀。”秦海坏笑道:“我师父说的,做人是一个巴掌拍不响,那得看两只巴掌对不对得上,我们和她对不上,这里的房子也对不上,下一站。”   下一个楼盘是宜天地产的房子,江北最大的两家房地产商,一家宜天,一家盈泰,后者是绝对不可能去的,宁家兄弟见到他,还不分外眼红?   他秦海已经进了盈泰地产的黑名单,能去的也只有宜天了,等到了地方,刚下车,就看到娇姐在门口,一看到他们,立马走过来,娇嗔道:“贵客迎门,秦海,你这是给我带大客户了呀,赵总,幸会,幸会。”   娇姐说着话,一只手就顺势搭在秦海的肩膀上,这幅亲昵的样子让赵凝雪的心微微一悸。   “娇姐,两居室,位置要好,我要看风水的,这位是我姐,外籍,你看看怎么处理?”秦海直截了当地说完,余娇娇便双手抱在胸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梅姐,一脸的狐疑。   这小子哪来的姐姐?她便娇笑道:“行,你的姐姐,我肯定尽力,走,进去再说。”   一行人刚进入大厅,正在接待客户的言语默回头,看到秦海身边的赵凝雪,面色微微一变,轻轻抿着唇,那余娇娇还朝侄女招招手:“语默,过来。”   这言语默一向看自已不顺眼,话中带刺,秦海干笑道:“娇姐,看房这种小事还要劳烦言大小姐,不用了吧,何必?”   言语默迟疑了一下走过来,余娇娇揽住她的肩膀,说道:“我手上还有事要忙,就让语默带你们去看房子吧,二房的在售的还有十几套,低楼层不要,西晒的不要,对不对?”   还是余娇娇上道,这样一排除,能看的其实就只有四五套而已,那娇姐瞟了一眼赵凝雪,临走前凑到秦海跟前,贼兮兮地说道:“小子,真有本事啊,赵总都能请来当顾问。”   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秦海打着哈哈说道:“我来江北第一个认识的就是凝雪姐。”   “行啊,缘分。”余娇娇又转头对着言语默说道:“带他们去看十楼以上,阳台对东南的。”   言语默拿起表单一看,眉头皱起:“姑姑,低楼层的不要,朝西的不要,只要阳台台对着东南的,那只有四套了。”   “那就只看这四套。”余娇娇的语气不容置疑:“反正秦海一眼就能挑出好歹来。”   这话说得秦海心里笑开了花,言语默也就取了钥匙带着他们走,言语默这傲人的身材穿着售楼处的统一制服,更是凹凸有致,秦海当着赵凝雪的面都不敢多看。   赵凝雪看他眼神瞟到别处,一幅难堪的样子,噗嗤笑了,轻轻捏了他一把:“臭小子,你是不是在这里装清纯呢,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   秦海扭头看他,神色肃穆:“怕你生气。”   他这语调里还透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赵凝雪原本只是漫不经心地开个玩笑,被他这话一讲,心里悸动不已,脸也红了:“我生气干嘛?”   “我订娃娃亲你生气,我看别的女人,你不生气?”秦海反问道:“你真不生气?”   这小子,赵凝雪便娇笑着掐他一把 ,提醒他现在看房为重,少说这些没用的,那言语默感觉身后少了人,停下来一回头,正看到两人打情骂俏的一幕,心中便是一激灵。   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浮上心头,怪哉了,自己不是一直看这个秦海不顺眼吗?   等到上楼,言语默先让他们看了一套中间楼层的,那潘梅也有些自已的理由,高层住宅有所谓的扬灰层,就是九到十一楼。   第一套恰好是十一楼,言语默微微一怔,倒也没说什么,这一套直接过了,看她这么实在,秦海对她的好感才多了几分。   “言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秦海没按捺住心头的情绪,说道:“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你对我的印象一点也不好,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言语默着实吓了一跳,倏地转身,明艳的脸上,瞳孔微微扩大,因为紧张,嘴角也在轻轻耸动,秦海还是这幅大大咧咧的样子,还往前走了一步:“你倒是说说看?”   “我……”言语默手心直冒汗,平时两人不对付,见面必掐,但真等秦海正面发问,她也说不出所以然来,良久,她一跺脚,气怵怵地说道:“谁让你是个神棍?”   神棍?秦海哑然无语了,这几千年老祖宗的传承到她这里怎么就成神棍了!   “今天先办正事,改天让你知道什么叫真传承,外面坑蒙拐骗的多了,大家存有偏见,那正儿八经的大师你们又遇不上,见到一个就喊神棍,唉。”   秦海也理解,这年头真大师少,还有些世外高人都懒得出世,反而是一些半桶水的活跃得不行,事办砸了,钱也拿了,久而久之让大家有了偏见。   那周易,易经,葬经等等,历史上还出过袁天罡、李淳风等大家,难道说他们也是骗子,明朝的刘伯温祭出了一首《烧饼歌》,后来之事又有多少被验证?   秦海这一番质问,让言语默说不出话来,秦海说道:“听说你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看来把老祖宗的一切都否定了,那么多中医黑,为什么?”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言语默的脸都红透了! 第437章 等你回来   “我们不是要看房吗?接下来还有哪几套,言小姐,我们继续。”赵凝雪适时地开口,总算帮言语默把尴尬化解,她还白了秦海一眼,这家伙,完全不懂怜香惜玉!   言语默恨恨地咬紧牙关,反正没有一次是他的对手,每次都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管是什么话题都能被他反训斥一通,真是冤家。   等看了剩下的几套,秦海倒是挑中了一套位于十六楼朝东向的,那潘梅眼睛都看花了,也晓得这朝向不错,不过,等她走到阳台,往东面一望,眼眶便是红了。   赵凝雪走过去一望,原来从阳台眺望出去正是驼背和宋老板收押的地方,潘梅抹了抹眼角,说道:“就这套吧,听说将来要是服刑,也是这个方向。”   “楼层好,朝向也好,房子的格局方正,没有太多拐角,这套房子还不错,梅姐,那就定下来吧。”秦海又拿出鲁班尺丈量的门窗,还好,都是吉。   这房子是简装修,潘梅并不以为然,她只要有一个栖息之地就可以,秦海就瞟向言语默,幽幽地说道:“言小姐,咱们下去谈价钱?”   好一个咱们,言语默咬咬牙道:“你是我爸和我姑姑的座上宾,我也不敢公报私仇,放心,不会故意卡你们,价格保证公道,走吧。”   赵凝雪暗自好笑,一般小姑娘看到秦海都觉得他有趣,都争着和他交个朋友,偏偏这个言语默不拿他当回事,还处处挤兑他,看秦海这吃瘪的样子还挺有趣。   看赵凝雪还在幸灾乐祸地笑,秦海摇头叹息,怨得说女人是老虎,一个个都不好惹!   等回到售楼处,言语默开始算价钱,打完折还不到两百万,对潘梅来说还算不错,等办完手续走出来,秦海瞧见言语默和赵凝雪正在说话。   那言语默多难缠的人,居然和赵凝雪有说有笑,还不时捂嘴偷笑,这真是奇了怪了,等他一走近,两人仿佛约好的同时噤声,都不吭气了。   秦海也不问,反正是女人家家之间的对话,大咧咧地伸个懒腰道:“搞定,撤吧。”   言语默抿嘴笑了一下,难得露出这么善良的笑容,秦海觉得看见了新大陆,打着哈哈道:“言小姐今天的笑是开了光吧,好看。”   “你……”言语默见他又没个正形,气得一扭身,走了。   赵凝雪狠狠地瞪着她,反问道:“她的笑是开了光,那你的嘴呢?是装了刀子吧。”   潘梅被两人逗笑了,秦海摸摸头,委屈道:“你是不知道她以前怎么挤兑我的,吃饭遇上她还能败了胃口,凝雪姐,你还站她?”   赵凝雪哑然无语,这家伙是真傻,还是假傻,一个女孩无条件地就是想欺负你,要不是真的看不顺眼,要不就是喜欢!   这番话到了嘴边,她又讲不出来,无奈地摇摇头,走开了,那言语默回到办公室,恰好娇姐办完事过来,看到她的脸气得红扑扑,打趣道:“又和秦海闹别扭了?”   “谁和他闹别扭了,谁让他说我今天的笑是开过光的。”言语默吐槽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就没有一句好话。”   “傻丫头,这是夸你了吧。”余娇娇怔了一下,哈哈大笑:“我看你是在国外读书把脑子读坏了,这开光是件好事,这是正儿八经夸你今天的笑好看。”   言语默微微楞了一下,呼吸也是一滞,狐疑道:“真的?”   “我骗你干嘛。”余娇娇无语道:“默默,我早看出来了,你就跟个孩子一样,喜欢就喜欢,还非要装出讨厌的样子,你再这样下去,这秦海就要跑了。”   “胡说,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言语默瞳孔都惊得变大,连连摆手:“他就是个江湖骗子,我才不可能喜欢他!”   应该吧,言语默在心里默默地加了三个字……   时间一转到了秦海出国门的那天,玄真阁三人千交代万叮咛,孙大海更是忧心,那远山静雄本来就看秦海不顺眼,他却要自投罗网。   孙大海送秦海到机场,还不忘记交代:“老弟,到了那边要收敛锋芒,咱窝着点做人,枪打了头鸟,咱不当露头的鸟。”   说完,他自已也笑了,叹口气道:“我知道是白说,你压根不是这种人。”   秦海笑了一笑,知他者,孙大海也,他这回过去,纯是替师父还个人情,背后的事他没和几个兄弟讲,这次出门他也没带太多行李,就只有一个背包。   告别孙大海,秦海手机里传来一条信息——等你回来,我们聊一聊。   看到是赵凝雪发来的,秦海嘴角一翘,迅速回复道——记得咱们约法三章,最后一章我好好想想,回来告诉你。   他把手机一塞,就去安检,安检完毕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坐下,安静等着登机时间到来。   没一会儿,一个气质雍容的中年妇女坐到他身边,秦海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眼神扫过她的手腕,立刻大吃了一惊!   这女人打扮得不算多华贵,不显山露水,但手腕上戴的翡翠手镯不一般,和赵凝雪赌石这么多次,对翡翠也通晓了不少,提到这个,秦海想到之前赌来的石头还没分钱呢。   这女人的镯子里,有星星散散的翠色,像一团团云,聚聚散散,极为灵动,极有韵味。   再看这翡翠透彻纯净,盈润无比,好一块极品翡翠,还是带飘翠的,赵凝雪要是看到也会惊叹不已,看来这位打扮朴实的中年女士很有底蕴。   秦海品完了翡翠,就准备低头看手机,就在此时,这女士的手指轻抬,放在手臂上弹了三下,两长一短,迸出两个字来:“暗夜。”   秦海吞了口口水,这位女士居然是!他往四周看了看,便极自然地翘起二郎腿,指着她手腕上的翡翠说道:“您品味好,飘翠,罕见。”   “哪里,哪里。”这位女士转头,鹅蛋脸,一双眼睛温婉无比:“不过是朋友的礼物,你看我这打扮,也不像可以买得起这种手镯的人。” 第438章 可惜被抢先   “您这是去什么地方?”秦海看着这位女士的侧脸,只觉得和善温柔,颇有几分好感,他不是没有见过气质上佳的中年女性,但这位女性身上还有一股英气。   这位女士这个年纪依旧如此风韵,想必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大美人,亲和力又好,秦海对于未知的旅程突然有了不少信心。   “我是去参加岛国远山先生的观摩会,你呢,小伙子,”这位女士说话时更是温柔,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月牙。   “这么巧,我也是。”秦海咧嘴笑了,对老严给自己找的搭档,他还以为会是两个精壮的小伙子,没想到有这么气质好的大姐姐一起同行。   “我叫林瑛。”林瑛伸手过来,与他握手:“那就结伴,你叫什么名字?”   “秦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   林瑛不禁笑了:“这么普通的名字你还能想出这么气势的解释,算你厉害。”   秦海微微一笑,那个老严嘴巴严得很,只说让他帮忙,具体帮什么又不讲,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上了飞机,两人又是相邻而坐。   这机票也是老严那边安排的,看来早安排好一切,他就站起来前前后后看了一下,没见到那天晚上开大门的人,怪哉了,真的就只有他和林瑛?   “你看什么呢?”林瑛也顺着他的眼神看了一圈,笑道:“找人?”   秦海干笑几声不说话了,坐下来后说道:“瑛姐,你是做生意的吗?”   “算是吧,我有一家工艺品公司,主做工艺品进出口,”林瑛望着秦海,目光灼然:“小伙子,我看你这筋骨,是练过的吧?”   “您怎么这么神,我在山上长大,老道长懂得国术,从小就教我习武,还带着我学习相书、葬经、易经之类的,”秦海越来越觉得林瑛有种莫名的亲切感:“您呢?”   林瑛不经意地说道:“我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个小老板,这几年生意做得还可以,这位远山先生是我在岛国做生意的时候认识的,这次邀请我去凑个热闹。”   骗鬼了呢,秦海嘴角一扬就笑了,能打出那个暗号的就不是普通人,秦海笑笑不说话。   两人在飞机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飞机落地,秦海刚走出候机楼,一道身影飞扑过来,兴冲冲地抱住了他:“秦海哥哥,不敢相信你真的来了!”   这个声音不是?秦海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人,远山静雅,她今天梳着两个发髻,扎着飘带,这不是游戏人物春丽的打扮嘛,还别说,挺合适她这张单纯的脸。   “你亲自来接我,你大哥知道吗?”秦海坏笑道,那家伙知道,还不气得头顶生烟?   果然,远山静雅脸上的笑意消失,双手绕在一起,古灵精怪道:“我是偷听到大哥和父亲说话,才知道你要来的,听说,你是顶替了别人的名额进来的,大哥正生气呢。”   秦海暗叹口气,顶替?臭老道,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计较了,这张邀请函来路不正,他连参加的名额都是抢来的,想也知道远山家族会怎么对待他。   “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来了。”秦海笑着说道:“我们接下来去哪?”   他突然想到林瑛,转身要和她说话,一回头,刚才还站在他身后的林瑛早就不见了影子。   “你在找人?”远山静雅面露欣喜,一对滴溜溜的大眼睛透亮,痴痴地望着他,她的声音更是甜到了极点:“秦海哥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吧。”   遍处没有找到林瑛的身影,秦海将目光放回到眼前的远山静雅身上:“远山小姐……”   “你可以不要这么叫我吗?”远山静雅微微咬着嘴唇,娇嗔道:“你就叫我静雅,好吗?”   秦海有些为难,思忖后说道:“在我的家人和别人在场时,我还是叫你远山小姐吧,只有我们俩的时候再叫你静雅,好不好?”   “好,好。”远山静雅惊喜不已,越发挨得近了些,秦海楞了楞,把她推到了一边,尴尬道:“静雅,男女有别,我们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话是这么说,秦海是不想节外生枝,这次不是他一个人来耍,还要顾及老严那边,要是因为远山静雅引来远山静雄的敌视,岂不是步步难行?   秦海就把心一横,板着脸冷冷地说道:“你要是为我好,不要对我这么亲热。”   被一通教训,远山静雅倍感委屈,赶紧往边上退了退,嘀咕道:“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凶,你是第一个。”   “那是你父母和哥哥把你保护得太好,没让你经历过世间险恶。”秦海毫不客气地说道:“他们要是能把你保护一辈子,倒也没事。”   远山静雅气呼呼地看着他,这种话她也是第一次听说,便是怒气冲冲地转身,这个臭秦海,对她的好意完全不领情,可恶!   气归气,她还是带着秦海上车,看到有司机,秦海无声地笑了,这么快就有眼线了。   远山静雅载着秦海去了主办的酒店,办完入住手续,刚打开房门,还没进去,走廊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循声看过去,秦海嘴角一扯,该来的还是来了。   “静雅!”远山静雄带着一大帮手下冲过来,远山静雅见状藏到了秦海身边。   “姓秦的,你好大的胆子,把我妹妹骗到这里来。”远山静雄面目狰狞,上来就不问青红皂白:“在江北你横行霸道,到了这里,你也敢!”   远山静雅这才走出来,娇喝道:“大哥,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是我去机场接的机,山本可以作证,秦海一无所知。”   “那你们现在……”   远山静雄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远山先生好大的火气呀,远山小姐已经是成年人了,还要被你牵着鼻子走。”   海棠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神情桀骜,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不是吧,她也来了!   “远山小姐,早知道秦海要来,我就先你一步去接机了,可恶,让你抢先。”海棠斜眼瞟了远山静雄一眼,冷漠道:“不就是接个机,你们国家的男人心量都这么小?”   被呛了一通,远山静雄气得说不出话,海棠更是抱着秦海的肩膀,那眼神恨不得一口吞了秦海,眼睛柔媚得能掐出水来! 第439章 一碗面   “远山先生,远山小姐也是成年人了,没道理再被你和父亲管制得这么紧,不就是表达一下对她所欢迎的人的关切,怎么,犯了哪条法?”海棠斜眼看着远山静雄,脸上满是鄙夷的神色:“你们远山家族的家法苛刻如此?真令人毛骨悚然。”   远山静雄晓得海棠的来历,也不敢直接还嘴,不阴不阳地说道:“海棠小姐,这是为了秦海才来参加我们家族的博览会吗?”   “博览会?”海棠嘴角轻轻扬起:“我听大哥说,这只是你远山家族私人藏品的展示会,怎么突然成了这么大的名头。”   远山静雄心中一悸,这臭女人,要不是天龙商会给她撑腰,她根本没法进入这里!   秦海便打着哈哈说道:“海棠,你瞎说什么实话呢,私人藏品也是收藏,在我们江北,随便一位收藏大家的藏品也能办成博览会,远山家族肯定不会逊色。”   “那倒是,那就期待一下明天的……博览会。”海棠故意咬着字眼,不怀好意地笑道:“远山小姐,你大哥已经来接你了,你就先回去吧,省得家人操心。”   秦海觉得这话总有几分不对,坏了,这女人是想趁机打发远山静雅离开再和他单独相处。   “是啊,远山小姐,我刚刚到达本地,疲累不堪,也想好好休息休息,海棠,海会长到了吗?我休息好了以后再去找他。”秦海晓得堵塞的重要性,提前先发制人。   海棠斜眼瞟了他一眼,闷闷不乐地撇起嘴,这个臭秦海,还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她干笑着说海云天已经到了,也在吃饭,晚上再聚,说完转身就走。   送走了这群人,秦海折转进房间,刚合上门就有脚步声从门口经过,几乎在同时,一张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他捡起来一看,上书四个字——留意步摇。   秦海淡定自若地将这张纸巾揉得稀烂,走进卫生间,哗,将它冲走了。   步摇,是什么步摇要让他远赴这里?   步摇,步而动,动而摇,步摇之上可缀珠玉,可曲黄金,可成龙凤,造型与材质多变。   女人的东西就是麻烦,材质多不说,不同时期还有不同的变化和用途,注意步摇,这是瑛姐传进来的?   秦海一向不太爱想复杂的问题,把纸条处理后仰头就睡,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等他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天都黑了。   他赶紧起床,推开门,海家兄妹已经在门口,正准备敲门,对面房间的房门开着,秦海双一抬,两道凌厉的眼神扫视在对方身上,那不是林瑛吗?   悄无声息地在机场消失,现在又突然出现在对面房间,秦海收回目光,重新看着眼前的兄妹俩,海云天打量着他的脸色,禁不住打个寒蝉,这小子刚才气场有点莫名强大。   海棠的芳心则是大动,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秦海一本正经的样子尤其有魅力,她的声音温柔道:“秦海,你饿了吧?”   “海会长要请我吃饭?”秦海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这主办方不怎么样嘛,把大家召集过来,连顿晚饭都不管。”   海棠无语了,人家不管吗?明明晚餐券都放在房间,酒店自助餐晚上六点到九点一直供应,是他睡不起,错过了用餐时间。   “远山家还没有这么小气,你自已睡过睡了。”海云天镇定地说道:“不过今天有点怪,总觉得这间酒店的人有点杂乱,可能是我敏感过头了。”   “大哥,我见到燕家的人。”海棠说道:“不止燕振天,还有好几个。”   “燕家的人怎么也来了?”海云天皱着眉头:“算了,燕家和远山家肯定是认识的,这种大场合,不邀请到燕家损面子。”   燕振天,想到他一直对赵凝雪穷追不舍,秦海有些许不痛快,咬牙说道:“这个家族到底是什么实力,怎么哪哪都有他们。”   “燕家……势力庞大,人脉广阔,广阔到你无法想象,”海云天顿了顿,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无敬也无惧,但是,他话锋略敛:“我天龙商会也不想和他们作对。”   秦海平静地听完,缓缓地撇了撇嘴,天龙商会有多厉害,他早有见识,原来海云天上次愿意在江北卖燕振天一个人情,出席珠藏品展会,根源如此。   这世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能让天龙商会也敬三分,燕振天背后强大的家族不容小觑,海云天是只手遮住半边天的人物还连说惹不起,看来燕振天目中无人理所当然。   庞大的人脉体系,燕家究竟有多可怕?   “咕……”   秦海的肚子咕咕直叫,海云天哈哈大笑着揽住他的肩膀:“走吧,请你吃点有意思的。”   等被带领那间奇特的小馆子,发现是中餐,秦海的嘴巴笑得合不拢,等一看墙上张贴的产品图,面色一暗:“海会长,你就请我吃面?”   “这碗面不是普通的面,你尝了就知道了。”海云天敲敲台面,举起三根手指头,里面的师父点点头,立马开始做面条。   “他是个哑巴。”海云天慢条斯理地说道:“店里只做这一种面,你只需要告诉他需要几碗就可以,就这样还能做到长盛不衰,肯定有它的过人之处,对不对?”   胃口是吊得差不多,秦海撸起袖子,他倒要看看这碗面有多了不起!   没过十分钟,三碗面条端上来,秦海一看,这三碗面条的汤都是白生生的,里面一点油水也没有,表面就飘着几片葱花,心想这海云天是不是对美食有什么误解?   海云天见到面条就埋头开吃,筷子一搅,挑起一大口塞进嘴巴,吃得把眼睛都闭上了,看上去多美味一样。   得,既来之,则安之,谁让吃饭这件事大过天,臭老道说过,一碗面好不好,先看汤鲜不鲜,他先拿起汤勺喝了一口,差点骂出一句脏话! 第440章 玩神秘主义?   这汤看着淡,可入口醇厚,香得很,怪不得海云天吃得这么香,有了这汤,秦海对面的期待值也上升了些,先挑了一筷子送进嘴里,又是一阵惊叹,好有韧性的面条,煮熟了还有麦香感,这一碗面看似简单,就像海云天说的深藏不露。   秦海打量了一下这间小店,店铺里面总共只有五张桌子,再加上沿着工作间的一条长长的类似吧台的高台,也摆放着椅子,估计可以坐十多个人吧。   五张桌子也顶多是坐四个人,二十人,加上十多人,也就是说,这间店高峰的时候最多只能招待三十来人吃面,当之无愧的麻雀店。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一件事情干得久了,总能出神入化。”海云天打量着秦海的眼神,得意洋洋道:“我对吃还是有点讲究的。”   “海会长,你出门怎么没带人?”秦海说道:“不怕遇上危险吗?”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是亏还没有吃够?   海云天笑着看着他:“和你出门,我害怕?你不就是现成的保镖吗?还有我妹在,你们两个加起来,两个挑二十不成问题。”   秦海不禁笑了,他没问题,海棠?就她?海棠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替自己辩解。   看着那哑巴默默地坐在操作间,秦海心生敬佩,也不知道这汤底是怎么弄出来的,可惜不能问,问了人家也未必讲!   海云天付完账,三人并肩走出面馆,正要回酒店,一个高大的戴着渔夫帽的男人走过来轻声问道:“会讲中文吗?”   “会,问路的就免了,我们刚到第一天。”   这男人帽子底下露出一双凌厉的双眼,嘴角轻轻扬起,便是微微点头,转身离去时,手指在手臂上微微点动,嘴唇轻启,没出声,就这么默默地走了。   “怪人。”海棠嘀咕道:“大哥,秦海,我们走吧。”   老严的人无孔不入,秦海心里有底了,回到酒店呼呼大睡,第二天一早就进了酒店的顶楼会议室,他刚到门口,远山静雅不知道从哪杀出来,轻声说道:“秦海哥哥,你没事吧?”   “你哥着急办正事,没空理我这个闲人。”秦海淡淡地说道:“我现在进去看看你们的家的私藏有多惊人,远山小姐,请吧。”   说时迟,那时快,大门打开,秦海和远山静雅一前一后走进会场,只见会场布置得与众不同,两排极低的桌子摆放在两侧,一字儿排开,桌下则放着垫子。   “好好的人不好好坐着,非得跪着,双膝落地,真不搞懂你们这些人。”秦海说完,远山静雅的脸色微微发白,默默地低下头。   别小看这个安排,这就是远山家族要的效果,到了他们的地盘就得听他们的,管你来自哪里,就要按他们的规矩办,狂得很!   秦海看现场来了不少人,绝大部分他也不认识,就往桌子那边凑了凑,手一摸,眼一看,心里还是有点惊讶,远山家族有点本事,这些桌子的材料是金丝柚木。   “秦海,感觉如何?”远山静雄不知道何时靠过来,面露得色:“这些桌子是我们专程挑选的,特别为了迎接四方宾客,你不是行家吗?以为何?”   ”除了矮了点,其余的倒没什么毛病。“   海云天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抿嘴一笑:“原始林柚木,百年以上,不愧是远山家族,出手不一般,这个开头不错。“   秦海笑笑:”顶级柚木,无色彩,无需上色,色泽自然明黄,他们倒是费了点心思,不得不说他们这次的眼光不错。“   海云天眉头皱起,这秦海怎么转了性子,突然间对远山家这么推崇?   秦海对着他笑:”我只是单纯觉得这些金丝柚木不错。“   “哈哈哈,那是当然,我们是很有诚意邀请大家过来的,自然不能丢了远山家族的脸,可惜……”远山静雄的脸色微沉,咬牙道:“我们家族奉为至宝的刀神毁在你的手里!”   远山静雄过来就听到秦海的话。   哟,这是要翻旧账了,秦海挑挑眉,皮笑肉不笑道:“啧啧啧,你还真是不经夸呀,一把刀都能成为你们家族的至宝,那今天还有什么看头?”   “你……”远山静雄被反将一军,气得脸憋成猪肝色,一边,远山静雅忧心地望着两人,她并不懂,为什么大哥和秦海就像火山喷发一样,毫不掩饰对彼此的厌恶。   明明也没有太大的仇怨,她心底浮出一丝淡淡的忧愁。   “远山先生,我劝你四个字——莫挨老子。”秦海嘴角暴溅出一抹寒意:“那把刀是毁在我的手里,可我记得清楚——我可是赔了钱的,还是完全按照你想要的金额。”   见他的鬼了,既然是至宝,为什么要带出家门拿去江北显摆,反正东西没有了,随他现在怎么发挥,秦海才懒得上他的当!   此时,大门外面人声越来越沸,越来越多的宾客走了进来,各种肤色都有,还有带着女伴前来的,显然把这里当成了酒会,看到低矮的桌子和垫子,见之脸色微变。   要让这些鬼佬学着他们的样子半跪在地上,做梦呢,秦海暗自好笑,懒得搭理远山静雄,直接走到边上看着那些蒙着黑布的展柜,不止收藏被掩盖,就连铭牌也被倒放,不让人看。   “玩神秘主义?”秦海挑挑眉道:“我倒要看看能玩出什么花样。”   此时,他脚下多了一道影子,回头一看,是林瑛,她今天穿着比昨天更优雅,耳朵上的珍珠耳环很是奇特,赵凝雪说过,这是异形珍珠,是不规则的形状。   “瑛姐,你怎么才来?”秦海斜眼看着那些桌子,冷笑道:“看到没,一来就让大家伙儿给他们跪下,什么东西。”   林瑛低头浅笑,淡淡地说道:“入乡随俗吧,我们来是为了看藏品,其余的旁枝末节也不必在意,对不对?秦海,面好吃吗?”   轰地一声,秦海的脑瓜子空白一片,这个她都知道?! 第441章 海捞掌门人   林瑛浅浅地一笑,说道:“昨天晚上闲来无事,我也在酒店工作人员的推荐下去了那间面馆,我刚好懂一些手语,和那位师傅有过交流。”   “瑛姨厉害,还会手语,哪也会读唇语了?”秦海话一说出口,扫了一眼林瑛的表情,再一次震惊到了,看来林瑛真的会读唇语!   这老严找的人个个不一般,她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自已对话,那朝自已房间塞纸条的人肯定不是她,从面馆出来见到的那个男人更有可能。   那家伙的气势凛凛,一双眼睛像老鹰一样锐利,虽然刻意隐藏自已的气场,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势是无法遮挡的,他可是从小练习国术的人。   臭老道说过,将国术的内家功夫练到极致,就能清楚感觉到每一个人的气势,而练到最极致的程度,那能遮掩自已的气场,不让对手感觉到一分。   如果遇到这种对手,臭老道交代过他,不能硬碰,只能智取,因为……他肯定不是对手。   虽然小小年纪就开始练,也有二十年的时间,但也只是比一般的武者强,要和真正的高手比,那还差得远呢,这么一想,秦海越发好奇昨天晚上那男人的身份。   “你就是秦海吧?”   这一把声音响起,秦海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个极其瘦小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脸上有几道浅浅的疤痕,本应该增添几分狰狞之色,但这人眼神极为和善。   “您是?”   “我叫孙浩,是萧虎、萧豹的朋友,也是老铁曾经的合作伙伴。”这人伸出手来,秦海一看,这人手上的皮像穿上的一层衣服,松松垮垮。   他瞬间明白过来,这人就是萧虎曾经提到过的海捞人,专门负责在海下打捞沉船,把沉船的古董弄出水面的人,他居然也来了这里。   “幸会,幸会,我是秦海。”   秦海想到了曾经的打算,当初要对付莫大师,完全没有头绪,听说他要带船队出海,他就想去抢抢莫大师的风头,可惜后来自已这边出了不少闲事,也没有成事。   后来意外在缅国找到了突破口,这些都是后来的事情了,因此错过了和海捞人打交道的机会,倒是在这里可以弥补上,也是不错。   就在秦海和孙浩两人讨论的时候,林瑛又无声无息地退到了一边,只是这次是去和别的客人寒暄,不是突如其来地离开。   等到所有宾客到齐,秦海横扫一圈,自已认识的还真不多,除了海云天和海棠兄妹俩,就是林瑛,还有以前打过交道的汤姆先生,剩下的,还有一个……燕振天。   秦海是看到这家伙就没有好声气,只是,一直还没有看到远山静雄的父亲远山定一!   轰,说时迟,那时快,大门打开,只见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头被人推进来,这老头一头花白的头发,膝上盖着一块毛毯,从眉眼来看也知道是远山兄妹俩的父亲。   这人进来之时,肩上站着一只老鹰!   那孙浩压着嗓子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老鹰,这是海冬青,还是熬过的,秦海兄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情景,我心里不是很舒服。”   那鹰和人太有压迫性,气场强大,才会在进来的瞬间让人感觉到心理不适,尤其那海冬青,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好像把他们视为猎物一般,更让人不爽。   不要说孙浩不舒服,秦海的心里也发麻,恨不得抠出那海冬青的眼睛,别让它盯着!   海冬青,据说十万只中只有一只能被熬出来,毛发以纯色为上品,纯白、纯蓝、纯黑都是上等品,这一只就是纯黑的品种,毛发黑得发亮,都能成镜子了。   这样的一只神鹰居然乖巧地蹲在一个岛国人的肩上,尤其这人的祖上还曾经沾过他们同胞的血,秦海就知道孙浩为什么不舒服了,他心里同样的不爽快!   现在的情景,就像当初他看到那把军刀时一模一样,刚才孙浩说这只海冬青是熬过的,秦海只是听说,并未亲历,但看到原本被视为鹰神的海冬青如此乖巧,心里别扭得不行。   这鹰这么乖巧,自然是被熬过的,那熬鹰的过程繁琐,分为好几个阶段,先要用口令训之,直到鹰可以听懂主人的口令,直到彻底训服,只要听到主人的哨声,便能寻找主人。   这仅仅是训服的第一步,算是熬鹰的习惯,第二个阶段是将鹰的野性彻底去除,由野养变成家养,就像宅院里养的看门狗一样。   把鹰带到身边,饮食起居都带着这只鹰,直到它彻底习惯主人的生活习惯与规律,直到这鹰与人同化,这一阶段才算结束。   而后面则是调鹰的体质,每天给它喂食最好的肉,尽量多吃,保证八成左右的饱腹感,这样鹰的膘水才能保持在最差水准,之后才能开始放鹰。   那放鹰便是检验鹰的训养成果,看它是否能犀利地捕捉猎物,在放鹰过程中则不可像之前那样把鹰喂饱,让它吃到猎物的内脏即可。   最终这熬出来的鹰还是会回归大自然,就是不知道远山家作何打算。   秦海现在很是不爽,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这家伙就是在利用这只海冬青彰显自已家族的牛掰,尤其这鹰还是他们华夏的神鹰,这种感觉让人作呕,秦海登时一股无名火起。   秦海自然看到了远山定一拿的哨子,孙浩说这就是用来指挥老鹰的哨子,无论如何他不相信这是远山定一自已熬出来的鹰!   一个岛国人哪能通晓这熬鹰的法子,这法子又仅在局部地区通行,八成是从别人手里买来的,故意摆在肩上耀武扬威,秦海闷哼一声,不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辛苦熬的鹰还能卖。   他日见到这熬鹰的人,非得揪着他的领子问问是不是忘记了祖宗八辈!   孙浩惆怅地掏出一包烟,看看四周的环境,又默默地把烟塞回去,秦海发现他这盒烟上没有任何标签,连说明性的文字都没有。 第442章 你想劈开?   “自制的,出去后给你尝一尝,保准你没有吸过这么醇厚的。”孙浩咧嘴一笑,秦海看到他有一颗牙缺了三分之一。   孙浩笑笑:“下海的时候被撞裂了,一直没有处理,不过,这也算是我孙浩的标记了。”   “原来是孙大哥,我们好久不见,不过,你怎么和这个家伙站在一块。”说这话的人操着一口浓重的京片子,眼神颇是不屑地看着秦海:“这人谁啊?”   原来受邀前来的华夏人真的不少,秦海就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人,这家伙的穿着倒是人模人样,一套合体的西装,还打上了领带,和随意穿着衬衫就进来的他相比,人家精致得多。   这家伙张嘴不怎么讨人喜欢,秦海抬头,两道凌厉的眼神直看着这人,他眼神一向随心所欲,心里头冷,这眼神就冰寒彻骨,令人心底发凉。   这人就身子一抖,赶紧吞了口口水。   “在哪都有些摸不清楚门道的人,偏偏多嘴多舌喜欢讲话。”秦海嘴角轻轻挑起,笑着说道:“也不想想自已算哪根葱,哪根蒜,对了,可能葱蒜都不分吧。”   那人双眼眯起,一脸不悦地看着秦海,咬着牙说道:“你特么到底是谁啊,说话这么狂,牛气哄哄的,远山家还能邀请你这样的家伙入场,真是瞎了眼。”   “瞎了眼的是远山家,不赖我,原来你对他们这么不满意,那就大声说出来,省得憋在心里难受。”秦海冷冷地说完,转身就走了。   和这家伙呆着完全浪费时间,只等他一走,孙浩无奈地说道:“方大少,他就是秦海。”   “他?”这人叫方大维,是省城有名的富二代,家里有不少藏品,但属于圈子里不受欢迎的一类,纯靠砸钱去收钱,本身的品鉴能力其实一般,不对,是没有。   方大维咬咬牙道:“这么一个愣头小子,真是把莫大师拉下马的人?”   “如假包换。”孙浩说道:“我原本有机会和他合作一把,可惜,现在莫大师下马,他也没有出海的打算,太可惜了。”   方大维咬了咬牙帮子,真是走了眼,他方大维是有钱人里公认的二世祖,江北那帮富商从来不在他的眼里,顶多就萧定天那个老头子还凑合凑合。   听说了秦海的本事,老爸曾经交代他想办法结交一下秦海,他还没去江北,就在这里把秦海给得罪了,他忍不住抽了自已的嘴一下,开局不利!   “我特么这是高估自已,低估他了。”方大维说道:“浩叔,这家伙挺有个性的嘛。”   “人要有了本事,就会这样。”孙浩正儿八经地说道:“你少拿对付别人的那些套路套路她,换个方法吧,我去那边休息休息。”   方大维看着也盘腿坐在位置上的秦海,自言自语道:“换个方法?”   那小子太狂了,对付这么狂的能有什么办法?他这么想着的时候,秦海盘腿坐在金丝柚木边上,喝着大麦茶,这远山家族擅长卖关子,这么久了也没有把黑布揭开。   那远山定一进来,被人推上主台,发表了一些欢迎词,又说什么今天的藏品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请大家好好赏鉴之类的鬼话。   那远山静雄听着父亲的发言,颇是自得,不时用怨恨的眼神瞟向秦海,看他更执着于眼前的茶水,对父亲的发言爱搭不理,心中躁郁不已。   等看到妹妹远山静雅不时甜笑着回看秦海,他便是恼羞成怒地站到她身边,警醒道:“静雅,那家伙注定会成为我们远山家的敌人,不要对他抱有任何幻想,别伤到你自已。”   “哥哥不要伤害他就够了。”远山静雅默默地说道:“大哥,为什么你和父亲总是针对秦海,我也打听过了,他的出身很可怜,从小在道观里长大。”   “你的婚事家族有安排,会有一个好的归属,不要心急。”远山静雄咬牙道:“总之,这个小子不可能,我不同意,父亲也绝不会答应。”   远山静雅原本是对秦海有些好感,如今在父亲和哥哥的压迫下,这份好感非但没有消散,反而愈来愈烈,别扭地转身,再也不理会哥哥。   好不容易等到远山定一的致辞结束,秦海缓缓站起来,他记得纸条的交代——步摇!   鉴赏会正式拉开帷幕,那远山家族就是铁了心要把悬念留到最后,准备一个一接一个品,先揭开黑布,露出来的是一尊黄杨木雕。   秦海在村里见过仿的黄杨木雕,入水后曝了痕迹,倒是结识了那位雕刻的老师傅,之所以要仿,还不是因为它值钱,黄杨木生长缓慢,四五十年时间仅能长出十余厘米。   所谓黄杨木千年难长。   秦海绕了这尊黄杨木观音像一圈,皮笑肉不笑道:“这么看,只能看出雕工如何,材质可不好瞧,这黄杨木必须劈开看内在的纹理才行。”   “怎么,你想劈开不成?”人群里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秦海转头一看,正是刚才的方大维,他便冷笑道:“我自然是做不了主,不是自家东西。”   那一句不是自家东西让方大维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这是一尊小巧的摆件,幼童牧牛,那小小的牧童骑在牛上,手拿牛绳,活灵活现。   黄杨木为主要材料,雕像边缘却用各色宝石组成了花卉,珠光宝气。   方大维突然说道:“这不是前几年在苏富比拍卖会上成交的那一尊黄杨木雕吗?原来是落到远山家了,我记得拍卖价三十万美元。”   嗯?秦海扫了方大维一眼,这个纨绔子弟倒不像想象中的那么没谱,对这种成交价格了如指掌,他便双手抱在胸前,单纯就做工来说,肯定值不了三十万美元。   此时恰有人拿起木雕,露出底座,那上面赫然刻着乾隆字样。   果然,最加分的底座上的铭刻,这种附加价值就不用多说了,沾了乾隆两个字,这便是古雕刻,直接从工艺品的行列迈入古董之列。 第443章 叫一声老师   众人围拢,对这古黄杨木雕赞不绝口,秦海挑了挑眉,这群人也是凑热闹的,谁敢说剖开看个清楚?他就站在人群后面略微看了看,趁着空当走近闻了闻,也就结束了。   那方大维拉住他的手说道:“你不判个真假?”   “有什么可判的,大名鼎鼎的苏富比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我来断,不是砸了人家的招牌?”秦海懒洋洋地说道:“方大少,你去?”   方大维的脸色微微一变,咬着牙说道:“早听说你臭屁,牛得一批,今天一见,还真是这样,姓秦的,你牛,行了吧。”   “不敢,不敢,比我牛的人多了去了,我反正是杂草一根,管它三七二十一。”秦海反问道:“我问你,一根杂草和种在温室里的花花草草比,哪个精贵?”   方大维一想,脱口而出:“这不是废话嘛,当然是种在温室里的了,设温室本身就耗了成本,因为投入过所以在乎,杂草就是大自然生长的,零投入,谁特么在乎。”   秦海手指着鼻子:“我就是那杂草,不精贵,本身也没什么投入,就懒得去管那些七七八八的,活得比那些温室里的花草肆意点。”   方大维这么一品,心里还有点小羡慕,两人说话的空当,第二件藏品也被揭开,众人一看,一片哗然,这东西是什么?!   “这不就是竹片吗?这能是什么珍贵的藏品?”   “是啊,看上去平淡无奇,也没听说哪家拍卖会上拍出过这个东西。”   “看来远山家族是准备高开低走,第一件黄杨木雕还能让人眼前一亮,第二件就颓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远山定一嘴角暴溅冰寒的笑容,得意洋洋地说道:“不知道哪位能知道这些竹片的来历?我远山定一必奉为上宾,尊称一声老师。”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摇头,这些竹片看上去平平无奇,仅仅是搭在一起形成一个隐约的人像,这也能称为古董么,但想到以远山定一的身份,也不会收藏无用之物。   “能让远山先生尊称一声老师,值得一拼。”   这个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扭头,见说话这人生得年轻,面容桀骜,那燕振天早就留意秦海,两道挑衅的眼神直刺过去,皮笑肉不笑道:“秦海,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狂。”   “没本事还叫嚣那叫狂,有本事那就要换个说法了——那叫牛。”秦海轻蔑地笑了。   燕振天轻笑道:“你是狂还是牛,不如现场说法,让大家瞧瞧你的本事,你在江北的确被公认为是把刷子,到了异国他乡还能这么牛吗?”   秦海对燕振天没有什么好感,不过是一个长期生活在海外的二世祖,和方大维本质上并没有区别。主要的不爽也不在这个点上,而是因为赵凝雪。   想到这家伙在打赵凝雪的主意,秦海心里是一万个不舒服,一万个不痛快!   秦海轻笑一声,转身说道:“不知道在场的有多少人知道夜郎国?”   “我不知道夜郎国,但知道有个成语叫做夜郎自大,不知道你你说的夜郎国有没有关系?”林瑛适时地接了一句:“这个和这些竹片有什么关系?”   秦海和林瑛对上眼神,便走向嚣张的远山定一,微微欠身道:“看来远山先生到过我国的蒙正村,不知道用何手法弄来了这些珍贵的竹片。”   远山定一的动作凝固了几秒,仿佛静止了一般。   秦海微微笑道:”这些竹片并非珍稀的古董,不过是民间风俗的留存罢了,我国西南史上曾有一国——名为夜郎,于夏朝便已存在,可惜仅存三百年。“   秦海挑了挑眉,语气透着无尽的骄傲:“我们华夏上下五千年,不算上横向的时间,这个王朝区区三百年,不过是繁星一束,不过存在即有痕迹,夜郎国的后裔依旧存在。”   “大言不惭,你是在瞎编吗?”那汤姆哈哈大笑:“你们华夏人总是自称有五千年的历史,有什么凭据?”   “我们自已的历史,要向你一个老外证明什么?”秦海不屑地瞟向这汤姆,晓得他还在为上次的事情愤愤不平,冷笑道:“你们就这么着急我们的历史悠久,不想承认?”   被反将了一军,汤姆气得直抖,林瑛嘴角浮起一抹欣慰的笑容,从容道:“此地我也有听说过——蒙正村本就是苗族的后裔集中居住地,现在倒也不是什么秘密。”   林瑛说完,秦海眼珠子一转,便说道:“远山先生对我们华夏并不了解,又或许是多年前去过蒙正,并不知晓那里已经随着时代的变化,成为著名的旅游景点。”   秦海话音一落,远山定一的眼神就陡然大变,远山静雅虽然天真,也知道察言观色,从小和父亲生活,一看父亲的脸色就知道秦海说的有戏。   她不由得抓着衣角,感觉到了一丝尴尬。   “看到这些竹片,令我想到了那个村落的竹王节,他们一直供奉着先祖——夜郎竹王,据说他们笃信他们这些夜郎后裔的生死都由竹王庇护,祭祀从不敢大意。“   秦海指着这些竹片说道:“ 这这些竹片就是夜郎国后裔们祭祀时所用,他们用来束成先祖的遗像,用来祭祀所用。“   ”我想,远山先生去往那里时必定是许多年以前吧,毕竟这个村落的祭祀活动并非每年举行,十三年才能举办一次,否则会被视为不尊祖宗,这也是他们固守的旧制。“   ”不知道远山先生为何要取走这些后裔后粗心准备的竹像,若是那些村民知晓,必定十分痛心,没有守护好先祖的竹像,他们将何等悲痛!“   林瑛诧异不已,这小子另辟蹊径,居然找了这个切入点。   远山定一的神情已经莫名尴尬,秦海说的话已经通过同声翻译进入各人的耳朵,现场的气氛有些凝滞。   秦海双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走向远山定一:”远山先生是先叫我一声老师,还是先向那些可怜的村民道一声对不起呢?“ 第444章 就是不爽   远山定一的眼皮狂跳,良久才笑道:“你们有句古话叫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今天受教了,叫你一声老师又何妨,秦海老师,多谢指教。”   他顿了顿,又说道:“我当年的确去过那座村庄,因为不懂当地风俗,误将这些竹片取回,造成大错,若有机会,我将亲自返回那村庄,向那些村民道歉。”   现场响起一阵议论之声,这声音中既有惊叹,又有嫉妒,还有些不解,秦海被称了一声老师,并没有沾沾自喜,一拱手,一欠身,倒显得谦虚满满,只是回身时颇是不爽。   这只老狐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老师不假,但引用他们的古语来抬高他自已的谦虚,表面上给足了他秦海面子,暗地里烘托了自已。   再就是道歉,根本毫无诚意,什么叫若有机会回去……这就是一张空头支票,好在自己的目标也只是揭露他的盗贼行为,达到目的即可。   秦海双手背在身后,摇头叹息道:“可惜,可惜。”   “你这家伙,被叫了一声老师就飘了,还有什么可惜的地方?”方大维咬着牙,他反正是听懂了,这些竹片就是偷来的。   “我只是可惜远山社长去了那里,只取了这些竹片。”秦海极力控制自己,才用了“取”这个字眼:“那里还有一样宝物是值得挖掘的。”   全场投以注视,秦海缓缓说道:“汉武帝赐给夜郎王国的王印。”   林瑛嘴角微微扬起,这小子是和远山定一杠上了,话中有话!扯出王印必有后话。   ”可我怎么听说这枚王印未必存在?“远山定一开口道。   秦海微微一笑:”此言差矣,我国的考古人员早就发现了夜郎王印存在的佐证,并且推断出了他的制式——中为朱雀,被二十八星宿围在中央,上有天王,下有地王,这也是苗家的独有文化,这样的一枚王印,不比那些竹片更值得远山先生费神吗?“   这话里的嘲讽意味已经很明显了,林瑛眉眼微动,好像明白秦海这么说的动机了。   远山静雅天真地说道:“可是,秦海哥哥,你不觉得这些竹片比王印更有价值吗?这些是文化的体现,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呀。”   林瑛不禁抬眼看着这个天真的女孩,她不像在为父亲讲好话,这确是她本人的真实想法。   “没错,竹片是祭祀文化的体现,是村民们对先祖的尊重,但王印不仅是王权的体现,我刚才的话并没有说完,那王印下还有两个字——多德。”   秦海转身,双眼像狼一样盯着远山定一:“远山先生钟爱华夏文化,连鹰都熬出来了,还把夜郎后裔的祭祀竹片精心收藏,应该知道这多德为何义吧?”   远山定一脸色微青,一言不发!   燕振天微微撇嘴,看来是把主办人给难住了,那方大维之前还对秦海半信半疑,现在崇拜得五体投地!   本来就是,他们华夏历史五千年,真正懂得华夏文明的当然是本国人,难道要让一个外人玩得飞起,就这些竹片,也应该在夜郎国后裔手中。   “多德多德,德是德行,多德之人方能拥有夜郎古国的一切,因为他们尊崇的夜郎王就是多德呀。”秦海微微笑道:“德不配位,那是不行的,占有了表面的一切又如何?“   “你……”远山定一激动得险些站起来,可惜双腿无力。   林瑛不动声色地将双手抱在胸前,这就是秦海的目的,他要不动声色地揭开远山定一的虚伪,他拿着华夏的东西显摆,却又一知半解,这样的人哪有操行可言!   现场的气氛突然冻结了一般……冷,死一般的冷。   ”我擦。“方大维是真的意外了,这小子好对胃口。   那海棠望着秦海,她的脑子反应还是慢了一些,花了不少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拐着弯挖苦人呢,不愧是秦海,比自己聪明多了。   远山静雄心脏微痛,当知道秦海取而代之过来参加时,他就知道情况不会好,这家伙不会让他们家族好过,他握紧了拳头,嘴角浮起一抹狞笑。   那方大维突然把秦海拉到了一边,吐槽道:“我去,你知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还是人家的地盘,你还是收着点吧,别把人惹毛了,自已也不好过。”   “你知道他们家祖上是干什么的,就不会这么说了,假如你还和我一样流着相同的血。”秦海冷冰冰地说道:“我承认,我对他们存有偏见,从看见到那把军刀开始。”   方大维为之汗颜,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消消气嘛,等结束后我帮你找几个大美妞消消气,你还没尝过这边的妹纸吧,我告诉你……”   “我什么妹纸都没有尝过。”   秦海说得理直气壮,方大维都彻底惊呆了,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他,噗嗤笑出声来:“我擦,罕见哪,你还是个……”   “你给我闭嘴,我没空和你在这里瞎白乎。”秦海扭头看着剩下的藏品,纸条上说让他注意步摇,这都第三个了,依旧不是!   方大维心想这小子还挺嚣张,不过挺有意思的,也挺有骨气,他这么想着,心里也为之一振,这小子刚才不是在替自己撒气,是在替华夏文玩圈撒气。   “喂,你能不能别总缠着秦海。”   一只手冷不丁地搭在方大维的肩膀上,方大维转身一看,顿时呆住了,站在她身后的是天龙商会的大小姐海棠,海棠其实长得有些英气,脾气直爽,一直为人忽略的是她的身材。   她今天穿着一套改良后的小礼服,端庄了些,但大长腿一览无遗,加上这健康的小麦肤色,还有这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和方大维以前见过的女人截然不同。   这一声低喝丝毫没让方大维不快,他笑嘻嘻地说道:“秦海,这是你女朋友?”   “把第一个字去掉,是我朋友,天龙商会的大小姐海棠。”秦海瞟了瞟方大维那双贼拉亮的眼睛,冷笑道:“我劝你守规矩,少想些有的没有的。”   惹毛了这位大小姐,都不用海云天出手,让他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 第445章 一方顶十圆   “海棠小姐,在下方大维,”方大维涎着脸说道:“我哪想纠缠秦海呀,见到你,只想缠着你,咱俩交个朋友呗。”   海棠双手抱在胸前,眼神不屑地把方大维从头看到脚,皮笑肉不笑道:“今天这一身行头三十万加吧,不算你手腕上的表和这一颗黑钻耳钉,加起来过百万也差不多。”   这方大维耳朵上面有一颗耳钉,的确值不少钱,发现海棠识货,他正要说话,海棠的声音越发冰冷:“我们家随便一块石头也是百万以上,哼。”   这哗地一盆冷水冲下来,方大维的脸皮发烫,秦海暗想这家伙是踢到铁板了,暗自好笑。   这位方大少好像不知道海棠的来历?对天龙商会的财势一无所知,可怜,可叹!   他的心思也不在他俩这里,他双手抱在胸前,这步摇到底什么时候出场?   眼下正是启开第三件藏品的时间,黑布揭开,现场人等不无惊叹,里面不是什么古董,而是一支人参,一支系着红丝带的千年人参。   这野山参道观里也有,老道长就拿来煮汤,他小气巴拉的,每次都不肯整株放下去,每次揪一点点下来扔汤里,说是喝点味就行。   每当秦海嘀咕的时候,老道长就会说这是野山参,不是外面的养殖山参能比的,珍贵着呢,贵着呢,贵的东西就得省着点吃,每次尝尝味,多尝几次就知道什么味了。   其实,吃来吃去,喝来喝去,不就是个参味?   这年头有钱的人都讲究延年益寿,寻思着怎么活得健康,看到这么一株野山参能不惊叹么?不过,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凑过去盯了一眼,因为那远山定一又打开了四号。   四号里面同样是一株药,这一次是千年的何首乌,那海棠看到这玩意,还若有所思地看过来,就差没说自己也送过他这些了。   马上,这个就差就没了。   在看到这两味药的时候,海棠立马撇开了方大维,快步走了过来,激动地说道:”你看到有?我有送你的,今天展出的根本不如我送你的那些,他们也没什么了不起。“   那方大维正好跟过来,听到这话,嘴巴都合不拢了:”你,送他?“   ”怎么,不行吗?大小姐我乐意,秦海是我哥的救命恩人。”海棠气呼呼地说道:“你少在这里打岔,一边去。”   方大维似有所悟地看着两人,露出悻然的笑容,他是看出来了,这位海小姐就是剃头摊子一头热,她兴冲冲地有什么用啊,这个姓秦的根本对她没意思。   秦海此时另有所想。   远山定一这老东西腿不好,倒是找了不少好药,这两样还都比不过罗大有那时候出手的棺材菌,就是血灵芝,不过也是稀罕物件了。   方大维一直粘着海棠,两人终于走到一边去了。   “已经有人去向远山定一商量买这两味药了。”林瑛悄无声息地来到秦海身边,淡淡地说道:“你就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目前公开的所有东西都来自我们华夏,包括这两味药。”秦海早就不舒服了:“这特么算怎么一回事,他们从哪弄来的。”   “合理收购是一方面,毕竟古董也在市场上流通,至于其它的嘛……”林瑛只是点到为止:“我相信你已经懂了。”   秦海心中的不适就爆到了极点,比起那时候看到军刀更不爽快!   那边厢,方大维的眼睛都粘到了海棠身上,林瑛走后,他一步步来到秦海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交个朋友吧,那小姑娘真挺对我胃口的,帮我这个忙,我给你报酬。”   “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实话告诉你吧,人家天龙商会的矿能砸死你。”秦海不屑地说道:“你就省了这份心吧,老老实实回国泡你的妞,别打海棠的主意。”   “你是不是喜欢她,所以不给我介绍?”方大维不依不饶道:“你是想吃着碗里的,护着锅里的,哪边都不撒手哪,我可是听说你和赵凝雪关系暧昧。”   “不是暧昧而已,她就是老子的……”秦海脱口而出时顿了一下,娘的,吓死了,原来这个念头早就植在脑子里了:“她就是我的女朋友,知道不?”   方大维竖起了大拇指,那赵凝雪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别看做人面面俱到,骨子里拎得很清楚,能让赵凝雪一腔痴情,这秦海有几把刷子嘛。   “那就更好了,你有你的赵总,海棠小姐由我照顾。”   方大维的话刚刚落地,一只手伸过来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耳朵,他侧头一看,这番话正好被海棠听得清楚,吓得魂都掉了一半:“海,海小姐。”   “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一点,我才看不上你这种德性的,”海棠气呼呼地说道:“秦海,这这是交的什么朋友。”   秦海一肚子的委屈,这家伙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进了会场才认识的,怎么把屎盆子打翻了,还能溅他一脚,真是憋屈。   说时迟,那时快,五号藏品也打开了,一直觉得没什么劲的秦海双眼亮起,喉咙里却发出一阵呜嗬之声,这特么不是琮瓶吗?   这琮瓶圆口方体,其自下而上分为九节,方柱形,内有圆孔,恰好是内圆外方。   琮,本是玉器,琮瓶,正是模仿玉琮的瓷器,出现于南宋。   当时有两大窑口均有烧造——一为龙泉窑,二为当朝官窑。   秦海扫过这个琮瓶,入目即是纤细的颈,光滑的釉面,果真是如玉一般的润盈,而那金丝开片正是宋琮瓶最大的特色。   因为其为方柱形,曾有古人言一方顶十圆, 只因为当年的技术要烧制出这种外方内圆的瓶子实属不易,至于开片如同碎裂一般,这也是当年技术的的突破。   秦海正看得入神,发现一个头发雪白的老人家走近这个琮瓶,手里还拿着放大镜,如此严阵地欣赏这个琮瓶,倒是令人嗟 叹其对古董的尊重。 第446章 伤彩,伤彩   “远山先生,我能否把这瓶子换个角度看看?”拿着放大镜的老头一开口,声音充满了磁性,那远山定一看着对他也颇为敬重,居然同意了。   在两名保镖的守护下,这老者将瓶子拿起来,转化了几个角度,角度和光线一变化,这瓶子的釉面也跟着时明时暗,在短瞬间有好几个颜色!   这结果也是让不少人都惊到了,赞叹不已,正当这老者露出震惊的神情,一个声音镇住了全场:“真没想到,我们江北赫赫有名的做旧大师落青阳的落仿居然流落到了贵国。”   是秦海,海云天和海棠兄妹俩面面相觑,这小子又看出什么来了,在这里搞事情,肯定要被人秋后算账,海棠气得直跺脚,低声说道:“大哥,他又乱来了。”   “别急,这小子我们还不知道吗?他从来不打没有把握的仗,”海云天这么说的时候,其实也抹了一把汗,这杀千刀的小子,可别惹出祸来。   远山静雄先一步走了出来,和秦海面对面站着,两人的眼神同样凌厉,仿佛在空气中碰撞出了火花:“秦海,你是故意的吗?”   秦海懒得搭理他,转身看着刚才研究瓷瓶的老者:“这位老先生一看就是行家,刚才知道看胎底和开片,后来又想看天真色的浓淡变化,既然如此,就没看出上有伤彩吗?”   磨伤后的彩釉剥落,必留下痕迹。   秦海指着这瓶子道:“上有伤彩,估计现场有九成九的人都没有看到吧?另外,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这种程度——落青阳!”   刚才的老者连忙再次检查,这一次举着放大镜一一看过去,不敢大意,再看一次,依旧没有瞧出来,秦海冷笑着握住他的手腕,一点点地移动,定住。   那老者瞪大了双眼,这一次终于看到伤痕,不敢置信地吐露出一句脏话!   “真有伤彩,这,这竟然是个仿品?”老者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你这双眼睛不可思议,我从不见过如此神眼之人,就算看到了伤彩,你如何知道谁是做旧者?”   秦海一手提起那瓶子的颈口,哗!   好端端的琮瓶落地,碎成了一片,秦海捡起一块,翻转过来,再捡一块,凑到一起,上面赫然是一个“落”字!   “我国的这位落大师素来喜欢将自己的独门印记落在底胎之中,除非摔碎才能看到,敢问天下有几个人敢用上死鉴?也因此落仿令许多名师打眼。”   秦海其实也不确定是否落青阳所作,但他想不到还有谁可以做到如此逼真的程度,只是一赌罢了,赌输了倒也无所谓,可父亲的这位挚友,并没有让他失望!   秦海想到这位天才,心中悲痛莫名:“这是落青阳的独门绝技,现在所谓的做旧大师,不要说做出这么一个绝然的赝品,就想仿造出落仿都难于上青天,他是真正的天才。”   一时间,大厅里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凑到前面查看碎片,看到那清晰的落字,都是无比震惊。   “居然能仿到这种程度,惊人,不愧是江北文玩圈里的天才。”   “听说就连收藏家们也以收藏到落青阳的仿作为荣,能将做旧做到这个程度罕见。”   “远山先生在落青阳的仿品上打了眼,倒也不为过。”   “是啊,可惜了这个仿品,不过,只有砸开才能看到落字的落款,今天开了眼了。”   听着众人的议论,秦海神情自若地盯了远山静雄一眼,默默地转身,恰好看到静静地站在一边的林瑛,她双手交叉在身前,双手微微颤抖,眼中饱含泪光。   他赶紧走过去,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瑛姐,你怎么哭了?”   “这样的一位天才却不复于世,太可惜了。”林瑛接过纸巾,柔柔地说道:“多谢你,你刚才的样子真的蛮帅的。”   “嘿嘿,大家都这么说。”秦海臭屁地说道:“我就看不得他们的藏品全是咱们国家的,自已国家的没几件,这算怎么回事,有种看着自家宝贝让猪拱的感觉。”   噗嗤,原本眼里闪现着泪花的林瑛被逗乐了,她轻掩着嘴,小声说道:“你这小子锋芒太露,小心招惹麻烦,别忘记自已的正事。”   “放心吧,瑛姐,我有数,这古董有一样挺好的——除了古仿古外,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真瞧出是假的,他能奈我何?”   秦海和林瑛交头接耳之时,远山定一狠狠地闭上了眼睛,他扶住轮椅的把手,心如有如惊涛骇浪拍起,远山静雄弯下腰,轻声道:“父亲,要让宫本教训一下他吗?”   “不急,”远山定一终于睁开了眼睛,语气有些慵懒:“等展览会结束再说,让他先出出风头,哼。”   远山静雅快步走了过来,抱住了远山静雄的胳膊,说道:“哥哥,父亲,你们不要为难秦海了,那个瓶子本来就是假的,父亲也是被骗了。”   父子俩同时哑然,望着这瓷娃娃一般的远山静雅,均是无奈地叹息一声,天真如她,根本不知道今天这是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秦海正全力出击,他们已经被动挨打两次!   “静雅,大人的事情你不要管,记住大哥的话——离秦海远一点,否则,会伤到你自已。”远山静雄说道:‘那家伙身上有像野兽一样的气息,疯起来会咬人。”   想到秦海咬人的情景,远山静雄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笑了,她还真想知道秦海咬起人来是什么样子呢,如果是刚才的情景,并不可怕。   大家关于这落仿的讨论总算过去了,那方大维在边上直咂舌,故意冲着身边的海棠说道:“你说,我要是弄到一个落仿,是不是也赚了?”   “那你得有这样的本事才行,不要只晓得叫唤。”海棠的语气高高在上,不屑地盯着他:“像你这样的所谓富二代,吊儿郎当地的,我见得多了。”   “所以才觉得秦海新鲜?我懂了。”方大维嘴角一翘,若有所思道:“如果我想吸引你,也得让你知道我的与众不同,是不是?” 第447章 开始了   海棠斜眼看着他,吃吃地笑了,就这小子,还想玩与众不同呢,也不看看自已是哪根葱,她便笑着说道:“我说……你叫什么名字来着,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方大维面色一僵,海棠吃吃地笑着,转身不理会他,这样的登徒子她不知道见过多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让这种货色得逞?   再说那边厢秦海大煞了远山家的景,自己却像没事人一样跑去拿喝的,说了这半天,口都渴了,正喝着茶水,余光一瞟,扫到接下来的藏品,刚刚掀起一脚,他心脏一紧——步摇!   那是一支汉朝的花枝步摇,步摇金翠玉搔头,倾国倾城胜莫愁!   既为花树,便是像花一样绽开的树状步摇,猛然看过去,形同火树银花。   想到纸条上提示的内容,秦海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是远山家族的眼中钉,势必会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要是表现得急切,只会引来反作用,老严的人让他留意步摇,他也不能置之不理。   等走到这步摇前,秦海先是抠了抠鼻子,这步摇并非大型器件,老严是想让他顺手带走,还是这步摇里暗藏玄机?   此时,那方大维又不紧不慢地跟过来,像块牛皮膏药一样,而林瑛就在对面,双手抱在胸前,也是好一番审视。   特么的,怎么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哟?秦海抠了抠自己的手心,这一下子都要出汗了,等到他看到身边的方大维,发现他撸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一块刺青,还是老法刺青。   突然间看到这种古法刺青,秦海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早年才会有人用黑色墨水刺上图案,等时间流逝,黑色变成青色,刺青这个名称才由此得来。   这方大维是个富二代,还要用这种法子刺青,玩法就是不一样。   方大维察觉到他的眼神,赶紧把袖子扯下来,嘴角轻轻扯开:“你都看到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种法子刺青,方大少,你挺会玩的嘛。”秦海嘀咕完,发现方大维的嘴角轻轻挑起,眼神直落在那十二树的花钗之上,手指在手臂上轻轻弹动。   尼玛的,怎么可能是他,这不是老严约定的信号吗——两长一短!   “暗夜。”方大维凑到秦海耳边,轻轻地说出这两个字,嘴角往上一掀:“行动开始了。”   秦海刚回过神来,啪哒,会场的灯突然熄灭,现场一片漆黑,秦海也不知道哪来的直觉,对着大门离开的方向嘶吼道:“别跑!”   说时迟,那时快,现场的安保一股脑地涌向入门处,现场骚动一片,混乱中,有人绊到了秦海的脚,啪哒摔到地上,秦海看热闹也不嫌事大,大声说道:“什么情况?”   身边的方大维突然不见了,秦海咬着牙,这个老严搞什么东西,到底现场有多少是他的人,臭老道啊臭老道,你不会是帮着人家过来抢东西吧。   远山静雄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快把门打开,去检查电路。”   把门打开,是了,外面还有应急灯亮着,就算是停电也会亮起,秦海懊恼这里是铺着大理石的高档会议厅,地上连块石子都没有。   正懊恼时,那林瑛靠过来,塞给他一盒东西,看也看不见,秦海伸手一摸,是一盒针,他刚才差点摸到尖锐的一端刺到自己的手。   几乎是下意识地,秦海手握着银针,在门打开的瞬间,冲到前面跟嗖地发射银针,那应急灯一个接一个爆灭!   原来自己的用处在这呢,就听到耳边传来远山静雄气急败坏的声音:“混账,有小偷混进来了,把门关上,快,把门关上,所有的藏品送回保险库。”   “喂,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要动,一会儿我们要清点人数。”这个尖厉的声音响起,人群开始聚拢,秦海微微闭上眼睛,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他手里的盒子,再然后,那人影便是消失,混迹在人群里,另一边传来远山定一的声音:“酒店关闭了吗?”   擦,这是准备关门打狗,呸呸呸,说错词了,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仅仅是让自己帮忙打掉外面的灯吗?看来是整间酒店的电闸都被拉了。   秦海想到自己经历过多少大场面,现在站在这里跟个傻子似的,那边一直传来远山父子俩的嘶吼声,要求尽快启用备用电。   他在心中默数着时间,一秒,两秒,三秒……尼玛,时间过得太快了!   啪,会场的灯重新亮起,秦海眼前一晃,那光照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说时迟,那时快,会场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那海棠一脸的不悦,一边伸手挡住光,一边说道:“怎么回事?”   “喂,所有的东西不见了!”   众人回头,只见刚才的藏品,公开的及没公开的,全部消失!   “怎么可能,这么多的东西是怎么消失的,刚才好像没有人进来?”   “是啊,这太不可思议了,难道断电也是故意的,可是,要将这么多东西全部在黑暗中搬走,还不触动警报,太难了。”   “看来这次藏品展早就被盯上了,难道是传说中大盗?”   “你是动漫看多了,哪这么多大盗,这些藏品可是远山家族最珍贵的,这下事大了。”   秦海的心脏都在发麻,这这太不可思议了,毕竟这么多藏品,怎么会同时消失,对方得有多大的能耐?!老严牛了。   “刚才是你第一个喊的?”远山静雄来到秦海面前,狐疑地看着他:“一片漆黑,你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研习国术这么多年,五感比你要敏锐得多,你要是不相信我,怎么派人追出去了?”秦海说道:“人要是没有跑出去,外面的应急灯也不会爆了吧,还是不怕你们看见?”   话是这样说,秦海自己都不信,带着这么多藏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酒店消失,除非在这里建了秘密快捷通道,否则难! 第448章 都不准离开   他现在是一头雾水,只能咬着牙往下硬撑,余光瞟过一边,发现林瑛和方大维都在会场,两个人悠然自得,像没事人一样,尼玛的,他们是知道计划,可他不知道呀。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出意料,自己成了挡枪的那一个,远山静雄直接冲着他来了,秦海嘴角轻轻一挑,摊开双手道:“远山先生,还是先查查有谁离场了再说吧。”   宾客名单已经在远山静雄的手中,此时,那汤姆不悦道:“你们请我们过来,就把我们当嫌疑犯吗?不让我们出去,还要盘问我们?”   “没错,刚才我们可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你们连句对不起都不讲,现在把我们当成犯人,你们的待客之道就是这样吗?”   “刚才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你们现在这么对待我们,一定会后悔。”   “远山家族自以为是,所有的一切都以自己为主,把我们邀请过来,就是为了这样羞辱我们吗?远山先生,请你们给我们一个解释!”   群情振奋,秦海皮笑肉不笑,双手抱在胸前,看来不需要自己出手,这一群人就够他们受的了,抬头一看,这远山静雄的脸都气绿了,也不敢说声。   这能被邀请来的都不是一般人儿,平时养尊处优惯了的,能受他们家的窝囊吗?   这小子刚才就是想柿子捏软的捏,所有人当中挑中自己,秦海嘴角轻轻一扯,不紧不慢地说道:“能把这么多藏品神奇般地瞬间弄消失,你们要找的人不是人,是神仙。”   林瑛垂首低笑,秦海咬咬牙,张开双臂道:“现场这么多客人都是你们亲自请来的,哪一个像是会搬重物的人,况且,那么多人闯进来,你们一点没察觉?“   “对了,你们看看这位像不像要贪图你们家族藏品的人?”秦海走到海云天跟前,挑挑眉道:“人家随便几块石头也能买下不少藏品,用得着吗?还是这位华贵的女士?”   秦海说的是一位金发女郎,脖颈上的宝石项链闪耀,这一串项链上满是宝石,起码也是上百万起吧,秦海嘴角轻轻一扯:“这位女士,你会搬走他们的古董吗?这么优雅的仪态,这么纤细的双手,一看也不可能干重活。”   那女士捂嘴偷笑,远山静雄的眼皮狂跳,这秦海其实就是在给他树敌,秦海张开双臂,指着现场的所有贵宾大笑道:“你看,哪位像能弄走所有藏品的人?”   秦海就是故意拉仇恨,让他们搞搞清楚,这里没有一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人,此时,那海棠咬着牙说道:“喂,你怎么总揪着秦海不放,是不是爱上他了?这么多双眼睛在这里,这么多人在这里,从刚才到现在,秦海一步也没有离开过。”   “刚才一片漆黑,谁能保证!”远山静雄呵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有嫌疑。”   轰,一时间大厅里群情激愤,指责声、怒骂声不绝于耳,秦海暗自好笑,坑才挖了一半,没想到他就自己挖深再顺势跳下去,这么配合也是没谁了。   “闭嘴!”远山定一推着轮椅过来:“在场的人都没有嫌疑,没有人可以一口气带走这么多东西,酒店已经封锁,请各位就先回房间休息,等我们调查完毕后再一一向大家赔罪。”   “犬子刚才气急,说了些不应该的话,得罪大家了,我在这里替他向大家赔礼道歉,请大家见谅,心急,这些藏品我们家族多年收藏而来,已经有近百年历史,可惜,今天不知道被哪路人马盯上,损失巨大,还请大家原谅,原谅。”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父子俩搭配得倒是不赖,不过,秦海心里也打起了小鼓,这老头子说得对,要将这么多藏品在这么快的时间里带出酒店,着实不可能。   现在酒店又封锁,想出去难上加难,也不晓得老严的人怎么样了,这个老严,胃口真大呢,不是说好只关注步摇吗?一出手把所有的都弄走了,真特么狠人。   等等,秦海突然反应过来,所谓的关心步摇,不是只对步摇下手,而是,当步摇出现的一刻就是行动开始的讯号,那方大维也是老严的人!   哈哈哈哈,秦海忍不住想笑,和这些在黑暗中动手的人相比,自己真是输得一败涂地。   “也好,大家都回房间吧,让远山先生有时间处理这棘手事,换成任何人遇到也会慌乱,口不择言。”一直比较沉默的林瑛冷不丁地说道:“我们清者自清。”   “林瑛女士,刚才一场误会,不过我赞同你的说法——我们现在需要一点时间处理,请大家稍安勿躁,一会儿美食会送进各位的房间,还请各位暂时不要离开酒店。”   人都在他们的地盘上,想走也走不了,秦海闷哼一声,肚子饿得咕咕叫,能先给点吃的也不错,便附和道:“行,我们先回房间,远山先生好好查,早点还我们一个清白。”   秦海说完,打个哈欠,推开在门口看守的家伙,揣着房卡回到房间,砰地把门合上了。   他喊着饿,其实一进来就没有饿意了,迅速来到窗边往外张望,外面停了不少警车,看样子是把这里团团围住了,老严啊老严,你的人有把握吗?   自己是个扛雷的就算了,林瑛和方大维也不像重点成员,真正办事的好像连脸都没露,就这么把东西运走了!秦海这心都要裂开了。   门铃突然响起,秦海没好气地拉开门,外面的服务生将午餐送进来:“秦先生,这是您的午餐,请您慢慢享受,有什么需要请按铃。”   远山家族估计不想得罪人,送的午餐还分三种,中西餐,日餐都准备好了,吃饭是天,秦海撸起袖子,坐下来就开吃,门铃又响了起来,拉开门,是海云天和海棠,两人都持着饭进来,那海棠一直嘟着嘴,满脸的不高兴:“这个远山家,太不是东西了,就给我吃这个?” 第449章 窃听器?   秦海忍着笑,大咧咧地说道:“这已经算是山珍海味了,你要是不满意,去投诉,不过嘛,他们现在像热锅边上的蚂蚁,怕是没有时间理你喽。”   打量着幸灾乐祸的秦海,海棠笑骂道:“你这个家伙,幸灾乐祸得不要太明显了吧,小心一点,现在整栋楼里都是他们的人,收敛点吧。   相较于海棠的活跃,海云天进来后就没怎么说话,海棠诧异道:“大哥,你不是在为远山家心疼吧?他们家太嚣张了,不管来自什么地方,都要按他们的路子来,恶心。”   海云天把他俩的食物摆出来,三人围坐在桌前,他转动着手指上的帝王绿戒指,缓缓的摇头:“我只是在想,什么人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所有藏品一扫而空,而且移出酒店?”   这话一出,海棠和秦海也沉默了,海云天把戒指转了好几圈,才咬着牙说道:“行了,不关咱们的事,在自己的地盘丢了东西,他们自己会搞定的,来,吃东西。”   海云天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酒,一人倒了一杯,他大咧咧地说道:“这个远山定一啊,听说年轻的时候去你们江北那个嘎啦探险,结果把腿给弄伤了,这么多年没好。”   “他的这些藏品不会全是从江北弄来的吧?”海棠无奈地说道:“要是这样,就太恶心了,明明是江北文玩的东西,谁知道是不是正常途径。”   秦海心里一动,心里就骂开了,真是苍天有眼,活该他站不起来!老祖宗显灵了。   “冤有头,债有主,这笔债弄不好有人来收了,娘的,我就是纳闷啊,这么些东西怎么弄出去的?”海云天叹息道:“不过,秦海,你居然能看出落仿,牛掰。”   “我曾经见过落青阳的仿作,晓得他的一些手法。”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没什么了不起,了不起的是落青阳,仿了多少旧,蒙了多少人,可惜遇到莫大师那只老狗。”   海云天也听说了一些,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这不是把他送进去了嘛,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秦海,听说你爸妈从火场里出来了,好事。”   秦海瞟了海棠一眼,她不自在地挪开了眼神,虽然不在江北,但她还是关心秦海,江北那么多珠宝公司都和他们家有合作,随便一打听不知道了。   这个大哥,一点都不知道助攻,还把她给卖了,她气得从桌子底下踹了海云天一脚。   秦海埋头吃饭,心里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幕,灯灭,混乱,打开门,有人塞针给他,借用他的内功打坏了应急灯,造成了进一步的混乱。   但是,从头至尾,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多人出去过,师父说过,一呼一吸即是阴阳,人再怎么隐藏,呼吸是藏不住的!   人在搬运重物的时候和空手时呼吸节奏不一样,再训练有素也会有轻微的变化,当时他站在离门口最近的地方,完全没有符合正常呼吸节奏的人经过。   这样的话只有一个可能,人和东西根本没出大门,还在展厅里,那展厅里能藏东西的只有一个地方了——天花板!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这臭老道交的是什么朋友,带了一群什么人。   他要是猜得没错,现在人和物还在天花板里,一般天花板窄小,可能提前动过手脚,足以容纳这么多的古董,一般人谁会想到人和物就在头顶上?!   等着远山家的人注意力全在酒店和各大出口,事后回过神来,他们早找机会溜了。   真行,真行,秦海摸了摸头,敢情自己和林瑛、方大维全是留在会场转移注意力的,不是什么大棋子,重头戏压根不在这边。   秦海忍不住笑了,端起酒一饮而尽,海云天纳闷道:“你笑什么呢?”   “我笑这破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我们一直呆在这里郁闷得要死,那些老外更沉不住气。”秦海懒洋洋地说道:“回头闹起来,我们还有一出好戏看,海会长,来,干一个。”   “我也要,我也要。”海棠赶紧举起杯子,海云天瞪她一眼,呵斥道:“你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一边去。”   啪,听到这声枪响,秦海的手微微愣住,海云天拍着桌子跳起来,兴奋道:“出大事了。”   怪了,枪声怎么是从外面传来的,秦海和他一起来到窗边,往下一看,一辆黑色无车牌的汽车正从酒店门口疾弛驶离,就看到一群人在后面开枪,那子弹打在车身上,火光四溅!   车里的人好像丝毫不受影响,海云天一下子就乐了:“这一看就是改装过的车,和我的车一样,装了防弹玻璃和防弹板材,一般子弹是打不进去的。”   看着那辆疾弛而去的汽车,秦海悠哉地哼起小曲,信它就有鬼了,哪有故意开车这么高调在门口晃悠的,就是在玩调虎离山嘛,人和东西保准还在酒店,趁着安保松懈走人。   “海会长,别看了,这有啥好看的,反正和咱们无关。”秦海打着哈哈说完,就听到啪哒一声,那海棠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她弯腰去捡,头一抬,骂咧了一声。   海云天面色微变,凑过去一看,马上示意海棠闭嘴,秦海过去一看,也是在瞬间明白了,床底下装了个小巧的窃听器,要不是海棠弯腰低头,还真不容易看到。   海云天是老狐狸了,当下没让他们出声,又对海棠一番耳语,她就起身出去,看兄妹俩这架势,秦海才晓得一句真话——虎兄之下,必无猫妹。   好吧,这句话是他瞎编的,反正海棠也很机敏就对了,没过两分钟,海棠也怵怵地回来,一看这样子他就知道,他们房间也被装了窃听器。   海云天双手往胸前一抱,笑容冷洌无比,一扭身就来到走廊中央,大喝一声:“姓远山的,给老子滚出来!”   秦海心想这回好,有人带头出击,他就跟着出去,声量也不大,慢悠悠地补了一刀:“何止远山家的出来,诸位在房间吃喝玩乐等着的贵宾们也出来吧。” 第450章 不被牵着鼻子走   一时间,人群陆陆续续地推开门出来,那远山定一面色铁青地赶过来,但脸上不敢有太多愠怒的神色,只等他一到,海云天阴沉一笑,啪地将扯下来的窃听器扔在他脚边。   “好不要脸的东西,窃听到老子头上了!”海云天怒火腾腾地骂了起来:“诸位也去检查检查,看看自己房间有没有多个玩意儿!”   秦海嘴角一扯,行,有海云天在,他都不需要怎么发挥,他转身走进房间,扯下刚才床底下的窃听器,出门手一扬,啪哒,落到走廊的地毯上。   远山定一的脸色微变,此时,那位戴着昂贵钻石项链的女士也沉着脸走进房间,再出来时手上也多了窃听器,海云天摊开手:“怎么,大家不都去检查检查?”   一时间,所有人都往房间里钻,再然后,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窃听器堆在走廊,就连楼下的人听说了也跑上来凑热闹。   秦海心里一动,这是送上门的良机呀,假如人和东西不是还在酒店里,刚才也不会有车子过来调虎离山,扫一眼人群里的方大维和林瑛,他嘴角扬起:“这真是,到了别人的地盘就得强行低下头,是不是?远山先生?”   “你把我们当嫌疑犯 ?”海云天是天龙商会的会长,从来一手遮天,有谁敢不给他面子?他气怵怵地走过去,就差没一拳头砸到远山定一的脸上。   远山定一坐在轮椅上,眼皮轻轻跳动,看着地上堆成小山的窃听器,脸已经成了猪肝色。   林瑛默默地站出来:“远山先生,你想看看是否有内应,这种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但不打一声招呼,就擅自在我们的房间里放窃听器,太过了。”   “是啊,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了,犯人?还没人给咱们定罪呢。”海棠气怵怵地说道:“今天要不是掉了手机,还不能发现你们的手段,哥,这远山家的人太不是东西了。”   “诸位,今天事发突然,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远山定一眼见得事情败露,心中大为着急,眼光突然瞟到秦海身上,嘴角轻轻扬起。   秦海心想不对啊,现在找麻烦的可不是他,怎么就把眼神落到他身上,臭老道说过,事出必有妖,这是准备要拿他开刀了?   说时迟,那时快,远山定一手指轻摆,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这人原本是给远山定一推轮椅的,这时候一走出来,气劲毕露。   秦海一看,这家伙竟然也是个练内功的主,心下提防。   “我们怀疑你身上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追踪器或是什么,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搜身?“远山定一不咸不淡地说道:”现场只有你对远山家族有浓重的敌意。“   秦海噗嗤一笑,真是疯了!   明明他们才是被质问的一方,现在竟要倒打一耙,要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荒唐!   说话间,那男人已经朝秦海过来。   这家伙一站出来,秦海他闻到了和自己类似的气,就默默地站在海云天和海棠的身前,又顺手抛给林瑛一个眼神,示意她后退。   林瑛没怎么迟疑,后退了好几步,站到了海棠身边,表情依旧沉着。   那男人伸出一只手,语气倒是客气:“请先生配合。”   “这位先生好功夫,安装窃听器的事被戳穿了恼羞成怒,准备替你家主子出手找个人教训教训,以此来杀鸡儆猴吗?”秦海压根不想动手,臭老道说过的,最初阶的应对是拳脚,高阶以后那就是化一切为风云指间过!   这远山定一想玩转移注意力,门都没有,他秦海一向路子野,才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我今天可没打架的心思,再说了,我们这一打,注意力全歪了,咱们现在的重点不是你们偷摸着在所有来宾的房间里装了窃听器吗?”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来到远山定一的轮椅前,双手按在轮椅把手上,一俯身,嘴角的冷笑暴溅:“远山先生,你这一招太次了。”   “你,你……”远山定一瞠目结舌,这小子!   刚才的中年男人恼怒无比,突然一臂挥过来,秦海无语地摇摇头,都说了不想打,还来?   秦海气沉丹田,抱丹后内劲震出,所有的内劲集中于两指之上,啪擦,只见他夹住那中年男人的手指,一声脆响过后,杀猪般的嚎叫声响彻整条走廊。   闻者都觉得一阵疼,那中年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仅仅一招,秦海就化解了他的手刀,还废了他的两根手指!   “我们国术界有句话——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我那师父从小就和我讲这个,老子三岁就开始扎马步,练了足足二十年国术,早就练成了抱丹。”   秦海冷冷地笑笑,不屑道:“今天给你们上一课——莫欺少年少,莫欺少年穷。”   “你们想借着收拾我转移注意力,不好意思,休想,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秦海转身,只见所有人都往前围拢一步,他双手朝胸前一抱,懒洋洋地说道:“给所有人解释。”   秦海的策略成功了,现场终于回到了刚才的节奏,质问窃听器的事,责难声此起彼伏。   在人群朝远山定一涌过去时,秦海才松了一口气,默然后退。   林瑛看着自得满满的秦海,眼角微微发红,那方大维悄无声息地来到海棠身边,笑嘻嘻地说道:“海棠小姐,你是第一个发现窃听器的,厉害了。”   海棠先是嘴角一扯,马上收敛了笑意,没好气地说道:“你少在这里拍马屁,你房间是不是也有,你怎么不往前一步站出去,怂。”   怂?方大维咬咬牙,突然噗嗤笑了:“行,哪天让你看看我不怂的样子。”   “但愿有那么一天吧,假如你有秦海担当的十分之一,我就佩服你。”海棠双手抱在胸前:“我海棠看得上的男人反正不能是个怂包和花花公子,比有钱,我们家不缺钱。”   方大维忍不住笑了,压着声音说道:“你是真喜欢秦海,为什么呀?” 第451章 难道是巧合?   “他救过我哥,他是真爷们,有本事,草根出身,逆天转命,多牛呀,不像你,富二代一个,出生就写好结局,没劲。”   方大维笑笑,她自己不也一样:“咱俩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你这张嘴还挺厉害。”海棠冷笑道:“不过比不上秦海的嘴,听到没,现在就得找他们的麻烦,把我们当什么了,还贵宾,贵个屁!”   哈哈哈,方大维听到她讲脏话,不气反笑,这时候,气氛已经陡然不同,被戳穿用意的远山定一气得腮帮子直抖,手下那人捂着手指,不甘心地望着秦海。   砰砰砰,就在此时,头顶传来三声闷响,倒不是枪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敲击管道,秦海面色微微一变,糟了!   “先生,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那中年男人还捂着两根手指,面色已经大变,那远山定一想走,方大维适时地开口:“怎么,又玩这招转移注意力?想走?交代呢?”   秦海暗自好笑,方大维迟不发声,晚不发声,偏偏挑这个时候火上浇油,还敢说不是故意的。   他正想附和,又是一阵细密的枪声响起!   秦海的手心莫名地开始冒汗,臭老道啊臭老道,你结交的是什么朋友,玩得这么刺激!   那远山定一走不脱,只能挨个道歉,好不容易让大家平息怒火,那外面突然乱成一团,脚步声乱成一团,就看到远山静雄跑过来,低声和他老爸说着什么,父子俩的神色都变了。   秦海心里反倒踏实了,看来老严的人得手了,秦海正要转身进房间,看到林瑛怔在原地,似乎若有所思,他就走过去:“瑛姐,你想什么呢?”   “我在想……”林瑛抬起头来,看着秦海坚定的双眸,眼角比刚才更红:“没什么,看到你刚才意气风发,让我想到了往事,你小心点。”   秦海点点头,大咧咧地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怕什么?”   “秦海哥哥!”   这声娇呼响起,海棠立马翻个白眼,那个大小姐又来了,只见远山静雅飞奔而来,直接扑进了秦海的怀里:“秦海哥哥,你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能吃能喝,人高马大,有事就怪了。”海棠双手抱在胸前,冷言冷语道:“倒是你,你们家丢了那么多收藏,你的关心点是不是错了。”   “那边有父亲和哥哥呢,我不需要想那么多,我只想……”远山静雅的脸色微微一红:“我只想知道秦海哥哥是不是安全。”   她目光流转,浓情满满地看向秦海,嘴角轻轻翘起,她本来就生得甜美,如今一笑,更是清纯可人,秦海心头叹息一声,远山家族的人不全是肖小之辈,可惜……   “我很安全,远山小姐,我想休息了。”秦海的语气冰冷,远山静雅的眸孔顿时黯然无光,她虽然单纯,但并不傻 ,秦海的态度鲜明,分明是要拒她于千里之外。   远山静雅的眼神微微刺痛了秦海的心,他也不想伤她,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他早隐隐地觉得他与远山家族一个是水,一个是火,注定不能共存。   海棠见状露出满意的笑容,幸灾乐祸得很,方大维白了她一眼,低声说道:“你这人也不怎么样,看到人家小姑娘碰了软钉子,你笑得这么开心?”   “我可不是什么圣母,我喜欢的男人还对别的女人好,我可受不了。”海棠冷笑道:“你现在知道我不怎么样了,是不是觉得自己刚才瞎了眼,居然瞧上我。”   方大维笑得露出好几颗大牙,摇摇头:“没,我觉得更喜欢你了。”   “神经病。”海棠气怵怵地说完这句话,转头就进了房间,砰地一声把门带上了,那海云天上下打量了一番方大维,面色复杂。   走了一个秦海,这又来一个,家里有个女儿或妹妹,真特么地不省心!   方大维倒是大大方方地对海云天打招呼,顺手交出自己的名片:“海会长,有幸与您交个朋友,我是叫方大维,是省城方氏集团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海云天也不等他讲,自己看名片,只见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后面没有任何职务,海云天便一声不吭地走了,把方大维抛在了走廊!   秦海进了房间,门一关上就重重地撑个懒腰,他随后跳起来,扶着腰站在窗户边上,下面的人更多了,人头攒动,这下糟了,那群人不知道逃脱了没有。   他这一瞅,突然心里一动,拿出罗盘后一看,这酒店真是个坑哪,居然是坐子山午向!   所谓丑山未向,子山午向。   这酒店恰在午向与末向的中央,中轴线上。   能呆在这子午线上的人须得八字重、气运极盛之人,否则气运被释,反而于已不利。   秦海仔细想了想,这间酒店不就是远山株式会社旗下的吗?楼下前台后有酒店的标志,底下有一行小字,就是金色的汉字——远山株式会社!   他们倒懂得一些风水堪舆,这酒店的档次较高,入住的客人非富即贵,全部是气运极盛之人,能够压得住这子午格局,要是普通人入住……后果就不好说了。   秦海越想越不对劲,虽然说这入住的人都是气运极盛之人,能镇得住,但真有人把酒店定在这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么多贵宾入住,全是气运极盛之人,难道是巧合?   他心里一动,拿起背包就往外走,走进电梯直到地下停车场,刚走到出口处,就被拦了下来:“先生,地下停车场暂停使用。”   秦海也没作声,伸手出去,面色微微一变,便皮笑肉不笑道:“没事,我只是转转。”   当他转身,身后赫然是坐着轮椅的远山定一,这家伙坐着轮椅还到处跑,倒是一点没闲着,身后推轮椅的人换了一个。   扫过远山这一的双膝,秦海嘴角翘起:“不知道远山家族现在是阴盛,还是阳盛?”   “你什么意思?”远山定一对秦海防范颇深,见他盯着自己的膝盖,汗毛倒竖! 第452章 通风系统个屁   对上远山定一狐疑的眼神,秦海拍着自己的脑门说道:“不好意思,是在下造次了,我是想说远山社长您的身体状况如何,这腿……伤得不轻吧?”   远山定一没好气地说道:“谢谢你的关心,这是陈年旧伤,我已经习惯了。”   “哦,陈年……旧伤。”秦海突然走过去,立马就有人拦住他的去路,目露警惕,秦海摊开手说道:”远山先生何必这么警惕,我只是想替您把脉罢了。“   这陈年的旧伤是在华夏造成的,这是秦海之前得到的有效信息,秦海扫过他盖着毛毯的双腿, 这个季节还要覆盖双腿,可见他的腿极度怕冷,必须维持在保暖的状况下。   这双腿是因为极寒才伤到的么……   ”大可不必,我有专业的医生为我看诊,你这番好意,我心领了,今天情况特殊,请秦先生立刻回到自己的房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或是怀疑。”   远山定一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双腿的无力让他只能小范围地活动,或许是感觉到自己窘迫的状况,他显得有些不耐烦,双手将盖着腿的毛毯又朝上拉了拉。   怀疑么?这厮果然还是怀疑自己与行动的那帮人有关。   “真是可惜,我只想告诉远山先生一件事情——所有的病症其实都起源于阴阳失衡,您的腿伤也是一样,如果找到根源,或许可以治好您的腿。”   秦海下出了一记猛药。   “你想说我阴阳不平衡?”远山定一沉住气,不冷不热地说道:“暗指我的腿疾。”   “中医理论里,一切都是阴阳,万物都是五行,其实防重于治,奈何您这已经是陈年旧伤,我想也只有奋力一治才有希望。”秦海继续扔着圈套:“您是腿疾,想必是伤了筋骨。”   “那又如何?”   “筋对应木,骨对应火,若是可以在五行中进行弥补,说不定还有希望。 "秦海看着他平静的面孔,心中更加笃定,怕是有人早就这么告诉过他了。   远山定一静默了,并不说话。   秦海嘴角轻轻一挑,说道:“远山先生对我们华夏的古文化似乎深为信奉,这酒店也是个子午格局。”   子午格局一出,远山定一的脸色倏地变了,秦海也不客气,把背包里的罗盘取了出来,哗地搁在手心,嘴角是浅浅的笑:“在下不才,从小就辩证阴阳,这风水格局不在话下。”   牛皮还可以吹得大一点,秦海忍了忍。   “你不止是鉴定的行家,还懂得阴阳五行,看来我是低估你了,静雄的情报并不准确。”远山定一的手指在膝盖上弹动着,若有所思道:“你在我酒店里转来转去,是在看风水?”   “这子午格局我在山上见到过,但酒店放在子午格局上还是第一次看到,觉得稀奇,所以把前后左右看了看,这不是还想上下瞧一瞧嘛,我这一瞧,还真看出问题了。”   远山定一狐疑地看着秦海,这小子能说出他精心计划好的子午格局,难道真是行家?   “你倒是说说看,我这里有什么不对劲的?”   远山定一身后的男人怒喝道:“少在这里危言耸听,社长,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从刚才起,他一直和我们过不去。”   “不知者无畏,这话可真没有错,罢了,我原本对你们也没有什么好感,何必和你们浪费唇舌,我还是回去睡自己的大觉吧。“   秦海瞟过身后的地下停车场,嘴角轻轻翘起:“今天这里可真热闹呀,就连地下停车场也这么有生气,不愧是远山株氏会社的酒店。”   不等远山定一说话,秦海诡秘一笑,转身就进了电梯,电梯门一合上,他就咬牙道:“老东西,这一招真够阴狠的,还想瞒过我的眼睛?”   他咬牙走出电梯,迎面遇上方大维,方大维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两人四目一对,秦海把他拉进房间,先在房间里搜了一圈,没见着东西才说道:“怎么样?”   “你猜?”方大维撸起袖子,直接躺到他床上:“那些枪声你都听到了吧?很密集,今天肯定有一场大战,就是不知道伤亡情况。”   秦海心里一激灵,他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吗?竟然如此平定地提到伤亡……他目色复杂:“你希望能够有伤亡?”   “你以为呢?”方大维摊开双手,似是无力地说道:“自然是希望不要有人出事,都是人,都是命。”   秦海知道他故意说得这么含混,以防隔墙有耳,便也不再追问。   方大维也识趣,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问道:“你刚才去哪了,没找着你。”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直说这间酒店没法住了,这是子午格局,只有他们这种气运极旺的人才能压得住,但他就觉得纳闷,能搞清楚子午局的人,没道理把产业压在这里。   等他到了地下停车场一看,就明白了,那地下停车场——风很大!   “风大?地下不都有通风系统吗?”方大维说道:“有风是什么稀奇的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神神叨叨的。”   “通风系统个屁,那是风车的风!”秦海说道:“臭老道和我说过,这用风车转运偷运是小伎俩,你想想进来住的都是些什么人?气运极盛,能镇得住这子午格局。”   “擦,你越说越邪乎了。”方大维擦了一把冷汗:“你是说这远山家故意建这么一座酒店,专门让些有权有势的人进来住,替他压住这间酒店,再偷这些人的气运?”   秦海抬了抬眼皮,心想这家伙也不是不学无术,至少悟性是有的,他嘴角一扯,方大维倒抽了一口凉气,直说可怕。   “远山家背后有高人指路,还有他的腿……”秦海说道:“我虽然没给他把脉,但从他的面相来看也晓得一二,这家伙阴阳两气不平衡,阴气重。”   噗嗤,方大维笑得直喷口水,这种鬼话只在电影或电视剧里听到过,猛地一听挺怪异的。 第453章 人情还完了   “你不要笑,这阴阳之气就是世间万物的根源,那家伙是寒气太重。”秦海说道:“我见过几位曾经倒过斗的人,还有一个成了我兄弟,他的腿就是在地下受寒后寒气入侵毁的。”   秦海说的是萧豹,把萧豹和远山定一的腿部特征一做对比,一目了然!   方大维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嘴角轻轻翘起:“那你觉得他还能治好吗?”   “能。”秦海说完,嘴巴咧得老大,露出了好几颗大牙:“那我也不给他治,切。”   噗哈哈哈哈,方大维笑得格外开心,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行,你是我见过最不按规矩出牌的人,这样的东西,咱们管它个熊,残就残呗。”   这一点,秦海和方大维倒是挺对胃口,方大维又说起地下风车的事,秦海说此地不宜久留,不想被带走了气运,早走为妙。   方大维去查了查这间酒店的历史,才晓得这间酒店已经开了将近二十年,这二十年来入住的人都是些有钱人,毕竟房费不便宜。   “唉,你过来,看看这张合影。”方大维把许多年前酒店开业的照片都弄出来了,这是当地的媒体对远山定一采访时拍的,背景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里的远山定一还没瘸,身边跟着的也不是大儿子远山静雄,是现在给他推轮椅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光头佬,一颗卤蛋头格外醒目,看年纪也有三四十岁。   “秦海,你看,这是什么打扮,光头配道袍?”方大维看着就乐了。   秦海凑过去一看,他对道袍和道巾了解得很,这家伙穿的道袍是黑色的,道士穿的道袍是白、蓝、黑三色为主,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就是普通的法衣。   这家伙双手合什,站在远山定一身边还高傲地抬起头,看上去牛得很,方大维指着这光头道士说道:“这可是离经叛道啊,光头?”   秦海拿手机把照片拍下来,这才说道:“还俗的大把,没啥稀奇的,不过这打扮就让人恶心了,唉,方大少,你老缠着我干嘛。”   “我倒是不想,我更想缠那位海大小姐,可人家不理我呀,满眼都只有你,你看看,你算什么德行,他怎么眼睛里就只有你,她眼神不好?”   难得有人吐槽自已,秦海还不生气,他看着手机里的照片,心里一动,赶紧转发给臭老道,简要地说了一下这子午局和地下的风车阵。   没一会儿臭老道的消息就过来了——拆!   擦,秦海气得跳了起来,拆?当这是自家山上的道观呢,说拆就拆?这么大一座酒店!   方大维凑过来看,完事后微微一笑:“没事,拆。”   拆个屁,秦海把手机一收,冷笑道:“你们好好拆吧,老子要收拾行李换个地方住,这破地方,别把老子的气运弄光了,出去后倒霉。”   话一说完,他就开始整理,其实都没几件衣服收的,来到窗边一看,底下的人不见了。   “这特么什么情况,人都撤了。”方大维吊儿郎当地说道:“刚才的人啊,车呢?”   “鬼晓得,现在不走还留下来给人当菜么,撤了,撤了。”   秦海拎着背包出去,顺便敲了海家兄妹的房门,一看,他俩比自已的动作还快,箱子都备好了,不止他们,不少宾客都准备撤,憋了一肚子气,谁特么也不愿意留下来。   方大维看秦海一脸吃惊,打趣道:“怎么,就以为你心里门清?能来的都是有几把刷子的人,没一个有理由看远山家的脸色,行,我也去收拾东西。“   对面的林瑛也提着行李走出来,她穿着风衣,拎着箱子,纱巾裹住了头发,戴着墨镜。   她把自已裹得严严实实,都看不清她的脸色,只是手上的翡翠镯子还是醒目,秦海打趣道:“瑛姐,我们有句老话说得好,财不外露。”   “谁敢打我的劫,那是不要命的。”林瑛嘴角轻轻扬起:“你们准备换哪家酒店,一起。”   关键时刻,大家都是下意识地成群结伴,像那帮白皮肤的就聚拢在一起,商量着换哪家,而像他们黄皮肤的,自然而然地也聚在一起,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果然没错。   大家一涌而下,楼下大厅里,远山株氏会社的工作人员正极力挽留大家,只是不管他们提出什么优厚的条件,没有人再愿意留下来。   远山静雅在人群里寻找着秦海的踪迹,发现他之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秦海哥哥,你要改去哪里,告诉我,我再去找你。”   啪,海棠毫不客气的拍开她的手,身体彻底挡在秦海跟前,双手往胸前一抱,那嚣张的气势就出来了几分:“远山小姐,麻烦你离秦海远一点吧,还嫌事情不够乱吗?你知不知道,你离他越近,你父亲,还有你的哥哥就越恨他?”   远山静雅整个人呆住,海棠的话虽然直接,却是如此有理,她眸眼一红,更是眩泪欲滴,还是挤出了一抹笑容,天真地说道:“是哦,我不能再给秦海哥哥添麻烦了。”   这样天真懂事的女孩子,海棠楞了楞,原本抱在胸前的双手马上放下来,这个世界真是奇妙,明明有那样攻于心计的父亲和哥哥,她却依旧保持着天真与纯良。   海棠刚才是满心的针对她,看到她这样的反应,一时间也说不出话,语气比之前和缓不少:“你知道就好,秦海,我们走吧。”   目送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酒店大厅,远山静雅吸了吸鼻子,才把眼泪逼回去。   “秦海哥哥,你还会留在这里的吧,我们一定还能再见面。”远山静雅痴痴地笑了。   秦海一行人最终换到了三公里外的一间酒店,所有人都住进了同一层,经过了这一番波折,秦海疲累不堪,到了地方,随便点了食物到房间,吃完倒头就睡。   其余人是什么状态他浑然不知,也不太感兴趣,反正身为助攻,他能做的事全做了。   他狠狠地翻个身,喃喃自语道:“师父,你的人情我可帮你还了。” 第454章 好看,真好看   话音一落下,困意袭来,秦海在天色刚暗之时沉沉睡去,再醒来时是被一阵轰然的声音惊醒,整间酒店里爆发出尖叫声,喧闹之声从四处响起!   秦海跳了起来,扯开窗帘,地面依旧在震动,远处火光四起,那不是远山家的酒店吗?   只见一条火龙正从底部腾空而起,浓烟仿佛将整栋建筑笼罩,街道上的车灯闪烁,消防车、救护车正疾驰而去,他走出房间,只见林瑛等人也在走廊聚集。   “远山家的酒店起火了,好像还发生了爆炸,”海棠快步走过来:“刚才震动很大,我们还以为遇上地震了,你怎么才醒?”   拆!秦海的脑子出现了臭老道发来的那个字!   他说了一个拆字,晚上那酒店就出事了,看那火势可不小,不晓得里面的工作人员撤出来没有,因为酒店要办展览会的原因,全酒店只招待他们这批应邀来的嘉宾。   这两者不会真的有联系吧?秦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火马上熄灭,从这里看过去,整座楼黑漆漆,再没有灯能够亮起。   “我的个乖乖,烧成这样肯定没办法用了,这等重新修整不知道需要多久。”站在秦海房间的窗户边上,方大维一直咂舌。   也只有秦海的房间在这一侧,从窗户看过去能看到远山家族酒店的全貌,现在火已经控制,街上的喧闹并没有减少几分,救护车、消防车、警车还在街上疾弛,好不热闹。   “你不是说那酒店位于子午,底下又有风车可以吸纳他人运势?”方大维说道:“这一烧,他们也别想再吸了,多好。”   海云天这才有兴趣,赶紧问这子午局是什么,秦海一番解释,海棠气得跳了起来:“我就说吧,那家人一肚子的坏水,还搞这些鬼东西,烧得好,烧得妙。”   “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还是意外。”海云天若有所思:“这事有点怪,你们看,先是有人把所有藏品一扫而空,而且就这么带着东西凭空消失,接下来又是酒店大厦失火。”   秦海的心脏揪了揪,这海云天是天龙商会会长,心思极细,这是看出不对劲来了。   “这是一群人在搞事啊。”海云天忍不住掏出雪茄,看了看林瑛和妹妹,赶紧收起来了:“这是有人和远山家族杠上了,幸好咱们搬出来了。”   “哥,这事和咱们无关,管它那么多,现在也没东西可以看,咱们玩几天就撤,就当出门旅游。”海棠倒是看得开。   海云天点点头,附和道:“秦海,你有什么打算?”   秦海楞了楞,想到赵凝雪,也是有些心急难耐,一边的林瑛缓缓说道:“既然来了,不如多呆几天吧,听说这边的温泉不错,大家要不要一起感受感受?”   林瑛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就落到了秦海的脸上,眼神里仿佛有些许意味,秦海一想,就点了点头,毕竟来了一趟,走马观花都没有的话,太亏了。   时间不早,大家各自散开休息,秦海倒头就睡,不知道怎么地,脑子里想到林瑛眼角发红的样子,这瑛姐可真是多愁善感哪,话说回来,他也觉得林瑛特别合眼缘。   尤其这气质和长相,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秦海想着想着,意识越来越模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海棠敲开了秦海的房门,看她穿着清凉,一件小背心,加上一条牛仔热裤,脚上是一双藤编的夹趾凉鞋,就连拿的包也是轻便简洁。   话说回来,海棠除了皮肤黑了点,但这身材还是没得说的,身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最重要是她腿长,腰还细,可惜某处少了一、二两肉,否则就是尤物级的身材了。   “怎么样,我这样打扮好不好看?”海棠难得看到秦海这种惊艳的神情,心中得意至极,赶紧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娇嗔道:“怎么样?”   “好看,真好看!”   秦海没作声,方大维走过来,连声赞叹道:“海棠小姐当过模特吧,这身材真是绝了,气质也是绝了,那些白生生的所谓美女都没有你有味道,我喜欢。”   “你喜欢个屁!”海棠气得飚出一句粗口,没好气地戳着他的胸口:“姓方的,我告诉过你了,我对你没兴趣,你少来碍眼。”   方大维还是笑嘻嘻地,还开怀地看着秦海:“看到没,就这性子,我太喜欢了。”   “无耻……”海棠的脸一红,悻悻然地走开了,大早上地想给秦海一个惊喜,全让这小子搅和了,亏得她早起搭配了好多衣服,才选出这一套。   方大维笑得合不拢嘴,指着她的背影说道:“你信不信,她迟早是我的。”   “我信。”秦海扫过方大维的眉眼,挑挑眉说道:“不过,你得死去活来一次才有机会,你就安心等着吧,最近管好自已的嘴,别太惹人嫌了。”   “还得死去活来?”方大维没心没肺地说道:“那我这个劫是过不去了,肯定是真爱。”   秦海看着这吊儿郎当的富二代,就他,也能是老严的人?唉,真是看不懂了,不过想想林瑛的身份,再看方大维,也没什么稀奇的。   再说一行人租了车,叫了一个当地的导游,就这么离开酒店直奔附近最有名的温泉旅馆,经过远山家族的酒店时,就看到那建筑黑漆漆,门窗都变了形,有的地方还在滴水。   “看到没,这下子伤得不轻呀。”方大维幸灾乐祸地说道:“活该。”   隔着车窗,看到远山定一正和那个与自己交手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神情很是不悦,看他这霜打一样的德性,秦海双手抱住头,嘴角一扯,笑了,人在做,天在看!   那导游也是个本地通,看他们关切这间酒店,便说道:“你们也知道这间酒店吧,这间酒店是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据说能入住的宾客必须持有远山株式会社的VIP卡,不获邀约是不能随便入住的,这种VIP制度也是由这间酒店首推。” 第455章 以后要不要合作   “那VIP的资格也由远山株式会社挑选吗?”林瑛转过身来,盯着这个二十来岁的小姑娘,她本人是华夏人,在这边留学,业余时间当导游赚点学杂费,小姑娘叫佟夏。   佟夏点点头,说还有一个留学生曾经在远山株式会社打过工,工作的范畴就是挑选客人,后来酒店名气大了,会有客人主动提供资料要求成为他们的VIP,需要申请通过才可以。   “一间酒店而已,弄得这么悬。”方大维忍不住碰了碰秦海的手臂:“我现在越来越相信你说的话了,这间酒店啊,不一般。”   秦海轻蔑的笑笑,跟着臭老道学习这么多年,区区的子午局算什么,一眼看破!   真正难以估量的是人的心,这人心才是最可怕的东西,让人猜不明白,看不透,导游小姑娘一路上解说着街道的起源,还有当地的一些本土文化,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除了一个人——方大维,打从上车后,他就故意坐在秦海和海棠的中间,不时托着腮帮子打量海棠的脸色,海棠被他看得一阵发麻,愠怒道:“别看我。”   “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就是要多看几眼,你怎么这么吝啬。”   秦海听了直叹息,一直以来,大家都说他的脸皮厚,堪比城墙,方大维横空出世,脸皮最厚四个字可以转送给他,他比不过,是他输了。   “方大维,你特么能不能别缠着我了,比我漂亮的女孩子多了去了,你不是没见过吧,你特么以前交过多少女朋友,还在这里装。”海棠咬着牙,转头看着海云天:“哥!”   海云天正和林瑛听着讲解,不时与导游交流,正在兴头上,听到妹妹的呼唤也是面无表情,转头时神情淡漠,海棠头皮一麻,双手抱在胸前,这车人里就没几个好人。   秦海暗自好笑,海棠也有被人死缠烂打的一天,这四个字以前是她的招牌,这回好,所谓一物降一物,方大维比她还能磨人。   好不容易熬到目的地,一群人进去旅馆入住,换了浴衣,男女分开去不同的浴池,这边不愧是温泉酒店,靠山,空气清新,远眺过去,这地方美景怡人,风景与国内略有不同。   “唉,不是有男女共浴池嘛,怎么还要男女分开。”换上浴衣走出来的方大维还在嘀咕,情不自禁地靠向海云天:“海会长,你觉得我当你妹夫怎么样?”   海云天上下瞟了瞟他,一言不发地走开了,秦海噗嗤笑了,方大维转头就给他一拳,尔后收了脸上的涎笑:“有人要见你。”   这家伙变脸比翻书还快,秦海怔了怔,就跟着他走向不远处的山林,那半山坡上老早坐着一个人,与穿着浴衣的他们打扮不同,这人穿着外套,裹着围巾,把自已弄得很严实。   听到脚步声,这人才回头,秦海一看,这不是老严吗?原来他也来了。   “秦海,我们又见面了。”   老严开口,秦海赶紧往四周张望,老严晓得他在看啥子,摇摇头说道:“别看了,你师父早回山上了,没来。”   敢情把自已抛出来,他就回山上继续守道观去了,秦海打着哈哈道:“严叔,你亲自来监阵,那瑛姐和方大少是怎么回事,他们也是你的人?”   “确切地说,是。”老严扫了一眼方大维,刚才还吊儿郎当的方大维就站得笔直,身架子和之前完全不同,“东西我们已经运走了,现在正在水路上,已经进了公海。”   秦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这么快?   “那烧酒店的也是你们?”秦海说道:“我刚和师父说了酒店子午局和风车阵的事,你们这么快就下手,真是绝了。”   老严哈哈一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昨天的确有点忙,秦海,你是不是纳闷,这整件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难猜的,内应是方大维和瑛姐,我呢,就是公开吸引远山家族的注意力,说白了,我就是一颗移动的棋子,哪有需要往哪搬,不过,给我针让我掷灭应急灯的是谁?”   “嘿嘿,我。”方大维嬉笑道:“除了你,谁有那么大的力气?”   老严笑道:“只有应急灯的灯光灭掉,才会让他们认为人已经出去了,是他们灭的灯,这样一来,为我的人争取了时间。”   “人和东西就藏在天花板里吧,远山家的那些蠢货只知道往外跑,不知道就在头顶上,不过呢,一般的天花板里的空间也不足以放瓷瓶,你们的工作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先把天花悄悄地进行改造,这可是个大工程,至少提前了多久?”   “半年前,我们的人就潜进远山株式会社旗下的这间酒店。”老严说道:“你在展览会上看到的那些藏品几乎全是远山家族早些年在华夏用见不得光的手段抢来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秦海说道:“能帮助我们老祖宗的东西回国,我觉得挺痛快的,但你们这么神秘,也是古怪。”   “我们是专门追回海外流失文物的组织,至于背景就不多说了,秦海,以后这样的合作还能继续吗?”老严正色道:“我们需要你这样的民间力量。”   秦海没有作声,海外文物流失最大的其实是圆明园里被掠夺的那些吧,这些年来看着那些宝贝在海外的博物馆里收藏,真是华夏人的痛。   再加上民间流失到国外的这些,不知道有多少宝贝流落在外,这次是帮臭老道还人情,他们还把自已用上瘾了。   “那瑛姐也是你们选中的民间力量,方大维呢,这小子是?”秦海往身边一瞟,顿时吓了一跳,方大维现在的站姿笔挺,一股正气凛然,这下好,不用老严说,他也晓得了。   他现在知道了,林瑛是做进出口贸易的,肯定会行以方便,秦海摸摸头,老严凑了过来:“怎么样,秦海,以后还要不要合作?”   “你们给我什么好处?”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你们干的是好事,那也不能空白套白狼呀,我还有自已的生活,有兄弟要养,还要娶老婆生孩子。”   方大维翻了个白眼,压着嗓子说道:“就你屁话多,这么不痛快。” 第456章 都是计划好的   老严一笑摆摆手,反问道:“听说你父母把扔给道长后就不失所踪,你不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吗?你自已这样查查到猴年马月,如果有我们出马,那就不一定了。”   “切,是不一定能查到吧。”秦海懒洋洋地说道:“你这个不一定范围可大了。”   老严眉头一皱,这小子怎么就是不上套呢?他便笑嘻嘻地说道:“秦海,没有十成的把握,我不会允许这种承诺。”   秦海大咧咧地说道:“严叔,我爸妈的事,我掐算过,这次过来有转机……”   等等,秦海的脸色微微一变,突然拍着自已的腿说道:“好呀,真有你们的,所有人牵着我的鼻子耍我玩呢,是不是?”   老严一怔,没等他把话说完,秦海转身就走,方大维也被他整懵了:“他怎么回事?”   秦海冲回旅馆,正好遇上海棠出来拿喝的,他冲过去问道:“瑛姐呢?”   “瑛姐说不舒服,先回房间了,怎么了?”海棠看他脸色微微发红,心急火燎的,关切道:“哪里不舒服,我陪你去看医生。”   秦海指着自已的心窝子,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海棠也是摸头不是脑,他心窝子疼?那不是大事嘛,海棠正准备追过去,已经不见他的人了。   等到了林瑛的房间前,秦海手按在门上,这次来之前他卜过一卦,是吉卦,他刚才仔细回想了一些细节,冷不丁地就想到林瑛微红的眼角,心里就打了个激灵。   门突然拉开了,林瑛已经换了衣服,身后的行李箱打开,看着正在整理行李,他心里一紧,说道:“瑛姐,你准备走?”   “不走。”林瑛说道:“以后都不走了。”   她似乎话中有话,秦海说道:“瑛姐,我觉得你长得挺像一个人的。”   “谁?”   “我妈。”   林瑛怔在那里,良久才笑了笑,眼睛里面浮上了一层雾气,秦海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这卦象诚不欺他,他咬着牙帮子,说道:“我问你要点指甲、头发啥的行不?”   林瑛笑着摇了摇头,反问道:“你记得你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和人打架掉进泥沟里的事吗?”   秦海记得,他从小就皮,摔进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成了泥,那种稀泥巴,被太阳一晒干就成了壳,粘在身上很疼很疼。   当时,也不知道是谁把他从泥沟里拉出来,反正他眼睛也看不见,就闻着一阵香,反正是个女人,把他拎进河里给他洗啊洗啊,把个小泥人洗出了鼻子眼睛。   他记得特别清楚,村里没有女人身上有这种香气,特别好闻,把他洗干净了,又给他擦着身上的水,看着他往道观走,那时候他一声没哭,好像还骂了脏话。   当时那女人在身后补了一句:“别讲脏话。”   记忆突然涌了回来,秦海看着眼前的林瑛,记忆里两个人的身影慢慢重叠,只是脸庞经过岁月的敲打略有不同,他咬着牙,没怎么出声。   林瑛低下头:“对不起。”   “您别说对不起,我就想知道你是我妈吗?”秦海说道:“臭老道教我的卜卦准得很。”   林瑛抬起头,转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夫妻的合影,看着都很年轻,上面的男人是爷爷的亲儿子,他亲老爸——宫天启。   身边的女人不用多说了,爷爷说他叫祝初晴,这个名字极可能不是真名,秦海的眼睛湿润了,他咬咬牙:“我爸在哪?你怎么又成了林瑛,祝初晴是假名,林瑛也是假名?”   不怪秦海恼火,林瑛一直在江北,等等!   “臭小子,你八字中子丑位多,天干透出壬水,不是僧道,便是九流之人,你不肯当小道士,就给我下山混三教九流去,少给我偷别人地里的甘蔗。”   “你小子肯定是个富二代,当初我捡到你的时候,有一辆雷克萨斯车扬长而去,你想想看,二十年前能开雷克萨斯,有钱不?”   “当年天那么黑,我还是瞧得真真的,车牌尾号是个68,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但我今天用梅花易数一掐,有了!”   “看到没有,北边有江北市,你今天晚上下山,明天午时前到达江北,一定会飞黄腾达,还有机会找到你的父母,想想啊,二十年前的雷克萨斯,富二代,啧,总比这个小道观强吧?”   江北,江北,江北!   还在山上的时候,臭老哄骗自已下山,就这么随意一指,就是江北!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秦海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敢情就是指的明路,亏得他还在江北折腾,反复地找人,光缠着罗大有就缠了多少回?   娘希匹的呀,这姜还是老的辣,自已这个小后生被一群老狐狸牵着鼻子走到现在才悟过来,臭老道啊臭老道,看来你什么都知道!   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脑壳仁都在疼,林瑛看着他,眼睛浮上了一层水雾,她关上门,缓缓地坐下:“我和老严商量了一次,不知道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你。”   “妈,你们到底在布什么局,我师父又是什么人?”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落青阳的死我都查明白了,你们的事是怎么回事?”   林瑛抱着头,深呼吸了好几口:“儿子,你定下神来听我说——你爸,没了。”   没了?秦海倒抽了一口气,这没了,是指……人死了?他一时间悲怆无比,那卜象不准,一点也不准,怎么能一死一活?!   “当年落青阳家被人放火,那时候我们仨已经准备离开,火势越来越大,里面是活生生的人呀,我们就想扑进去救人,人没救出来,你爸和你师伯都受了伤。”   林瑛回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一切都像在做梦,是老严及时出现把他们救了出来,但在离开的路上自已提前生产,秦海就这么在车上出生了。   “那也不至于把我送进道观吧?怎么刚出生就把我送给师父了,把亲生的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这合适吗??”秦海还是一肚子的疑惑:“我爸是怎么没的?” 第457章 凶多吉少   “你师父他不是陌生人。”林瑛叹道:“老严主管追讨海外文物多年,你父亲是他发展的第一批的民间义工,那天追去江北,原本意是想接上你爸和你师伯去完成一个任务,才误打误撞地救了我们,你就没想过,你师父的道观里为什么有那么多古董?”   秦海拍着自已的腿,如梦初醒一样,没错,打他在道观开始,那里就有无数的古董,就臭老道一个人守着,自已下山的时候,臭老道才给一个鼻烟壶。   他小气抠门到了极点了,秦海这一嘀咕,林瑛反悲为笑,还在酒店时,看着秦海以一人之力打了远山家族的脸,看他气定山河,她也是一时忍不住才红了眼眶。   “你师父是负责看守那些从海外追讨回来文物的人,他一个人守了这么多年,守了这么多东西,你什么时候见过他变卖过?给你的鼻烟壶那是他自已的私藏。”   林瑛说完了,秦海心头一阵暖热,这个臭老道,平时摆着一副凡事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原来背地里干着这么大的事,自幼在道观里长大,还浑然不觉。   “妈……”   “你别叫我妈了。”林瑛说道:“我和你的关系暂时只有大维和老罗知道,还有你师父。”林瑛抹了抹眼泪,说道:“在外面,你还是叫我瑛姐。”   这才刚见面,秦海听到这番话也是哭笑不得,眼泪都要冲出来,听到林瑛这番话,一下子又下去了,这可是亲妈,怪不得人家说亲妈更无情。   林瑛的眼角还有泪,抹着眼泪说道:“当初我生产完毕,被送进了附近的军医院,你爸,还有你师伯就跟着老严去执行一项任务,在地下和远山定一狭路相逢。”   秦海一听,火冒三丈,这么说,老爸和远山定一有关系!   “远山定一的腿也是那时候废的,但你爸和你师伯失踪,生死不明,这么多年了,你严叔一直在找,把那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不见人影,他俩到底是生是死也不晓得。”   林瑛说道:“儿子,我对不住你,原本应该马上接你到身边的,但你爸、你师伯这一出事,我的心思全在那边,就将你委托给道长照顾,我和老严合流,一边配合他寻外非法流出的文物,一边找你爸和师伯,这些年,我时不时回去看你,你是怎么长大的,我都知道。”   秦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林瑛拍着她的头,说道:“你小时候收到的好心人寄的文具是我寄的,还有你时不时收到的书,也是我寄的,给你洗泥巴的也是我。”   这些话林瑛说得平淡,秦海的鼻子却酸了,那时候他还小,不知道这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从来没把它们和自己的亲生母亲联想起来,他们合着伙的糊弄他!   “臭老道,不是,我师父为什么要帮你们守这些古董?”秦海说道:“他到底什么人?”   “除了摸金外,还有别的盗墓门派,”林瑛说道:“你师父就是传说中的搬山道人,你想想看,这四个里面唯一能和道长扯得上关系的也只有搬山道人了。”   秦海对这些门派熟得不能再熟,这搬山道人作为四大盗墓门站派之一,最擅长搬山分甲术,平时扮成道长四处游走,他们行踪不定,并不爱与外人交往。   不仅如此,搬山道人还会一些奇怪的法阵,秦海这才知道为什么师父教给自己的除了大从化的堪舆之术外,还有一些是偏门的术法……   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么,呸呸呸,用词不当了。   但现在想想,那什么七星阵法、踢斗魁星,还有什么迷魂阵之类的,对了,还有阴阳术,这些本就是搬山道人的拿手好戏呀。   相较于摸金一脉,搬山道人几乎是全才了,阵法,小工具,甚至机关密道也在擅长之列。   不过,他们最为人道的是搬山分甲术,早年投身盗墓这条路,也只图找仙药!   所以,这也是师父会医术的原因?师父一手道医了得,在岳南山上,找他的人比找赤脚大夫的还多!   秦海以往的种种好奇都在今天得到了解答,那些曾经看到、曾经摸过的古董为什么像消失了一样,为什么师父是那样地博学,仿佛无所不知。   道观里总有那些奇书,好像看之不尽,每每看完一本,就有新的填进去……   “怪不得,同样是纸上谈兵,为什么我比别人更强,我见过的古董能那么多,一切都是有原因的。”秦海苦笑道:“你们瞒得我好苦。”   “你师父当年有难,是老严和你爸救了他,后来他归心入了道观,后来就和老严一起守护那些流失的文物,你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宝贝,就没有发现后来越来越少,而少掉的部分后面总有新的来填充吗?”林瑛笑道:“听说你总是吐槽他抠门,其实是那些东西他碰不得。”   只是临时看守,全不是他的,想到这么多年都误会师父了,秦海尴尬地笑笑:“妈,爷爷说你嫁进宫家的时候也是用的化名,名字是假的。”   林瑛一楞,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过去的事就不提了,小子,我现在是老严在外边的线人,万一身份暴露,身边的人都有危险,我不能连累你。”   秦海心想现在还说什么连累,都被拖下水了,师父是搬山道人,搬山道人,哈哈哈哈。   “所以,远山家族害了我父亲和师伯,”秦海心想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第一次见到那把刀和远山静雄,他全身都不舒服,折断那把刀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林瑛叹息道:“他俩是知道有一伙人在打皇陵的主意,才紧忙跟着老严去处理,在地下遇到的就是远山定一,秦海,那地方复杂至极,他俩怕是……凶多吉少。”   其实老妈已经断定老爸和师伯死在地下了吧,两条人命,远山定一只折了腿,这特么地不公平,一时间,秦海怒火滔天,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远山定一做个了结! 第458章 我们不能做朋友   “秦海,这种时候,个人恩怨先要放到一边,把更重要的事完成。”林瑛沉痛道:“你是时候理解更深层次的生活意义了。”   林瑛赶紧安抚他,眼下那些东西已经走水路回去,一上岸就有道长负责接应,他们再无声无息地离开,一切神不知,鬼不觉,让华夏的东西回归华夏,这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   秦海像是在坐过山车,一会上儿冲了云霄,没一会儿又直落谷底,心情跌宕起伏得厉害,他盘腿坐好,双指掐起,按着师父教的静心神咒诵念了好一会才静下心来。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整理了一遍,这才睁开眼,看着林瑛,他双膝跪地,狠狠地叩了一个头,正儿八经的叫了一声:“妈。”   林瑛的眼泪早就止不住,现在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是妈对不起你。”   “妈,我不怨,这些年您也辛苦了。”秦海咬牙说道:“我和远山家的仇恨不共戴天,老爸和师伯的仇,我一定给他们报了,不管他们是生,还是死,这梁子结定了。”   挖他们老祖宗的坟,偷他们的宝贝,还害苦了他们一家,这笔账他记下了!   林瑛感慨地看着儿子,这些年看着他一点点成长,其实他在江北的每一步,她都有在暗中观察,只是没想到他会和宫镇相遇,这么快就认了祖宗。   “秦海,你真的不怪我?”   “你们把我交给师父算是做了人生中最好的决定,我跟着师父所学的东西是这辈子在别的地方得不到的。”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师父教我的这些东西,够我施展了。”   林瑛目光微凛:“你不要胡来。”   “您放心,我有分寸。”秦海说道:“师父可以为了守护国宝隐忍这么多年,我忍这几天又有什么,好戏在后头,您等着瞧吧。”   林瑛这才放心,原本在机场就想告诉他真相,就是担心他沉不住气坏了这次的行动,和老严、道长商量后才决定延迟,等到东西成功得手,顺利上路再讲。   这小子的反应着实超过他们的意料,虽然还有一腔血气,但晓得评估利弊,比起刚下山的时候,又进阶了,林瑛看着他,突然脱下手上的翡翠镯子。   “这是给我未来儿媳妇的。”林瑛说道:“遇到喜欢的姑娘就用它来定情吧,只要你看中的女孩,肯定差不了。”   这翡翠镯子是飘翠,价格不便宜,秦海在手上擦了擦,仔细地感受感受,脑子里就想到赵凝雪戴上这个玉镯子的情形,嘴角扯得老开。   “老妈,你以前的事怎么就不能提了?”秦海收起镯子,兴奋地说道:“难不成你以前的身份太特殊,说出来又怎么样。”   啪,林瑛拍着他的脑袋说道:“不说这个了,你不是还要我的头发和指甲吗?现在还要?”   秦海一想,还是得要,林瑛的脸就僵了,笑骂了几声,还是扯下了头发剪了指甲给他,秦海接过来收好,说道:“妈,当年您在车上分娩,事后您去了医院,怎么不把我也带走?老爸和师伯去执行任务,您又没有去……”   林瑛一沉吟,叹了口气:“这个……你回去问你师父吧。”   八成里面还有玄机,秦海一想也是,反正这回水落石出,等回去再找臭老道好好聊聊。   秦海从林瑛那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林瑛当年生产时大出血,送进军医院时昏迷不醒,醒来后才知道丈夫和师兄生死不明。   老严当年是领队的人,事发和事后带人把那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人,林瑛刚一出院,就拖着身子也一起去找,没有收获后就去了岳南山上。   在岳南山,臭老道告诉林瑛,这孩子最好在山上养大,在他身边长大,还有一番说法,林瑛听得是半信半疑,恰好老严需要有人在外面开设进出口公司,给找回国宝做掩护。   林瑛趁势去了江北,一边发展公司,一边想方设法打听丈夫和师兄的生死,不时跑回山上看秦海,其实也算是断断续续地看着秦海长大。   秦海虽然性子野了一些,但大是大非观不差,又因为从小被逼着苦练国学,一手功夫了得,林瑛就晓得他长大后不会吃亏。   现在秦海长大了,在江北的一番历练让他脱胎换骨,老严和臭老道也寻思着让他晓得身世,结果还没说,他倒自已找到了宫镇。   林瑛靠在门口,看着秦海欢脱地走向方大维,两个人勾肩搭背,看着他的背影,林瑛双手合什:“天启,你一定要撑住,咱们的儿子被道长得这么好,你一定要回来看看。”   秦海此时的心都要上天了,老妈说得对,天大地在,国宝保护最大,先让国宝顺利上岸再说,他现在一想通,天都格外地晴。   “唉,秦海,你看,那不是远山家的大小姐吗?”方大维搂着他的肩膀,示意他往下看,只见旅馆门口停着一辆车,远山静雅正从车里走出来。   她一抬头就望见了他,兴奋地冲他摆手,秦海微微闭眼,想到那对晴天娃娃,远山静雅就像那对晴天娃娃一样,憨态可掬。   远山静雅跑上来,依旧是远远地就展开笑颜,方大维拍拍他的肩,笑道:“兄弟,你的桃花来了,我就不挡你的好运了,走了。”   秦海脸上没有丁点笑意,看着远山静雅走近,他掏出背包里的那对瓷娃娃,反手塞到她手上:“远山小姐,这是你曾经送我的礼物,你收回吧。”   远山静雅天真的面孔上写满了不可置信,她不解地望着秦海,眸孔里满是失望的神色:“为什么?”   “我和你注定做不了朋友。”秦海冷冷地说道:“你的姓氏前面是远山两个字,所以,从你出生起,这一点就注定了,以后我们不要有任何牵扯,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   秦海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远山静雅快步追过来,拉住了他的手臂:“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的哥哥和父亲,可我和他们是不一样的人,秦海,我们不能做朋友吗?”   看着远山静雅微红的眼眶,他面色如冰,冷冷地说道:“我们不能做朋友,一旦成了朋友,以后的你,只会更痛苦。” 第459章 以后互相照应   远山静雅不解地摇摇头:“不会的,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啊,我和大哥、父亲是不一样的,我可以和你好好地做朋友,这样也不可以吗?”   可以?绝不可能!总有一天,自已会亲手复仇,不是他死,就是他的父兄亡,到时候,她会选择站在哪一边?与其让她将来纠结,不如现在来个痛快。   “不可以。”秦海说道:“我对你们远山家没有任何好感,我们注定是敌人,不是朋友。”   远山静雅彻底惊呆了,天晓得她第一次见到秦海时就有不一样的感觉,这个哥哥不一样,她莫名地想和他亲近,不顾父兄的阻拦,不顾他们的白眼。   她纯真的眸孔里慢慢溢上泪水,无限委屈地望着秦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秦海坦然道:“远山小姐,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天生不属于同一类人,再会。”   秦海不准备给她留下任何一丝余地,说完这番话转身就要走,身后传来远山静雅的声音:“等等,我的父亲和哥哥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愤怒?”   做了什么?父亲的命,师伯的命,这些不够吗?!他没有说话,这是他留给远山静雅最后的一丝怜惜了……   望着秦海越走越远,远山静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看着手里的晴天娃娃,泪如雨下,一道身影慢慢地靠近,她回头,看见这张和善温柔的脸庞,眼泪越发止不住了。   “远山小姐,我扶你到一边坐坐吧。”林瑛温柔地说着,将远山静雅带到一边的长椅上,看她双手死死地抓住那对晴天娃娃,便笑道:“你恨秦海吗?”   她抹了抹眼泪:“我不恨,我从小到大没有什么朋友,父亲和哥哥从来不轻易让我结交人,秦海是我见到的最有趣的人,我想和他交朋友,真的,可他现在讨厌我了。”   “他讨厌的不是你,是你的父兄,他们现在已经是敌人了,远山小姐,难道你没有发现吗?你的父亲和兄长对秦海的敌意,还有现在,秦海对他们的敌意。”   远山静雅呆住了,天真如她,并不知道一场看不见硝烟的争夺刚刚落下暂时的帷幕。   “彼此都有敌意,总有一天正面对上,你会站在哪一边,是秦海,还是你的亲生父亲和亲生大哥?”林瑛叹道:“这次的事情仅仅是个开始,以后他们总会遇上的。”   远山静雅似乎有所感悟,痴痴地问道:“为什么?”   “你的父兄真的把你保护得很好,以后不要在他们面前多问为什么,用你的心,用的眼睛去发现,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答案的。”林瑛拍了拍她的肩膀:“秦海,并不讨厌你。”   说完这番话,林瑛施然走开,远山静雅的眼泪打住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晴天娃娃,她也深信,秦海并不讨厌她。   秦海满心怅然地走回旅馆,那方大维一直在暗中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看他过来,便揽住他的肩膀说道:“真有你的,辣手摧花,把一个小姑娘弄哭了,我看她哭得唏里哗啦,难过。”   “她出生在远山家族,这一个理由就足够了。”秦海说道:“比起现在,将来她要面对的选择更难,不如现在就来个了断,她要交朋友,有比我更好的人选。”   方大维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小子可真是绝呀,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他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能当你的朋友吗?”   “能让老严看上的人,应该差不多吧,你和瑛姐不一样,你不是民间的义士,你是……”秦海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职业的吧,特工?”   方大维的脸倏的白了,秦海得意洋洋地笑了:“你见到老严时不自觉地摆出了站姿,那站姿不是一般人能站得出来的,骨子里的东西是改不了的!”   “尼玛,你这人……”方大维被惊得无以复加,他摸了摸鼻子道:“你还看出来什么了?”   “不正经都是装的,你比谁都正经。”秦海看着他的眼睛和眉毛:“我学习相术多年,这人是否正气,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你装得再像,也瞒不过我的眼睛。”   方大维彻底惊了,既然这样,他还在藏品会上和自已针锋相对,搞得跟真的一样,秦海一听,嘴角一扯:“就许你和我演戏?我不打配合,你一个人唱独角戏?”   看秦海邪魅一笑,方大维只能暗地里骂娘,这家伙只看面相就把他看破了,怪不得老严说这次找了个不一般的小伙伴,还真特么的不一般。   “哎,那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额方且广,你看你的脑门,都宽成什么样了,还有你的眼神,忘记怎么说的了?眼神是心灵的窗户,你这扇窗户开得很好,我看得到。“   方大维想笑,嘴巴马上闭拢了。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的颧骨长得很好?“秦海叹道:”我猜你小时候一定很想当兵吧,或是想当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那种?“   “我去你……”方大维差点骂出声,又赶紧收了回来,指着秦海的鼻子说道:“算你狠,你真是……行了,我服气了,以后你到省城,或是我到江北,互相照应。”   省城,秦海心想省城自己只去过骆家园,还真没时间好好转悠,也不知道那边有什么好玩的,江北是经济中心,可省城才是文化中心。   最终为什么是江北的文玩圈最红火呢,还不是因为有钱人多,文玩一个行业被玩出了好的生态链,但真要论到文化的底蕴,还得去省城。   “行,以后合作愉快。”秦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压着嗓子说道:“咱们泡完温泉,他们是不是也应该上岸,我们也可以撤了?”   方大维心想这家伙又来套话了,就笑着说道:“你猜嘛。”   他真想的是,那船在水里走,几时能上岸,他晓得个屁,不过估估时间也差不多了。   “猜个屁,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找师父。”秦海说道:“这破地方虽然风景不错,泡泡温泉也蛮爽的,但还是家里的饭菜更合胃口。” 第460章 愿你安好   方大维就微微一笑,这家伙挺有劲的,这时候,他往边上一瞟,扫到刚从温泉走出来的海棠,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惊叹:“真漂亮。”   发现他又盯着海棠,秦海无语了,这家伙骨子里正经,看到海棠就没脸没皮,他轻咳道:“不怕告诉你,海家是想我当妹夫的,不过我有心上人了,也和海小姐说得很清楚。”   “真的?”方大维兴高采烈地说道:“那我脚下没有绊脚石了,哈哈哈,你在这里呆着,我去找海小姐了。”   说完,他还真的跑过去了,海棠看到他像看到老虎一样,避之不及,秦海一转身,看到刚刚来的远山静雅又走出了旅馆,默默地钻进那辆黑漆漆的汽车。   目送汽车开走,秦海幽幽地叹口气,原生家庭大概就是他们成为朋友的最大障碍,远山静雅,愿你安好。   时间一转到了晚上,一行人在这里度过了一晚,第二天一早,那方大维就嚷着订机票回程的事,听到这话,秦海晓得东西顺利上岸,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直到坐上航班,看着不远处的林瑛,秦海还有一种做梦的感觉,那是自已的亲妈,说来也巧,林瑛也转头看他,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刻,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幸福吧,秦海觉得自已有妈了,合上眼,洗泥巴的事就浮上心头,那时候就觉得那人的手法很温柔,带着几许不一般的感觉,原来世上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   等下了飞机,赵雷开着新提的车过来接他,看着全新的奔驰,秦海绕着车子转了一圈,余光扫到林瑛上了另一辆汽车,走了。   “怎么样,秦海,你看我这车怎么样?”赵雷拍着车头说道:“昨天提到的,已经和方韵一起试过车了,我的技术你放心。”   话虽如此,秦海把行李一放,直接坐到了后排,看他不坐副驾驶,赵雷心中有数,这是怕他技术不过关,就笑骂道:“娘希匹的,就你的命值钱,是吧?”   “一般撞车,倒霉的都是副驾驶,谁爱坐谁坐,反正我不坐。”秦海笑哈哈地说道:“对了,玄真阁这几天的生意怎么样?”   “还不错,你把莫大师扳倒的事传出去了,名声大震,还有专门过来拜访你的,可惜你不在,就坐了坐,收了点东西走了,这几天也成交了八九十万。”赵雷说道:“咱这店的营生是不用发愁了,还有那么多的宝贝镇店呢。”   赵雷说得眉飞色舞,秦海有点困,靠在座椅上就睡着了,等到了地方,他把一些当地买的特产交给赵雷,让他送到玄真阁和萧家兄弟分了,还有一份是给孙大海全家的。   他去的时候没带多少行李,回来的时候东西不少,全是在机场免税店里买的,秦海看似大大咧咧,其实心挺细的,给赵雷的女朋友方韵,还有孙大海的媳妇妈、孩子都备了。   赵雷看着这些手提袋,心中直感慨,目送秦海上楼,赶紧帮他送礼物去,秦海提着行李上楼,刚打开门,言微微从后门绕出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袋子:“呀,是不是礼物?”   这丫头,秦海宠溺地拍拍她的头,说了两个字——废话。   打开一看,里面是全新的口红和香水,还有一个包包,言微微的脸都笑开了花,秦海给老李头带的东西不一般,是个枕头,可以助眠的那种。   言微微有些小小的感动,外公睡觉不踏实,睡眠不太好,这些秦海全看在眼里了,她便帮着他整理行李,娇嗔道:“这次出去玩好吗?”   “好玩得很!”秦海话里有话道:“老刺激了,见识到不少好东西了,对了,干爷爷的情况怎么样,恢复得差不多了吧?人呢?”   这回来不见老李头的人,秦海心里一咯噔,怕不是又住院了,言微微戳着他的脑壳,说他想太多,外公是忍不住,已经跑下楼下棋去了。   这就好,秦海收拾好行李,进去冲凉,完事后就休息,躺在床上,他把这几天的事好好地整理了一遍,脑海里最后停留的不是林瑛,不是父亲宫天启,而是那个穿着道袍的光头。   那家伙可是远山家的军师,那子午格局与风车阵是行家才能布出来的,不晓得这人是什么来头,秦海想着想着,闭上双眼,沉沉睡去。   时间一转就到了晚上,听说秦海回来了,老李头下完棋就去市场买了不少菜,晚上他亲自下厨房给秦海整了一桌,本来想喝点小酒,让言微微控制住了。   三个人好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饭,这顿饭吃得有滋有味,秦海把过去的见闻,捡着能说的说了,听说那么多古董全是华夏的,老李头楞了楞:“我的个乖乖,我听着怎么心里不舒服?”   还是言微微心直口快,大咧咧地说道:“那么多宝贝原本都是我们自已的,现在落到外的人手里,就像我们的孩子被人抱走,自已还要不回来,多憋屈。”   言微微说到点子上了,这种感觉就是憋屈!   那些明明是华夏老祖宗们留给后代子孙的财产,结果落进外人的手里,哪个心里能痛快?秦海闷闷不乐地挑了一筷子菜,说道:“这样的事可不少,咱们国家流失的国宝不在少数。”   “国强,民强,这些宝贝想回来可不容易,听说有不少商人愿意自费帮助国宝回国,但数量太少了,难度也大。”老李头摇头道:“有时候还得受人家的刁难。”   说起来太辛苦,老李头说不提了,赶紧给秦海夹菜,秦海吃着,想到老严说的话,心里头也是起伏不定,等到吃完饭,言微微主动去刷碗,还对他挑挑眉:“还不出门?”   这丫头是自已肚子里的蛔虫吧,怎么晓得他要出门,言微微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前:“我看到多了一个盒子,是给凝雪姐的吧,还不快去。”   秦海舔了舔嘴唇,拿起手机约赵凝雪吃夜宵,这才拿起那个盒子出门,站在阳台目送路虎车离开,言微微喃喃念道:“这样也挺好。” 第461章 让我们好找   秦海到了约定的地方,远远地看到赵凝雪穿着一套鹅黄色的连衣裙,这种颜色其实挺挑人的,皮肤不够白的妹纸穿上会显得黑皮。   赵凝雪穿起来没有一点点的违和感,皮肤雪白,身材高挑,鹅黄色只是让她看上去更有活力,少了几分女总裁的干练味道,却多了几分少女感。   远远地看到秦海,赵凝雪难掩内心的激动,双手微微握起,一对美眸里泛起一丝异样的光彩,心脏也加速了跳动,看着秦海从走着到一路小跑过来,嘴角轻轻地扬起来。   近了,秦海一把把她搂进了怀里,赵凝雪无声地笑了,故意说道:“臭小子,你这是干嘛,不是说了嘛,男女有别。”   “我想到约法三章的第三章了。”秦海说道:“我们说好的,约法三章,你要守好。”   “那你先说说看。”说也奇怪,躺在他的怀里,赵凝雪也没有半点想挣扎的打算,听着他的心跳,这家伙的心跳好快!   “第三条,我当你唯一的男朋友。”秦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以后就不要管别的男人了,否则我还得收拾他们,费事。”   赵凝雪怔在那里,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他抬起头来,不解地看着秦海,不懂他怎么突然就迈出这么大一步,其实她还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人生苦短,意外和幸福,你永远不知道哪一个会先来,要是我,我先抓住幸福再说。”秦海感触道:“这些天在岛国,我亲身经历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让我感触很深,和喜欢人在一起,时间越长越好,事后回想的时候才不会觉得后悔,赵凝雪,我其实喜欢你很久了。”   从不愿意别人盯着她看开始,那时候心里就有点别扭了,只是平时姐姐、姐姐地叫着,自已给自已拉了一条沟壑,现在要跳过来,还是自已埋的坑。   “秦海,你这是怎么了?”赵凝雪先是心中一喜,美目之中已有几分欣喜的神色,但马上察觉到他话里的一丝悲伤,就拉住他的手,柔声说道:“发生什么事,告诉我。”   秦海一怔,他是极擅长掩饰内心情绪的人,还是被她敏锐地发现了,秦海朝四周看看,找了一个安静的咖啡厅,两人坐下来后,他才把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赵凝雪。   “你所说的林瑛,我认识。”赵凝雪的语气极为惊讶,林瑛也是他们公司的VIP客户,是常客,林瑛佩戴的不少首饰都是从赵氏集团买的,她居然是秦海的母亲。   “这么说,他们把你放在道观里是所有人都商量好的,让老道长培养你?”赵凝雪说道:“看来你一出生,老道长就看出你天资不一般。”   “我也觉得。”秦海的脸皮还是不一般地厚,厚颜无耻地说道:“他们这么干,主要还是老道长说服了我妈,这可真要感谢他们,我要不是在道观长大,也学不来这一身本事。”   赵凝雪看着秦海,幽幽地说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秦海双手抱头,无力地笑了:“我爸和师伯到现在还生死未卜,你想想,老严身后的人都没有找到他们,这到底是尸骨无存,还是另有玄机?”   赵凝雪觉得自已的问话有些多余,换成任何人,也想找到自已的亲生父亲吧,赵凝雪抓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秦海楞了一下,这赵凝雪总说他路子野,这话还给她才行,自已都表白了,她还没说话呢,他就正色道:“那我的约法三章,你答应不?”   赵凝雪心里早就甜出了蜜,微微点头。   “那你是答应还是没答应,我得录音留个证据,口说还无凭,你点个头算哪门子的事。”秦海一本正经地掏出手机,放到赵凝雪面前,打开录音键。   “赵凝雪,以后别想我叫你姐了,从现在起,你赵凝雪就是我秦海的女朋友,咱们的约法三章如下,一,和我出来的时候别穿短裙,我管不住别的男人的眼睛。”   赵凝雪忍住笑,点点头:“我记得第二条,让我以后不许强调大你三岁的事,也不准叫你老弟,小子之类的,反正不能显得你比我小。”   “知道就好,第三条我刚才说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秦海的女朋友了,以后我要娶的女人,不准跑路。”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约法三章,咱们今天就完成了。”   赵凝雪眼中泛起了泪光,秦海替她抹掉眼泪,说道:“赵凝雪,咱俩就是一对了。”   这家伙,赵凝雪心想追求自已的人那么多,听到的奉承话也不少,就属他说的情话最特别,最不一般,也最……打动她的心。   “答应了。”赵凝雪也没有别扭,大大方方地说道。   秦海看着这张灿若桃李的脸,心潮涌动不止,正要说话,一辆跑车呼啸而来,却在两人的边上猛然停下,那跑车带来的热浪打在两人的脸上,热风徐徐。   那车上下来的人正是燕振天,秦海一看到他,心里顿时不爽快,好不容易二人世界,这家伙跳出来干嘛,随即,车上下来的另外一个人让赵凝雪颦眉,沈海?!   他们两个人怎么走到一起来了,只见那燕振天走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沈海看到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神色就没有那么好看了。   赵凝雪是他一直喜欢的人,他从来没想到一个从山上下来的假道士会抢走他的心上人!   “赵总好兴致,”燕振天双眼如鹰,打趣道:“让我们好找。”   赵凝雪因为那滚滚的热浪没什么好语气,但她毕竟是赵氏集团总裁,该有的气场是一分没少:“燕先生,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指教?”   “我就开门见山了,听说贵公司最近得了一块好料子,冰种无色翡翠?绝对的上等货色,我想收购。”燕振天说道:“沈氏集团倒也有一块,可惜太小了。”   赵凝雪的目光幽幽地落到沈海身上,她倒没有想到,燕振天刚决定在江北成立分公司,这么快,沈海就和他混到了一起。 第462章 多管闲事的邻居   公司里来了一块什么样的原石,这种消息是藏不住的,行业里会马上传开,但沈海与燕振天共享消息,这让赵凝雪有一丝不悦。   沈家和赵家是长期的合作伙伴,两家的关系哪怕是在赵家危急的时候也没有失去平衡,如今却因为一个燕振天,让沈海肆意地泄露信息。   工厂那边开出来的那块绿,是一块妥妥的大块玉料。这块冰玻种是江北有名以来开出来的最大一块,历史之最。   这燕家想要的无非就是这个最字,要在江北打响名声,一定要搞出点大动静,燕振天想拿到这块江北历史上最大的一块冰玻种,再加以炒作。   这些手段,赵凝雪也玩过,她洞察却不说破,只是冷冷地一笑:“这消息传得挺快的呀,沈海,你是想和燕先生一起拿下这块冰玻种吗?”   赵凝雪心里跟明镜似的,晓得这事沈海脱不了干系,不等沈海说话,秦海就骂咧了一声:“这都是什么狗屁逻辑,邻居发现你家里有块地,就帮你在外面吆喝起来说要卖地,直接帮你做主了,沈海,你就是那个多管闲事的邻居。”   噗嗤,赵凝雪没忍住笑出了声,这个秦海的思路就是这么清奇,往往揪住别人意想不到的点,这一番话讲出来,沈海的脸就绿了,多管闲事的邻居?!!   赵凝雪嫣然一笑,说道:“那块冰玻种我们已经开了,开始设计生产,燕先生,你晚到了,打铁要趁热,我们公司也想一鸣惊人,这次我们很难交易了。”   燕振天楞了楞,表现得还算大气:“我一收到风就到处找你,还是晚了一步,可惜了。”   沈海眼尖,看到秦海一直紧握着赵凝雪的手,心就卡在那里,说时迟,那时快,秦海举起赵凝雪的手,打趣道:“燕先生,沈总,今天是我和凝雪约会的日子,两位就不要当电灯泡了吧,凝雪,要不,我们换个地方?”   两人这亲昵的语气让沈海妒火中烧,没有什么比看到心中的女神被人牵走更憋屈的了。   秦海也不是说说而已,当真牵着赵凝雪离开,目送两人离开,沈海握住拳头,燕振天叹息道:“可惜了,赵总已经有主了,我还想争取一把,难了。”   沈海一怔,这燕振天的意思是?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到赵总不动心思的男人太少了。”燕振天毫不遮掩地说道:“在珠宝展的时候,我就被赵总迷上了,可惜啊,好白菜让猪拱了。”   沈海的内心颇是纠结,他视身边的人为未来最大潜力的拍档,他却也盯上了自己的心上人,虽然早有猜想,这男人在他面前直截了当地讲出来,这是丝毫没把他当回事吗?   ”这位秦老板很有意思。“燕振天看着远去的两人,说道。   “这秦海刚来江北的时候就是一个无名之辈,就靠着捡漏风生水起,还开了玄真阁,最近还把莫大师给弄栽了,这还不止,他居然是宫镇的亲孙子,这是什么狗屎运?”   沈海越想越郁闷,以前还能拿家世做话题,赵凝雪的母亲大概率会不同意,现在好,有宫家撑腰,秦海自已也有家底了,恐怕舒雅也无话可说。   他是越想越郁闷,燕振天文诡笑着扳住他的肩膀,安慰道:“沈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我家还有个妹妹,那长相气质也不在赵总之下,有空见一面?”   沈海听了心里一动,燕振天暗自好笑,什么狗屁深情,能有与燕家打成一片的机会,他沈海不也动了心,他就压着声音说道:“沈总消消气,总有人能收拾他。”   事已至此,沈海也只好上车,这个时候,秦海和赵凝雪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目送这辆跑车离开,只在附近拐角站着秦海和赵凝雪相视一笑,秦海拨弄着她的头发道:“你可真能糊弄人,那块绿还没开吧?”   “不这样说怎么打发他们?”赵凝雪得意道:“你以为就你能玩野路子,真真假假的,玩都会,这个沈海,骨头没有几两重,这么快就软了。”   她略一沉吟,说道:“我总觉得这个燕振天古里古怪的,这次他不也去了远山静雄的藏品会,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提到燕振天,秦海的确在会场见过他,后面这家伙也没和他们一块挪酒店,不知道跑哪去了,这么大个人物,在当天也有点神出鬼没,没弄出太大的动静。   “嗨,可能是方大维总缠着我,我都没空留意他,不过嘛,这家伙的面相可不一般,有野心,是个会不择手段的人,以后离他远点,准没错。”   秦海自认为看面相还没输过,赵凝雪点点头,啪唧,突然被秦海亲了额头,她娇中带羞,给了他一拳:“臭……”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海捂住了嘴巴,赵凝雪顿时心虚,说好的约法三章里不准再拿他当弟弟看待,刚才臭小子三个字又险些脱口而出。   看她笑的这样子,秦海恼羞成怒地嘟起了嘴巴,赵凝雪掐着他的嘴巴打趣道:“真生气了?别呀,事实改变不了,要不你重新投胎?再来一次就赶在我前面呗。”   呸,秦海送她一记白眼,狠狠揉着她的头发,看着赵凝雪甜甜的笑,突然间有点感慨:“我秦海就这么脱单了?”   “不然呢?”赵凝雪嘴角轻轻扬起,反问道:“要不我在公司给你拉个横幅,广而告之?”   “那也不是不可以。”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在玄真阁也拉一个,对了,这个送给你。”   秦海拿出来的正是林瑛交给他的那个手镯,这质地上乘,赵凝雪是行家,一眼就看得出来,秦海径自套在她的手腕上:“我晓得你不缺翡翠手镯,这个不一样,这个是瑛姐随身戴的,她和我说了,这个是要给儿媳妇的,以后我带着你一起去宫家认祖归宗。”   这种表白的话赵凝雪又是第一次听到,摸着这个手镯,她垂首看着,说不出来的喜欢。   “送出来的东西就不能要回去了。”赵凝雪正色道:“以后想送别的女人,门都没有,我赵凝雪是什么人,你一清二楚,不能反悔。” 第463章 都霉了   “谁反悔,谁是王八犊子。”秦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起誓没什么用,那么多说会天打雷劈的,也没见雷公电母对他们怎么着,最重要是心中有数。”   赵凝雪被逗得说不出话来了,秦海看着她的笑颜,自己何德何能,一下山就能遇上真爱,臭老道他们安排了这个,安排了那个,独独没有算到他能遇上赵凝雪吧。   这不是天成的缘分嘛,他寻思了一下,先把口改了,以后就不能再叫凝雪姐了,显得生份,直接叫赵凝雪吧,显得又太像哥们,他正寻思的时候,赵凝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哎,我们公司马上有个酒会,到时候带你出席,你怵不?”   这是要把两人关系广而告之,秦海正色道:“什么时候,几点,赶紧的。”   噗嗤,赵凝雪狠狠地掐了他一下,这个没正形的东西,她让他先回去,到时候再通知,赵凝雪正要走,秦海揪住了她的衣领子,岛国的事情,还有林瑛的身份都得保密。   赵凝雪送他一个白眼,这点分寸她还是有的,目送赵凝雪坐上她的保时捷911离去,秦海双手抱头,满足地笑了。   秦海是个说到做到的人,说回来后找赵凝雪说好约好三章的第三章,他办到了,这次东行,他收获满满,也有种莫名的憋屈,罢了,先回家睡觉,来日方长!   第二天一早,秦海去了玄真阁,看到他回来,萧家兄弟热切地扑了过来,萧豹的腿明显着利索不少:“老板,你可算回来了,礼物我们都收到了。”   看到玄真阁一切如初,秦海落了心,看到角落里的那辆雷克萨斯,他一寻思,让萧虎找人把这废车拖走,不要了。   “不要了?”萧虎说道:“老板,这车不是你找亲人的线索吗?”   “爷爷都找到了,还要它干嘛,摆在院子里占地方,把它给扔了吧。”秦海大咧咧地说道:“萧董的阴阳石……唉。”   这萧定天行事不一般,送的那高大的阴阳石,秦海到现在都不敢立起来,这边是老宅院,住的上年纪的人多,这要是立起来让他们看到,肯定给他扣个有伤风化的帽子。   他们不是没试过找个偏僻的位置立起来看看,结果发现立起来后刚好超过墙头,如果从隔壁邻居的视角看过来,刚好看到那……头,这着实尴尬,只有放弃。   所以阴阳石收是收了,现在也不敢立,凭它们倒着横在地上,别露头,看秦海这么为难,萧家兄弟都忍不住笑了,秦海一下子恼火了:“笑个屁呀,以后收礼也得谨慎,伤不起。”   秦海这一回来,他们有了定海神针一样,玄真阁里突然就热闹了不少,等到了中午,赵雷去打包饭菜回来,他们正吃着饭,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个样东西,看她面容稚嫩,神情却像个小大人,进来后就左右一打量,目光落在秦海身上。   这小姑娘个头不算高,顶多一米六,有些瘦,细胳膊细腿的,背着一个双肩包,头发短到了耳朵下面,她看着秦海,大咧咧地说道:“你就是老板吧?”   萧虎觉得这小姑娘挺逗的,院子里四个人,就数秦海看上去最不像老板,她怎么判断的?   “我有东西要出手,你们收吗?就是旧了一点。”小姑娘手里的东西用一个很大的塑料膜包着,看着像一套衣服。   赵雷楞了一下,说道:“小姑娘,我们这里不是古董店,不收旧衣服。”   小姑娘一楞,正准备出去,秦海扫了一眼那袖子,便立马放下筷子:“等等。”   他大摇大摆地走过去,拉着袖子看一眼,就站直了腰,伸手说道:“走吧,进去细看看,不过先确定一点——这衣服是你的?”   “是我们家收藏的。”小姑娘说道:“值不值钱,你先看了再说。”   这小丫头的语气是挺不客气的,萧家兄弟就对视着笑了笑,都把筷子放下,进店里看个热闹先,进了店,小姑娘把塑料膜一点点地弄下来,萧虎一看,直摇头!   这看着是一件古装,损害太严重了,看他摇头,小姑娘的眼角倏地红,秦海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把粘合的部分扯开,这一看不打紧,这是件皇后礼服!   “我知道破了一点,但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说过这可是曹皇后的礼服,早些年他从别人手里收来的,是真的。”小姑娘看他们表现出失望的神色,语气已经有几分着急。   “老板,这霉了,这古织物一旦这样了,就算是真的也……”萧虎余光一瞟,看到不姑娘微红的眼角,楚楚可怜,他赶紧收了剩下的话,干笑几声。   这男人大概都有通病,看到惹人怜的异性都不忍心说狠话,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生得瘦瘦弱弱,说话的时候虽然有股倔强劲,但时不时就低着头,看着黯然神伤。   这做生意不是做好事,这道理他们都懂,但真遇上这样的客人,又办不到了,秦海拿起放大镜上下看了一番,眉头皱起。 第464章 友情价   小姑娘一看,心也凉了半截,毕竟这衣服是可直观地看出来破旧不堪,有些地方开了张不说,这霉点就够惊人的,她双手绞在一起,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算了吧。”   赵雷打量了一下秦海的神色,正要说话,秦海竖起了两根手指头:“二十万,我收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那小姑娘的心都沉到谷底,此时是喜出望外:“真的?”   秦海马上写下现金支票,那女孩冲他一弯腰,突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秦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看你是有急用,我就将就收了吧,不用感谢我,以身相许什么的更不用,我有女朋友了。”   萧虎他们听了都是一楞,迫不及待地想八卦,那女孩看着现金支票,弯腰一鞠躬,迫不及待地跑出去,看着要去办什么急事一样。   啪,赵雷一转身,一巴掌就拍到了桌上,气得破口大骂:“秦海,你脑子让驴踢了,就这个么一件破衣服,二十万?你卖给谁去?”   “你特么看到是个可怜小姑娘就心软了是不是,刚才说你有女朋友了?谁,是不是赵总?我这就给她打电话,让她看看眼瞎不,你是要气死我,败家爷们。”   萧虎和萧豹看赵雷把他俩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也就不作声,在边上听着。   赵雷越骂越来气,二十万呢,这不是钱吗?他扶着脑袋,气得要炸毛了,秦海看着这套衣服,也不作声,只是戴着手套小心扒拉着这套衣服。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松了一口气:”这回不算白做慈善。“   ”你什么意思?“   ”我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了新闻了,那个小姑娘的爸爸是消防员,救火受伤,伤得很重,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她爸救了四个人,唯独没救自己。“   赵雷他们一下子沉默了,原来不是笑话,是真可怜她。   ”我现在也不怎么缺钱,能帮就帮吧,就是这衣服……真是糟贱了啊。“秦海有些惋惜:”虽然是真的皇后常服,但损伤严重,如果能送去修复,还能挽回一点损失。“   萧家兄弟对秦海变相捐钱的事情已经没那么计较了,尤其是萧虎,大咧咧地说道:”咱们玄真阁再次开张,这次就当积德行善,这次肯定能平平安安。“   秦海想的是那小姑娘说的曹皇后,她语焉不详,秦海也无从判断是哪位姓曹的皇后,不过这衣服袖子短且窄,对襟,长袖,倒的确符合宋朝的制式。   看他研究得这么认真,赵雷说道:”要不要打给朱老师?“   秦海点点头,这么棘手的玩意,也只能出动这位大师了,他一个电话过去,朱静之接得很快,立马晓得怎么回事,听说可能是皇后的衣服,二话不说让他递过去。   ”前辈,我记得您的价格不便宜的……“秦海刚说到这里,赵雷便坐过来,顺手把秦海的手机按成了免提,秦海瞪他一眼:“你干嘛?”   他不光说,还顺便拐了赵雷一屁股,那赵雷翻了个白眼,义正言辞道:“我得管着点你,你这浪荡户,别把家业整没了,到时候媳妇都娶不上。”   刚才那二十万已经很心疼了。   那朱静之听得清楚,哈哈大笑,这秦海贼精着呢,不至于让自己血亏,肯定是觉得还有救的空间才扔出去二十万。   “只要没有丝绸,应该好弄。”朱静之说道。   秦海哑然无语,好几秒后才说道:“我看了,里衣是丝绸。”   电话那头一下子没声了……   赵雷就心痛地盯着秦海,这下可麻烦了,秦海白他一眼,都是兄弟,何必这么急?他揪着赵雷的耳朵,示意他别看自己。   “前辈,这丝绸很难处理吗?”   “何止是难,它太脆弱了,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毁掉。”   秦海没作声,朱静之就笑了:“小子,这省城到你们江北也没有多远吧,只要你开个口,我就过去,亲自帮你搞定,怎么样?费用嘛,也不高,收个友呢价,三五万就可以了。“   噗,三五万?赵雷几乎呕血,刚在纠结秦海花二十万收这么一件东西,现在还得出去三五万块,他扶着头,戳着秦海的脑门,其实他也知道,以朱静之的地位,三五万的确是友情价。   秦海也要看看赵雷的脸色,朱静之就笑了:“你要想省钱,我还有一个法子,我给你一个洗液的配方,你按衣服的材质选择不同的洗液去清洗,我把步骤和比例发给你。”   “前辈,那丝绸……”   “你放心吧,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应付那丝绸,你要是洗坏了也不丢脸。”朱静之的声音颇是轻松:“我不会笑话你。”   朱静之是性情中人,和萧定天一样,喜欢的人百般都是好,不喜欢的人懒得多看一眼。   秦海赶紧道声多谢,没一会,朱静之就把溶液的配方发过来了,上面还有详细的备注,拿着这些配方,再看那些备注,秦海心里暖洋洋的,自己何德何能,遇上这些关照自己的前辈?! 第465章 好人不留名   提到前辈,秦海准备处理完这件礼服后便去拜会龙爷,但接下来几天,他几乎空不出手来去,仅清洗这件事就磨了好几天,而且洗出来的效果也不如预期。   尤其那件丝绸的里衣,让秦海很是头痛,最终还是勉强支开挂在墙上,那二十万也算是真正的做了慈善,倒是省了那三、五万的清洗费,赵雷才没有一直嘀咕。   事后秦海才悟过来,人大师这么爽快地给出配方,是在听到有丝绸时就已经得出结论,这一件它就洗不好,无法修护……   等到这件事情落下帷幕后,秦海去拜会龙爷,他开着车到了一间超市,正准备进去,一道身影跑过来,拉住了他的衣服:“等等。”   秦海一看,是那天来的小姑娘,父亲还在医院躺着的那个,一看到她,秦海的十个手指头又在隐隐作痛,那些溶液还是相当烧手的。   “我,我想把钱还给你。”小姑娘红着眼睛说道:“我错了,我才知道那件衣服成了那样,根本不值 那么多钱,哥哥,我骗了人。”   “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本来是要去店里的,正好看到你在这里。”小姑娘的眼睛还红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这几天睡不好,吃不好,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骗了人。“   小姑娘的语气比那天在店里更哀凄:“我爸曾经和我说过,人只能拿自己应得的,可我得到了我不应该得到的,所以,我做了错事,哥哥,能给我一个弥补错误的机会吗?”   她说得是如此真挚,因为紧张,两只小手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角,几天前,她拿到钱的时候是何等地兴奋,那时候,她一定是带着希望离开的,她的父亲有救了。   不过时隔几天,她却落入了现在内疚的境地,唉。   秦海心里涩涩的,有那样舍己救人的父亲,教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差呢?   ”傻丫头。“秦海像个哥哥那样抚着她的头顶,故作轻松地说道:”哥哥可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个奸商,你听说过无商不奸吗?“   小姑娘不解地看着他,这话她学过,可眼前的哥哥一点也不像奸商,长得好看,心肠好。   ”你那件衣服的确烂……”秦海顿了顿,说道:“但是我们是有办法的呀,我们可以把它进行修复清理,虽然过程有点复杂,但结果 是好的,一旦修复成功,它的价值不止二十万。只要哥哥把消息放出去,有人会五十万,六十万来买,你知道吗?“   小姑娘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真的吗?”   “你帮哥哥赚钱了,知道吗?”秦海说道:“而且我们的交易一旦达成,货物概不退还。”   小姑娘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为什么还是有种自己犯错的感觉,眼前的哥哥说得很中听,但她就是有点不信……   ”你想,那么多古董店,你那天就跑到我那间去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无语气有些无辜:”其实不是的,我去医……就是我最近必须经过那里,恰好看到你们的招牌而已,算是最近的一家,就近原则。“   呃,秦海有点心塞的感觉,罢了,不和这个孩子一般计较。   “好了,哥哥还有事,这件事情你不要想了,那东西已经属于我们了,你可以走了。”秦海转身,吹着口哨走进超市。   那姑娘在门口呆了许久,终于半信半疑的走开,秦海买完东西出来没见到她才松口气。   他刚才一直不敢问她父亲的情况,若是问,指定被瞧出破绽。   秦海带着轻快的心情去了龙爷那里,进门遇到金海,金海看到他,倒是有不小的兴致了,说 龙爷这几天心情不佳,他来得正好。   见到龙爷时,龙爷正坐在院子里,茶杯里的茶水都凉透了,秦海坐到龙爷对面,轻轻地叫了一声,龙爷才睁开眼,看到是他,笑道:“听说你出国了。”   “又回来了,和龙爷讲讲这次的见闻?”秦海说道:“这次很是过瘾。”   龙爷也算是和远山家族过过招的,秦海撇去了涉及林瑛和方大维的部分,剩下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龙爷。   金海在边上听得太阳穴都在跳,看他这样子,估计也想一起去收拾那远山父子:”不懂装懂,你拆穿得好,那家伙就是没有德行。“   龙爷笑道:“你动什么气,以后有机会和秦海收拾他们才叫痛快,你现在这样,属于马后炮了,晚了!”   金海只能笑笑:“我和您形影不离,您去哪里,我便去哪里,下次收拾,也是我们仨。”   不愧是龙爷的贴身保镖,说话能 说进人的心坎里,一下子把龙爷逗乐了。   “想不到他的落仿又被远山家族带走了, 这也算青阳替我们护住了一件宝贝吧,你说,你和青阳是不是有缘,总能一眼看出是他的手笔。”   秦海想了想,那大概是一种直觉吧,在看到的瞬间就能反应过来,莫名地笃信。   “龙爷,您心情不佳,可是因为周军?”   龙爷一怔,他身边的金海面色复杂地看了秦海一眼,这事说起来也和秦海有关,那周军是龙爷的关门弟子,何为关门弟子,收了这个徒弟就不会再收徒了。   现 在好,这弟子拍拍屁股走人,龙爷的关门弟子没有了,龙爷本想再找一个收,第一个想到的是秦海,但一来觉得坏了规矩,二来吧,一人不认二师,秦海已经有位师父了。   一想到自己错过了这么优秀的弟子,再想到周军,龙爷可不郁结了嘛,这几天一想到这些事,就觉得烦心,如今秦海过来,龙爷看到他,更是郁闷了。   ”我这辈子自认为掌眼能力奇绝,但看人的水平却差了些。“龙爷微微闭上眼睛说道:”我和你 的师父相差太远,是我不配。“   秦海连说不敢,也想到了自家师父,这个时候,他突然有种马上冲回岳南山的冲动。   他想马上,立刻见到抚养自己长大的臭老道! 第466章 幸运又倒霉   秦海没给道长打招呼,开车连夜回山上,到达道观前,臭老道正盘腿坐在道观门口打座,他紧闭着双眼,道袍有些破旧,自已没在,也没人扫院子,院子里有些杂乱。   他顺手拿起一边的扫把,唰唰唰地清扫那些杂物,老道长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等到秦海把扫把放到一边,快步走过去的时候,他开口了:“顺便把里面也扫扫。”   汗,真不愧是臭老道,心里像明镜似的,还在这里装样子,秦海咂巴着嘴,拿了扫把进去,把道观里里面面弄了一个遍,这一弄,就是近两个小时,全身汗津津。   等到秦海收工,老道长才打个哈欠,懒洋洋地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不愧是我的好徒弟,着急忙慌的跑回来帮师父打扫道观。”   “师父,你耍我呢?”秦海气怵怵地说道:“我帮您老还了人情了,老严那边的事也办妥了,你就别瞒我了,那些东西是不是送到道观来了?”   老道长双手束在袖子里,一幅老态龙钟的样子,要不是从林瑛那里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就被这幅糟老头子的样子懵骗了。   话说回来,岳南山上的这些乡民们有多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怕是一个没有!   啪,秦海正在质问,老道长就弹了他一脑壳,没好气地说道:“你在江北赚了些钱,成了人家嘴里的秦老板,就不知道东南西北,屁股朝天了?”   “不敢,师父。”秦海赶紧抱着老道长的胳膊说道:“我飞得再高,也是您一手带出来的,你一个弹子,我就得从天上掉下来,就和天上的雀一样,您瞄得准就行。”   老道长被秦海的话逗乐了,秦海说道:“师父,我就是好奇……”   这几天他回了江北,其实心心念念地想回到山上找师父,可临时又收了那件宋皇后礼服,真是耐着性子忍到现在,一路上他猛开车,除了上厕所,不愿意停。   咕,话还没有说完,他肚子一阵狂叫,为了赶路,除了喝水就没进食过,老道长看着他,默默地进了厨房,蒸了些村民送过来的包子,拌了两个素菜,两人就这么坐在院子里吃着。   看秦海心事重重,老道长不咸不淡地说道:“吃惯了山下的山珍海味,这些就没味了?”   “师父,我是这种人吗?”秦海说完,看到老道长重重地点头,顿时一阵语塞……   山上食材就是新鲜,随便加点调料就好吃,秦海填饱了肚子,便进厨房洗碗,再出来的时候,没看到老道长的影子,他往四周瞧瞧,叫道:“师父!”   “你叫魂哪,过来。”   这个声音响起,秦海循着声音找过去,只见老道长正烧着香,烧完了,引着秦海进了他的房间,推开那堵摆满各处图书、古籍的书架,露出了一个秘道。   这是秦海小时候玩的地方,里面的东西只能看,只能摸,不能带走,不能打碎,别看秦海从小皮,进了这里必守规矩,也是在这里,他学会了分辨各种古董。   再次进来这里,秦海的感觉全变了,这里头的瓷器、青铜器、玉器,全不是道长的,而是属于华夏的,进去后转了一圈,秦海就发现了远山定一家的收藏。   呸呸呸,他赶紧抽了自已的嘴,狗屁他们家的!   那落青阳仿的琮瓶也在其中,还有他们说要重点关注的步摇,以后还没来得及揭开黑布的古董,都在这里了,秦海走过去看了看,确定这步摇也没什么稀奇的。   “师父,不对啊,这步摇怎么就要重点看?”   “解开步摇的时候,就是他们要下手的时候,他们要你留意的其实是时间。”老道长悠哉地说完,打着哈哈说道:“你小子总骂我小气,不是师父小气,不是自已的东西不能动。”   “师父,您就没想过偷偷……”   啪,秦海的后脑勺又挨了一下,老道长气怵怵地说道:“我是怎么教你的,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是来守这些宝贝的,守,你懂吗?”   “懂,懂,师父,您手真重。”秦海说道:“您一个搬山道人,怎么能耐得住这种寂寞,还有,瑛姐说老严和我爸曾经救过你?”   “他俩不救我,我能待在这地方给他们守仓库?”老道长说道:“我这辈子最幸运是碰到他俩,倒霉也是遇上他俩,得,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不过现在我们还想挖墓找药也不可能,呆在这里当养老了,小子,你爸他们干的是大事,我只是守守仓库。”   看秦海有些楞楞的,老道长索性盘腿坐下,拍着身边的垫子,秦海也像小时候那样,盘腿坐在师父身边,静静凝视着他。   “小子,园明圆被烧,还有楼兰古国财宝被洗劫一空,历史上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太多了,一百多万件国宝流落海外,现在分布在几十个国家里。“   “有战争流落的,有非法掠夺的,还有非法走私的,这一件件,一桩桩,我们的东西就这样没有,走出国门。”   “那咱们就没有讨要的余地吗?”秦海听了心里一阵憋屈。   “有啊,要回来的少呀,以前咱们国力太弱,谁理我们,这几年倒有主动还的,但也是少得可怜,商来回购的倒是多……有些有心人士自费回收,捐给国家。”   老道长说到这里却是摇头:“可惜杯水车薪,一旦发现这些文物出现在国际拍卖行上,便得高价拍卖下来带回国,这叫什么事,明明是他们掠夺走的……”   说到这里,老道长也气郁了,秦海心里一动,说道:“师父,所以老严是哪方面的人?”   “硬要说,就是特殊行动小组吧,加速国宝回归进程的人,有些非法出去的,你想要通过一般手段弄回来可真不容易,以牙还牙,嘿嘿。”   怨得秦海也是相信以牙还牙的人,这也是从小受老道长的熏陶,秦海听得心潮涌动,说道:“那师父,你是怎么和我爸还有严叔认识的?”   此话一出,老道长的神色尴尬,闷声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幸运,也特么倒霉。” 第467章 方大维他爸   秦海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急切地说道:“师父,都到这份上了,你就把前因后果全告诉我吧,我妈,瑛姐说得也比较含混,让我心里有个底,也才晓得后面的路怎么走。”   老道长咬咬牙,说道:“行,以前咱们一大帮人牵着你的鼻子走,把你弄得云里雾里,现在也是应该给你个说法,这道观,我,还有你,这些事都得从二十几年前说起。”   二十几年前,老道长还是个假道长,为啥?这搬山道人是否真为道长,其它道长可不同意,在他们看来,搬山道人也就是会一些阴阳五行的盗墓贼。   “那年,我找了一个观山太保,一起去祁连山,这观山太保是什么人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观山太保论起来和搬山道人一样玄秘,有人说他们也属于盗墓一派,但他们本人认为自己不属于,他们更钟爱于墓陵的设计,就算盗,也不盗金银财宝,只取天书异器。   尤其是那些古卷古籍,更是他们的终生所求。   “那年,我和那观山太保计划云游四方,顺便去探探我们的龙脉,后再去探访三大仙山,这样的日子想想就美哉呀,我们为了这个计划提前准备了三年,整整三年。”   秦海说道:“可搬山道人不是从来都只愿意独来独往?您怎么会同那名观山太保打成一片,两人还结伴同游?”   “你懂个屁,所谓知己难求,难得遇到一个和自己三观一致的,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分开。”道长说道:‘我们所学又有些相似,你想,我懂机关,他懂陵墓结构,一拍即合。“   秦海幻想了一下这种日子,突然觉得也不错。   ”沿龙脉走一遭,这是个大计划,不知道多少年才能完成,你们两个单身男人就这么……”秦海觉得自己闻到了基情满满的味道。   道长博览群书,也是晓得断袖的,气得捞起一边的茶壶就要扔到秦海头上:“你这小子,师父的玩笑也敢乱开?”   “我错了,还不行嘛,可您自己品品,你俩是不是有点那个味?”秦海看到茶壶放回去,暗自松口气:“可这和您成为这道观的看护有什么关系?”   ”你怎么这么着急,我不是还没讲完嘛,所谓世事难料,我和他原计划最终要逆行到昆仑,到达龙脉起源之地,可是刚到祁连山就出事了。“   秦海一想到他们夭折的计划,两个意气风发出发的年轻人卡壳在那里,没忍住笑了。   “你笑个屁!”老道长突然瞄到秦海嘴角的笑容,便是大骂起来:“要不我说碰到他们算我倒霉呢?虽然保了一条命,结果下半辈子都在还人情,唉。”   这话说来也是长的,老道长的话却简洁不少:“就在祁连山,在地下,我和老方碰到了远山家的人,在地下,不是一个阵营的遇上那就是尖针对麦芒,要拼个你死我活。”   “老方的腿中了枪,我拖着他是步步难行,以为就要挂了,这时候,你爸和老严出现把我俩救了,那老方腿里的子弹还是老严给取出来的,算是勉强保住了腿。”   老道长压着嗓子说道:“你想想看,二十几年前,那帮人就开始打咱们陵墓的主意了,那老严就是追着他们到祁连山,误打误撞救了我们,你爸、师伯是老严的帮手。”   “他们就是所谓的民间义士吧?”秦海说道:”我妈说他们也叫义工。“   “可以这么说,他们现在叫做线人,”老道长舒了口气,叹道:“就那次,我和他们结下了不解之缘,被救出来后,老严给我下了个套,我和老方的情况吧,这个定性可不好说,再后来你就看到了,他们修了这个道观,我就蹲在这守着了。”   “那个和您一起的观山太保呢,他怎么没在这守着?”秦海替师父打抱不平,明明两个人一起犯的事,都被揪了马脚,没道理让师父一个人在这里看着吧?   “他腿不是受伤了嘛,子弹虽然及时取出来,没伤到命,而且他比我干净 。”老道长说道:”你别忘记,人家算是设计师出身,可我这一派是正儿八经的盗墓 流派,不能比啊。“   “那名观山太保后来?”   “后来他就转行去做生意,他负责的是从门面上把国宝弄回来,这些年也没有闲着,对了,这人在省城做生意,方氏集团,你是知道的吧。“   “方大维他爸?”秦海脱口而出,那方大维居然还是观山太保的后代,怪不得骨子里还有种匠气!   秦海的反应快,老道长竖起了大拇指,那方大维就是受他父亲的影响,成为一名特工。   秦海听到特工两个字,心里一激灵,心想这特工和他们这种民间义工不一样,那是正儿八经的有编制的,是老严真正的下属,那家伙表面上吊儿郎当而已。   “师父,那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守着这道观,老严和你爸、师伯时不时就送一些古董过来由我暂时看管,等过了风头以后再悄然运走,安置在各地,让它们有个归属,后来吧,又出了事。”   秦海知道师父所说的又出事,就是自已到道观的机缘,老道长点点头:“那一年,远山定一再度卷土重来,这一次针对的是秦陵,老严收到风,准备把他们一网打尽,正好你爸、妈在江北落青阳家作客,就派人去接他们。”   “也是赶巧,那一天,姓莫的火烧落家,犯了弥天大罪,你父母亲和师伯也险些葬身火海,多亏老严他们及时赶到,把他们捞了出来,不过,那姓莫的手下穷凶极恶,一路穷追,老严他们就想到了我这里,偏巧你妈受了这一路的颠簸,在车上就早产了。”   秦海的头皮直发麻,一想到自已出生在雷克萨斯汽车上,心里头有点复杂,自已这出生的架势够大的,落地就坐了雷克萨斯,二十几年前的雷克萨斯,那可是豪车级别。 第468章 二十一个   “妈说把我留在道观里是您的主意?她是被送去了军医院,我爸和师伯则跟着严叔去执行任务。”秦海说道:“您留我在道观里的原因,我妈也是语焉不详,您倒是给我一个说法。”   老道长斜眼看着他,闷声说道:“我们这一派敢以道长自称,该会的那是都会的,你的出生时辰我是一清二楚,你这个出生时辰可不一般——上等格局。”   “这生辰八字中有二十一个格局为上等,不是财运佳便是运势上乘,而你的生辰八字也在其中尤为贵气逼人,锋芒毕露,二来,你的骨骼奇佳,就是练武的奇才,要是加以培养,那将来肯定是人上人,可惜这命虽贵,但暗藏煞运,易夭折。”   “我才大着胆子向父母说明情况,由我来抚养你,把我所有的本事教给你,尤其是内劲修炼,只有这样,才能保你身体康健,身体阴阳之气平衡,助你度过难关。”   “当年事情紧急,你母亲危在旦夕,后又有追兵,我一番提议,就这么达成,我把你抱回道观悉心照料,你母亲被送去军医院治疗,初开始她可是昏迷状态哪。”   老道长想到当年的情况,直摇头,秦海是没有医生与护士在场的情况下出生的,就连脐带都是他爸把随身的匕首割开的,那匕首甚至没有东西消毒。   当时裹着秦海的哪有什么正儿八经的襁褓,就是他妈妈的一件外套,一个赤着的婴儿就裹在里面胡乱蹬着腿了,哭声倒是嘹亮,不用拍屁股,就哭得震天响!   可就是这样的娃儿,命虽贵,却有煞运,让亲生父母把他交到山上培养,说是要学一身本事,但也是骨肉分离,如何让人不嗟叹。   提出这主意的是老道长,但等他抱着孩子往山走,看到秦海父母的模样,心里也是疼,但他咬牙没有回头,这是秦海的命,他出生后就应该走的路,现在证明,这路是通的。   人的命数是可以改的,秦海命里的煞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就化解了,老道长不放心,又让他历练了三年,这三年哪,没少让他操心,看他蹦哒得厉害,他心里也是烦闷。   终于在他爬墙这件事情上爆发,再梅花易数算到他姻缘与父母缘都在江北,这才放他下山,那前面的什么说法都是事前想好的,哄他下山的理由罢了。   就算秦海不去找那个什么车,等到时机成熟,林瑛也会主动认他,没想到秦海的运道那么好,居然等到那辆车,还找到了罗大有,可怜那位罗老板背负了这么多年的重担。   “说起来,那位罗老板才最无辜,夫妻俩都是好人,可惜听你说子女缘浅,”老道长说道:“你以后对人家好点,就当结交了忘年交吧,要是能帮一把最好。”   老道长又说道:“你爸生死不明,你妈却是清醒的,整件事情中,最难受的其实是她呀,她一个人承受了太多太多,哪怕是你,从一开始接受自己是弃婴,也活得没心没肺,自在。”   秦海听到这里心都揪住了,林瑛在向他提起往事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一句话带过,并没有说得详细,连她在生死关前走了一圈也没有说。   他听得心里一阵酸,老道长说道:“你妈也是个奇女子,她昏迷一个月后才醒过来,那时候,所有人都瞒着她,不敢告诉她你爸和师伯出事。”   “那我爸和师伯是?”   “他们和远山定一的人短兵相接,不过后来我听老严说,他们找到的并不是秦陵真正的入口,是个伪陵,那堆头就和记载的不一样,但就这样,还是在底下栽了跟头,远山定一的腿废了,但你爸和师伯可是彻底失踪了,事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着他们。”   “师父,那秦陵不是一直不能开采,而且是受保护的吗?”秦陵的事,秦海从早就听说,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要不他们是偷摸着想打条地道通下去,不过嘛,可惜,如意算盘是打得啪啪响啊,打错了地方。”老道长冷笑道:“那秦陵也是他们能找到的?”   秦陵的陵园工程历经三十九年,工程浩大,据说里面有大量的奇珍异宝不说,还有大量的防盗机关秘道,七十二万人为其呕心沥血,还有阴兵通行的传说。   秦海反问道:“师父,不少典籍里都说里面有暗弩,有水银,有夜明珠,还有鱼油制成的长明灯,这些是真的吗?”   老道长瞟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要是进去过,亲眼见过了,就敢告诉你是不是真的,我特么又没有进去过,怎么晓得,你这是纯心气我呢?”   秦海哈哈一笑,也是,就连现在卖门票供人参观的地宫也是按比例仿的,不是真正的地宫,进去的人都是走马观花,那真地宫到现在都不敢开采,据说是怕氧气进去,将里面的宝物毁于一旦,那些可是浓重的历史存在痕迹,要是毁了,得多心疼!   不过,秦海也觉得理由大概不止如此,恐怕真正的地宫入口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毕竟还有记载证明——旁行一百丈,也就是说地宫真正的位置比原来设计的地方有所偏离。   而所有的知情人,包括施工的人都被灭了口,更何况还有封土来迷惑后世。   那封土就是墓上的土堆,说简单一点就叫坟头,岳南山上现在还盛行土葬,家族墓都葬在一起,都是埋在地下,上面有土,墓前立碑,古代其实也一样,要立坟头。   东周以前无坟头,东周以后则各种花样,比如以山为陵,皇帝老儿的坟头更是比常人高。   据说可高达三十米,那估计不是土,真是以山为坟头。   封土不过是垒土为陵、以山为陵、还有宝成宝顶,这三种封土都有相关的记载,秦陵的情况最为复杂。   秦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问道:“那他们进的其实是伪陵,就是用来混淆视听的那种?” 第469章 司空有疤痕   “没错,傻小子,这么多年不敢动的帝陵,哪有这么容易找到,可就算是伪陵,也是先人设计,不一般哪,两个大活人怎么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了,后来动用多少技术手段也没有找到人,生死未卜……”老道长低下头,叹了口气:“我早应该看出来的。”   老道长说那天夜里接下秦海时,就看到秦海父亲和师伯的面相不太对,一个印堂发青,一个司空有疤痕。   秦海心里一动,这印堂发青,一般人都能看得出来,两眉之间变成青色,运势不佳,此时就应该多加小心,否则易遇横祸或遭人算计。   至于这司空有疤痕,司空是指一个人的额头的下半部分,也就是中间偏下方额部,这个地方若是平滑则是吉相,倘若司空有疤痕,则是不佳。   “师父,他们火场里逃生,司空有疤痕未必是天生,这种也无法破解?”秦海不甘心地说道:“师父,能不能凭着生辰八字来测生死?”   啪,他话刚说完,就被老道长打了一脑壳,老道长气急败坏道:“你真当老子是活神仙了,能测个吉凶就不错了,还断生死,我是阎王爷么,还是那判官。”   秦海挨了打,也是一点脾气没有,谁让臭老道是自已师父,他咬咬牙,无奈地说道:“师父,你说我天资好,是习武的好材料,那我还能再上一层楼吗?”   “能,你今天住下来,明天我带你去山上,看看你有没有废了功夫,江北那繁华呀,容易让人纸醉金迷,练功的环境不如山上,我要看看你是不是废了。”道长说道:“你现在和远山家的梁子结下了,以后见面指不定就是你死我活,你强,他们则弱。”   不愧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看问题简单粗暴,老道长看时间也不早了,让他先去休息。   秦海一下子得了这么多信息,心里说不乱是假的,跑去道观的井边冲了个澡,就躺在自已简陋的房间里,手机也不碰,双手抱头苦思冥想。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骂咧一声坐起来:“娘希匹的,我这是彻底被拖下水了呀!”   秦海眯起眼睛,无可奈何,看来打从自已出生起,就被老严和师父他们吃定了,得,既来之,则安之,这水反正是浑的,也不缺他下去再搅搅!   待到第二天清晨,不对,是半夜,老道长就拍开秦海的房间,迸出一个字:“走。”   太阳还没出来,秦海跟着老道长行走在山林之中,直往最陡峭的地方走,两人的脚步声响彻在山林里,把一些鸟雀惊起翅膀,腾地飞起来。   秦海也不作声,就发现臭老道把他带着往山顶走,这是准备去山上看日出?   等到了山顶上,天也没亮,四周的山影如同鬼魅,从高顶往下看,底下黑漆漆的,暗影重重,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   “小子,靠边站。”   老道长一声令下,秦海就站到了悬崖边上,稳稳地站在那里,离悬崖边上就一米开外,老道长双手往胸前一抱,吼道:“再往前靠靠,越近越好,你别看我,转身!”   不是吧?转身?   秦海心想这转身不就是正对着悬崖,纯属于跳崖的姿势,他拿不住师父的心思,只好转身,正对着山崖,再往前走,只差半只脚就能摔下去的节奏。   从这里往下看,他一阵头晕目眩:“师父,您是准备让我摔下去?”   “你要是摔下去尸骨无存,说明你的精神力还不够,死了也活该,你也看到了,底下就是几百米的悬崖峭壁,你现在就是站在生死边缘,退,那是不可能的。”   道长往他身后一站,大有一夫当关的架势:“须提起全部精神,驱除内心的恐惧,激发自已的潜力,见过自杀的人没有,站在高处以为吓唬谁呢,结果时间一长,身心俱疲跌下去,不管是真想死、假想死,全部玩完。”   “当一个人站在悬崖边上都可以内心一片清明,无所畏惧的时候,精神力将获得前所未有的飞跃,在无限的恐惧之中激发所有的意志力。你平时就爱翘屁股,过了这关,你再翘!”   秦海心里一激灵,师父今天是和自己玩真格的了,他往下一看,就知道老道长不是和他开玩笑,就这地方,脚下一个不稳就能摔下去。   ”师父,你是不是疯了,这样逼我,以前也没这么玩过吧?“秦海大声呼喊起来:”能不能往后退一步?“   ”不能,想得美!你退一步,我把你踹下去!”   咕咚,秦海听到自己咽口水的声音,要说不怕是假的,身后目光灼灼,他把心一横,大踏步地向前,双脚狠狠地踩在悬崖边上,脚尖已经踩空。   勒个去,老道长没想到他对自己下手这么狠,只让他靠着边站,他倒好,直接悬空了半只脚,他心里一激灵,差点叫秦海回来。   想到自己的初衷,硬是把这口气咽下去,真要出什么事,他也会捞一把,就让这小子感受感受什么叫做精神力!以后遇上高手,他就会知道精神力和速度才是取胜的关键。   再说秦海在悬崖边上稳稳地站着,初开始他还淡定自若,随着时间的逝去,汗珠开始涌出往下滴落,一颗接一颗!   他手脚冰凉,悬崖边上是什么?是湿滑的苔藓,一旦不小心错一步,就能滑出去顺势跌下悬崖,再加上时间的流逝,体力和精神、注意力将会慢慢消耗,不复之前的神勇,这种情况下还会觉得这样的悬崖没有问题吗?后退是生,前进是死!   慢慢地,秦海觉得时间难熬,刚开始稳住了下盘,觉得也就这样,不往下看,假设自已还在平地上,可时间一长,体力能支,精神力也随之晃动。   精神一动,脚下好像也站不稳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前倾,随时要扎下去!   秦海晓得前面的时间好过,后面就难了,那汗水淋淋,一直往外冒,其实这出汗也是倾泄精力,出得越多,人越累,体力越弱。 第470章 丈母娘来了   “臭小子,我是白教你了,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汗液会挥发你的劲力,你要怎么控制不出汗,自己想,我懒得再说!“   道长来了脾气,索性坐到一边不吱声了,他是看出来了,秦海下山后狂了一把,这心性都有点飞,要是不把他逼一把,让他更沉着些,迟早要吃亏。   今天这一招是损了点,但可以让他在最短的时间里把专注力找回来,毕竟他不再是以前的浑小子,山下有很多事情需要他,不能一直呆在山上磨洋工。   秦海终于慢慢冷静下来,调整自己的呼吸,同时通气让汗水流得慢一些,说也奇怪,心一定,身体也变轻了,脚下变得更稳了。   最后他好像越来越沉着,还能睁开眼睛看看悬崖下面的风景……   老道长看着他一点点放松下来,嘴巴一扯就笑了。   眼看着太阳出来,老道长笑着说道:“好了,睁开眼瞧瞧。”   秦海早料到他这一招,从时间推断,现在正是太阳升起的时候,睁开眼就能看到阳光,那阳光晃眼睛,睁开眼的一刻才是最大的考验。   他心里有底,所以睁开眼的时候就小心不少,平稳地睁开眼,底盘也没有不稳,尔后回头看着师父,眼里尽是得色:“怎么样,师父,我还可以吧?”   老道长不以为然地说道:“早上凉爽,我要真狠心,让你大中午过来。”   原本还兴高采烈的秦海有一丝失望,原来今天是放了水的,老道长看看时间,慢悠悠地说今天差不多就到这里了,道观里煮的粥也差不多好了,现在可以下山喝粥了。   秦海如释重负,等回到道观,那叫一个饥肠辘辘,一口气喝了四碗稀饭,还啃了两个大馒头,看他狼吞虎咽,老道长笑而不语。   等吃完早餐,秦海洗碗出来,发现老道长把道观的门要开了,这是准备送他出去的节奏,他眉头皱起:“师父,刚才累坏了,能不能躺会再走?”   “躺个屁。”老道长骂咧道:“好不容易把你送下山,你别再回来祸害我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挺好的,舒服自在,行了,你去江北搞大事业吧,多赚点钱回来孝敬我,走吧。”   秦海知道他嘴硬心软,现在想想,当初骂师父抠门,下山只给他一个鼻烟壶,道观里这么多宝贝都舍不得,现在晓得真相,心底头有些许内疚。   他这次回来带了不少补品,都是给师父养身体用的,他叹口气,拍拍裤腿,就说道:“师父,那我走了。”   秦海上车,开出去没有多远就碰到了赵雷的老爸,停下来和他寒暄了几句,赵雷老爸晓得儿子正跟着秦海混,现在有房有车,看到他非要拉着去自家吃饭。   秦海还是谢绝了,说要回店里办事,赵雷老爸说等下次赵雷带女朋友回来时,让秦海也一起回来热闹热闹,秦海满口答应,上车后心想,人家成双成对地回来谈婚事,关他什么事?   车子绝尘而去,赵雷老爸站在路边上看着远去的车子,嘀咕道:“这老道长带出来的孩子真是和一般人不一样,早知道让赵雷也去认个师父。”   秦海在车上打个喷嚏,这耳朵边上痒痒的,他一路开车下山,直赶向江北,等到江北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进了店铺,他先叫了外卖,看他狼吞虎咽,萧虎给他倒了杯水。   赵雷在边上打趣说他是个饿死鬼投胎,秦海反将一军,把回来碰到他爸的事说了,提到带女朋友回家,赵雷面有难色。   “怎么,是不是你未来丈母娘又出妖娥子了?”萧虎一看这脸色,就晓得不对劲,大咧咧地说道:“有什么问题就讲,你那未来丈母娘可是个无底洞。”   赵雷叹口气,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赵雷在这吗?”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赵雷的脸色一变,秦海手里的筷子还没放下去,就看到一个五十来岁的老阿姨走进来,染着一头棕色的短发,头发还烫成了卷卷。   她手里提着一个包,化着浓妆,兴冲冲地走进来,马上,那方韵也跟着进来,一脸的苦涩,不用说,这中年妇女就是方韵那个爱赌的老妈了。   赵雷正要起身,秦海一伸手就把他拉住,让他坐在原处别动:“你特么是想窜上树的猴子吗,这么着急干嘛,上赶子地挨打?”   秦海的话让他一楞,赵雷马上心领神会,秦海这是让他以不变应万变,那方韵的老妈一进来,看着现场几个大老爷们,气怵怵地说道:“谁是赵雷。”   方韵紧跟着进来,脸色已有几分难看,面色尴尬不已,她早就和玄真阁的人打成一片,现在这情景,只觉得脸上无光,又不知道老妈要玩出什么妖娥子,替自己和赵雷捏把汗。   “出去说话。”秦海把筷子一放,语气不冷不热:“店里都是值钱的宝贝,一会有个闪失,您老怕是不能完好地走出去了。”   他这番话说得嬉皮笑脸,半真半假,方韵他妈心里一咯噔,打量了一下货柜上的东西,气焰就少了几分,默默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方韵见秦海出声,心里莫名地踏实不少,秦海把筷子一放,拉着赵雷来到院子里,让方韵和他妈在院子里坐下。   他把方韵他妈弄出来,一是真担心她找撒泼弄坏店里的东西,二来,方韵他妈一来就摆出下山猛虎的阵势,这势头不给她拦腰斩了,鬼晓得还能弄出什么妖娥子!   “阿姨,我就是赵雷。”   虽然之前和方韵他妈通过几次电话,但这还是第一次见面,赵雷平时和秦海插科打诨,透着一股劲儿,见到未来丈母娘,有点蔫吧了。   “你就是赵雷。”方韵他妈叫韩梅,守寡后有点放风自我,和方韵的感情也淡了,每天流连赌场,欠了不少赌债,算是运气好,家里有个古董瓶子,卖掉还了债。   方韵默默地站到赵雷身边,咬着牙说道:“妈,我和赵雷结婚的事,你不需要操心,我们会看着办的。”   “你看着办,你怎么看着办?九块钱的证一扯就了事?”韩梅的眉毛一挑,气怵怵地说道:“老娘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不是给别人养媳妇的!” 第471章 五百万?   萧家兄弟一听,这话的意思是要讹上赵雷了,不是给别人养媳妇,这是准备卖女儿了,看一眼边上楚楚可怜的方韵,兄弟俩还是把“卖女儿”三个字硬生生地咽下去了。   有些话伤人,说出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辈子都有可能过不去,那韩梅看着赵雷,是觉得哪哪都不对劲,哪里都看不上,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听说这小子还是从山里出来的,家里都在农村,就是在江北混了一点小钱,就这样还想拐走自已如花似玉的女儿。   多少真的富二代想追求女儿她都没有同意,就凭他,还想空手套白狼?   方韵看着自已老妈咄咄逼人的样子,只是一阵绝望,柔美的双眸里泛起点点泪光,这些年和母亲相处的时光回闪,当真是快乐的时光没有多少,全是吵闹和还债。   多少年的飘零,遇到赵雷才感觉到有了支撑和支柱,赵雷是出身农村,但他一身正气,重情重义,而且头脑也灵活,她是绝对看好赵雷,听不得韩梅贬低他。   “伯母,您有什么话和我直接讲,别为难方韵。”赵雷缓缓开口了:“我和她结婚的事从来没想过只花九块钱,她在我心里是无价之宝。”   方韵怔怔地看着赵雷,娇美的脸庞上露出喜色,双眼更是柔情似水,赵雷这担当的样子正是她想要的,她晓得老妈不好对付,但赵雷也没有在怵的。   她默默地抓起赵雷的手,一时间,萧虎和萧豹是酸到了极点,这两人是公开虐狗处罚,看着一对中年男人羡慕不已啊,不过,这丈母娘一看也是狠角色。   “好,我就问问你,你现在是干什么的,收入有多少,你在江北有房有车吗?”   “我就在这里当伙计,月薪一万二,年底分红,房、车都已经买了。”   韩梅心里一激灵,就凭这一万二的月薪,还想在江北买房买车,吹牛不打草稿,她冷冷地一笑,反问道:“那你的房子、车子都是婚前买的,和我们方韵有什么关系?”   “房子买得早,但我最近加了方韵的名字,车子是最近刚买的,用的的确是我一个人的名字,不过方韵在考驾照,等证下来,我会单独给她买一辆。”赵雷的性子就是这么不紧不慢,还往重点说:“我肯定不会亏待她,跟着我是喝汤还是吃肉,只能走着瞧了。”   方韵听得心里暖热,就转头看着老妈,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行,这些算你说得过去了,你这么直,我也简单一点——彩礼,你准备怎么给?”韩梅双手往胸前一抱,不屑道:“你小子少打马虎眼,彩礼的事还没过去。”   萧虎和萧豹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这丈母娘见钱眼开,开的可是三百万的彩礼!   秦海冷笑一声,面色铁青,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们是外人,就是好奇地想问问,您对彩礼有什么要求。”   韩梅的神色古怪,眼珠子转了一圈后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万!”   五百万?前阵子赵雷提起来的时候还是三百万,这腾腾腾地就多了两百万!   守着玄真阁,几十万、几百万、上千万的买卖见得多了,但这五百万的彩礼对一般人来说是天文数字,根本不可能的事!   赵雷便倒抽了一口凉气,一脸的纠结,和方韵眼神一对,眼神都变得沉重,方韵期期艾艾地说道:“妈,五百万的彩礼,您太过分了。”   “过分,你从小到大,我养你的钱怎么算?你上大学怎么算?”   “大学?”方韵的眼睛轻轻屈起,眼泪已经像涓涓细流从眼角滚落:“大学时的学费和生活费是我去打工赚的,还要挤出钱帮你还赌债!”   这话让萧虎、萧豹齐齐变了脸色,不满地看向韩梅,要不是看在她是赵雷未来丈母娘的份上,现在就能把她扫地出门,偏偏现在还动不得,窝火!   去他娘的,这什么狗屁彩礼?!   话都到了嘴边上,秦海冷冰冰地说道:“赵雷,你怎么想?”   秦海是直肠子不错,但这种事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万一赵雷愿意挨这一下呢?   赵雷却是怅然,先看了方韵一眼,而后抬头望了一眼天,才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这五百万,我是一分钱也不会给你的。”   那韩梅一听,心头一怔,这小子好大的胆子,敢直接和她叫板,这话也让秦海露出欣慰的笑容,别看赵雷有点书生气,那也是山里长大的孩子,骨子里还是野的,和他一路。   不等韩梅发作,赵雷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是感谢您把方韵养育这么大,不然我也遇不到这么优秀的她,但一码归一码,您养她不假,但也坑了她不少,这笔账又怎么算?”   “你还想和我算账?”韩梅瞬间就炸了!   赵雷点点头,脸上没有一点笑模样:“没错,我也想和您算算账,您这些年让方韵受的委屈怎么算,还有她替您还的债怎么算?五百万,我给,也不是给您,是给方韵。”   方韵的眼睛已经一片迷蒙,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这五百万我认,但肯定不会到您的手里,养老这件事我们会负责,但还赌债,一毛钱也没有。”赵雷的语气冰冷:“这是我的底线。”   秦海都想给赵雷竖个大拇指了,这小子,平时不显山露水,关键时刻有魄力,牛气。   赵雷把这话说完了,拉起方韵的手,说道:“放心,你妈也是我妈,我会看着来管的,合理的咱理,不合理的,作废。”   “方韵,你给我过来!”韩梅彻底恼羞成怒,正要发作,腾地一下,萧家兄弟双手抱在胸前,虎视眈眈地靠过来,她气焰骤无,一屁股坐下就开始抹眼泪,瞬间嚎哭起来。   “我的命好苦呀,年纪轻轻死了丈夫,现在女儿又成了外人,我的命好苦呀。”她左一把泪,右一把泪,哼唧了半天,一看,没有一个人出声,自已在演独角戏。   韩梅讨了个没趣,方韵倒是有些心软,被赵雷把手抓得死死地,对付她妈,就不能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事后她肯定变本加厉。 第472章 三种船   方韵被按死,没过去,一直察颜观色的韩梅故意嚎哭得更大声,非得震住女儿不可,这一招在秦海他们眼里没个屁用!见过比她难缠的人多了去了。   赵雷不笑的时候,就是那幅书呆子脸,在韩梅眼里,这就是无动于衷的脸色,她心里就一紧,难道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   想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要嫁这么一个书呆子,还是山上来的,韩梅的心都要塞死了!   “伯母,我们是开门做生意的,你这样哭,对我造成的影响,我是不是也得索赔?”秦海冷不丁地说道:“我安排人送你回省城。”   ”你们几个年轻人毫不讲理,索赔,你要怎么索赔……“韩梅气得胸口发胀:“方韵,你在省城呆得好好地,为什么跑来江北,你看看你都认识的什么人!一个两个,像什么样子!”   没等她说完,秦海一摆手,萧虎和萧豹几乎是架着韩梅出去,扑通一下,刚才一直紧绷的方韵坐了下来,脸色惨白:“对不起,赵雷,我要连累你了。”   “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是我女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就是不想让她觉得钱来得太容易,回头无所顾忌。”赵雷说道:“不过,还得想法子戒了她的赌瘾。”   方韵直摇头,要是能戒,还用等到现在吗?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以前不 是没有试过让她断根,好一劳永逸 ,从来没有成功过。   一想到这些,她的眼圈就红了,几乎不敢抬头面对大家,赵雷无声地抓住了她的手。   这事以后再说了,那萧家兄弟俩出去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定睛一看,是在岛国认识的孙浩,他可是不折不扣的海捞人。   萧虎大咧咧地说道:“老板,你看谁来了,孙大哥,你之前不是要找海捞人嘛。”   之前找海捞人,是想拦莫大师一道,宋老板和驼背出现,这事还没办,就把莫大师送进去,海捞的事就暂时搁置。   孙浩和秦海已经见过面,这回见面就熟悉很多,两人碰了面,先是一击掌,尔后一握手,把萧家兄弟都看呆了,萧豹说道:“浩哥,你是怎么找来的。”   “找圈里的人打听玄真阁,一问就知道了。”孙浩大咧咧地说道:“秦海,你们跑得倒是快呀,回头想找你们,真难。”   来了客人,方韵赶紧擦掉眼泪去倒茶,这姑娘就是懂事得让人心疼,赵雷赶紧去帮忙。   孙浩是有备而来,过来就拿出一份地图,指着上面划了红勾的地方说道:“我就长话短说,公海这边可能有沉船,我准备弄个船队一起过去干,不过,这次有点棘手,你要是感兴趣,咱们俩联手,事后对半分,我和萧虎他们是老相识,我这个人算账清楚,绝不赖。”   公海沉船是块大肥肉,想打它主意的人太多了,孙浩能说出棘手两个字,就知道不简单。   萧虎一听,瞪着眼睛说道:“你特么一来就讲这么多,原来是想让我们老板帮你抢沉船,这回抢的人不少吧,特么的,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都没得吃!”   孙浩大咧咧地说道:“我这就是担心抢不过,才找你们帮忙嘛,事成之后有得分,事不成,这回的费用也是我全掏,你老板还没吭声呢。”   秦海接过地图,若有所思道:“在海底这么深,你们是怎么知道已经有沉船的?”   孙浩反问道:“你们知道海上的龙卷风吧?一场龙卷风把沉船的桅杆给卷了出来,这下好,消息透了出来,大家一股脑地往那边去,这可是块肥肉。”   看到桅杆就闻名而动,秦海好奇那是什么桅杆,孙浩拿出一张照片:“你们看看,这可是元朝商船的桅杆,这船在元朝就有了,元朝,那都是大船!”   孙浩说得眉飞色舞,秦海的表情还算淡定,他不动声色道:“虽然是元朝的船,也得看是什么船只,有的不值得费功夫。”   “行家啊。”孙浩听说过秦海的名声,晓得他少年成名,但这捡漏也有运气的成分在,他的底蕴如何,还真不好说。   孙浩之所以找他入伙,一来是有萧家兄弟和老铁的推荐,二来其实是看中秦海背后的武 馆,他是宫镇的亲孙子,一呼百应!   “要是海漕船,这一趟我不去。”秦海断然道:“有这功夫,我去捡漏多舒服,干嘛去捞沉粮?”   孙浩一听,拍着胸口说道:”秦老板果然是行家,要是海漕船,我就没脸来了。”   赵雷不解:“这海漕船为什么不行?”   “这种船是运粮的,无利可图。"秦海说道:”元朝的船只技术很牛,造船水平极高,当年有三种船,海漕船,战舰、商船。“   听到秦海这么说,孙浩就乐了,没等他笑完,秦海又比划了一下:“除了海漕船,要是战舰,也不值得。”   元代的战舰上最多的只有武器和生活装备,虽然这些武器也算有价值,但在海底多年,怕是腐朽不堪,捞出来也不值什么钱。   孙浩听他摆得头头是道,咬牙说道:“看来只有第三种船才能请动你了。”   秦海嘴角一扬:“没错,只有商船才有兴趣抢一抢。”   孙浩就喜欢秦海这种性子,直入主题,省得麻烦,他大笑着说道:”元代对外贸易往来可是空前绝后的,当年有许多商船在贸易途中出事故,沉入海底。”   秦海挑挑眉,那些商船是带着元朝的大量商品出口的,船上的货物十分可观!   “不说别人,仅仅是我带的这队人马,就在公海上打捞过十余艘,但这次,我有种感觉,这一次肯定是最大的一艘,秦老板,你跟我走这一趟,肯定不会后悔!”   萧家兄弟面有喜色,但萧虎还是心有余悸:“老孙,你有好东西要抢是好事,但要是废船,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们老板刚过上好日子,我舍不得他去海上折腾。” 第473章 一肚子坏水   “呸,那桅杆是典型的商船所用,不然那么多人闻风而动,我们再不行动,先机就要被人抢光了,你们知道海捞瓷吧,这东西市场价格多少?海捞的古董可是抢手货。”   孙浩越说越激动,秦海就拿着那桅杆的照片细细端详,这元代沉船在国内是真少,就拿萧山那边的海岸线来说,海岸线全国第一,长达六千多公里,发现的沉船无数。   但一直没有发现元代的沉船,直到后来,终于有了第一艘,当时国内对沉船的关注一是如何将船只完全捞上岸,保证其完整证。   二就是如何将损坏的船只修复完整,三才是船上的古董。   国内的沉船是由公家去捞的,有公家的流程,当年那第一艘元朝沉船被打捞上岸后,为了修复其原身,耗费了十余年时间。   但在公海上呢?公海上的海捞人才不关心什么船只的完整性,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把船上的宝贝弄出来就行了,事成之后,那沉船是沉还是炸,都不重要。   秦海能想象得到,要真像孙浩说的是大型沉船,现在那片区域已经是群狼环伺,虎视眈眈!   一帮图财的人,没有人去管沉船如何,更不会闲得发慌去修复沉船,所有人都盯着船上的古董,争抢必然激烈,这可是拿着命去拼。   自己现在这情况,到底值不值得去?秦海的手轻轻地敲在自己的腿上,若是玄真阁刚被烧的时候,有这样的机会,他会二话不说。   如今玄真阁二次开张,莫大师又进去了,他似乎并没有再去海捞的必要,只是……秦海微微闭上眼睛,这事,纠结。   萧家兄弟面面相觑,萧虎心想这孙浩来得不是时候,之前需要他的时候,倒是联络不上,现如今局势定了,他又突然跑出来让人为难。   孙浩打量着秦海的神色,咬咬牙道:“兄弟,怎么样?”   “去。”   啪地一声轻响,秦海把照片拍到桌上,言之凿凿道:“要真是元朝的商船,不能便宜了外人,落到咱们手里可比落到外人手里强得多。”   孙浩面露喜色,拿出一个黑色的小铁牌牌:“兄弟,三天后早上六点,江北老码头。”   “娘的,你这是把我们老板拖下水了呀。”萧虎眉头一皱,转头对秦海说道:“不行,这次我得和你一起去,他俩在家看店。”   这回倒没什么异议,送走孙海,方韵来到他们几个面前,两只小手都快搓秃噜皮,眉头下垂,一脸的忧色:“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韩梅提出五百万的彩礼,这五百万对赵雷来说不是问题,剩下秦半两出手就是了,但这五百万拿出去,就是打了水漂!   “丫头,你别犯糊涂,人要是学了赌,自已不大彻大悟,那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你有多少个五百万都是扔水里,你和赵雷全得赔进去,咱犯不着。”   萧虎也是过来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和赵雷先守好自已的日子,再想想法子吧。”   方韵听了眼角一红,秦海心里一动,冲赵雷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一番话,那赵雷听得心里一动一动的,完事就骂道:“你真是一肚子坏水!”   这个死秦海,居然说什么先上车,后补票,生米煮成熟饭再说!他自己都没胆,也敢讲!   三天很快过去,清晨六点,赵雷开车把萧虎和秦海送到了江北市的老码头,两人刚下车,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来得这么巧,走,跟我过来。”   说话的人是孙大海的朋友老铁,他和孙浩也是老相识,和秦海更不用说,两人跟在老铁的身后登上了一艘游艇,小型的那种。   秦海便有些哭笑不得,他们是去公海,就这玩意能撑多久?老铁说别急,他们先坐着游艇下水,到时候会有人过来接应。   就他们仨开着游艇往西南方向开了三个小时,就看到一艘大船停靠在海中央,像一只庞然大物,游艇一靠近,一条铁索扔下来,老铁也是驾轻就熟,将一端挂在游艇上,这艘小小的游艇便和那艘大船挂靠在一起。   一条铁梯扔下来,老铁停了游艇,拿起三个人的行李,就有人接应着往船上搬,三个人跳上甲板,这才发现甲板上站着数十人,为首的就是那孙浩。   “你们可算来了。”孙浩身边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这男人也是认识的,骆家园里的胡老板胡天,上回秦海从他手里收了不少东西。   “浩哥,这回阵仗弄得这么大,对手不一般吧。”老铁跳下甲板,拍着双手质疑道:“你是能吃独食就一个人全吞了,几时轮到咱们,这回主动叫了老胡,我和秦海,娘的,老子打一百二十个包票,你一个人搞不定,对手牛批。“   孙浩干笑了几声,听了他的话,一边摇头,一边骂咧道:“这不是废话么我,我们自已搞得定,干嘛多叫几个人过来分钱,有病么,叫了你的,几时分钱少过你一分一毛?”   老铁就干笑起来,要不是这一点,谁特么无聊过来陪他玩,   “那些黄毛子也想分一杯羹,看着带了家伙,咱们得小心点,”胡天为人谨慎,他瞟了秦海一眼,说道:“实在不行再硬拼。”   “怎么,先避再说?”老铁一向吊儿郎当,不把任何事情当回事,这次也不例外:“公海的规矩,谁拿到算谁的,真想抢,生死由命,不服的就过来练练。”   萧虎一边笑,一边在心里吐槽,这老铁和他们一样,也是摸金后人,尤其以脖子上的摸金符为荣,但为人搞笑,明明有钱要住平房装穷,骨子里还是得瑟,对了,还怕老婆。   秦海看着现在平静的海面,这一刻,倒是风平浪静,可看似平静的海面,什么时候老天爷会给予他们重重一击呢?   海上的天气是最不可控的,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突然有想卜卦的打算,想了良久,弃了,既来之,则安之。 第474章 两船相靠   一番简短的说话,秦海就把在场的人分得清楚,中坚力量还是孙浩带着他船队的人,他们是常年生活在海上,海捞的经验最足。   胡天和老铁是偶尔和孙浩有合作,胡天是开古董店的,店里不少东西别的地方没有,这来源现在就可以解释解释了,看他的个性,谨慎小心,细致得很,和老铁完全不同。   至于自己和秦海,就是这次被临时拉来充数的,事后要是能分到钱,也是玄真阁的收入。   秦海来到边上,打量着海底,现在还没到公海,但这海水荡漾,晃得人头晕,以前看电视,海底世界那是美轮美奂,可惜啊,这海变脸也特别快。   这艘船是孙浩的身家性命,里里外外都改造过,有专门的生活区和存贮区,还有中央控制室,操船的舵手是老船员,跟着孙浩已经二十年,一直在海上混饭吃。   秦海他们进了舱,行李放下就倒下睡了,这船舱里面是四人间,还算宽阔,四人间就是两个上下铺,除了秦海、萧虎和老铁外,胡天也过来,四个人住了一间。   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型的吧台,四部卫星电话和防水套放在吧台上,海上的信号不比陆地这种卫星电话比手机管用得多,还有一部无线电台。   这种电台秦海以前只听说过,从没见过,一问,胡天他们都会用,秦海就现场学了一小会,摸了个基本透,这孙浩是行家,准备的东西齐全得很,物资方面完全不用操心。   船舱里还有药包,秦海打开看了看,除了基本的跌打外伤外,还有一些药粉,没有生产厂家和生产日期,像是自制后装进瓶子里的。   “铁哥,这是什么玩意?”秦海打开放在鼻子底下一闻,怪呛的,还有点腥臭味。   胡天走过来看一看,轻描淡写道:“这是治被水母咬伤的,这海下最烦人的其实就是这些水母,这药是孙浩自己配的,可以内服也可以外用,很管用。”   原来是真知实践做出来的药,想到海下隐藏的水母,秦海就打了一个寒蝉,水母虽然长相美丽,但有毒,能让人麻痹而死。   常在海上走,孙浩知道什么最凶险,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过嘛,有些东西是药也不管用的,比如水草。   “看到水草横生,就不要过去了,被卷进去就麻烦了。”老铁对秦海说道:“听孙老三说你水性很好,但这是海,不是河,能不下尽量不要下水,你特么有事,孙老三不会放过我。”   提到孙大海,秦海直笑,本来想瞒着他们过来的,孙大海肯定知道了,赵凝雪那边也瞒不住了,怪不得昨天晚上给她发微信说出去几天,她回了一句话——万事小心。   要不是知道凶险,会这么小心?一想到赵凝雪可能查过海捞的资料,这才忐忑地发出 四个字,秦海心里一热,还有点暖。   赵凝雪是晓得他的,既然答应了来,便是做好了准备,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她不会去讲多余的话,这一点最让秦海惊奇,两人的默契仿佛浑然天成。   他听几位前辈讲了不少细则,这船一摇一摇的,弄得他瞌睡都上来,倒头就睡,睡得格外踏实。   等他醒过来,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他坐起来一看,老铁他们都不在舱内了,他赶紧跳起来冲到甲板上,往四周一望,一阵头晕目眩,一眼看不到海岸线,远处天海一色!   这片苍茫让人类显得如此渺小,定睛看过去,尼玛,还有一艘大船就在前方不远处!   孙浩的人都集中在甲板上,那孙浩正拿着望远镜朝那边望,看完了,把望远镜往身边的助手一扔,咬牙道:“是日不落的人,以前见过,那个汤姆。”   秦海听了,接过望远镜一望,那船上在甲板上不可一世的金发男人就是见过的汤姆,真特么冤家路窄,这家伙居然还投资了船队,哪哪都有他。   “这个狗日的汤姆,上次就想撞咱们的船。”一名船员咬牙骂道:“老大,这次又撞上,估计还是会整咱们,要不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先下手为强。”   孙浩没说话和,秦海拿起来一看,那船的甲板上堆了不少珊瑚,看着是珠光宝气!   秦海一下子想到了以前在鉴赏会上看到的假珠玉珊瑚,两者一比,果然真的不同凡响,隔关着这老远也能被牢牢吸引视线。   这伙人还没有找到沉船,但先从海底捞了好处,这上好的珠宝珊瑚才能有珠宝的光泽,这是赵凝雪和他强调过的要点。   那甲板上堆放的何止一簇,那都堆成了小山!   “娘的,他们已经捞到好处了。”老铁骂咧了一声,说道:“这鬼佬不是一个好玩意。”   孙浩知道汤姆的底细,他们的装备是上好的,每回备的枪支弹药也不少,稍不留意就会下死手的那种,眼看着两条船越来越近,他就在想着要不要避开。   说时迟,那时快,那对面传来一个声音:“对面的启星号船长,我们老板想和你们聊一聊,请你们不要紧张,我们稍后靠拢。”   海面之上,两艘大型船只靠拢是极谨慎的事,操作不当挤撞在一起就麻烦,孙浩立马扬起手来:“靠拢!”   两边号声响起,两艘诺大的船只在海面上缓缓靠近,那船开得越慢,仿佛有股力量在拉扯,船上的人都有些站不稳,秦海拉住栏杆,侧头一看,那孙浩冷汗连连,背也绷紧了。   咔,咔,伴随着两记巨响,船只紧挨着停下,那汤姆一眼就看到甲板上的秦海,当即怒骂一声:“Shit,那小子怎么在这里?”   “先生,这次不正好是个机会吗?这海底死几个人再容易不过。”那和秦海交过手的男人目露狰狞:“这次就让他葬身海底!”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打了个冷颤,娘的,这次好像不一般呀,冤家路窄,那是汤姆,和远山静雄走得很近的男人!之前在缅国结过梁子的人! 第475章 试试谁先上西天   两船相靠,孙浩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着那汤姆靠近,这下算是正面对话了,秦海余光扫过,只见跟在孙浩身后的船员们后背微弓,手都放在腰上,那腰上鼓鼓的。   说时迟,那时快,老铁将一把东西塞到秦海手上,低低地说了一句:“娘的,还以为现在用不上,想晚点给你的,提前给了吧,会使不?”   秦海没低头,只用手这么一摸就晓得是把枪,低头一打量,这枪可老了,沙漠之鹰。   94年的沙漠之鹰,这枪吵得慌,用于自卫还行,老铁还得意洋洋地笑道:“经典款,不错吧,诺,这还有一盒子弹,留着备用。”   “这是古董……”秦海没有说完,老铁就扔来一记嫌弃的眼神,意思给你用还这么多话。   秦海说了一句“凑合吧”,先把枪收起来了,不怨得他这么讲,刚才两只船一靠,他眼尖,就看到对方的甲板侧面,几个家伙背着枪在他们看不清的角落站着。   虽然只露出侧面,也能看到他们怀里揣着的家伙——M200死神,妈的,那是狙击步枪,好像能打两千多米,再看自己手里的老式手枪,秦海有种鸡蛋碰石头的感觉,找死!   老式手枪对上狙击步枪,怎么拼?这点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这汤姆不是开珠宝公司的吗?手下人有这么好的装备,太特么可疑了。   发现秦海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船上,萧虎也有些懂了:“老板,不对?”   “咱们船上有避弹衣吗?”秦海压着嗓子低低地说道,那胡天眨巴了一下眼睛,也提防起来,拉着他们往后退了退,大家分散着站开。   胡天没正面回答,这是要么没有,要么不够分……不患无,而患不均。   一看胡天这指挥,就晓得他是老江湖,对方火力这么足,往一块凑那不是被人吊打吗?   发现身后的动静,孙浩也晓得不对劲了,海捞人在海上,一要面对大自然的变化莫测,二就是面对这些同行的居心叵测。   “汤姆先生,咱们又见面了,有什么指教?”孙浩的个头不高,开口时中气十足,倒也不输那个高大的黄毛。   汤姆的余光狠狠地扫过秦海的脸,咬着牙说道:“孙先生对这次的沉船势在必得,但我听说先一步到达的汉斯先生已经撞了一个头包,那沉船上有看不懂的符号,还有奇怪的锁。”   所有人闻言面色均是一变,已经有人捷足先登,抢先一步找到了沉船!   “你想合作?”孙浩说道:“海下爆破一定很难,这位汉斯先生手下不是有爆破专家吗,连他们也不敢动,哈哈哈哈,汤姆先生,巧得很,我这次请来的援兵中有一位说不定可以帮上大忙,秦海,过来认识一下吧。”   “不用了。”秦海眼神炯炯,皮笑肉不笑,眼底的寒光暴溅:“我哪有不认识汤姆先生的道理,已经见过两回了,对吧,汤姆……猫,呸呸呸,我这张嘴,动画片看多了。”   汤姆气得吹胡子瞪眼,嘴角一扯道:“原来是秦老板,不只是鉴定古董而已吗?”   “在下在道观长大,阴阳五行不敢说全通,至少不在话下,”秦海扫视过汤姆的脸,笑道:“这黄皮肤、白皮肤其实都一样,都能看五宫,就拿汤姆先生来说,人入中年依然无子,这可不是女人的罪过,哈哈哈哈。”   这番肆意的话像针扎在汤姆的心上,他今年已经四十六岁,膝下没有一个孩子,哪怕找过不同的女人,还是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还没有生孩子,这就未必是女人的事了,汤姆早知道原因应该在自己这里,面子上抹不过去,从来不敢承认。   不等他发怒,秦海握起他的手腕,略一沉吟,便是摇头:“啧啧啧,这脉象可不怎么乐观,汤姆先生想有后的话,得抓紧时间了。”   汤姆的脸色铁青,手下人怒喝道:“胡说八道,混蛋。”   秦海才无所谓,干笑道:“我是不是胡说,汤姆先生心里有数,还是言归正传,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少说点废话,沉船在哪?合作?这可不是合作,而是……你们有求于我们。”   孙浩一楞,秦海这话直接把局势逆转了,一细想还真没毛病,现在是他们拿船体没有办法,找他们帮忙,却说合作,这特么不是扯淡么。   想求他们帮忙就是求,还想平起平坐,孙浩惊了一身冷汗,,差一点就被这个黄毛带沟里去了,还是秦海这小子滑溜,直接捅破窗户纸。   “你……”汤姆气得眼角发红:“你想撇开我们玩?”   秦海哈哈一笑,那老铁早看不惯这伙人高高在上的样子,冷笑道:“这特么讲的什么狗屁废话,本来就是各玩各的,你们特么地搞笑了,求人还求出优越感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孙浩的手低低地往下一落,两根手指一比划,手下人心领神会,船只就开始移动,一看他们要走,那汤姆将心一横,正要扬手,秦海的声音响了起来:“汤姆先生,你的狙击手在我们的十点钟方向,已经趴了这么久了,累吗?”   那汤姆被说破,寒毛倒竖,孙浩眼睛一瞟,看到对面船上那隐藏的枪口,只感觉要疯了,这黄毛压根不可信!   他一摆手,所有人往后退,他手中更是多了一把手枪直指向汤姆的心脏!   “嘿,等等,误会,误会一场。”汤姆冷笑着说道:“孙船长,你是职业的海捞人,不要被这小子牵着鼻子走,我们只是保持必要的警惕性罢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警惕你妹!”秦海直接上嘴破口大骂:“嘴里喊着合作,船靠过来的时候,那死神的狙击船员没有走到前面来,一直在后面猫着,还安排了狙击位,你特么是想警惕谁?你们这特么是想谋杀,公海死人正常,对不对?要不要试试谁先上西天!” 第476章 潜海   孙浩面色一沉,还合作,合作个屁,这就是与狼共舞,因头这狼保准张开血盆大口!   “后退,撤!”   孙浩一声令下,信号一层层传下去,船只迅速后退,孙浩手下掏出枪,秦海回头一看,不愧是专业的,这边也不遑多让,枪手也安排上了,用的居然也是死神。   这下两边势均力敌,眼看着两只船越来越远,秦海走到甲板边上,朝那汤姆竖起中指!   那汤姆气得要发疯一般,沉船还没有打捞,他们就争得你死我活并没有好处,他只能鼻子喷着粗气,气怵怵地看着孙浩的船只走远。   “先生,这个秦海太碍事了。”那名秦海的手下败将来到汤姆身边:“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找机会把他干掉,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   那边厢,直到看着离汤姆的船越来越远,孙浩才一摆手,所有人把家伙什收起来了,他朝海里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玩意,欺负到我头上了。”   “这家伙不行,合作个屁。”老铁撸起了袖子说道:“老浩,对方的家伙准备得挺齐全,咱们有避弹衣吗?老子可不想把命丢在这里。”   孙浩一听,一挥手,示意大家伙跟他下船舱,等进了最底下的船长室一看,里面有不少柜子,都是装改的,拉开后,孙浩指着里面的东西说道:“你们一人拿一套。”   那老铁也是个行家,拿出一套一看,顿时眉开眼笑:“这不是龙鳞甲吗?浩子,你这次是下了血本呀,对这沉船是势在必得了。”   孙浩咬咬牙说道:“以前哪有这高级货,这次知道情况不对,所以临时弄了几套,底下的兄弟都没有,这玩意儿,太贵了。”   还真让秦海猜中了,有,但是不够分的。   “这玩意能贵到哪去。”萧虎对这玩意只晓得个大概,听说够重的。   “贵到哪去?五万多美元,一套几十万,你说贵不贵?“孙浩欲哭无泪道:”为了弄这几套,我是割了血了,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龙鳞甲,钛合金的!里面两块插板!防弹性能杠杠的。“   秦海感受了一下防弹衣的重量,大约八公斤左右,龙鳞甲也只能保护部分地方,其余地方就要自求多福了。   一套龙鳞的售价已经高达几十万,不怨得说孙浩下了血本。   对方准备齐全,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玩意该穿还得穿,就是厚实了一点,秦海他们也不客气,一人拿了一套,那孙浩说用完还得还回来。   老铁哈哈一笑,原来是借用,过后还得保个值,还得送回来,他们也就一人拿了一套,秦海还是第一次穿这玩意,以前只在网上看过资料,熟悉了一下戴上,老铁直喊重,萧虎还算好,胡天和秦海都没有作声。   秦海心想跟着臭老道习武的时候,从小就绑沙袋走路爬山,不过十几斤而已,不算啥。   老铁顿时没了面子,吐槽道:“小小年纪,你还挺狂的。”   大家哈哈一笑,要不是狂,秦海能走到今天嘛,这狂也是建立在资本之上的,三岁起习武,这二十几年不是白练的。   那孙浩正安排船员的工作,之后带着一身海风进来,说道:“那汤姆想拉咱们下水,现在咱们自已玩,就得摸清楚那汉斯的船在哪。你们的那艘小游艇就派上用处了。”   之前秦海还在想,大船拉着那游艇挺耗油的,有必要嘛,现在看来还是有点用处的,小快艇不稳当,真有大风大浪过来危险得很,游艇就不一样了。   秦海往外一看,那游艇解了绑,正往西北方向开过去,老铁纳闷道:“这汉斯是什么人,比汤姆还要牛吗?听他提起来还挺顾忌。”   “你们听说过雇佣兵吧,那汉斯以前是D国有名的军工专家,听说遭受了不公平待遇出走,后来就组建了一只船队干起了海捞,他手下那帮人全是雇佣兵,或是曾经的专职军人。”   在海上,一般碰上他们,都不会正面干上,汤姆也不例外,那就是柿子捡软的捏的主。   孙浩其实想明白了,对方火力强,人也多,他更想从侧面下手,秦海一听,说道:“你是想找到沉船位置,我们的船不靠近,人为靠近?这水性得有多好?”   “我们国家不是有浪里白条的说法嘛,论游泳的体力,我们或许不如外国人,但咱们的耐性那可比他们强得多,而且我们有设备,不妨试试,争取今天晚上能探个底。”   等过了两小时,出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坐标也确定好,孙浩一声令下,船只没有继续前行,就此留在这里。   等到晚上,秦海和孙浩,还有胡天一起装上了装备,戴上夜视镜,要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摸食吃,并不容易,提前规划好了接应的路线,那萧虎不放心,一直跟在秦海屁股后边。   “老板,还是我下去吧,你可从来没有海捞过。”   “少特么废话,就是没捞过才要下去看看,今天只是试个底,别急。”   秦海铁了心要下去看看,孙浩交代老铁和萧虎在上边接应,三个人就这么跳下了海,秦海对潜水服还比较陌生,但下去没多久就感觉还行。   紧跟在胡天和孙浩后边,他还算轻松,下水前,孙浩教了他一套在水下专用的手势,方便到时候沟通手,秦海这记性不用多说,一口气记下来,随便应用不在话下。   那孙浩是老手了,一直在前面引路,潜着潜着就看到前方有一座高大的岩洞,正要穿过去,海底突然有轻微的震动,水浪涌动,原本围绕在四周的鱼儿突然四散而去。   这海底的动静虽然小,但秦海心里一激灵,一旦动静到了海下,说明海上的天气发生了变化,果不其然,那孙浩立马打着手势示意马上回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震动停止了,水浪也慢慢恢复平静,三个人同时停下来,胡天和秦海齐齐看着孙浩,现在进与不进,全在他一念之间,只要他一个手势,退则退,进,则进。   那孙浩迟疑了几秒,左右一看,终于手一摆,继续! 第477章 像不像九宫图   秦海对海下世界不了解,心里还是有点怵的,但他天生有一股狠劲,紧跟着孙浩和胡天,丝毫不带落的,那胡天和孙浩也是暗自称奇,第一次穿潜水服潜水,秦海已经是如鱼得水。   等下了海,秦海才知道为啥要学那套手势了,在底下根本没法对话,彼此沟通全靠比划,这海捞的活找外援是逼不得已的时候,平时还得是老搭档,这样才够有默契。   不过往前游了一阵子,借着夜视镜就看到一个影影绰绰的影子,不对,那是庞然大物!   前方的孙浩已经激动得直打手势,秦海赶紧离得近一些,只见那是一艘大船,侧身卧于海底,桅杆已经断裂,有一大截不见踪影。   那断了一截的桅杆正是孙浩拿给秦海看的照片里的东西,就是它暴露了这艘沉船,引得各方虎狼奔赴这里。   秦海绕着这沉船绕了一圈,只觉得古怪,虽然有不少地方没入海底,看不分明,但是这船外面居然是光滑的,根本看不到船体的内部结构。   硬要说的话,就像个椰壳,外面有壳,看不到里面!   好在离得近一些后,才看到那船上的确有刻上去的八思巴文 ,秦海的心定了定,这八思巴文的确是元朝的通用文字,元朝的船是跑不了了。   但是,秦海突然想到,这船主要结构在里面,怎么能知道是商船?不过这个怀疑秦海马上打消了,抬头看到了那桅杆,是四根桅杆,这是超级大的船只才会配四桅杆。   这种船又出现在公海,除了是商船,也不可能是另外两种了,秦海的心脏狂跳,这是一条大鱼,一旦捕获必定大丰收。   唯一令人不解的是船体怎么就没有进去的地方,没地方可以爬到甲板,除了不得不露出来的桅杆外,外面就套了一个壳。   所谓事出必有妖,汤姆那王八犊子还主动找帮手,还真是搞不定才来的,那孙浩原本也是 兴高采烈,绕了一圈后都没劲了。   秦海绕船一周,一看,那壳真是巨大无比,也不知道是怎么套上去的,正面唯一可见的地方有个推演格,秦海凑过去仔细瞧了瞧,心中有数,便朝胡天和孙浩打了打手势。   他们俩围拢过来,只见这外壳上有九个格子,,正要看得清楚一点,哗哗,那水浪又起来了,孙浩一看不对劲,赶紧打手势要撤!   三人掉头就撤,往来时的路潜了没有多久,就看到一束光透到海底,这是孙浩留在海面接应的人打的信号灯,给他们指方向呢。   往上一潜,就能听到清晰的海浪声、风声,哗哗直响,这是要起大风浪了!   那孙浩暗自叫苦,运气太特么差了!   三人争先恐后地往上潜,被拉上船后,秦海直接一骨碌躺在甲板上,那萧虎急得不行,赶紧过来看他的情况:“老板,没事吧?”   那地上和海下两个压度,要说没事有点装了,真挺累的,不过他练过内功,恢复得也快,在萧虎的帮助下脱了潜水服,练了一下呼吸,马上调整过来了。   他抹了一把脸,兴冲冲地说道:“有八思巴文,真是元朝的船,不过怪了,虽然是四桅的,但外面有层壳,根本上不了船,捞不了东西。”   “有壳,鸡蛋壳?”萧虎嬉皮笑脸地说道:“第一次听说船上还有壳的,哈哈哈哈。”   等他看到胡天和孙浩的神情,才打住了笑声,反问道:“不是吧,真有壳?”   “骗你干嘛,咱仨潜了这么远,累了个半死,那个叫汉斯的先找到沉船,现在也没动静,是因为没办法下手,”胡天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嘛,这事就得抢先机重要,抢到先机还没得手,那就是有状况了,浩子,你见过这种船吗?”   孙浩直摇头,他干海捞这么些年,各朝各代,海内外的船都有见过,一般来说,咱国内朝代的船都是古董居多,海外的沉船都是珠宝玉石居多,船形态各异,什么样的都见过。   带壳的?前所未见!   ”不瞒你们说,如果不是看到四桅杆和上面的八思巴文,我们都不敢确定这是元朝的船,但船体你们看到了,大,又是商船,里面得有多少东西,想想就来劲。“   孙浩叹息道:”就是这船太怪异了,不知道怎么入手才好,   夜里的海风一吹,秦海都直打哆嗦,萧虎赶紧拿毯子把他包住,先回舱里再说,秦海泡了泡热水,换了一身干燥的衣服,慢慢地恢复了。   刚从底上下来的时候,那毛孔绽开,精气都在往外跑,想到臭老道交代的,他就闭了毛孔,防止精气外泄得太多。   等胡天和孙浩也休整好,一群人坐在船长控制室里合计起来,那孙浩提起笔,在纸上一番画,船的大致形状,还有那机关一样的暗门就画出来了。   萧虎指着那壳上的机关说道:“老板,你看这像不是像九宫图?”   秦海打着哈哈说道:“像,所以得用九宫算来解,那些老外哪知道咱们这些传统文化的精妙,解得出来就有鬼了,那个最早过来的叫什么来着,汉斯?怪不得栽了。“   孙浩两眼灼灼:“这么说,咱们还有机会?” 第478章 坐山观虎斗?   秦海说道:“臭老道说过,易一阴一阳,合而为十五,之谓道。阳变七之九,阴变八之六,亦合于十五。则彖变之数若一,阳动而进,变七之九,象其气之息也;阳动而退,变八之六,象其气之消也。故太一取其数,以行九宫,四正四维,皆合于十五。”   孙浩他们都咽了咽口水,咬牙道:“你特么能不能讲点人话?”   秦海乐了,九宫算起源于《周易》,《周易》算之于九宫,识别以天象,早就在古代开始应用了,九宫算神奇的数理变化不限于一招一法,其几何形体亦无常于一制一式,因此应尽可能采取多种多样的方法。   各朝各代都曾有人有自己的见解,但九宫算的开拓者首当宋大数学家杨辉,他不仅发现了洛书的构图口诀,而且还填出了四阶至十阶多幅幻方以及幻圆、幻环等图形,九宫算古算题还飘洋过海,东传岛国,竟把九宫算更名为大和算。   九宫算,五行参数,犹如循环,是因为古人赋予了一至九数的五行和方位属性。一、六为水,七、二为火,九、四为金,三、八为木,五为土。   一六→七二→九四→三八→五→一六……,的确为一数字循环,而且是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的五行相克循环。   方位是水数一居北,水数六居西北,火数七居西,火数二居西南,金数九居南,金数四居东南,木数三居东,木数八居东北,土数五居中央。   “只要九宫换算成数字,那东西就能解开,我刚才用手扳了扳,是能活动的。这就是没有锁的锁,把整艘元代船锁住了。”秦海打着哈哈道。   “那岂不是很容易?”萧虎兴致勃勃地说道:“把那东西打开,咱们尽速搞定。”   孙浩的脸色一变,搞定个屁呀,那沉船上方就停着汉斯家族的船,汤姆也只敢在附近打转,要虎口抢食,可没那么容易。   萧虎一想也是,那汤姆带的家伙什够强的,还怕汉斯,一山还比一山高!   孙浩交代手下人轮班盯着附近的动静,他们先休息,秦海躺下后鼾声如雷,大清早,轰地一声巨响,秦海惊得跳起来,往窗外一看,不远处浓烟滚滚!   舱门被哗地拉开,萧虎冲了进来:“老板,出大事了,撞船了!”   那烟在远处,萧虎说得像这艘船被撞了一下,他甩手就是一记:“哪撞了?”   来到甲板上,那远处浓烟滚滚,还隐约有枪声响起,孙浩正拿着望远镜查看情况,只见那边厢热闹非凡,孙浩咬牙说道:“咱们就坐山观虎斗了。”   那汉斯和汤姆的船撞到一块,船只微微倾斜,还冒出滚滚浓烟,孙浩说其实没大事,双方都挺克制,真要撞得稀巴烂,谁好过?   “浩子,咱们过去还得多远?”胡天咬牙说道:“他们两败俱伤,咱们才有机会。”   现在是坐观虎斗,就巴不得他们打得越凶越好,老铁兴奋地说道:“老子押一包烟,他们一会还得打起来,那沉船就在汉斯的船底下,肥肉要丢了,汤姆要急眼了。”   “打不起来,双方都不傻,稍微碰一碰就结束了。”胡天冷静些,淡淡地说道:“你押什么烟,牡丹还是中华,不值钱的玩意,有啥可押的。”   一番话把老铁呛得不轻,秦海要了个望远镜,顺着看过去,就见到那个叫汉斯的男人五十来岁吧,身形挺瘦的,长着一个大大的鹰钩鼻,正站在甲板上和汤姆喊话。   离得太远,只看到嘴巴一张开合,看不到唇的动态,不然还能读读唇语,擦,秦海突然间头皮发麻,他俩居然握手,这就言合了?   老铁一看也是傻眼,直接骂了起来:“狗娘养的,这也太没劲了!他俩不干一场吗?”   “你那破烟送不出来了。”胡天笑着说道:“这情况于咱们不利,他俩联手,咱们只能喝汤,浩子,你说说话,咱们现在怎么办?”   “喝汤?未必。”孙浩话音一落,他腰上的无线电响了!   两艘快艇从相撞的地方疾速驶来,在海面上拉开一道长长的浪花,昨天夜里的风浪不算大,后面便歇了,今天更是风平浪静,那快艇像两束疾弛而来的箭!   近了,孙浩一声令下,便有一名船员提起狙击枪,对准了下面的人,喝斥道:“什么人?”   “我叫詹姆,是汉斯先生让我来的,”快艇上站起来一个高大的棕发男人,双手高举过头:“沉船位置已经找到,宜兴号有没有兴趣合作?”   宜兴号就是孙浩的船只名字,大大的三个汉字,很是醒目,孙浩的脸色铁青,刚才就看到那汉斯的船下吊着几根钢索,直入海底,这是把底下的沉船控制住了。   这汉斯比汤姆还要狡猾,先是占据了沉船上方的海域,而后又抓紧时间把钢索打进沉船里,拴死在他们的船上,这是准备独霸沉船的节奏!   秦海也狠狠地啐了一口,他们连夜下去摸情况,可惜,汉斯毕竟是先占了上风,占死了那里,汤姆硬拼也没有好结果。   “合作,怎么合作?”孙浩咬着牙说道:‘我们不和财狼合作,滚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老子不感兴趣,他有本事就护住那里一辈子,谁也别得手。”   那詹姆气得咬牙,冷冷地望着他们,嘶声说道:“那你们就永远等在这里吧,谁也别想得到那艘船,大不了我们把它拖出公海!”   孙浩淡淡说道:“随你的便。”   萧虎有些着急,秦海给他抛个眼色,他亲眼见过底下的沉船,大半都倾泄在底下,想拖出来难,因为已经被风浪吹得倾斜,稍不留意就能彻底倾翻,拉出去都难,还想拖?想得美!   汉斯想吓唬他们,门都没有! 第479章 休想小爷下去   那詹姆哑口无言,正要愤然离开,秦海哑着嗓子道:“想和我们合作没问题,但我们有个条件——三方合作,我们说了算。”   什么?那詹姆听得无名火起,这臭小子想压制他们?!   孙浩先是一楞,再想到另外两艘船上的火力,心里一动,附和道:“有道理,怎么行动我们说了算,你们的主子想合作,就得唯我们马首是瞻,听从我们的指挥。”   那两个传话的你看我,我看你,调转方向,呼地离开了,萧虎狠狠地啐了一口,不解地说道:“老板,这不是与虎谋皮吗?”   “没办法,那沉船被汉斯的人控制住了,他们要是一拍两散,咱们不是白跑一趟。”秦海嘴角翘起:“咱们就陪他们玩玩。”   秦海走到孙浩耳边一番说话,孙浩瞳孔都在震动,高兴得直点头,拍着他的肩膀道:“听你的,咱们接下来好好玩,兄弟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和他们耍耍!”   不过四十分钟后,三只船聚拢,秦海站在甲板边上,终于看清那汉斯的样子,这人枯瘦如柴,全身好像只剩下骨架子,一双眼睛深深地陷进去,尤其眼窝深陷得可怕。   那汤姆和秦海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铁青着脸不吭声,孙浩大咧咧地说道:“两位求我们合作,也答应由我们来指挥所有行动,事后一分为三,大家各拿好处。”   “没错。”汤姆说道:“孙船长,你有什么好计谋。”   “我倒是没有,我们这边以这位为尊——秦海。”   孙浩的话音一落,那汤姆恼羞成怒:“怎么可能是他来指挥,他算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就有一个冲了出来,提起一拳砸向秦海的脸面,秦海嘴角泛起冷笑,这是要他给了一个下马威吗?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纵身一跃,从平地而起,一脚狠狠地踏在那家伙的胸骨上,只听得啪地一声,那家伙面如菜色,骇然无比。   老铁一看,这不是马踏飞燕吗?没有十几二十的练习哪能练得出来,这一脚踢得那家伙飞到了几米开外,等停下来的时候嘴里狂喷鲜血!   只悬着一口气没死而已!刚才还气势如虹,现在就软得像个蛋,还想给秦海一个下马威,这下自己不止打脸,肋骨怕都断了几根。   秦海双脚落地,啪地拍打身上的灰尘,嘴角的笑容狞然:“手下败将还敢挑衅,是你老板给你的勇气?”   这男人跟着汤姆已经数十年,从来没受到过如此大的失败,硬是忍住疼,再度朝秦海冲过来,见他这么执着,秦海笑着摇摇头,有句话说得好——不作死就不会死!   秦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突然伸出一根中指,冲那男人勾勾,萧虎一看,这不是故意火上浇油嘛,真不愧是他们家老板。   这个挑衅的动作让那男人气血直涌,近了,还以为他要一头撞到秦海身上,没想到他是直接抱住秦海的腰,还是双手环抱,胡天一看心想不妙,这是想把秦海甩出去!   那汤姆嘴角暴溅笑容,三方合作,要听孙浩的可以,但凭什么听这小子指点江山,任由他指挥,现在就是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杀杀他的锐气。   这一抱,一甩,直接可以把秦海甩进海里!   就在此时,秦海突然耸了耸肩,他们看不出来的是,在这一耸的空当,他内劲已经提了起来,只看到那骨头隔着皮和肉都在动,啪啪直响。   这人的骨架子居然像闷雷响,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秦海双手一推,伴着哼哈二声。   哼哈二音一出,身体就有种被震荡得酥麻的感觉。这一声发音接引,声音从由内向外。劲力也由外向内,里应外合!   全身筋肉和骨头都有规律地震荡!骨节涌动,这边起,那边下,加上秦海瞬间使出的太极推手,看似轻飘飘,却把抱住他腰的高大的金发男人拨了出去。   那男人看似只是被轻轻一撩,就节节后退,直至撞到船舱上才停下,扑通坐到地上后一低头,呕出了一口血。   汤姆的脸色大变,回头呵斥道:“站起来。”   那男人为难地抬头,他已经站不起来了,刚才撞击这一下,脊梁骨断了!   看他软趴趴地坐在那里,汤姆终于手脚发寒,一声令下,两名船员过去将那男人架起来,只见他身子像被抽走了骨头,被两个人架着还往地下骨碌碌地滑。   孙浩等人只觉得提气!这下舒服到了,那萧虎双手抱在胸前说道:“老板,这些人就是欠收拾,你不大展身手,以为你只动嘴鉴个宝而已。”   秦海也没太多说话,自己动手再快也抵不过人家有枪,他便笑着说道:“我是觉得不能让人小瞧了,不然接下来的活没法干了。”   “哈哈哈哈。”孙浩如今底气足了,对着那汤姆和汉斯说道:“两位,我这小兄弟脾气躁,多见谅哈,受不得别人一点挑衅。”   那汤姆像霜打的茄子,话也说不出来了,孙浩说道:“言归正传,想要三方合作,我们这边出人,但汉斯先生,你的四根钢索必须去掉其二!”   汤姆双眼亮起,附和道:“没错,你的船用四根钢索控制住了沉船,这是抽了我们的底,想要完全占据主动权,那我们的利益怎么保障,真心想要合作,钢索去掉一半。”   这四根钢索掌握着沉船的四角,就是为了方便拖曳,一旦去掉一半,它的意义也就废了。   汉斯瘦巴巴的脸上毫无表情,孙浩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冷笑道:“看来实在是没得玩了,秦海,亏得你研究了九宫图,以为可以打开那船只的壳。”   老铁一听,这浩子是疯了吗?居然自曝了?   “九宫图是我们老祖宗研究出来的成果,如果不能打开,岂不是辱没了我那道长师父。”秦海笑着说道:“这船只外面有壳,两位也是第一次听说吧,这壳不开,何来海捞?”   “你有把握?”   “我下海开壳,大家可以都派人下去,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就是,我不说,你们也会这么干,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两根钢索不撤,休想小爷我下去!” 第480章 先吐口气   现在压力全在汉斯那边了,就连汤姆也附和不已,那汉斯的脑子转得飞快,打个响指道:“去掉两根钢索,按咱们说好的,事成之后,沉船上的东西一分为三,一家一份。”   这下汤姆舒了一口气,那沉船虽然不容易拖出来,但毕竟被他们控住,一旦去掉两根,那威胁性就小得多了,他便看向秦海:“什么时候下去打开那木壳?”   都不傻,晓得孙浩他们已经下去探过底,看破不说破而已。   “既然我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秦海皮笑肉不笑:“我说几时就几时。”   秦海说完,手伸向空中狠狠地抓了一把,微微闭上了眼睛,老铁他们都懵了,这小子打什么主意呢?又见他睁开眼,紧盯着头顶的云彩,居然拿出一柱香点燃后盘腿坐到甲板上。   “等香燃尽了,我就下去开壳。”   这特么不是故弄玄虚嘛,老铁和胡天对视一眼,着实看不清这小子想玩什么,孙浩本是船长,现在风头全让秦海抢了也是无所谓的样子,打着哈哈道:“等香燃尽。”   “你们华夏人就是爱玩虚的。”那汉斯嘴角一扯,蔑笑道:“要是木壳打不开,我们就……”   不等他说完,老铁气鼓鼓地说道:“那就一拍两散,谁特么怕谁!”   秦海打座的时候,萧虎站在他身后,恍如铁塔,死死地护住他,枪弹无眼,他跟着秦海出来,就要保证他完好无损地回去。   那香一点点地燃着,老铁是急性子,恨不得趴到地上吹几口气,让那香燃得快一些。   “你急屁。”胡天把准备过去的老铁拽了回来:“我看这小子心里有数,就冲他在骆家园干的事,我对他有信心。”   “你是被虐出毛病来了吧,忘记他上回在骆家园怎么宰你的?”老铁暗叫一声倒霉,好不容易去省城找一次胡天,还被秦海撞上。   摸了他们的底,用底价收走了一批古董,现在全摆在玄真阁的仓库或货架上,造孽呀。   “先生,这小子想搞什么鬼?”一名船员来到汉斯身边:“钢索已经截断,他们断了我们的后路,要是能打开木壳,我们就……”   汉斯白了这家伙一眼,他俩对话用的是德语,声音压得极低:“你们知道怎么做。”   那胡天挑了挑眉,伸手抱住孙浩的肩膀,用着地道的省城方言说道:“那帮狗日的,以为老子听不懂德语,他们已经在商量黑吃黑了,兄弟,悠着点。”   “莫急,我们就陪这帮狗日的玩玩。”孙浩笑着说道:“等秦海。”   再说那香燃尽之时,秦海看也不看,径自睁开了眼睛,伸了个懒腰,一下子就从地上弹了起来:“时候到了,我们该下去了。”   秦海穿上了潜水服,那孙浩早安排了一帮人跟他下去,萧虎一步步跟过去,巴巴地问道:“老板,那我呢?”   “你留在上边,听浩哥的。”秦海拍着他的胸口道:“等我上来。”   秦海穿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筒,把最重要的背包交给萧虎,纵身跳进水里,他这一起头,就听到咚咚咚,一长串的人紧跟着跳下去。   那海下的压力不同,有了昨天的经验,秦海今天要自在不少,等来到昨天那九宫格前,秦海极力稳住身体,一望身后,身后多了十几道身影,其中有几个手臂上绑着红绳。   这是孙浩提前安排好的,都特么穿着潜水服,水下可视度一般,哪能分清敌我,他们一帮的就绑个红绳作标记,秦海心中有数,就集中火力对付这九宫格。   上面的木格可以推动,他计算着居五的步骤,但推动时谈何容易,这水下的浮力成了障碍,这木格长年浸泡在水下,又担心受到侵蚀,一推就坏了。   秦海比呆在岸上对付那帮人还要谨慎,好不容易推开,没听到任何声音,那九宫格突然打开,嗖地一下,他没来得及做任何挣扎就被狠狠地吸进去!   砰地落到地上,那水的浮力消失了,秦海感觉后背一阵剧痛,幸好头上的灯还在,往四周一看,刚才打开的九宫格居然又闭拢了。   他正要说话,身边传来一阵低吟和沉重的呼吸声,他凑过去一看,不禁乐了,是胡天。   胡天手臂上还绑着红绳,刚才吸进来的瞬间可把他摔得不轻,脑袋嗑到一把像木凳的东西上了,除了他以外上,还有两个人卷了进来,正挣扎着想爬起来。   秦海拎起那板凳一样的东西一甩,直接两下砸过去,砸晕了。   再一看,果然是两个老外,也一并被吸进来了,秦海下手又快又狠,胡天忍不住笑了。   再说秦海发现砸这俩人的时候格外顺手,伸手一捞,这里面没水!   “娘的,可算能吐口气了。”秦海索性把氧气面罩拿下来,这氧气用一点少一点,能省同省,一取下来一吸气,他高兴得魂都要飞了,这地方真有氧气。   沉船的时候是全封闭状态,里面的氧气还在,胡天也把面罩取了,起来后扶着腰踹了那两人一脚,闷声说道:“老天爷都帮咱们,这两人就是炮灰了。”   秦海本来就是有内劲的人,刚才砸的两下一点没留手,他手一挥,感觉一阵阵微风从里面传出来,就扶着胡天往里面走,为了以防万一,氧气瓶、氧气罩还是要带的。   秦海和胡天正往里面走,吱,船只内部发出声响,胡天赶紧解释说这是正常现象,船只本来就是倾斜的,里面突然多了重量,船只也有些许变化。   “胡哥,我晓得,这就不是力的作用嘛。”秦海打着哈哈说道:“我虽然没有读过太多书,也懂得这其中的道理,所以,咱们也得小心,这般的位置不太正。”   “没毛病。”胡天满意地说道:“一会发现氧气不够,得赶紧把氧气罩戴上,别把小命丢这里了,结婚了没?”   想到赵凝雪,秦海凝重地摇摇头,这刚找到女朋友,怎么着也不能把命搭在这里,他放慢脚步,开始往里面走…… 第481章 这下发财了   从外面看,这艘船只巨大,高帆伟桅,内部空间也是巨大,胡天说这是典型的海商船,看规格真不小,秦海嘀咕道:“这船这么大,还是不经风浪,说沉就沉了。”   “未必全是风浪的原因,”胡天说道:“也有可能是被暗算的,元代的船只设计强悍,但因为船运繁盛,不少船都是给附属国造,比如高丽。“   提到高丽,就想到现在的棒子,秦海就有不好的预感 。   ”高丽本身就对元朝不满意,在造船的时候就故意搞些小动作。“胡天说道:”发现了吧,这特么劣根性,自己不够强,又不服气,瞎搞。“   “擦,他们搞小动作?”秦海有些不能忍了。   “就是搞小动作,比如在龙骨的铆钉上动手脚,不按规定数量来,这样的船遇上大的风浪,不沉才怪,不过嘛,不过这一艘不像高丽造,结构绝了,你看这做工。”   胡天激动地抚过那有打钉的地方,只见钉口严密,密封得完好,这做工已经是一流了。   秦海心想要不是做工精妙,外面的木壳也不会如此严密,这有点像赵雷提到的计算机里的自我防御系统,一旦沉船,就会触发机关,外壳启动,把整艘船保护起来。   这太不可思议了,这种设计这么前卫,擦,不会是有现代人穿越到了元朝设计的吧?   听到他这么说,胡天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脚下突然多了两个影子,秦海眉头皱起,反身就是一记太极推手,将那两人推到翻起!   娘的,刚才明明把这两个家伙打晕了!   这两人都脱了潜水服,行动迅猛不少,被秦海推开,两人恼羞成怒,秦海一个转身就绕到两人身后,手指一弹,轻轻地点在他俩的麻穴之上。   两人眼皮往上一翻,口吐泡沫地倒在地上,小腿还在抽,秦海顺势一脚踹下去,骂咧道:“给你们留条活路不要,非要逼我下手,这下满意了?”   这点穴的功夫,秦海虽然不如萧定天,但看准麻穴才下手,这两人,有两个小时醒不过来,俗话说事不过三,他们要再来,就不止是晕倒而已。   “胡哥,走。”秦海伸手之间感觉到风的来处,拉起胡天就往里面走,刚进去一会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臭味!   “娘的,有死人。”胡天顿时胆颤心惊,海捞人在海底撞到死人是最不祥的事情。   秦海大步流星地过去,拉开那道门,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坐着好几个人,面容安详,有一个手掌甚至还握着酒杯,手掌半开。   这几个人都穿着长袍,额头的头发像桃子一样,怪怪的,一看就不是汉人。   “秦海,你看,他们的头发削成这个德性,还有耳朵上面的大环,这帽子,这衣服,浩哥没骗你,这真是元朝的大船。”胡天晓得秦海一直有这个担心,特别强调了一下。   但是,这几个人的尸体在这封闭的情况下,保存得过于……好了,胡天也是见多识广的人,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眼皮狂跳,眼神里也难掩惊恐。   秦海不一样,毕竟是跟着臭老道读过葬经的人,他从容地看着这些人穿着的袍子,这玩意应该是质孙袍。   又短,又紧,又窄,腰间有衣褶,方便骑马,元朝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出生,他们的天下是在马背上打下来的。   “这些人是元朝人不假,死了这么多年尸体还保存得这么好,邪性。”秦海咬咬牙,因为下海潜水不方便,背包没带下来,交给萧虎保管。   按他的计划,会点燃三枝清香以祭亡灵,但想到烧香会加速氧气的消耗,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秦海说声得罪,就把酒杯从那人的手里拿出来。   这玩意秦海曾经见过,高足杯,腰线迷人,底下有柄,上面形如碗。   和这碗一套的是僧帽壶,壶如其名,像增人的帽子,这僧帽壶初开始仅仅是在寺庙中使用,后流传开来,人人皆可用。   胡天眉开眼笑,这船里的物件都是宝贝,收!   这些死人都是当年船上的船员,开海出去做生意的,等再往里面找,像这种瓷器都是按箱来装的,高足杯、扁壶、大罐,僧帽壶、春瓶等等一应俱全。   这些瓷器就在商船的仓库里,堆满了整个仓库,胡天看着直咂舌,但也没有把所有箱子都打开看,箱子损坏就不好搬运出水。   角落里还有几个箱子,估摸四个,打开一看,全是元朝的各种钱币,这元朝以纸币为主要通货,早期钱币除蒙文大元及至大通宝外,还有比较少量的供养钱。   胡天兴奋地直扯秦海的手:“哈哈,小子,看到没,咱们这次发达了。”   秦海心想发达个屁呀,上头左有狼,右有虎,回头等着黑吃黑,他们忙活一场,要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他第一个不答应。   看着这些宝贝,他心里却想着要怎么避过那些虎、狼,打开这船的保护层本就不是最难的事,难的是这些东西如何运上孙浩的船只,又怎么让那两艘船滚得远远的!   不过这元代的钱,他是格外感兴趣,顺手拿起一枚,面色微微一变,胡天凑过去,激动地抢下一枚,把头灯对准了一瞧,骂咧起来:“尼玛,这古代的人也不讲究,还搞赝品?”   那里面的古钱钱背上的背文要么模糊,要么太过清晰,一看就是伪造的,这商船的主人不是半桶水被蒙了,就是心知肚明,准备用这些玩意去糊弄人。   “这古代的假也是旧。”秦海嘴巴一咧反而笑了:“胡哥,你看,这里面的庙宇钱倒是正品,管它三七二十一,全是宝贝!“   胡天一瞅,最里面那箱全是庙宇钱,边上那箱则是八思巴文钱,秦海拿起一枚一看,正面汉文,背面用蒙文纪年,有蒙文地支纪年寅、卯、辰、巳、午、五种,蒙汉文同时出现在钱币上少见,但其实还有一种,四个民族的文字同时铸在一枚钱上! 第482章 等风来   胡天就从里面翻出一些这样的,顿时哈哈大笑:“有赝品就有正品,你看,这是至元通宝,上面有蒙文、汉文、西夏文和察合台文四种,少见,太少见了。”   看他兴奋得直抹汗,秦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胡哥,你悠着点,这里氧气不多。”   这一激动,呼吸加快,可不就是消耗氧气嘛,胡天笑着给了他一拳,这元商船里这么多宝贝,光靠捡漏得捡一辈子,能不激动嘛!   胡天手脚麻利地把箱子处理好,将缠在腰上的绳子取出来,紧张地抹了一把脸,这里面的瓷器最多,玉器次之,再然后便是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但都是大箱!   这么多东西要瞬间在汤姆和汉斯的眼皮子底下弄走,哪那么容易,那汉斯船上的两根钢索还固定在这上面,船只一轻,上面的船就有所感觉,直接打草惊蛇。   别小瞧这些箱子,重量还是摆在这里了,胡天一想到后事,也是抹把汗:“咱们现在怎么弄?不上去,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进来四个大活人,这氧气也越来越稀,戴上面罩,氧气瓶里的氧气也一样会消耗,拖时间不是办法,现在要么回到岸上,三方开始打捞,要么……   胡天一寻思,特么地,要么也没有别的法子啊,看来只能集体打捞再硬拼了,他们真要黑吃黑,那就来个你死我活!   啐,秦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急什么,再等等。”   “等等?”胡天摸不透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等个屁啊,再等氧气没了,咱俩死在这?”   秦海白了他一眼,好歹是跟着孙浩玩过海捞的人,什么大场面没有见过,这就慌了,他笑嘻嘻地说道:“等风来。”   胡天一听,这小子难道能估量海上的天气,他一拍腿,没错,要是有大风大浪过来,混水摸鱼的时机就有了,富贵险中求,值得一拼。   秦海笑笑,远有李淳风可估量天气,那其实是推理,看的是风云甚至空气湿度的变化判断,脱不了基本的知识,,这套知识同样可以套用在海上,那就是海上的气流。   气流的变化将出现不同的天气,秦海算死了马上就有大风暴过来,那时候就可以搏一搏,为了拖时间,才故意整了一柱香的事。   “好你个秦海,你和孙浩说的也是这事吧,俩都定好了?”胡天是后面被告知的一个,气归气,最终能得手最重要。   胡天在船里转了一圈,就连船长室也去过了,这船上的死人不少,但和刚才的一样,都是坐在那里或躺在那里死的,尸体全部没有腐烂,全是干尸。   “娘的,我怎么觉得心里发麻,刚才一数,二十七个死人,这人数不多。”   “算上落到海里的,肯定不止这么些人,怪了,胡哥,”秦海说道:“这人死后腐败,是正常的事,但这些尸体怎么全跟自然烘干似的,全是干的。”   胡天听得心里直作呕,又不是没见过死人,被秦海说得心里直发麻,这人怎么样算死?   脑部死亡五秒就被视为死亡,死后一到五小时开始僵化,皮肤变黑,八小时后,尸体彻底没有温度,四十八小时后就开始腐败!   这特么是一般人差不多都知道的道理,就算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也晓得差不多的程序,这些人死后马上就成了干尸,不晓得这船还有什么设计。   老胡把自己吓得心脏直跳,心里祈祷秦海所说的大风大浪赶紧来,看他怵成这样,秦海哈哈直笑,突然,轰……   地底传来一阵惊雷般的响声,船体晃动,胡天赶紧跳起来给了秦海一下:“真的来了!”   秦海心底却捏了把汗,来是来了,不知道孙浩那边安排得怎么样,里应外合成不成,全靠这一成败了,他站起来,大喝道:“搬!”   胡天骂了一声娘,早知道要搬干嘛不刚才就开始,现在风浪都起来了才搬,这不是折腾人嘛,秦海一瞪眼,说道:“我第一次判风,万一判错了不是白花力气。”   干!胡天又在心里骂了一嗓子,原来他没有十成的把握!   秦海来不及解释了,这风浪来得比他预算得还要快!   不过一想也觉得合理,在封闭的空间里,时间仿佛也流逝得快一些,这不是时间变快了,而是人对时间的感知发生了变化。   两人抓紧时间把箱子搬到离甲板近一点的地方,现在外面依旧有壳包裹,但等壳一开,水一进来,这些箱子全得飞出去。   看秦海健步如飞,举起这诺大的、沉重的箱子跟吃家常便饭似的,胡天暗自叹息,人比人气死人,小年轻就是不一样。   秦海是真心着急,这艘商船的震动越来越明显,这次肯定是大风浪,他估得了有风没风,可估不出来是大是小,这回是真要阴沟里翻船了。   臭老道说过,没有十成的把握那就是赌!   他俩一鼓作气地把箱子搬到离甲板近点的地方,刚要喘口气,吱,船动了!   这船原本是歪斜着的,这风浪一起,船只便是摇摆,鬼晓得是在往哪边倾斜,富贵险中求,这回是富贵要在命里求了。   胡天晓得这船要是往一边彻底一倒,想出去就麻烦了!说时迟,那时快,震动声越来越大,海底是地动水摇,砰地一声,两人连人带氧气瓶都滚到一边。   船还是歪了,那两根钢索还打在这沉船里,这一动,上面肯定也得动,秦海一回过神来,赶紧吼道:“胡哥,氧气!”   现在不是省氧气瓶的时候了,全套装备备上为妙!   “我操,姓秦的,老子才不要和你沉在海底,赶紧的。”胡天都懵擦了,赶紧套上潜水服,背上氧气瓶,刚戴上面罩,轰,整个人头朝下,哧溜一下就飞出去。   秦海也没好到哪去,人和着那些箱子一直往边上滑,哧溜溜地滑出去老远,才死死地扳住一边的木桩子,牢牢地控住自己。   等他反应过来一看,胡天四仰八叉地摔到更远的地方,那些箱子正哧溜溜地往他那里滑,眼看着就要砸到他身上! 第483章 这就是你等的风?   尼玛呀,秦海一看这阵势,脚尖一点就往前冲,这一踩一蹬,嗖地往前窜,拉起胡天的手就往边上拖,赶紧避让,就听到轰地一阵响,那箱子狠狠地砸了过去!   胡天的后脑勺都紧绷了,那箱子本来就厚重,里面装满了东西,这么多的重量一下子全掷过去,肚子都能被撞开了,脑袋都能撞裂了。   还好秦海的动作够快,这就是命悬一线的节奏,还没等他比划谢谢,吱,船还在往一边倾,两人咕碌碌地就滑到了一边,这秦海的乌鸦嘴呀,大风浪真的来了!   秦海也是恼火,这算风来的技术要求太高了!这船怕是真的要倾覆了!   此时,那水面上更是惊涛骇浪,三艘大船随风摇摆,那汉斯大喝道:“把钢索锯断,快点,该死的,赶紧锯断!”   “我操你们大爷的!”萧虎看着汉斯船上的人在锯钢索,气得就往那边窜,秦海和胡天还在底下,要是钢索锯断,这风浪一来,沉船不知道被卷到哪去!   之前他用四根钢索死死地控住沉船,现在为了逃生,不管下面人的死活,混账玩意。   “别过去!”老铁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呵斥道:“他们有枪,你过去就是送死,晓不晓得!”   萧虎的眼眶倏地红了,秦海何止是他的老板,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现在在海下生死未卜,汉斯那边就要落井下石,干!   他没法淡定,一曲膝就把老铁顶到了边上,风雨一来,风刮得脸上生疼,等他挣脱后到了船舷边一看,那钢索已经断了!   原本被拉拽的东拉西倒的汉斯船只现在正在往前驶离,已经离开刚才的位置,那钢索断了,萧虎扑通跪倒在地,风雨打得他的脸生疼,他也不管不顾,狂喝一声:“老板!”   一想到秦海被困在海底,萧虎一头扎在甲板上!   老铁叹口气,这海上捞饭吃就是拼生死,这回也是绝了,眼看着风浪越来越大,那风卷着浪疯狂地打在岸上,把两人浇了个透。   “走,先进去!”老铁生怕这卷过来把他俩卷进海里,再多折两个,就算再揪心,也只能先把萧虎往里面拽:“留着命再说。”   萧虎这四十几岁的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方向都辨不清楚,被老铁强行拖着进了船舱,那些船员都是老手,风浪面前不改脸色,在孙浩的指挥下淡定自若。   刚才随秦海、胡天下去的那些船员原本在船外候着,后来发现风浪起来,又进不去船体,便提前一步先上来,这倒不是无情无义。   大自然的手掌之下想要逃生谈何容易,能活一个是一个!   风浪把三艘船打得七零八落,,那船在海浪上起伏不定,左右狂摆,那船员疯狂操作要让船只稳下来,萧虎哪有关切这些的心情,被老铁拖进去后扑通瘫倒在地。   外面原本艳阳高照,海天一色,这转瞬间阴沉沉一片,雨势狂暴,雨点和风浪一起卷过来,可视度降到了极点,海面上尚是如此,底下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老板,你要是没了,我哪有脸回去见雷子他们……”萧虎越想越悲怆,恨不得现在跳进海里去找秦海:“老板,我怎么向赵总交代!”   老铁还是沉着一些,厉声喝道:“你给老子清醒一点,你现在下去就是多死一个,你兄弟萧豹怎么办,还有,那船是有木壳的,浩子的人说了,秦海和胡天是被吸进去的,他们一进去,那木壳又合上了,别人根本进不去,这说明啥,那水至少进不去,水进不去!”   萧虎原本悲痛莫名,连一点思考能力都没有,现在突然间冷静下来,没错,那被木壳包裹的船不像露在外头的,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就是,这风浪一来,四根钢索一断,底下的沉船不知道会被卷到哪去!   海面上风浪滚滚之时,秦海和胡天彻底翻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和那些箱子牢牢的挤在一起,幸好能滚动的,能滑动的全砸过来了,现在船只好像不动了。   刚才船不仅倾覆,从身体的感官来看还在往前滑动,船好像离开了原来的位置,胡天窝在那里一动不动,秦海感觉船不怎么动静后,就脱了面罩,凑过去检查他的情况。   “胡哥?怎么样?”这胡天怎么斜躺在地里一动不动,好像没气了一样,要不是看到他胸膛上还在上下起伏,真以为他要死了,他索性过去扯他的手,上头就是一记猛喝:“胡哥!”   胡天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还没死呢,这就是你等的风?”   秦海只能笑笑,先把他扶起来,两人站起来都格外费劲,好在这船虽然倾了,但后面被风浪一卷,又略正了些,虽然还是歪邪的,两人还能走动。   “孙浩是老海捞,等着吧。”胡天咬牙道:“他应该会来救咱们,只要他们没事的话。”   这话是一扬再一抑,海底上尚且如此,海面上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还有狼和虎,他们要有事,他俩跟着玩完!   之前还怕万一进水,两人戴上了氧气面罩,现在只能想着省,能省一点是一点。   咕,听到这声响,秦海无能为力地看着胡天,两人面面相觑,胡天尴尬道:“这下糟了,咱们要么缺氧死,要么饿死,渴死。”   秦海略想了一下,现在的情况的确尴尬,要是冒险出去,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这船应该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要是汉斯的船还在顶上,现在出去,就是把这沉船拱手让给汉斯!   他们卖了命,却便宜汉斯,光是想想就觉得不甘心,胡天的肚子一阵响过一阵,着实饿得慌,这下来时可没有带干粮,胡天苦笑道:“这下要完犊子了。”   “小子,我还有老婆孩子,上面还有老母亲,我最心疼自己死在这里,尸骨都回不了家乡,你听说过腹衣服吗?”胡天说道:“在海里捞饭吃的人都知道。”   这玩意怎么能难倒秦海,他眉头一皱,这胡天是料定自己要死了! 第484章 求生欲   秦海知道也不想吱声,这什么腹 衣服是海边的人用来招魂用的,靠海吃饭的人出海本就是生死无常,要是丢了命,运气好的是在船上病死,运气不好的是是沉海,尸体都找不回来。   但凡家里有人沉入海底,尸骨无存,就将他生前穿过的衣服拿出来,在海边喊着亡人的名字,盼着他们的灵魂可以从海底回到岸上,回到家里。   那衣服就是胡天口中所说的腹衣服……   他还喘着气,就想到了自己死后妻儿母亲找他腹衣服的事,秦海把气往丹田一压,一记声音从丹田散出:“瞎想!”   轰地一下,胡天感觉耳朵一震,头脑好像清醒了不少,秦海嘴角一扬,臭老道说得没错,人到在某些特定的环境下就会产生消极的想法,胡天已经陷进去了。   只有让他感觉到求生的欲望才能坚持下去,这一声吼对他来说很重要,让他清醒点!   “擦的,你把我吼得一点都不困了。”胡天赶紧坐起来,拼命拍着自己的头:“娘的,老子刚才是怎么了,那么丧,我亲娘和我媳妇、孩子还等着我回去呢。”   还没等他劝,胡天自己就振作了……   秦海没吱声,让胡天等在原地,开始在这船舱里一番找,胡天笑了:“小子,别浪费力气了,就算找到吃的,那是多少年以前的,也入不得口。”   哗,秦海突然拉开一个盒子,原来这船舱的边上还有无数个小暗格,就像现在中药店里的药格子,扯开,秦海哈哈大笑:“胡哥,咱们有救了。”   那格子里就是药,全部是中草药,看着品相完整,和罗大有中药店的没什么两样,秦海翻了翻,双眼直冒贼光。   这船上的人挺有自保意识的,全是些救命补身的药,有些治跌打损伤的,还有些是治头晕脑热的,还有些全是补品,大补的那种。   秦海一个个格子打开,心就不像刚才揪得那么紧了,他把一些日常补身的药取出来,性温和的,不能太凉,也不能过燥,再挑些补身的,但又相应地挑些寒性的。   臭老道教他的所有东西里,唯独辨认中药是他最弱的环节,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挑,闻一闻,再看一看,这晒干的中药极难辨认,为防万一,他都自己先咬咬,试过再下结论。   或许是饿坏了,胡天看着这些干巴巴的药材也直咽口水,终于,秦海把挑好的一些药材拿过去:“这些可都有些年限了,有没有发生质变不晓得,敢不敢吃?”   这哪里是有些年限,这些药材都能成精了吧!胡天饿得两眼放光,心底还在纠结,罢了,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先将就活着再说:“你觉得哪个可以先试。”   “这个,这个是野山参片,切成丁的。”秦海说道:“不过吃完观察观察,这玩意兴许太补了,胡哥,我先来。”   他没怎么犹豫,直接拿了几片塞进嘴里嚼着,隔了这么多年,山参的味道还是很重,看着山参片在他嘴里上下翻飞,胡天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那山参片嚼着嚼着居然有水份出来了,秦海双眼一亮,又等了片刻,自己平安无事才让胡天吃一点,两人有种沙漠里找到甘霖的感觉,有活路了!   只是,秦海看着这些中药,这些毕竟不是饭,只能救急,迟早要做出决断,到底是等,还是冒险出去看看,他的眼神扫过氧气瓶,这里面的氧气又能撑多久?   这船里的氧气只会越来越稀薄,密闭空间里,只消耗没有产生……   秦海不吱声,他不知道的是千里之外,赵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赵凝雪已经来回走了好几圈,叶小秋不安地望着她,圆滚滚的脸上满是不解:“赵总,你怎么了?”   从刚才起,赵凝雪便有些心神不宁,喝咖啡,咖啡溅了一身,刚清洗完衣服,又把玻璃杯弄碎在地,刚想捡起来,就把手扎了。   她也顾不得包扎,吸吮着手指坐立难安,她迅速来到电脑前,打开搜索,看到那条新闻,面如菜色,这不是秦海要去的那片海域吗?有台风!   怪不得自己一直心绪不宁,总像被什么东西牵扯着,她明亮的双眸不禁黯然下去,心中不由得后悔,为什么不阻拦他呢?   她默然垂首,秦海那样的家伙,岂是能拦得住的,一旦他下了决定,九头牛也别想拉回来,叶小秋看着这样惶惶的赵凝雪,担心地说道:“赵总,是不是秦海有问题?”   “他没问题,是天气有问题。”   说时迟,那时快,外面传来叩门声,拉开门一看,是燕振天,叶小秋心想这人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赵总正为秦海忧心,哪有心思应付他呀。   那燕振天进来的时候上,手里还托着一个盒子,赵凝雪强打起精神,站起来道:“燕先生,你来我们公司有什么事。”   “想请赵总帮个忙。”燕振天大摇大摆地坐下,眼神划过赵凝雪绝美的脸庞,看她眼角发红,眼睛里还有一抹雾气,就感叹美女就是美女,这泪含而不落也是绝了。   赵凝雪深呼吸一口,哪怕提着心,依旧沉定:“燕先生还有需要我帮忙的时候?”   “这样东西把我弄迷糊了,请赵总帮我拿个主意。”燕振天打开手中的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夺目的蓝色宝石,那颜色与饱和度超好,看上去清澄无比,极有光泽。   叶小秋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巴,这宝石太漂亮了!   以燕振天的身家与地位,能接触的珠宝玉石那肯定是上等货,不过,赵凝雪戴上手套将这块宝石拿起来,在手中一翻转,对着阳光一看,眉头颦起:“燕先生,这块宝石是?”   “送来的人称是蓝宝石。”燕振天双手合在一起:“不过,我总觉得哪里说不上来,可惜我不是行家,还需要赵总帮我掌掌眼。”   赵凝雪放下这块宝石,淡然自若道:“宝石的质地不错,不知道是哪位送给燕先生的宝石,他好像打了眼。”   燕振天嘴角一翘:“沈海。”   赵凝雪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了,怎么是他! 第485章 被调包了   赵凝雪便小心翼翼地探询道:“燕先生,不知道沈海交给您时怎么说的?这枚宝石属于什么类别的宝石?”   燕振天笑笑,把盒子翻过来,盒子底下备注着——蓝宝石!   这下赵凝雪心里打起了小鼓,这一块哪是什么蓝宝石,是海蓝宝石,虽然只有一个字之差,那可就差大了,沈海也是珠宝行业的老手,怎么可能分不清楚这两种宝石?!   她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虽然都是蓝色,但两者的差别大了去了,一个是正儿八经的五大宝石之一,宝石级的刚玉,一个只是绿柱石……   沈海是专业的,没道理看不出来这两种宝石的差别,明明是海蓝宝石,怎么可能备注成蓝宝石?这是走了眼,大失专业,对沈海来说,绝不可能!   赵凝雪刚才留了一手,没有直接讲出结论,就是怀疑不对劲。   沈海的个性与人品如何,她不多说,两人有过愉快的儿时经历,虽然 现在闹成这个样子十分不开心,但不代表沈海的个人能力有问题。   沈家叔叔一直拿他当继承人培养,至于沈浩,那属于基本放弃状态,只图他不闯祸罢了。   “赵总也不敢下结论吗?”燕振天嘴角一挑,慢悠悠地说道:“我们公司来江北安家,就是想着江北的根基深,人脉广,可没想到啊,一家小小的沈氏集团就想为所欲为。”   这家伙……赵凝雪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借故来找她来鉴定,其实心里早就有底了,想她的嘴巴来讲沈海的不专业,这不就是挑拨离间吗?   虽然因为感情的事,她和沈海闹得很不愉快,但还没有到撕破脸的程度,两家毕竟是交好的,能在同一个行业里保持现有的关系实属难得。   “燕先生,这是您和沈氏集团之间的事情,我们赵氏集团就不方便介入了,”赵凝雪双眸中迸溅出一抹寒光,将那块宝石推给燕振天:“我想,您应该联络沈氏集团。”   那燕振天略显惊讶,赵凝雪看着腕表,淡然道:“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个会,恐怕要失陪了。”   这是要送客的节奏,叶小秋心领神会,伸出手道:“燕先生,请。”   那燕振天嘴角带着兴味的笑容,拿起那块宝石就走,赵凝雪立刻拨通了沈海的电话,里面传来的却是沈浩的声音:“凝雪姐,你赶紧过来吧,我哥要出大事了!”   赵凝雪赶到沈氏集团时,沈浩正在总经理办公室外拍着门,急得大汗淋淋,见到她,如同见到了救星,赶紧冲着里面说道:“哥,凝雪姐来了,你赶紧把门打开吧。”   吱,门终于开了一条缝隙,沈海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哑着嗓子说道:“你怎么来了?”   赵凝雪狠狠地推开门,沈浩趁机也钻进来,看到办公室里暗沉沉,桌上摆着一份清单,就嬉皮笑脸地说道:“哥,你这是受什么打击了,爸出差还没回来,你就……”   他话还没有说完,赵凝雪拿起桌上的清单和边上的合同,三两下看完后,惊出一身冷汗!   “燕振天那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好人,那个狗日的……”沈海禁不住面色大变,冷冷地说道:“我送过去的明明是蓝宝石,现在好,全部成了海蓝宝石!”   赵凝发刚才扫了一遍合同,按上面约定的,如果货物出现问题,不仅要补货,还要赔偿五百万,而且上面并没有说明这一批宝石是否会退回来。   沈海要是没有说谎,送过去的是一批真正的蓝宝石,却在交货的时候成了海蓝宝石,如今因为货不对版,要再补一批蓝宝石地去,再缴纳五百万的赔偿金。   这一来一去,损失巨大!   沈海父亲不在的空档,他搞出这么一出来,能不抑郁吗?   交货对珠宝公司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能在这个环节上吃亏,要不是沈海说谎,就是燕振天牛掰。   沈海眼皮跳个不停,他以为抱上了大腿,结果被摆了一道,现在吃了一嘴灰,赵凝雪冷冷地说道:“就在刚才,燕振天去我的公司让我鉴定你交货的宝石,里面是海蓝宝石,盒子底下的标签是蓝宝石,我没给结论。”   “哥,这狗日的不是一直对咱们公司示好吗?怎么摆了咱们一道。”沈浩一直吊儿郎当,现在才听出不对劲, 气呼呼地说道:“我去找他算账。”   “算个屁,怎么算,交货的时候现场没发现不对劲,现在找不到他们调包的证据。”   “那咱们就吃这个闷亏?”   “燕振天从一开始就算好了,这是要割咱们一刀,他现在去找你凝雪姐,是想把赵氏集团也拉下水宰一刀。”   “哥,凝雪姐,这燕振天他是什么人哪,不是大家都争着要和他拉关系么。”   “都让他给骗了!”沈海气冲冲地说道:“这家伙不知道在多少地方用了这种手段来吸血。”   沈海的脸上是相当难堪,压着声音说道:“这事我还没有告诉老爸,他要是知道了非得吐血不可,这燕振天不是好鸟,凝雪,你自已当心。”   赵凝雪叹口气,江北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在欢迎燕氏家族的到来,现在这结果让大家始料未及,沈海现在是难堪得很。   “哥,咱们现在自身难保,你还在关心赵氏集团,我也是服了。”   沈海一听这话,当即火了,环着脑袋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你懂个屁,这燕振天的目标不仅是沈氏集团,我们和他无怨无仇,他就是来吸血的。”   “哥,你什么意思啊?”   “燕振天来江北成立分公司,和我们积极展开业务往来,就是为了宰我们一刀,现在是我们沈氏集团,下一个是谁,等着看,他是要和大家伙玩虚的,把自已填饱了!”   赵凝雪一直凝神听着,这时候才说道:“不能坐以待毙,沈海,马上通知你父亲回来,我这边也知会我爸,珠宝行业协会先动起来,燕振天想玩,我们奉陪到底。” 第486章 点你的船   此时千里之处的海底,秦海和胡天刚嚼完一些中药切片,嘴巴里的津液丰富了一些,看到秦海依旧生龙活虎的样子,胡天也是诧异了,这家伙哪来使不完的劲。   “这些是船员准备的药,现在便宜咱们了,刚才吃的是老山参,有些补,少吃点。”   “你当老子没吃过老山参呀,说这些有的没有的。”   “胡哥,你发现没,外面的风浪小了,咱们现在所处的商船早就没有移动了,还有,船只没有彻底翻覆,但有水浪打在外面的声音。”   “你小子想怎么办,直说。”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看看。”秦海说道:“我能解开九宫图,你不能。”   胡天说不出话来了,他要是出去,再想回来就不可能了,那什么九宫算,他脑壳都晕。   秦海不一样,他懂九宫算,水性不错,出去再回来易如反掌。   “这里面还算安全,你暂时呆在这里,万一不对劲,守命不守财。”   “你别以为老子是吃素的,这个道理晓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秦海哈哈一笑,把能吃的那些切片整理出来给胡天放在边上,这事真特么是老天捉弄,这既要和天斗,又要和人斗。   他到了刚才入口的地方才整理好潜水服和氧气瓶,这九宫图果然是内外都有,进来要解,出去还得解,胡天不服不行,现在能自由进出这里的只有他了。   快速推开九宫图,船身一阵震动,出口打开了的瞬间有水涌进来,秦海暗骂一声赶紧钻出去,身后哗地一声合上,他才心安。   秦海快速往上潜,一回到海面上,正要往四周看,唰地一声,就被勾住了腰!   那汉斯居高临下地看过来,哈哈大笑:“把他拉上来。”   秦海骂了一声娘,等回头看到剩下的两根钢索也断了,心里一动,他取下氧气罩,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哈哈大笑道:“汉斯先生,你是来救我的吗?”   这里只剩下汉斯的船,孙浩和汤姆的船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诺大的海面上是狂风暴雨过后的平静,死气沉沉的平静!   “你的命大,居然还活着,我救了你,你应该回报我。”   大言不惭!秦海乐了,他是自己潜上来的,没被风浪卷走,只是他会九宫算,困船里了。   “汉斯先生,你知道臭不要脸四个字怎么写吗?”   那汉斯一声令下,先把秦海捞到了甲板上,太久没呼吸到上面的新鲜空气,秦海先狠狠地吸了几口,看到那汉斯保持着温雅的笑容走过来,马上坐了起来。   “船就在下面,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我们合作,你的好处有得是。”   “和你合作?我呸,回头把我一枪解决了扔海里,挺利落的是不是?”秦海才不让他的鬼当,直截了当地说道:“那船舱只有我能打开,你对小爷我客气点。”   秦海站起来,一拍身上的水,对着那伙人气势汹汹,指着那汉斯的鼻子骂咧起来:“你心底那点小算盘还想瞒过小爷我吗?想要捞好处,先把我伺候好了。”   他这架势,就像眼前这帮人全是他的龟孙一样。   “说吧,你想要什么?你现在没船没帮手,想一个人独吞那艘船,根本不可能。”汉斯冷笑道:“和我们合作才是最好的选择。”   站着那些人神色古怪却又板着脸,个个不怀好意地看着秦海,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还喊着合作,这是准备骗鬼呢。   秦海猛地一拍那船舷,马上就有几个人围在他四周,这是怕他跑了,他嘶声说道:“别急,我就这样下海不得挂了嘛,小命要紧,莫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信你能给我们带来好运,这是我们的小小诚意。”汉斯一招手,就有一个男人将一张支票递给秦海,上面写的五十万美金。   秦海手一松,呼,海风刮过来,那支票随着风就飘走了……   “你!”那递支票的男人怒骂道:“你特么想干什么?”   “急什么,又没有兑现的支票,你们也没损失,”秦海转头问道:“有烟吗?”   从海里上来真特么挺冷的,幸好他一直闭着毛孔,不让身体的能量外泄,那汉斯双目微,不甘愿地递上烟,秦海点着烟以后,神色平静,声音冷洌:“我还要去卫生间。”   那汉斯目送拎着装备走进船舱,立马使个眼色,两名手下就跟了过去,手里还提着枪。   秦海懒洋洋地进了卫生间,好好地撒了一泡,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门口一左一右两个大老爷们,他嘴角一扯道:“你们这些老外也晓得左右护法,牛。”   秦海抹了一把鼻子,晓得汉斯是怕他跑了,他突然狞然一笑,啪啪两下抬起肘子,将两人击倒在地,夺过两把手枪,转头就溜!   天下武功,无快不破,等那两人仰过头来,秦海消失了!   两人大骂一声,赶紧追出去,就听到砰砰几声枪响!   此时,不远处的海面上,孙浩手拿着望远镜,隐约听到枪声,远处冒出滚滚浓烟,他立马转身大喝:“往前加速,快!”   船飞速地往前驶着,萧虎和老铁站在甲板上远远地张望,就看到前方的浓烟越来越高。   终于近了,听到那阵阵枪声密布,这特么哪是海捞,这是上了战场,那老铁拿着望远镜,就看到那甲板上有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看不清楚脸,是秦海!   就那小子上下翻腾避子弹的劲,不是秦海是谁,老铁还没呼出声,那道身影扑通掉进了水里,老铁骂了一句:“我擦的,怎么掉海里了。”   萧虎的脸倏地青了,刚才开枪开得这么密集,秦海会不会……   他越想越着急,他哪里知道,秦海抢了枪就直奔机房,二话不说废了汉斯船的发动机,不借他们的船发出点信号,孙浩他们怎么能锁定他的位置?   萧虎也没有看错,刚才在弹雨中掉进海里的就是秦海,那汉斯见得船被破坏,气急败坏,懒得理会只有秦海会九宫算,直接下了死手! 第487章 老天保佑   孙浩看着汉斯船只的浓烟,双眼亮起:“他们的发动机坏了,走,撞他们个熊去,给他们撞得七仰八翻再说,咱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萧虎本来就怒火中烧,看着秦海摔进海里,也不晓得中枪了没有,大吼起来:“还楞个熊啊,加速,给老子狠命地撞!”   宜兴号的士气大增,速度飞快,那边厢,汉斯他们乱成了一锅粥,那臭小子居然打坏了他们船只的核心,正张罗着修理,一名船员呼喝道:“先生 ,宜兴号冲过来了。”   汉斯的头皮发麻,说时迟,那时快,宜兴号已经离他们没有多少海里,见他们没有减速的打算,汉斯也猜想到了他们的念头:“后退,后退!”   “先生,我们的船已经启动不了。”驾驶舱的船员大汗淋淋,汗毛倒竖:“来不及了!”   说时迟,那时快,宜兴号上传来号声,如同吹响了冲锋的号角,萧虎并没有停着,他穿好了潜水服,只等两船相撞,那汉斯的船东摇西摆,被顶着往前移动了几十米。   孙浩手一扬,再撞!   轰,这一次是加足了火力,船只的率能增加到最大,孙浩晓得这意味着大量能量的消耗,要是不撞翻了,怎么对得起消耗掉的能量?   “角度左转十五,再撞!”孙浩嘴角扬起,娘的,这回还不成功?   轰地一声巨响,那汉斯的船只像庞然大物左右摇摆不定,就是没倒,老铁咬牙放眼一看,那汉斯的手下提着狙击枪全汇集到了甲板上,再不翻,他们的子弹就要过来了。   “浩子,赶紧想办法。”老铁急得眼眼睛都红了。   孙浩疾速冲向驾驶舱,亲自开舵,轰地一下,就听到砰,这一次是惊天的巨响,水花溅得飞起,那端起死神的一众狙击手像下锅的饺子,扑通扑通掉到水里。   那强大的水浪扑打过来,溅了还留在甲板上的人一身,那萧虎立刻说道:“我走了。”   萧虎心急如焚地要去找秦海,此时便纵身跃下,老铁捂着心脏直叫唤:“娘的,可别拖二带一,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那萧虎冲入水下,便往下狂潜,四处寻找秦海的下落,只要看到红布条就好,可这一圈转悠,就是没有看到系红布条穿潜水服的人。   他喉咙突然一紧,便被人从后面勒住了喉咙,扭头一看,干,是汉斯的人,幸好水下的浮力重,那家伙用力也为难,萧虎一个肘击过去,将那人打出去老远。   正感觉轻快,又不知道从哪冒出两个人,一人拉着他的一条腿,他直往下降,整个人像被马力十足的汽车拖曳,萧虎一阵绝望,完了,要绝命于海底了!   他被拉着往下不知道多久,疾速令得他头晕目眩,两脚狂蹬,没等他回神,嗖地一下,就被吸附到那沉船之中,几乎在同时,还有两个人也滚了进来。   萧虎撞得手臂生疼,脊柱都要断了一样,他一阵疼,抬头一看,转怒为喜,是秦海!   秦海转身,看着被吸入进来的两个家伙,这俩人连潜水服都没有穿,是刚才落水的船员,他们手摸到腰间,秦海眼尖,那是格拉奇手枪,有十七发子弹容量的格拉奇!   这两人配着一样的手枪,两把就是三十四发,能把他们打成筛子了,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双手同时反勾,捉住他们的手腕便是狠狠地一折,咔擦两声,手枪落地。   萧虎看得分明,虽然穿着潜水服,下意识地一蹬脚,把枪踢到了一边,他一下子楞住了,这特么什么情况,水的浮力没有了!   萧虎这才反应过来,那木壳是真的绝,完全封闭的,导致这沉船里面还有氧气,而且封闭性极强,老铁他们说得对,秦海和胡天如果在这里面,死不了!   秦海将那两人手腕折断,顺手解开了九宫算,木壳一开,便和胡天将这两人直接扔了出去,那两人折了手,又没潜水服,咕咚一下就随海水冲远了。   等木壳一合上,萧虎嚎啕大哭:“老板,我以为你死了,我看到你掉海里了。”   秦海喘着粗气,扯开潜水服的拉链,里面套着龙鳞甲!   “要不是浩哥准备的这些东西,我真挂了。”秦海心窝子那里还在隐隐作痛,那子弹打过来虽然被挡住,还是疼。   萧虎是又惊又喜,回过神来后说道:“这就是沉船?”   胡天懒得和他废话,问他上面怎么样了,听说宜兴号把汉斯的船给撞翻了,他笑得合不拢嘴,拍着巴掌说道:“我就晓得浩子是个狠角色,这下他们翻不了身了,那汤姆的船呢?”   萧虎直摇头,说风浪太大,当时全顾着自保,等风平浪静后发现附近就只有宜兴号了,要不是看到滚滚的浓烟,也找不到这里。   秦海说是他下的手,夺了枪闯进控制室,这才把汉斯惹毛了,都不管只有他会九宫算,就把他往死里整,他中了三枪,幸好全冲着心脏打,否则完蛋。   三人先候在这里,萧虎这是从悲到喜,什么心事都没有了,不知道过去多久,外面传来敲击声,并不太明显,胡天赶紧把耳朵贴在上面仔细听着,是摩斯码!   这摩斯码已经停用多年,许多年前以前,F国海军最后一次用摩斯电码发出信息,所有人都以为这种电码将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上,但没有想到的是,它又复活了。   作为传统的电码形式,它的使用性较高,更容易传播。   海捞人把摩斯码作为交流讯息之一,简单快捷,长短音结合,胡天侧耳一听,欢喜到头掉:“奶奶的,他们可算来了,老子差点撑不住,是老铁他们。”   秦海赶紧打开九宫格,那外面的人吸进来,就栽了个头朝地,老铁和三名船员都进来了,秦海带他们去看那些箱子,一个个喜不自禁,问起外面的情况,汉斯和手下那帮人不是被水冲走,就是拉了救生艇逃生,担心宜兴号再撞他们,跑得比鬼都快! 第488章 西南不利   “尼玛,不能再等了。”老铁看秦海和胡天还活着,乐不可支:“赶紧把这些东西弄到甲板上,等木壳打开,迅速运到宜兴号上。”   秦海也是这个意思,眼下的时机正好,要是再拖又跑出拦路虎,论海捞,胡天和老铁更有经验,秦海和萧虎就跟着行动就好,等所有东西运到甲板上,一名船员上去通风报信。   等宜兴号做好准备,秦海下去打开了九格宫,木壳打开,水哗哗地往下涌,这沉船眼瞧着就重新被水覆住!   一时间,秦海有些心疼,这造船的技艺非凡,着实可惜了,可惜落在公海,要是在境内,一定会被拉上岸,像当年发现的第一艘元旦沉船那样,被好好地研究一番。   说不定,这又是元朝的一大造船技术的改革,可以震惊全国,甚至世界。   现在来不及惋惜这些,暂且只能先图财。   说时迟,那时快,上面的箱子被拖曳着离开沉船,秦海苦守着九宫格。   这水下远不比上面舒服,背着氧气又重,也不晓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这水咕咕地冒进来,一转眼间就船舱内部填满,想到那些干尸会浮起来,秦海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从小在山上长大,有时时跟着道长去参加丧事,祭坛时也能看到死人,他在心里骂了一声自已,不就是死人嘛,又不是没有见过,有什么稀奇的。   话虽如此,他还是急不可耐,赶紧上岸吧,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那老铁终于潜过来,拍拍他的肩,示意上潜,秦海连忙出去,那木壳再合上,沉船里面满是水,船身便往下沉了沉。   直到回到甲板上,秦海两手两脚一瘫就躺在上面一动不动,孙浩一摆手,两名船员过来把他的潜水服脱掉了,拿下面罩,脱下防寒衣服迅速给他擦干水份,马上用毛毯把他裹上,准备好的热水袋塞过来。   这潜水若是在水下呆太久容易失温,下去的时候他们都穿了大小合适的防寒衣,往上潜时又戴了头套,这防寒衣虽然可以防寒,但穿着并不舒适,太紧。   那头套把秦海的头弄得胀痛,现在上岸后更是胀痛无比,周身又觉得冷,孙浩一看他状态不对,赶紧着人把他先抬进船舱:“快,弄干身体,迅速穿上保暖的衣物,他要有个好歹,老子把你们踢海里去!”   那些船员早把秦海当成大神,不敢怠慢,把秦海抬着进了船舱,赶紧帮着处理完,把他裹在被子里,那萧虎的情况好不少,没在水下呆太久,没一会就进来了。   看到秦海惨白的脸色,萧虎一直哽咽,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可千万别有后遗症。”   啪,秦海甩手就是一记后脑勺,气怵怵地说道:“你特么能不能说点好听的,后遗症个毛线,我这还没到失温症的地步,滚一边去。”   “你还有这么大的力气,我就放心了。”萧虎傻呵呵地说道:“出来这几天就没消停过,咱们以后还是捡漏吧,捡破烂也比这个强呀,这命都要丢了。”   秦海嘴角一翘,富贵险中求,这海捞打出来的古董得花多长时间捡?这海里捞出来的箱子可是好几十箱,就算大家一分,那是多少钱?   “我倒觉得是个不错的买卖,只要不落到那些老外手里,我心里就畅快。”秦海现在缓过气来了,喝了两大杯温水,舒服多了。   他就是累,多亏得还练了内劲,晓得毛孔封闭保存体温,不然这精气一泄,怕没有现在好过,他在心里感谢了道长几百几千几万遍。   秦海着实是累了,喝了水倒头就睡,等他醒来的时候往外一看,真是美不胜收,那夕阳落到远处海天一线的地方,映射得海水赤红,景色恢弘无比。   和大自然一比,人真是苍海一栗,不值得一提,他穿好衣服下床,靠在窗边凝神看着,这在海上折腾下来,对时间是一点感觉也没有。   现在船是开动的,而且速度不慢,他一沉吟,赶紧出去找孙浩他们,几个人正在船里的小酒吧那里喝酒,一个个面红耳赤,看到他来,胡天把一小瓶二锅头扔过来:“来,暖暖身。”   秦海接过不打开,酒香四溢,上面也没有贴标签,管它的呢,他仰起脖子,一口气抽掉了大半瓶,呸,这哪是二锅头,是药酒!   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材料,喝下去全身热乎乎的,胡天笑着说道:“过瘾吧,这是他们海捞子专用的酒,一般人想喝还喝不着呢。”   秦海一抬头,把剩下的全干了,这下是真舒服了,孙浩把一个本子递过来,他们把沉船上打捞的箱子都清点过了,数量和类型一目了然,回头方便分账。   这孙浩做人做事讲究,不然胡天他们这些老油子也不会和他玩儿,秦海也不遑多让,拿手机把内容拍下来,大咧咧地说道:“那我等着了。”   “都是行家,蒙不了谁。”孙浩是满心的欢喜:“咱们这次能成事,你功劳最大,老天爷也赏脸,给咱们行了个方便,就是一桩……”   “那汤姆的船现在还没发现。”胡天摸了一把胡子,打断了他的说话:“现在加速往回赶吧,咱们得赶紧离开这片公海,省得夜长梦多。”   他现在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在海上呆,一想到在海底等死的感觉,真像死过一次一样。   秦海习惯性地想掏龟骨,发现背包不在,萧虎一溜小跑,把他的背包拿来了,秦海先用龟骨算了一卦,又用了梅花易数,眉头略沉:“浩哥,避开西南方向。”   那孙浩一惊,反问道:“小子,你没和我开玩笑吧?”   ”我用梅花易数鲜少失手,西南不利,龟骨卜的也 一样,西南为凶,咱们不能往那边走了。”秦海自信满满地说道:“如果我们在西南线上,必须马上换航线!”   那孙浩的脸蹬地绿了,赶紧起身跑向驾驶舱,秦海也会意过来,转头问胡天:“咱们不会就是在西南线上吧?”   那胡天的脸绿了,默默点了点头。 第489章 上岸   此时,平静的海面上,西南方向,汤姆正站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看着远处的宜兴号,嘴角露出狰狞的笑容,终于来了。   “先生,宜兴号拿到了沉船的东西,还把汉斯先生的船只撞翻,现在轮到我们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付他们,还是先生棋高一着,休养生息后等着他们。”   汤姆的笑容止不住,眼看着宜兴号越来越近,正要扬起手来命令加速,突然,那宜兴号的速度放慢,开始转调方向,偏离了原本的航线!   说时迟,那时快,一记身影扑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你被他们发现了,该死的。”   说这话的人正是汉斯,拿到救生艇获生,遇到了汤姆的船只被救上来,两人顺水推舟沆瀣一气,要联手吃掉宜兴号,这汤姆原本还忌惮汉斯几分,现在可没把他放在眼里。   只要等得手,他九分,汉斯一分!这只是看在汉斯背后势力的份上。   眼看着宜兴号就要落入陷阱,怎么就调转方向,而且在改变航线后加速离开,转瞬间拉开了与他们的距离,汤姆气急败坏,汉斯更是怒火中烧:“宜兴号,我记住你们了!”   此时的甲板上,孙浩哈哈大笑,这秦海真是神了,这什么梅花易数着实厉害,在他身后,老铁他们如释重负,不过胡天有些忧心忡忡:“浩子,你这下在公海结了仇了。”   “干我们公海海捞的,哪一个没背几条人命,没结几个仇家,干了这一票,我起码可以歇几年,把他们晾着去吧,”孙浩拿出一盒雪茄:“走,咱们去喝酒抽烟。”   哥几个搂着腰,搭着肩又回到酒吧间,这孙浩是老海捞,和秦海他们讲,他祖上是在国内捞的,到了他这一辈,就打起了公海海捞的主意,组建了船队。   这海捞子的禁忌颇多,也能遇到不少离奇的事情,孙浩喝了几杯,话也多起来,说起他爷爷辈上海捞时遇到的事,说是在海底下,没有遇到水草的情况下有人拽脚。   “不是水草,那是什么鬼,还能拉人的脚?”秦海一问完,萧虎他们都不说话了,老铁还狠狠地灌了一口酒。   “是水猴子吧。”胡天冷静地说道:“这玩意,我听说过,但还没有遇到过,老铁和萧虎见多识广,遇到过没有?”   秦海在奇异志里看到过水猴子的记录,据说这玩意会吸人血,但其实只是力大无穷,可以把人拉到水深的地方溺死。   至于会不会吸人血,那就不得而知了,溺水就够人喝一壶的。   不过这水猴子也有自己的软肋,它们虽然 能上岸,但上岸时间很短,离开水不久就会无力,还有一桩便是,”这水猴好像在江河池塘里多见,海里记载的比较少。“   秦海说到这里,问老铁和萧虎道:”你们听说过没有?“   “我可不想遇到这玩意儿,咱的倒斗老前辈折在水猴子那里的也有不少。”老铁打个寒蝉说道:“我反正还没遇到过,不过,这海里到底有没有这玩意?”   “这海里的不是叫水猴子,是叫溺娘……”孙浩说了一半就直摇头,怎么也不肯往下讲了,安排大家先去吃饭睡觉,安心等待时机上岸。   秦海心想这孙浩讲究,禁忌啥的一律不碰,毕竟以后还要在水下捞饭吃的,他就喝了些酒,再去餐厅补了伙食,回到船舱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下去,足足睡了十四个小时,再醒来的时候只有一个感觉——饿,仔细想想,下海后到回到宜兴号上,几乎就没睡过,秦海又吃了饭,跑去找孙浩,向他要了些东西。   那孙浩也晓得这次多亏秦海才能得手,二话不说让他把那些东西打包了大半,等把这些东西收在包里,秦海拿出手机,这海面上的信号是真特么地差,看日期才晓得都过去五六天,今天都是第七天了,这几天在海上就像过了几百年一样。   “老板,你这是想咱未来老板娘了吧。”萧虎看他拍打手机,好像打手机就能把信号拍出来一样,哈哈大笑道:“我这次可算知道什么富贵险中求了。”   他们几个是没事,但在撞汉斯船的时候,对方恼羞成怒开过枪,事后他们才知道有不少船员都中了枪,有的运气好,打在避弹衣上,有的则打在肩上,腿上,最危险的一个,子弹是从他太阳穴边上擦过去的,听说当场尿了裤子。   秦海倒没有小瞧人的意思,生死关头,自然的生理反应而已,就是意外这船上还有医生,中了子弹的当时就动了手术把子弹拿出来,处理得挺及时。   现在那些伤员都集中在一块,有专人照顾,船上连小型的手术室都有,更不要提那些药了,这才是专业级别的海捞船队。   老铁也感慨,说这孙浩会做人,对手下那是没话说,怪不得这么人愿意拼着命地跟着他干,秦海的手机可算出现一格信号,就看到微信里面不少信息,大多是言微微发的。   刚翻到赵凝雪的消息,得,信号又没了!   看到秦海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大家都乐了,安慰他说马上就能上岸,按原来说好的,这些东西主要交给胡天处理,变现后大家分钱,账号什么的都交上去,等着收就行了。   所以胡天在省城骆家园里的店是有大用处的,提到骆家园,秦海寻思着最近再去一次,毕竟江北的古玩市场都走得差不多,能捞到的漏越来越少。   听到秦海这么讲,胡天就乐了:“和你一样心思的人多着呢,那市场上的正品就那么多,都想捡正品,哪这么容易,到农村找宝的人也多。”   “那依你这么说,以后捡漏也得想辙了?”萧虎说道:“我们玄真阁那是出了名的正品多,客人来得看上去不多,但只要来的都有收获。”   萧虎没好意思说太明白,大概就是出的货多,库存就少,况且哪家店不留几个镇店之宝,不可能全一骨碌地卖了,要不能继续拿到有价值的正品,以后怎么玩儿?坐吃山空吗? 第490章 带了点好东西   “给你们指条明路,你们江北的史教授知道吧?他可是我们江北隐藏的大佬。”胡天嘿嘿直笑:“你们江北就知道莫大师,龙爷,现在莫大师已经倒了,听说很难出来,还有龙爷,龙爷和你虽然不是名义上的师徒,但彼此看中是真的,江北剩下的,也只有史教授了。”   萧虎听了不以为然:“那史教授就是个老学究,可古板了,不过为人很正义,听雷子说,以前也是站在咱们老板这一边的。”   “史教授和龙爷不一样,龙爷是正儿八经古董圈的人,史教授是混学术圈的,这个圈子里的不高调的收藏家多,彼此换个货什么方便,还有一些别人没有的机会。”胡天说道:“史教授能站你这一边,看来对你小子有好感呀,等着吧,以后肯定有戏。”   秦海脑子里浮出史教授的样子,那真是老学究,和龙爷比起来,一身的书卷气!   他没想到出来捞个海,还得了点拨,想到龙爷,也该时不时地去看下,就因为他的出现,导致他唯一的关门弟子周军背叛师门。   虽然那周军也不是成器的料,心眼小,毕竟是龙爷真心实意收过的徒弟,损了这个徒弟,不心疼肯定是假的,可惜啊,他们道门有规矩,一人不认二师。   上回和龙爷一聊,才知道他有多懊恼,多惋惜,秦海心里怪难受的。   一行人有说有笑,剩下的旅途里也是有吃有喝有得闹,那孙浩挑了夜半三更的时候靠岸,岸上有人接应,几十箱宝贝就这么搬上车,在夜色中悄然朝着省城开去。   秦海他们上岸的地方离江北还有一百多公里,一辆七座车开过来把他们送进酒店,这又是一番没日没夜的休息,全在酒店里混着,又呆了一天,从海里到岸上的眩晕感消失了。   到了岸上,秦海才看到赵凝雪发的消息,她倒是没像言微微那样反复询问在哪了,上岸了没有,就是只有淡淡的几句——注意安全,小心行事,我很好。   怪就怪在这么平淡的几句话,秦海就是心里美,等到补饱了觉,他也没主动联络,准备摸回江北给赵凝雪一个惊喜。   他和萧虎先坐城际高铁到了江北,打发萧虎自已回店里,拎着包包就去了罗大有的店里,那娟姐有阵子没见着秦海,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了起来:“这不是秦海嘛,有阵子没来了。”   “娟姐,大有哥呢。”秦海拍着背包说道:“我给他带了点好东西。”   娟姐一听就笑骂道:“你小子带的好东西好岂不是很贵?”   “放心,是给他的礼物,我一毛钱不从你们店里带走。”秦海话音刚落,罗大有就从里面出来了,尼玛的,他是听说自己一毛钱都不从他们店里带走才出来的吧!   秦海走进内室,把背包里打包的那些东西拿出来,哗啦倒了一桌子,全是中药切片,等他把来历一说,罗大有的眼睛都亮了:“老子干中药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古董中药。”   他兴奋的捞了一把,一脸的问号:“娘的,这些药能吃吗?隔了这么多年,万一吃了中毒怎么办,你小子可别坑我呀。”   “爱要不要,先拿去化验不就行了,”秦海大咧咧地说道:“这可是我赔着命从海底捞出来的,大有哥,多是真心谢你。”   罗大有楞住了,他谢他?罗大有尴尬地说道:“当年我以为撞了你爸妈的车,自己弄死了人,这些年一直想赎罪,我……”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在暗中帮了我不少,嘴硬心软。”秦海说道:“娟姐也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俩是好人,我懂,以后咱在江北互相照应。”   罗大有的心瞬间变得不同,感觉自已像个娘们似的,心都要被融化了,他骂骂咧咧了几句,说现在的秦海哪里要自己照顾,他现在牛大了。   不说以前各种出风头,最近把莫大师拉下马,让他名声大振,不过树大招风,这个道理秦海应该也知道,两人聊了一阵子,送走秦海,那娟姐走进去一看,那些全是上好的中药切片,听说还是从元代的沉船上弄到的,双眼直冒光。   “这药就是不能吃,光说是古董药也能卖钱吧,秦海这哪是送礼,这是直截了当地给你送钱。”娟姐喜笑颜开道:“罗大有,给你采访一下,你现在是啥子心情?给你老婆讲讲撒。”   “臭婆娘,就你的话多,你说我是什么心情,老子现在心情复杂得很!”秦海说道:“唉,这小子以后顺风顺水吧,他要南风,老天爷给他刮南风,他要打雷下雨,雷公电母就给他弄下来,反正,以后他顺,老子的心才顺。”   娟姐晓得自已老公什么德性,能让他说出这种话来那得祖上积了大德才行,她嘴一翘,点着罗大有的脑门骂道:“老娘嫁你这么久,你特么没给我说过什么中听的话,今天把最甜的话讲给那个小子,我去你的,这日子还能过了不?”   “怎么,我给你召来雷风电母给你电一电,你就舒服了?”罗大有笑骂道:“快点把这些东西收拾收拾,别和普通的药混在一块,单独做个标记,这些可是古董药。”   看他笑得合不拢嘴,娟姐笑骂着出去了,秦海背着包先回了家,言微微和老李头都不在家,家里空荡荡的,他进门就冲凉换衣服,正要出门,爷孙俩回来了。   这么多天没看到他,言微微一个箭步冲过来就抱住了他:“我说干哥哥,我还以为你沉到海底喂鱼了呢,这么久才回来。”   “呸呸呸,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出海的的人最忌讳了。”还是老李头有点见识,拍着秦秦海的肩膀说道:“这次又涨了不少见识吧,就是黑了点。”   那海上的紫外线格外地强,秦海大部分时间是在海底和船舱里,还是晒黑了一圈,秦海说这次挺顺利的,把海上的一切抹过不提,反正都过去了。   看他急匆匆地要出门,言微微鼓起腮帮子,笑道:“你是着急去找我嫂子吧?” 第491章 不长眼的东西   秦海乐呵呵地拍着她的头,什么事都瞒不过这双眼睛,看她点头,言微微鼓起腮帮子道:“我嫂子是凝雪姐吧,要不是,你和你没完。”   真不愧是赵凝雪,言微微才和她见过几次面,这么快就认可他了,秦海点点头,就下楼去了,老李头打量着外孙女的脸色,打趣道:“心疼不?”   “心疼什么,我早看出来了,我才配不上他呢,当他妹妹多好,可以当一辈子。”言微微笑嘻嘻地抱住外公,撒娇道:“您还能当他一辈子的干爷爷。”   秦海开车来到赵氏集团门口,刚停好车来到门口,迎面就遇见了未来的丈母娘舒雅,见到他来,舒雅嘴角轻轻一扯,冷笑道:“今天刮的什么风,把你刮过来了。”   “东南风。”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   舒雅顿时无语,抬头看着秦海,只见这小子气势格外慑人,一双眼睛精光灼灼,她突然感觉身体一凉,就朝后退了好几步。   怪了,以前也晓得这小子张狂,尤其之前赵明瑞一家要对他还以颜色的时候,也是个狠角色,但今天他的眼神更是不同,比起以前来要更通透,更慑人!   她有所不知,秦海在海底死里逃生几次,和阎王爷几次擦肩而过,那子弹虽然被龙鳞甲挡住,但胸口现在还在隐隐作痛。   和死打过交道的人,肯定会不同,舒雅惊归惊,骨子里还是有些别扭,她和沈海私底下的协议非但没有达成目的,还让她被赵家人嫌弃,赵凝雪也对她冷淡。   舒雅如今沦落成了赵家的罪人,在家庭的地位与日俱下,明明是自已拎不清,犯了糊涂,但她却把这笔账记在了秦海身上,谁让是秦海陪着赵凝雪去赌石,把那欠的几个亿偿了呢。   秦海也晓得这未来的丈母娘对他没好眼色,双手背在身后道:“伯母,我先进去了。”   舒雅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这小子还敢来套近乎?已经迈开脚的秦海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说道:“伯母,改天正式登门拜访。”   说完这句,秦海快步走进大厅,舒雅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倏地变了,他这是要登门入室么!   秦海快步来到顶楼,刚进去就遇到叶小秋,那叶小秋都好久没见到秦海了,欢天喜地跑过来,娇嗔道:“你怎么才来呀,我们赵总都要担心死你了。”   “小苹果姐姐,给。”秦海把买来的一大袋零食塞给她:“和办公室的人分了吧。”   叶小秋开心地接过去,随即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进去,秦海赶紧溜进办公室,进去时赵凝雪正凝神看着面前的一块东西,还用上了放大镜。   “把门关上。”赵凝雪早听到叶小秋欢天喜地的声音了,除了秦海,还有哪位访客能让她失控,她抬起头来,眸光中划过一抹黯然的神色。   秦海只觉得奇怪,她见到自已怎么一点喜色也没有,一下子坐到她对面,面色凝重。   赵凝雪默默地看着他,眼睛里浮上一层雾气,眸眼温柔无比,秦海就觉得自已这颗无坚不摧的心都要融化了,赶紧抓起她的手:“海上的信号不好。”   “上岸了也不好?”赵凝雪噗嗤笑了:“你是故意想给我一个惊喜,上岸后也没联络。”   秦海暗想要玩砸了,正要解释,赵凝雪就起身让他陪她去一趟玉石市场,今天要去挑一批珊瑚,买些样品回来研究,赵凝雪没开车,就坐着秦海的车一路过去。   在车上,秦海把这次在海上的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听得赵凝雪心惊肉跳,这海捞的生意算是偏门,捞这种偏门,风险不止来自人,大自然要是想让你喝一壶,避都没得避。   这次多亏那元船的设计独一无二,才保住他和胡天的小命,赵凝雪现在是一阵后怕,心脏都抽得慌,秦海把自已的事交代完了,才好奇道:“什么东西还要你亲自来?”   赵凝雪咬咬牙,把那燕振天暗算沈海的事讲了,秦海一听,哈哈大笑,他可不是什么圣母,那沈海不是巴巴地去抱燕振天的大腿嘛,这下好,那象腿压头!   这燕振天还想趁机拉赵凝雪下手,也不想想她是什么人,能年纪轻轻打败赵明瑞和赵婉思坐上公司老总的位置,能没本事?   赵凝雪咬死不说结论,还放下和沈海的恩怨主动联系,再由两边长辈出马联合同行业互相提醒,同行是冤家不假,平时内斗归内斗,这外面来了饿虎,该联手联手。   现在这燕振天想收购一批珠宝玉石,整个江北愣是没人理他,这也是让他始料未及。   其实道理很简单,谁都不想吃亏,你争我夺可以在赶走燕振天以后继续,但眼下能不吃亏就不吃亏,有沈氏集团的前例在这呢,都是聪明人,晓得该办什么事。   “怨得人家都说宁愿和聪明过头的人办事,也不愿意找蠢的拎不清的合作。”秦海打着方向盘,转头就驶进了玉石市场。   赵凝雪是有备而来,早早地锁定目标,带着秦海走进一家主营珊瑚的店铺,那老板立刻迎了出来,态度恭敬得很:“赵总,幸会,幸会。”   这老板五十来岁,肚子微微腆出来,手指上的金戒指大得都抵住别的手指,土豪的气质一览无遗,来的路上赵凝雪就说过了,别看这间店铺不大,还有一个大仓库。   这边只是摆放样品,秦海扫了一眼货柜上的样品,嘴角翘起,这老板也是个市侩的商人,把真假珊瑚混在一起来混淆视听。   “沈老板,我想先收一批样版,”赵凝雪单刀直入:“有什么现成的样版,我都看看。”   沈老板一说,转头就让两名伙计把珊瑚样板拿邮同来,各种颜色都有,秦海以前只见过红色的珠宝珊瑚,这里头除了红,还有蓝白黑金四种颜色的珊瑚。   赵凝雪的笑容骤然凝结,若有若所无地瞟了沈老板一眼,那沈老板脸色也是微变,赶紧喝斥道:“不长眼的东西胡闹,赶紧把白的拿走!” 第492章 你全要了吧   秦海也觉得稀罕,在海上他见到了真正的珠宝珊瑚,那红色的珊瑚在太阳光 底下别提有多漂亮了,可惜后来撞船什么的,也不知道那些珊瑚的下场如何。   现在想想,他有点小心疼,要是当时抢过来就好了,反正那玩意也是从海底弄出来的,不独属于汉斯,秦海越想越懊恼,掐了掐自己的虎口。   再说赵凝雪一眼看过来,对白色珊瑚尤其不满的原因也简单,这东西就是低等货,是入不了他们这种做珠宝的人的眼睛的。   老板识货,但底下的人却不分好歹,居然敢把白珊瑚拿过来让她挑!   赵氏集团的名号摆在这里,这里谁不认识赵凝雪,可叹这伙计刚来就触了雷,那伙计吓坏了,在老板的眼色下,不仅拿走了白色的珊瑚,顺便把那些假的仿的也一并带走。   那些仿的用的其实也是白珊瑚,赵凝雪刚才只盯着白的看,眼神不屑,老板头皮都紧了。   看来这伙计还没有蠢到骨子里,那老板松了口气,这才和赵凝雪继续攀谈,秦海则扒拉着那些颜色各异的珊瑚,他现在还不知道赵凝雪怎么突然对这些感兴趣。   但他第一次看到蓝色、金色和黑色的品类,心底还是好奇的,那老板兴致勃勃地说道:‘这些可都是我进口来的,整个市场上,只有我的货最充足,尤其蓝珊瑚。“   赵凝雪感兴趣的恰好是蓝珊瑚,她顺手拿起一块,刚刚到手里,不知道从哪冒出一个人一下子撞到赵凝雪身上,她不悦地抬头,看到来人,迅速整理好了表情。   进来的人仿佛真的是不小心撞到她,扫过她手里的珊瑚后笑开了:”原来是赵总呀。“   他立刻伸手想要和她握手,不妨秦海的手伸过来,紧握住他的手以后还倒过来一扣,倒是让他的手抽都抽不出去,秦海冲他挤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燕总,我们又见面了。”   燕振天咬咬牙,他今天依旧是人模人样,可惜眼底却有一丝愠色,手抽不出来,就随便了:“是啊,秦老板,我们又见面了。”   “咱们的缘分是不是太深了?”秦海握得紧,死活不肯撒开,赵凝雪都觉得他俩握的时间太久了:“燕总是来看人的呢,还是来看珊瑚的呢?”   一边的老板看他们闹起来了,心想今天不是什么好日子,万一在他店里打起来了,倒霉的不还是他么,就算这些人看着也赔得起,但还是心塞不是。   燕振天其实是来看人的,但现在一闹,调戏赵凝雪的话是说不出来了,只能干巴巴地说道:”我有心看珊瑚,我和赵总眼光很一致人呢,瞧上这蓝色的珊瑚了,这算不算默契?“   默契个屁!秦海在心里骂了一声,终于撒开手:”行啊,那就一起凑个热闹。“   妈的,燕振天把手放在身后,用力地甩了甩,这家伙的手是钳子吗?钳得他的手快断了。   赵凝雪晓得秦海还没动真格的,不然哪是这种程度,微笑过后不忘记讽刺:”我还以为燕总只对蓝宝石感兴趣。“   燕振天嘴角一扯,嬉笑道:“男人么,总是要博爱一些。”   哼,这渣男理论,赵凝雪强忍着没翻个白眼,转头问老板:“蓝色珊瑚的原料库不在店里吧,这里仅仅是样品,我想先买个成品,不知道有没有现成的蓝珊瑚手串?“   那老板一听,眉开眼笑,立马去取过来了,燕振天哪里懂什么珊瑚,眼巴巴地看着那些手串,但对赵凝雪说道:”赵总喜欢,我可以全部买下来送你。“   那老板一听,笑得眉毛都要飞了,这是大主顾呀!   这原料是原料的价,这成品可不一样,价格是要往上涨的。   ”大可不必。“赵凝雪说道:”不论是我个人的身家,还是我男朋友的身家,都足够干这件事情了,收礼也要看主人。“   或许是和秦海在一起太久,赵凝雪说话也带了几分锐气,看到燕振天不悦的神色,秦海觉得挺爽,一个外来人,还想在江北振威风?   ”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燕振天说道:”但我查过了,那是手下的人做事不地道,我已经把那人处理了,这次的 误会呢,我也向沈总解释过了。”   赵凝雪笑而不语,这货找了一个替死鬼,就想把事情掩饰过去,还跑去和沈海粉饰太平,以前觉得他至少人模人样,办起事来却没有一点人性。   “既然如此,那燕总就把这些全买了吧。”   赵凝雪一口,秦海差点咬到她脸上,她这是玩什么呢?   正要发作,赵凝雪抛了个眼神过来,秦海皱起个眉头,压着声音说道:“媳妇,你别怂啊,有我给你撑腰呢,你要全要,我给你买啊。”   “不用,燕总不是要表达他的诚心吗?”赵凝雪说道:“上次的事情的确让人不快,我也想看看燕总的诚心到底有多少。”   燕振天面色微冷,他现在是骑虎难下,嘴角一扯:“全要了吧。”   看到燕振天刷卡,赵凝雪的心才落下了,坏笑道:“燕先生果然有魄力,是我小瞧燕先生了,这么大气,只要诚心与我们合作,将来想必十分愉快。”   燕振天让老板把包装了的手串全部给赵凝雪,赵凝雪却没有收下,迎着他的眼睛说道:“我刚才只是说让您把这些全买了,可没说让您送我,更没说我会收下。”   赵凝雪!燕振天才晓得被这女人的外表蒙骗了,长得过度美艳却如此犀利,这两个回合下来,被她耍得团团转,大意了。   秦海暗自好笑,千古以来的道理都不懂,还想在江北搅风搅雨,老祖宗都提过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不可信,太有迷惑性!   “媳妇,咱们去别处逛逛,这看一看就行了,谁让我不如燕先生家产雄厚呢。”秦海故作安慰地拍着她的后背,说道:“燕先生,你慢慢看。”   等两人一走,燕振天眼神愤愤,那老板缩了缩脖子,庆幸已经成交,赶紧跑一边去了。   秦海和赵凝雪出了门,一左拐,赵凝雪就停下脚步,笑得前仰后俯,刚才燕振天吃瘪的样子太解气了!   “媳妇,你这一招也够狠的呀,差点把我都骗过去,看那家伙吃瘪,太解气了。“ 第493章 官相   算上鬼市那一次,燕振天是第二次吃闷亏,全是吃在爱面子上,赵凝雪能不开心吗?看她幸灾乐祸地笑,秦海也乐了。   赵凝雪的笑容突然变淡,似笑非笑道:“你刚才一口一个媳妇,叫得挺顺口的嘛。”   “那可不是,我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认准一个就得奔着结婚去,等结了婚,你不就是我媳妇吗?”秦海义正言辞地说道:“你们这种小姐姐,不会玩弄我这种弟弟的感情吧?”   呸,赵凝雪俏脸一红,这小子还知道反调戏人了,她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晓得谈恋爱和结婚是两码事,前者可以是两个人的事,后者就复杂得多,牵涉到两边家长。   秦海就想到刚才舒雅对他脸不是脸的样子,显然对他这位未来女婿没有好脾气,他手机突然响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顺势就挂了。   没一会儿,电话又来了,他还是不接,没一会功夫,第三次响起,秦海才接起来,电话那头的声音倒是耳熟,他在脑子里刮了一遍,是典当行的老板徐风。   两人在电话里交流了一阵子,秦海就决定过去看一眼,赵凝雪看了蓝珊瑚的样本,也算心里有数,就陪他一起过去。   徐风开着典当行,却一门心思想打入真正的古玩圈,可惜圈里的人瞧不上这个半道出家的半瓶水,他就厚着脸皮往里面挤,反正能给自己增添一点人脉就行。   秦海和赵凝雪到典当行的时候,厅里坐着一对老夫妻,面相却一点也不和善,那老头急吼吼的叫着:“你们什么意思,我们在这里了半天了,还让等?拿我们当猴耍吗?”   “您老别急,这古钱币我们经验不足,找个行家来帮着瞧瞧,这不,来了。”那徐风今天戴着沉香手串,还是一如既往地外露。   那老头长衣长裤,倒都是单件,那个老太太虽然也是长衣长裤,但多了件披风,两个人听口音都不是本地,老头显得格外急躁,老太太也不吭声,黑着一张脸。   老夫妻俩明显对徐风的解释不满意,等看到秦海,更是不屑地抬起下巴:“他就是你说的行家,这个年纪,也就和我孙子差不多!”   得,又被针对了,秦海已经习惯,就不以为然了,他也不急,站在边上看热闹,徐风赶紧把他拉到一边,塞给他一个红包,秦海一捏,一掐,嗯,一万块。   “帮帮忙,这古钱我真是没辙。”徐风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意请开了古董店的秦海过来:“掌眼费,小小意思。”   一万块对现在的秦海来说不算什么,他倒是好奇是什么钱把徐风逼成这样,就走过去道:“两老要出的是什么钱,能否让我看看?”   “你?”老头瞪起眼睛,不耐烦地说道:“你能行吗?”   徐风正要说话,秦海一摆手打住了他,端详着老人家的面相,怪不得脾气这么大,鼻若悬胆,有辅犀骨,这是官相!   靠近眉骨上方一直延伸到发际的部位就是辅犀骨。悬胆鼻就是指鼻子的山根挺拔,鼻梁上没有出现凹陷,准头和两侧鼻翼都很饱满,如同悬胆。   这两种面相合而为一,身居要位且长寿,从这位老人家的年龄来看,应该已退休,夫妻俩气势颇足,可惜眉心郁结,一看就是遇上了烦心事。   秦海一点头,徐风就把那古钱拿出来,秦海一看,这钱少见,泉界大珍——西王赏功钱!   两位老人家,尤其这位老头好像格外焦躁,老太太稍微好一些,神色平静,还不时地安抚着老头,语言上也要客气不少。   古钱里素来有五十名珍的名号,指五十种最为罕见的古钱,西王赏功钱也在其中,其有金、银两种材质,金的贵,银的价格略低。   其实也有其它材质,但圈子里提到西王钱时,特指的是金、银两种。   秦海在孙大海给的资料里搜刮了一下,在拍卖行那边,金质的赏功钱成交价是两百多万元,而银质的赏功钱是金质的四分之一,两者相差极大。   如今市场上流通的赏功钱里,银的多,金的少。   秦海看着这两枚赏功钱,转头问徐风:“徐老板,有秤吗?”   徐风连连点头,典当行时常要秤金器,精确的重量秤必不可少,那老头看着秦海,表情缓和了一些,等秤一上来,秦海先移交那枚金质的,四十三克,那枚银质的则是三十五克。   ”怎么样?“徐风说道:”对得上吗?“   秦海的性子没有这么急,反而淡定下来了:”别急,我再看看。“   这赏功钱,在他小的时候,曾经见过银质的,当年臭老道就给他看了一次,后来就收起来了,再后来,这批钱不见了,现在才知道是及时转移到了正式的地方。   那些年在他眼前匆匆忙一瞥的古董都是这样惊鸿一现。   “不知道两位是押,还是当?”秦海用卡尺卡了以后,不动声色地问道。   “押,两天后过来赎回。”老头不耐烦地瞪着他,声音越发大了:“你看了这半天,倒是说句话,这古钱能收不能收!”   秦海顿了顿,说道:“不知道您这两枚古钱从何而来,虽然尺寸和重量对得上,材质也没问题,可惜……”   “可惜什么?”那老头一下子就怒了:“我看是你不识货,小小子在这里充行家。”   秦海哭笑不得,有一说一,怎么就成充行家了?   赵凝雪柔声说道:”老人家您别急,这位在江北文玩圈里也是小有名声的,您先听他说完,如果觉得没道理, 可以再换一家看看,是 不是?“   她长得美,声音又柔,再加上那老太太也在一边轻声细语地安慰,老头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秦海感激地看着赵凝雪,继续说道:“其实是钱面的文字不对……”   他笃定地说完,拿起两枚钱,将素面对光,此时,钱面文字背光应该无文,但是…… 第494章 极品沉香   老头的脸唰地绿了,老太太刚才就黑着脸,现在脸色更是难看,用不知道哪地方的方言嘀咕着老头,徐风一看这两枚钱是假的,顿时直起肩膀,耀武扬威道:“您看,浪费这么长时间,我还花了一万……”   说到这,徐风一阵肝疼,擦的,早知道只包个几百块,他一时手快,居然包了一万这,这递出去的红包又不能要回来,心疼!   看他这德性,秦海闷哼一声,小声说道:“徐老板,你这气量可不行,怎么在江北文玩圈里混,况且,二位虽然这古钱是假的不能典当,但身上是真有好东西的,你不是玩串的行家吗?居然没有发现?”   秦海这一提示,徐风才看到老太太手腕上戴的沉香串,额的个乖乖,原来真宝贝在这!   两位老人家你看我,我看你,老太太便是不舍地抚着沉香串,面有忧色,秦海说道:“阿姨不舍得也正常,毕竟是棋楠香,极品了。”   “小子,你是怎么发现的?”老头看秦海的眼神这才略微变化了一些。   秦海抽了抽鼻子:“闻香,另外,我在缅国就曾经在另外一位夫人手上也见过棋楠手串,再见到自然能认出来。“   他的确是先闻到香味,才注意到这位老太太手腕上的手串。   赵凝雪对珠宝玉石略通,对这木头了解不多,倒是爷爷奶奶对手串痴迷,还收藏了不少。   听到闻香二字,也是不懂:“你靠鼻子就能闻出来这是极品沉香?”   “行家对沉香称为品香。”   秦海说声“造次了”,就往凑了凑,鼻子又抽了抽:“其实这棋楠的香味会发生微妙的变化,温度、环境不同,甚至皮肤的温度变化,都能让它的香气发生改变。”   比如老太太现在因为重心到了她身上,多少有些紧绷,身体的温度便比刚才高,这一高,那棋楠的香叶味便变得不同。   秦海如此品香,让徐风大开眼界,他懊恼不已,自己怎么就光盯着那钱了,一个玩串的行家反而没留意到那手串!   老太太脸上的黑气都散去了几分,默默地望了老头一眼,就算没说话,赵凝雪也觉得应该是表达——这小子有真本事。   秦海又一伸脖子,自信满满道:“您这一串质软如泥,当真是极好的上品。“   老太太终于有了一丝笑模样,秦海突然就叹了一口气,赵凝雪和徐风异口同声:“你叹什么气?”   “可惜是成品,不然用刀刮一刮,应该可以看到香屑,舔一舔,能有辛麻感,不过生闻也有甜凉的腥味,沉香的迷人之处正在于此。”秦海感慨地摇头:“可惜我不能刮呗。”   那老太太被他逗笑了,还假装舍不得地把手串藏起来:“你这越说,我越觉得这东西宝贝,比那什么钱强多了!”   “的确是强得多的。”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所以您们看,要不要换一下?“   老太太长舒一口气,依旧有些舍不得:“你是想让我用这沉香串典当?”   “您一串属于不沉水的极品,应该可以典押不少钱。”秦海转头看着徐风:“徐老板,你的意思呢?”   徐风已经掏了一万块的掌眼费,就是想吃定那西王赏功钱,如今落了空,肯定想从这串奇柄香手串里找回去,赶紧说道:“东西是真的,一切好商量。”   要是到期不能赎回,这东西他就能自行处理,极品香哪,还是不沉水的,开典当行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怎么也不能错过。   那老太太却露出迟疑的神色,一脸的不情愿,徐风的脸色僵在那里:“怎么,两位进了我典当行不就是来典当的嘛,我刚才一时冲动,掌眼费都……”   啪,话还没说完呢,秦海就将那个红包扔进他怀里:“行了,强买强卖的不是买卖,不就是一万块掌眼费嘛,还你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赵凝雪低头一笑,就知道他会这样,她是一点也不意外,她虽然不懂沉香,但也知道一两沉香一两金,这还是极品沉香,可见其价值。   这典当押的就是客人无法按期赎回,这样典当行就能自行处理,这徐风现在恨不得马上拿到这串沉香串,两眼直冒精光。   他看着手里的红包,气得牙直痒痒,早知道就不请这个小祖宗过来了,坏事!   秦海拍拍手,对赵凝雪说道:“你看,今天陪你办正事没办成,我这也白跑一趟,算了,咱们撤吧,今天真挺没劲的。”   东西是看过了,提点也提点了,老夫妻要是不愿意典当,也不能强按人家的脑袋吧?   那老头一脸愁容,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支来吸了一口,便猛烈地咳起来,老太太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愤慨道:“作死。”   赵凝雪见状,说道:“两位不是江北人吧,要是实在不想典当换钱,可以联络子女或朋友,二位的手机呢?”   夫妻俩叹口气,那老太太说道:“小姑娘,不瞒你们说,我们是上错车,坐错方向,原本要去省城的,结果来了江北,在汽车站又被人偷了钱包和手机,实在没办法才进典当行。”   “那怎么不联络子女或朋友?”   “我们年岁大了,记不住电话号码,太长。”老太太说完,看了身边的老头一眼,无奈地说道:“他年轻时可不是这样,人啊,不得不服老。”   那老头还掐着烟呢,但也不敢抽,听到这话气得身子发抖,把烟一掐,站起身来:“不典当就不典当了,走吧,饿死在街头不成。”   秦海一个转身拦住二老的去路,掏出一叠厚实的钞票和自己的名片:“二老拿去用,事后能还就还,媳妇,咱们走。”   这也是赵凝雪原本想做的,结果被秦海抢先,那老头拿着钱,神色有些动容,突然握住秦海的手:“你放心,我们不会欠你的钱。”   说着要还钱的话,其实口气还是很硬气,秦海一摆手,就和赵凝雪出去了,那徐风折腾了大半天,结果什么也没有捞着,等人一走,他捏着红包,傻眼了! 第495章 旺夫相   秦海其实厚道,他事没办成,红包也回来了,可徐风心里还是不痛快,转头拉着身边的员工说道:“我怎么觉得自已被他扯着玩呢?”   “老板,你没看出来吗?秦海现在已经不稀罕这一万块了。”那员工也是机敏,贼兮兮地说道:“您还当他是以前从山上下来的小道士呢。”   此一时,彼一时,想当初这秦海也就是靠着捡漏和给人看风水赚点小钱,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玄真阁的老板,恶整盈泰地产,拉莫大师下马,又找到了亲生爷爷,这运势是如日中天。   “你说这人的命怎么就这么不同呢?”徐风拍拍手里的红包,不解地说道:“我和秦海,到底差在哪?我费尽心机想做的事,他全做了。”   这回伙计不敢多说话了,徐风一瞪眼:“你特么倒是说话呀。”   “您遇上古钱币还拿不准主意,巴巴地包了一万块红包请他过来,您说输在哪了。”这伙计也是会说话:“说来说去,本事不如人呗。”   “我擦……”徐风是让他说,可这张狗嘴里还真没吐出好话,这实话就是难听,他啪地一脚拍到这伙计屁股上:“滚滚滚。”   徐风满心郁闷和不喜时,原本坐在那里的老夫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了,徐风回头时,椅子上空了,他嘀咕了几句,反正是跑掉的生意,也懒得出门去看。   这时候,赵凝雪正好奇地问秦海:“你借了那么多钱出去,就不怕收不回来吗?”   “这人的面相就是神,那位老先生威势满满,证件钱包全丢了还有架子,那倒不是装的,他鼻若悬胆,有辅犀骨,这都是官相的特征,还有那位老太太。”   秦海刚才不止观了老头的相,顺便把老太太也瞧了一眼:“那位阿姨不一般,别看她刚才沉着脸,脸有黑气,那是暂时的气运不顺,整体来看,她可是旺夫相。”   旺夫相要看的是整个脸型,不单指于哪一个地方,三个部分一组,必须得协调了,才能称为旺夫,三个部分里,要是只有一个或两个好,也有旺夫的运道,只是不强罢了。   但要是三个都没有,那真是毫无助力,全看男人自己拼。   有些豪门娶妻,一看八字,二看面相,看的其实就是对方能不能旺自己的丈夫。   而整个面形其实有四形态——依五行说是金、木、水、火,依长相来说,木形瓜子口面、金形面方、火形头部、水形面圆。   “那你说,那位老太太有哪几个点符合上了,还要和丈夫的相合得上,这夫妻俩得多有机缘,我这面相……”赵凝雪顿了顿:“能旺你吗?”   秦海感觉自已被偷偷撩了一把,可又称不上有证据,赵凝雪说得一本正经,眼神都不带打晃的,他寻思了寻思:“你什么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夫相太强,老婆什么相到这里都没问题,都旺,根本不受一点影响,懂不懂?”   “行啊,秦海,你现在越来越会哄人了。”赵凝雪无语地摇摇头,她是真的服气了:“那你还是说说那位阿姨吧。”   秦海一回想,竖起三根手指头:“人中长,柳叶眉,田字脸,这旺夫相她占了三样,你就放心吧,这对夫妻没退休以前都不是普通人,不会欠我钱。”   这人中长、柳叶眉,赵凝雪都能想象得出来,还是第一次听说田字脸,常见的有鹅蛋脸,瓜子脸,男人比较多国字脸,这田字脸是什么脸!   “额头偏方型且腮骨突出,脸上肉质丰腴,脸型方中带圆。”秦海笃定道:“你想想看,刚才的老太太是不是这幅长相?”   赵凝雪一回想,还真是,可惜因为心情不好,一直没有笑模样,八成是老两口因为坐错车和丢东西这事闹翻脸了,想来那小偷也不是识货,值钱的并没有下手。   话说回来,秦海伸手助人,是看出他们不会赖账,要是这钱回不来,对他来说就当做了善事,权当替自已纳福积德,两方面都不屈。   咕,两人正说着话,秦海的肚子咕咕直叫,自打从海里出来,他饿得比以前更快,这人进了水,耗费的体力比在岸上大多了,孙浩一直在海上捞饭吃,这碗饭吃得不容易哪。   比起捡漏,海捞才是真正的富贵险中求,两人商量好要去私房菜馆吃饭,开车时,秦海又想到了那艘沉船,古代的船只还能给自已建造带有机关的暗壳,还有船内的尸体,明明沉于海下却成了干尸,可惜还是流于落水。   秦海的心里突然不踏实,七上八下的,他想着一会给师父打个电话,让他帮自已设个坛,以祭奠元沉船中的亡灵,这样他心里才舒坦些。   真不怨得孙浩的讲究多,他才下过一次就这么心神不宁,那些该讲究的禁忌的确应该一个不少,前阵子他看综艺节目,里头明星跟着船长出海,从海里打出一个箱子,明星出于好奇要开箱,结果那船长不仅反对,在他们坚持要开箱的瞬间跳进海里逃生,惊呆所有人。   这海上的禁忌啊,秦海觉得自已是没有机会一一探询了,就他,还是适合在陆地上生存。   不过干了这一票,孙浩和他的宜兴号可以好好地休息一阵子,他正想得入迷,赵凝雪一巴掌拍到他胸口上:“前面路口右转,别走神。”   秦海身子一曲,猛地呼出一口气,就像有气进了胸腔一样,胸口隐隐作痛,看他脸色不对劲,赵凝雪赶紧改拍为抚,问他怎么回事。   那地方是被子弹打中过的,虽然有龙鳞甲护身,那子弹的穿透很强,事后把龙鳞片脱下来一看,居然凹陷了很深,子弹彻底卡死在里边。   胸口那里现在还是一片青紫,其它子弹打中的地方也差不多,冲水洗澡的时候还会疼。   他秦海练的内劲再强,也是血肉之躯,不是刀枪不入,要没有龙鳞片,唉,那只能庆幸自已还没和她领证,不至于让她当寡妇,就是失个恋,阴阳相隔。 第496章 冤有头,债有主   这些事都过去了,秦海就不多说了,故意说赵凝雪的手劲大,赵凝雪也不疑有它,说他肯定是饿了,一会多吃点补点力气。   成功把话题带过去,秦海踩下油门,直接杀到私房菜馆,两人进去时,那老板正端着菜出来,给一桌客人上菜,看到他俩,下巴轻轻一点,话都懒得讲,反正老规矩。   还是熟悉的位置,两人坐下,一看今天客人略少,可能是过了饭点的原因,老板上菜的那桌是两个老头,看着挺仙风道骨的,谈吐不俗。   对着上来的菜也没有太多品头论足,互相谦让着夹菜,反正不用点菜,两人正准备继续刚才的话题,就听到其中一个老头说道:“你说这莫大师都快百岁,一世英名尽毁啊。”   “他可是瞒了所有人这么多年,暗地里干了不少坏事,这回好,英名没了,带着罪过上吊了。”另一个老头叹道:“真是没想到啊,他不仅派人放火烧死落青阳一家,夺了人家的收藏和仿品,还要了那么多人的命,你说他每天晚上怎么能睡得着觉!”   看这位说得气愤,秦海听得双眼微红,赵凝雪便转身,柔声说道:“打扰两位,两位说的是文玩圈里的老神仙,莫大师吗?”   “小姑娘,你也知道莫大师?”两位老者显然不认识他俩,看他俩气度不错也愿意搭话。   秦海便说道:“以前有土夫子可以闻土盗墓,这位莫大师人称老神仙,可以闻古董断代,听说那鼻子灵得很,神得很,才有老神仙这个外号。”   “年轻人知道这些的不多了。”看他俩顶多二十多岁,两位老人家互相瞧瞧,胡子花白的那个说道:“那你们应该知道他被抓的事吧?”   两人点头,原来那莫大师被抓后,原本认在他门下的弟子都四散而去,本来就是一群攀炎附势的市侩之徒,树一倒,这些徒子徒孙窜得老远,生怕挨了边。   原意是查落青阳的案子,为了取证,一深挖,这莫大师手上除了落青阳外,还查出来许多条人命,听到许多条,秦海并不意外,一将功成万骨枯。   “听说办案的人去了莫大师住的宅院,原本是过去搜证的,先是发现有个工作坊,专门用来做旧,还有个大仓库,放满了已经完工的伪品,这还不算完,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就在莫大师住的庭院里面挖起来了,据说是看树的长势瞧出来的。”   树要长得又高又壮,那需要不少肥料,秦海手指一曲,轻轻敲打着桌面,还有什么比腐朽的尸体更容易化成肥料?   “那一挖,你们猜有多少具尸体,听说是不同时期埋下去的,横七竖八地,越积越多,最终挖了有十七八具出来,十七八具,就埋在自家院子里,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这十七八具尸体,有的已经彻底白骨化,有的半腐化,还有的比较新,不像埋了很久的。   这些尸体一摆出来,又抓了一批人,当初发财的时候是师父,是祖师爷,一有难,就全指认莫大师是元凶,是主谋,所有的罪过一边倒地扑过去。   那莫大师一辈子苦心钻研,用尽手段,刚进去时也幻想可以抽身而退,没想到自己的黑底子深,经不起查,这一查,拔出萝卜带出泥,莫大师晓得大势已去,直接上吊了。   “能在里头找到绳子上吊也不容易,”秦海一抬下巴,直喇喇地说出这一句,两老头你看我,我看你,他又说道:“虽然说一命偿一命,看上去公平,我看不公平。”   就算他死了,落青阳一家没法活过来,那些因为他死去的人,破过的家都没法复原,他倒是一死了之,图了个痛快,呸!   “你这孩子有点血性,这话可没毛病啊。”那花白胡子的老头叹道:“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能想到他是这样的人,这些年,文玩圈里对他敬重有加,真的把他供上的神坛。”   “站得高,摔得越狠嘛。”秦海嘴角一扯便笑了:“这是发现的死人,算上那些没发现的,还有因为他家破人亡的,间接造成的损失,都没得算了,我且祝他永世不得超生!”   话说得这么狠,两个老头都吓到了,沉默许多,那花白胡子的老头才问道:“小伙子,你是不是和莫大师也有仇?”   秦海笑笑,不是直接的深仇大恨,但凡是个人,也会对他的所作所为义愤填膺!再说了,当初那把火,如果不是老严他们及时出现,不止爸妈和师伯,就连他都要丧在火里,世上就没有秦海这个人!   两老头直说冤有头,债有主,这瞒了多少年也瞒不住,还是要付出代价,秦海直点头,这就叫因果报应,做人做事还是多做好事多积德要紧。   这一会的功夫,他胸口也不疼了,胃口更好了,等菜上来,全是清淡的口味,一看和隔壁桌上的还不一样,他就不乐意了:“怎么全是没味的?”   “你不是出海了嘛,在海上吃的全是重口味的吧,这胃得调调,”老板的口气容质疑:“听我的准没有错。”   秦海心想进了他的门,只能听他安排,算了就当临时换换口味吧,那两位老者吃完先走,老板立刻过来收拾盘子,赵凝雪好奇道:“老板,看刚才两位客人的打扮,不像普通人。”   “听说是来江北考察项目的,也爱收藏,进门就瞧出我店里的摆件是好货。”老板说道:“我们江北市场大,多少人想过来分一杯羹。”   提到这个,就不得不说到燕振天,赵凝雪嘴角轻轻一挑,她没配合燕振天去踩沈氏集团一脚,那蓝珊瑚又故意捉弄他,梁子是结定了,至于怕不怕么,她还真没什么可怕的。   “蛋糕就这么大点,都想过来啃一啃,不够分。”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这么多来考察的,能定下来的有几个。”   赵凝雪知道他说的就是燕振天,这燕家的名声很响,现在终于露出狐狸尾巴,这让当初上赶子去抱大腿的公司作何感想?妥妥的被恶心到了! 第497章 怕是上当了   两人正准备到其它店里瞧瞧,远远地瞧见沈家兄弟从一家店里出来,那沈海拿着雪茄,貌似神闲,身边的沈浩还是一幅浪荡公子哥的样子。   秦海瞧了一眼沈海的脸,面色微微一变:“凝雪,你说沈海的货让燕振天调包,现在不仅要赠上一批蓝宝石,还得赔一大笔钱。”   “按他们的合同是这样。”赵凝雪说道:“沈董事长回来后大发雷霆,但要是拿不到燕振天调包宝石的线索,这笔债是跑不掉的。”   秦海摸了摸鼻子,拉着赵凝雪迎着兄弟俩走过去,那沈浩不晓得在秦海这里吃了多少亏,看到他就脑壳一阵阵疼,咬着牙说道:“尼玛,见鬼了吧。”   “没毛病,老子就是那只鬼。”秦海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好久没见两位少爷,今天真巧,听说沈大少爷最近犯了大错,害公司赔了一大笔钱?”   那沈浩一听秦海在奚落他大哥,气得朝地上啐了一口:“姓秦的,你特么幸灾乐祸是不是,我们沈家缺这点钱嘛?切。”   “你们沈家不缺,但沈总缺。”秦海面色一冷,双手抱在胸前,摇摇头道:“啧啧啧,栽了个大跟头,沈总的气色还是这么好,官禄宫肌肉坚实,气色明亮,这哪是损财,分明进财。”   沈海的脸色微微一变,反问道:“你这是幸灾乐祸,胡说八道。”   “啧啧啧,我的专业沈总还不知道嘛,你家大厦风水是我看,祖坟是是我挖、是我挪,你家运势如日中天,沈总这点小跟头不算什么。”   “放你娘的狗屁!你是看我们沈家笑话吧。”沈浩一下子跳了起来,体育专业生就是体格好,虎虎生风:“哥,咱别理他,他就跟只饿狗似的。”   沈海的目光幽幽地落到赵凝雪身上,看着她挽着秦海的手臂,面色一亮,一个字没说就走了,那沈浩回过头来瞪着秦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   秦海身子往前一倾,那沈浩以为要过去收拾他,吓得抓着沈海就跑,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沈浩气愤填膺道:“哥,这家伙真特么地烦,我是真不甘心,恨不得把他活埋了。”   “小浩,你先回去吧。”沈海懒洋洋地说道:“我看你转得也挺无聊。”   沈浩本来就不愿意来这种地方转悠,闷死了,哪有出去喝酒唱歌有趣,马上一抬眉毛:“我真的可以走了?”   沈海瞟了一眼他,掏出钱包,递给他一张卡:“卡里还有十万,密码你生日。”   “大哥对我最好了,我走了。”沈浩求之不得,接过卡就溜之大吉!   沈海嘴角一翘,颇是不屑地闷哼一声,转身就往东街走,看着他兄弟俩分道扬镳,赵凝雪品味着秦海的话,便打了一个激灵,缓缓扭头:“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秦海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嘴角浮起一抹笑容:“这损财和进财,一进一出,对比明显,那相书上还有一句话——山根低陷损爹娘。”   “燕振天这么有本事,还能让你们揪着鼻子走?玩这么明显的低级把戏?”秦海掐着赵凝雪的鼻子说道:“你呀,怕是上当喽!”   赵凝雪已经感觉到几许,正要说话,一个中年男人神神秘秘地走近他俩,压着嗓子说道:“两位能不能跟我走一趟?”   秦海一看,这男人穿的低调,黑衣黑裤子,长相也平庸,丢人群里就不见影子的那种,样子毕恭毕敬,客客气气的招人待见。   赵凝雪往四周一望,拉着秦海跟着这中年男人杀过一条狭长的小径,中年男人开车在前面带路,他俩在后面跟着,驶出玉石市场,直奔东北向,绕过街心公园,驶进了一间别墅。   这地方秦海没过来,但一进去就看到有个人站在院子里张望——赵江涛!   另一道人影从赵江涛身后闪出来,正是沈海和沈浩两人的父亲沈董事长!见到他们,沈董双手叉在身前,一脸忧色。   中年男人快步来到两人面前,低头一番说话,那沈董微微点头:“知道了,你先去休息。”   赵凝雪刚才还有些不确定,现在也是笃定了:“爸,沈叔,刚才那位是去跟踪沈海的?”   秦海就一声不吭地竖起了大拇指,刚才一见沈海的官禄宫,就晓得有问题,这两位比他更先察觉,都派人盯上了。   “别急,进去说。”赵江涛一招手,就把两人带进客厅,这套别墅是沈家不怎么常用的一套,走进别墅一看,整个客厅摆件奇多,全是木雕,墙上画作也多。   沈董说道:“你看我这客厅的家具摆放得如何?”   “到了这份上,家具摆放得如何不重要了,人要是出了问题,多少家财也守不住,哗哗向外流。”秦海转头说道:“我就开门见山了——刚才的大叔不止在盯沈海,也在盯燕振天。”   赵江涛哈哈大笑,对沈董说道:“你看,我说什么?奇人,风水相术无一不通,咱们费尽心思要揪线索,他就只望一眼就行。”   沈董咬牙嗯了一声,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家门不幸,出了这样的孽子!”   “燕振天不知道给沈海灌了什么迷魂药,两人沆瀣一气,故意调包了那批蓝宝石,又借着合同的事讹了沈氏集团一笔赔偿金,这些宝石和钱,两人分了。”赵江涛淡定地说道:“沈海又借着这个名头博得你的同情,又在咱们协会里做了个好人。”   赵凝雪双眼眯起,她和沈海毕竟从小长大的发小,当不得情人,也不想撕破脸,当初他是怎么坑她,让她和母亲反目,后来又暗中使绊子,这些事她都看在长辈的面子上过去!   可他连自己公司的钱和货都骗,还想把珠宝行业协会的所有成员当傻子耍,这过不去!   “您准备怎么办?”赵凝雪都不去问沈董是怎么发现的,这公司走账的玄机大着呢,要搞事情容易,想发现问题也容易。   沈董掐了掐人中,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这个儿子嫌我碍事了!” 第498章 心比天高   赵江涛就笑眯眯地看着老友,从沈海伙同舒雅给赵凝雪下套,他就晓得这小子注定当不了他们赵家的女婿,老沈品行上佳,可这大儿子是欲壑难填!   “只要他有点耐心,沈氏集团不迟早是他的。”沈董闭着眼睛说道:“这么急着转空公司的钱,想要自立门户,老子不知道该说是燕振天有本事,还是他心太大。”   那些赔偿及赔出去的蓝宝石,沈海拿了七成,是大头!   “老沈,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们随你处置,要不,我就带着他俩先走?”赵江涛有点心急,想把自己摘出去了。   沈董指着楼上说道:“你别走,就在那里呆着吧。”   意气风发的公司董事长现在意气全无,他一拍腿,拿起手机来:“行了,把他带过来吧。”   半个小时后,刚才离开的黑衣中年男人以及两名身强力壮的保镖把沈家弟带过来,沈浩一进来就嘀咕着:“爸,我屁股还没坐热呢,就把我拎过来。”   “跪下!”沈董一声厉喝,沈浩扑通跪下了,面色铁青。   沈海正要替弟弟求情,沈董一抬手:“我说的不是你,起来,沈海,你跪下!”   沈浩还一脸懵,赶紧爬起来,就看着大哥咬着嘴唇,大气都不敢出,这一架势出来,沈海的三魂七魄都飞了一半,已然要绷不住了。   “爸,我哥没犯什么错吧,那燕振天耍心思,和我哥又没关系。”   扑通!沈浩的话还没有说完,沈海双膝一软,跪下了,他原本想说不慌,在暗地里告诉自已要稳住,可一看到父亲的脸色,就晓得完了。   在楼上听着动静的赵江涛三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是大气不出,赵江涛拿出一支烟,正准备点就被秦海没收了,还瞪了他一眼。   赵江涛哑口无言,这小子和谁瞪眼呢!   秦海微微一笑,倒也不怵,指着楼下示意继续听,此时那沈董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猩红:“你给我解释解释,明昊公司是怎么来的!你吃里扒外,伙同外人掏空沈氏集团,你和燕振天搞的那点勾当还要找凝雪说,你是一边扒着公司,一边想让凝雪同情你!”   “你够种,一次算计两家,我们如临大敌,把江北的珠宝行业协会都拉下水,所有人都严阵以待,可你呢,你就是个内奸,叛徒,我们沈家家门不幸!”   沈董唾沫横飞,掷地有声,他一个箭步来到儿子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就这么等不及了吗?我现在正当壮年,你想让我退位,你取而代之?”   沈浩到现在还云里雾里,傻楞楞地看着沈海:“哥,明昊公司是怎么回事?”   沈海身体一震,瞳孔放大,强忍着不抬头看愤怒的父亲,沈董便更来气了:“是怎么回事,是一家准备把我们沈氏集团掏空的公司,你的好大哥想自立门户了,想离开沈家了!”   沈浩一听,一脸的激动之色:“哥,你搞什么鬼?”   “沈家两个儿子,一碗水真的能端平?我在公司出生入死,打的这片江山,将来他要分走一半!”沈海突然怪笑着抬头,指着沈浩说道:“就他,一个败家子,除了会花钱还会干嘛?”   沈海说得义正严辞,声音比沈董还要铿锵有力:“可你们早就预备好了公司的一半是他的,我心里不痛快,我的辛苦算怎么回事,是,您年强力壮,我得等多久?”   沈浩这下听明白了,敢情大哥觉得他到时候会白捡便宜,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赵江涛就扭头对身边的赵凝雪说道:“还是咱们好,就你一个女儿。”   赵凝雪无语地笑了,往下一望,沈海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看着一边震惊的沈浩,皮笑肉不笑道:“你看你会干什么?你考上江北大学靠的是脑子吗?是四肢发达!”   “你在江北大学是风云人物,是怎么风云起来的,人多,钱多,还带着一群猪朋狗友,除了泡妞,你还会什么?废物一个,我还得跟在你后面给你擦屁股,多少次了!光帮着你对付秦海,我又花钱,又请人,你呢?除了丢脸还是丢脸。”   沈海说得愤怒无比,恨恨地骂着,转头对着父亲说道:“你总说我比弟弟能干,公司有现在,我助力不少,我成长了不少,但你们也提醒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有一半是给他干的,就凭他比我生得晚,他就应该白占一半便宜?”   沈董事长听得虎躯一震,恨不得一大耳巴子甩在他的脸上,这可是他亲生的儿子!他听得心都在淌血,沈海心比天高!   沈海虽然发泄一通,其实心里慌得一批,都查到明昊公司,没拿到切实的证据不会把他抓到这里来,况且被发现的时候,他还和燕振天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我问你,你和燕振天合谋演戏骗走公司的货和钱,为什么要专门告诉赵凝雪,让她知道破绽?”沈董事长说道:“故意让她把消息抖落出来,让我们提防燕振天?”   “转移大家注意力,至于特别告诉凝雪,还能为什么,她是行家,一眼就能瞧出破绽,知道我被骗了,她是不喜欢我,但两家的关系摆在这里,一定会来找我。”   “你……”沈董事长的眼睛朝楼上瞟了瞟,怒其不争道:“沈海啊沈海,你晓不晓得强扭的瓜不甜?”   “不扭一扭怎么知道,我从小就喜欢她,喜欢得不得了,我以为长大后顺理成章,就连伯母也是赞同的,鬼晓得杀出一个小道士,硬生生地把她抢走了!”   沈海的怨气还不止要分家产给弟弟:“你们明知道我喜欢凝雪,关键时刻也没有站出来帮我说句话,九个亿,九个亿哪,她把钱还回来,六个亿是便宜了公司!这六个亿归了公司的账,我有说过什么吗?爸,燕振天懂我,他知道我想要什么。”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委屈你了?”沈董捂着心口,气得胸口绞疼:“沈海,你!” 第499章 要振作了   沈海刚才被骇得六神无主,现在胸膛里好像有一股血气在涌,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语气冰冷:“您是我父亲,有做到和我一样同仇敌忾吗?以前我阻拦您请秦海给公司看风水,您不听,那时候我不怪您,您不知道那小道士是什么货色,后来知道了,又怎么样?”   这家伙一口一个小道士,秦海微微撇嘴,他娘的,都解释过多少回了,虽然在道观长大,不代表他就是道士,那要入道门也不是随意就行的。   他对沈家兄弟没好感,但看风水和迁祖坟两件事上是下了真功夫,看的是真风水宝地!   这沈海和他的名字一样,海,不就是大么,心忒大。   心思真是差大了,他爸都说强扭的瓜不甜,不想替他帮着扭,他还敢叫嚣,要不是看在赵家父女的脸面上,他现在就能下去把沈海按在地上狠狠摩擦。   看他面色不太对,一直在嘴里嘀嘀咕咕,赵凝雪唇角轻抿,小声说道:“别生气,明天是我生日,你还不如想想怎么陪我度过这个生日。”   唉,赵凝雪想转移他注意力,他明白她的用心,便默默地点头。   楼下,沈董事长已经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沈家老二都蔫吧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大哥是这么提防他,心里不平衡,觉得是在替他打江山,他就是一个捡便宜的!   “我拦不住你了,你被燕振天洗脑了,他现在牵着你的鼻子走,让你朝东,你不敢往西这次的事情,我要给董事会一个交代。”   沈海嘴角一扯,眼神里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他冷冷地一笑:“我自愿从公司辞职,但是,我从公司转移走的财产,一分也不会奉还,这些是我这些年为公司做牛做马应得的。”   为公司?沈董事长暴跳如雷,这沈家再怎么着也有他一半,如今说起来全是委屈和不甘心,他不禁长叹一口气,满口答应:“这点事我还能办到。”   “以后我怎么样,和沈家就没有关系了。”沈海刚开始的骇然和惊慌早就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兴奋和得意:“燕家会给我更大的支持。”   狗屁玩意,胳膊肘朝外拐的败家子!燕振天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还把人家当恩人,唉,沈董事长明事理,怎么生出这么一对败家子。   秦海直摇脑壳,燕振天包藏祸心,就是商场收割机,收割别人的成果填充自己,这些年他们怎么发展起来的,已经能窥出一二。   “罢了,罢了,”沈董事长长叹一声,摆摆手道:“你走吧,明天我会向董事会说明,你从公司拿走的部分,由我来补偿,至于你,以后自求多福。”   沈海双眼一红,又听到沈董事长说道:“至于凝雪,是,我是喜欢这个小姑娘,巴不得她嫁进咱们沈家锦上添花,她心有所属,你以后不会再让赵家为难。”   沈海眼里的花火骤然灭了,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一言不发地转身走了,那沈浩发现大哥走的时候瞟都没瞟他一眼,心都凉了半截。   “爸,一定是燕振天给我哥吃了迷魂药,他都不像他。”沈浩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哥以前不是这样的!”   “无风不起浪,苍蝇也不盯无缝的蛋。”沈董事长扶着脑门,要不是他有心结,燕振天多少挑拨也不足以让他干出大逆不道的事:“阿浩,你是时候懂事了。”   沈浩一怔,大哥的话像拳头砸在他心脏上,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废物,他不一样,他把大哥当成偶像,唯他马首是瞻。   他想方设法地找秦海麻烦,一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二来是为了大哥!他气秦海抢走了大哥喜欢的女人,气秦海让自己的大哥变得颓废,一次又一次在凝雪姐面前丢了面子和里子。   沈浩整个人都石化了,他扑通跪下:“爸,我要去公司实习,给我安排最累的活,我以前不懂事,有爸和大哥在,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以后不会了。”   他要向大哥证明,自己不仅仅是个花花公子,不是个坐吃等死的窝囊废!   沈董一怔,这一刻也不晓得该是开心还是伤心,他一摆手:“行了,我明天会安排,你先走吧,让我静静。”   沈浩撇着嘴,握着拳头抹着眼泪出去了,赵江涛赶紧站起来,坐了这么半天,他的老腰都要撑不住了,冲下楼后,沈董叹道:“你们都看到了,听到了。”   “燕振天这家伙不简单,还好你发现及时,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赵江涛冷笑道:“这些后生小辈以为自己可以瞒天过海,哼,真当咱们是吃素的。”   看沈董没搭话,他又安慰道:“沈海是被燕振天洗了脑了,得探探这燕振天的底子,听说是听说,这听说的可能是加工过的,对吧,老沈?”   两人相视一笑,都晓得沈董现在心情不佳,三人就先离开了,等出去后两人才知道,沈董发现公司的账目不对劲,财务总监和他通过气。   还有和燕振天的合同,留有明显的赔偿漏洞,金额是正常赔偿金的三倍,公司的法律顾问都不是吃醋,这种不平等的合同也能签?   沈海满以为公司是他全权做主,把沈董这位太上皇抛到脑后,看他路越走越偏,沈董就忍不住找上赵江涛,两人一合计,就派人先盯着沈海的一举一动,真发现他和姓燕的勾结。   赵江涛叹口气:“这个燕振天肯定会心理学,瞧出沈海的心病加以利用放大,就把他弄得失了分寸,自家的家底都掏,以后你们都得小心点,这次还是老沈机敏,走吧,各回各家。”   此时,千里之外的深山之上,江北还是夏末,这边半山腰上入秋,山顶上则是白雪皑皑,已然步入了冬天。   山顶的雪积得越来厚,夜色深沉,皎白的月光照在地上,那雪也白得晃眼,一阵枪声传来,噗,树枝上的雪也随之落下…… 第500章 无底洞填了   离枪声不远的地方,五名披着白色披风的男人就潜伏在雪地里,那白色披风下面,是迷彩色的背包,他们装备统一,脸颊上涂抹着油彩,靠夜视仪监监控着目标。   他们手中握着狙击枪,朝刚才枪声响起的地方瞄准,那里,几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在行进,虽有深雪,一个个步子迈得飞快,脚下白雪飞溅。   这五道身影中居中的那人抬起手来,呼,挥下!   狙击枪对准了那几个人,噗地一声,正赶路的那些人中,最高大的那个扑进雪里,面朝下,血沿着他的脑门涌进了雪里,把雪染红了。   马上,又有几记枪声跟着响起,剩下的几个人还没有从同伴的死亡中反应过来,就争先恐后地见了阎王,不过是几声枪响,无一虚发,这些人,没一个活口。   那居中的男人这才背着迷彩包站起来,看眉眼就是那方大维,他吊儿郎当地站起来,对身边的队友说道:“我废了这么久,原来也还行。“   在外是方大少,装着花天酒地的,不少人都以为他早被掏空。   “得瑟,快去看看。”   一行人走过去,这些家伙佩戴着格拉奇手枪,子弹满匣,只是没来得及开枪就被灭了。   “队长,没有,全是空的,没咱们要的东西,咱们是不是上当了?”几名队员把这些人的行李背包全部检查了一遍,唯一一个值点钱的就是个檀木盒子,打开还是空的。   噗,方大维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难道情报有误?   这伙人是一伙多国成员组成的盗墓团伙,专挑荒山野岭下手,这里是什么地方?长白山,那是满族的圣山,古墓众多,不过,方大维他们收到的情报,这伙人刚杀了几个同行逃窜到这里,随身携带着偷来的佛家圣物——舍利子!   他们的任务是要击杀这几个杀人犯,同时夺回舍利子,眼下没有找到东西,几个人的脸都绿了,方大维朝雪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这下玩砸了。”   “他们是不是已经将舍利子出手了,一旦流入市场,就麻烦了。”那队长忧心忡忡道:“马上向首长汇报吧。”   方大维心里一激灵,望着夜色中的深山:“要是真的流入市场,说不定可以找那家伙帮忙,这阵子没见,我还真想他了。”   正在熟睡的秦海冷不丁地打个寒蝉,腿脚一抽,就醒过来了,睁眼一看,天才蒙蒙亮,从海上回来后作息有点怪,该睡得的时候不困,不该醒的时候又醒了。   回来后他还没来得及去玄真阁,他赶紧爬起来,抢在老李头前面去买了早餐,回来的时候老李头和言微微刚起来,老李头打着哈欠道:“这年轻人不是睡得多,就是睡得少,你精力也太旺盛了,从海上回来也没好好休息。”   “干爷爷,我是练过内劲的,没事,身体好着。”秦海摸摸头,想到了同一个城市的林瑛,老妈说暂时不能暴露身份,以后见面还是叫她瑛姐。   自从从岛国回来后,还没见过瑛姐,秦海寻思着两人也没有多少交集,见面机会不多,他嘴角一扯,说道:“我吃完赶紧去玄真阁看看。”   秦海到玄真阁时,萧虎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懒洋洋地,萧豹和赵雷正在打扫卫生。   他走过去,踢了萧虎一脚,打趣道:“你才潜水多久,就跟跳上岸的鱼一样,嘣哒了几下就没劲了?”   “我可不是你,老板,枪林弹雨里活出来,水里几上几下,现在还像没事人一样。”萧虎是腰酸背痛,上岸以后还感觉地面在摇晃,身子轻飘飘。   他现在也就是躺着,要是站起来,腿就跟棉花一样没劲,从回到江北就这德性。   “呸,听他瞎掰,就是懒。”赵雷笑哈哈地走过来,手里的扫把差点捅到萧虎的鼻孔里:“还晕呢,晕,昨天晚上喝了多少?”   昨天秦海不在,他们哥三个带上方韵一起出去喝酒,回来的时候遇上孙大海,又跑去孙大海的院子里喝了一场,总共两场,萧虎经历了海捞,就跟出气似的,使劲吃,使劲喝,使劲睡,用萧豹的话说,恨不得把余生的都给补回来!就像他随时都干不了这些事。   萧虎笑骂起来:“老子死里逃生,喝你几瓶酒怎么了,这不是帮你庆祝搞定丈母娘嘛。”   赵雷嘿嘿直笑,这也是听了秦海的建议,这丈母娘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要讹定他,早说过了,钱不是大事,但这是个无底洞,填不完的。   “秦海,我去找了三哥,三哥帮我找了几个以前玩过赌场的人,假装是找方韵她妈麻烦的,给她一绑,吊在船头说要把她沉水里,把她吓得不轻,回来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听方韵说,几天没提过一个赌字,还说以后可不敢玩了,怕丢命。”   萧虎从躺椅上坐起来,骂咧道:“这么损,一听就是咱们老板出的主意。”   “你晓得个屁,这叫以毒攻毒,那些说要戒赌的人,挥刀斩手指的人为什么没有戒掉?那是因为命还在,斩手指又不是丢小命,非得在生死边缘走过一场,才能大彻大悟。”   秦海打个响指道:“你们想,她犯的错,欠的债,每次都有女儿替她擦屁股,她就习惯了,反正出事也有人管。”   “还真是这样,但这命要是丢了,谁管也没用,就得让她知道知道厉害。”萧虎突然一抬眼,打着哈哈道:“雷子,你听秦海这么干,那可是你丈母娘,方韵的亲妈!”   赵雷轻蔑地笑笑,他这么干以前肯定和方韵打过招呼,前提还得保证方韵她妈的安全,再说是三哥介绍的人,肯定靠谱。   秦海不在,孙大海还帮赵雷搞定这么棘手的事,听说户本口都拿到手,可能随时领证,秦海笑着说玄真阁就要办喜事了,这可是头等大事。   几个人正笑,萧豹轻点下巴,示意大家看向门外,玄真阁门口,一辆黑漆漆的轿车停在地里,一看车标,是辆红旗! 第501章 给口水喝   “红旗H7啊,江北坐这车的人不多。”萧虎说着,就好奇地走出去,车上下来两个人,秦海就乐了,还钱的人来了。   从车上走下来的正是昨天在典当行里遇到的老年夫妻,和昨天的黑脸郁沉相比,今天夫妻俩意气风发,换了一身衣服,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就是这里吧,玄真阁。”   那老太太说完,先一步进来,扫到院子里站着的秦海,眉开眼笑道:“看吧,听我的准没有错,哎呀,这怎么把古董店开在这种巷子里,能卖出去东西吗?”   “酒香不怕巷子深,我店是藏着远了点,二位不也找过来了吗?”秦海迎过去,拱手道:“我就知道两位会来,欢迎。”   “东扯西拉。”老太太瞟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我们两个老东西都有退休金,用了你的钱,那是一定要还的,老头子,过来。”   那老头退休前也是号人物,现在媳妇面前还是成了耙耳朵,虽然板着脸,还是乖乖地过来,拿出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厚实的钞票。   老太太昨天借了他的钱,两人打车去了省城,今天就杀回来还钱,秦海拿了钱,也没点,反正一捏,厚度差不多。   赵雷在边上就默默地算了一笔账,从江北到省城开车得两小时左右,相隔也有一百多公里,这两小时中间还包括了高速的路段,打车的话得多少钱?两位老人家有硬实力。   “昨天只是举手之劳。”秦海说道:“两位言而有信,佩服。”   老头一瞪眼,低吼道:“废话,我有必要欠你钱吗?”   “死老头子嘴硬,人家帮了你,你还在这里废话连篇,好了,我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还小伙子钱,我们还得赶回省城呢,小伙子,对了,你叫秦海,我们再会。”   两人说完就往外走,秦海都没来得及问句姓名,那红旗车就开走了,萧虎双手往胸前一抱,自信满满地说道:“老板,从这二老的气势还有红旗车来看,妥妥的系统内的人。”   “在系统内的人也是退休的。”赵雷泼了他一盆冷水:“没听老太太讲嘛,两人有退休金。”   秦海一摆手,行了,这事就算是过去了,反正撒出去的钱回来了,他拉着三人算了算这次海捞的成果,按照分成,他是可以分到六分之一的。   萧豹一听有些不解:“怎么才六分之一,咱们,孙浩,老铁,胡天,这不是四方吗?”   “你懂个屁,我问你,那船员谁的?”萧虎有些恼火了。   “孙浩的呀。”   “船和物资设备呢?”   这回萧豹不说话了,他们几个是出了人力,但大头还是孙浩准备的,所以这海捞上来的东西,孙浩就得拿到六分之四,也就是三分之二,而秦海功劳最大,拿到六分之一。   剩下的六分之一是老铁和胡天对半分,这是按照大家做的事来安排的,那老铁和胡天主要是负责后期出货,孙浩那边还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货只在国内流通,不出国门。   萧豹若有所思,细算下来这么算的确合理,他嘴一扯,又有点笑不出来,这回可是拿命搏回来的六分之一,听秦海一算,这次起码回来一个亿以上,但是……太特么危险了。   “老板,是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可命要是没了可就真没了!以后这样的活咱们不参与了。”萧豹现在还一阵后怕:“不是卷海里就是被人开枪打死,这碗饭还没有守店和捡漏端得稳。”   话是这么说,秦海淡淡地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挺好玩。”   “好玩个屁呀!”赵雷正好算完账,现在不知道老铁和胡天出货的底价,但按市场行情来算,六分之一也是接近两个亿,万一他俩发挥得好,还不止。   这巨大的回报着实诱人,秦海伸手比划了一下,那箱子死沉死沉,数量惊人,这是捡漏能比得吗?那公海海底可不止华夏古代的沉船,还有其它国家的商船,一般是珠宝居多。   “那意思是孙浩再找你,你还要去呗。”赵雷骂咧道:“不知死活啊,而且我听虎哥讲了,那元朝的船还能弄出个壳来,牛逼,不知道怎么设计出来的。”   “咱们老祖宗的智慧,”秦海嘴角一挑就乐了:“那是超越技艺的,首先得有智慧。”   外面就响起一个声音:“老祖宗的智慧比起你的智慧怎么样?”   这声音听着忒耳熟,秦海马上跳了起来,喊着关门,萧虎萧豹就真冲过去准备关门,一道身影从门缝里挤进来,破口大骂道:“姓秦的,你个没良心的玩意,把门留着喂!”   扑通一下,那人硬挤进来,赵雷一看不认识,进来的人就是方大维,他还是那幅纨绔子弟的混劲,但看着有些疲惫,嘴唇皮子白喇喇的:“给口水喝先。”   秦海虽然嫌弃他,也不至于真把他关外边,一摆手道:“来,给咱们省城来的方大少爷倒杯水,别干坏了他的嗓子。”   “你妹……”方大维听他打趣自己,真是没劲和他怼,先喝水为上,等喝了水,非要叫 秦海到里面说话,说是有事商量。   秦海心想他还能有什么事,说不定就是为了海棠,看他对海棠的架势是动真格的,被拉进里面的办公室,方大维瞬间变了个人,神色沉重。   他把包扔到地上,砰!   秦海的脑袋一歪,这包落地时有点响,里面的东西不少,他眉毛一挑,淡淡地说道:“这里面有东西,你不会带枪了吧?”   方大维脸色微微一僵,秦海就低骂了一声,他还真带了!   “我从长白山过来的,出了一点事找你帮忙,放心,不白帮。”方大维说道:“跟着我混没好处不能找你,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秦海那两只眼睛瞪得比灯泡还大,他还懒洋洋地缩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是真累哪,这海上的几天就跟过了半年似的,精气透支不少,他往椅子上一瘫,懒洋洋地说道:“我现在就想看看店,和女朋友约约会,舒坦。” 第502章 菩萨状舍利   “佛塔的舍利子丢了,我们一直在找,好不容易追踪到下落,发现是一伙勾结老外的盗墓团伙干的,一路追到长白山,人解决了,东西没了。”   舍利子?秦海双眼精光毕露,马上就被他掩饰住,故作轻松道:“哪家寺庙这么不长心,连佛塔都看不住?舍利子还能丢?!”   方大维没好气地说道:”你管是哪家的,关键那舍利子不是供在佛塔里的么,天晓得还有人会去弄佛塔,佛家一向真心供奉,丢了就是大孽,那边都快急死了。“   ”还有,勾结了老外,这舍利子要是流出去了怎么办?“方大维知道这是秦海的心病,他以前提到就很愤然,就专掏他的心窝子:”想想都不舍得,反正我特么地不能忍。“   秦海挑了挑眉,这方大维怪了,明明和他认识也没有多久,好像很了解他一样……   从这样的佛塔里取出舍利子,秦海挑挑眉,这庙里估计觉得都是些信佛之人,都有仁心吧,这世上的人这么多,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就不知道防一防?   “我们中途接触过舍利子,为了追踪后面的人,并没有直接收回舍利子就结束,而是在上面安装了追踪器。”   这事秦海听孙大海说过,打标记,还有安装追踪器,是收藏界和各家博物馆、拍卖行常用的手段,一来防止真品被掉包,二来防盗。   就像落青阳在做伪品的时候,会在作品上留下他独有的印记作为标识,现在技术发达,尤其有了纳米技术,很多追踪器只有丁点大,粘在古董上都不会被人发现。   不仅技术发达,追踪器的外观可以根据古董的颜色来定制,隐藏得更好,博物馆方面,这一块做得更是到位,秦海听师父说过,微型定位器运用较高,一水的高精尖芯片。   “这样还丢了?”秦海的话啪啪打脸,方大维的脸都绿了。   看方大维不说话了,秦海咬着牙说道:“本来想放长线,钓大鱼,这下好,饵丢了,严叔没训你们,事办成这样。”   方大维心想老子何止被上面训,现在还得在你面前装孙子,挨你的训,求人帮忙,就得放低身段,他咬着牙帮子,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秦海一瞟,那狙击枪被拆后塞在里头。   他都看到零部件了,方大维拿出来的是一块表,SWISS MILITARY,这是瑞士军工生产的最新型摄像手表,方大维说道:“看到没,最新款的,送你。”   “拿人手软,吃人嘴短,方大维,你挺会的啊。”秦海笑嘻嘻地接过去,反问道:“你说我跟着你们干有好处,就一块表?”   就这一块,这表也是新款,也要不少钱的,当他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擦,东西都拿了,还在摆架子,方大维指着他的鼻子说道:“要不长白山的信号不好,我们也不至于轮空,他们应该在山里和人做了交易,舍利子被人带走了,出了山我们就追查到了,你猜怎么着,信号往哪走了?”   “江北。”秦海懒得猜,直接给出结论:“有追踪器你们还找我帮忙,直接杀过去抢就完事,就像你们在岛国干的一样。”   方大维撇撇嘴,要是能抢就好了,那追踪器的信号到了江北就没了!这是遇到老鸟了,九成九发现并拆除追踪器,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舍利子上的标记。   “喏,这是舍利子的照片,长这样。”方大维拿出照片,秦海心头一震,这舍利子不一般,居然与观音像的形状极为相似!   “人久离欲,精髓充满,戒定慧,方可死后生成舍利子,高僧圆寂火化方能成就。”秦海拿着照片,感慨不已:“这舍利子凝成本来就是玄妙。”   “你别和我酸了。”方大维说道:“一颗舍利子就是一位高僧的遗骨化成,那是佛法无边啊,我现 一想到就着急,就怕已经从江北流出去了,那我们真是铸成大错。”   难得看到方大维有这么正经的样子,想到他包里那拆开的狙击枪,秦海也好奇,这家伙在成为狙击手的时候,又是什么样的德行,还蛮想看的。   眼下这一颗是五彩舍利,菩萨像,秦海看着照片,眼里有光闪过,方大维趁机坐到他边上,打着哈哈道:“我们现在就担心这舍利子出了国门,想要找回来就不容易了,你想吗?”   “舍利子供奉在佛塔之中,这伙人怎么拿到的?”   “擦,半夜下的手呗,被发现后仓惶而逃,偏偏他们带走的是这颗最宝贝的五彩菩萨舍利子,主持连夜找到我们帮忙,三天三夜呀,我们都没合眼,你看,我黑眼圈都这么重了。”   追着这颗舍利子从中原地区到北方,都登上了雪山,人也被杀了,东西却没了,思来想去,只有在山里的时候,信号短暂消失过,那是唯一的空白。   进山的人没少,但肯定有人在山里候着,东西拿走了,他们最大的误区便是只跟着那些人,却没有提前在山里蹲守,发现另外一批人的存在!   “你们这是典型的单向思维。”秦海咬咬牙,要是多计划一步,这舍利子也不能跟丢!   方大维敢肯定,先进去等着的人指不定把山里都找了个遍,去寻古墓了,他队友现在还在山里继续搜寻。   方大维咬着牙说道:“你不帮我撮合海棠就算了,这是大事,你也不帮我,表都收了,再说了,以后省城有什么捡漏赚钱的好机会,我全给你,行不行?”   切,上回是替师父还人情,这回是一块表?前是情义后是利,还是小恩小惠,秦海瞟了他一眼:“就这?!”   方大维也是无话可说了,撇着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他手机突然响起来,拿起来一看,这是技术那边追踪到的最后锁定地点:“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附近,这是家什么公司?”   秦海一听,赶紧坐直了:“我擦,燕氏集团。“ 第503章 青铜也是金   “舍利子最后停留的地方就是在这个燕氏集团附近,你不要小瞧咱们的技术团队,那个个一等一的高手。”方大维说道:“怎么,你知道这家公司。”   秦海手一伸,把他的手机接过去了,看到地图,眉毛一挑:“东西没进去他公司。”   方大维直摇头,说没有,秦海就把手机扔进他怀里,看他还是没表态,方大维说道:“你不表态,行,我去找瑛姐帮忙,江北没你还不行了。”   “给老子滚回来。”秦海一招手,把他唤了回来:“麻烦瑛姐干嘛?”   嘿嘿,就知道这小子舍不得他老娘冒险,孝子一个,回头在瑛姐那里反过来说,瑛姐肯定也这样,她出马,也不会让秦海惹上事,母子连心嘛。   秦海答应方大维帮忙,但只在侧面,别的事还得他们自己做,反正这燕振天心思不正,他也想探探他的底。   方大维听出一点弦外之音,之前他还兴趣不大,直到燕振天这个名字出来才来了兴趣,方大维问道:”你和这个家伙有仇?“   ”他想抢我未来媳妇,这算不算是夺妻之恨?“秦海反问道:”我一直觉得这家伙有点不对劲,很古怪,这次舍利子偏偏在他公司附近丢了,我看这里面呀,水深。“   ”你是巴不得他和这件事情有关系吧,”方大维毫不客气地戳穿他:“和他有关,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把他除掉,不说弄死,也可以赶出江北。”   两人正合计着,萧虎过来叩门:“老板,有人找。”   两人出去一看,过来的是两个男人,两个他都认识,一个是开中介公司,刚和老婆离婚大宝,另一个是开拍卖公司的雷成。   赵雷还在雷成手下干过,两人见面有些尴尬,这不,赵雷就离得远远的,懒得惹一身臊。   “哟,吴总,雷总,今天刮的是什么风,我这里贵客连连。”秦海一个眼色过去,方大维就把内室的门关上了,他那包里的东西一般人不能看。   雷成的嘴角抽抽,这才几个月的功夫,这小子的口气都上天了,也是,他现在名利双收,不是刚出茅庐的新人,还能由他们嘲讽。   萧虎看两人空手来的,嘴角一挑道:“这是准备到咱们店里挑点啥?”   吴大宝打着哈哈说道:“不是,不是,是想请秦老板去拍卖行一趟,去看看那地方的风水怎么改,咱雷总最近可有点不顺。”   秦海淡淡地说道:“我记得可是给雷总提过醒的。”   雷成是有苦难言,这小子的确给他提过醒,说他运势有差,可他全当成了屁话,没成想,最近让一个簋砸了名声,还损失了一大笔。   利簋啊,那史书里是有记载的,祭祀宴的时候,是必须用到这簋的,它就是碗的功能,依地位来使用鼎和簋,天子可以用九个鼎,八个簋,诸侯得减少两个,只能用七个鼎,六个簋。   以此类推,等到了大夫那里,就只有五个簋,四个簋了,士最少,三个鼎,两个簋。   说白了,就是青铜造的装饭的用具,上边圆,下边方。   ”西周青铜宝器,一旦发现就是春秋战国的古董,”秦海意有所指地说道:“雷总,你这公司收了利簋,不是一件好事吗?“   雷成没好气地说道:“要是值得恭喜,我就不会来找你帮忙了。”   秦海故作惊讶道:“怎么,出事了?”   “那利簋是个高仿,被人当场揭穿,还是正在拍卖会进行的时候,委托人联系不上,这不是个圈套嘛,我们现在最亏的不是赔了钱,是损了名声!”   “这种事找我有狗屁用,事情都发生了。”   那雷成脸色微变,说道:“我觉得是不是我家里的风水不好或是祖坟位置不好,最近老子有个相好的怀孕了,差点和她领证,结果发现那孩子不是我的,差点喜当爹。”   方大维脸一变,嘴巴差点扯到天上去,萧虎生怕这大少爷帮他们得罪人,赶紧挡在方大维前面,应道:“这个咱们老板更管不着,家务事。”   “前面栽了两次,昨天,我开车经过市中心,被别人飞出来的轮胎把车砸了!”   “哟,这运气真不好。”萧虎也忍不住了。   “可不是,砸到我前挡风玻璃上,老子差点吓尿了。”   秦海脸色微微一变,说道:“雷总,你这运气有点太低了,我可架不住,别沾得我气运走低,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雷成当即恼火了,拉着脸面过来找他帮忙,就这?   “你当我不给钱?”   秦海的脸一沉,轻蔑一笑:“当初你也是拉拢过我的,说明没小瞧我的本事,只是这一次,我懒得动,累得半死,耗神劳心的事不想做。”   方大维冷笑,这狗玩意儿就是口是心非,摆姿态要高价了吧。   那雷成当即就怒了,冷冷地说道:“秦海,你少卖关子,说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钱?”   秦海一挑眉,一摇头:“谈钱多俗气,你看我现在是缺钱的人吗?我缺的是机会,雷总的拍卖行在咱们江北数一数二的,对吧?”   “我擦,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子能给你的一定给。”   “以后我玄真阁的古董进你的拍卖行拍卖,零佣金,零手续费!”   雷成呆了,吴大宝把刚拿出来的烟赶紧塞回去了,这小子真敢要!   “这个世界上,只有你秦海有这么厚的脸皮,零佣金,零手续费,进我拍卖行的人哪有这个前例,你特么要成这个先例了!”   雷成一开口,吴大宝一阵细品,这特么的是答应了?   一个敢要,一个敢给!   “那我先谢谢雷总,就是口说无凭,我也要准备一个书面的合同,咱们签字画押,你的问题就包在我身上。”秦海笑着说道:“彼此都有付出,心里舒坦。”   “在江北,也只有你秦海想得出来这种交换条件,”雷成咬着牙说道:“你以后不准拿这件事情在外面得瑟,我拍卖行还要赚别人的佣金和手续费的!” 第504章 你就是先例   “雷总放心,你帮我做人情,我不斩你财路。”秦海把字和笔拿过来,当场写了一式两份的协议,让雷成签字画押,押了他个人的印章,这还不算,他让雷成回头盖上公司的印章。   雷成被他这番操作弄得一点脾气都没有,咬了好几次牙,一想到上次秦海提醒他时,他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里直后悔。   要是那时候相信秦海就好了,也不至于事情到了这么糟的境地才低下头向他求救,被迫接受这劳什子的不平等条约!   看一向眼高于顶的雷成在秦海面前都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吴大宝都惊了,真他妈的绝了,他心想这秦海就是块头铁,这都能搞成?   他不晓得雷成讲出来的只是毛毛雨,还有些不顺的事都在发生,只是影响没那么大而已。   雷成也是个精明的人,反正这零佣金、零手续费,只是赚不到钱,但秦海拿出来的古董肯定是正品,要么是精品,借着他的名声和收藏招揽人气,不香吗?   等到签完字按下手印,雷成抬起眼来:“秦老板现在放心了吧,什么时候去我老家看看祖坟,我可是听说你给沈家迁了祖坟,还挑了一处风水宝地,牛人哪。”   “不用。”秦海问了雷成的生辰八字和属相,再一翻老黄历,心中有数:“雷老板你是到了冲煞之年,这得化煞才行。“   很多东西都是相冲的,属相之间可以互相冲,方位之间可以冲,反正十二地支对应着属相,本质上来说,就是十二地支的相冲。   “属蛇冲北,最近没少往北边跑吧。”秦海一挑眉,雷成的脸色尴尬,他那个相好就住在江北北边的一个小区,他给买的公寓。   那女孩刚刚二十来岁,长得唇红齿白,皮肤白得不像话,撒起娇来能让他的骨头都化掉,两人好上半年,雷成的身体都变差了,有时候还得吃药。   这几个月还是蜜月期,雷成有空就过去,有空就过去,不过他手下发现女孩还有一个男朋友,和他就是图钱,雷成也是憋屈,每个月给五六万,包包鞋子首饰也没少过。   “听说她怀孕,我还准备把那套公寓买下来送他,在江北,一套公寓也要几百万吧,她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赚?”雷成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的气,指着自已的脑袋说道:“老子还准备给她买辆野马小跑,不算多贵,可她自已能买,她倒好,让我给他们养孩子。”   雷成也是憋坏了,公司不顺利,让人摆了一道,竞争对手借机帮他宣扬,把他整成了笑话,生活也不顺,养个小蜜,还让自已成了王八。   这把萧虎他们憋坏了,半天不敢吱声,秦海清了清嗓子:“雷总,你这是见色起意,一山还比一山高,小姑娘年纪小,段位不低。”   雷成气得朝地上啐了一口,说道:“说回正事,我这冲煞是怎么回事?”   ”你属蛇,在冲煞这一年里,和北方犯冲,所以呢,最好不要去北边,你还要把人安置在北边,这不是自找的么,要化解这煞气,得请太岁回来了。“   ”请?“雷成是知道的,对神佛要尊重,哪怕只是一尊像,也不能说拿,得说请字。   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放心,我还在岳南山时,和师父一起请过。”   吴大宝说道:”原来这个也是要请的……“   “这不是废话,你们做生意的拜的财神难道不是请来的?”秦海斜眼瞟了吴大宝一眼,说道:“请神容易送神难,请的要正,送的也要诚,这太岁也是神,也要请。”   吴大宝自已所有的中介门店都供着财神爷,每天上新鲜水果,点香烛,不仅自已拜,手底下员工也得拜,初一、十五还得大拜,有些分店搞得不到位都得挨他训。   每逢初一,十五,店里那贡品堆成小山。   一想到这,他也理解了,那雷成问道:“不知道要怎么请?”   秦海把老黄历一翻,这个狗日的雷成运气还没有衰到爆,今天居然是黄道吉日!   那雷成一听求之不得,催着秦海赶紧的,这请太岁的活他从到大不知道干了多少,臭老道是不稀罕这种小活的,把他教会了以后自己躺着,让他跑腿。   秦海也不想拖着,方大维一直瞟着他,怕他被这件事情拖了后腿,他便速战速决,先去准备了一番需要的物件。   那太岁符是现成的,早在道观里由臭老道写出来的,请来的太岁最终也是在这道符上,焚香烛,香烛烧得过半后再祭土地,那符上写着雷成的名字,以后就由他来供了。   今天便是黄道吉日,雷成这就可以带着太岁符回家,把符安置好后每天供奉,至于怎么拜,秦海把细节写在一张纸上,事无巨细地交代完毕。   那雷城原本六神无主,现在吞了定心丸一样,只是秦海告诉他这太岁请来,便得有送,何时送,怎么送,也有讲究,手一动,又在纸上写了一长条。   雷城心想这还好有行家呀,方大维在边上听得头痛,看秦海写的那些东西,依旧觉得拆开的话,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那就是天书啊,天书。   那吴大宝在边上看得目瞪口呆,直说下次要开分店的话,一定要找秦海看风水,秦海冷冷地一笑,说自己是要大红包的,吴大宝拍着胸口道:“我玩收藏都亏了多少钱,还不如给秦老板孝敬孝敬呢,对吧?”   “别,讲得我跟你爹似的,你这么大的生意我照管不来。”秦海才是纳了闷了,吴大宝一个开中介公司的老板,怎么和雷成打成一片。   “吴总,你今天是陪雷总过来的,还是也有需求?”秦海说完,吴大宝抓了抓头发,说雷成养的那小蜜住的公寓就是他们公司租出去的。   雷成也是个狠角色,逃过喜当爹的命运后,二话不说把能收的全收回来了,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套公寓,一个背叛他的女人,没必要留情面。 第505章 别理,他不利你   公寓的位置好,装修也好,一套五六百,正好业主也想,雷成心疼小情人怀孕辛苦,就想买下来送给她,五六百万的佣金按行规是3%,就算雷成和他杀一半,也有1.5%,不少了。   双方都有需求,吴大宝趁热打铁,两边价格一谈拢,合同一签,就谈拢了,雷成是铁了心要买,一口气交了五十万的定金,现在好,他是喜当爹,房子肯定是不能便宜了那女人。   但是要是违反合约,那是要赔双倍违约金的,那便是一百万,这就是雷成心灼灼的原因,他总不能为了一个野种买单吧,今天就来找吴大宝,让他帮他把合约解除,要回定金。   吴大宝在这个行业干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嚣张的买家,你不买了,还想要回定金,合同上黑纸白字写得清清楚楚,你要不买了,不止五十万定金不退,还要再赔五十万给买家,你要较真,行,那就打官司,人家占理。   他把这条条框框和雷成一讲,雷成这个憋屈哟,越想心里越不舒服,细数这几个月,他就没有好受过,破事不断!   雷成一寻思,就想到秦海很久以前和他说过的要当心的话,以前他当秦海放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现在全特么对上了。   吴大宝一听,就提议来找秦海,说不定就把问题解决了呢?至于要撕毁合同,这个嘛……   “雷总,那合同还是不能毁的,要不你就至少损失五十万,最多就是一百万。”吴大宝干笑着说道:“要不,您先回去拜太岁先?”   秦海嘴角挂着一抹笑容,横眼看着雷成尴尬的脸,雷成正在心里狂骂吴大宝,这个狗娘养的,把他这点丑事全曝光了。   “我特么总不能孩子不是我的,我还赔一套公寓进去吧,现在不买,我特么还得赔五十万到一百万,我脑子有坑?我和你们讲,现在的小姑娘真是要不得。”   雷成栽了一鼻子灰,现在像个怨妇,秦海问了那公寓的位置,嘴角一挑:“雷总,我要是你,就直接买下来了,反正只交了定金,又没有到办证的时候,证上写自已的名字。”   那雷成和吴大宝都楞了楞,看着彼此,秦海乐呵呵地说道:“这公寓我知道,在江北市会场中心附近,地铁口,绝对的好位置,买下来只赚不亏,雷总,你只看到花钱,怎么就没想到后面还能赚钱,反正到刚签合同的时候,这合同,大不了重新换个名字再签一次。”   啪,吴大宝一拍脑袋,乐呵呵地说道:“没错,这合同虽然是您那位签的,但还没有去办手续,什么都没开始,现在联系卖家重新签一份就是了,反正定金的钱是从您这里付的,您是实际支付定金的人,据我所说,这房子附近还规划了一所学校,妥妥的学区房。”   雷成一拍脑袋,总算露出一抹快意的笑容,拍大腿道:“我这太岁还没有拜,就先解决了一桩心事,多谢,多谢,哈哈哈。”   秦海嘴角轻扯,正要说话,雷成的手机响了,他一接起来就兴奋道:“真的?行,我巴回去,哈哈哈哈,先好好招待他,我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雷成又是一阵大笑,连说今天见到秦海后就是好运连连:“娘的,这燕振天都来我们拍卖行合作,老子这回要翻身了。”   “是吗?”秦海开口,雷成怔住了。   眼前的秦海有种与年龄不相符的稳重感,雷成对他的心情是复杂的,这小子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古怪的一个,他不按规矩出牌,随心所欲。   他此刻的眼神里透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光,他雷成被秦海打过脸,刚才也受过教,此刻秦海轻飘飘的两个字让雷成心里一颤,这小子的气场是越来越强大了。   “送佛送到西,你再指点一二,在我们拍卖行拿到终身免佣权利的,就你秦海一个人!”   雷成是眼看着秦海起高楼,现在成了文玩圈里的小天才,别的不说,把老神仙拉下马,就足够他吹一辈子的!   “燕振天面相不好,和此人合作只会带衰你,”秦海故作高深地掐着手指:“你如今正犯冲煞,方位可冲,属相可冲,可要当心哪。”   雷成的脸色微微一变,刚才的热血腾腾被一盆冷水浇了个透,他便慢慢冷静下来。   这秦海的本事在江北圈子里有所流传,连陆大师都赞不绝口的肯定差不了,雷成面露犹疑,迟疑道:“那依你看呢?这燕振天我不能合作?”   “不能,他败你气运,毁你气运,你这太岁都没拜完,你敢?”秦海嘴一翘,连连摇头道:“燕振天是你高攀不起的人,强行高攀,小心了。”   雷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抹了抹脑袋瓜子,一咬牙道:“老子听你的,反正听你的没错,我这就打电话让手下人打发他走。”   这番操作下来,方大维咬紧了牙关,什么叫为所欲为,随心所欲?见识了!   秦海这一番曲线救国玩得漂亮!他要防的是燕氏集团在江北分公司的老大燕振天,这舍利子丢了,最终落点离燕氏集团这么近,鬼晓得是不是落在燕振天的手里。   偏巧燕振天又找雷成的拍卖行合作,一来二去,把舍利子合理地处理掉,雷成还得当个销赃的人,不又是麻烦烧到屁股?   反正他说得半真半假,也不算骗人,等把雷成送走,赵雷摸头不是脑,他也是岳南山上长大的,跟着秦海在道长屁股后面混过。   “你晓得燕振天的生辰八字?怎么晓得他和雷总八字不合,还不利他?”   “不晓得。”   “那你还劝?”   “老子看燕振天不顺眼,他特么算老几,还想牵着这么多人的脖子走,门都没有。”   “我去,你和雷成说的话全是瞎编的??你真是神人了!”   亦真也是假,只要有人信就好,雷成信了就成,秦海一回头,方大维靠在门上笑,他摸着脑袋说道:“笑个屁,你有地方住吗?” 第506章 家伙什是真的   方大维在省城是个富二代,在江北就是个新人,他问秦海有没有地方住,秦海咬紧了牙关,他有地方睡,方大维不能去,房子小破旧不说,床,太小。   其实秦海有些怀疑,这小子在江北没房,他有点不信。   ”省城方家那可是大户,我听说都快赶上萧家了,你身为方家的大少爷,没在江北弄几套房子?”秦海有些怀疑:“你会没有地方住。”   方大维看了看自己的包,坚定地说道:”真没有,我带着这东西也不能去酒店吧,让人发现不太妙,你帮我随便找个地方就行。“   秦海为了难,这方大维好死不死把狙击枪也带过来,造孽啊,那东西带着极不方便,他一摸头,说道:“有个地方可以住,你别嫌弃,等你把东西处理完了再说。”   看着方大维一脸期待,他又冷冷地说道:“你别抱有太大的期待。”   四十分钟后,方大维拎着包跟在秦海后边钻过了一片晾晒的衣服,踩过汩汩冒水的老街道上,站在一间小平房前,方大维的脸就绿了:“你让我住这?”   秦海拿着从老铁那里借来的钥匙,门打开,里面倒还不错,方大维的脸色略微好一点,还是吐槽道:“你个小气逼,不开酒店说我带的东西不行,怕引起别人怀疑,你倒是给我找一个位置好点的,这都是什么破地方。”   “这是我铁哥以前大隐隐于市的地方。”秦海微微一笑,指着他的背包说道:“下次再来江北,把这些东西处理好了再来,别给我惹麻烦!”   这是老铁以前装穷住的地方,后来发现装没用,就弃了,把这里的一堆东西也搬走,老铁说了,随便住,爱住多久住多久,房子里的东西也随便用。   秦海看到床就想坐,这是海上呆久的后遗症,站着总有头晕的感觉,还是坐着舒服,他一坐下,一踢脚,哗哗哗。   不晓得这老铁在床底下摆了什么玩意,一踢哗哗全倒,秦海掀开床单,弯腰一看,看到床底下的东西,脑袋 一蒙,便在心里骂了娘,这个老铁,太不靠谱了。   那方大维把背包往地上一扔,累得就躺在床上,看也没看:“什么东西?”   “垃圾。”秦海的回答简洁明了。   秦海趁着方大维闭眼的空当把底下那些东西全捞起来塞包里了,这个老铁,走的时候了不把这些玩意带走,方大维可是刚从长白山里狙击了盗墓贼过来的。   尼玛的,那床底下全是倒斗的工具……还好都是小的工具,一包能全塞了,再发消息给老铁,当务之急是把这些玩意从这间房子里弄出去,否则迟早被发现。   老铁是带着摸金符,正儿八经的摸金后人,有这东西不为过,但这方大维身份特殊,能少一事则一事,秦海把东西收好了,这才心里舒服了点。   回头一望,方大维太累,躺下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秦海一起身,好家伙,他立马坐起来,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滚圆的,双眼精光四射。   秦海也是练家子,都被他吓了一跳,老严的手下不一般,他赶紧让他放松:“你先睡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吃什么?”   “什么都行。”   撇下四个字,方大维倒头睡起,秦海把门一带上,拿起钥匙走人,到了路口,收到风声的老铁一路小跑着过来,一边跑一边骂人:“娘稀匹的,这方大少爷还是个……”   秦海一摆手,老铁赶紧闭上了嘴巴,把那些玩意儿收好,他虽然早就金盆洗手,谨慎点好,他收好东西,得意道:“怎么样,我的家伙什都是真的。”   秦海不屑一顾,淡淡地说道:“真的又怎么样,现在也派不用场,你收好了。”   老铁收好东西走了,秦海走进一间差不多的餐厅打包饭菜,特别点了两份汤,等他带着吃的回到平房时,刚拿出钥匙,里面就有动静。   擦,这方大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清醒,像他,是从小跟着师父练内功才有这种敏锐力,而方大维这种肯定是在极端的氛围下训练出来的本能,牛逼。   看到吃的,方大维一骨碌地跳下床,发现是两人份,咂舌道:“兄弟客气了,晓得我饿。”   “美得吧,我也没吃。”秦海说道:“这是我和你两个人的,想太多。”   方大维楞了楞,还是笑嘻嘻地,看到菜色,心里那叫一个美,有蒸,有煮,有拌,有炒,有炸,反正各种类型的都有,汤是炖汤,不是例牌汤。   “兄弟,够仗义,等你去省城,我一定好好招待你。”方大维拍着胸口说道:“要是能找回舍利子,我先请你在江北吃顿极品。”   秦海一屑不顾,论到在江北的吃,他能比得赵凝雪吗?   两人吃饱喝足,方大维说刚才看清楚秦海的用意,是担心舍利子真落在燕振天手里,而燕振天想通过拍卖行把舍利子迅速处理掉,才故意扯那些鬼话。   “兄弟,你真棒。”   “滚。”   秦海听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等方大维吃完了,两人把门一锁,开车去了燕氏集团分公司外面,车往对面一停,就看到那块醒目的公司招牌,阳光一照,光闪闪。   据方大维说,舍利子最后失去信号离这间公司不过百米,秦海没怎么多想,直接拉开门,从背包里拿出罗盘,往那门口一站,啧啧有声:“可惜,可惜!”   方大维一看这阵势,直接演上了?   “秦海,你这里搞什么鬼?”这个声音响起,秦海转头一看,不禁乐了,这不是被龙爷赶出师门的周军么,这家伙是个鹰钩鼻,鼻形如钩不可交。   这周军这阵子没见,脱胎换骨了,一身小西装笔挺笔挺的,手腕上戴的是绿水鬼,脚上的皮鞋锃亮得反光,以前跟着龙爷,打扮得朴实,如今全身像抹了油,腻了。   “你这是找到新工作了,给这家公司看门了?”秦海舌头一撇,嘴又抽了。 第507章 其实老子也是全才   周军的脸拉得老长,所有不愉快的往事浮上心头,他面色清冷,两只眼睛恨不得喷出火,看着秦海,他恨不得把这小子剐了心,挖了心肝,把他往死里拍。   如果时间可以倒转,周军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再狠一些,绝不会给秦海接近龙爷的机会。   刚才那个看门的,狠狠地刺伤了周军的心:“你就是一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从你嘴里就没有好话,姓秦的,你素质这么低,龙爷知道吗?”   ”知道啊。“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和龙爷打的交道不少,我是什么德行,他老人家再清楚不过了,不仅他,所有人都知道我秦海不过是个下九流的东西,上不得台面。“   方大维心想这人急了,连自己都骂,真是狠角色。   “我生来就是这样,以后也改不了,周军,你最好还是习惯一下,毕竟我不准备改,也不准备改变对你的态度。”秦海咧嘴笑了。   周军气得脸都白了,他以为离开龙爷,就不会再和这个家伙有交集,天晓得会在这里再遇到他,说什么看门的……他想折辱谁?   “你们少在这里闹,滚滚滚!”再不走,他想拿扫把来扫人了。   秦海晓得周军气他,便笑呵呵地说道:“别生气嘛,你好歹也是龙爷的前弟子,应该学了几分龙爷的气魄才对。”   方大维是不懂周军和秦海的恩怨,站在边上吊儿郎当地说道:“秦海,你干嘛多管闲事,走走走,不嫌日头晒吗?”   这小子明知道他要来找舍利子,这么悠闲不说,还在人家门口和人吵上嘴了,真是无语了,方大维去扯秦海,扯了好几下都没有拉动,他又使眼色,还是没辙。   秦海是脾气上来了,几头牛也拉不走,他嘴角一扯,说道:“我是看这燕氏集团分公司的风水局做得妙,过来观摩学习的。”   这话不是扯淡,他往这里一站,就晓得这里有高人指点过,让整个江北富豪圈公认的大师只有陆大师一人,秦海只道是他来指点过迷津。   老实说,他没挑出毛病来,周军冷冷地说道:“你一个野道士带出来的弟子,怎么能和正统相比,我们燕氏集团请来的大师,精通紫白飞星派、理气派和峦头派,你呢?”   好家伙,秦海眉目微凛,双眼微微眯起,三大正经流派全部精通?那得多牛,就是不知道是三大流派各请了一个,不是一个人精通这三大流派?   后者的可能性不大,这三大流派可是互相看不起的,峦头看山来断定龙穴以及水砂,而理气则复杂得多,看的是脉气,还有天地万物甚至整个世界的气,属于最玄妙的一派。   紫白飞星相对简单一些,他们以洛书为本源,用九宫来推演。   要是不入门,可以三派并存,像自己一样,但要是入了门的,三派之间还是有些龌龊的,互相嫌弃,但其实这三派有许多共通之处,并不是水火不融的关系。   “燕氏集团重金请来的大师,又这么全能,那我更要好好学习学习了。”反正秦海没有离开的打算。   “你怎么这么……赖皮。”周军实在无语了:“人要脸,树要皮,你现在在江北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走出去还是江北文玩圈的新秀,秦海,做人不能这样——你要有尊严。”   秦海撇了撇嘴,看来现在要对周军刮目相看,投奔燕振天后见识大涨,以前是布衣衫,现在是西装革履,说话一套又一套。   不过,他要是相信周军嘴上这套话就有鬼了,这小子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八成是——你个臭不要脸的,老子让你滚,你还不滚,你还有没有尊严了?   就你这样的,还能在圈子里混出名堂,真是没天理了!   “唉,周军,以前你是龙爷弟子,看在龙爷的份上,我不太好打你的脸,忍了一次又一次,今天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师父是野路子,我特么也是野路子。”秦海顿了顿:“野路子就有一桩好,没有那么多规矩,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所以,我其实也是个全才。”   方大维在边上听得噗哈哈哈,这不是小混混作派嘛,还什么都会,他是个全才,吹牛吹到天上去,也不怕被捅破了。   不过这周军说一套做一套,前后不一,方大维也瞧出来秦海对这家伙是烦到了骨子里,他只是发愁,今天秦海玩的套路,他实在是悟不透,无从配合。   周军的眼皮狂跳,几名保安也冲出来拦在门口,那看似领头的保安说道:“周经理,这家伙是什么人,要不要把他赶走?”   秦海微微摇头:“一个小小的经理就把你收揽了,周经理,你在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负责什么活计,燕振天给你开多少工资,瞧你这死心塌地的劲,把大门守得这么紧。”   秦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他最看不得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跟着龙爷时就想冒头,可惜本事不到家,就想抱上莫大师的大腿,如今那颗大树一到,他的速度快,抱上燕振天   他是在这里混了一差半职,脑袋都仰得比以前高,那又怎么样?改不了骨子里的劣性。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头左右一摆,脖颈处传来两声脆响,这内劲外露也不过如此了,那保安队长应该也是个行家,脸色微微一变,轻咳道:“公司门口不宜堵塞,你们到别处去。”   “什么人在门口晃悠?”   这个声音响起,声如洪钟,好像有一股气在秦海胸膛震荡,前面这些人都是些小虾米,这家伙才是真行家,这一声暴喝中气十足震人耳!   “先生,这小子说是来咱们门口学习风水。”周军如同哈巴狗一般卑躬屈膝,对着来人点头哈腰,这让秦海一阵感慨,龙爷要是见到这种场景,只怕吐出一口老血。   他手下的关门弟子应该和他一样颇有风骨,如今风还在,骨头早没了! 第508章 和旺谐音   秦海眼底尽是对周军的不屑,再看来人,他和方大维同时面色微凛,眼前这人留着光头,穿着一身黑色的道袍,眉毛极淡极淡!   留光头穿道袍本就古怪,何况秦海还见过他的照片,虽然是几十年前的老照片,这一身打扮却没有改变,他和远山定一的合影历历在目!   远山家族的那间酒店就是这人的手笔,秦海嘴角轻轻一挑,这是真行家,他也得认。   但这人给他的感觉很是不好,仿佛隔着一层纱,让人看不透,周身又有一种阴沉的感觉,况且,这个早就和远山家打成一团的人,又这么突然地出现在燕氏集团。   这家伙究竟是做什么的,四处游走给人看风水么,秦海看着这张脸,想从他的五官中看出一点端倪,却是徒劳无功,这人好生厉害……   好在旁人看不出他的心惊,秦海便一弯身,拱手说道:“原来是这位大师的手笔,厉害,厉害。”   呸,方大维晓得是他在玩虚的,也佩服他这幅能屈能伸的劲,秦海这一示弱,那光头怪道长嘴角轻轻一扯,看着他手里的罗盘道:“你也是道家?”   “我哪能和您相比,我不过是在道观长大,跟着野道长学了一些杂七杂八的,什么都学,什么都算精通。”秦海话里还是透着一股傲气。   方大维轻咳了一声,今天是来找舍利子的,按他的想法低调点调查,秦海一掺和,现在想低调,绝无可能!   “哼,你还有点脸皮,我们三江大师师从不过五的后世直系弟子为师,是正儿八经的正统弟子,你一个小野道士能比嘛。”周军对他嗤之以鼻。   不过五大师?刘伯温第十六代孙,据说此人最擅长梅花易数,给人断事从未超过五个字,是以被称为不过五大师。   所称他不止是神算子,更是点穴高手,要是他的话,倒真有可能像周军说的,是个精通的全才,能教导出像三江这样的人物。   “原来是不过五先生后世徒孙,失敬,失敬,看三江大师的年纪,如今不过四十有余……”   “你眼瞎吗?我们三江大师今年已经六十有余,一甲子,因为修炼得当,气血堪比中青年,这就一点,就比你强。”   这回又是周军抢话,秦海一瞪眼,皮笑肉不笑:“燕振天真是请了一条好狗,吠起来汪汪响,真是好意头呢,这汪,和旺谐音嘛。”   方大维忍俊不禁,这家伙的嘴巴就是刀子,一开口就是挥刀,周军的脸都成了菜干色。。   “秦海,你到底过来干嘛的,没事就滚到一边去。”周军彻底恼火,也不顾得脸面上的好看:“老子和你是八字相克,自从你来江北,老子就没顺利过。”   “人生起伏平常,你现在不就很顺畅?”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我省城来个朋友,我带他到处转转,瞧瞧咱们江北的好风水,刚走到这就看到一出好局,过来瞧瞧罢了,别急。”   方大维赶紧附和道:“都是我的错,轧马路轧出这么大的火气,秦海,我们走吧。”   秦海朝周军打个响指,笑着走开了,那三江大师扫过周军的脸色,说道:“这人就是你们说的从山上下来的小道士?“   “大师,这家伙和您相比就是个渣,不用把他放在眼里,有点小本事就上天了。”周军仍不忘记怒踩秦海一脚:“您才是真行家。”   三江抚过自己的光头,冷冷地一笑:“不是说本市还有一位陆大师吗?”   “那陆大师是本市的风水大师不假,但他是钻到钱眼里的,哪有您这样的格局,他是赚大钱的人,可您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相提并论?”   陆大师本名陆定,也是正统出身,这周军为了巴结三江,把陆大师贬成了世俗之徒,但真要没气量的话,陆大师也不会在看了秦海替沈氏集团指点的风水后赞不绝口。   恰是陆大师的肯定才让秦海在风水相术上有些小名声,约不到陆大师的人都想着法子联系秦海,也算是成人之美,周军才不管这些,他现在跟了燕振天,就唯这边马首是瞻!   这三江哈哈大笑,拍着周军的肩膀说道:“虽然你资质平庸,可会做人,燕振天把你留在身边还是有道理的,跟着燕先生,以前让你吃瘪的人都会被你踩在脚底下!”   那边厢,秦海就打了一个喷嚏,耳朵根子后面痒痒的,说不出来的难受,那方大维黑着脸,嚼着口香糖,秦海扭头看着他,不对!   他手一伸,示意方大维给他一颗口香糖,方大维一愣,从里面抠出一颗给他,秦海放进嘴里嚼了嚼,摇头道:“这玩意有什么用处,你粘在人家墙上干嘛?”   方大维的腮帮子一鼓,这小子真是神眼哪,趁着他们唇枪舌剑的时候,他把粘着窃听的口香糖吐在离窗户不远的墙上!   怪不得当时秦海瞟了他一眼,秦海又笑着让他放心,只有他看到,他咂舌道:“你吐的那一下真是自然,浑然天成,完全没有演绎的痕迹,牛气。”   方大维气得胸口疼,不过今天多亏他转移注意力,才让他有得手的机会,他哑着嗓子说道:“今天算你立一功,我的后援军要来了,你就在前方替咱们吸引火力就行。”   这不就是和在岛国一样嘛,他们在后面行动,他在前面当引雷的,秦海哭笑不得,想到已经收了他的表,已经拿人手短,当就当,私人恩怨也有几分。   方大维说他队友马上过来,等有需要再联系秦海,到前面路口就打车走人,突然只剩下自己,秦海还有些不自在,一只手突然搭在他肩膀上,他不耐烦地转身:“你挨谁呢?”   站在他身后的是祝江,老李头不争气的做旧外甥,秦海扫向他的裆,笑道:“祝叔,看你走路的样子,这是彻底好了?”   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祝无江干笑道:“线早拆了,最近怎么没见着你?” 第509章 被牵累了   “忙着呢,”秦海当然绝口不提去海捞的事,打着哈哈哈说道:“最近也没见你去见我干爷爷,玉扳指没戏,舅舅也不认了。”   秦海的话像刀子一样一刀又一刀插进祝江的心里,祝江心里直骂娘,还赔着笑脸道:“秦海,咱俩也算是亲戚,你嘴下留点情,行不行?我混饭吃容易嘛。”   “一本万利,还不容易?”秦海又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底,那成本……全是化学药品。   祝江晓得他在说什么,往左右看看,格老子的,他怎么能在大街上说这些事,最近莫大师的事让他们这些做旧的都不好过,屁股都搁在火上烧呢。   那莫大师家里查出来的做旧品引得他们这些做旧的都胆颤心惊,就怕查到自己头上,这玩意儿,单个做旧的拎出去没事,但要是成批量地来做,那就不好说了……   这性质不好辨清,麻烦,祝江心里直骂娘。   秦海看出来一些什么,说道:“你们是被莫大师的事情吓到了?这不应该吧,我可记得你曾经说过——你做的是工艺品。”   “你是不知道……”祝江把声音降低了说道:“莫大师以后,风声突然紧了,有好几个大型的这种工作室被查,现在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呢。”   这件事情秦海不在其中,所以并不清楚,莫大师的事其实算翻篇了,留给大家的只有他为利杀人,惨无人道的回想。   但这件事情其实还有后续,倒是秦海万万没有想到的。   “真有被抓的吗?”   ‘有啊,我认识的一个,在省城那边有个三十来号人的小工厂,愣是被整锅端了,现场正做着呢,就有人冲进去,二话不说把所有人都押上了车……“   消息传出来,祝江吓得腿发软,把自己的地下室搬空,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转移到了其它地方,再然后一把铁锁上了锁,里面还重新刷了漆,把味道散了散,只为不留痕迹。   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去过那,这几天走在大街上,也生怕有人突然冲出来把他烤了。   祝江说得唉声叹气,好像多憋屈一样。   秦海听得无语,反问道:”这事不是很正常么,本来就不是多正常的勾当,现在风声紧,你就唉声叹气,赚钱的时候,你们还上蹦下跳呢。“   这小子的皮性是一点没改,他咬着牙帮子,就算恨得牙痒痒也只能忍着,鬼让现在的秦海更加惹不起。   说他一本万利,他捡漏才是一本万利,让人眼红!   秦海就不想和他多掰扯,问他有没有事,没事他还得回店里,祝无江就鬼鬼祟祟地把他拉到一边,拿出一张照片:“你帮我看看,这次怎么样?”   照片上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浓妆艳抹,搔首弄姿,身材倒是极好,该翘的翘起,该细的一手掐,秦海顿时想通了,差点吐出来。   色字头上一把刀,祝江就喜欢头上悬一把,真特么没辙了,看着看着,祝无江压着嗓子说道:“你看这回的女人怎么样,比上回的好吧。”   秦海放眼一瞅:”原来你喜欢这样的,我改天给你介绍十个八个的。“   这话听着就不是好事,祝江说道:”这女人不行?“   ”痣长得偏了,这女的天生就没有好姻缘,全是烂桃花,结婚必离,一辈子可能离三次婚,你是想当她的第几任?“   祝江楞住了,良久才啐出一口:“娘的,怎么又是这种货色,唉,我就不能真正的走一次桃花运嘛……”   ”走运?你找的是情人,全是不正经的女人,怎么走运?”秦海没好气地说道:“这女人长相就不正,要么嫁不了你,要么嫁你再离婚,话说回来,你离婚了?”   “我擦,我几时离婚了……”祝江说道:“我特么叫内外都彩旗飘……”   他在那边嘀咕着,秦海不耐烦地转身,回头一望,这次是离燕氏集团大厦远一些,远观过去,他心脏一悸——那边外墙反的光有点不寻常。   在大厦外墙上装镜子挡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但是刚才太阳一照,那反射的光不均。   想到背包里还有上回海捞时剩下的望远镜,他取出来一看,果不其然,居然暗藏了好几面青铜镜,而且卡在东南方向,日头最烈的时候,阳光正好反射到那几面青铜镜上。   如果仔细看,上面好像还有土锈,这地底下挖出来的东西煞气重得很,以煞挡煞,负负得正。   秦海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气,光头是个真牛人,这一点上,周军没有骗他。   “你看什么呢?“祝江疑惑不解地看着他:“那边就是燕振天开的分公司吧,这家伙一来江北就牛气烘烘的,到处招人呢,还一定要会鉴宝的,保镖全是海外带过来,本地的行家一个不要,什么东西,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得瑟的,上一个这么得瑟的都完犊子了。”   祝江也是个混三教九流的,消息灵通,可惜这品性渣得一批,秦海不愿意搭理他,干爷爷说过,祝无江是有老婆孩子的,还成天在外头勾三搭四,上回得病,还不长记性。   祝江说得口沫横飞,手机突然响了,他大咧咧地接起来:“老娘,你打电话来干嘛,什么,你等着,我马上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的手机也响了,是老李头打过来了,问他有没有事,没事陪他走一趟,看祝江撒腿跑那样,秦海问道:“干爷爷,和祝无江有关?”   祝江家住在离老李头家半小时车程的地方,小区是新的,那位置不敌老李头的房子,但环境新,绿化好,走进去舒服。   老李头和秦海进屋的时候,祝无江他娘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哭着:“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杀千刀的,怎么能把孩子全带走了呀,这些年给她吃香的、喝辣的不够吗?”   那祝江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站在边上,茶几上放着一份文件,老李头拿起来一看,便是意料之中的样子,这是一份女方已经签好名的离婚协议书。 第510章 不算亏   “英子这么好的姑娘,就这么被逼走了,好聚好散吧。”老李头气怵怵地把协议书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不是好事嘛。”   老李头是个扶妹魔,但在外甥媳妇的事上拎得清,更何况这对母子早把他的心寒透了!   祝江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老李头是知道的,一个接一个的相好,真把人当傻子了!现在人家不愿意忍了,他们倒急了。   老李头所说的好聚好散是真心话,祝江媳妇是个好姑娘,没道理陷在这个不像样的家里。   秦海强忍着笑意说道:“干爷爷,清官难断家务事,亲兄妹也是各自家,咱们回家,您下您的棋,我回我的古董店,走吧。”   这话说到老李的心坎里去了,两人转身要走,就被祝江母子俩拦了下来,老李头一瞧这阵势,气得心口疼,便对秦海一阵抱歉,早知道是这事,就不把他拉下水了。   “哥,你得帮我们把孩子抢回来。”祝江他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直怒骂着自己的儿媳妇:“这些年我们对她也没少什么吧,住着这么大的房子,每个月的钱也没有少给过,她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给的,她还想怎么样?”   ”这小子不是身手很好吗?一个顶几个,就让他去,一定可以把我孙子弄回来,哥,你不能不管我呀,那可是我们祝家的亲骨血呀!“   什么玩意?秦海都要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这老太太太拎不清了吧,居然让他去抢孩子?   擦的,早知道这娘俩没下限,今天又刷了新低!   祝江也咬牙说道:“我就是爱在外面玩,但现在有几个男人不在外面逢场作戏的,她要真离了我,以后哪有好日子过,我看她就是昏了头!”   秦海正想发作,老李头先他一步,老头子气得胡子直抖:“都这时候了,你们还拎不清,你不知道?我都知道,你这个宝贝儿子在外面有多少相好?上回把病都得上了,还编哪。”   “人家姑娘走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被你染了病,你还有脸在这里叫?”   ”还要去抢孩子?你们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他去抢,你们真想得出来,谁干谁负责!“   老李头气的是他妹还非要他把秦海带上,这不就是要借秦海的手去抢孩子吗?秦海这一身正气的人,干不来这龌龊事!   祝江想过来拦,啪哒,秦海一甩手,把他抛出去老远,他阴冷地一笑:“自已解决,谁还能给谁擦一辈子屁股,是吧,干爷爷。”   老李头闷声一笑,双手往身后一背,转身便走,秦海心想这回他拎得清了,扶妹魔也有觉醒的一天,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祝江手直抖,那个婆娘居然敢离婚!   那老太太哇地一声哭出来,直指着大门的方向嚎:’你看看,你看看,我让你对你舅好点吧,现在好了,他被那小子牵着鼻子睡走,这下可怎么办呀,我的孙子啊……“   祝江被哭得头晕晕,不停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老妈是做白日梦呢,居然想让秦海替他们去把孩子抢回来,痴人说梦!   秦海和老李头下了楼,老头还是气不过,说这娘俩太不像话,就英子那种温软脾气的女孩,为了孩子也硬忍了这么多年,这得多难受才不愿意过下去,带着孩子一走了之。   秦海正想搭腔,眼光扫过一边的垃圾桶,桶边摆着一块木头,随意地丢弃在那里,他便快步走过去,近了,垃圾的腐臭味还是很浓,秦海伸手把那块长方形的木头捡起来,往四周一望,大喝一声:“这木头谁的?”   “没人要的。”边上的清洁工说道:“别人扔的。”   秦海掏出纸巾把上面的脏东西抹掉,喜不自禁,这是一块惊堂木!   电视剧里见过这东西,审犯人时朝桌上一拍,底下的衙役便喊着“威武”,那用来拍的就是这东西,用来震慑人犯的。   垃圾桶边上还能捡到这玩意,秦海笑咧了嘴,老李看他眉飞色舞,好奇道:“怎么,这块木头有什么讲究吗?”   ”上面有小龙图案,这是古代将军用的惊堂木,还是一块檀木的。“秦海说道:”干爷爷,我今天是来对了,这祝江的家务事是不怎么样,但我的运道还不错。“   “臭小子,赶紧走,”老李头本份了一辈子,心想这是人家扔了不要的垃圾,但在秦海这里是块宝贝,万一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   秦海不禁乐了,真要是识货的人,也不会把这惊堂木扔到垃圾桶边上了,这是真打眼。   他开车送老李头回去,尔后拿着这块木头回玄真阁,进去看到有客人在,他就拿着东西进了地下仓库,先把这东西收藏好。   尔后进了里面的办公室里,坐下后脑子开始飞速运转,虽然被祝江的家事打断了思绪,他现在脑子还是转得飞快。   方大维他们接下来怎么行动不得而知,他能舍得那块表,到时候就得找他帮忙,口香糖里藏监听器粘人家墙上,路数不同,涨见识了。   最令秦海在意的不是现在给燕振天打工的周军,而是那个光头黑袍道长,他奶奶的,秦海越想越不对劲,他明明和远山家族是一伙的,几十年前就搅合在一块了。   现在又跑到燕振天身边当参谋,回想到上回的远山家族的收藏展会,燕振天也有出席,这千丝万缕地就联系上了,再往深了想,那远山定一和他爸、师伯失踪又有关。   “这里面有猫腻。”秦海一激动,起来后想出门找方大维,不小心踢到放在角落里的官皮箱子,这箱子是他上次拿出来鉴赏的,事后没放回去,就放在脚边上。   看到这箱子,又想到了林瑛,瞬间就冷静了。   臭老道说过,事情有轻重缓急,要是第一,眼下找回舍利子为先,不能因为自已的冲动劲坏了方大维的大事,尼玛,秦海狠狠地吸口气,还是镇定下来为先! 第511章 七绝之局   秦海给自已倒了杯茶,喝完后彻底平静,赵雷推门进来,把这一个月的账本给他看,这个月的盈利小有两百万有余,不算多,不过对于这间小小的古董店来说足够了。   “平稳渡日,还是险中求富贵……”秦海捏着手里的茶杯,转头问秦海:“雷子,你什么时候带方韵回岳南山,上回碰到你爸,他挺想你回去的。”   赵雷顿时咝了一声,有点为难,他进来除了给秦海看账本,还有一件事情想请他帮忙。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还有什么可瞒的。”秦海扫了他一眼:“和方韵有关?”   搞定了未来丈母娘,求婚的事情也提上了日程,赵雷以前就是个憨憨,大学四年都没谈过恋爱,现在想求婚,脑壳里啥料没有,懵的。   秦海一寻思,这种事情得找赵凝雪帮忙,首先得搞定一颗像样的戒指,和赵凝雪一联络,她说自己在罗家村的工厂,秦海把事情一讲,她说小意思,正好这边正在试机器,来了一些原料,让赵雷过来看看,可以用先搞定求婚用的戒指。   两人一寻思,挂了电话就直奔罗家村。   这罗家村是各路行家捡漏的必到之地,但经过反反复复的捡,村里真正值钱的物件被淘得七七八八,村口一如之前凹凸不平,两人一进村,就遇到了之前的皮孩子。   那皮熊孩子是在秦海这里吃过亏的,咬着棒棒糖远远地望着他,没敢过来,秦海对他竖起中指,那孩子噗地一下吐出口口水,把赵雷笑翻了。   秦海特别绕到那位雕工了得的官老头家打了个招呼,放下两箱牛奶后才直奔工厂,那赵凝雪正在工厂里忙不停,看到他们来,叫来叶小秋带他们去看原料。   什么珠宝玉石,都有样本,晃得赵雷眼睛疼,秦海看现场人都忙,赵凝雪也没空理会自已,就两手往裤兜里一放,把厂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   那些工人进进出来,货车在外面停了一圈又一圈,秦海早看过这边的情况,料想不会有差,还是拿出罗盘来瞧了瞧,这一瞧,他心神一震,回身望北方。   他折回厂子里找工人要了一把铁锹,也没喊赵雷,独自一个人朝北方走过去,所谓凶方有煞,赵凝雪指定的这厂子的凶位恰好就在北边。   这厂子的凶位恰在北方,一眼看过去,那边并没有明显的冲撞之煞,一眼看过去,只有远处的山林,地面也平整,电线杆子都离得远远的。   可秦海还是能瞧出对劲,既然门面上没有,那就得看看土里。   到了朝北的地方,看了看地势,弯腰抓起一把土,在手指间一碾,噗,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真有人过来动了手脚。”   这片地方可是正儿八经的风水宝地,挖出过太极晕的,但其凶位的北边的土颜色发白,一闻,不仅有石灰粉的味道,还有草木灰!   这两样东西秦海再熟悉不过,草木灰防潮,石灰粉还是个两用的,不仅能防潮,在阴阳五行里,更是隔绝阴阳的存在!   一旦被隔了阴阳,那地气就会生变,一旦地气有变化,风水自然也……   秦海拿起铁锹便挖,单打独斗没有挖得太深,三米开外一看,底下全是厚厚的石灰粉和草木灰,一看就是刚埋没有多久。   他是亲耳听师父说过的,把地气中埋入这样的东西,就是为了造成七绝的局面,让地气不得出,这地方又是凶位,正冲着工厂,这一看就是冲着赵凝雪来的。   那七绝是什么?绝、墓、死、囚、休、衰、相!   七绝之地,绝阴之地!   啪地一声,秦海手里的铁锹铲进地里,他一通电话叫来了赵凝雪,赵凝雪了解情况后又叫来了厂里的十余位工人。   一番挖后发现这鬼地方如环状一般,足有四五米,正好形成一个环状迎着南面的工厂,现在只能赶紧把里面的草木灰和石灰粉挖出来,清得干干净净。   赵凝雪虽然不懂这地气之说,但不能不信秦海,工厂竣工,今天正在安装监控系统,秦海一寻思,让她在这里监工,自已揣着两包华子去了官老头家。   看他去而复返,老官和徒弟赶紧端椅子到院子里让他喝茶纳凉,别看老官现在隐居山村,行业里的关系没有断,莫大师自杀,他们是喜出望外。   他一打听才知道是秦海的功劳,原本就对落青阳之死耿耿于怀,气愤填膺的老官对这后生刮目相看,就冲他替落青阳雪冤这事,也得敬他三分。   “官老,最近几天有没有陌生人到咱们村子里,除了那帮捡漏的,有往后山去的吗?”秦海坐下,端起那杯乌龙茶一饮而尽。   独自挖了那么久的土,秦海的手心被磨得不轻,现在还是红的,隐隐地疼。   官老一寻思,说有一天晚上有辆卡车过来,往后施工的工地去了,他徒弟好奇出去瞅了一眼,车上载着不少人,车一过,地上一层灰,车上还坐着一个光头,穿着道袍。   他们以为是赵凝雪的工厂半夜拉货过来,后面也没听到太响的动静,就没当回事,秦海听完还算淡定,燕振天在赵氏集团吃了瘪,没咽下这口气,明面上没敢做大动作,怕真把珠宝行业协会得罪个干净,就下了暗手,这地气一般人看不到,看不懂,下手的必定是行家。   那光头大师叫什么来着?他回想后记起来了,三江。   “原来如此。”秦海淡淡地说道:“狗娘养的,先撩者贱啊。”   那官老头也是混过三教九流的,晓得不对劲,秦海也没多解释,多谢了官老头的茶就告辞,临走时放了两包华子在桌上,那官老头的徒弟拿起来后眉开眼笑。   回到刚才的地方,和赵凝雪一番交代,她脑瓜子一阵阵疼,商场较量也算看不见硝烟的战场,但能看见招数,你来我往,这燕振天用的招都不是正统路数,让人防不胜防。 第512章 自个贴金   “我师父说过,风水秘术不能拿来为祸,否则害人害已,我们给人看风水也有禁忌。”秦海唰地把罗盘放回去,冷冷地说道:“那光头是万事不忌。”   “秦海,燕振天的狐狸尾巴露了一半,至少不少人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对他不像之前热络,可惜沈海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不仅出去自立门户,还入股了燕振天的公司。”   不稀奇,连龙爷赶出师门的周军都收留,别提沈海这种本身还有点本钱的人了,燕振天要是和舍利子丢失撇不了干系,他干的就不是正经买卖。   秦海一寻思,建议赵凝雪把厂里的监控升个级,交代厂子里的人留点心,能把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使用的人并不多,像光头佬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更少,碰到了棘手。   等走远一些,秦海马上给老道长打个电话,报上三江的名号,那道长估计在走山道,呼哧呼哧,“光头穿道袍,狗日的,那老东西还没死呢。”老道长的呼哧声停下了。   老道长脱口而出道:“是三江。”   擦的,真是神了,师父连他的道号都晓得,没想到老道长立马骂咧起来:“道号个屁,和老子一样是个野路子,还自称不过五的后世徒孙,朝自个脸上贴金,臭不要脸!”   又被师父说中了,那老道提起这个三江就一肚子的火,说他白流了华夏人的血,尽为虎作伥,“小子,你卯足劲和他搞,有师父给你垫底呢。”   和师父一番聊,秦海晓得这三江就是个东北出身的出马仙,后来混着混着自称道人,不过他的确精通一些风水秘术,为了钱那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要说起来,臭老道觉得出马仙恐怕也是个假的,只是借的一层皮,毕竟没哪个出马仙有他那样的本事,他还是觉得三江是真的能人。   比起作为搬山道人的师父来,三江是个荤素不忌的货,才叫不讲究,秦海一寻思,三江是不过五的弟子这事不靠谱,但要说他是出马仙也不可靠。   师父的怀疑是对的,这三江对外放的全是假身份,这三江的名号也是他出来活动才有的。   鬼晓得是不是真的?   那出马仙在北方活跃,被称为仙家弟子,那仙家指是的想修炼天道的动物的化身,为了度过天劫,会在阳间选择有缘人附身,这些被选择的人被称为出马仙。   但这些出马仙自身的能耐一般,对仙家依附过大,哪有像三江这样的本事?   所以三江是不是真出马,鬼晓得?   眼看着就要到晚饭点,秦海这肚子咕咕直叫,赵雷跟着叶小秋看过了所有宝石的类型,挑中了祖母绿,叶小秋直说他有眼光,这祖母绿是公认的贵重宝石。   赵雷就让他们帮忙订制一款独一无价的戒指,看他用心,赵凝雪便是浮想联翩,不知道到时秦海会送自已独一无二的给自已?   察觉自已的联想,赵凝雪自已先红了脸,她建议赵雷自已设计一款戒指给方韵,这意义才更重大,赵雷那是欣喜若狂,两人就去办公室,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出了草图。   看赵凝雪这雷厉风行的作派,秦海站在外头就乐,这可是自已将来的媳妇,那叶小秋看他笑得合不拢嘴,打趣道:“有些人的嘴巴都要笑歪了,人家设计戒指求婚,你乐什么。”   “小苹果姐姐,你看我和你们赵总配吗?”   “长相身材还行吧,勉强配得上,不过,”叶小秋左右瞧瞧,把他拉得远一些,压着嗓子说道:“我们董事长夫人可看不上你。”   叶小秋可是亲耳听到舒雅和赵凝雪在办公室里大吵一架,还说要是敢嫁秦海就断绝母子关系,秦海一问时间,是自已遇上舒雅后的第二天,这些事赵凝雪都没有讲,独自受了。   前脚帮赵雷搞定丈母娘,自已这后脚就遇上同样的难题,不过他嘴巴一扯就笑了:“小苹果姐姐放心,我先搞定未来岳父,拉个同盟先。”   呸,叶小秋心想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还是笑着握拳给他打气加油,赵雷和赵凝雪沟通完毕,两人就要撤,赵凝雪是要加班的,这边正开始试机器准备正式开工,她得盯着。   秦海趁着没人留意,吧唧亲了赵凝雪的脸蛋,转头就走,赵凝雪被突袭,脸色微红,抬头一看,那小子已经跑得没影了。   坐在回程的车上,秦海陷入了沉思,他在江北混文玩圈这么久,最有感触的一点是像以前那种大仁大义的古玩收藏家是越来越少了。   以前的收藏家玩收藏是为了爱好,是为了研究文化,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劲,现在呢,万物以钱为尊,以钱为上,秦海想到了史教授,他身上倒还有这种气节,那就是对文化的敬畏。   在省城的骆家园,听到商家胡言乱语瞎编造,他气得够呛,古玩与历史文化不分家,他是收藏家,又是历史学教授,对文化的敬畏远比他们这样的玩家高。   这就是所谓的云泥之别吧,想到三江,秦海心下压着一团火,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两人肚子饿得咕咕直叫,回去的路上找了一间人看着挺多的小馆子吃饭,菜就是家常菜,价格不贵,看已经吃着的人桌上,份量不小。   两人一合计,点了家常豆腐,干锅杂菌,小炒肉和葱油鸡,秦海开车不能喝酒,要了一瓶可乐,还在兴头上的赵雷要了一瓶啤酒。   这小店不大,客人真心不小,桌子一空出来,立马有人进来坐着了,进来的人大多是附近的住户,看着彼此间熟悉,菜上来,两人正吃得欢,一个大胖子从外面进来,扫一眼满满当当的店铺,就不耐烦地吼道:“老赵,你这里又没位置了。”   “这不是饭点嘛。”老板也是厨子,从里面喊了一嗓子:“你先等一等,空出来马上安排,吃的菜先点。”   这胖子手放进裤子口袋里,手拿出来要点单,一带,裤兜里飞出一片东西掉在地上,秦海扭头一看,擦,金叶子! 第513章 金叶子不是叶子   那东西太轻,是不小心跑出来的,秦海想仔细看的时候,那胖子着急忙慌地把金叶子捡起来塞裤兜里了。   因为没看到什么样子,秦海也没法判断那东西是真的,还是现在做的,不过这金叶子在北宋年间相当有名,还曾经闹出过不少纠纷。   因为这太薄了,夹在书里也无法察觉,曾有个书生向人借书,还书时对方却说书里曾夹有金叶子,被讹了一把。   书生无法辩解,后面乖乖认了赔,但试想想,如果金叶子不能薄到夹在书页里都不被发现, 这个书法也不至于乖乖赠钱了。   恰是因为那金叶子薄,造它出来就是为了方便携带,还能剪开找零,好几张折在一起还是轻如纸,北宋时有对金叶子的重量有规定,保持在三十八九克左右。   如果对应上当年的货币,恰好是一张金叶子是一两,按面积来拆分,对应一两银钱来使用,但又比银两轻,要是远行,带过多银两太重不方便,一叠金叶子就省事了。   这胖子看着其貌不扬,手上居然有金叶子,掉出来后他还挺紧张,立马弯腰把它捡起来塞口袋里了,那老板娘正送菜出来,看到他的动作打趣道:“胖子,刚才是什么宝贝。”   “没,没什么。”胖子干笑道:“我给一个老板打工,人家给的报酬,我还不知道是不是真货呢,那老板可豪气,就是干活得在晚上。”   秦海的耳朵竖起来,干活只在晚上,这个有点意思,哪个工地也不能在晚上开工,现在可是有明文规定的,晚上影响居民正常生活,那是不可取的。   秦海瞟了一眼这胖子,继续听。   “怎么这么大方,给你们一天多少工钱。”另一桌吃饭的人好奇不已,他们是认识胖子的,这胖子出名的好吃,没稳定工作,平时以打零工为生。   “不按天,按小时。”胖子被人一问,有些飘,反正没座位吃饭,就呆在边上和人说话:“一小时两百块,就是干活得在晚上,我一会就得去。”   他想了想,还是没按捺住炫耀的心情:“就我刚才掉出来的东西,那老板说可值钱了,这是格外奖励我的,别人没有,我准备明天就送去古董店看看,能换多少钱。”   “哟,胖子,你这是干了什么好事,这么高的时薪,还这么良心的老板,不会是不合法的勾当吧。”一个中年男人一起头,大家都哄笑起来。   被人轻视,胖子的脸涨得通红:“瞎扯,人家可是大老板,好大的写字楼,再说了,就是帮他们干搬运,对了,那仓库可大了,里面装了那么多的箱子,有个箱子破了,是我给发现的,那老板抽出一张像箔纸的给我,说值钱,让我自已去换钱。”   秦海越听越不对劲,正巧那老板给秦海他们上菜,吐槽道:“那箱子里得是什么宝贝,成天吹牛不打草稿,早和你说了,找份正经工作,这活听着不太对劲。”   胖子晓得这群人看低自已,难得有扬眉吐气的时候,正要说话,那秦海大咧咧地说道:“那看着像武侠小说里的金叶子,要是真的,就值不少钱哪。”   他从桌子底下踹了赵雷一脚,两人可是光着屁股蛋一起长大的朋友,秦海一开口,赵雷就晓得他要玩什么妖娥子,一抹嘴边的油,说道:“你不是考古系的嘛,给看看呗。”   尼玛,这真是给片树叶子,赵雷都能变出颗树来,这家伙成天和萧虎、萧豹在一起,变得越来越油滑了,秦海笑道:“一般般的我还能看看。”   那胖子正愁没人替自已撑腰,两眼直冒贼光,把金叶子掏出来交给秦海,反正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怕秦海拿了就跑,再说了,这两看着年纪都不大,敢吗?   秦海接过那片金叶子一看,金黄色,长方形,薄得很,上面布满了褶皱,就像揉皱的纸。   虽然看着薄,但上面的铭文还很清晰,是压印上去的,能清晰看到“霸北街西”的字样,还有一处是“韩四郎十分金”!   这金叶子是真的……秦海在心里惊了一把,马上咂舌道:“大哥,你发财了呀,碰到这么豪气的老板,他姓什么?”   “不知道,咱们都叫他老板。”胖子兴高采烈地说道:“这玩意是什么?”   “古代用的金叶子,古董,值钱的呢,明天去古玩店找家店换钱,便宜了不给。”秦海说道:“多问几家店,谁出价高给谁。”   话只点到这里,就是说姓燕,秦海心里有点谱了,刚才这胖子说金叶子是从箱子里面随机抽出来的,那里面得有多少金叶子?!   出手这么豪气,这么多金叶子,秦海瞟了赵雷一眼,催促赶紧吃饭,一会各回各家,赵雷发现他没收这枚金叶子的打算,压着嗓子说道:“你小子怎么了,见财不收?”   明天不知道便宜古玩市场哪家老板,亏喽。   秦海打着哈哈说懒得理,才一片没得意思,等吃完饭,他开车把赵雷送到他住的地方,调转方向就去了老铁的平房,到的时候,方大维正吃着外卖看着电视。。   他进来后,方大维也是这幅德性,秦海就把刚才金叶子的事讲给他听了,虽然那胖子没说老板的姓,可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怎么感觉和姓燕的脱不了干系?”   “姓秦的,你的脑瓜是怎么长的?”方大维打着哈哈道:“你别急,我的兄弟伙已经接手了,这就是姓燕的准备搞一笔古董出江北,放心吧,他们还准备走水路。”   燕振天那个王八犊子,还真干这些勾当,口香糖里的窃听器是派上用处了,他再一看,背包小了,里面装的那玩意可算是弄走了。   方大维让秦海好好在玄真阁呆着就行,接下来没他什么事了,擦,这就把他一脚踢开了,秦海想了想,也行,姓燕的有他们对付,他更在乎那个叫三江的光头道士! 第514章 江山要改了?   秦海大半夜地回到家里,客厅还亮着灯,老李头撑不住,早早地睡了,言微微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发出细微的鼾声。   他轻手轻脚地进来,看到言微微小巧的鼻翼一抽一抽,他就摇头,这丫头,自从他从海上回来以后,每天都要掰着手指头守他回家的时间,他不回来,客厅的灯都不关。   秦海走过去,看她睡得嘴巴还在吧唧吧唧,一看台历,明天就是言微微开学的日子,他赶紧将她拦腰抱起,刚站起来,言微微睁开眼,看到他,嘴角轻轻扬起:“你回来了。”   话一说完,她就困得不行,歪在他怀里又睡着了,这回要睡得踏实不少,秦海把她抱进房间,看到她房间里布满了娃娃,真还是个孩子。   把言微微安置好,秦海就准备走,一双娇柔的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他转身一看,言微微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定定地看着他:“秦海。”   她这这一声轻呼饱含了极大的情感,双眸中泛起一丝泪光,鼻翼也在轻轻地抽动,她嘴角突然轻轻翘起起,说道:“明天我去学校报到,你送我。”   “放心吧,肯定送你。”秦海关切道:“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言微微点头,秦海说声晚安就走出去,门一合上,言微微拉紧了被子,闻着手心的味道,又是心酸,又是委屈,虽然早早地告诉自已只能拿秦海当哥哥了,可是……   “真的好舍不得。”言微微嘀咕着,翻身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老李头早早地起床弄早餐,今天是江北大学报到的日子,赵雷这个毕业的就不用回去了,但言微微还得回去上课,她在江北大学也有宿舍,不过她也说了,有空就回。   她再三交代不许老李头趁他不在,把她的房间给出租了,把老李头气得不轻,他得有多缺钱才会把外孙女的房间出租,气得他骂了好几句。   吃过早餐,秦海把行李搬上车,开车去江北大学,今天江北大学附近停车的地方早没有了,秦海便找了远远的酒店地下停车场把车停下,拎着行李步行到江北大学。   借着送学生的理由,秦海踏进了江北大学,平生第一次进了女大学生的宿舍,还是光明正大的那种,看到秦海,同宿舍的舍友都好奇不已,不停地打听他和言微微的关系。   言微微却是胀红了脸,笑骂她们想太多,这就是她外公收的干孙子,是哥哥,秦海由得他们闹,看她们正青春年少,能够享受校园生活,还有几分小小的羡慕。   如果当年没有落青阳家被火烧,父母被追杀,自已说不定是按正常的人生轨迹走。   称不上后悔吧,人生就是如此,世事难料。   帮言微微铺好床,看着时间不早,秦海就准备去玄真阁,自从海上回来,他就没定下来过,今天怎么着也要在玄真阁躺一天,过点消停日子。   两人刚走出女生宿舍,迎面过来一群人,看到领头的,言微微的眉头皱起,闷哼道:“冤家路窄 ,什么玩意嘛,这样还能撞上。”   对面过来的那帮人,正是体育学院的学生,领头的就是沈海那个不争气的弟弟沈浩,远远地看到秦海,他也是一肚子的牢骚,江北这么大,哪哪都有他!   “这不是沈浩吗?”言微微双手抱在胸前,主动迎敌:“怎么跑到我们女生宿舍来了,这次又看上哪个系的漂亮女生,准备下手了?”   言微微对沈浩的观感已经下降到极点,看到他就身心不适,他对她做过的事,她这辈子都没法忘记,不过今天也是怪了,她这么刺激他,沈浩居然无动于衷。   不是吧,这位沈家大少今天是怎么了,变成乖乖仔了?言微微诧异地看着他,不解地说道:“喂,沈浩,你怎么哑巴了?”   沈浩抬头看着一袭白裙的言微微,板着脸一言不发,这反倒让如临大敌的言微微不太习惯,这家伙今天怎么回事,没有主动挑衅,面对她的主动出击,连理都不想理。   “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言微微不解地看着秦海:“这小子是不是生病了,不懂得耍公子哥脾气,还是上火喉咙痛,说不了话?”   秦海笑笑,沈浩这是受内伤了!   被亲哥哥指着鼻子说他是个废物,就是生得好会捡漏,被最信任的人贬得一钱不值,这份伤害对沈浩来说痛入骨,那天他在现场,亲耳听到沈海骂这个弟弟坐享其成,没有半分本事,只会吃喝玩乐,沈氏集团还要分这个弟弟一半,他是一百个不乐意!   沈浩现在的确像霜打的茄子,今天报到,以往的这帮兄弟还是一呼百应,结果他心里半点波澜也没有,反倒觉得讽刺。   “言微微,我现在没力气和你吵架。”沈浩瞟了一眼秦海,有气无力地说道:“知道你身边有靠山,但我今天不是看有他在才怕你,我是真没力气。”   怪哉了,言微微看着像瘪了的气球一样没劲的沈浩,这何止是太阳从西边出来,简直是大夏天里见到了北极熊,完全逆反,再说沈浩看着身后的那帮兄弟们,说道:“你们别跟着我了,我已经和我爸说好了,开学后也得在公司底层干活,光那本资料都够我背的。”   秦海事后才知道,沈浩所说的资料是珠宝行业必须烂熟于心的所有珠宝玉石的名称及物理属性,甚至市场价格走向,以及往年市场上流行的款式,抱起来比石头还重的一本书!   那本书堪称为珠宝行业的金科玉律,任何人想入行,尤其还想掌控所有部门,必须每个字都记下来,沈海,还有赵凝雪都是从那本书开始的。   沈浩这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要学好了?言微微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她不信,这沈浩在江北大学的名声都定下了,不止她不信,跟着沈浩的那帮体育生也不信!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沈浩这是准备改性子了?那帮兄弟们你看我,我看你,都诧异得很,沈浩白了他们一眼,说道:“老子不能让人看不起!” 第515章 大黄鱼,小黄鱼   “不是吧,沈少,你要潜心用功了,那以后训练怎么办,训练以后咱们不出去撒野了?”一名他的所谓兄弟不悦道:“你怎么说变就变,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沈浩听着这有些埋怨的口气,心里一凉,就听到另一个家伙说道:“得,咱们沈大少和咱们就不是一路人,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咱们走呗。”   大哥吐槽他的话一直在耳边响着,这几天不说脱胎换骨,沈浩也收敛了几分,开始跟着老爸学习,看到那厚厚的一本书,心里头虽然像草泥马在心上踩踏了无数遍,还是认了。   他一回身,立马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刚才还围拢在他身边的那帮兄弟全散了!   干,他几乎要骂出声来,这群狗娘养的,一听说他要潜心学习,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平时他们训练的水、蛋白粉,还有外出消遣的钱,都是他付的!   一群王八犊子,什么兄弟都是喊喊的,屁用没有,看他丧气,秦海嘴角一翘,打趣道:“沈浩,要继承家业,先得处理掉这帮拉后腿的家伙,这下好,人家自已愿意滚蛋,倒省事了,微微,哥带你去吃点东西。”   言微微目光流转,轻轻抱住秦海的胳膊,转头对沈浩说道:“沈大少爷,这下看明白了吧,你认识的都是一帮什么朋友,狗屁不是,以后少他特么得瑟自已人多。”   两人耀武扬威地从沈浩面前走过,沈浩心里头颇不是滋味,自从沈海离家出走,与他们断了联系,他心里极其不好受,今天又遭受一回打击。   “言微微,你少瞧不起人,咱们走着瞧!”沈浩大声的嘶吼起来。   那言微微顿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双眼露出挑衅的神色:“行啊,那你好好干,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别就只会叫唤,叫唤有用吗?”   说完,言微微掉头就走,秦海暗笑这丫头讲话够狠,言微微对上他的笑脸,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你笑什么嘛,谁让这坏家伙以前打我的主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肚子坏水。”   看秦海不吭声,言微微嗔怒道:“反正我是不会同情他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就不信他这次能洗心革面,他能好好做个人,我把头……”   狠话说到一半,她娇俏地吐吐舌头,不肯往下讲,秦海暗自好笑:“你怎么不说了?”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还是给自己留个余地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言微微义正严辞道:“万一那小子真的脱胎换骨怎么办?”   秦海哈哈大笑,带上言微微去附近的餐馆吃饭,就以前赵雷带他去的那间,两人刚点完菜,餐厅里寂静无声,所有人都抬头看着电视画面。   “昨天凌晨两点四十分,位于本市南郊的一座仓库起火,幸好无人员伤亡,据调查,此次仓库起火的原因是化学药品外泄,仓库曾释放有毒气体,现已清理完毕,请市民不要惊慌。”   主播长相甜美,声音很有播音范儿,随之一起播放的还有热心市民拍下的一段视频,只见那仓库里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现场停了不少消防车,正紧急救火。   不过,秦海双手抱在胸前,这火,特么地有点不对!   他从小在山上长大,每年秋冬天,那草变得枯黄,有些地方就可以放野火了,天气干躁,枯草易燃,打火机咔擦一响,瞬间引燃无数枯草,烧得窜天窜地。   那才真的叫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火的颜色漂亮得很,偏橙红,可是这仓库起的火里,怎么偏幽蓝,橙红的部分很少,还有那烟,他总觉得怪怪的。   “这火烧得这么大,仓库里面的东西都保不住了吧,就算灭了也没用。”   在这里吃饭的大多是江北大学的学生,言微微撑着下巴说道:“江北的南郊有好多这种租用的仓库,大型的企业才用得上,这不知道烧的是哪家公司的,真倒霉。”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应声,这新闻播报的时间不长,一下子就过去了,他转过头来,言微微的眸孔发亮,正痴痴地望着他,他心里一激灵,拍着她的脑袋说道:“笑什么呢?”   言微微嘴角轻轻一撇,重新开学报到,让她想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青气入鼻梁什么的,时间一晃这么久过去了,秦海从陌生人变成了她的哥哥,虽然……   她轻轻摇着头,说着没什么,等两人吃完饭,秦海收到短信,送言微微到校门口,抽身上车,开车直驶向古玩市场,他有阵子没来,那些老板见到他,态度比以前热络得多。   就连那楚大师见到他,抬起扇子,还略微地打了下招呼,秦海转进了芳宝阁,孙大海正收拾着茶渣,看到他来,一招手,两人进了内室,孙大海立马拿出一枚金叶子:“在这了。”   这就是昨天晚上那胖子的金叶子,秦海怂恿他拿来古玩街出手,还特别交代谁价高给谁,完事就和孙大海通了气,孙大海看这金叶子货真价实,就给的价格高点拿下了,反正他不亏。   那胖子走了一圈,就芳宝阁的价格给的公道,满心欢喜地地在这里拿钱走人了,这金叶子孙大海已经称过了:“就这一片,一两左右。”   “货正吗?”   “正的。”孙大海说道:“那家伙拿过来的时候其实也半信半疑,不觉得这东西能换钱,我和他讲价钱的时候,他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宋朝的金叶子,人随手就一给啊……”秦海更感慨了,想到那起火的仓库,忍着好奇心喝了一口茶。   孙大海突然走向保险柜,打开,取出一些金条,秦海一瞧,这不是大黄鱼和小黄鱼吗?   早知道孙大海的身家不菲,家里真藏着这么多的好东西,孙大海一听直摇头:“这不是我们孙家的家底子,这是最近流入古玩市场的,大家都哄抢呢,真货,楚大师抢得最多。”   “三哥,这流入是什么意思?” 第516章 一样的德性   “就是大批量地进入市场,”孙大海把两种金条推到秦海面前,拍着圆滚滚的肚子说道:“我怀疑这是有人要变现,只听说过热钱涌进古董市场的,这实物涌入,少见。”   孙大海说以前炒热古董的时候,曾经有大量民间瓷器闯入市场,那市场上火热的是什么,是高端瓷器和古瓷器,民间瓷器工艺较粗,那得沙中淘金,从中挑到精品。   “官窑有官样,民窑有民样,这是规矩,可这次这么多金条进入市场,这两天就换走了不少钱,秦海,我怎么觉得不太对劲?”孙大海在古玩市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老油条了。   秦海看着面前的两种金条,这金条以条状物出 现是在民国,民在民间被称为大黄鱼和小黄鱼,又叫厂条。   这些金条上面都带钢戳,备注着成色、重量和用编号,当初大批量发行,总共生产了一百多万条, 这些金条有很大一部分在战争中被带去了某岛。   还有大的一部分在民间流传,那大黄鱼一根十两,后来又有一根一两的小黄鱼,小黄鱼之所以应运而生,主要还是大黄鱼太贵,一根十两,消费的人有限。   为了满足更多人,才推出小号的金条。   孙大海说道:”大黄鱼六两多重,小黄鱼是大黄鱼的十分之一重,我刚才称过了,没得差,在以前,这些都是抢手货,这往外撒货的人肯定是以前囤了不少量,最近急缺钱。“   ”所以大批量地放出来囤钱?“秦海说道:”要是全部出手,能买几个院子了。“   孙大海直点头,说其实他们已经有了头绪,圈子里有个叫金大宝的,就收藏金条、金叶子,就连姓也是金。   这名字就挺逗,秦海本想幽默一把,问怎么不叫金大福,想想又觉得没趣,纯属冷幽默。   孙大海说要比这大黄鱼、小黄鱼的囤货能力,除了金大宝,想不到第二个人,他就起身去打了几个电话,是打给骆家园那边的同行,除了江北的古玩市场,骆家园也流入不少。   孙大海这一打听,还真是金大宝在往外散黄鱼,据说这家伙投资失败,所以不得不处理手上的黄鱼,秦海一听着急了,这么大的好事都往大的古玩市场跑!   他的玄真阁藏在巷子里,这种好事就捞不着了,看他叹气,孙大海笑了:“小子,你以为古玩市场的租金这么贵,为什么空一间马上就少一间,这市场就是一个城市的文玩文化对外的招牌,好多外地游客来的第一站都是这里,为啥,名气大呗。”   这话所言不虚,就像骆家园,能成为捡漏圣地,那是多年积累下来的,而他的玄真阁现在靠的是稳定的回头客和口碑相传。   孙大海说话实在,说秦海既然选择那宅院开古董店,就得接受这种落差,两头都占的好事那是没有的,秦海把弄着手上的大小黄鱼,只能望而兴叹。   不过他来的目的还是看那片金叶子,顺便问了孙大海他儿子的事,孙大海说最近孩子好得很,也不怎么生病了,之前没少折腾他妈和奶奶,现在好得很。   秦海心里有数,这童子命化解后就是贵命,接下来肯定顺风顺水,孙大海看秦海心事重重,便说道:“老弟,是不是又有什么烦心事,说给三哥听听,看能不能替你排忧解难。”   “三哥,我爸和师伯到现在还生死未卜,我心里躁得慌,最近出来一个人,我总觉得和他脱不了干系。”秦海便把燕振天身边那个三江道士说了说。   孙大海听得入了神,手里的文玩核桃转得咔咔直响,他若有所思道:“老弟,你和老铁、胡天他们都认识,问问他们就知道,那地下的情况诡异莫测,盗洞多得很,如果找了一大遍还是搜不到,我估计着是从别的盗洞出去了,人应该还活着,只是不晓得又出了什么事。”   孙大海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在他看来,真兄弟就得说真话,假模假式的没必要。   像那种名声很盛的地方,各朝各代都有盗墓贼去一探究竟,这打盗洞进墓穴是平常的操作,那唐朝打一个,明朝打一个,清朝打一个,每个朝代都有人去,那附近的盗洞得多少?   如果情况紧急,想要逃生,找到一个盗洞,这就是生机,如果那底下翻来覆去都找不着,那就得想想,是不是从别的盗洞逃生了。   孙大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揪着这个三江也没用,他可能和远山定一一起出现在那里,但不代表他就知道下落,顺其自然呗。”   都说心宽体胖,孙大海是真的做到了,秦海这么重的心事让他说得云淡风轻,可惜啊,他看人面相精准,那家伙的面相和莫大师一样,蜂目眼,吹火嘴,麻面青须!   情孤冷薄情寡义,只认利,属欲壑难填之人,以利为先,要是妨碍了他的利益,那便是深仇大恨!擅于诡辩,口蜜腹剑,心口不一。   再看莫大师曾经干过什么事,谋财害命,无所不用其极,道貌岸然这词就是为了他发明的,两人一样的面相,能不让人提防吗?   且不说师父有教导过,古人也说相由心和,仅从这两人的面相就可判出两人良善,三哥说要顺其自然,其实这是漂亮话,往直白了讲,那是没希望下的无奈之举。   秦海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两杯,和孙大海一人一杯,喝完后,秦海叨咕最近的捡漏捡得少了,孙大海瞪他一眼,吐槽不已,原本这市场上就是正品少,赝品多,这江北都被他扫了一遍了,还有多少可捡的?要么像这次的大小黄鱼一样,有藏家缺钱,主动流入市场。   就这次机会,秦海的玄真阁藏得太深,错过了,孙大海一寻思:“按理说,你去骆家也小有收获,可惜在那边搜刮捡漏的人更多,这海底沉金,金子再多也背不过捞的人多。” 第517章 下海看货?假的   秦海一听,这话的意思是在本市和周边捡漏的机率会越来越小,孙大海直点头,蛋糕就这么多,吃的人多了,分到的自然少,这个道理小学生都知道。   “三哥,你骂我呢。”秦海一挑眉,似笑非笑道:“我又不是瓜皮,晓得,晓得。”   孙大海笑着说道:“我没把你当瓜皮,三哥给你说,开古董店就是积累客户,不仅要出,还得进,你前阵子闷头多出少进,这就是问题所在,你手上有钱喽,也该进喽。”   秦海又是醍醐灌顶,俗话说差什么就想要什么,之前是差钱,那就拼了命地揽钱,到了现在这个阶段,就得考虑经营的良好生态。   “得,三哥,听你的,我原本想着再去海捞,这个虽然风险大,但赚得多。”   孙大海笑骂一声“贪财鬼”,就正色道:“你晓得埋地雷,这海捞也要小心埋水雷,市场上流通的好多海捞瓷都自称外销瓷,其实……”   “事前扔水里泡泡?”秦海一点就通:“再定个座标,带人下海看货,我擦,这手段可以呀,埋地雷一般人还得寻思寻思,提前扔海里!牛批。”   孙大海笑笑,这扔瓷器也有讲究,一般都扔宋明元三朝的瓷器,捞起来就起海捞瓷,埋水雷的获利可比埋地雷高多了。   秦海又涨了见识,不过孙大海也说了,像孙浩他们那样先找沉船再海捞的路数是对的,一般走不了眼,就是风险大点,动不动就把命丢了。   孙大海没有明说,其实是提点秦海当心,虽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真要把命丢了,这一世就游戏结束,以后啥也没得玩,认识他这么久,孙大海就是这么淡泊,看问题看得透。   秦海自从海捞回来,其实一直挺迷茫的,要说钱吧,手上的钱已经够这辈子花的了,他对花钱享受其实一般,真要消耗什么钱的话,除了收古董,也只有房子和车子。   现在一处玄真阁的宅院,一处高层江景房,一辆不算多高端,但也过得去的车,这些全都有了,本身没什么意欲,现在就更觉得没追求了。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他也没有想当世界首富的心,世界首富多操心劳力,除了成家,也只有父亲和师伯的事能牵动他的心了。   秦海把这阵子的迷茫和无措一股脑地讲给孙大海听,孙大海也是哭笑不得,这小子才入文玩圈多久,就像经历了一辈子,这就迷茫啦?   “你小子就是爬得太快,仔细想想,除了被盈泰地产兄弟俩暗算那一回吃了个大闷亏,你也没吃过什么大亏,一路上也算顺风顺水,每次都大难不死,还能爬起来。”   孙大海悠哉哉地倒杯茶,说道:“以前你是单打独斗,靠的是自个本事一件一件古董弄回来的,现在,你的情况不同了。”   “三哥是说我爷爷?”   “你爷爷在江湖上地位高,门下弟子多,光在江北就有多少个,上回你去盈泰不也见过了,你就没发现,现在这些人对你的态度大有转变?你以为就凭你一个人的本事,得了吧,你要单打独斗,没有靠山,他们照样不把你放在眼里,现在是你爷爷给你加分了。”   秦海听得心里一窝,孙大海就是孙大海,有一说一,他也不得不认,爷爷找上门认了孙子,以前横鼻子竖脸的一波人脸色都好看得多,真特么的现实!   “以前店被烧的时候,多少人想趁机把你弄下去,明面上的有那么一批,还有些人私底下做手脚,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孙大海瞟了他一眼:“你真以为人人都和杜志鹏似的?”   “三哥,照你这么说,杜志鹏还算是真小人了,”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我这人就这个尿性,宁愿和真小人打交道,最怕伪君子,防不胜防。”   杜志鹏,天慈阁!秦海一拍脑袋,这天慈阁也是个捡漏的好去处,他一讲,孙大海压着嗓子说道:“我再和你说个地方捡漏——垃圾回收处。”   呸呸呸,一说到垃圾回收处,秦海就像闻到那股子酸腐味,看他这尿性,孙大海得意洋洋地双手抱在胸前,以他的吨位,能办到这个动作可不容易。   “孤陋寡闻了吧,这废品回收站里也可以沙里淘金,虽然有点味道,”孙大海乐呵呵地说道:“我曾经就在废品回收站里捡到过袁大头。”   这回没白来,秦海又得了新思路,不过孙大海又说道:“你现在迷茫正常,得到的好像够多了,接下来捡漏又没地方去,江北都被你扫得差不多,就这古玩市场,你来多少回了?”   没错,就是这个道理,现在有种没地方施展手脚的感觉,这心里头就是不得劲儿,孙大海白他一眼,这秦海是天上的鹰,是不可以困在江北的。   “那就先开发江北你没有去过的地方,实在不行,就像上次店被烧了你去省城骆家园一样,走出去,你现在才混了江北这么一小块地方就知足了?”孙大海摇头道:“想以前那些真正的藏家哪一个不是走南闯北,你离他们还差得远哪。”   秦海怔怔地看着孙大海,孙大海瞪了他一眼:“怎么,我说错了?这才有点小小的本事,屁股就要升天了,我这么和你说吧,真正的藏家还都不愿意显山露水,在圈子里蹦哒得欢的都是投资客,他们算个屁呀,和我一样,都图个升值赚钱。”   “那龙爷呢?”   “龙爷算是有情怀的人,还有那位史教授,都算是有真正情怀的人,对文化精通,是真正的玩家,绝大部分都是投资客,就和投资炒房一样。”   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孙大海有什么说什么,秦海听得津津有味,孙大海又反问道:“你觉得莫大师怎么样?他算真能耐吗?”   “不知道他本性以前,大家觉得莫大师牛,藏品多,手下的跟班多,最值得炫耀的是他闻土辨真的本事,不过总有种倚老卖老的感觉。” 第518章 双重技术   人都死了,现在说什么都有点事后诸葛亮的感觉,秦海就一摆手,不想评价太多,看他这样,孙大海倍感欣慰,这小子骨子里还是有点正气的,没被钱迷了心。   “但你不以赚钱为主要目的,那就是长见识了,博览古今,这世上有多少奇珍异宝,你只是听过,在脑子里想过,见过吗?你最想见到的夜明珠呢?你有吗?”   啧啧啧,孙大海的一番话把秦海说得无地自容,他长长地叹口气,没错,历史的长河中留下多少奇珍异宝,自己拥有的,见识过的只是沧海一粟,现在的自己算个屁!   孙大海看他又振作了精神,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子加油吧。”   “三哥,江北最大的废品回收站在哪里?”   江北最大的废品回收站在东区,秦海回玄真阁的时候特别去绕了一圈,那家伙,规格的确不小,光回收的垃圾就堆放在固定的区域里,那都要成山了。   不过幸好这回收的都是些硬货,比如铜、铁啊电器之类的,但这些东西里能有古董?秦海摇摇头,今天只是认个场子罢了,到了前面方向盘一打,就回了玄真阁。   进去一看,那方大维正在院子里和萧虎他们喝茶,聊得热火朝天,可秦海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没睡好觉,虽然双眼依旧有神,眼睛里布满血丝,还有黑眼圈。   “秦海,我正找你呢,给我送回省城呗。”方大维厚颜无耻地说道:“打车忒贵了。”   “你不是开车来的?”   “开个屁呀,我不是从北边赶紧赶回来的嘛,一路上都是赶火车、飞机,汽车,折腾死了,大佬行个好,送我回去,顺便再去省城转转。”   方大维直叫苦,事情发生后他一个人从长白山转汽车到县城,再转火车到了省城,然后飞机落到江北,再打车过来找秦海,一路上奔波得骨头都要断了,现在再折腾,没劲了。   秦海没搭理他,问赵雷他们今天有没有人拿大、小黄鱼来,看他们摇头,他心底晓得三哥说得对,像这种藏家有资金需求大批量放货的时候,也只会去大的市场。   等大的市场消化得差不多,才有可能轮到他们这种藏在深巷里的小店,听他说古玩市场有人放大、小黄鱼,萧虎啪地一拍腿,懊恼道:“大黄鱼、小黄鱼都值得收,可惜了。”   “可惜个屁,哥,反正也没轮到咱们。”肖豹嘀咕道:“都这样了,也没辙。”   秦海把孙大海建议他们去垃圾回收站的事一讲,肖虎就拍着自己的腿说,前几年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从垃圾堆里淘出了宝贝,价值一百多万,当时还上过新闻。   方大维一听,说这事在国外也发生地,有个小青年在垃圾场里捡到了一幅中世纪的古画,结果估价三百多万,当时因为这画的归属还发生过争议,终于被判定为属于这个年轻人。   这两人说得有模似样,秦海真动了去垃圾站看看的心思,那赵雷直皱眉,垃圾场里淘宝贝,怕是比捡漏的机率小多了。   秦海看看时间,问方大维准备什么时候走,方大维说现在,他行李都收拾好了,房子也给干了卫生,钥匙带过来,请他帮忙转交给老铁。   秦海就把他的行李提起来,这才进店门,屁股都没有坐热就出门,方向盘都有点烫手。   一上车,那方大维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秦海骂了一声“瓦操”,这盒子里装的就是一颗五彩斑斓的菩萨状舍利子!   一触之下,秦海的心居然感觉到祥和的力量,原本浮躁不安的心顿时沉定,他不归佛,不归道,却也双手合什,微微颌首,此生能见到菩萨状舍利子,值了。   方大维啪地收起盒子,秦海这才回神,问昨天晚上有仓库起火,和他们有没有关系,方大维手一摆,车子行开,开到高速上,方大维才说怎么回事。   托那块口香糖的福,他们听到燕振天有个仓库,那仓库里全是他们从全国搜刮来的古董,准备走私出国,舍利子特别,是国外某客户订购的,下了重额的定金,藏在保险箱里。   “特么的,这有些人表面上人模人样,背地里干这种勾当,这家伙来江北就没安好心,狗日的,把我们华夏的东西走私到国外,真特么的,那火偏蓝,怎么回事?”   方大维斜眼看他一眼,这王八犊子厉害,连火不对劲都看出来了,那是用低燃点的磷弄出来的,看着烧得旺,其实就那样,烟是烟雾弹搞出来的效果,不然他们怎么光明正大地冲进去,逮个正着,现在所有的货都被截下来,燕振天也在接受调查。   “发烟剂里面也含有白磷,加了这么多白磷,那火当然是那个色了。”方大维其实还 是佩服秦海的,能从火苗的颜色猜出那起火灾不一般,   方大维说这次他们加了料,不止是烟雾弹,还用上了闪光弹,配上火光,那效果杠杠的。   这些玩意秦海只听说过,从来没有见过,问起那闪光弹是什么东西,方大维笑得跟鬼一样,说还有秦海不知道的东西。   “为了让效果好一点,我们这次可费了不少事,这光一亮,加上火光,就和爆炸一样,反正远观就像仓库要出大事。”方大维得意地笑,露出了好几颗大牙。   “消防那边我们打了招呼,他们是不会出动的,把机会让给我们,后面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嘛,为了不让人怀疑,新闻那边肯定是不会瞒的,毕竟发生这么大的事件,对吧?“   秦海悟过来了,趁着这个机会,他们假装消防员冲进去,得,那仓库不得不进,一进就露馅,再顺着这根线往下撸,不把燕振天抽骨扒筋,也要掉层皮。   方大维现在急着回省城把舍利子交给严叔,会尽速返还给寺庙,秦海一听就乐了,这偷窃、走私文物是重罪,燕振天这回吃不了兜着走!爽! 第519章 小子,我记住你了   秦海精神一振,踩下油门就把方大维直送到省城,下车后两人找地方吃饭,方大维今天的脸色才好看些,下车环顾四周,方大维拍着他的肩说去个好地方。   接下来便是穿街走巷,走了足足二十来分钟才窜进一条巷子,在一家川菜店的门外坐下了,说是门外,就是门外,里面没几张桌子,坐满了人,外面摆着三张简易的木桌。   能让方大维找到这里来,才叫酒香不怕巷子深,闻着小饭馆里面传来的香气,秦海抽了抽鼻子,脱口而出:“烟火气。”   这种烟火气是在五星级酒店和大型的餐饮店里闻不到的,在岳南山上,山上人家用柴火烧灶炒菜时才有这种气味,他心里一动,说道:“这后面还有院子吧?”   “尼玛,你这鼻子真是神了,这边是柴火生火煮饭,用泥糊成的炉子烤鸡,远近有名。”方大维拍着胸口说道:“虽然你这次没有帮上太大的忙,就当你送我的车费。”   呸,秦海真想吐他一脸唾沫星子,仔细想想他的话也没错,点完菜,他问方大维那仓库里面的箱子里有没有金叶子,看他点头,秦海想了想,骂道:“不是个正经东西。”   古董流通的渠道有许多种,唯独这种把古董走私出国门的最可恶,秦海最瞧不起的也是这种,他垂下头,心里也是一阵起伏。   从燕振天对沈氏集团和赵氏集团下手开始,路子就不正,现在又证实走私文物,还收了脏物舍利子,这燕振天和他背后的燕氏集团不简单。   “这不是玄真阁的秦老板吗?”   听到这个声音,秦海心头一凛,抬头一看,是那天借钱的老夫妻,他俩正在旁边的桌子上坐下,那老太太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那老头还是一如既往地神情冷漠,手里抓着两颗文核桃转动着,咔咔作响,这两颗文玩核桃都是老款狮子头,极品。   老太太手腕上还是那极品沉香,唉,有钱,还有品位,秦海不动声色,默默地打招呼。   方大维则回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夫妻俩倒也没有和秦海太多寒暄,没过一会,那老头突然走过来,将一枚东西放在秦海面前,眼神犀利:“你是古董店老板,你瞧瞧这个。”   看到桌上的东西,秦海心头一凛,这不是田黄石印章吗?   一两田黄十两金,软质的印石中,以它为尊,谁让它是古代皇帝雕刻玺印用的材料?   当初在鬼市,没资本的他无力拿下田黄石,被迫退出,虽然退出时还坑了楚大师一把,但没拿到就是没拿到,如今看着这块田黄石印章,他还是惋惜。   那老头看他没说话,嘿嘿一笑:“怎么,说不出话来了,你不是行家吗?”   秦海闷声一笑,也不争辩,这印章的收藏自古有之,多少有实力的文人墨客都有收藏田黄石印章的习惯,   “田黄冻双凤钮闲章,雕工细腻,艺术价值极高,您手上这方品相这么完整的田黄石印章,市场拍卖价格已超这个数。”秦海伸出五根手指头。   方大维瞟了一眼,默默地张大嘴巴,只有嘴型,没有声音,五百万?   看秦海点头,方大维惊愕,这老头猛然抬起头,望着天,仿佛在感悟什么,突然就转身走了,默默地坐到了老太太身边,和老太太低语了几句,两人看上去也没有因为五百万而兴奋。   这老头行为古怪,方大维也好奇得很:“干嘛的?”   “退休老人。”秦海嘴角上翘,那田黄石印章真好,这对老夫妻以前是铁饭碗不差,但退休后还有这么强悍的实力,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三哥说得对,自己的眼皮子太浅!   这时候菜上来了,原本就以食为天的秦海眉开眼笑,这用柴火炉子炒出来的菜就是香,等烧鸡上来,那外层烤得酥脆,还有一层薄薄的油,外焦里嫩,配上独家密制的蘸料,绝!   隔壁桌的夫妻俩却是一人一碗面,面里面也没有见到堆头,吃得素得很,秦海暗自叫绝,这年头,有些人有钱了不止吃山珍海味,什么稀奇吃什么。   这夫妻俩不说别的,老太手上的沉香串子,老头手里的一对狮子头加田黄石印章,就这三样东西就过千万,吃什么吃不起,可人家就两碗素面!   一时间,秦海觉得价值观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还真特么地满罐子不荡半罐子荡,那对夫妻吃完面,擦嘴结账,平淡得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夕阳红。   那对老夫妻正要离开,那老头突然折身过来,手指敲在秦海面前:“小子,我记住你了。”   这话颇有歧义,听不出来良善,目送两人走远,方大维目瞪口呆,说这老头气场好强大,还有那老太太,看着也气宇不凡,要说这种姿态高傲,应该让人不舒服才对,可他没有。   秦海微微抬眼,那对老夫妻肩挨着肩,已经走出数米,巷口处,那辆熟悉的红旗车候在那里,两人上车后,那车子就缓缓地往前滑行,走了。   两人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车子离开,闻到烤鸡香味才回神,方大维率先扯下一只鸡腿,扔进秦海的碗里,拍拍手道:“赶紧吃,趁热吃。”   那烤鸡的确美味,秦海吃得嘴角冒油,两人搞定一桌子饭菜,方大维买单后提起背包,穿过这条巷子往更深处走去,秦海往相反的方向走,分道扬镳。   正要走出巷口,就听到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我和你们讲,我那个女婿在江北混得好着呢,身家起码上千万,可我这个姑娘不争气,处处维护他,和我作对。”   这不是方韵他妈韩梅的声音吗?秦海往电线杆子上一靠,抬头一看——茶馆。   以前的茶馆是喝茶聊天的地方,现在的茶馆是喝茶打牌的地方,那韩梅一条腿盘坐在屁股底下,一条腿在那打晃,一手拿着麻将牌,一手嗑着瓜子,嘴巴还没闲着。 第520章 坐地起价的生意   “韩梅,你这女儿说要嫁人就嫁人,以前她在省城,有多少公子哥追,随便嫁一个,你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怎么让她跑到江北去,还嫁给一个农村出身的小子。”   “那小子爸妈都在山上种地开山的,家底子没什么,可这小子不知道从哪赚的钱,在江北已经有房有车,听说上班的店里还有他的分红,有些身家,妈的,可是对我没好脸色。”   省城这么大,芸芸众人中能遇到方韵他妈,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可惜少了一把瓜子,秦海摸了摸口袋,还有一盒口香糖,抽出一条塞进嘴里,秦海悠哉地靠在那听闲话。   韩梅提起赵雷就一肚子的火,啪地打出一个三条,气怵怵地说道:“我把方韵拉扯到这么大,哪点亏待她了,她成天对我黑着个脸,看了就烦,这女婿也不省心,说是只给我三十万彩礼,再给我买一套小房子,让我在省城安心住着,还让我去上班。”   “省城一套小房子再小也要一两百万呢,你就知足吧。”另一个麻友羡慕道:“刚毕业的小伙子能拿出这么多钱来不容易。”   “就是,你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秦海挑了挑眉,赵雷这小子可以呀,先给一巴掌再给一颗枣,听这麻友的风评,就晓得这一招管用,外人都觉得公道了,不过三十万现金,一两百万的房子,真心不少了。   岳母要是正经人,这些不算多,但是这韩梅拿了钱去办抵押,再去赌,不还是无底洞?   这赵雷,成天呆在玄真阁里记账,怎么自己的账算不明白?   “可以个屁,那小子贼精,那房子说是给我住,结果呢,写方韵的名字!那能是我的吗?”韩梅气鼓鼓地说道:“我是看出来了,那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和着外人防着我。”   “哎呀,三十万不是还有嘛,你一个月退休金才四千块钱,一年也就五万,这可是你好几年的退休金了。”听得出来,这麻友容易知足。   “三十万彩礼是给我了,那又怎么样?”韩梅的怨气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重:“这年头三十万能干什么,实话告诉你们吧,他们要领证,我把户口本子揣身上了。”   “哎哟,韩梅,你这可不行呀,没户口本,方韵怎么领证?”   “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你还要不要这个女儿了。”   “想要户口本可以,拿一百万来换,放进我存折里,我现在可不赌了,就是打打小牌。”   一个户口本一百万,好大的口气,拿到一百万,下次是不是要两百万,三百万,等叫到五百万,就达到她原本的目标了。   那韩梅说得兴起,真从包里掏出自家的户口本拍到麻将桌上,得意洋洋道:“你们看看,老娘我说得出来,干得出来,这回非吃定那小子不可!”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直摇头,赵雷啊赵雷,你想结个婚怎么这么难,看在咱俩从小玩到大,穿着开裆裤耍到现在的份上,顺手帮你一把。   他拉了拉裤子,掏出纸巾把口香糖吐出来,包着扔进垃圾桶,大摇大摆地进了茶馆!   那韩梅正聚精会神聊天看牌,就觉得身边闪了一个人,再回头,那身影已经冲出门外,不见影子,她疑惑道:“那人谁啊,进来就走。”   她刚留意,剩下的人更没眼看别人,只顾着看牌呢,懒得理会她的说话,催她出牌。   秦海手握着户口本上车,街头毛贼练手快,那是从手捡豆,手搓铁沙练起,他手快,是臭老道从三岁起就磨出来的,走的路数不一样,效果差不多。   不就是拉开拉链,拿户口本,走人三部曲么,一气呵成,秦海赶紧踩下油门,溜之大吉。   傍时时分,他才回到玄真阁,店铺已经准备关门,秦海进去就把户口本扔赵雷脸上了:“你个狗日的,有事不和我们商量,准备一个人扛着,算你这次运气好。”   赵雷抓起扔脸上的东西一瞧,骂着跳起来,这不是方韵的户口本吗?   “我擦,老板,你送方大少爷回省城,还把方韵的户口本弄回来了,牛批。”萧豹都惊到了:“这怎么弄来的?”   秦海把吃饭后在麻将馆遇到韩梅的事情一讲,萧豹就气得跳起来:“这是把户口本子当摇钱树呐,一个本子几百万,做他娘的美梦。”   “雷子,这事没听你提。”萧虎转头问道:“你之前不是说户口本已经拿到手了吗,这特么什么情况,又落回去了。”   赵雷说这事有一阵子了,那韩梅受了惊吓,方韵回去陪同就把户口本弄到了,那丈母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来了一次江北,又偷偷摸摸地拿走,开始坐地起价。   秦海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茶,沉声说道:“这什么时候收彩礼都成赚钱的营生了,一人户口本就能发财,比咱们开店还来得容易。”   赵雷面色一变,拿着户口本也是心情复杂,还以为结婚多简单的事,一波三折,他冷笑着说道:“以前看在她是方韵母亲的份上,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处处留口子,这回谈好的三十万加一套省城的小两房,她妈仗着户口本又落到她手里,就想一手遮天,漫天要价。”   “特么的真没劲,以前人结婚多简单,还有那么多裸婚的,怪不得说遇上一个好老婆容易,遇上一个好丈母娘难,雷子,趁热打铁,赶紧把证领了。”萧虎比当事人还着急。   赵雷还没方向,那方韵推门进来,眼睛红着,不说是梨花带雨,看着也是哀凄,一进来不说话,扑进赵雷怀里就抽泣起来。   “别哭啊,说事。”萧虎急吼吼地说完,又笑着说道:“丫头,是不是户口本丢了?”   方韵哽咽着应了一声,白嫩的脸蛋急得通红,她是着急又加上愤恨及无奈,赵雷看她已经是勃然变色,便安慰道:“户口本在我这,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领证。” 第521章 刹车慢了点   “方韵,你这妈当得真是轻巧,一个户口本就想赚几百万,还好你们运气好,被老板听到你妈的算盘,顺手把户口本给你们取回来了。”萧虎按捺住骂人的冲动,不然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讲出来,当着方韵的面,还是算了。   方韵既惊又喜,她轻咬着嘴唇,抹了抹眼泪:“赵雷,我对不住你,太连累你了,要……”   “明天一早就去领证,你就是我老婆了。”赵雷不等她打退堂鼓,拍着胸口说道:“大家伙总说我肉,不够利落,我这点担当还是有的,也不会因为拿了户口本就怠慢你妈。”   方韵的确打了退堂鼓,亲妈的一连番操作让她的心都凉透了,就这样的娘家,哪个男人家里可以忍受,赵雷是个好男人,她不想再拖累他了,这话令她心头一震,越发庆幸找对人。   秦海晓得这是赵雷和方韵两个人的选择,他在边上没有发表意见,这丈母娘不省心,后患无穷,就看到方韵直点头,拍着巴掌说道:“好事不怕晚,不过也赶紧,明天一早就去。”   方韵望着赵雷,眼眸里写满了幸福,她的原生家庭让她对生活失去了信心,日复一日过着重复的日子,和母亲争吵,赚钱,还债,再争吵,不停地陷入轮回。   多少男人打着要解救她的旗号靠近,其实她心里清楚,那些男人占尽便宜以后就会拍拍屁股走人,并不会真的进入她的生活,那是一地鸡毛,有几个人愿意?   只有赵雷,一次又一次给她解围,安抚她,认认真真地帮她解决问题,此时,她眼底是柔情,心也是甜的,轻抿着嘴唇,全身上下都洋溢着幸福。   赵雷向秦海请假,明天一早领完证,就带方韵回岳南山见父母,秦海一寻思,杀去罗大有的店里买了些珍稀补品,托他带回去给师父。   第二天一早,秦海带着萧虎、萧豹陪着赵雷和方韵去领了证,送两人快到高速路口的时候停下了,方韵不明就里地下车,以为他们车坏了。   小两口下车,那兄弟俩拉开一长条的鞭炮,点上,啪啦啦啦响了一大阵,那萧虎高兴得直拍手:“小子,市区不让放,我们在这里先给你俩贺一个,等你们回来咱们再合计。”   赵雷骂了一声娘,这贺礼够别别致的,方韵被逗得笑起来,秦海打着哈哈说道:“回去好好的玩几天,感受下我们的山里生活,我们仨在江北等你们回来。”   小两口终于上车离开,萧虎拍着巴掌说道:“老板,咱们回去守店?”   “守个屁的店,先去废品站看看。”   兄弟俩听了一脸懵,秦海把孙大海的话讲给两人听,萧虎也是点头,不过他朝地上啐了一口后说道:“这玩意是可以捡,但难得很,你别太当真。”   是不是真的,去试一试就知道了,总比坐在店里干耗着强,他是摸鱼爬树下河习惯的人,天生屁股坐不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今天只开了萧虎的车,萧家兄弟在社会上爬摸滚打许多年,对这废品站还是有点了解的,都说里头的利益空间大,最值钱的是废铁、有色金属,比如铜铝之类的。   “老板你是不知道,收这些玩意儿就要看运气,市场行情在变,时好时坏,你收来的价格高,回头市场价格却跌了,那就得赔,但要是赶上收低卖高,利润可以滚好几十倍,如果投入的规模大,一天几十万都有可能,这可是按天算的。”   这一行利润高,看上这块肥肉的也多,像江北的废品回收,总有人想独占,秦海想去的那地方,就是一个叫刘老疤的人在运作。   “这个刘老疤以前是工程上干工地的,不知道从哪里透来的风,晓得这一行赚钱转行,也就十年,把江北这一块的市场占得差不多,手下一帮人牛气哄哄。”   “其实都晓得他主要收金属,废纸、塑料、电器啥的都是边角,赌的就是行情。”萧豹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这家伙上来就是大规模的收废品站,他哪来这么多钱。”   想要鸡生蛋,蛋生钱,再钱成钱,都是需要原本的本钱的,这干废品的都晓得水深,一般人入不了行,正说得热闹,已经到了那废品站外边。   “老板,你不会起进去挑挑捡捡吧,人家一准把你赶出来,”萧虎把车停在废品站外边,指着那着那露天的废品站说道:“看到没,那就是他们收的东西,全是破铜料烂铁。”   秦海活动了一下手腕,尼玛,真是说得轻巧,他怀疑三哥说的话了,就这些东西,里面想挑出几件像样的玩意?那得抄了人家的地盘,再细细地挑。   他都被逗乐了,这条路行不通,还是换个地方去捡,比这个省事得多,秦海连车都懒得下,萧虎就乐了:“老板,信我的没错,死了这条心吧,没用。”   秦海一挥手,萧虎就准备踩下油门,轰地一下,车身狂震,三个人都往前一倒,萧虎更是撞到脑壳,回头一看,他骂出声来:“狗日的。”   车屁股后面,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狠狠地撞上他们的车屁股,车就是男人的媳妇,萧虎回过神来,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找事么!   他们的车是好端端停在路边的,这得有多瞎,才会直接撞上来?等下车后看到后面车上走下来的人,萧虎瞬间释然了,这就是找事。   只见后面车上走下来的正是盈泰地产的宁伯远和宁伯臣两兄弟,那宁伯臣一阵子不见,剃了光头,面色比以前还要阴青,还学着年轻人的样子打了耳洞,上了耳钉。   画虎不成反类犬,这造型他根本撑不起来,秦海嘴角上扬,也不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烧他店的事都过去了,他也找了回来,但是,先撩者贱,这一点依旧不变。   “原来是你们的车,不好意思,刚才刹车慢了一点,撞上了。”宁伯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海,心里恨得直咬牙! 第522章 以车换车   自从这小子跑去香榭一号闹腾一番外,好端端的别墅大盘从高档盘沦为了凶宅,不止鲜少有人问津,就连价格也是直落,眼看着要砸在手里。   “没关系。”秦海是真的一点脾气都没有,萧家兄弟诧异地看着他,老板今天是吃错药了么,这兄弟俩明摆着搞事,居然不生气?   当初火烧玄真阁,损失好几千万,这应该是秦海下山后遭受的最大滑铁卢,就算出过气了,损失也是实打实的,结下的梁子也是真的。   “老板,我车都扁成这样了,还没事?我可不报保险,明年保费没法看了。”萧虎气怵怵地说道:“这特么是得多眼瞎才能撞上来?”   秦海微微眯起眼睛,淡淡地说道:“别特么急吼吼的,你看宁总是差钱的人嘛,不报保险也没事,宁总修车费肯定给,对吧,宁总。”   这话一出,宁伯远和宁伯臣都沉默了。   秦海这人出的路数从来古怪,这鬼小子又想打什么主意,宁伯远的确是故意撞的,车不是秦海,但一看到车里坐的人,他是恨得咬牙,一加速就冲上来。   还以为秦海会发作,会打抱不平,会怒发冲冠,他居然当起了和事佬,尼玛,看不懂了。   宁伯远沉着脸,嗔怒地看着秦海,宁伯臣同样有苦难言,他和秦海交过手,知道他的深浅,他并不是秦海的对手,现在秦海面带笑容,可用笑容可掬来形容,他却觉得不妙。   他俩不出声,秦海打趣道:“虎哥,你别吓着我们宁总啊,多大点事,搞得这么凝重,宁总,这车屁股撞了一下,也不值多少钱,你看着给吧,给够就行。”   好一个给够就行,这多少算够?   兄弟俩对视一眼,那宁伯臣压着嗓子说道:“车交给我们修,费用我们全包。”   “那我用什么?”萧虎要不是顾忌秦海的态度,早就较上真了,今天也是怪哉了,秦海笑眯眯的,一点不像对着仇人。   擦,不会不是撞的他的车,所以他不在乎吧?萧虎就苦巴巴地望了秦海一眼。   “里面有车,你们随便挑一辆去开,每一辆都不会比你的差。”那宁伯臣指着那废品站,语气生硬:“你这车也不值多少钱,一辆换一辆,等修好了,你开回来换!”   三个人齐唰唰地看着那废品站,刚才还在纳闷那刘老疤哪来的钱弄这么大的回收站,幕后金主就现身,就算是秦海,也要说一声牛,眼光好,路子宽。   “虎哥,你觉得呢?”秦海还是要问萧虎的意见。   萧虎曾亲眼见过玄真阁被烧的惨状,记得这两人是如何在玄真阁开张的时候找麻烦,但一碰到秦海的眼神,看着那回收站,顿时豁然开朗。   “宁总精明,担心我讹钱,行,车交给你们帮我修,我带走一辆车,走吧,去看看车。”   顷刻间,原本打算离开的三人光明正大地进了那回收站,萧虎口中的刘老疤一身横肉,脖子上戴着偌粗的金链子,走几步,链子就晃几下。   这家伙张嘴就露出一颗金子打的金牙,谄媚道:“宁总,你们来了。”   宁伯远懒洋洋地说道:“我撞了人家的车,车子留下来修,让他们挑一辆开走当抵押。”   刘老疤抬头一看,见到萧虎便是一楞,萧虎嘴角一扯,皮笑又不笑地说道:“老疤,幸会啊,你跟了个好老板。”   萧虎话里有话,他和宁家兄弟俩的仇怨才是比海深,比天阔!不管时间过去多久都难以磨灭,致人死地,占人利益,宁家兄弟就是披上羊皮也不像绵羊。   三个人绕到废品场边上,那里是个修车场,另开了一个门与这边相通,边上的停车场里停了不少车,萧虎走了一圈,指着其中一辆说道:“就这个吧,玛莎拉蒂。”   宁伯远的脸微微一变,可惜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便点头说道:“行,把你的车留下,这辆玛莎拉蒂你开走,修好你的车,你开回来换。”   “大气啊,宁总。”秦海一边拍手一边说道:“车钥匙呢,让我虎哥上去先练练手。”   刘老疤赶紧拿出车钥匙,萧虎也不客气,登上这辆九成新的玛莎拉蒂试了试手,下车后点点头,说是还不赖,不过,那萧豹立马打开车盖,查看各种配件。   宁伯远面色微凛,刘老疤打趣道:“好家伙,吃饭的本事没丢呢。   萧虎和萧豹面面相觑,金盆洗手以后,两人守着大把的古董没有变卖,想靠着一门手艺养活自已,就去学了修车,后面萧豹的腿疾严重,萧虎放弃修车行,守着萧豹过活。   刘老疤应该不晓得萧家兄弟和宁伯远的恩怨,纯是打趣,秦海则微微朝四周打量,三哥啊三哥,你把我骗得好惨,还说这鬼地方有好漏捡,这遍地全是铜,铝的,再就是废弃的汽车,电动车之类,捡漏,捡鬼了!   这边厢解决了,签好协议,萧虎他们开车走人,一出回收站,萧虎就朝车里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对宁伯远的怨恨一分也没有少。   “老板,你是想进回收站看个究竟才忍他的吧?”萧虎气血难平,说道:“要不是想到这一点,我特么和他协商?协商个屁!”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在回收站里淘金这是扯淡了,难上加难,这条路是死绝了,不过,他拍拍车里的内饰,说道:“这车比你那辆好多了。”   等车修好,联系萧虎换车,他要是不吱声,宁伯远估计急得跳脚,正要上车,远处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头,背着一个大编织袋,一边走,一边朝回收站里张望。   近了,拉着那回收站的一个工人说着什么,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人吼了一嗓子,老头看似十分迫切,拍着袋子,里面鼓鼓囊囊,不知道装了多少瓶子和废纸壳。   可惜,秦海摇摇头,这回收站并不是什么废旧品都收的,挂羊头卖狗肉,普通的废品根本入不了他们的法眼。   那老头缠得紧,那人瞬间急眼了,不耐烦地一推,那老人家哗哗地往后退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那袋子原本就不结实,哗地一声,那里面的废品落了一地!   秦海最见不得恃强凌弱的事,板着脸走过去,啪地一手拦住还想动手的那家伙,斜眼看着他:“你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和一个老人家动手,要不要脸!” 第523章 老戏精   这回收站就是一方自有的地盘,保安也是横行霸道习惯了,看到有人多管闲事,双眼一瞪,不悦地骂道:“哪来的王八犊子,真把自已当根葱,滚蛋!”   “你特么地和谁这么说话呢。”萧虎撸起袖子走过来,双眼迸溅怒火:“要敲牙齿还是舌头,你特么地自己选,光天化日,你们牛掰了,是吧?”   里面的宁家兄弟和刘老疤听到动静,一涌而出,看到眼前的情形,宁伯臣咬牙说道:“秦海,你不要找事。”   “找事?我是路见不平罢了,真特么地上梁不正下梁歪,手下人欺负老弱,你们眼瞎吗?”秦海侧开身子,那老人家被推倒在地上,还是仰躺在那里。   秦海瞟了一瞟,又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还是转头说道:“回收站不就是回收垃圾的,怎么,只做金属?不愧是宁总,几时投资了这么大的场子,房子卖不卖得掉也无所谓。”   他这是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宁伯远的脸色倏地变了,那边厢,萧豹已经将老人家扶起来,秦海嘴角一翘道:“行了,我今天就说到这里,以后多干人事。”   这不明摆着骂他们不是人吗?宁伯臣终于忍无可忍,一个扫堂腿便扫向秦海,秦海面色不改,避都不避,还他一记鞭腿过去,两人还是一样地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那宁伯臣没想到他这么硬实,仓惶之中想要避开,秦海这才慢悠悠地挥出双手,轻轻一推,一推之下,那宁伯臣也蹬蹬蹬地退后好几步。   秦海发现自己对内劲的使用好像更轻巧了,想到师父上次在悬崖边的教导,心生感激 。   “宁总,劝劝令弟,别和我过不去,我这双手没轻没重的,万一哪天失手怎么办?”秦海皮笑肉不笑道:“宁总,我们就先告辞了。”   那宁家兄弟几时在他身上讨过好,现在看到他如同见到瘟神,刚才一时冲动,还赔了一辆玛莎拉蒂出去,宁伯臣想要动,就被他哥拉住了:“算了,进去。”   这口气就憋在心里了,看他这气鼓鼓的样,秦海暗自好笑,那天大火冲天,玄真阁被烧的那天晚上,自己也是这个德性,如今就是让他们多尝几次憋屈的味道罢了。   砰地一声响,回收站的大门合上了,秦海转身看着那大爷,拍拍手道:“没事吧?这种大的回收站就不要来了,找个小点的这些全能卖了,人家只收贵的。”   老头拍着屁股上的灰,一拍之下,竟然有气劲外露,听着有响声,秦海不动声色,让萧虎去回收站要个袋子来,还真要来了,替这老头把这一水的废品重新装好,打上结。   “嘿嘿,没事,没事。”老头嬉笑着说完,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萧虎赶紧说道:“别啊,老爷子,我们帮你再找个地方把这些东西卖了,换个地方。”   “换个屁呀,老爷子也不图这点钱,刚才白演戏,让咱们把戏砸了。”秦海拍着手,指着那老头脖子上的一块颇大的玉说道:“就这玉圭,就得值多少钱,老爷子,白瞎我们的心。”   那老头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腿上的灰说道:“哎呀,多好的事就让你们搅和了,年轻人就是气血重,反正他们的钱不讹白不讹。”   擦,萧家兄弟这才反应过来,这老头是想碰瓷!   光天化日的,一个敢推,一个敢倒!   秦海也是气得咬牙,他刚才下车后走近才看到老头脖子里吊的这块玉圭,又看到他手脚肌肉,不像一般的老人家,骨瘦如柴是一回事,那肉如虬龙是另一回事。   把一身筋肉练得肉贴骨,而且筋肉分明,这是弱不禁风的老头?这是国术中的高手。   臭老道都没有这种筋肉,再看老头脖子上挂着一块玉,不过是个高仿货,秦海有些哭笑不得,这老爷子故意在这里磨蹭,搞来搞去,原来是要讹他们呀。   ”老爷子,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计划。"秦海说道:”看得出来您是个练家子,但一个人也对付不了那么多人吧,您这是何必要和他们过不去?“   老头瞪了他一眼:”我图钱行不行?“   秦海看了看他,摇摇头:“不像。”   老头一时间哑巴了,气呼呼地说道:“算了,你虽然坏了我的事,但也算个三好青年,刚才不忍心看我受欺负才出手的,我看你也和他们不对付?”   老头子倔了半天,结果 一个也字把自己暴露他,他就不是图钱,是和里面的人过不去。   秦海赶紧点头,说不对付很久了,算是有关联人命的那种不对付,见面就肯红的,老头叹了口气,说道:”他们可不厚道,这垃圾站是占了我儿子的地盘建的。“   萧虎”呀“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是不是半夜被强拆的那一家,男主人还被弄伤了腿,当时事情闹得挺大,可后来还是被占了地方,大半夜的,简直没良心,孩子都吓得直哭。”   这桩新闻在电视台播过,又在网络媒体上传过,秦海那时候没来江北,所以毫无印象。   “呸!”老头气呼呼地说道:“那是我在不家,才让刘老疤他们得逞了,我儿子的腿虽然看上去没什么影响,现在刮风下雨就疼,落下后遗症了。”   ’不过我回来了,这口气怎么也要找回去,“老头扫了一眼他们,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事,我今天没弄成,总有一天会弄成,就不劳你们操心了。“   秦海和萧虎面面相觑,这老头也太自信了吧, 秦海提醒道:”您要对付刘老疤,肯定不在话下,不过里面还有一个叫宁伯臣的,我和他对过招,可不好对付。“   他顿了顿:”把我打吐过血,不过……他可能比我吐得还要多。“   萧虎还不知道这回事,诧异地看着秦海,秦海才 说起以前的事,那宁柏臣表面上屈服,背地里单枪匹马去收拾他,结果两人好好打了一场! 第524章 狡猾的老头   萧虎心里头难过,想到秦海为了他们兄弟俩无端立敌,还间接害得玄真阁被烧,现在又知道害秦海吐过血,更是头都抬不起来。   “刘老疤的幕后还有老板?”老头的悟领很强,立马联系到了一起:“我就说嘛,一个刘老疤怎么这么霸道,都闹大了还能把我儿子的地方给占了,不过没事,来日方长。”   这老头也是不急不慢,把那装破烂的袋子整理好,便准备走,秦海拦住他的去路,拱手道:“不知道您出自哪个山门?”   “老子屁的山门,无根无基到处混,你不也看到了吗?我就是一个碰瓷的,小子,你坏我好事,我现在得换地盘了,闪开。”   老头不耐烦地抬脚,又顺手一掀,差点把秦海掀翻在地,好家伙,一看就是内家高手!   那老头大摇大摆的走远了,萧虎不开心地说道:“这老头子还是个戏精,把咱们都骗了。”   “高手,不比萧董差。”秦海摇摇头,自已看古董鲜少走眼,看人今天是走眼了,看着那辆九成新的玛莎拉蒂,他大手一摆:“走吧,上车,走人。”   回到店里,秦海喝了好几杯茶水,赵雷的终身大事尘埃落定,他这个发小的心也落下了。   不过,等回到办公室看到那个官皮箱子,他就又有心事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他自欺欺人了一把,将箱子往办公桌底下推了推。   平时都是把它放在保险库,最近因为和林瑛相认,他倍加想念自已的父亲,才把它从保险库拿出来放在这里,现在好,一低头,就能看到它。   秦海打开电脑,开始查看最近的新闻,率先打开的就是仓库起火的事,其后呢,他一瞅,居然没有一条和燕振天有关系的,就连燕氏集团分公司的消息也没有。   这就怪了,方大维那货不是说燕振天已经被控制,舍利子也是在他们公司的保险箱里被发现,新闻报道只字不提?   这下子他一肚子的火,赶紧打电话给方大维,那方大维一听就是在睡觉,声音含含糊糊的,听到秦海的质问,方大维打着哈哈道:“你急个屁,我们办事你放心,燕振天背后还有他老子在海外的公司,我们不想走了风声,这事就特么地和你没关系了,好好在江北赚钱。”   “方大维,你把我用了就扔了?”秦海眼神落在手腕上的表上,口气稍微好了点:“后续都不给我讲一声,我问你,燕振天是被控制了,那个光头穿黑袍的道长呢?”   方大维立马坐起来了,口气较之前正经了不少:“什么光头道长?”   秦海懵了,方大维说他们控制了燕氏集团所有成员,比对过公司名单,一个不少,唯独没有一个光头道长,这么明显的特征,他们不会错漏。   “完犊子了,这个光头和远山定一也有联系,那间酒店就是他设计的,还是你给我看的照片!”秦海吐槽道:“老子是知道牛皮怎么在天上飞的了,吹的呗。”   “你……”方大维毕竟心虚,也说不出话来,咬着牙帮子说道:“你别急,等我消息。”   秦海挂了电话,心里的一口气平不下去,那光头怎么说跑就跑了,这么隐秘的行动,他还能未卜先知?这下想到点子上,他心头一震,那家伙百无禁忌,给自已掐算了。   他不认自已是道,百无禁忌,那人也是一样,给自已测了吉凶,趋吉避凶!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搭档也一样,料想不对劲,自已就先跑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这光头滑溜得很,就这么跑了,秦海正懊恼,敲门声响起,萧虎推门进来:“老板,有人上门出手一样东西,您出来看看,还是个熟人。“   萧虎的表情有些微妙,秦海不禁想是圈子里的哪个熟人,反正自己相熟的也就那些。   孙大海说的,现阶段少出多进,否则后面无以为继,他收了收心神,走出去,看到来人,吓了一跳,这不是刚才的那个碰瓷的老头嘛。   这把他骇得不轻,使个眼色,萧家兄弟就把那货柜挡住了,这也不怨他们,这老头身手好,真想玩个什么花招,一个不留神让他得逞了,玄真阁就损失大了。   一看他们这样,老头一瞪眼,怒骂道:“你们刚才坏了我的大事,现在还反过来怕我碰瓷?你们这店里的东西,随便掉一个便宜货,就得反过来碰我的瓷了,切,今天的废品没卖几个钱,你们看看这玩意能收吗?”   萧虎嘀咕说又是哪捡来的便宜玩意,话音刚落,那老头唰地抽出一把剑,他说的破烂就是这把剑,真的是一把……烂剑。   “我去,这么破?”萧虎的下巴都要跌落了,这剑看上去锈迹斑斑,有的地方已经有缺口,像是砍杀后破坏的:“老头,你碰瓷就算了,还想以次充好,我们玄真阁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有我们老板这对神眼在,别想蒙混过关。”   秦海看着这把锈迹斑斑的铜剑,有些委屈,自己今天就不应该多手多脚,这骨子里的一点冲动劲,怎么就是改不了呢?   这把剑都烂成什么样了,锈成这个鬼样子。   也就是剑还算完整吧,剑格在,剑茎在,剑身也还好,没缺口,形状有点像柳叶。   萧虎和萧豹对这个老头没啥好感,毕竟刚被他耍过,看到这把剑更是摇头:“老板,收它个锤锤,别上他的当,咱们还是省点事吧。”   “就是,这老头狡猾得很。”   秦海没说话,接过那把铜剑,手指在上面轻轻一抹,其实是试那锈色呢,看着手上没沾到色,又轻轻地刮了一下,没刮动,借着挥舞铜剑的空当吸了吸鼻子,嗯,气味还行。   这剑是最常见的柳叶式,秦海一声不吭地完成了鉴定,也不说价钱,这老头就急眼了:“小子,你倒是说话呀,这剑你收不收,我是诚心找你卖的,都不找别人。”   秦海心想,您要不还是找别人去吧…… 第525章 打眼了   “小子,你聋了?能不能收,不能收拉倒。”老头把剑拿到手上,嘀咕着说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去古玩市场,他是在这附近看到古玩店的招牌才进来的。   秦海握着青铜剑,嘴角翘起:“可我更想收你的那块玉圭。”   他手指一戳,指着老头脖子上的玉圭,老头刚才走了以后,就把脖子上的玉给换了,不是刚才的那一块了,而是挂了一个玉圭,看着挺突兀的。   这玉圭看着特别像道家的法器之一。要是收来送给师父,师父得欢喜成什么样子,那满道观的宝贝不是他的,只能看,不能碰,多没劲。   老头眉毛一挑,怒骂道:“你个小狗日的,眼睛倒是毒,瞧上我这块玉圭了,你买得起吗?哼,这把剑你爱要不要,老子换个地方出手。”   看他作势要走,萧虎有些心急,给秦海使了个眼色,秦海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眼皮子都懒得抬,那老头都要到店门口,再一抬脚就出去,没等到身后有人叫他,他自已缩回脚。   他要走不走,秦海晓得有戏,一抬手,萧家兄弟也不吭声,就等着这老头子自己跑回来,果不其然,这老头缩回脚,转头看他一眼,说道:“你真要收?”   秦海瞧这老头趾高气昂的样子,暗想最近碰到的老头都不是善茬,一个比一个牛气,上回借钱的还不知道底细,今天这个更是咄咄逼人。   “您开个价,买卖不成仁义在。”秦海说完,这老头嘴角一挑就笑了。   看到这笑容,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闷声说道:“怎么,觉得我们玄真阁开不起这个价钱嘛,还是这玉圭对您有不一般的意义,不能转让?”   顿时间,那老头瞪得眼如铜铃,精光毕露:“小子,你是个人,看到别人欺负我这个老头子,二话不说过来帮我,骗你,还是算了。”   骗?秦海耳不聋,摇摇头正要说话,想了想,就怔在那里,不可能吧?   萧虎看他突然呆滞了一般,也不明就里,老板怎么说呆就呆住了,正要发问,那老头三步并作两步过来,一把扯下脖子上的玉圭,啪地扔在秦海面前!   秦海也不作声,倒了一杯水过来,把玉圭扔进里面,一扔,那玉圭倏地往下沉,一边往下落,一边有丝丝缕缕的烟气往上冒,慢慢地,那锈色浮出,化成一股铁锈一般的水!   啪哒一声响,萧虎气得嘴巴都鼓起来了,指着这杯子说道:“假,假的!”   这上面的锈是假的,温水一泡就露了馅,秦海他居然走眼了!   擦,秦海的脑子一懵……他真的打眼了!   那老头得意地一笑,拍着巴掌说道:“要不是看在你还有几分正气的份上,我今天就要用这块冒牌的道家法之宝骗你一大笔,老子今天心情好,放了你。”   秦海来江北这么久,第一次走眼!   他鼓着腮帮子,这锈是假的,但他刚才用了内劲也没有抠下来,还有那玉圭表面的一层汗珠子,那也是如假包换,刚才是听出这老头话里的弦外之音,他才晓得不对劲。   这是真真实实、切切的打眼,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一抱,冲着这老人家深深一躬,能让他打眼的人,值得拜!   他此前最佩服的做旧大师莫过于素未谋面却牵绊颇深的落青阳,纵然落青阳做旧的水平已经出神入化,秦海还是能看出端倪,但今天,这块玉圭做得毫无破绽。   仅这一块玉圭来说,这老头的功底便在落青阳之上,他一时间好奇不已,他是什么人?   老头走过来,把那块玉圭从水里捞出来,指着那把锈迹斑斑的青铜剑:“玉圭是我做的,这把青铜剑你还收吗?”   萧家兄弟俩是彻底傻眼了,巴巴地望着秦海,玉圭上的沁是假的,这把青铜剑呢?他俩是拿不准,只能望着秦海。   老头笑得露出几颗大黄牙,一看就是老烟民,语气颇是挑衅:“收吗?”   擦,秦海承认,自已被他的气势碾压了,这气场本来就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就像师父说的,高手过招,讲究先是气,尔后才是招数。   秦海面色肃然,凝重得很,目光从老头的脸上移到了那把青铜剑上,脑袋轻轻一摆,嘴角挂起一抹邪魅的冷笑。   这锈色有许多种,这把青铜剑上的是返金色,秦海手一摆:“我不收。”   老头大笑了起来。   这时候,萧虎好像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搜索新闻,立马喊了一声“妈呀”,那新闻的确是真的,废品站是占了别人的地方建的,但是新闻里明确说……父母双亡啊。   当时出事的时候,家里就一家四口,父亲,母亲,一儿,一女,这老头说什么自己是那年轻人的父亲,过去替儿子出气,这特么是瞎编的啊!   萧虎把手机拿给秦海一看,秦海的脸都绿了,假的,都是假的!这老头从头到脚,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演戏,把他们骗得团团转!   秦海罕见得失了态,两只眼睛都气红了。   “年轻人,气血旺,年轻的时候吃点亏不算什么,吃一堑、长一智,”老头抚着下巴,之前还是个脏兮兮的臭老头,此时却颇有气魄:“我在江北这么久,第一次碰到可以认出玉圭的人,跟着我学做旧如何?你跟我学,这把剑归你。”   秦海一听,摆手说道:“我这辈子只有一个师父,你有通天的本事,我一人不认二师。”   这老头一听,哈哈大笑,掉头就走,那把剑也不要,秦海一想不对劲,这老头还是在碰瓷,赶紧捞起那把青铜剑追出去,出门一看,那老头早没影了!   “老板,这是什么情况?”萧虎不明就里地追出来,感慨道:“老头不要这把剑了。”   “尼玛,你还没有看明白吧?他这是赖上我了,准备强行收徒。”秦海气得嘴巴鼓得老高,气冲冲地说道:“跑得比猴子还快,比上回坐红旗的老头狡猾。” 第526章 过来吃个寂寞?   “老板,你最近没什么桃花运,老头运倒是挺多的。”萧豹嘲讽道:“这一来二去,都三个老人家了,你是不是挺适合当人孙子的。”   “滚一边去,连我也调侃了。”秦海气冲冲地说道:“今天这一天算是废了,这自从海捞回来,我就没有一天是在店里悠哉呆着的,行了,把剑先收好。”   他折回店时在,看到那块玉圭还在杯子里泡着,顺后捞起来,越看,这上面的雕工越精细,完全是大家风范,再看这玉圭的锈,除了这锈是假的,什么都真。   他顺手在自己裤子上擦了几下,把玉圭晾干了,放在桌上,拍拍手说道:“我约凝雪吃饭,你们俩自已安排吧。”   “老板,赵雷的人生大事都齐全了,你什么时候办事,管它三七二十一,去赵家求婚就是了。”萧虎嘻嘻哈哈地说道。   秦海一寻思,啪地给了他一脚,顺手把那块玉圭放口袋里,出门了,他和赵凝雪约了在那家牛肉火锅店见面,他先到,赵凝雪的保时捷911晚了几分钟才来。   赵凝雪平时正装比较多,今天也是一套暗底浅条纹的西装,干练得很,她快步走过来,兴冲冲地坐下,没等点菜就提起燕振天被调查的事。   燕氏集团分公司涉嫌走私文物,这一壶够他喝的,那沈海原本要抱燕家的大腿,可惜人算不如天算,都决定了自立门户,现在处境尴尬,只能硬着头皮单干。   秦海心情大好,招手叫来老板:“哥,今天给多我上几盘肥牛,最好的。”   “那胸口油要不要试点,今天的极品。”老板和秦海已经熟得像兄弟,拍着胸口保证道:“不要煮太久,立马吃,滑到你飞起。”   “切,没感觉怎么品。”秦海说笑归说笑,唰唰地点完菜,三两下下来,就把赵凝雪爱吃的全部勾上了,看到他一气呵成,赵凝雪托着下巴笑意盈盈。   秦海感觉不对,说道:“你不是最喜欢这些?”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赵凝雪心里甜滋滋地,好多事她不讲,他全记在心上了。   秦海心想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嘛,和一般人相处还要讲究投其所好,女朋友更是如此,等菜上来,秦海顺手摸手机,一摸口袋,怎么是湿的?   他手一伸,面色微变,取出那块玉圭一看,上面汗津津,他头皮顿时发麻,要是赝品,这玉圭怎么能出水,这是怎么仿也仿不出来的。   “糟了,我遇到真高手了。”秦海面色大变,说道:“玉圭是真的,只有锈是假的!”   这才是做旧的极品高手,假亦真来真亦假,把他骗得团团转!   望着手中的玉圭,秦海心潮这个起伏,然后反应过来,拍着桌子说道:“这下完犊子了,我让那老头赖上了,玉圭是真的,拿人的手短,完了完了!”   赵凝雪听他把详情一讲,一本正经地问他,这老头的本事和落青阳相比,哪个更高明。   秦海一寻思,说他遇到落仿还没有被蒙过,但这老头却把他蒙了,要说做旧的手段,两人或许分不出高下,但要论到套路,这老头明显技高一筹,会玩。   认识秦海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像热锅边的蚂蚁,赵凝雪噗嗤笑了,秦海苦着脸说道:“城市套路深,我被套进去了,那老头不知道哪路的神仙。”   “他要收你当徒弟,一定还会回来找你。”赵凝雪是见识过大场面的,面不改色道:“等他再来,你再掏他的底,我看他是赏识你。”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难道这老头图他一身正气,呸,他是一身正气,不是坏了人家碰瓷的好事嘛,他一寻思,双眼瞪起,晓得了。   这老头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来的……在废品站的时候就开始演戏了。   收起玉圭,秦海和赵凝雪开吃,就听到一阵跑车的轰鸣声响起,还不到半夜,跑车的炸街声就响起来了,正大快朵颐的食客们纷纷抬头,只见一辆跑车轰然而至。   那车上走下来的人让秦海嘴里的肉差点掉下来,燕振天!   这家伙不是被控制了么?方大维啊方大维,嘴巴里没有一点实话,   那燕振天大步流星地过来,看到他俩,直接走过来坐下了:“巧啊,赵总,秦老板。”   “燕总一个人来吃火锅,是准备过来吃个鸡寞?”秦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和女朋友吃顿饭,你过来是为了照明?”   这是明摆着笑话他当电灯泡,燕振天也不生气,笑哈哈地说道:“公司出了一点麻烦,手下人不懂事,犯了错,差点把我连累了。”   这调调听得耳熟,宁伯臣和宁伯远烧他店的时候,也是挑了一个替死鬼,他就信了邪,明明菩萨状舍利子是从他公司找到的,他还能全身而退?   他便冷笑起来:“燕总也不懂事,没看我俩约会吗?老板,给这位客人安排个座位。”   店老板一摆手,就有伙计过来安排座位,燕振天指着隔壁桌说道:“就这里吧,离他们近点,有什么推荐的都上来,我一个人也能干掉一锅。”   秦海回头就冷笑,就在这时候,又一辆车开过来,赵凝雪看到那车,脸色就变了,那是沈海的车,只见他下车后直奔过来,一屁股坐在燕振天的对面。   他也是坐下来后才看到赵凝雪,眼底顿时是不甘心的神色,那是他的女神,从小到大喜欢的女人,下定决心要娶的女人!   如今看着她一步步走到秦海的身边,他心底的不甘没有少过!现在看到他们像一般的情侣那样约会,亲昵地说话,心里有如万蚁咬噬。   秦海抬起眼来,什么叫一丘之貉,沈海已经走火入魔,和亲生父亲、弟弟分道扬镳,他耿耿于怀燕振天重获自由,看到沈海认贼为友,更是鄙夷!   赵凝雪转头看着沈海,这位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见到他冷漠的眼神,觉得他的神色和以前大不相同,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一个人的变化可以翻天覆地,她抬头看着秦海,轻声说道:“人怎么可以变得这么快。” 第527章 小心这个老贼   “相由生心,其心不正,样子就变了,”秦海夹起一块肉给她:“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多吃一点,瘦成皮包骨有什么好处,骨肉均匀最好看。”   赵凝雪甜甜地一笑,蘸着酱放进嘴里,这一幕落到沈海眼里犹如芒刺在背!   “沈总,点菜。”燕振天扯开领带,身子软软地瘫在椅子上,嘴角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我这次能出来可不容易,差点让手下害死。“   去他娘的,不就是找人顶了锅,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要不是怕坏了方大维他们的事,他现在就能抽得燕振天脸皮青肿,他亲爹都认不出来!   “燕总,这次仓库被查,公司也受了牵连,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沈海艰难地收回目光,尽力不去看秦海和赵凝雪互动,否则心里的那团火怎么都熄灭不了。   “我那手下不老实,害得我被人误会了名声,我准备先出去休息一阵子,沈总放心,我对贵公司的投资一分钱都不会少。”燕振天说道:“思维决定出路,我可是很佩服沈总的。”   “佩服我?”沈海说道:“燕总客气了。”   “敢跳脱出原来安逸的环境,大胆地出来创业,我能不佩服吗?明天按原计划注资,签完合同我就暂时离开江北。”燕振天说道:“以后天地大,任由沈总闯。”   特么的,这只小狐狸要跑路?秦海拿出手机,假装玩手机,把消息发给方大维后开始吃肉,那赵凝雪哪里吃得下去,身后就是燕振天和沈海!   两人吃了半个小时就结账走人,那沈海突然站起来,叫道:“赵凝雪,你以后不要后悔,这个小子就是你的眼界?”   “不然呢?沈家怎么出来你这么一个大逆不道的玩意,我都替沈家觉得丢人。”   “姓秦的,我和凝雪说话,关你屁事。”   “她现在是我的人,你说关不关我的事?”   说完这话,秦海搂着赵凝雪的腰就走,懒得理会这这两只落水狗,这沈海看着聪明,实则傻得可以,连他都看出燕振天一直在打凝雪的主意,沈海这货还能和他同流合污。   脑子不好使还想当王者,做梦!   那沈海气急败坏,看着秦海的影子怒骂道:“混账东西,有了几个钱就开始忘乎所以。”   “沈总别生气嘛,女人总有糊涂的时候。”燕振天望着赵凝雪的背影,嘴角挑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总有法子收服。”   夜深人静,秦海手握着手机,电话那头是方大维气急败坏的声音:“怎么就放出来了?”   “我特么还想问你呢,人赃俱获,还能让他脱罪?”   “你别急,我去打听打听,这小子在江北的名声坏了,晓得呆不下去,是准备溜了。”方大维摸着下巴说道:“你别急,还有我们呢。”   “牛皮吹得响,吹得高,也不如干点实事。”秦海毫不客气地讽刺道:“要不是看你们把那些文物抢救回来了,看我怎么挖苦你。”   方大维隔着电话就感觉到口水喷溅到脸上的感觉,挂了电话,秦海气呼呼地躺下了,拿出压在枕头底下的玉圭,温度越低,这玉圭表面的水份就越多。   等到了正午时分,这玉圭则干燥得多,秦海拿着玉圭,心中直惊叹,臭老道说过,这四宝只存在于历史记录中,其后便不知所踪,如今,这四宝之一便在自已手中!   这块玉圭老头子说扔就扔,真舍得,可惜呀,他是本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的想法要套路他,秦海一骨碌地坐起来,最近遇上的两老头都挺有意思。   次日一早,秦海大咧咧地来到玄真阁,车刚停车,就看到院子里坐着那老头,他手里拿着一柄旱烟枪,抽得正香,萧虎在一边伺侯着,看到他进来,就撇了撇嘴。   萧虎这四十多岁的莽汉子,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边还肿了一块!   他现在对老头就是一副狗腿子样,秦海眉头一皱,这是什么情况?老头抓起一把瓜子,喝了一口茶,大摇大摆地说道:“收了我的玉圭,把人赔我天经地义。”   就知道这老头意有所图,不图财,图人,秦海眉头一皱,江北明明已经开始入秋,今天的天气却燥热异常。   “老人家,您这有些霸道了,东西可以拿走,想要我的人,没那么容易,我家师父平时虽然不太着调,但他拉扯我长大,除了师恩,还有抚养之恩,绝不能辜负。”   秦海把那块玉圭掏出来,推到他面前,一甩头,萧豹赶紧把那把青铜剑取出来,两样东西全部物归原主,老头一抬眉,冷笑道:“这样就想把我打发了。”   “您老耳朵不好吧,我们老板说过了,一人不认二师。”萧豹刚说完,这老头腾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都没看清楚他是怎么出手的,就挨了一记耳光。   看着萧豹的脸肿起,萧虎直叹气,他刚才吃过的亏,老弟非要也尝尝。   秦海的面色一变:“老人家,上杆子的不是买卖。”   “你要是打得过我,我就罢了,要是打不过,嘿嘿。”老头怪笑道:“难得有小子可以入我的眼,我不会轻易放过,怎么样,敢不敢和我走一趟?”   这老头一出手,萧家兄弟都没有还手的余地,秦海想了想,嘴角一挑:“有什么不敢。”   “老板,小心这个老……贼。”萧虎跟过来,那老头一瞪眼,他捂着还肿着的嘴角,声音压得老低:“老匹夫有点厉害。”   秦海心想自己也就这小命一条,有什么可怕的,跟着这老头出门,也没开车,东歪西拐,最终走进西边一片破旧的平房区。   老头有玉圭和青铜剑,还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图什么?老铁当初这么玩是想藏富,结果藏个鬼,还不是让人绑了,这老头看着像是真的随心所欲。   老头把秦海带进一间带院子的房子,那院子里有个笼子,一只小羊羔正在里头呜呜直叫,老头进去后,就将那只小羊拎出来,猛地捏住小羊的喉咙,咔擦! 第528章 你比较好玩   秦海都被吓了一大跳,那小羊就这么断了气,身体还是温热的,老头提着羊羔进门,大步流星地走进厨房,那里把一扇木门横摆,四个脚垫着砖,当工作台了。   只见这老头把羊扔在案板上,从墙上取下一把刀,咧嘴笑了笑,秦海头皮发麻。   就看着老头把刀子伸进了羊颌处,一划拉,拉开一个口子,刀子卡进去,沿着那条线往下哗哗地拉,把那皮毛瞬间挑开,羊颌下面的正上央豁开……   就看着这老头熟练地扒开了皮毛,又开始给羊放血,尖刀刺进喉咙里,就看到羊肉直接往下流,也没看到血跑出来。   秦海定睛一看,那案板上掏了一个洞,血正好沿着那地方往下流,落进案板下面的一个小桶里,这一张简隔的操作台设计到位,一滴血都不浪费。   眼看着血尽了,老头才开膛破肚掏出内脏,转头看着已有些失神的秦海,闷哼一声道:“你昨天虽然挡了我的财路,也算路见不平,我今天请你吃烤全羊,出去等着。”   说话的时候,老头又开始拍打羊羔,砰砰地,一下又一下,秦海搞不懂了,这老头哪来的劲呀,又是演戏,又是做饭,一点不像上年纪的人。   秦海摸不透这老头要干什么,悻悻然地出去后坐在院子里,这院子肯定比不过玄真阁那正儿八经的四合院,这三面环屋,一面环墙,勉强拼凑出个四方。   地方小,连转的地方都没有,呆了一刻钟,秦海看着那扇门,就有夺门而逃的打算,正准备抬脚,厨房里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   这烤羊肉他也不是没有吃过,山上还全是散养的羊羔,烤出来香喷喷的,撒一把孜然!   但这老头不知道用的什么烤料,香喷喷的,秦海的腿就迈不动了。   那烤羊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好,秦海偷摸看了一眼,用的是柴木,勒个乖乖,在江北这么久,都没有尝过烤全羊的滋味,既来之,则安之。   秦海盘腿坐在厨房,院子没有多大,厨房也小,这一只小羊羔不算大,顶多二三十斤。   外面已经有了焦糖色,闻着香气扑鼻,勾得他口水直流,老头倒是淡定,双手抱在胸前:“小子,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就这?秦海暗自好笑,自己应该没问题:”这可是您说的,我这个人以吃为天,就不和您客气了,依您说的,我能吃多少就吃多少!“   秦海坐下来后也不客气,撕下一条羊腿就开始啃,这区区二三十斤去掉骨头其实也没有多少肉就,就看着他风卷残云一般吞进肚子里,没一会儿功夫,居然全部咽下去了!   看他面不改色,老头直点头:“老子的眼光没错,你果然是一把奇才,这双眼睛不赖,这身子骨也不赖,哈哈哈哈,可惜呀,你经脉还没有大开,屈了。”   “经脉没有打开是什么意思?”秦海脑子一转,说道:“您是说任督二脉吧?”   这一刻,秦海感觉新的套路又来了,这几年不是总有人说自己发明了可以打开任督二脉的法子,还开设培训班敛财,事实证明全是扯淡的,种种迹象表明,这老头是个骗子。   “我早打开了。”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我师父不止是个道长,他功夫深着呢。”   老头面色大变,直呼不可能,抓住秦海的脉,一握,扑通坐下了,而后指着那院子里的石头说道:“老子不信,看到那块石头没有,你抓起来试试,双手抓!”   这老头还气急败坏了,秦海无奈地摇摇头,这老头怎么就这么拧哟?他来到院子里,看到那块庞然大石,张开十指,提气,石头离地了!   “妈的,怎么回事?”老头看呆了,这小子只靠十根手指发力,就把这石头抱起来了!   !秦海瞟了这老头一眼,嘴角轻轻一挑,双掌往前一推,砰,那石头轰然落下,硬把院子里砸出个坑!   ”我和您说了吧,我真的有师父,我师父可不差,我跟着他已经二十三年了,不可能再认别的师父,拜托您了,您再去找别人,行吗?“   自己和这老头压根就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就盯着自己不放,实在搞不懂!   老头双手抱在胸前,费解地看着秦海:“你这是跟的什么师傅,这么牛,他在哪,我去会会他去,走走走。”   这老头说风就是雨,秦海哭笑不得道:“你看,我说了不用另拜师父吧,我这师父牛着呢,他离这里也远,您见不着,还是听我的,您把玉圭和青铜剑拿走,咱们两不相欠。”   老头面色一变,突然就对着秦海的肩膀抓过来,秦海没想到有强嫁的,现在还有强收徒的。   他说声得罪,侧身一甩,甩开老头的手,又顺势一推,那老头节节败退,眼看着要撞到门上,下盘稳住了。   秦海暗骂一声,为了镇住这老头,他把吃奶的劲都用上了,手臂发麻,然后说道:“您老说收我为徒,想教我什么?”   “原本想教你掌眼,原来想教你国术,现在看来,我能教你的只有做旧。”老头突然眉开眼笑:“有意思,小子,你太有意思了,要不要和我学做旧?”   做旧?秦海歪着脑袋说道:“我不认师父。”   “不认就不认,你好玩,你就当和我一起玩。”老头双眼灼灼,看他这样子,秦海觉得好笑:“您这是图什么呀,玉圭是四宝之一,就这么给我了就图有人和你玩?”   老头双手往身后一背,叹道:“这人生太没劲了,能和我玩的都走得差不多,没人再陪我玩了,你有意思,还有天赋,肯定好玩。”   老头的话刚完,外面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仿佛要震破天际,他眉头皱起,倏地躲在秦海身后,咬着牙帮子说道:“完了,他们找来了。”   不过数十秒,那大门被撞开,一记厉吼声响起:“洪十三,你出来!”   话刚说完,那人看着秦海,一脸的疑惑:“小伙子,你怎么在这里?” 第529章 敢不敢亮个身份   从外面闯进来的正是那天在典当行遇到的老人家,还有那老太太也跟在身后,夫妻俩同样惊愕,等看到秦海身后的老头,两人同时勃然大怒:“还敢躲?”   进来的正是那对乘坐红旗汽车的老夫妻,见到秦海身后的老头,那老太太勃然大怒:“洪十三,你藏在这里来了,让我们好找,你不是在省城吗?”   秦海有点感觉了,这对老夫妻上回说要去省城,原来是为了找这个古里古怪的老头?   这就不怨得人家两口子生气了,为了找他,在江北遭了贼,都被逼到典当行去了,秦海眼珠子一转,赶紧走到那对老夫妻面前,苦巴巴地说道:“二老救我。”   “秦海,他对你做了干什么?”老太太义正言辞,满脸愠色地看着那老头。   “逼我收他的礼,非要收我做徒弟,我可是有师父的人,一人怎么可以认两个师父,他就把我带到这里让我吃烤全羊,又让我搬石头,反正古怪得很,我……害怕。”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前面说得有模有样,害怕两个字有点多余,这小子怎么看也不像会害怕的人,她撇撇嘴,转头看着那老头:“人家说的是真的?”   老头瞪了他一眼,这也是一报还一报吧,这小子居然也演上了,像个孩子一样找人撒娇。   他哪里害怕了,从一开始就没有怕过,刚才吃烤羊肉的时候吃得那么开心,到现在,嘴巴还发亮,嘴角边上的残留都没有擦掉,怕个毛线!   注意到老头的眼神,秦海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把嘴巴抹了好几下,老头的白眼翻得更大了,不过心里开怀得很,这小子果然很合自己的胃口啊。   “我肯收他做徒弟,那是他的福气。”老头义正言辞地说道:“这小子一身正气,对了,这小子自己有家古董店,眼头挺准,这任督二脉也开了,我觉得他可好玩了,可以陪我玩。”   他说得口沫横飞,那从红旗车上走下来的老先生板着脸,一言不发,他今天带着一根拐杖,突然抬起拐杖,狠狠地抽打在那老头的背上!   那怪老头痛得吱哇乱叫,左右闪躲,其实以他的本事可以轻而易举地避开吧,但还是挨了好几下,一边跑,一边求饶:“嫂子,你劝劝我哥,莫急,别把自己气死了。”   老太太听了直摇头叹息,把秦海拉到一边说道:“小兄弟多见谅,这个老东西一向不正经,少见多怪,你多见了,就不怪了,和咱们一样,别对他客气。”   那怪老头挨了打,瞬间精神了,拱手说道:“我又犯什么错了?”   “犯什么错?”老头气怵怵地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打开,里面是一张破旧斑驳的纸:“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你胆子越来越肥了,连这东西都敢伪造!”   秦海凑过去一闻,脱口而出:“红茶水。”   这是纸张做旧的法子之一,把红茶水刷到纸上,等着自觉晾干,做出来的效果就像旧纸一样,不过这方法很耗时间。   这老头个性这么外向,好像坐不住的样子,实在很难想象他会用这种方法来做旧,还是说他本人就是如此,平时嬉皮笑脸,像个老顽童,一旦开始做旧,就可以全身心投入。   这把纸做旧是伪字画的第一步,纸不上,后面的一切都没法进行。   “哟,小子,你还知道红茶水呀。”那老头又凑到了秦海跟前,竖起大拇指,高兴地点点头说道:“嗯,我就说了嘛,我的眼光很好,不会看走眼。”   秦海看着老头手里拿着的文件,这是一份通知书,还是几十年以前的。   “洪十三,你好大的胆子,任命书你都敢伪造,混账东西,我要不是翻旧档案,还没有发现混进了这东西,洪十三,你这命是不是不想要了?!”老头气得拐杖直在地上敲!   秦海的心里可痛快了,开心地看着这怪老头,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总有一物克一物。   “大哥,这任命书当年可是救了你的命的,要不是它,上面能派人去救你吗?你现在可是活着回来,顺利退休,几十年前的事了,还翻旧账干嘛。”   秦海一看这三个杠上了,赶紧说道:“三位慢聊,这里没我什么事,我就先撤了。”   “等等,你别走。”老太太拉住秦海手臂,笑着说道:“洪十三还是第一次要收徒弟,你小子是有福气的,这家伙做旧的本事一流,就连大名鼎鼎的落青阳也受过他的教诲。”   什么?落青阳还跟这怪老头学过?   “哼,落青阳那小子是天赋异禀,可惜啊,为人太刚,太直,过刚易折。”怪老头的语气听上去既像生气,又像惋惜:“这小子不一样,这小子滑头,不会吃亏。”   “要是有相同的本事,我敢说,这小子比落青阳混得好,也不会栽在别人手里,这样的好苗子,我怎么能放过嘛,我现在想开了,不认师父也行,当老师总可以吧?”   怪老头赶紧冲到秦海跟前,美滋滋地说道:“你师父给你打了个好底子,老子帮你再上一层楼,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小祖宗!”   秦海一寻思,这是遇上太上祖了,落青阳凭一己之力就能把古玩圈整得人仰马翻,看这老头的架势,那能把古玩圈整得刨地三尺。   老实说,他脚有点挪不开了,但臭老道说过,天底下没有白得的馅饼,那饼子后面必吊陷阱,这三个,哪一个都是来路不明,得防着点。   “古话说,三人行,则必有我师,你认的是老师,不是师父,这话也说得过去,洪十三这一手本事要是失传的确可惜,小伙子,要不你考虑一下?”老太太抚着手上的极品沉香手串,若有所思道:“凡事必有利弊,这做旧也是帮过忙的。”   老太太好像话里有话,秦海一寻思,苦笑道:“三位前辈,你们到底何方神圣,我已经一头雾水,怎么敢答应?敢不敢先亮个身份?” 第530章 撞大运了   “小伙子,你不知道吧,这位退休以前可是主管文物局的大头头,这位老嫂子……”洪十三刚开口,就拍了自己的嘴一下:“得罪了,我嫂子可是有名的文物修复专家。”   “那和朱静之老前辈认识了?”秦海有数了,回头找朱静之一问就知道。   老太太微微一笑:“朱静之最擅长珠联璧合,尤其擅长修复古籍,以前我家这位遇上事的时候,也会找他帮忙,你想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去问问老朱,能把他拿捏死的是谁。”   就在这时候,那老头冲洪十三招招手,扬着手里的这张纸,依旧是愠怒的语气:“不想被全线追辑,就乖乖地过来。”   那个怪异老头吐吐舌头,大摇大摆地过,干笑道:“生气干嘛,何必生气,这件事情我可以解释,再说了,当年可是帮过你的。”   不等他回话,那老头拐杖一举起来,洪十三立马老实了,干笑着说道:“我厨房还没收拾呢,你们看我,我白做了一顿饭给这小子吃,白搭了,我多冤呀。”   秦海自以为油滑,这老头比他还要油百倍,千倍!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眼珠子一转,赶紧说道:“厨房我收,门我锁。”   “臭小子……”那洪十三瞪了秦海一眼,心里直骂娘,他正想法子拖延时间省得被带走,这小子就往火上浇油,这下还能溜?   那拿权杖的老头满意地笑笑,还朝秦海竖起了大拇指:“小伙子,我现在看你越来越顺眼了 ,我们后会有期。”   说完,手里的拐杖扬起来,直指着洪十三的脖子,秦海一瞅,勒个去,这拐杖前端有个枪眼,暗藏着玄机,怪不得洪十三突然乖巧巧。   目送着那辆红旗离开,秦海一身轻快,以前被海棠逼婚都没这么紧张过,今天后背直冒冷汗,他看着一院子的狼藉,本来想拍拍屁股走人,想了想,叹口气。   “师父从小就教你滑归滑,做人得还是要厚道,就吃点亏,帮洪老头收拾收拾,权当积德。”秦海自言自语结束,利索地把院子和厨房清洗收拾完毕,把门往上面一挂一锁,走人!   等他回到玄真阁,萧家兄弟迫不及待地迎过来,看他没受伤,萧虎就朝地上啐了一口:“妈的,什么人,老板,你没事就好了,要是有事,我……”   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秦海冷笑道:“还吹牛,就那老头的功夫,你们兄弟俩加起来都扳不过他一条腿,还是省省吧,有水没?”   吃了那么一只烤全羊,他现在有点口渴,喝了大半壶茶水,他走进内室打给朱静之,那朱静之接了电话就哈哈大笑:“秦海,听说了没有,杜志鹏要在江南搞拍卖会,这次准备拿一批压箱底的古董出来拍卖,我准备去凑个热闹,怎么样,你要不要去?”   “天慈阁,有意思。”秦海差点被他带歪,赶紧说道:“朱老板,我向您打听一个人,有个叫洪十三的您知道吗?还有一对老太太说只有一个人可以拿得住洪十三。”   啪哒,电话里朱静之没有说话,传来一声脆响,还有朱静之骂娘的声音,听着怪心疼的,不知道把什么宝贝砸地上了。   那头乱了好一会,朱静之才怒骂起来:“臭小子,你是不是克我,我这砚……算了,是我自已手滑,你刚才说洪十三。”   秦海也是憋屈,管闲事管出一身臊,把那怪里怪气老头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讲,还有那对老夫妻,听他一肚子的委屈,朱静之哈哈大笑:“小子,你就知足吧,撞大运了!”   “撞大运?”秦海说道:“朱老,您逗我呢?”   “逗你个屁,我朱静之几时喜欢开玩笑?”   这个倒是真的,朱静之和萧定天一样,平时喜怒于色,喜欢的是百般好,不喜欢的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他定下性子听朱静之说话。   朱静之说那洪十三是做旧的老鼻祖,落青阳曾经拜在他的门下,结果没出三年就被赶出来了,秦海听得一头汗,想到洪十三嫌落青阳太刚直,有点嫌弃,也信了。   “小子 ,你想想看,落青阳是有天赋,但他在洪十三手下呆了三年就出神入化,这洪十三得有多厉害,还有,风传这老东西早死了,原来还活着,他玩得这么溜,就不怪他看不上落青阳了。”朱静之羡慕得很:“洪十三要主动收你当徒弟,你还甩脸色?”   “朱老,一人不认二师是我的原则,师父把我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我为了学本事,转头就认别人当师父,这就是叛师门,我干不出来这破事。”   朱静之沉默半晌,说道:“行,算你狠,能让洪十三服帖,还夫唱妇随的人,我倒是知道一个——石天当,他曾经是文物局一把手,卸任前曾经带队前往楼兰古国,历险多次。”   “那石天当的夫人是?”   “夫唱妇随,石天当到哪里挖掘古墓,他媳妇程冬就到哪,负责修复文件,不仅如此,博物馆里坏了的古董也会请她坐镇,我一个小商人在他们面前算什么。”   文物局的前一把手,怪不得气场那么强大,石天当说洪十三做旧了一份什么任命书,气得他们到处找他,那份任命书估计牵涉重大。   “朱老,算了,我和这位洪十三老前辈没什么缘分,他现在已经被带走了。”秦海说道:“还不如聊聊这次江南的大事,天慈阁搞什么鬼?”   “你还不知道吧?杜志鹏遇上事了,前阵子市场上突然流出很多大、小黄鱼,这些东西就是他放出来的,为了尽快收一批钱回去。”朱静之兴奋地说道:“他缺现金了!”   不是金大宝么,怎么又成杜志鹏了?   杜志鹏还能缺钱,前放大黄鱼、小黄鱼,现在又要搞拍卖会,秦海正愁没有入手的好古董,打个响指道:“朱老,任何人都能报名参加?”   “那是当然,杜志鹏立了一个规矩,要参加他拍卖会的专场拍卖得先验资,三千万以上才能入场。”朱静之骂咧道:“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第531章 公私分明   三千万验资,对现在的秦海来说不是问题,他准备去凑个热闹,好久没去江南,要是有好东西,肯定要掺和一把。   ”可之前的情报说把大小黄鱼放出来的是一个叫金大宝的收藏家,而且是骆家园的消息,这一下子怎么成了杜志鹏的了?“   “没错,之前的确是金大宝的收藏,听说两人之间好像有什么债务扯不清楚,金大宝就把手上的绝大部分大小黄鱼抵债给了杜志鹏,这事一直保密。”   “刚开始大家都以为是金大宝在放,后面他自己受不了,才把这事捅了。”   原来如此,秦海料想金大宝九成九是被黑了,不过倒可以去凑个热闹,他对着电话说道:“朱老,咱们在江南见。”   “你也去?”朱静之反问道:“你可是杜志鹏眼里的刺,他和萧定天不和,你偏偏和萧定天走得那么近,都看得到那老头对你不一般,当心吧你。”   这朱静之,听上去还有几分幸灾乐祸,他慢条斯理地提醒道:“朱老,您和杜志鹏也不怎么合得来,到时候咱俩分着喝一壶?”   “滚滚滚,咱们在江南见,你小子别怂。”朱静之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秦海无声地笑了,像朱静之这种大行家都有点小孩子脾气。   秦海当下就叫萧虎进来安排报名参加拍卖会的事,他还顺便问了一下胡天海捞那批货出手的情况,胡天接到电话就知道他的意思,说三天内必到账。   他说得自得满满,秦海也放心,像孙浩这种干海捞的人最讲究规矩,否则没人愿意跟着他干那种用命捡钱的活,挂了电话,秦海双手抱在脑后,看着面前的玉圭和青铜剑。   洪十三被石天当两夫妻带走,这东西则留下了,这下他真成了拿人的手短,算了,这老头一走,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东西不碰,先收起来,给自己留个余地。   他独自坐在玄真阁的办公室里,好好地理了一番最近的事,尤其海捞回来这段时间。   燕振天、沈海、周军,这三个原本风马牛不相及的人走到了一起,周军级别最低,成了燕振天的手下,沈海的地位略微高一点,算是合作伙伴。   被燕振天一番怂恿,沈海是彻底和家人决裂了,结果倒也不差,以他的本事在江北自立门户不难,但要和沈氏集团相比,那就难喽。   这燕振天把沈海拉下水,图什么?至于周军,呸,秦海一向瞧不起没有风骨的人,这回燕氏集团出事,周军会怎么样,现在还没消息。   但现在看来,燕振天提前做了准备,把自己摘出去,有人顶锅了,他现在还准备暂时离开江北避风头,秦海抱着头,这事还是古怪,按理说按死的事,怎么还让他翘了?   还有那个光头道长,狗屁的三江大师跑得比兔子还快,燕振天估计傻眼了,请来的大师屁股还没在江北坐热就溜了,这一回合,有意思。   秦海晓得燕振天是被方大维他们盯上了,自己不用多理,他真正在乎的还是光头道长!   可惜,可惜!他心里头这个火烧得高,让那个光头跑了。   再就是最近遇上的这个洪十三,追在屁股后面喊着要收徒,还好那对老夫妻来得及时,帮他化解了尴尬,还白吃了一只烤全羊,那老匹夫是想试他的食量,看看他的底子。   洪十三还看不上落青阳,说他徒有天赋,可惜太刚直,说自己不像他,擦,秦海这时候才回过味来,老头是在骂他!   “我去,说落青阳老实太刚直,说我不会像他那样,这不是说我奸滑?”秦海撸起袖子:“好家伙,骂人不带脏字,牛,下次再见到我试试。”   砰,萧虎兴冲冲地推门进来,说道:“老板,报上名了,咱公司账户钱还真不少。”   秦海想了想,赵雷不在,兄弟俩得在家守店,只能他一个人去江南玩玩了,他突然萌生一个念头,不知道赵凝雪有没有空。   这时候赵凝雪正在办公室看着面前的一盘碧玺,赵江涛坐在对面笑意盈盈,叶小秋在边上看着这奇异的一幕——董事长找总经理汇报工作。   赵凝雪用镊子拿起一块碧玺,看到里面竖向的纹路,嘴角上扬:“哪来的货?”   叶小秋在边上看着都眼馋,面对赵凝雪的发问,赵江涛双手握在一起:“沈海转头成立分公司,没有选择做珠宝成品,而是选择做珠宝原料,他找我们公司合作。”   这批货是沈海公司提供的,她眉目微沉,许多珠宝玉石的原料都不在国内,想要开垦,需要四通八达的关系,不仅要挑选好的国外供应商,还要搞定物流和安保。   沈海这才刚出赵氏集团便上正轨,这哪是临时起意,他在外面的公司不是皮包公司,一直在做实事,这才能刚出沈家就做起了各大珠宝公司的生意。   珠宝设计销售是终端,没有原料,哪来的终端?   看着赵凝雪颦起的眉头,赵江涛起身,双手背在身后:“你和沈海的心结我是知道的,他对你不地道,九个亿的陷阱拿来逼婚,你妈还和他沆瀣一气。”   “爸,您有话就直说,我们之间不需要卖关子。”赵凝雪俏眉微颦:“沈海毕竟是沈伯父的亲生儿子,儿子起了异心,伤心归伤心,还是要照顾。”   不愧是自己的亲闺女,一眼看穿他的心思:“我和你沈伯父是患难之关,互相扶持才在业界有一席之地,他让我照顾,我不能拒绝,就是你……”   叶小秋一听嘟起了嘴巴,那沈海是什么东西呀,现在还要照顾他的生意,哼,只要想想就来气,她压着声音说道:“赵总,要给沈海送钱吗?”   那赵江涛白了她一眼,这丫头被赵凝雪宠坏了,什么时候都敢插嘴,叶小秋一看不对劲,赶紧作势在嘴上拉上拉链,不敢随便开口。   “公是公,私是私,这批碧玺的确不错。”赵凝雪又夹起一块对着灯光打量:“有变色效应。“ 第532章 回不到过去   “虽然不是猫眼效果的碧玺,成色不赖,沈海这批货的确不错,董事长,可以从沈海的公司进货,但我有个请求——我要求亲自验货,而且不取样品,每一件都验。”   赵凝雪意有所指:“马有失前蹄,他和燕振天学的那些招数已经暗算过自己家,不排除再用来对付我们。”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赵凝雪这一声董事长是在给老爸赵江涛提醒!   沈董事长当然是心疼自已的儿子,作为多年的老交情和同行,卖他一个面子未尝不可,但别忘记,一个连自家都能下狠手的人,值得信任吗?   赵江涛双手一握,也有自已的盘算:“凝雪啊,我看不如这样,先卖给你沈叔这个面子,这批货先收了,你亲自把关,接下来我们公事公办,货好就收,收了严验,该防则防。”   叶小秋听得心花怒放,这还差不多嘛,反正那个沈海不是好东西,不防他防谁?   赵江涛看女儿这么有盘算,心里笑开了花,她要不是这么优秀,老爷子也不会放弃对亲孙子的期盼,直接点名让她坐镇赵氏集团。   “那好,你现在就去检货吧,顺便带上明瑞,这小子不学无术,被你爷爷训了几次,最近听说沈浩都在学习,他就表态说要跟着你混几天,那就带他去见识见识。”   叶小秋一听,嘴巴翘得老高,怎么又带他?   上次去缅国,他就跟着混混,一点实质的用处都没有,这次又是做做样子,切。   赵凝雪满口答应下来,送走赵江涛,叶小秋直截了当地说道:“赵总,我们凭什么给赵明瑞做嫁衣裳,他一事无成的,我看……”   “你错了,小秋,明瑞对珠宝的赏鉴能力是有的,”赵凝雪淡淡地说道:“只是现阶段他没有定下来的心思,只想吃喝玩乐,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我真没觉得他有本事,吃喝玩乐或许有。”叶小秋嘟着嘴巴说道:“赵总,我陪你去。”   赵凝雪原本就准备带上叶小秋,人多才没那么尴尬,如今面对沈海,早没有以前的淡然自若,距离感是越来越强,赵明瑞在半个小时后不情不愿地过来,三人就准备出发。   今天赵凝雪换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到达沈海的新工厂,说是工厂,这边并不加工,用仓库形容更贴切,提前收到消息,沈海带着手下在门口等着。   他离开沈氏集团时也带走了部分亲信,现在的助理就是以前那位,赵凝雪下车,看到他,头微微一歪,不禁想到以前他们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那时候不管是沈海还是沈浩,或是明瑞、婉思,还有自已,没有任何芥蒂,没有竞争。   一转眼间,赵家内部有嫌隙,就连看似亲密无间的沈海和沈浩也渐行渐远,至于她和沈海,已经无法回到少年时,再见面也只是普通的合作关系   沈海看着一袭驼色西装的赵凝雪,眼神中满是不甘,微微一笑道:“想不到你会来。”   “碧玺的质地不错,我来亲自验货提货。”赵凝雪淡淡地说道:“你一直对原料的掌控有十足的把握,这一次也不例外。”   “再有十成的把握,你不是也不放心?”沈海冷冷地一笑,嘴角暴溅出一抹寒笑:“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不放心,没关系,我了解,请进。”   两人寥寥几名,已经略有交锋,听得叶小秋和赵明瑞心内直打颤儿,叶小秋更是抱着胳膊,感觉到阵阵冷,那赵明瑞冷笑道:“非要过来凑热闹,这算什么。”   “你自已不也傻眼?”叶小秋不服气地说道:“反正只要干正事,你就原形毕露。”   赵明瑞被气得脑袋发晕,偷偷掐着叶小秋滚圆的脸,怒骂道:“一个总经理办公室的小助理还这么张狂,赶紧进去。”   “你管我。”叶小秋才不愿意给他好脸色,压着嗓子回击完毕,迈着腿就朝赵凝雪追去。   赵明瑞看她跑得欢,冷冷一笑:“一个臭打工的这么得瑟,早晚有你吃亏的时候。”   赵凝雪和沈海一前一后走进他的办公室,刚一进去,赵凝雪便站在落地窗前,从这里张望出去,恰好是玄真阁的方向,那片区的四合院错落有致,风景别致。   想到秦海,她嘴角不自禁地轻轻挑起,扫过这抹笑容,沈海难掩嫉妒,默默地打开四个盒子:“红色、蓝色、绿色及多彩碧玺,最通透的就是这些了,我给你的必须是最上等的货。”   这话里有话,叶小秋和赵明瑞都能听出其中饱含的意义,叶小秋在心里打起了小鼓,但凡认识赵凝雪和秦海的大概都知道他们是一对,沈海还想缠着赵总?   骂人的话堵在嘴里,叶小秋不敢骂出声,就鼓着腮帮子,两只眼盯着沈海的动作,赵明瑞暗自好笑,压着声音说道:“皇帝不急太监急,一个单身狗还替人家操心。”   “关你什么事?我喜欢,我乐意。”叶小秋可没打算给他脸,平时他在公司就故意消遣她,冷笑说道:“你管不着。”   赵明瑞撇撇嘴,死丫头片子,牙尖嘴利!   那边厢,赵凝雪一招手:“小秋。”   叶小秋立马将工具箱送上去,递上手套和工具,便双手背在身后,笔直地站在她身边   这架势让沈海心头微沉,赵凝雪说亲自验货,他半喜半忧,喜的是又能见到她,忧的是她分明不再相信自已,他所有的信用如今碎成渣。   一块块碧玺验过去,赵凝雪的神情放松不少,终于验到最后一颗,便脱了手套:“过关。”   接过沈海递过来的文件,赵凝雪当下签字安排打款,一摆手,叶小秋和赵明瑞各拎两箱。   看赵明瑞乖乖巧巧地提着箱子,叶小秋觉得好笑,这赵明瑞平时是狂,总喜欢摆富家公子哥的谱,做这种打下手的活还是服服帖帖。   赵凝雪伸出手去:“沈总,合作愉快。”   “下次再合作。”沈海握住这只柔嫩的手,紧握在手中不愿意松开,赵凝雪,他心口的朱砂痣,心里的白月光,从来没有变过,如今,回不到过去了。 第533章 那个不省心的   儿时一起长大,年少时一起上学,也曾经亲密无间,长大后却要分道扬镳,以为顺理成章可以在一起,现实打了沈海一记响亮的巴掌。   “凝雪,假如没有秦海,我还有机会吗?”沈海终于不甘愿地问道。   赵明瑞一幅早知道你小子要问的表情,叶小秋却是愤慨不已,这沈海有完没了,一直闹妖娥子,就不知道避让么,她气呼呼地要开口,赵明瑞把箱子放下,扯了她一下:“走。”   这叶小秋晓得个屁,从小一起长大,抱着喜欢赵凝雪的心情活了这么多年,一下子落空,谁特么地甘心?   等走到外面,叶小秋咬着牙说道:“你是不是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沈海呢?你们是一起长大的,可你是赵姓的,我看你是脑壳不清醒了。“   “有什么事难得倒她?她自己搞定就行了,要你操心?”赵明瑞鄙夷道:“自己的事都弄不清楚吧,总经理办公室就属你犯的错最多。”   叶小秋被戳到痛处,不敢说话了,办公室里,沈海气血难平,紧握着赵凝雪的手:“凝雪,你告诉我,如果没有秦海,我们还有没有机会?”   赵凝雪微微楞住,这一握,是过去与现在、将来的分界线,昔时的时光终于不复,她浅浅地一笑:“我对你只有朋友的情谊,要是有别的感情,早就走到一起了,下次再合作。”   不给沈海多说几句的机会,赵凝雪转身离开,等走进电梯,叶小秋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天真地说道:“赵总,就这样?”   “叶小秋,你是是不脑壳有包?”赵明瑞忍无可忍道:“他俩本来就没啥关系,在商言商,不然打一架再走?反正两人没戏了,我看就是要便宜秦海那小子。”   叶小秋恨恨地瞪他一眼,不成器就是不成器,赵凝雪依旧从容,上车将这批碧玺放进仓库,就算了事了,也能给父亲一个交代,也卖沈董一个面子。   想到沈海那不甘愿的眼神,赵凝雪还是打个寒蝉,等到下班,秦海过来接她,顺便提起去江南参加天慈阁拍卖会的事,赵凝雪一算时间,她去不了。   看秦海一脸失落,她娇笑道:“我对古董一知半解,可我奶奶是精通的,这次她回去,昨天晚上还听她提起,天慈阁老板杜志鹏缺钱了,谁敢相信。”   那么多大黄鱼、小黄鱼,瞬间流入市场,杜志鵬应该回收了不少资金,还要通过拍卖的形式出售手里的古董,这家伙缺钱缺得不少。   赵凝雪不能去,赵雷又回了岳南山,秦海只能一个人去江南,当天先去接了凝雪奶奶白婉芳,两人一起出发去拍卖会。   白婉芳也是古董修复师,在路上,秦海向她打听了程冬,白婉芳对他认识这位倍感惊讶,白婉芳说她和程冬曾经是同事,两人一个嫁给了系统里的人,一个嫁给了商人。   程冬个性看似温婉,其实刚烈,石天当主管考古,长年东奔西走,脾气也躁,程冬就跟着他,什么黑水城,什么楼兰遗址,什么商王墓,都是夫唱妇随。   白婉芳还提到一个人,说史教授和石天当很投脾气,两人私下是有联络的,至于那个洪十三,白婉芳直摇头,她倒是知道,但没想到落青阳也曾经拜在他的门下。   后面听说这洪十三非要收秦海当徒弟,白婉芳的头直摇,别的不说,这个洪十三名声不好,当初他是被石天当收编的人,不然现在还在大牢里蹲着。   秦海总算听到一点有意思的事,就追着问,白婉芳瞟他一眼,说这个洪十三年轻的时候浪荡得很,落青阳的伪古做得逼真,但他不会主动坑人,害人倾家荡产,只是名声大振,许多事情不是他能控制的,施会长和落青阳一家走得近,最了解。   落青阳只是纯粹享受仿古的乐趣,可惜心怀不轨的人太多,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最把他卷了进去,但这个洪十三不一样!   “小子,你不知道,这个洪十三看谁不顺眼,就能把人整得死去活来,害人家家破人亡,落青阳误伤,他是故意伤害,幸好后面石天当看他有用,才把他保出来帮着修复一些棘手的 古董,哼,不然,就他?空有一身本事,也用不到正道上。”   白婉芳对洪十三一点好感也没有,提起来一肚子的火,秦海嘴巴像抹了蜜,劝道:“奶奶,别生气,洪十三已经被带走了,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还有,他这么有本事,怎么还装拾荒的,还玩碰瓷这一套?”   “人哪,有了许多本事,想赚多少钱都容易的时候就无聊了,那就只能找乐子了,他洪十三就图个乐,图个好玩!你这野路子和一般人不同,被他看上了,觉得你好玩。”   姜还是老的辣,白婉芳三言两语就把洪十三的心态解析得明明白白,症结就是那老头无聊,碰到秦海这种“同道中人”,能不来劲嘛。   “我和他不一样,我就算收了本事也不会用在歪门邪道上,奶奶你放心,我家那位师父虽然不是什么正经山门,礼义廉耻是教过的,皮归皮,底限不能丢。”   白婉芳微微楞住,奶奶,奶奶,这小子不经意间就叫了他两声奶奶,她瞟了秦海一眼,漫不经心地说道:“秦海,你和我家凝雪是不是水到渠成了?”   噗,秦海想着偷偷摸摸讨好长辈,没想到她比他还直白,赶紧解释说没有,两人刚刚确定关系,就摸个小手,越雷池的事情一步都没有。   “算你识相,不怕告诉你,施会长和英姑很看好你们这一对,我也不排斥。”白婉芳叹道:“男人有没有本事不能看出身,要看本事和品性。”   秦海一听,这是在夸自己,就笑着说道:“还是长辈们看问题通透。”   “不过,我那个儿媳妇不是省油的灯,她是一直属意沈海当女婿,现在又属意燕家的那个小子,叫什么燕振天的,我听说燕振天私底下给她送了不少东西。”   秦海嘴角的笑容凝住了,这位未来岳母真是不省心哪。 第534章 痴情的名声   秦海不知道沈海是否知道燕振天的贼子心,他要是知道后还像个憨憨一样以为抱了大腿,那便是敌我不分,凝雪没选他就对了,脑壳不好使。   好一个燕振天,想吸江北众财阀的血,还想夺人心头好,财色双收,秦海握拳,下次再见面,就撕了这家伙脸上的假皮!   至于未来岳母,只能细水长流吧,当务之急还是先去天慈阁的拍卖会瞧瞧。   江北到江南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走高速,到了指定的酒店,两人先下车去办入住,秦海替白婉芳提着行李,护着她进了大厅,刚一进去,脑袋轰轰直响。   大厅里汇集了不少人,三五成群凑在一块说话,你一言,我一语,白婉芳喜欢清净,连声催促赶紧办理入住去房间,避开这片嘈杂之声。   秦海把白婉芳送进房间,安置好行李,把行李扔进自己房间后立马小路出去,刚要进电梯,迎头撞见方大维,他气不打一处来,揪住这小子的衣领子,便是一阵低喝:“你还敢来?”   “我知道你要来,我就不来了。”方大维有些头疼。   他看过名单,之前没有秦海的名字!   秦海揪住他的衣领子,把他扯到房间里,他现在气恼得很,他也没想快煮熟的鸭子能飞!   方大维也没有想到,还以为事情办得顺利,那么漂亮的出手!两人进了房间,秦海撒开手后,两个人都没有方向,房间里静寂得可怕。   最终,还是方大维没忍住,他双手抱在一起,作揖道:“祖宗,秦小爷,你别气性了,这事真特么地怪,我们也在意料之外,始料未及。”   秦海板着脸,皮笑肉不笑道:“你特么的还笑得出来?”   方大维是在嬉皮笑脸,赶紧收了笑脸,露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讪笑道:“你听我解释嘛。”   秦海一屁股坐下,抬起一条腿放在床上,虎视眈眈地望着他:“说吧,到底什么个情况,你不是说板上钉钉,燕振天全身而退,现在估计都飞出江北,在外面逍遥快活。”   方大维说他们的人连夜行动,兵分两路,一路去了仓库,制造假火灾闯进去转移所有文物,还有一路去了燕氏集团的公司,闯进燕振天的办公室,在保险箱里找到舍利子。   前面顺利,后面自然要羁押燕氏集团所有人,结果那燕振天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连放在他办公室保险柜里的舍利子,也不是他偷来的,是手下人孝敬他的礼物。   秦海想骂他十八辈子的祖宗,这种鬼话都扯得出来?   结果他们一审查,是他手下一个副总经理,叫李刚的,这个人是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成立后请来的职业经理人。   仓库那边也是这个李刚负责,这李钢自己供认说他说了谎,拿着这枚舍利子讨好燕振天,这舍利子是他在黑市上打听到的,高价收过来讨好上级,燕振天收了不假,他不知道来历。   至于仓库那边,是有人说租用,还出示了租用合同,每个月租金十五万,要租三个月,他们公司刚成立,没什么存货,仓库暂时空置,想着能租就租。   秦海越听越觉得来气,这不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吗?方大维叹口气,说录取的音频显示,虽然他们谈及过舍利子,但话里没有提到舍利子怎么来的,还有仓库,那合同如假包换。   到头来,只能把那个李刚当买赃的抓起来,燕振天又请了律师过来周旋,一来二去,就这样了,燕振天从嫌疑人成了受害者,那个叫李刚的全程出面,就押了他一个。   方大维交代得清清楚楚,说完后就没话可说,巴巴地望着秦海,他其实有点慌,吹过的牛现在显得格外讽刺,他瘫倒后张开双臂,有气地无力地说道:“咱们往好的方向想。”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方大维自己都觉得好笑,秦海的脸色更是难看,一块肥肉挂在嘴边上,还能滴溜掉了,亏不亏?   他黯然地低下头玩着手机,现在木已成舟,是没得辙了,秦海转头一想,说道:“明天的拍卖会是怎么回事,杜志鹏的天慈阁,还有他的拍卖行不是很牛吗?他还能缺钱?”   刚才的事算是过去了,方大维一骨碌地坐起来,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个我知道,我告诉你,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还有这么交易的,秦海觉得这个富二代和别的不太一样,就轻哼一声,故作冷漠道:“那要看你说得有没有价值了。”   “这个杜志鹏平时屁股朝天嚣张得很,但其实是个痴情种,就喜欢萧定天的女儿萧天慈,这些年他不是一直在找她的下落嘛,最近让人给骗了。”   有一伙人针对杜志鹏下了一个套,说是知道萧天慈的下落,一步步把他诱骗到了距离江南三千多公里的地方,一步讹一笔,一步讹一笔,楞是从他手里掏了七八千万出去。   到后面杜志鹏也发现不对劲,及时抽身,可那伙人是老油子,溜得无影无踪,这八千万打了水漂,公司账上的现金流就不好看,这买卖古董,就得时买时卖,进出都有。   公司上下养着那么多员工,每个月的开支大得吓人,一下子少了七八千万,杜志鹏也觉得吃紧,就想出手一批大小黄金求个急,还有明天要办的拍卖会,也是图弄现金流。   杜志鹏的天慈阁在江南文玩界是龙头大哥,他本人的收藏也多如牛毛,就冲这两桩,各地的文玩爱好者及藏家、古董商人全部闻风而动,都上赶子地要参加。   要来的人多,杜志鹏就设了门槛,验资通过的才能报名参加,这么一弄,反而让闻名而动的人更多,还有些国外的玩家也买机票飞过来,阵势彻底弄大了。   江湖大佬出手不俗,人品怎么样是其次,影响力摆在那里,秦海歪着脑袋,这次像样的东西就算不少,想要竞拍到手也没那么容易。   这杜志鹏对萧天慈是真痴,这一痴,痴走了八千万,以他的地位,没人敢说他傻,顶多弄个痴情种的名声,不知道萧老爷子知道是什么心情。 第535章 禁止吸烟   一个外人,对他女儿这么上心,当爹的是高兴还是愤怒,他抬头问道:“我报名晚,萧老爷子参加这次拍卖会吗?”   “他?他肯定来,不过他来肯定不掏钱,是来砸场子的。”方大维远在省城,但他爸是富豪圈的人,和萧家还有业务往来:“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秦海平定了心情,燕振天的事已经成了过去式,大局已定,他准备收心看看这次的拍卖会,后面他想去找白婉芳一起,老太太已经和施会长、朱静之夫妻打成一片,还有史教授。   龙爷和金海还没有到,说是有事拖延,这正中方大维的下怀,一群老前辈玩儿,他就能占着秦海了,秦海骂他是甩不掉的牛皮膏药,他还笑得打哈哈。   “我对江南比你对江南熟,我从省城过来近,经常过来玩,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在我掌握中,明天才开始拍卖会,今天我们先好好耍耍。”   “你能有什么好玩的?夜店还是酒吧,好吃的还凑合,找个像样的地方尝吃不一样的菜还行。”秦海还是决定填饱肚皮:“走。”   两人走出酒店时,还有车辆陆陆续续地过来,杜志鹏这回弄的阵势挺大的,秦海越想越不对劲,上了方大维的车后说道:“我怎么觉得杜志鹏是过度反应了,你知道八千万的事?”   “知道啊,这事都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为了找到萧天慈的下落让人骗走八千万,唉,你说,什么女人能让杜志鹏念到现在,他不是嘴巴说说,就是不结婚死等。”   “八千万流动资金是不少,但他的动作也太大了。”秦海脑子里灵光一闪,拍着脑袋骂道:“呸,老狐狸,这是借势发挥,要把这八千万找回来,好营销。”   杜志鹏奸滑归奸滑,营销宣传的手段一流,是个人都对风流韵事感兴趣,他对萧天慈情真不假,但利用这事给自己的拍卖会造势也是真的!   放大黄鱼、小黄鱼流入古玩市场是先行造势,一下子把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一个响接着一个响,就看今天来的人,不止有国内的行家,还有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杜志鹏的目的是达到了,秦海看穿了以后,哈哈大笑,方大维不解地看着他:“你疯了,笑得口水都喷出来来了,老子的玛莎拉蒂是我第二个老婆,口水全喷我老婆身上了。”   “滚一边去,姜还是老的辣,我要学的太多了。”秦海感慨完,反问道:“第二个老婆?那你第一个老婆是谁?又是哪辆豪车。”   方大维一下子不作声了,寻思了半天才开口:“我第一个老婆必须是海棠,可惜人家没同意,我敢说,人家不认,唉,认识这么多美女,就属她最带劲,特别有劲的那种。”   “打人是挺有劲的。”秦海答非所问道:“以她哥的资本,排队娶她的人可以绕缅国一圈,她见过的男人不少,你想脱颖而出,得有自己的优势。”   方大维晓得海棠正对秦海穷追猛打,他还能帮自己分析情势,这哥们可以,他便转头说道:“你真的不后悔?天龙商会会长的妹夫,这名头将来响当当。”   秦海笑骂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要娶的女人得是从骨子里喜欢的,打个最简单的例子,赵凝雪穿着性感站在大街上让别的男人看,他就打心眼里不舒服,不痛快,立马就想找丝巾给她包住,看她和燕振天并肩出入,心里头直冒酸水。   反过来,明知道方大维对海棠有意思,他的心平静如湖面,淡然得很,心里没有一点不痛快,这一对比,就算是恋爱白丁也心里有数了。   方大维要不是开车,就要给秦海竖起大拇指,秦海交了底,他心里痛快,前面路口调头,在一家看似平淡无奇的院子前面停车,秦海一看,这是一处老院子,门口只有一道拱形的通道,里面幽深,只能看到园林及花鸟,连个人影都没有。   “环境是清幽,你要请我喝空气?”秦海嘀咕道:“里面连个人都没有。”   方大维瞪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绕过曲径通幽的空间,里面别有洞天,里面是一个诺大的院子!   里面摆了六张桌子,设计着小桥流水,也没看到空调,但风正从四面八方涌进来,就连脚底下也感觉凉爽,秦海这下满足了,这地方光看设计就不赖。   只是这里边除了一桌外,剩下的桌子全坐满了人,这些人穿的衣服都一样,全部是纯蓝色衬衫,黑色裤子,手腕上一水的绿水鬼,穿戴整齐。   方大维说这是他预约好的座位,两人就坐下了,这时候,那些人每张桌上都放着一盒雪茄,已经有两桌拿出火柴,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窜了出来,厉声喝道:“等等。”   说话的是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他扫过这桌上的雪茄和火柴,还有香柏木片,神色冰冷:“这里禁止抽烟。”   “禁止?你这里立招牌了吗?我们怎么没有看到?”那看似领头的男人硬生生地说道:“就是个吃饭的地方,装修得不赖,就曲高和寡,阳春白雪了,破规矩挺多!”   这家伙一下子用了两个成语,秦海心想他文化底蕴还凑合,再看这小伙子穿着餐厅的围裙,面不改色,快步走到一边,撩开边上的树叶,那墙上钉着“禁止吸烟”的标牌!   “看到没有,这是我们餐厅的规矩,也是市政的规定,公众场所禁止吸烟!”小伙子冷言冷语地说道:“这里是私房菜馆,不是包间,就算是包间,也不能吸烟,麻烦把烟收起来。”   这小子还是没出世事的吧,说他真客气吧,还用了“麻烦”二个字,看着挺有礼貌的,要说客气?这脸冷冰冰地,拉长个脸,谁看了都不会高兴。   所有名气大的私房菜馆都是一个德性,越拽越有人追捧,说是有个性,秦海倒要看看这小伙子能不能撑到最后一刻,开私房菜馆不还是为了钱? 第536章 大唐陌刀   方大维眨眨眼,小声说道:“人多势众,这小子不知收敛,一会儿把他店砸了,看他样子也不像老板,这下要闯祸了。”   “不至于,”秦海淡定地说道:“我看他们不像会闹事的人。”   小伙子说得义正辞严,这伙人自然不爽,就听到一个冷峻的声音响起:“既然有禁止吸烟的牌子,不抽就是了,不过,你们把提示牌放在树叶底下,是不是应该向我们道歉?”   这几桌中,那个年岁最长,看似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发声,原本愤然不已的食客们顿时噤声,恭敬地看向这人,这人个子不太高,顶多一米七,略胖,方脸,浓眉,额上好像有伤。   他说这话的时候正喝着茶,细细地品,仿佛对这茶水很满意,话说回来,刚才秦海闻了一下,这茶叶芳得四溢,闻着有茉莉花的味道,但一品,又有绿茶味。   这茉莉花混绿茶,市场上称之为白龙珠,茶叶像一颗一颗的珠子,被誉为龙之眼。   小伙子楞了一楞,这中年男人冷笑着说道:“我的人不守规矩我来管,你们提醒不到位,谁管,听闻你们的灌汤牛肉一绝,我们才赶这几千里的路过,不是来受气的!”   方大维还想卖个关子,等会用这道菜惊艳下秦海,也不是,就是想显示显示秦海的没见识,结果被这个中年男人透了底,当下“呀”地一声,傻眼了。   “招牌菜是灌汤牛肉?”秦海转头说道:“听起来牛得很,是不是,方大少。”   方大维悻悻然地点了点头,心里直骂娘,脸蛋有些小苍白,时也,命也,透了就透了吧,他点点头道:“每天限量八份,我好不容易才约上今天,约上这一份。”   秦海一听,气血冲脑壳,满心期待,再看那小伙子,站在原地尴尬地握拳,他便说道:“一码归一码,男子汉能屈能伸,该道歉就嘴巴一扯,上下嘴瓣动一动的事。”   那小伙子一激灵,便对着那些人一鞠躬:“对不起!”   听到这话,那中年男人才满意,一摆手道:“我们一码归一码,现在算扯平了。”   方大维看这人挺有大将之风,换成别的略有点钱又气粗的,非得砸店不可,小伙子憋得脸通红,道歉后赶紧溜之大吉。   这里和孙大海朋友那里一样,除了招牌限量需要提前预定,别的菜都是当天有什么做什么,做什么吃什么,秦海等着的空当,眼神一扫,看到院子里摆着一个刀架,上面立着刀。   一看制式,秦海热血沸腾——这是唐军大杀器,陌刀!‘   前阵子在骆家园拉弩拉得热血沸腾,直到现在,他还会回味那种感觉,如今再见到这种重量级的兵器,那刚刚平静下来的血液再次涌动。   这刀由汉代斩马刀升级,双刃,厚实无比,可击碎盔甲,所谓陌刀一出,人马俱碎!   要说最大的弊端,大概就是重!   这陌刀倒不是古董,应该是现代仿制,但看这架势也知道是按原始比例来造的,看上去就沉甸甸,男人对兵器本来就有骨子里的热爱,秦海也不例外。   他一激灵,快步走过去,手刚放到刀柄上,就传来一声冷笑。   笑的人正是刚才的中年男人,他一脸兴味地看着秦海,神色怀疑:“你提得起来吗?”   不止神色不妙,语气也是不屑!   秦海并非那种看上去强硕无比的类型,但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全身筋肉从小练起,纹理分明,肌肉有如虬龙,可惜穿上衣服就看不出来。   不过,秦海心里有数,这中年男人是个行家!   为啥他有此一问,这陌刀在大唐被称为刀神,大杀器,但对臂力要求极高,拿得起来,还要挥得出去,能把人马斩于刀下,否则也是徒劳。   可惜, 唐代以后,宋代开始改革,文人当道,轻待武将,兵器制造不被重视,陌刀从此消失,据称因为陌刀杀气太重,不得被带入墓中,因此后世也从未在古墓里发现陌刀踪迹。   知道其中缘由,对那名中年男人的质疑,秦海并不恼怒:“大哥行家,知道这是什么刀。   中年男人一楞,说道:“这陌刀一出,一刀下去连人带马砍为两段,刀立于地面,比人还高,小兄弟可以拿得起来吗?我刚才问过老板,这是按原始比例做的,重量尺寸一模一样。”   “能不能拿得起来,我可以尽力试试。“秦海笑着说道:”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我拿不起来,也不损失什么。“   那中年男人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反而对他刮目相看,这份沉着淡定和不以为然倒让人耳目一新,就是想试一把而已,不用想那么多,倒是自己过滤了。   秦海刚才已经将手放在刀柄下,刚才也轻轻地带了一下,这把刀就算是仿的,也是后人按照陌刀的比例来,只重不轻!   方大维看秦海只聊天,不拿刀,心里犯起了嘀咕,难道他根本拿不起来?   “喂,你不要只脱裤子不放屁呀,”方大维打趣道:“这可不是你墨迹的时候。”   “陌刀是第一次见,看这把刀不像古董,是仿品,重量嘛,我得提提才知道。”秦海邪魅一笑,一提气,手臂开始发力!   砰!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感觉地面微微震动,定睛一看,汗毛都竖了起来!   秦海手握陌刀,刀柄落地,刀尖朝天!   这一幕看得所有人都惊呆了,那中年男人忍不住站起来,目瞪口呆,秦海手腕一摇,呼呼,陌刀舞舞生风,刀尖从众人的胸前划过,所有人感觉到一股凌然的杀气!   方大维惊得下巴都要落下来,目瞪口呆地望着秦海,这么重的刀,他居然拿起来了,还舞得虎虎生风,看他举重若轻,好像提的不是刀,而是羽毛!   就听到后厨那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刚才离开的小伙子去而复归,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呼起来:“爷爷,有人把陌刀拿起来了!” 第537章 薄如蝉翼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匆忙的脚步步声响起,一个还穿着厨师服,拿着锅铲的老头跑出来看到眼膀前的一幕便惊呆了。   这陌刀的确是又长又沉,刀刃没开锋,这要是开了锋,一刀斩下去,这饭桌能一辟为二还不带点碎屑,否则在古代,怎么能把人马劈得人仰马翻?   看到陌刀被举起,老厨师的白胡子翘得老高,那小伙子说道:“我爷爷开店这么多年 ,这把陌刀摆在这里有十年,从来没有人可以一个人拿起过来,你是第一个。”   “嗯,按照我们店里的规矩,今天这一顿你们免单,不过……”老厨师顿了顿,指着那刀架说道:“你得按原样把刀放回去。”   这个请求看似容易,实则难,提劲一憋气,气沉丹田用力一拉还能办到,放下去的时候要是不小心,连人带刀、带刀架都能冲到地上。   方大维提起一口气,那中年男人及他的那帮手下更是虎视眈眈,多少有几分看戏的打算。   “小伙子,不要硬撑,这大唐陌刀摔到你脑壳上,脑浆子都能迸出来。”中年男人阴冷地笑道:“年轻人气血盛正常,但得不偿失,就是活该了。”   这家伙,一般人损人用词要直白粗暴许多,这家伙还讲究一点艺术感,损人不带脏字!   秦海微微笑,屁都懒得放一个,呼地一声,手握刀柄横风自扫,风呼啸而过,所有人都听到嗖地一声劲响!   咣当,待那劲响过后,无比沉重的大唐陌刀已完好无损的落在刀架上!   秦海淡然自若地拍拍手,钦佩道:“这刀仿得真不错,不知道老板是从哪位手上得来的?”   “这是一位风水师父的指点,说我这店过于清幽,需要一点煞气比较重的东西镇店,这把刀是我从一位叫洪十三的师父手上买的,就这把刀,十万,当天请了不少人来搬。”   洪十三,又是洪十三,秦海的头皮发麻,怎么有种被洪十三支配的感觉,不得不承认的是,这把刀仿得妙极。   回到座位上,方大维正想夸秦海,看到他把手放到桌子底下,一开一合,一开一合……   “你手怎么了?”方大维压着嗓子说道:“那把刀真那么重?”   秦海暗骂了一声,他手掌心都快擦出血来了,那老头太有本事,刚才差点吃不下来。   方大维本来想请秦海吃顿好的,现在托秦海的福不用买单,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秦海白了他一眼,说道:“下顿再请。”   “请吃饭算什么,只要你大人有大量,别再拿那事损我就行,以后我和海棠还得你多帮忙。”方大维意有所指,讪笑道:“我是真喜欢那丫头。”   堂堂的天龙商会会长的妹妹,到他嘴里就是那丫头,看来他真没把她当会长妹妹看,纯是当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看待,就是不知道海棠能不能领得了这份情了。   秦海悄悄地运气,刚才一提一放,耗损不小,师父说过,耗的就得补回来,不然身体被掏空,后面再想提劲就难了,他已经打定主意,一会儿要好好吃一顿。   隔壁桌,那中年男人盯着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对身边的手下说道:“这小子还真的有一手,看他穿着打扮一般,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看样子也不像江南市本地人,大哥,吃饭偶遇而已,不用理他。”中年男人淡然地说完,扫过秦海的眉眼:“看上去二十出头,身手这么好……练的是童子功。”   秦海其实听得到这些人的嘀咕,今天给他们好好上一节课,什么叫人不可貌相,年龄只是符号,二十岁出头又怎么样,三岁开练,也有二十余年!   他们只看年龄和样子,却不看这二十年的修为,这叫眼界低,他冷笑连连,此时,后厨房终于开始上菜,先上的是凉菜和小吃,都是小份的,酸、甜、辣为主,开胃用。   小柜子上寥寥几口,几筷子就没有了,秦海刚才耗了那么大的力气,就这点开胃小菜哪里够,看他急吼吼的样子,方大维直说别急,好戏还在后头。   果然,开胃菜上来后,马上就来了几个大份的凉菜,一份是比较常见的大拌菜,放了许多果蔬,颜色丰富,看着就颇有胃口,还有卤菜拼碟,内有牛肉、牛肚和牛百叶。   看到肉,秦海两眼直冒精光,两眼跟饿久了的狼一样,看得方大维心里直打颤儿,一块牛肉都不敢夹,赶紧推到他面前:“你吃,你吃。”   “谢了。”秦海还算有良心,吃了一半,给他留了一半,回头一看,一个伙计端着一个石锅出来,里面红红的,一片,全是切成薄片的牛肉。   他心里一动,挑起一片牛肉一看,牛肉薄如蝉翼,已经透光!   这刀功,比牛肉火锅店的老板还要神,这牛肉要成片容易,但要切成薄成蝉衣,下手要快,要准,尤其越鲜,越难切,因为软!   秦海伸手一探,并不是冷冻后再切的,鲜肉现切,神了,看秦海惊愕成这个样子,方大维得意洋洋地说道:“我能把你带过来,就是让你开眼界的,能差得了吗?”   说时迟,那时快,那伙计又端着一锅高汤过来,热气腾腾,还未走近便是一阵烟气。   哗地一下,猛地倒进去,高汤之中,那肉片瞬间卷曲,成熟!颜色陡变,伙计把端好的蘸料送过来,方大维立马拿起筷子:“趁热,要快,不然老了。”   秦海还要快人一步,夹起几片来蘸了酱汁往嘴里送,瞬间眉眼大开,嫩,香,滑!   那薄薄的肉片进了嘴里,并不是入嘴即融,反而还有一丝嚼劲,却也是一嚼即烂,只留下满嘴的香,秦海这回是胃口大开,一大盆牛肉倾刻间进了两人的肚子。   秦海吃得毛孔都炸开了一样,全身汗津津,整个人却神清气爽,吃完肉后又吃那盆大拌菜,刚好解腻,一边的中年男人看着,脸色微微一变,这是真行家! 第538章 真拿自己当锄头?   秦海在这边大吃特吃,方大维看得都痛快,没有什么比和吃饭吃得香的人一起用餐更愉快的,一盆灌汤牛肉下肚,秦海已经半饱,剩下的菜才一一上来。   看到有一道精致的酿豆腐,秦海又动起了筷子,方大维的眼珠子都要迸出来了:“我擦,你还吃得下去?我肚子都填饱了。”   “我现在就算半饱吧,这顿已经不要你的钱,还这么抠?”秦海送他一记白眼,埋头继续吃,一连上来四个菜,还有一道酒酿,他全部咕噜噜地吃进肚子里。   饱餐完毕,秦海靠在椅子上,抚着自己滚圆的肚子,就看到那肚子不像饱食过的,不像方大维,肚子都高高地鼓起来了。   方大维觉得要不是私房菜菜单有限,这家伙能无穷无尽地吃下去,现在好,不要买单,两人喝了几口茶就起身准备离开,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拦去他们的去路。   对方来势汹汹,秦海嘴角一翘:“怎么,想过一招?”   从刚才起,这伙人就一直旁观他,既是好奇,又有几分按捺不住,现在,那中年男人更是拦住他的去路:“小兄弟,找个地方对对招怎么样?我看你也是行家。”   秦海微微一笑,拱手作揖,那中年男人过来扶他,估计觉得他太客气,他顺手一抬,摸到对方的脉,面色微微一变!   这人的脉象不比寻常人,这身体能恢复成这样,不知道费了多少精力和金钱,眉头皱起,说道:“对招就算了吧,您能保全健康已经不容易,虽然有人给您扎过七关,耗费精气的事少做为妙。”   中年男人一楞,这小子居然探了他的脉,还说出这些话,他后退几步后说道:“我年轻时的确命悬一线,有位神医替我扎了七关才救回我一条命,你是怎么知道的?”   ”您这七关都泄过劲,筋络之间的走气发生变化,以后少打打杀杀吧,最好再养养,我看再过个半年,您就能真的好彻底了,多谢您抬爱,今天就不请您指教了。“   秦海一拱手,带着方大维扬长而去,中年男人的手下走过来说道:“现在还有这么嚣张的小子,不过,他好像精通中医,把脉还能瞧出您以前刺过七关。”   “现在的年轻人不能小瞧了,算了,萍水相逢,把事情办好以后就走吧。”中年男人看着秦海远去的背影,双手背在身后,袖口下露出刺青的一角。   秦海和方大维上车,方大维说道:“这群人有点古怪,不知道是干嘛的,幸好你没和他们动作,他们人多势众。”   “动手他们也不是我的对手,就是吃饱了不想动。”秦海拍着肚子说道:“我看他们所有人手腕上都有相同的刺青图案,搞不好是什么组织成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个方大维也注意到了,脱口而出道:“是闪电的图案。”   比起这些人,秦海更在乎的是那把大唐陌刀,仿得真好,真妙!   两人回到酒店,那酒店大厅里聚集的已经散得差不多,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方大维没趣道:“这个点都去吃饭睡觉了,咱们也去睡一觉吧?”   “别咱们咱们的,各回各的房间,各睡各觉。”秦海嫌弃地说道,不得不说,方大维已经无形之中成了他的跟屁虫,他也越来越习惯了。   这个纨绔大少爷虽然看上去吊儿郎当,但想到他的另一层身份,也不得不佩服他的演技,至于哪一面才是他的真面目,压根不重要。   两人相视一眼,正要上楼,一记人影从外面冲了进来,不由分说地抱住秦海的腰,双手还没合拢,秦海双手一拉一推,就把那人推到了方大维的怀里。   这一刻,秦海眼里是满满的戏谑,而被推的人眼中则是满满的愤慨!   “秦海,你想死是不是?”   方大维怀里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暗恋对象海棠,他心中的不二女神,他现在搂着她的腰,闻着她的发香,心里美滋滋地,虽然他知道接下来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秦海晓得情况不妙,这丫头肯定要收拾他,就坏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海大小姐来了,你也来凑热闹?”   “我哥没空,让我过来玩一玩。”海棠一抬下巴,外面一行六名保镖,海云天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生怕妹妹再出什么漏子。   她得意洋洋地双手抱在胸前,自信满满地说道:“我就知道,有这个场合,肯定缺不了你,要不是冲着你,我才懒得来。”   秦海无限同情地望了方大维一眼,看到没有,这也不是他能左右的,海棠就是这么轴,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才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可惜哪!他没有分身术,分不出多一个给她。   方大维和秦海一通眼神交流,方大维心领神会,一边捞着海棠的腰,一边说道:“秦海,你不是还要和赵总视频通话,先上去吧,我来招呼海小姐。”   秦海转身就走,海棠一怔,双眸顿时黯淡,赵凝雪,赵凝雪,她不是他的挡箭牌么,两个人难道真好上了?   她正寻思着的时候,方大维一把抱住她的腰,转身就把她扔在酒店大堂的沙发上,笑笑着说道:“海小姐还没有看出来吗?秦海现在避你,就像在避瘟神一样,他和赵总在一起了。”   “不可能!”海棠想从沙发上坐起来,方大维一推,她又瘫在沙发上了,外面那保镖虽然多,但都没看过来,也没有一个过来帮手的,她不由得大骂,没眼色劲的家伙!   “如假包换,赵总和秦海好上了,你就省省吧。”方大维打趣道:“真把自己当锄头,没有挖不走的墙角?秦海,你就挖不动。”   海棠嗔怒地望着这个家伙的,气怵怵地说道:“姓方的,你把手给我拿开。” 第539章 白教诲了   方大维依旧是嘻嘻哈哈,仔细打量面前的海棠,她皮肤健康,身材高挑,尤其这双腿,穿裙子穿裤子都能显长,都快赶上自己的腿了。   他在省城是有名的公子哥,家里有钱,追着他跑的漂亮女生有不少,但都没海棠这么有个性的,一回见喜欢,二回见还是喜欢,真心惦记上了。   本来想着两人隔着国界,没这么容易见面,她倒主动跑过来了,机不可失,他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他眼珠子一转,坐到海棠身边,笑道:“海小姐,你的真命天子有真命天女了。”   海棠的心已经沉到谷底,气呼呼地说道:“那又怎么样,反正也轮不到你。”   “话可不能这么说,海小姐,”方大维正色道:“咱们处处呗,说不定了解之后,你觉得我这个人还不错,对吧?海小姐也要参与竞标?”   海棠看着嬉皮笑脸的方大维,内心充满了厌恶,这种吊儿郎当、玩世不恭的富二代她最不缺,这种货色见得多了,就凭他,也能和秦海相比?   她最喜欢的就是秦海身上的那股劲,哪怕是一颗杂草也能掀翻巨石,这样的气度,他方大维有吗?不就是一个靠着爹老子打下的江山就忘乎所以的公子哥。   海棠眼底的鄙夷是毫不掩饰,方大维反而觉得有趣,她比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大小姐和所谓的名媛明星带劲多了,他用胳膊肘碰碰她的肩膀,打趣道:“怎么想,咱们处处?”   “滚一边去!”海棠怒吼道:“老娘是冲着秦海来的,你算哪根葱。   “是葱还是蒜,你看看不就知道了?”方大维打趣道:“你不试试怎么晓得。”   我去,这男人还死缠烂打上了,真不知道秦海瞎了哪只眼,会和这个方大维打成一片!   他俩在大厅较劲的时候,秦海已经回到房间,推开门就看到地上有张卡片,捡起来一看,这是今天晚上晚宴的邀请函,一人一张,凭函入场。   杜志鹏搞个拍卖会,弄得花样倒不少,嘴上喊着被骗八千万,急着要变现,该搞的形式一样不少,哪里像缺钱的主?   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原则,秦海还是要参加的,等到了傍晚时分,秦海手执邀请函走进会场,刚一出身,现场就是一片骚动。   “这就是江北那个文玩小天才秦海吧,听说是个山上下来的小道士,居然把莫大师给弄下马,真是邪气了,这小子也就二十多岁吧,这么大的本事?”   “他在江北混了名声,踩着莫大师扬名立万,真本事怎么样还不得而知。”一个中年胖子冷冷地扫过秦海的脸,慢悠悠地说道。   这些闲言碎语,秦海听得多了去了,在这个论资排辈的圈子里,年纪轻就和没本事划上等号,一群老古董!   就在此时,龙爷也和金海一起走进来,看到秦海,龙爷笑哈哈地走过来道:“秦海,你小子真行,这么久不来找我。”   两人身后跟着史教授,史教授还是一如既往内敛,笑着说道:“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世界,怎么能我们老头子玩在一起。”   “是我的不对。”秦海赶紧说道:“最近千头万绪的,也没顾得上去看您,其实我上午到的时候就知道您要晚到,已经打听过了。”   金海闷哼一声,正要挖苦他几句,眼光瞟到刚进来的人,脸顿时黑了,冷冷地说道:“有些人的脸皮真他妈的厚,还敢来这种场合!”   秦海抬头一看,正从门外进来的人是一身西装的周军,龙爷曾经的关门弟子!   金海一向喜怒分明,看到他没有一点好脸色,冷笑连连,再看周军意气风发,丝毫没有受到燕氏集团被调查的影响,看来燕氏集团丢了一个手下背锅,其余的人是丁点没受影响。   秦海双手背在身上,望向龙爷,龙爷见到昔时的弟子,脸色多少有些尴尬,只是比起金海的义愤填膺,他毕竟过来人,神色还算从容。   这对昔时的师徒会面,自然有些好事的人要看热闹,这不,立马就有一个姓孙的胖子对着周军大声说道:”这不是龙爷曾经的关门弟子周军嘛,看这一身行头,离开师门发达了?”   秦海眉头皱起,这人说话嘴欠打,故意强调曾经两个字,更有意说离开师门发达,不就是暗地里磕碜龙爷,他嘴角一扯,先按兵不动。   那周军本来就是个眼皮子浅的人,受得了恭维,却听不了实话,龙爷曾经说他天资有限,他却认为是龙爷偏袒,现在出了师门,跟着燕振天过着奢靡的生活,心思更不一样。   这胖子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他便阴笑道:“我这个人本事不大,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混口饭吃,难得燕总不嫌弃我,收我做了个小小的经理,现在混得还算可以,我这次来,也是代表燕氏集团竞拍,承蒙燕总看得起。”   呵呵,秦海皮笑肉不笑,不过是个公司的小经理,就在这里得瑟得没边,他是连自己姓谁名谁都不知道了吧!   周军和这胖子寒暄完,旁若无人地走过来,龙爷心里一动,正要开口,那周军目不斜视,权当没有看到他们,直接从他们身边掠过,走了过去!   这一幕令得不少人又惊又叹,还有一些是看足了笑话,昔时的弟子见到师父半点敬意全无,目中无人,龙爷一时间心酸不已,纵然已经分道扬镳,但昔时的悉心教诲是真的。   以前付出的心血是存在过的,龙爷记得以前的情谊,周军却视之为耻,金海看着龙爷难过的神情,一时间气血直涌,一个箭步过去就搭住了周军的肩膀:“周军,你眼瞎吗?”   周军停下脚步,转头看着金海,皮笑肉不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金海,我眼里不是看到你了吗?你说我瞎不瞎。”   “龙爷就在那边,你连声招呼都不肯打,以前白教诲你了。”金海气得头发都在抖:“你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第540章 什么货色都收   “良心?这么喜欢和我讲道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你懂不懂?良禽择木而栖,你懂不懂,这些道理都不懂,和我白乎个屁!”   周军这时候才转头看了一眼龙爷,眼神冰冷,语气更是冰寒,假惺惺地双手拱起:“原来龙爷也来了,幸会,好久不见。”   撇下这句话,他转头看着金海,皮笑肉不笑道:“怎么样,打过招呼了,够不够?”   “你……”金海气血冲天,正要挥拳,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还玩味地弹了好几下,他扭头一看,是笑嘻嘻的秦海:“你干嘛?”   “金海大哥别生气嘛,见到老熟人就应该过来打个招呼,我也是过来和周军要招呼的多们眼神好,第一眼就看到他了,不像他,还得看第二眼,眼睛倒是不瞎,是斜视吧?”   秦海漫不经心地说完,便望着周军说道:“燕氏集团内部有人走私文物被抓,是真的吧?燕氏集团的仓库里囤积着大量来路不明的文物,全部被收缴了,是真的吧?对了,听说你们公司还有人收了赃物,那可是寺庙供奉多年的菩萨状舍利子,燕氏集团了不起!”   金海的眼珠子快跳出来,这小子是夸还是骂呢,他怎么听不明白了……   “燕氏集团真是藏污纳垢,什么样的人都能收,可也没收出一些好货色嘛。”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绕着周军转了一圈:“瞧,这样的货色也收了。”   金海本来一肚子的气,现在会意过来,哈哈大笑:“原来燕氏集团是这么一个东西,走私文物的渣滓都要,那什么货色都能收了。”   这番话一出,现场寂静无声,针掉地上都能出个响,周军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彻底憋气了,秦海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没事,你们燕氏集团就这样,淡定吧。”   周军被堵得说不出话,气怵怵地走到一边,金海哈哈大笑,对秦海说道:“我什么都不服,就服你这张嘴皮子,老子甘拜下风。”   史教授却是长叹一声,师不师,徒不徒,这年头的年轻人心浮气躁,想要找个合意的弟子难上加难,龙爷虽然看着从容淡定,心里早就杂乱,他便安慰道:“龙哥,不要和周军这种人纠结,已经不在你师门了,没必要听他说什么。”   “他现在这样子 ,更证明我当初的决定没有错。”龙爷也算是释然了。   那周军兴冲冲地来,被秦海呛了一鼻子,灰头土脸地走到一边,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此时,那杜志鹏走进来,看到人头攒动,满是得瑟,一看东道主到了,不少人一涌而上,把他围得水泄不通,纷纷开始寒暄,秦海自然不会凑这个热闹,在边上冷眼看着。   师父说过,人情世故是最繁琐的事,但人在江湖漂,哪能避开人情?   可他秦海不是什么人情都愿意做,比如杜志鹏,要是有机会,他肯定二话不说踩到他脸上,还能上赶子去巴结吗?   趁着大家围住杜志鹏,他走到一边和方大维喝酒,方大维的眼睛就一直落在海棠身上,那知道海棠来历的男人不少,瞅准机会就上去敬酒递名片。   海棠那张俏脸已经越来难看,眼看着就要按捺不住性子,方大维见状,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的肩膀,手里的酒杯往前一伸:“一群大老爷们有完没完,没看她喝了多少杯吗?都滚开!”   方大维罕见得没有嬉皮笑脸,一通训斥就把这群人呛得没脸,灰溜溜地走开了,海棠诧异地望了他一眼,这小子刚才倒是不一样,挺有气势的。   “你多管闲事干嘛 ,我自己也可以搞定。”海棠心有不安地转动杯子,嘴上还是不肯服输:“方大维,你省着点吧。”   方大维一言不发地拿走她手里的杯子,吐槽道:“你看着没事,底盘已经不稳,我打包票——再喝两杯,你必倒,别只光顾着嘴硬,评估下自己的真实水平,少抬杠。”   说完,他去取了一杯柚子水给她,一言不发地走开了。   海棠喝着放了蜂蜜的柚子水,心里终于惊起一丝涟漪,扭头一看,那方大维步姿挺拔,肩膀更是一字,很有形状,这么一看,其实还算顺眼。   秦海打量了一番过来的宾客,不少是熟面孔,陌生的人更不少,方大维对江南和省城过来的行内人颇为了解,刚才火上浇油想看龙爷难堪的胖子叫孙福,来自省城。   这家伙原本是一个倒腾汽车的,后来看汽车行业式微,利润越做越薄,索性转行进了文玩圈,他本人不通古董,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花大价钱请了几个颇有名气的鉴定师,居然一步步把典当行做起来了,本人也从一个门外汉成了半桶水,玩起了收藏。   这干收藏也要看运气,这家伙气运不错,玩的藏品大多水涨船高,赚了不少,他刚才有心针对龙爷,那是因为早些年他想请龙爷坐镇他的典当行被回绝,记恨在心。   这世上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秦海目光一扫,立马乐了,江南的镇市元老级人物来了!   那萧定天带着两名保镖,一袭黑衣黑裤,貌似寻常地走进酒会现场,气氛突地凝重,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喧闹场景倏地变了。   靠着萧氏集团活着的人不少,在江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仰人鼻息,就不得不低三下四,这群人见到萧定天也不得不低头看脸色。   萧定天一走进会场,双手背在身后,冷笑道:“不过是搞个拍卖会,弄得纸醉金迷,花里胡哨,怪不得能让人骗走八千万,就这脑子,能不挨骗嘛。”   不愧是老火筒,上来就火力全开,直截了当地开怼!   杜志鹏脸色铁青,咬着牙说道:“萧董,大家都知道我杜志鹏是怎么被骗的八千万,要不为了打听天慈的下落,我能上这种当吗?”   “你少拿天慈当说辞。”萧定天双手往身后一背,那便是气定神闲:“萧天慈是我的女儿!她失去音讯,要找也是我们萧家的事,你非要多管闲事,又没这个本事,哼,可笑。” 第541章 他喝,我就喝   萧天慈是杜志鹏的心结,更是萧定天的遗憾,只要提到她,两人保准话不投机,原本还算热络的场面瞬间冷淡,那萧定天的眼光一瞟,看到秦海,顿时眉开眼笑:“小子,你来了。”   是人都看得出来,萧定天对杜志鹏和秦海的态度一个地,一个天,这无声的巴掌打得杜志鹏的脸直响,他闷哼一声,这萧老贼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汤,对秦海尤其不同。   “杜总,还是不要和萧董较劲,您是知道的,他疯起来不管不顾,小心后患。”杜志鹏的军师陈伟凑过来,这是一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对鼠眼看着就机敏。   “疯老头子,今天先不和他计较。”杜志鹏憋了一肚子的火,恨恨地说道:“省得让他抢了风头,要不是看在他是天慈父亲的份上,我怎么能忍他这么多年。”   萧定天来到秦海面前,拍着他的肩膀道:“好小子,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我经常两地跑,也没见到你一次,你最近在忙些什么?除了听说你把莫大师拉下马,又干什么坏事?”   “萧董,我能干什么坏事。”秦海心想自己的名声都让这群老古董败坏了,以后这名声是捡不起来了:“我看您身子骨还挺硬朗,最近应该不赖。”   萧定天也是个行家,又是个点穴的高手,那一手点穴的功夫没有高深的内劲是修炼不出来的,他嘴角轻轻一扬:“在找到我闺女以前,我必须身子骨硬朗,等她回来。”   望着他期盼的眼神,秦海仿佛又看到了那一幕,夕阳下,坐在医院长椅上茫然失色的老人,在外面,萧定天是商业大佬,掌握着令人羡慕的财富,但在女儿那的一关,他始终没过。   “您放心,我拆过您女儿的名字,是大吉,人肯定好好地活着。”秦海不是糊弄老头,出于好奇,他真的拆过萧天慈的名字。   萧定天未置可否,在他看来,秦海的话只是安慰罢了,他话锋一转道:“杜志鹏这只狐狸,我承认,他对天慈不甘心,为了他这么多年没有结婚,但是,他这次上当受骗不是自己傻么,八千万扔进水里没见响,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利用我女儿炒了热度。”   姜还是老的辣,有什么能瞒过萧定天,萧定天冷冷地说道:“你别看他现在深情满满,也是把深情当工具,利用上了,哼,那是我的女儿,被他这么利用,我呸!”   秦海也没有作声,像杜志鹏这样的人着实可怕,可以一路深情,一路利用,他把两样事情分得清楚,该薅的一分不少。   “诸位,这是今天酒会的重头戏,这款酒来自高原,名称为——空,是一位大师亲手所酿,我们杜总为了欢迎各位前来,专程从高原空运而来,不过嘛……”说话的是杜志鹏手下的那名军师陈伟:“此酒还有个别名叫一醉,一饮便醉,不知道哪位敢挑战挑战?”   那酒已经摆放在会场中央,装在平淡无奇的玻璃瓶里,看着无色,打开后也没闻到什么酒味,方大维挑挑眉:“就这?”   海棠不悦地看着他,一般这种情况下第一个跳出来的都是憨憨,不自量力的结果便是出丑,她咬紧牙关道:“方大维,你要是栽了,千万别说认识我。”   一群人围上前,这酒也就两斤的量,便有人笑着说道:“闻着一点酒味都没有,看着也不像烈酒,据说高原区有七八十度的青稞酒,是不是那种?”   杜志鹏一手拿着雪茄,一手指着这酒说道:“要是大家伙都能弄到的酒,还值得我这么上心思吗?这一醉说的是一喝就醉,但还有一个意思——一口就醉。”   哗,现场一片骚动,都是有钱的主,什么酒没有喝过,还能让这种酒给吓唬了?   “秦海是宫馆长的亲孙子,只说三岁开始练功夫,已经有一身内劲,这酒对他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人群中不知道哪个扯着嗓子说道:‘秦老板,你敢不敢来上一口?“   萧定天皱眉,格老子的,就知道杜志鹏不会闲着,这是给秦海下套呢,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来:“这酒厉不厉害还不知道呢,杜志鹏,让你手下先给打个样,让大家瞧瞧有多猛。”   “好主意啊,萧老就是厉害,总得先打个样,让我们瞧瞧这酒是不是浪得虚名吧?”方大维哈哈大笑道:“我看,杜董手下这位就挺合适的,大气呀。”   他指的就是陈伟,陈伟的眼皮狂跳,正要说话,秦海点头道:“好主意,这位先生先喝一口,我秦海立马也喝,这样才算公平,也够好玩。”   尼玛的,陈伟瞪了一眼秦海,这小子和杜总说得一样,贼精贼精,想割他的肉不容易。   杜志鹏一直等着在公开场合让秦海难堪的机会,他看这小子不顺眼,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萧定天,萧定天对他有多不屑,对秦海就有多看重,两相对比,他对秦海的厌恶就越来越深。   萧定天当年说他心太不正,百般看他不起,他向萧家提亲的时候,萧定天不仅附和天慈一口拒绝,还说他这辈子别想和萧家沾上一点边!   天慈的不喜欢可以另说,但被小瞧,这个心里的坎他过不去!   秦海说完,现场的起哄声一片,海棠不禁皱眉,就连她都看得出来秦海被针对,这些人难道看不出来吗?一群只想看热闹的人,毫无节操!   那陈伟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在哄笑声中倒了一口,当真是一口,杯子斜起来才能看到一口酒的程度,他尴尬地举起杯,半天没有入口,萧定天眉头一皱,突然上前一步,一手托住这家伙的下巴,一手推起酒杯,手上一用力,陈伟嘴巴张开,那酒便涌了进去。   那酒刚入他的嘴里,还没进喉咙,陈伟的眼珠子便有些不好使,萧定天见状赶紧撒手,还后退了好几步,打着哈哈说道:“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别想赖着我,别碰我的瓷!” 第542章 掐虎口   萧定天这老顽童一出手,陈伟不想喝也喝了,就看到他眉头皱起,脚下步伐一乱,蹬蹬蹬地后退了好几步,面色尴尬地望向杜志鹏:“杜,杜……”   砰,话还没说齐整,扑通摔到地上,四仰八叉,人还没失去知觉,睁着眼看了杜志鹏一眼,这才缓缓地闭上眼睛,发出了阵阵鼾声!   其实鼾声也是有讲究的,这么快就入睡发鼾,这酒不一般,秦海歪着脑袋瓜子瞟了杜志鹏一眼,老冤家就是老冤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针对他的机会。   他微微一笑,那周军早等得不耐烦,只等陈伟被两名工作人员搀走,立马问道:“已经有人率先以身作则,秦海,你敢还是不敢?”   “周军,怎么哪哪都有你呢?”金海呼喝道:“你少乱秦海的节奏,他会自己看着来。”   这话是说到秦海的心坎里来了,他冲金海一拱手,便给自己倒了五分之一杯,这五分之一杯看着不多,但比起陈伟的一口是多了去!   杜志鹏双眼眯起,知道秦海要来,他就开始想着要让这个臭小子在江南市结结实实地摔一跤,还不能失了东道主的气度。   “爱喝不喝是我的节奏,周军,这么来劲,要不,你也来一杯?”秦海懒得和他客气,大咧咧地说道:“咱们也算老相识,缘分深,干一杯。”   周军立马变得哑巴了,秦海淡淡地一笑,举起杯来一口喝下,萧定天看得分明,这家伙手臂上的毛孔都在同时绽开!   好家伙,这小子是准备让酒气从毛孔里跑出去,根本不准备进胃里,不过,看到秦海的脸冷不丁地变红,他晓得情况不对,这酒不一般!   一般的酒水可以瞬间气化排出,对秦海来说轻而易举,但他刚才眼神突然迷离,萧定天赶紧过去握住秦海的手,双指掐在他虎口位置上,笑道:“小子,我看看你脸红了没有?”   秦海本来一阵头晕目眩,虎口突然刺痛,精神陡然间回来,那史教授和龙爷心细如发看得清楚,萧定天这个老小子是在帮秦海的忙。   “龙爷,萧定天对秦海还真是没话可说。”史教授感慨道:“这两人很有些意思。”   “秦海帮过萧定天,又救过他的命,两人是有情谊的,人和人之间讲究缘分和气场,气场合,自然能往一起凑,要是合不来,也只能散了。”   龙爷的话有些感慨,多半是因为周军,史教授感觉自己戳到了他的伤心事,不再说话。   秦海清醒后猛抽了一口气,举起杯子对萧定天说道:“萧老放心,这不知道什么来历的酒还不至于难倒我,您瞧,我脸红了吗?”   他没有脸红,倒是心脏砰砰直跳,好像要炸了一样!   想到臭老道说的静心,神气,赶忙运气,这毛孔一开一合,酒气慢慢散了,看他能站稳了,萧定天才撒开手,双手背在身后,笑意盈盈道:“后生可畏。”   秦海强打起一口气,感激地笑笑,将杯子放回原处:“一醉这么装逼的名字是不是应该改改了,杜总?”   杜志鹏双眼腥红,这一老一小踩着他的痛点,让他烦躁到了极点,他闷声说道:“今天大家好好尽兴,明天的拍卖会也要尽兴。”   这老犊子一开口,秦海晓得了,明天的拍卖别人是否顺利不知道,但他秦海看中的,想要顺利就不容易了。   杜志鹏转身走开,萧定天按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子,算我连累你,他看你不顺眼,多少有几分我的原因,但你到了江南,别怵,有我罩着你,他敢动你试试!”   秦海心头一热:“萧老,我心里有底了。”   萧定天满足地笑了,他就是喜欢秦海这小子,没有理由!   秦海喝了那酒,五脏六腑燥热得不行,转头就去找些冷饮喝,还吃了不少寿司,顺便转悠一圈交换名片,从名片来看全是古董行,典当行,拍卖行的行家为主,还有一些是做房产地、金融、进出口贸易的商家,这些是有钱就玩收藏的半行家。   乱世黄金盛世玉,收藏古董和艺术品是投资和保值的行为,这几年热钱涌入市场,出现的面孔就不再只是行家了。   明天是一番恶战,秦海拿定主意,除非有特别中意的上台,否则他也懒得和这群人抬高价钱玩拍卖,捡漏难道不香吗?江北捡不到,就到江南到省城,实在不行可以北上,西去!   呸,提到西去有些不吉利,他啐了一嘴,找个地方先坐下来缓缓神,他刚坐下,海棠就了过来,挨着他坐下了,手里还有一杯果汁。   她语气比平时要温柔许多:“你刚才喝了酒,喝点果汁,都在一个胃里,总能稀释稀释。”   “物理学得挺好,”秦海接过来,赶紧抛眼神给方大维,也不知道那小子跑哪去了,这么重要的时候居然缺席?“谢了。”   “你为什么要把我推给方大维?”海棠嘟着嘴说着,眸光中也有几分委屈:“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思,秦海,你都让我们好几次面子上过不去了。”   “唉……”秦海长叹一声,反问道:“我喜欢凝雪姐,不是因为下山遇到的第一个女人就是她,是和她特别合拍,默契,看到她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心里酸,看到别的男人看她,我心里酸,好几天不见她,我心里想,可对你真没有,如上,我不喜欢你。”   又来了,海棠记得上次他说过类似的话,她嘟起了嘴巴,反问道:“那赵总呢?”   “那必须定情了呀。”秦海压着嗓子说道:“海棠,哥不是海王,不想占据一池塘的鱼,就想网住一条,别的就开个口子放走了……”   “那你是把我放走了?”海棠一下子听明白了,气呼呼地说道:“我就不能是你塘里的鱼嘛,我哪里比不上,算了,和赵总比,我有点吃亏!”   秦海忍不住笑了,算她还有几分自知之明,不过,他晓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对不住你,海棠,在楼下的时候是下意识地把你推出去,没想便宜了方大维那小子,纯属无心之举。”   看着秦海真挚的眼神,海棠的心窝子凉了一下之后突然变得暖热:“你这样,我更舍不得你了,秦海,你是老天爷派来折磨我的吗?” 第543章 打麻药吗?   “会有更好的人全身心地对你好。”秦海望着不远处再次出现的方大维,意有所指道:“这男人你并不了解,深刻熟悉后会大有不同,我累了,出去走走。”   秦海其实是头有些晕,刚走到门口,萧定天拿着一杯水过来,水杯清澄:“我让手下送的解酒药,喝了吧。”   握着水杯,秦海不见半分犹豫,统统喝下肚,萧定天笑了:“你就这么信我,万一水里有毒怎么办?”   “不会。”秦海定定地说道:“在江南,您是罩我的人,我出去走走。”   萧定天拿着空杯子,看着他的背影,乐不可支:“这小子还是对我胃口,喜欢呢。”   “萧董,”龙爷和史教授走过来,龙爷说道:“你和秦海有缘,明天拍卖会上,还请您多照看,杜志鹏肯定没好心。”   纵观在场的人,能有这个财力助秦海一臂之力的只有萧定天而已,杜志鹏已经释放出重要的信号——狙击秦海!   “哼,有我在,况且,那小子是吃素的吗?”萧定天扫过还在会场与宾客们寒暄的杜志鹏:“他是把对我的怨气一并发泄在秦海头上,我不能看着那小子受委屈。”   秦海走出会场是想清醒清醒,萧定天给他的醒酒药还算管用,走了一圈,找个垃圾桶抠嗓子把吃的东西吐出来,舒服多了。   他这边刚直起身子,就听到巷子里面一声闷响,他倒也淡定,神态自若地起身朝发出声音的地方走过去,近了一看,一个人影倒在地上,一只脚还在抖。   秦海走过去,把这人扳过来一看,面色骤变,压着嗓子说道:“怎么是他?”   躺下动弹不得的男人正是在私房菜馆拎大唐神刀时遇到的那个中年男人,中年男人还有意识,看到秦海后嘴角扯动几下,没发出声音。   秦海一握他的脉,脉象还好,但身下有血,这是受了皮外伤,秦海一寻思,说道:“咱俩有缘,放心,你死不了。”   他手指轻点在几个穴位上,这点穴可以让血液循环得慢一些,血流得就没那么快了,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人呼喝道:“他往那边去了,快点。”   这是有人追杀他?看这中年男人焦灼不堪,秦海一把将他背起来,不顾得他的血落到自己的衣服上,师父说的,救人也是积德,况且这人的面相还不赖,不是奸恶之徒。   原来就是出来醒酒的,这步伐一快,绕出这片街道后,酒意早没了,看到不远处的一间小诊所正要关门 ,秦海脚一伸就把门卡住了:“医生,等等。”   医生面色微微一变,这受的伤可重,他这间卖药为主的小诊所可没有办法,正要回绝,秦海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借你、你的药、你的工具使使。”   借,借?医生还迟疑,扫过那叠钞票后眉开眼笑,赶紧把他们迎进来,顺手锁上门,秦海是等到中年男人的血凝住,不再往下落,这才拐着弯的找的这间诊所。   把人放下,医生一扒拉,便看到中年男人腹部上的箭伤,上面还有一柄小箭没拔除,他便结结巴巴地说道:“得先弄出来才好上药。”   “你备药,我来处理。”秦海看到一边有医用手套,直接戴上了,医生的脸色煞白,这小子进来后自顾自地处理,他有行医资格证吗?   看他迟疑,秦海又取出一叠钞票,这回他是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收起钱,就把止血消炎的药取出来,还有镊子、剪刀之类的工具。   秦海低头问中年男人:“要打麻药吗?”   中年男人虽然说不出话,但还能动,看着他摇摇头,秦海竖起大拇指,戴上手套后嗖地一下就把那枚短箭拔了!   那血一溅,诊所的医生都吓了一跳,压着嗓子赶紧处理涌血的伤口,这活是专业人士干的,秦海就不多参与,看着伤口被包扎好,医生还打了破伤风的针。   趁着这个空当,秦海拿起那柄小箭研究起来,这箭就一小手指长,末端棱形,前端尖利。   多亏这箭上没毒,这年头还有用人用这种暗器,少见,用这东西的人手上功夫得到底,秦海看着现在微闭双眼的中年男人,真不晓得他是什么来头,不是带了那么多跟班?   关键时刻都没顶上用场,秦海看医生把伤口包得不错,竖起大拇指说道:“行啊,医生,你开诊所大材小用了。”   “我以前也是在正儿八经的医院上班的,裴晓婉认得吗?还有她爷爷裴院长,那都是一等一的好医生,高手。”这医生经不得夸,话立刻变多了:“他这个伤其实还好,没打中要害,而且不算深,出血量多,那腹部柔软,肯定的,止血及时,死不了。”   说完,医生又拿了一些药,内服和外敷的都有,提到裴晓婉,秦海灵机一动,怎么把她给忘记了,裴家的医院到处开花,哪里都有。   自己也是蠢,好在这位医生专业水平过硬,看中年男人昏昏欲睡,秦海说道:“这样没事吧?”   “没事,你疼到极点了也会累,真是条汉子,没打麻药也扛过来了。”医生自言自语地说道:“就他受的这种伤,你们去正规医院肯定会被报警……”   说到这,他尴尬地笑笑:‘我这也是正经诊所。”   “你诊所正经不正经我不知道,我看你挺正经的。”秦海笑着说道:“正经医生,你看这情况你想多事吗?”   那医生打个冷颤,干笑道:“多一事何必呢,小兄弟钱也到位,会做人,我也不是个不识抬举的,一会儿怎么安排哪。”   老油子一个!秦海咬牙看着他,笑着说道:“拿你这里将就一晚上,刚才的钱里我是算了住宿费的,怎么样?”   医生望着秦海,看到他眼底绝然的目光,心跳猛地加速,手心直冒汗,这是请了一尊不好惹的小佛爷进门,他赶忙说道:“行,没问题。”   “放心,我不会乱动你的东西,等他清醒点,我再带他去别的地方。”秦海转身查看中年男人的情况,看到他手腕上的闪电图案,若有所思…… 第544章 你没有妹妹吧?   夜深了,秦海接了好几个电话,一个是金海打过来的,问他在不在酒店,让他到龙爷房间喝茶,他说在外面晃悠,还没回去,然后是方大维和海棠的,说是约夜宵,他也拒了。   再然后是萧定天的,说是让他去萧家坐坐,他倒没有拒绝,而是推迟,等拍卖会结束再说,他就守在那中年男人身边,庆幸这诊所不止一张床。   抱着头睡下,秦海总是不由自主地被那个闪电状的刺青吸引,中年男人治好伤后,一直处于昏昏沉沉的状态,到了后半夜就睡不安稳,一直说着梦话。   秦海侧耳一听,是在说冷,现在虽然刚入秋,但温度仍有二十几度,他没办法,给他找了一床毯子盖上去,这中年男人突然就抓住他的手腕,喃喃自语道:“水,水……”   “大哥,你是不是口渴了?”秦海赶忙说道:“你先撒开,我去给你倒水。”   轻轻地抽开那只手,秦海转身看到饮水机,幸好还有这玩意,不用费事了,那诊所的医生在里面办公室里睡得鼾声如雷,这会儿雷劈下来都劈不醒他。   将中年男人扶起来,秦海把水小心翼翼地喂下去,他看着渴坏了,一杯下肚还喊水,秦海只能又给他喂一杯,他这才不吭叽。   “嗨,这都什么事呀,还想今天睡个饱觉,明天好好地参加拍卖会。”秦海嘀咕着把杯子放到一边,盯着这个男人,这男人倒是瞧着面善,看他颧骨那里应该受过伤,远看还正常,近看的话,那骨头都塌陷了一块,这人骨相都变了,面相也是大变!   听师父说现在有些人深信面相影响运势,轻则改个眉毛,重则就动骨头,按以前的医学条件,这种事想都不敢想,现在好,科技进步快,骨相都能变!   秦海真想问问师父,这种后天挪的骨相还能作数吗?提到骨相,他心里一动,这脸上的骨相是变了,但是颅骨未变,捏一捏也能看出端倪。   反正这男人昏昏沉沉,秦海打定主意,绕到这男人身后,双手掐住他的太阳穴,便开始缓缓移动,掐一寸,挪一寸,九骨者,十二骨相,二十九骨相,都以头部骨头为中心。   只要把这里捉摸透了,什么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秦海以太阳穴中心,往前、往后一番摸索,心里头一惊,好家伙,这是九骨中的伏犀骨啊!   这伏犀骨上至百会穴的顶部,下至中正之部,两侧周边城,直上入鬓曲,下达眉尾之福堂,形成一颗方形的印,又名方伏犀骨。   这种骨相主富贵,往往能化险为夷,秦海之前总说海捞是富贵险中求,这种生意最适合生有伏犀骨的人做了,而且这人地位极高!   所谓的高,不是普通拥有财富这么简单,秦海怔了又怔,惊得跳了起来:“奶奶的,你到底是什么人,要是乱世,你起码是个诸侯,现在是盛世,你会是什么人?”   秦海正好奇,啪哒一下,这家伙裤子口袋里掉出钱包,对了,怎么不掏掏他的口袋,秦海还真掏出来一本护照,上面的名字是英文,翻译过来就是圣杰。   “这哪个国家的护照,”秦海翻来覆去地看着,那男人突然睁开眼,定定地看着秦海,眼睛里面还布满了血丝,他的声音沙哑无比:“我是圣杰,你呢?”   这下尴尬了,刚掏完人家的口袋,就被逮了个正着,秦海抓抓脑袋:“秦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大海。”   “多谢。”圣杰忍着痛坐起来,单手按在床上,说道:“这是哪里?”   “私人诊所,你这种情况没法去医院。”秦海笑着说道:“你那帮手下不是挺威风的嘛,怎么你出事,一个个不见影子。“   这话一出,圣杰立马坐起来,伤口被扯动,他痛苦不堪地伸手捂住,其实这个动作只是下意识的反应,捂住还是会继续疼,没什么用。   “小兄弟,麻烦帮我叫辆车,我有必须去的地方。”圣杰急切道:“晚了就来不及了。”   秦海一寻思,这可是后半夜,再说这家伙这样,哪个司机敢载,他一寻思,拨通了一个电话,没过一刻钟,一辆车便停在诊所门口。   秦海叫醒那医生,和他说声多谢,扶着圣杰上车,车子开走了,诊所老板还没摸清楚脱衣服 :“擦,什么情况,半夜有人上门送钱,活该我赚到。”   他急吼吼地数数那叠钞票,顿时眉开眼笑,六千块!   那六千块几乎秦海身上所有的现金,钱包里就余下两百块,车是萧定天派来的,看这小伙子这么年轻,一呼却能叫来林肯汽车,圣杰有些好奇:“小伙子,你是什么人?”   “江北一个开古董店的,玄真阁,以后有什么想出想进的,记得来找我。”秦海取出一张名片放进这男人手里:“不过,你在江南就是办事,回头就要走人,咱们的缘分不深。”   圣杰看着名片若有所思:“小兄弟,以后的事情可说不好。”   不知道怎么地,秦海想到了海云天,自己这救人跟开了挂一样,每次都能救到不一般的主,他打个激灵,反问道:“大哥,你没有妹妹吧?”   “没有,”圣杰狐疑道:“怎么了?”   “没有妹妹就好。”秦海顿时松了口气,拍着胸口说道:“没事,没事。”   上回救海云天,招来一个海棠已经吃不消了,这位没有妹妹就好,等走去后,秦海才想到,万一他有女儿怎么办?   车子在圣杰的交代下开向北郊,在一个丁字路口,圣杰下车,回头摆摆手,一下子就钻进树林里不见了,秦海看他消失,心里直打嘀咕:“搞得神神秘秘。”   “秦老板,萧董交代了,回去的时候请你去萧家宅子睡,明天一起喝早茶,再一起去拍卖会,”那司机看到安杰的伤也没大惊小怪,跟着萧定天,胆色都练出来了。   秦海也不推辞,跟着司机到了萧定天的住处,看到那不算豪华的三层小楼,秦海吓了一跳:“这就是萧董的住处?” 第545章 一样的动作   “这是我们董事长家的老宅子,以前二小姐还在家的时候,就是住这里的,董事长一直为二小姐的事懊恼,坚持住在这里不肯搬家,秦老板,客房安排好了,我带你上去。”   客房安排在二楼靠窗的房间,床上用品一看就是全新的,萧定天用心了,他现在又疲又累,倒头就睡,也没认床,第二天一早就早早地起床。   二楼卫生间里准备了新的毛巾和牙刷,秦海一番收拾下楼,萧家父子俩已经在楼下说话。   萧天沧看到他下来,立马笑道:“爸,咱们家好久没有这种热闹的感觉了,怪不得您让厨房一大早准备茶点,这是准备把他撑死啊。”   秦海看着谈笑风生的两人,有一丝恍然,这一幕好亲切!   明明是两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但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牵绊感,昨天来得晚,没好好打量这套房子,现在才看到客厅布置得复古。   就连餐桌、餐椅用的还是传统的八仙桌、八仙椅,人少,用这样的桌子吃饭显得没那么空旷,秦海眼角一瞟,突然怔住,客厅靠近厨房的位置摆着一个五屉柜,上面放着官皮箱子。   “萧董,您这箱子哪来的?”秦海脱口而出道。   萧天沧抢先说这是他们家很早以前收来的,和家里的装修风格比较配,就搁在这里当个摆设,他还打趣道:“怎么,你要收走?开古董店开得走火入魔了。”   “那倒不是,我手上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算是我妈给的。”秦海大咧咧地说完,厨房把各色茶点端上来了,一看,各种小点,足有二十多样,份量不大,装盘精致。   大清早就吃这么丰盛,秦海长这么大也没用过这么大阵势的早餐,秦海打着哈哈道:“萧董,您就应该让我多帮你几次,今天上的点心会不会更多?”   “闭上你的乌鸦嘴,还嫌我不够倒霉?”萧定天冷笑道:“我萧家发展到今天,想打我们家主意的人多了去了,我的行走路线图都能在市场上卖个高价。”   秦海点点头,没错,谁要是能弄到萧家父子的行踪轨迹,那绝对是笔划算的买卖,他打着哈哈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今天这些吃的都堪比星级酒店名或名茶楼的了。   看他吃得欢实,萧定天问起昨天晚上的事,他摇摇头道:“半道上救了一个人,还不是咱们国内的,让一柄箭给弄伤了,有过一面之缘,看他面相也不赖,就救了。”   “已经送走了?”萧定天其实从司机那里听了个大概。   秦海点点头,为免旁生枝节,早送走早好,他做得仁至义尽,这次来江南最主要的还是拍卖会和捡漏,顺便拓展些人脉。   萧定天扫过秦海的脸,再望向柜子上的官皮箱子,若有所思,突地向萧天沧打了个手势:“我要吃药,天沧,陪我上去一下,秦海,你慢慢吃,光盘。”   看秦海欢天喜地允了,爷俩上楼,一进书房,那萧天沧说道:“爸,您是不是……”   “这官皮箱子不算常见,但我们萧家的两个官皮箱子不同,在同样的位置做过加固,秦海是行家,他说一模一样,那就是一模一样,这小子总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说话做事,那股倔劲,像极了你妹妹,还有,他刚才低头吃东西时,像……”   “和天慈一样,虾饺先吃皮,再吃虾,而且吃虾馅时,从尾吃到身。”萧天沧其实全部看在眼里:“这细节也太符合,符合得有些吓人了,爸!”   “我和这小子缘分深,第一次偶遇是我在江北病发,大家以为我是乞丐,无人理会,是他出手护着我还送我去医院,再后来是治了我的病,我差点被劫时又是他出手,虽然那次我可以自保,但他从天而降,我当时就在想,这小子怎么就阴魂不散哟,可他出现都是利我。”   萧天沧知道父亲已经按捺不住,唯恐在秦海面前露出端倪才急着上楼,老实说,刚才秦海提到官皮箱时,他还觉得没有所谓,身为古董店老板,遇到官皮箱子的机率高。   直到秦海开始吃虾饺,那和妹妹一模一样的动作让他惊呆了,竟然这么像,就连把虾饺吞进肚子里后习惯性地嘬嘬筷子的动作都一样!   “爸,您先下楼,我去秦海睡过的房间找一根头发试试,”萧天沧计上心头:“难得他来江南,这次一定要弄清楚。”   萧定天又惊又惧,惊的是这意外的巧合,惧的是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摆摆手,萧天沧便过去了,他正了正心神下楼。   秦海正吃得开心,但又不能太过,还有两人没来,见到萧定天下楼,他急不可耐地说道:“萧董,您可下来了,我这想吃不敢放开的,难受,咦,萧总呢?”   “他去个卫生间,马上下来。”萧定天心里一动:“认识你这么久,还是听到传言,才晓得你是宫氏武馆馆长的孙子,宫家那个老头和我年轻的时候……嗯,算是有点小过节吧。”   咦,上次两人见面明明相谈甚欢吧?难道是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不和?老了反而相逢恨晚。   秦海吓了一跳,他和爷爷相处得少,姑姑又不着调,相认后也没有哭得你死我活的那种场面,爷爷只是介绍了几个在江北活动的徒弟给他,让他有个后备力量。   老人家年轻时的事,他就一无所知了,宫镇在国术界的名声响当当,这是所有人都和他强调的事,生有一对儿女,他父亲宫天启,姑姑宫虹。   兄妹俩个性截然不同,听说父亲宫天宫为人做事很有大将之风,而宫虹,唉,一想到这位恨嫁的老姑,秦海的脑壳都疼,大大咧咧到了极点,成天把找男人挂嘴边上。   “萧董,我能好奇一下吗?您和我爷爷为什么撕破脸?”秦海忍不住八卦了一把:“我爷爷那可是国术界地位卓然的人,一生桃李满天下,就连以前给莫大师卖命的洪老三都是他的弟子,对了,这个洪老三和杜志鹏可是死对头。” 第546章 九龙杯   那事萧定天当然知道,杜志鹏的三弟就不是个好东西,他们想用钱搞定事情,偏偏遇上洪老三这个头铁,豁了命也要替老婆和没出生的孩子找回公道。   洪老三死了老婆孩子,杜志鹏折了三弟,两人看上去打成平手,可洪老三在牢里呆了那么多年,而且杜志鹏还想方设法想把他弄死在牢里,这仇怨,完全没消。   不过嘛,秦海对洪老三还是有几分敬意的,要是谁敢弄他媳妇,他也能豁出去!   话扯远了,他赶紧把话题扯回来:“萧董,到底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为了女人呗,我和他闹得不可开交,结果那姑娘谁也没嫁,你说屈不屈,按理说这事过去了,可惜谁也不肯先服软,就这样了,那年我们年纪小,才二十来岁。“   萧定天笑了笑:”这次重新见面,居然没认出对方来,反而一见如故,我和他相处不深,因为我学国术没多久就下山经商了。“   秦海在心里默默地竖起大拇指,这两人,都牛!   说话间,那萧天沧下楼,只消一个眼色,萧定天便心中有数,打着哈哈说道:“赶紧吃,今天还有重头戏码在等着咱们呢,我倒看看,那个杜志鹏能玩出什么花来。”   天慈阁的拍卖会定在江南市的七星酒店,也是杜志鹏本人有参股的酒店,秦海一到,那方大维与海棠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把他围拢在中央。   “好小子,昨天还放话说自己只爱赵总一个,结果就夜不归宿,啧啧,这衣服还是昨天的呢,你完蛋了!”方大维幸灾乐祸道。   海棠俏眉颦起,挖苦道:“一边说得振振有词,一边在外面逍遥快活,秦海,我看错了。”   萧定天父子俩大笑起来,萧天沧解释道:“两位误会了,昨天晚上受我父亲邀请,秦海在我们萧家别墅过了一晚上,没有合适的衣服给他换,只能这样了。”   “这还差不多。”海棠瞬间转怒为喜,把手里的拍卖图册交给他,这是今天即将拍卖的图册,秦海报名晚,一直没有拿到,鬼晓得是不是杜志鹏有意而为之。   翻开图册,秦海简地要看了一下所有的拍品资料,双眼死死地锁定在一个杯子上!   他不动声色地继续翻动,合上册子之时,一边的黑衣人快步走开,萧定天双手背在身后,这是来探看秦海对哪个拍品感兴趣。   竞拍人纷纷入场,秦海先去和龙爷、史教授打了招呼,便看到施会长和白婉芳、朱静之在一边说话,原来施会长是今天早上临时赶过来的,那英姐也陪同。   秦海过去给长辈们打完招呼,便先行一步进入会场,现场大拿多,他也不想出风头,默默地坐在后排,方大维和海棠照例一左一右,活似他的跟班。   那本册子翻了一遍,秦海只对其中一件颇感兴趣,那便是三号拍品——酒爵!   现场的人越坐越满,那杜志鹏看着会场百分百的满座率,嘴角翘得老高,双手背在身后,再看身边腰都直不起来的陈伟,啪地给他一下:“一晚上了,还没醒?”   “杜总,您是不知道那酒有多厉害,我现在还头晕着,娘的,那小子怎么一点事也没有。”陈伟的声音沙哑:“您听,我的嗓子都哑了。”   杜志鹏闷声一笑,打个响指道:“你这次够让我丢脸的。”   “杜总,对不住。”陈伟尴尬地笑道:“那小子太会下套,我以后一定小心,今天我都安排好了,一会儿就让他好看。”   所有竞拍人入场,秦海看着现场满满的人头,低声说道:“来的人真不少,你们俩有看中的拍品吗?”   “我看中那颗粉钻,哪有女人不喜欢闪闪的东西。”海棠难得主动问方大维一句:“喂,你呢,有感兴趣的吗?”   “今天一共有几十件拍品,我看中的不少。”方大维微微一笑:“可是你们瞧瞧今天来的都是什么人,我看中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搞定多少,今天这情况,想流拍都难。”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地来到台前,气质文弱,看着是个文人,看他戴着的白手套,秦海笑笑,成交率百分百的拍卖师。   一号拍品上来,是清朝的青釉碗,秦海对瓷器的兴趣不大,率先举牌的人是老相识——开车行的马总,马明!   “擦,这傻子。”秦海忍不住低声说道:“他是个瓷器迷,有点钱,今天这场子不适合他。”   秦海所言非虚,马明一出手便超起拍价二十万,显得挺有气势,但哪里敌得过今天高手如云,短瞬间这个只值十来万的碗便被抬到百万以上!   懂行的都不作声,马明还在沾沾自喜,昨天没见他参加酒会,估计也是今天才过来的。   “一百二十万!”   咚,一锤定音,马明竞拍成功,那家伙还回头望着秦海直笑,秦海扶着脑壳,无可奈何地望着他,这家伙是昏了头了,这得卖多少车才能把中间的差价赚回来。   或是把这碗一直捂着,捂到它价格翻十几倍再出手!   马明平时只管花钱买心头好,平时也不怎么了解行情,他只知道这一得手,风光,其实早成了大家眼里的傻瓜犊子。   真正的行家最瞧不上的恰好就是这一类人,有几个钱就要进圈,进来后胡搞瞎搞,把好好的收藏风气弄坏,秦海手扶着下巴,杜志鹏想要的开门红实现了!   那杜志鹏在后台看着会场的宾客们,犹如看到一只只待宰的羊羔,他们出的血,便是他今天的收益,他狞然一笑道:“八千万,可就靠你们了。”   此时,那二号拍品已然上场,刚一现身,现场便发出阵阵惊叹声!   秦海望着大屏幕上显示的资料,还有拍卖师前的真品,双手抱在胸前,手指轻轻弹动。   那台上的杯子造型极为奇特,一龙头昂首探到杯底,而龙尾侧伸出杯口弯曲成杯把,另有八条龙环绕,且呈对称造型,每一对都是一条龙头朝上,一条头朝下。   头朝上的龙头伸进杯中,似龙低头饮水,据说这杯注满液体,便会从头饮水的四条龙口中喷出,技艺巧妙! 第547章 抓痒痒的   “九龙玉杯,曾经有一只出现在拍卖会场上,成交价格在一百八十万。”秦海清楚记得孙大海给他的历届拍卖会上的成交价格。   九龙玉杯一出,现场就比刚才热闹许多,台上这个是明代出品的九龙杯!   明代洪武年间,景德镇有御窑厂为皇宫御瓷,云集众多工艺高手,高手云集下,各展身手,各种精品瓷应运而知,这九龙杯便是其中之一。   秦海看现场骚动,心里一动,只等拍卖师叫出六十万的底价,立刻举牌——一百万!   这叫价令得所有人一惊,龙爷诧异地回头,这小子玩上了,直接加价四十万?史教授强忍着心中的悸动,轻叹道:“我是高攀不起了。”   “未必,上回合这样一套九龙杯拍出不到两百万的价格,今天还能上天了?”龙爷安慰道:“稍安勿躁,看看结果如何。”   史教授毕竟是一届教书的,收入有限,手上的资本是靠转让手中收藏所得,哪里经得起这么耗,秦海这臭小子,转手就抬高了四十万!   “这小子,杜志鹏肯定会给他疯狂抬价,难喽。”史教授忍不住回头望了秦海一眼,这倒不打紧,他是一肚子的问号,这小子举牌叫完价,就双手抱在胸前,居然靠在那里小憩!   杜志鹏等到二号拍品就见到秦海出手,顿时抬起手来打个手势,那会场中央及四个角落都有他安排好的人,立刻行动。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二十万!”   “一百三十五万!”   听着这价格节节上涨,海棠不禁急了眼:“喂,这些人怎么回事,再这样下去,得什么价格才能停下来,秦海,你不叫了?”   “叫个屁,我对这个杯子不感兴趣,乱叫的。”秦海慢悠悠地张开眼,双眼精光四射:“我就想看看,在我之后叫价的人是谁,那个——应该是杜志鹏安排的托吧。”   原来如此!他哪是叫价,是在试人,这一试,还真炸了几个出来,秦海眼珠子骨碌碌一转,便揪出了三个,他心里有数了,当然不继续掺和了。   杜志鹏发现秦海不再出价,便晓得中计了,站在后台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小子真贼!”   萧定天静观其变,看到秦海的玩法便是笑呵呵,老狐狸碰上小狐狸,谁滑头现在还不知道,一切走着瞧,那杜志鹏咬牙看着老神在在的秦海,心中满是不甘与愤怨。   秦海从来是个直接的人,要是喜欢就会上手,但这小子突然成了九曲十八弯的肠子,糊弄了他一道,反倒让他暴露了那几个抬价的人,可恶,他越来越贼了。   有那么一瞬间,杜志鹏仿佛在秦海身上看到了萧定天的影子,一样的不按套路出牌,一样地狂妄,假如秦海再长点年纪和阅历,怕是会和萧定天一样。   哼,真是同一类人,不怨得萧定天把秦海捧在手心里,他捧的哪是秦海,捧的是迷你版的自己!   “这家伙,到底看中哪号拍品了?”他冷笑道:“不管三七二十一,只要他出价的,让我们的人都往上抬价,我不信他今天能忍住,一件不拍!”   “两百一十万,九龙杯,两百一十万,一次,两百一十万,两次!两百……”   “两百二十万!”   史教授终于按捺不住,这价格是他叫的,他同时在心里骂了起来,秦海那个小王八犊子,还以为他是冲着抬价来的,结果叫了一次价就歇火,他这才有机会试一试。   也不晓得是不是秦海不再叫价,还有龙爷不出手的原因,后半程竞价明显疲软!   那两百二十万的叫价已经高出历史拍卖价格,史教授紧张得手心冒汗,再要有人加价,他顶多再加十万,不能再多了   “两百二十万一次,两百二十万两次,两百二十万三次,恭喜这位先生!”   史教授如释重负,手按着心脏,转头对龙爷说道:“吓死我了,你也晓得秦海的路数不清不楚,捉摸不透,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我可算有个九龙杯了。”   这时候,萧定天坐立难安,一直看着手机,时而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时而侧重,时而斜坐,百般的不得劲,萧天沧安见状说道:“爸,已经安排下去,最快也要两小时出结果。”   现在进来才半小时不到,还有一个多小时,萧定天手指轻轻弹着腿,微微闭上双眼:“你去,帮我办件事。”   萧天沧听完,立刻起身,那杜志鹏看到萧天沧叫上秦海,两人一起出去,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回来,打电话给门口的保安,说是两人一道去了卫生间。   “杜总,萧老头子不会又想出什么幺蛾子吧?”李伟忧心忡忡道:“我记得他以前绝不参加咱们公司举办的拍卖会,这次怪哉了。”   “还不是因为天慈,我对外宣传自己是为了天慈才被骗八千万,惹到老头子了。”杜志鹏其实心里有数:“他今天来不简单,稍安勿躁。”   “诸位,接下来与大家见面的是玉如意,它为吉祥的象征品,这一件为羊脂玉如意,起拍价三十万,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五万。”   秦海一听就乐了,这玉如意在古代最早就是个挠痒痒的,后来却成了吉祥如意的代表,它的起源是哪里至今没有定论,清朝的弘历皇帝认为商朝就有如意,都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   其实这玉如意早些年出现的时候,就是一个抓痒痒的玩意儿,手抓不到,就用它,如意如意,帮抓到了,就如意了呗。   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地,就把它弄成了摆件,越做越好看,器型也越来越大,反而不像个痒痒挠了,搞了点气质,倒失去了它本来的作用。   “兄弟,这个有意思。”方大维有些蠢蠢欲动,兴高采烈地说道:“你看,都是玉,上面的纹饰自然,我要。”   “抓痒痒的而已,你喜欢就拍。”秦海双眼横扫过全场,看看那一双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他想要,没那么容易! 第548章 黑钻名片   秦海说完,懒洋洋地站起来:“方大少,你和海棠慢慢玩,我坐得累了,出去喝杯咖啡,一会儿再回来,你们俩,加油。”   此话一出,两人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方大维咬牙看着秦海,一肚子的牢骚:“姓秦的,你不在这里坐镇,跑那么远干嘛,又玩什么把戏?”   “没劲。”秦海懒洋洋地说道:“杜志鹏要狙我,我想要的东西他肯定使劲地往上抬,我钱多钱少都不能当傻子吧,你们俩好好玩,我走了。”   他真拍拍屁股走人了,方大维和海棠面面相觑,彻底懵圈了,那杜志鹏和李伟更是摸头不是脑,赶紧和保安联系,听说秦海去了酒店顶楼的咖啡厅,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   拍卖会不玩了,他去喝咖啡?这又是玩什么路数!   龙爷和史教授还未发现秦海离席,依旧是兴致勃,秦海一个人晃悠到顶楼,悠哉哉地坐下后叫了一杯黑咖啡,这是赵凝雪和他提过的,据说超提神,还能减肥。   他是不信这些鬼功效,纯属好奇赵凝雪喜欢喝什么试试,抿了一口,差点苦出胆水来,赶紧叫了三份小点心,就着甜品吃才稍微好了一点。   突然,有人大喇喇坐在他对面,哑着嗓子说道:“小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是他?秦海微微一楞,笑着说道:“看来大哥的伤不碍事,这就可以自由出入了,昨天晚上还要偷偷摸摸,今天就能光明正大地出现,事办妥了。”   圣杰微微一楞,笑着说道:“事情办妥了,我也不怕告诉你,我们这次来江南是为了寻找一伙叛徒,这些人偷走了我们家族的一颗……夜明珠。”   又是夜明珠,秦海打小就对它神之向往,莫大师那里虚晃了一枪,现在又来?他反正是半信半疑 ,懒洋洋地说道:“还是慈禧太后缀在鞋上的那颗吧。”   他说得嬉皮笑脸,圣杰叹道:“有机会邀请你去我们小岛一睹为快,为免夜长梦多,昨天晚上已经送走。”   “偷走夜明珠的人为什么要来江南?”   “江南、江北、省城都有一伙专门的销赃链,他们带来这里一是远,二是为了销赃。”圣杰拱手说道:“兄弟,我欠你一个人情,有机会一定还。”   “有机会?我看过你的护照,你不是华夏人,千里迢迢过来办事而已,放心,我不会赖着你的。”秦海反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昨天救我的地点就在这附近,我过来打听打听,询问了一番,我真心要与与你结交,交换下名片如何?”   得,多个朋友总好过多个敌人吧,秦海取出名片递过去,那圣杰拿了名片,立刻掏出一张名片压在秦海的咖啡杯下,抽身离开,切,秦海不禁暗道好笑,说着要还人情,就给一张名片,难道要跑到千里之外找他讨赏?给了名片就跑,怕自己赖上他吗?   秦海冷冷地笑着,心想幸好臭老道教得好,从不要求付出必有回报,心中得失就没那么重,等他把名片抽出来,看清楚这张名片,血腾地往脑壳冒!   这张名牌是金属的,边缘镶着一圈细小的黑色钻石,他在赵凝雪那里见过的黑色钻石!   整整一圈,这名片拿去徐风的典当行也能换不少钱了,名片正面写着中英双语的签名,英名他是不认得,中文的看得清楚,就是圣杰本人的签名。   翻过过来一看,后面有一行中英文双语——此名片全球限量三十枚。   全球,好大的口气!   秦海刚想吐槽,看着上面一圈黑色的钻石,不禁兴奋,人生最大的享受不就是财色权,而人生用钱买不到的不也是那几样么——亲情、爱情、友情。   自己现在也算是全都尽收,只是亲情略有瑕疵,亲爸生死不明,亲生母亲又隐姓埋名,相认又不能相守,他笑着将这枚名牌收好,这时候来杯黑咖啡,正好。   秦海在咖啡厅里慢吞吞地呆了一个多小时,这才重新晃回到拍卖会场,到了门口,杜志鹏恰好在门口交代下属事情,看到他吊儿郎当地晃回来,便是一肚子的气。   “秦老板,看来我们天慈拍卖公司的拍品对你没有吸引力,宁愿喝咖啡也不愿意参与竞争。”杜志鹏阴阳怪气地说道:“还是店被烧以后损失惨重,已经没有能力与诸位同行竞争?”   “杜老板真爱操心,连我玄真阁的心也操上了。”   秦海的话让李伟呼喝道:“喂,你算哪根葱,这样和我们杜总说话。”   “怪我,怪我不够和蔼可亲,可惜啊,贵公司放的这些拍品是很难赚到我的钱了。”秦海冷冷地说道:“杜老板对风水五行颇感兴趣嘛,安排些自己人在会场里,还按照东西南北中的方位编排布阵,高明,我一个小晚辈长见识了。”   他的话让杜志鹏大吃一惊,失声骂道:“你个小混蛋!”   “混不混,大家都知道,你想要收拾我可以,但是,今天这场面还是收敛点,等我疯起来就没有你回旋的余地了。”秦海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偶尔也是被迫反击。”   李伟气血难平,昨天晚上被他下套喝酒当众出场的气还没撒呢,便是迎上前去,秦海双手一摊,倏地避开了,眉毛扬起:“怎么,想碰瓷?”   “你最好收敛一点,这里是我们天慈阁的场子!”李伟气急败坏道:“你一个刚出山多久的小子,不就是有了点像样的名头和臭钱嘛,在江北横行就算了,在江南也想出风头?你,就凭你,你有这个能耐吗?”   “你想要你觉得,就你觉得吧。”秦海对他的话丝毫不在意,懒洋洋地说道:“我秦海交一个朋友就多一个,至于对头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他现在才懒得和他们打口水仗,转身推门进入会场,这时候会场里正好上演一出好戏,台上摆放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酒爵! 第549章 我们萧家给得起   秦海望着台上的酒爵,他之所以盯上这件,还是因为玄真阁里没有一件商周时期的青铜酒器,要是拍下来便是第一件!   起价便是百万开,萧定天一个示意,萧天沧举起手来:“一百五十万!”   五十万加价?秦海一哆嗦,身边的方大维咂舌道:“得,萧大佬出手,便知有没有,这下没有人可以和他了,就看杜志鹏怎么抬萧大佬的价。”   说时迟,那时快,那些杜志鹏安插下去的托相继举牌,一连叫高了三百万,转眼间就到了四百五十万,这价格远超这酒爵的市场价!   秦海一激灵,娘的,他刚才趁着上洗手间的空当,和萧天沧打了招呼,他要被狙,就请萧天沧代劳拍他拍下这个酒爵,到时候两人私下交付。   鬼晓得萧天沧上来就高调出手,又被杜志鹏的人连环狙,他是给萧天沧底价的,超过三百万就不要了,现在好,超了一百五十万!   就这情况还没有结束,秦海扶着头,不用说,肯定是萧老爷子的气性上来了,他现在是哭笑不得,就听到萧天沧再报价——“五百万!”   乖乖,这下怎么办?超过他的底价,萧天沧是怎么回事,玩砸了?   “秦海,你没事吧,脸这么白?”方大维终于感觉到不对劲,转头看着他的脸色。   没事?没事才有鬼了,五百万还收不了尾!   五百一十万,五百二十,登登登的,这价格直往六百万冲!   “六百八十万,成交!”   呼,秦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瘫倒在座位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超过太多了!   那萧天沧和萧定天父子俩交换个眼神,同时回头望向秦海,只见秦海瘫在那里,面无表情,萧天沧便是笑道:“这小子也有蔫吧的时候。”   秦海摸不透萧天沧的想法,这和说好的不一样,此时锤音已落,生米熬成了熟饭!   看着萧家父子得意的笑容,他更是无奈,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有钱人没点底线,秦海欲哭无泪,幸好自己要的只有这一件酒爵而已。   “我去,你怎么丧着个脸,秦海,你刚才看到这酒爵不是两眼放光吗?怎么没竞拍,你跑出去晃了一个多小时,到现在为止只举牌一次,你是来蹭空调的?”   任由方大维吐槽,秦海只是撇撇嘴,随他怎么说吧,接下来,他不玩了,随便!   杜志鹏更是不解,刚才还觉得这两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忘年交,结果那萧定天疯了一样抢,楞是把一向为所欲为的秦海弄蔫巴了。   萧定天这老疯狗咬起人来,还是不论亲疏的,杜志鹏看向彻底没气的秦海,嘴角翘起。   整场拍卖会在此起彼伏的叫价声中结束,最后出风头的却不是萧定天,而是周军!这周军估计是带着任务来的,后半程频频发力,一人拿下八件拍品,成为全场之最。   听四周人的议论,周军是代表燕氏集团,以公司名义竞拍,这八件拍品届时将护送至江北市燕氏集团分公司,这八件拍品折算下来,一共叫出了四千三百五十万的价格。   “不愧是燕氏集团,听说在海外的资产不计其数,今天一出手,就知道一二。”   “可不是嘛,听说前阵子出了一点小问题,但现在已经扛过去了。”   “公司人多了不太好管,借用公司的仓库想走点私货,燕振天要是有问题,能放人?”   秦海心中愤然,转头看着方大维,这家伙的脸都气绿了,他便双手抱在胸前,冷笑着说道:“生闷气有个屁用,要是有能耐,想办法把那家伙办了才是王道。”   “总有那么一天。”方大维的语气与表情大有转变,一边的海棠望着他坚毅的侧脸,短短的一句话罢了,方大维突地像变了一个人,纨绔的样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正气。   怪哉了,明明是同一个人,怎么说变就变?海棠心里打着嘀咕,还是向秦海炫耀自己拍到的粉色钻石和一幅古画。   那古画他是替大哥海云天拍下来的,回去就准备献宝,现在拍卖会结束,,各人都忙着付款交接,一会儿还有庆贺的宴会。   那周军虽然是代表公司前来竞拍,竞拍价格全场居首,现在已经得意得不行,接受着各方的恭维,兴奋到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小人得志。”金海愤然道:“不过是托了公司的光,看他这德性,以为是自己发达了。”   龙爷心中仍有遗憾,却已经释然:“人各有志,金海,不必揪着他不放,各自过各自的吧,我和他终究是没有师徒的命。”   “他要是安份守已,我也不会怎么样,他要是敢胡言乱语,我抽烂他的嘴。”金海双手背在身后,看着一边懒散的秦海,不解地说道:“我倒是搞不懂这小子,他今天怎么哑火了?”   全场都等着看秦海和杜志鹏这对老对头怎么过招,结果雷声没有,雨点更是没有,要说大家没有失望是假的,谁不爱看热闹?   那白婉芳和施会长走过来,施会长说道:“我看秦海是知道杜志鹏不会让他好过,不如捂紧口袋,省得白浪费钱,这是个会过日子的好孩子。”   “会长偏心,反正看秦海是万般好,没毛病。”英姑吐槽道:“偏心眼。”   那周军被各方要走名片,一时间仿佛成了全场的焦点,甚至盖过了几位远道而来的收藏家,得亏是没有尾巴,否则尾巴已经朝天竖,不知道自己姓谁名谁。   等众人结算完毕,所有宾客被请到自助餐厅,会场的香槟塔已经准备就位,各人取了酒,好不尽兴,只是那周军果然来到秦海面前,挑衅道:“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我们的秦老板居然一毛不拔,这是怎么回事?”   该来的还是来了,秦海懒洋洋地抬起眼皮,正要说话,萧天沧快步走过来,语气冰寒:“何必需要秦海动手,他想要的东西我们萧家给得起。” 第550章 萧家送他   “六百八十万的酒爵,萧家结算,但归秦海所有!”萧定天走过来,双手背在身后,慢条斯理地说道:“至于秦海么,分文不用掏,萧家送他!   周军的脸顿时垮下去,面色如灰!   “六百八十万,萧家老爷子又犯病了,上回秦海的古董店开张,他就做出惊人之举,今天这六百八十万又砸给秦海,这是图什么呢。”   “萧董,六百六十万的厚礼我担不起,是多少钱,我认,转让。”秦海再不甘心价格超过预期,也不可能接了这么重的礼,白拿,绝对不行。   那萧定天双手背在身后,静静凝视着这张面孔,双眼微红,一字一句地说道:“外公送给外孙的见面礼,有什么不可以?”   这席话一出,所有人呆立在原地,外公,外孙?!   萧天沧淡然自若,他们爷俩是神情自若,秦海吓了一大跳,身边的龙爷愕然道:“秦海,这是怎么一回事?”   “龙爷,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萧董,这种玩笑开不得。”秦海快人快语道:“我已经认了爷爷,我爷爷是宫镇,父亲宫天启,母亲祝初晴,并不是萧天慈。”   话一出口,秦海却有了一丝犹豫,爷爷和姑姑都说过,祝初晴是假名,直到她失踪,也没有确定她本来的身份,再想到林瑛的脸,萧天慈?!   “这怎么可能呢?秦海是萧天慈的女儿?萧天慈失踪这么多年,怎么突然冒出个儿子?”   “萧董是不是思念女儿过度,产生妄想了。”   宴会厅里议论声四起,秦海都懵逼了,不过是在萧家睡了一觉,吃了一顿早餐,这就把他划为萧家人了,他赶紧说道:“萧董,这个玩笑开大了。”   “我没有玩笑,早上看你吃虾饺的样子,就让我想到了天慈,去你睡过的房间采了一根你的头发,刚才鉴定结果已经出来,外祖父与外孙的遗传基因是四分之一,你和我没有亲子关系,却有亲缘关系,还有,当年天慈失踪,我当时就留存了她的DNA数据!”   为了以防万一,也用秦海的头发和萧天慈的DAN数据进行比对,结果证实是亲子关系!   这母亲和儿子的DNA检测结果还有假吗?近乎百分百的相似!   “这是机构发来的邮件,秦海,你要是不信,我们再验一次,我就觉得怪了,第一次在江北见到你就觉得合眼缘,特么的,原来你是我们萧家人!”   萧定天哈哈大笑,激动得直冒眼泪,扳住秦海的肩膀说道:“孩子,外公让你受苦了,你妈呢,她在哪里?”   杜志鹏原本嗤之以鼻,只当是萧定天又在演戏,故意搅他的场,此时居然心跳加速,这小子怎么会是天慈的儿子,天慈消失这么多年,嫁给了别人?!   “萧董,您冷静点。”秦海是异于一般的冷静,说道:这酒爵我先不收,报告我还要再看看,不如我们再验一次?”   萧定天皱眉,已经是一脸的不悦:“怎么,你以为我讹你?”   “这个不敢,以萧家在江南市的地位,认我这个便宜外孙有什么好处?明显是我占便宜。”秦海心里直突突,这剧情发展得太快,一时半会接受不来!   “你知道就好。”萧定天双手背在身后,原本就喜欢秦海的性子,现在是越看越喜欢 ,恨不得马上把他领回家,疼疼这宝贝外孙。   龙爷和史教授他们都惊呆,倒是白婉芳沉吟道:“以前就觉得秦海的性子有点眼熟,一细想,和萧董事长一个模子,两人都是一样的张狂,不按规矩出牌,你们说呢?”   龙爷看着镇定的秦海,暗想这小子沉得住气,全场已骚动,他还是淡然自若,只是他提出来第二次鉴定,萧定天却是勃然。   “萧董事长,这事事关重大,为了以防万一,我们再约时间,当面来验,我这身上的血是否有四分之一属于萧家,眼见为实!”秦海先后退一步:“您看如何?”   这到手的外孙又要跑,萧定天脑门上的青筋都要爆出来,萧天沧连忙安慰道:“爸,我看秦海说得有道理,这仅仅是我们单方面的安排,怎么让他信服,他人在江南,还怕他跑了不成,今天就安排他住进我们集团的酒店,明天再验。”   萧定天狠狠地抽了一口气,双手交握在一起,定定地望着秦海:“我话放在这里,这六百八十万,我是冲着你是我外孙花的,你这两天别想出江南市!”   “萧董事息怒,年轻人难得如此稳重,也是想弄个水落石出。”施会长忍不住说道:“我知道萧董见到亲人心切,谨慎些总是好的,毕竟秦海是要您的外孙,他的母亲就是您失散多年的女儿萧天慈,可如今名字是对不上号的。”   秦海听到这里,手一摆:“施会长提醒我了,我手机里有我父母的合影,是我姑姑后来传给我的,萧董事长和萧总一起来认认?或许……”   他转身看向一直激动万分却只敢隐忍的杜志鹏:“杜总也一起来辨一辨!”   杜志鹏早已无法平静,眉眼之间现出一抹悲色,是,还是不是,若是是,他心头的白月光已经嫁给别人,还生了他一向素来视为眼中钉的秦海。   要是不是,她的下落依旧是谜,他要到哪里找?   说时迟,那时快,萧天沧率先拿过手机,这是宫天启和祝初晴的合影,照片中祝初晴的脸依旧是二十多年前的样子,他握紧手机,忐忑不安地望向父亲:“爸!”   萧定天的脸色微沉,素来外放狂霸的他双手微抖,居然连看一眼的勇气也没有,眉角现出一抹黯然之色,狐疑道:“是,不是?”   短短的三个字道尽悲怆与希翼,明明应该往前一步,反而怯着后退,杜志鹏跟过来,萧天沧虽然不爽,还是随手将手机交给他。   看到照片中的人,杜志鹏喉咙间涌动了好几下,喃喃自语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551章 今天是个好日子   两人的反应让所有人摸不清头脑,那史教授是个心急的人,着急道:“杜总,萧总,你们俩倒是说个痛快话,这人到底是不是?!”   萧天沧夺回手机,将屏幕对准众人:“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我的妹妹萧天慈,如假包换!”   杜志鹏脸色煞白,秦海晓得没跑了,心底打了一百个问号,老妈为什么要化名祝初晴,从萧天慈到祝初静,再到现在的林瑛,她得经历多么起伏的心理历程。   那杜志鹏半忧半惊,半生的白月光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还是自己一直视为眼中钉的秦海,哈哈哈哈,她离开江南,转头就有了别的男人!   “小子,你现在还要验吗?”萧天沧转头问道:”鉴定报道在这里,还有照片为证,我们还会骗你不成,我就是你的舅舅,这是你的外公。”   唯独杜志鹏没有自己的名字,他什么都不是,他面色复杂,看着秦海便不停地后退,自己一直以为为难的是天慈的儿子,她的亲生儿子!   “秦海,那你母亲现在在哪里?”龙爷也是激动莫名,绕了一大圈,秦海一个人牵动了两个城市,“你找到母亲了吗?”   想到林瑛的交代,秦海微微摇头:“众所周知,我是被父母遗弃在岳南山上的,我这次下山也是为了在江北找到父母,现在虽然知道父母的身份,可惜他们下落不明。”   父亲宫天启在秦海出生后生死不明,母亲早产后化名林瑛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一直隐姓埋名。   只是,母亲怎么可以藏得这么深,一想到萧天定黄昏时分眺望夕阳的情景,秦海一阵心酸,他们寻找母亲二十几年,人生有多少个二十几年。   秦海一向深得萧定天的偏爱,满以为那是两次相助之恩,如今才晓得是血缘的牵绊,他望着熟悉的萧家父子,扑通跪下:“外公,舅舅!”   萧定天大笑道:“哈哈哈哈,好,好,好,我原来就喜欢你,疼的还是自家人,没白疼!”   笑声中,萧定天双眼已经通红,他身子一歪,被萧天沧扶住:“爸,您当心。”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慈阁的庆功宴我们就不参加了,走,秦海,外公带你参加我们萧家的家宴,今天是我们团圆的好日子,走,走,走!”   “那我们也去吧。”海棠附和道:“人多了才够热闹吧,庆祝秦海找回外公和舅舅。”   萧定天双手背在身后,淡淡地说道:“今天是我们萧家自己人的喜事,改天再宴请大家,我和秦海有许多事情要确认,今天先行告辞,诸位留下来尽兴吧。”   海棠撞了一鼻子的灰,灰头土脸地说道:“这老头,真古怪,和秦海还真像。”   秦海来到龙爷他们眼前,对着几位熟悉的前辈微微欠身,龙爷倍感欣慰地摆摆手:“不用和我们客套,去吧。”   萧定天将秦海带回了萧家别墅,他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微微闭着眼睛,萧天沧则上楼取了不少萧天慈的东西下来,其中最重要的是一本相册。   “小子,你看看吧,这是你妈从小时候到青年时的相册,我们萧家人一是一,二是二,”萧天沧眨巴着眼睛说道:“和你出示的祝初晴的照片,是不是一个辙子。”   秦海接过来,翻了几页便说说道:“人的面相再怎么变,五宫其实变化不大,是她。”   萧定天眨巴着眼睛,眼神尽在秦海身上打转:“秦海,秦海,秦海,这不对,你一不姓宫,二不姓萧,怎么姓个秦,这名字怎么办?”   “我和爷爷说过了,暂时不动,以后再说。”   “那你爸妈的事是怎么回事?”   “这事说来话长,来杯茶,我和您好好说道说道。”   秦海把最近和林瑛相认的事暂时不说,之前的事一件件讲了,那萧家父子听得直叹气, 萧定天更是气得直抹泪:“那个狗日的莫大师,真特么的不是个东西,差点烧死我女儿!”   “人在做,天在看,他罪有应得!”萧天沧还是觉得解气。   萧定天闷声说道:“明天就把消息放出去,我萧定天有外孙了,秦海就是我外孙,还有,通知宫镇那个老东西,我和他是亲家,约他来江南市叙旧。”   “爸,不和他绷着了?”   “孙子都有了,还绷着干嘛,我和他那点屁事上次就过去了。”萧定天大咧咧地说道:“马上安排,我也想瞧他那张老脸了,我们上次还是相谈甚欢的。“   “外公,我是不是不能马上回江北市了?”   “江南市也是你的家,你亲爷爷在北安市开武馆,离这里也就一个多小时车程,等安排两家人碰个面,商量商量再说。”   秦海心里一激灵,还想说话,萧定天让他闭嘴,说来了江南市,就得听他的安排,这是他们萧家认回亲人的重要时候,还不能让他高兴高兴吗?   “行,听您的安排。   傍晚时分,海棠坐在酒店的餐厅,托着下巴,哭丧着脸,还想和秦海抓紧时间相处,现在好,想法打了水漂。   一边的方大维静静地说道:“海棠小姐……”   “你别说话。”   方大维真闭了嘴,吃着东西看着江南市的风景,海棠反而觉得不适应,扭头说道:“我和秦海没戏了,他和赵凝雪定了终身。”   “哦。”   “哦什么呀,你要是幸灾乐祸,就直接笑出来好了。”海棠的眼眸里含有泪光,撇嘴说道:“想笑就笑吧,我才无所谓。”   “这桩缘分没了,还有别的缘分在等你。”方大维收敛了富二代的放荡不羁,笑笑着说道:“不是我,将来也有别人来爱你。”   海棠诧异地望着他,轻轻咬着嘴唇,本想说一句是谁也不可能是他,想想又把话咽回去了,一声不吭地说道:“只要他过得好就行了,我见过赵凝雪,挺配的。”   “大气啊,海棠小姐,来,咱俩干一个,去他娘的秦海,天底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少吗?”方大维嬉笑道:“总有一个是你的。”   海棠本想问他是否在欲擒故纵,结果方大维哭丧着脸说道:“反正不可能是我。” 第552章 只要你活着   “闭嘴吧你,我过几天就回国了,咱们以后也没有几次见面的机会,你条件这么好,根本不缺女人,以后少拿我逗趣。”海棠惆怅地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   华夏是个好地方,天高地远,地广物博,但这里,除了秦海,再没有与她相关的人了。   夜深人静,繁华落幕,看着面前漂亮的账簿,杜志鹏没有半分欣喜,这次拍卖会大获成功,竞拍的全是天慈阁里的古董,没有第三方,所有竞拍的金额都属于天慈阁。   进账足以抵消损失,却抵不过他重重心事,天慈啊天慈,我找你二十多年,你却早和别人结婚生子,哈哈哈,秦海,居然是你的儿子!   杜志鹏冷哼一声,就不禁地骂咧了几句,那小子的脾性和萧定天一个模子出来的,鬼晓得他俩是亲爷孙,流着萧定天四分之一的血脉,能不像?!   “杜志鹏,我要嫁的男人绝不是你这样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和你完全没有可能,我不喜欢你,你还让我说多少次——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萧天慈肯定绝然的说话明明还响在耳边,时间一晃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他是着了魔,被糊了心,就是不肯对她死心,可她倒好,离家出走,了无音讯!   现在一个活生生的儿子出现,可她呢,她在哪?   办公室的门叩开了,那陈伟走进来,杜志鹏合上了账簿,陈伟便谄媚道:“杜总,打听过了,秦海在江北只认了父亲那边,母亲这边的确没消息,一点风声都没有。”   “宫老馆长认回孙子开心得不行,给所有在江北混生活的弟子放了消息,都得照看着秦海,不能让他受委屈,您还记得那个洪老三吗?”   杜志博的手顿了顿,杀死他弟的洪老三!他怎么会不记得,那个东西已经出狱了!   “您别说,那些弟子都挺忠心,就连投奔了莫大师的洪老三都在关键时刻反水,站在秦海那一边,那个洪老三现在又去了赵氏集团工作,八成也是秦海介绍的。”   看杜志鹏对这些不感兴趣,陈伟干笑道:“杜总,秦海的母亲祝初晴,我也去北安市打听了,身份是宫镇给弄的,听说她死活不肯说来路,索性就把身份完全翻篇。”   杜志鹏骤生醋意,这宫天启就这么喜欢天慈吗?来路不明也要,还不惜为她改头换面换了身份,要不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多年找不到!   “落青阳出事的时候,他们夫妻俩就在落青阳家,后来被不知名的人给救走,结果半道上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祝……不,萧家二小姐早产,把孩子生在车上,直接送给了一位道长。”   圈子里私底下都叫秦海小道士,不就是因为抚养他长大的人是道士,杜志鹏一想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人在车上就生了孩子,生死未卜,眼睛便红了。   “之后呢?”   “之后秦海在山上长大,呆了二十几年,直到今年下山来江北找父母亲,之后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他现在成了玄真阁的老板,文玩圈里小有名气的鉴定新人。”   杜志鹏仰躺在老板椅上,狠狠地闭上双眼,那陈伟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杜总,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您尽管说,我一定照办。”   “哼,还能有什么打算,以萧定天的德性,要是有天慈的下落,肯定会广而告之,盯着萧家的动静。”杜志鹏说道:“另外,那个燕振天很嚣张嘛,派了一个代表就拿下全场竞价最高的名头,去,查查看,这家伙有什么底细,听说他的事不好定性。”   “行,杜总,我马上去安排。”陈伟又说道:“秦海现在住进了萧定天家,酒店那边已经退房,您看?”   “退就退了吧,萧定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开秦海的身份,下一步肯定是和宫老头碰面,,哼,以他霸道的性子,是要和宫家抢外孙子了,咱们看戏就行。”   杜志鹏说完,不耐烦地摆摆手,陈伟也识趣,赶紧退了出去,办公室门的一关上,杜志鹏来到办公室的屏风后面,那里挂着一幅肖像画,画上的女人英气十足,那张俊俏的脸蛋上,明眸有光,神情倔强,这是他记忆中最难忘的面孔。   “天慈,你到底在哪里?”杜志鹏轻轻抚着画纸,双眼通红:“只要你好好活着,我再也不和你儿子作对了,只要你好好活着……”   一夜之间,萧定天找到外孙的消息传开,对象是秦海却令不少人意外,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让所有人看不起的小道士身世如此显赫?   外公是萧氏集团的董事长萧定天,爷爷是国术大师宫镇,秦海的身世为众人津津乐道,也让他父母的离散被拿出来议论。   江北市的某处宅院里,幽静的庭院中,林瑛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报纸,俏眉轻颦,一夜之间,秦海是萧定天亲外孙的消息登上了报纸,被当成花边新闻刊登。   院子里走进一个人,管家将他带到林瑛身边便退了出去,看到面前的人,林瑛并不意外,施然伸手道:“坐,今天刚好备了一些好茶。”   “你看到了。”来人正是老严,他貌似疲惫,急不可耐地端起浓茶喝起来。   当听说秦海和萧定天认亲后,老严就来了,他是既惊愕又好奇,他和林瑛结识这么多年,如今看着她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商人,为寻回国宝耗费财力、物力,贡献不小,但从未想到她原本就是一位富家千金,本可以过着优渥的生活。   “报道中有一句说话,证明他没有忘记我的交代——没有得到我的应允以前,不能透露我的行踪给任何人。”林瑛欣慰道:“面对我的父亲,他守口如瓶。”   老严其实不懂,年轻时叛逆,为了反抗联姻婚姻出走,二十多年过去了,还有什么仇怨解不开,眼看着父亲年迈,为什么还坚持用林瑛的身份活动。   “老严,我和天启在一起后,才知道生活有许多重样子,如今的我只想帮助你们让更多的国宝回家,借用我个人的力量,不将亲人牵扯进来。”林瑛说道:“我这些年触碰了多少利益集团的利益,有多少人试图探寻我的秘密,认回亲人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第553章 雌雄眼   “不想连累他们?就连秦海,也不愿意在名面上和他有过多的牵连,林瑛啊,你这份为家国的情怀我能理解,但时代不一样了,你父亲萧定天年事已高,之前还有恶疾,万一错过,应当是终身的遗憾,我倒是支持你私下与父亲相认。”   林瑛一时间心头杂乱,索性将那份报纸拿开,所谓的眼不见,心不乱,话锋也顺势转了:“老严,你这次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菩萨舍利子已经送回寺庙,有了这次的经验教训,他们会好好看管佛塔,以前不愿意接受的监控系统也安装上了,可惜美中不足,让燕家的人逃走了。”   “你是说燕振天,他们早预想到可能会被抓包,提前安排手下的人顶包,事发后又马上离开江北避风头,公司还在正常运转。”林瑛冷笑道:“此地无银。”   “这是我们刚调查到的走账,远山株氏会社曾经有七笔在国外的资金在转辗多个国家以后,进入了燕氏集团,这么周折,说他们没有勾结,谁信?”   “远山株氏会社早些年就打我们国家文件的主意,还想办法从江北文玩圈里骗走了黑瓷碗,多亏遇到民间义士,用赝品换真品。”   林瑛所说的正是用秦海名义捐出去的黑瓷龙吐水!   就在今年,远山静雄还跑回江北,想要再次贪图龙吐水,最终空手而归!   老严喝了茶,嘴角轻轻翘起:“据最新情况,因为我们上次出手,远山定一大为光火,准备再来华夏收取古董,我们的人已经盯上了,远山静雄一行人已经来到江北。”   “又想来玩什么花招?”   “据悉是想寻找上次被带走的私藏,看来已经怀疑与我们华夏有关,道观里的东西我已经安排转移了,道长那边也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燕氏集团仓库的那批货也差不多了,我必须和秦海联手了。”林瑛顿了顿,嫣然一笑道:“明面上的买卖总是可以有的,他有古董行,我有贸易公司,联手更好办事。”   “行啊,都说上阵父子兵,你们是母子齐上阵,林瑛,你是巾帼不让须眉!”老严兴奋地说道:“宫天启能娶到你,三生有幸!”   林瑛眉头却是深锁,要是三生有幸,他怎会生死不明!   此时江南市,萧家别墅门前驶来一列车队,那国术大师宫镇在女儿宫虹的搀扶下走下车,身后的三辆汽车里各自走出三名弟子,一行九人,都是宫镇的关门弟子。   都说国术是练精气神,宫镇一现身,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在舞动!   萧定天冷冷地闷了一声,这是给人下马威呢,这震动的空气是宫老头子的罡气!   “哈哈哈哈,宫馆长,这么快就来了,”萧定天不动声色地迎出去,暗骂一声老狐狸,还没进门就先发制人:“赶路辛苦了,来,请进。”   宫镇不吱声,似笑非笑了一下,冲秦海招招手道:“孙儿,过来。”   秦海一听,这气氛不对劲,爷爷这是要昭示主权,他往一前下,站在两位老人家中间,距离两人都有四五步,宫虹便调笑道:“这可真是好外孙,好孙子呢,倒挺公平。”   这宝贝姑姑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秦海便笑着说道:“爷爷远道而来,一定累了,外公准备了好酒好菜,就候着您呢,先进去说话。”   萧天沧嘴角轻轻挑起,这小子倒会说话,先体恤爷爷赶路辛苦,再把外公的大气也捧了捧,两边都没有落下!   宫镇拍站秦海的肩膀,在萧定天的引导下走进客厅,只见花园里架着火堆,竟然在烤全羊,宫虹眯起眼睛笑道:“刚才在外面就闻到香味,赶情是有大餐,萧董,您这个手笔厉害了,我们习武的人就喜欢牛、羊肉。”   “这是当然,我萧定天寻找了二十多年的女儿成了你们宫家的儿媳妇,又给我生了这么一个大胖孙子,我高兴,特别高兴!我本来就是北方人,在我们北方,迎接这种天大的喜事时必须来上一只烤全羊,宫老哥,我们尽欢,醉了,我萧家有客房!”   两大桌宴席摆开,这架势也是给足了宫镇面子,两人年轻时的那点风流韵事其实早过去多年,后来各自结婚生子,在不同的领域大放异彩,各有成就,不相上下。   “行,徒弟们,今天萧董招待,你们好酒好肉吃着,别客气。”宫镇一摆手,九名弟子齐唰唰地面向萧家父子,拱手行礼,声音震天:“多谢萧董招待!”   江湖气不一般,萧定天也觉得神清气爽,等所有人入座,他和宫镇并肩坐着,转身一招手,萧天沧鉴定报告和萧天慈的相册取过来,交给宫镇过目。   宫虹立马认出那就是她嫂子,长相一模一样,别的不说,就那双眼睛就与众不同,秀气英气并存,所谓眼相看一生,这眼睛就得黑白分明,还需清澈。   母亲的这双眼睛从少年到青年,再到中年,眼形一致,是眼相中的雌雄眼!   所谓的雌雄眼,眼睛大小不一,形状不一,却不失俊与美,雌雄眼者,极有主见,个性极有韧性,这种类型的人最适合经商。   母亲在经受母子分离、丈夫生死未卜的情况下下海,其后成为成功的女商人,仅就这些经历,只能说牛了。   “爸,嫂子是萧家二小姐,你儿子也太会捡媳妇了吧,就这么一捡,把萧家二小姐捡回家了。”宫虹一向大咧咧:“亲家是萧氏集团,回去可以吹牛了。”   宫镇无言地望着宫虹,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儿子倒还说得过去,这女儿嘛……   “宫老哥,你看我说得没错吧,这鉴定报告摆在这里呢,秦海原本还说再检测一次,看到照片就打消了念头。”萧定天热络地给宫镇夹菜。   今天虽然定性为家宴,萧定天专门请来了专业的大厨到家做菜,酒更是讲究,备的都是全国各地准备的名酒,绝大多数都是叫得出名号来的,还有些叫不出名字,也没有特别的标签,一开盖,酒香扑鼻。 第554章 孽女啊   “萧定天,我师父和你师父是师兄弟,我们也算是同一门里练过的师兄弟,可惜你就只对点穴手感兴趣,只把这一手练得出神入化就离开了师门,回来做了生意。“   ”是啊,那时候我年龄尚小,我们也早年见过面,可惜交往不算太深,满打满算,在一起打交道也不过几个月,物是人非,上次见面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那是当然,我们都老了,长相都与以前大不相同,就连你的名字,我也只觉得熟悉。“   “想当初我们因为小师妹闹得不可开交,打也打过,骂也骂过,现在好,成了亲家,以前的事咱们就当过去了,我们现在有共同的目的。”   “扶持秦海,找到我们的儿子、女儿。”   “没错,我们宫家和萧家以后就是一股绳了。”   “萧定天,我是一介武夫,不像你做生意这么圆滑,替秦海出头挡拳头在行,他要做生意,还要你多照应。”   “要不,安排他进我们萧氏集团体验体验,我就一儿一女,这家业自然有秦海的一份。”   萧天沧并没有半点不喜,那宫虹便大咧咧地说道:“那萧总不是也成家了吗?家里有孩子嘛,萧董,您的家业将来要给秦海分配多少?”   “我家里有一对女儿,现在才刚刚十八,我父亲早就立了遗嘱,我妹妹的那一份早就定下了,是萧家的一半,这一半现在自然归秦海。”   “双胞胎姐妹,那就是秦海的表姐和表妹了,她们怎么没在这里?”   “她们现在开学,寄宿的,马上还要高考,抽不出空来,对了,她们一个叫萧陌雨,一个叫萧陌霜,这都是我爸起的,对于遗嘱他们也是清楚的。”   “想不到萧董把后来的事都安排得这么妥当,那就没有想过找不到女儿会怎么样?”宫虹刚说完,就挨了宫镇一记白眼   这问题引得所有人都望过来,萧定天沉着道:“把属于天慈的那一份捐出去,当我为她积善积德,保她下一世无虞。”   院落时寂静无声,树叶随风而响,沙沙作声,宫镇拱手叹服,这份爱女之心,他服了!   秦海骤时生出一股冲动,好想告诉外公母亲还活着,就在江北!   “来来来,兄弟们吃好喝好,来了我们江南市,那必须招待到位,今天诸位也不要回去了,客房全部收拾好,足够十一位住下,只是有几位兄弟恐怕要两人一间,不过不碍事,酒店那边也备好了房间,不愿意同住的,可以移步酒店,这次务必让我把诸位安排好了。”   “萧定天,你什么意思?我带出来的弟子哪有那么矫情,你看不起我?”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宫镇腾地站起来,将酒杯扔到桌上,指指隔壁桌上的那些弟子说道:“我这九位弟子跟随我小半生,他们的脾性我最清楚不过,吃得苦,绝不挑三捡四,习武者重德性,他们要不是德性上佳,也进不了我武馆的大门,更不能成为我宫镇的关门弟子!”   萧天沧被宫镇的说话吓到了,赶紧端起酒杯道:“诸位大哥都是我们亲家馆长的真传弟子,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来,我敬各位一杯。”   那九名弟子看着瘦削,没有夸张的肌肉,起身之时却是劲力外漏,一抬手,双臂几乎与肩膀齐平!   萧天沧率先喝干了酒,亮出杯底,那九人齐唰唰地仰头,一饮而尽,右掌外翻出现杯底,所有的人动作如同排练过,整齐划一。   秦海暗想爷爷有备而来,特意带了这九位不一般的弟子,这不还是想暗中和萧定天较劲么,他垂着头不敢多说话,多吃肉,多喝酒。   臭老道说过的,遇到棘手的事情就一个字——避!   现在是多说多错,做多也多错,还不如默默地吃肉喝酒,岂不爽哉?   萧定天和宫镇看着埋头吃饭的秦海,眼里只有百般疼爱,酒过三巡,萧定天和宫镇越聊越上头,前尘往事有聊,现在的事更有得聊,眼看着两人喝得眼热,秦海沉不住气了。   “爷爷,外公,你们悠着一点。”   “哎,扫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和你爷爷多少年没有这样碰面喝酒。”   “就是,就是,绝佳的良机,你小子别扫兴,一边去,去跟你的师叔师伯们喝酒去,别在这里碍我们的事,去去去。”   秦海无奈,那烤全羊一桌一只,隔壁那桌都被啃得七七八八,看来这群师叔、师伯都是日食小牛的主,他端起酒杯过去一一打招呼,喊一声师叔,一杯酒,一声师伯一杯酒。   “师侄,以后有事找我们,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你报一声玄真阁秦海,我们就认这个名号。”   “江北的那些师兄弟都等着为你效力,别拿他们当外人。”   这些师叔、师伯个个和蔼可亲,望一圈过去,也是个个太阳穴高高隆起,看秦海酒量了得,一个个更是喝得来劲,就着剩下的菜就酒,几瓶白酒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小子能喝呀,以后我们去江北有酒友了,这局咱们不能输,兄弟们,和他喝!”   秦海的面色沉重,师叔、师伯的攻势太凶猛,说时迟,那时快,宫虹冲出来,娇声娇气地说道:“你们这些王八犊子,当着我的面欺负我外甥,有本事冲着我来。”   宫虹大咧咧地冲过去,夺过秦海手里的酒杯,嗔怪道:“傻小子,这群人你也理,他们让你喝,你就喝?你们这群大老爷们,欺负一个晚辈算什么,来,和我喝!”   这一幕惊呆了萧家人,宫镇大感尴尬,干咳了好几声,这酒过了何止三巡,一巡又一巡,大家吃得心满意足,吃饱喝足便是休息,各人便回到房间安安心心地歇着去了。   花园里显得有些狼藉,佣人们过来收拾,秦海看着脸色发红的宫虹,暗道姑姑逞能,便对她说道:“姑姑,我们出去走走?   他不敢说帮她醒酒,否则又对他一番敲打和不满,宫虹已经微醺,慢悠悠地站起来,差点扑到他怀里,她脚下不稳,还得秦海扶着。   宫镇一低头,一跺脚,孽女啊!   秦海拿着水,扶着宫虹出去转悠,这片别墅区附近有山有水,看着风景不赖,走动出汗,再吹吹风,喝点水,宫虹的酒意也能消退一些。   明明都是练家子,那些师叔、师伯都知道张开毛孔让酒精挥发,只有老姑不知道这么干,硬把自己喝成了醉猫。   两人在别墅区里一番走,宫虹越走越晕乎,突然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555章 冲穴醒酒   “我的命好苦呀,四十岁的人了,连个男人都找不着……秦海,秦海你在哪,你过来看看,你老姑是长得丑吗?”   秦海往四周张望,庆幸这片是老别墅区,入住率不太高,他赶紧蹲下嬉笑道:“我老姑长得俏,四十岁的女人哪有你这么好看的身材,年轻小姑娘都比不过。”   “不许叫我老姑,老老老的,把老娘都叫老了!”   秦海暗想这就是女人,她自己能自称老娘,却容不得别人叫她老,谁让她是他姑呢,他他按捺着性子说道:“老姑,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人,我帮你找。”   “真,真的?”宫虹踉跄着站起来,腮帮子红通通的,双眼迷蒙地看着秦海,突然戳着他的鼻子骂咧起来:“臭小子,你还想糊弄我,你自已还是只单身狗,帮我?呸!”   秦海一时间哭笑不得,他一本正经地说道:“老姑,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赵凝雪,记得吗?我和她已经确定关系了,我才不是单身狗。”   宫虹呆怔在那里,定定地望着他,突然蹲在地上哭嚎起来:“呜,你不是单身狗了,那我可怎么办呀,真成老姑娘了,连外甥都脱单了。”   秦海这会儿都弄不清楚宫虹是真醉还是假醉,说她清醒吧,走路歪歪倒,有车过来拉着她靠边,她非要挨着中间,你说她脑袋不清楚吧,对自我认识倒挺明白。   看他这样子,秦海摇摇头,心想还是把老姑弄回去喝点解酒茶,可惜宫虹喝得多了,身子也重,他想扶着往回走,他非要往前奔。   秦海只能作罢,准备用最快速的方法——把她打晕了扛回去,刚抬起手,一记娇喝响起:“喂,你想干嘛?”   秦海楞了楞,转头一看,不禁乐了,双胞胎!   这对双胞胎个头挺高,两人长得一个模子里脱出来的,身高、体形,五官都差不多,只是其中一个右眼下方有一颗极小极小的黑痣。   两人面容清秀,还都是雌雄眼,这不是和老妈一样嘛,再看他们的年纪,又出现在这里,看来他们就是萧天沧所说的双胞胎女儿了,不是说住校么?   “两位妹妹误会了,她喝酒醉,我送她回去休息。”秦海不紧不慢地解释道。   两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齐齐露出不屑的表情,一副被逮个正着你还敢狡辩的架势,秦海一瞅,心里觉得好笑,两人年纪不大,还敢多管闲事,就不怕他是坏人?   “你把手从这个姐姐肩上拿开,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比自已年纪大的女人都不放过,还有没有一点良心?”眼下有黑痣的妹妹鄙夷道:“人渣!”   秦海下山这么久,被人骂过混蛋、混球、杂草这类的,被人骂人渣还是头一回,他笑嘻嘻地看着两人:“你们见识过人渣吗?”   姐妹俩交换个眼神,脚下步法微变,秦海识货,萧定天是练过的,两个孙女也会点三脚猫的功夫,两人还会一点简单的脚步,用以转变身形。   他们现在所用的步法还是挺适合他们的,轻便灵活,两人身形一样,就如同两片相同的叶子飘到他身边,同时伸手按向他的后脖子,秦海摇摇头,甩开双臂,啪地将两人甩开!   那两个女孩本来就纤瘦,秦海虽然只用了三分气力,还是把两人弹得远远地,宫虹原本有些晕乎,看到打起来了,傻笑着后退了几步,拍着巴掌说道:“外甥,加油!”   外甥?姐妹俩面面相觑,赶紧收了拳头,尴尬地站地那里,秦海嗔怪着回头看着宫虹:“老姑,都怪你,今天喝那么多酒。”   他明明可以搞定的,宫虹偏要冲过来,说是替他喝,结果把自已喝成这个样子,宫虹三步并作一步迈过来,眼看着就要扑通落地,秦海赶紧一抬手,单手将她撑住。   “好!好!好!”宫虹站稳了身子,拍着秦海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老道长把你教得真好,虽然不是在咱们这里学会的,也是咱们家的……”   话还没有说完,宫虹就趴在秦海的肩膀上沉沉睡去,秦海冲两姐妹点点头,将宫虹背在背上:“老姑啊,下回就不要逞能了,我现在带你回去。”   宫虹喝得醉熏熏,还含混地点了点头,像是在回应秦海的说话,秦海便背着他往萧家别墅走,那姐妹俩跟在后面,越走越觉得不对劲。   “姐,他们怎么和我们一个方向?”   这个别墅区不像其它普通住宅小区,住得分散,往往一个方向就只有零散的几户,姐妹俩心里嘀咕着跟在后面,眼见得秦海进了萧家别墅,两人你看,我看你,楞在了门口。   再说秦海扛着宫虹进来,院子里已经收拾一新,宫镇和萧定天、萧天沧正在品茶,九名弟子倒是各自去房间休息。   见到不醒人事的宫虹,宫镇的脸微红,叹息道:“唉,不能喝非要和师兄弟逞能,秦海,你给她按个穴吧,让她早点清醒。”   秦海顿时后悔,按穴位可以促进醒酒,他赶紧把宫虹放在椅子上,略一思忖,按向宫虹无名指末节的尺侧,距离指甲角也就微毫,找到了,这是关冲穴。   按这里可以醒酒,秦海按了一会,宫虹便有些醒来的迹象,又喊着头痛。   ”秦海,我头好痛呀,我是不是喝太多了?“   ”您还知道自己喝太多?一点长辈的样子都没有了。“   秦海叹息一声。   ”秦海,我头疼。“   ”我给你按按另外两个穴吧。“   秦海找到百会穴和天柱穴,轻轻地按着,这下子,宫虹慢慢舒服了,睁开眼睛看着他,喃喃地说道:“呜,我今天又丢脸了。”   宫镇摇头叹息,这丫头还知道自已丢脸?   那两姐妹在门口等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姐妹俩倒是挺有礼貌,先冲着萧定天和宫镇鞠了一躬,尔后才脆生生地叫道:“爸!”   “你们俩不是住宿么,怎么溜回来了?”萧天沧吓了一大跳,突然想到今天是周五,周五下午五点半姐妹俩是要回来的,把这一遭忘记了。 第556章 和姐喝一杯   秦海暗想自已猜得没错,她们就是萧天沧的双胞胎女儿,自已的亲表妹,萧陌雨和萧陌霜,看她俩刚才愤然出手的样子,也是仗义人。   “陌雨、陌霜,快过来见过你们的宫镇爷爷。”   “是宫氏武馆的馆长宫镇爷爷吗?”姐妹俩对视一眼,喜上眉梢,齐齐走到宫镇面前,姐妹俩异口同声道:“宫爷爷好!”   宫镇看着这么乖巧的一对双生儿,也是惊喜不已:“妙啊,萧定天,你小子好大的福气,这么漂亮有礼的一对孙女,好,好!”   萧定天心花怒放,指着秦海说道:“陌霜,陌雨,这是你们姑姑的女儿——秦海,他现在也是江北玄真阁的老板,做古玩生意的。”   姐妹俩的脸臊了个通红,大水冲了龙王庙,原来是一家人,两人交换了眼神,双双对着秦海说道:“哥哥,对不起。”   三人这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萧定天哈哈大笑道:“不愧是一家人,这事还能碰到一起,你们放心吧,你们这位秦海哥哥是干大事的,不会和你们计较。”   萧陌霜和萧陌雨其实早听说过秦海的事,如今看到他这么年轻,比她们大不了几岁,过招时又干脆利落,很有大家风范,两人便有些兴奋。   大名鼎鼎的秦海居然是素未谋面姑姑的儿子,是他们的表哥,两人长得相似,平时故意把发型留得一样,但可通过眼睛下的痣来分辨。   “眼下有颗痣的是陌霜,无痣的是陌雨,她们出生的时候难产,母亲去世,那天早上结厚霜,后来又落雨,他们的母亲又走了,从此阴阳陌路,所以才有这两个名字。”   萧天沧提起往事,眼角泛红。   宫镇品味着这两个名字,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别看萧定天骄纵,儿子比他沉着,骨子里还有几分文艺气质,这名字起得妙极。   “原来是亲表妹。”宫虹酒还没有醒彻底,踉跄着站起来,指着两人的鼻子说道:“刚才多谢你们仗义,来,和姐喝一杯?”   姐?姐个屁呀,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辈份都被她整乱了,秦海把心一横,掐了她的麻穴,这下好,比刚才的穴位都管用,宫虹立马清醒了:“擦,你下手怎么这么重?”   “老姑,这两位不能当你的姐妹,人家是还没高考的孩子。”秦海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要套近乎,换个方式,走,我带你去客房休息。”   秦海看着爷爷近乎铁青的脸色,暗道再这样下去,她就要挨抽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安置好宫虹,秦海回到自已的客房洗了一把脸,下楼时隐约听到那宫镇说着话:“找到秦海以后,我又让弟子们去了以前出事的地方,把那地方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   “人肯定不在秦岭,我看八成是沿着地下的暗河冲出去了,要么得救,要么就沉于河,汇入海,老大哥,事在人为罢。”   秦海心里一动,走上前道:“未必。”   两老同时转头,秦海对两人说道:“我曾经用爸的生辰八字卜算过,命主在癸丑运,巳酉丑三合印局生身,飙升于仕路,然而大运到壬子,六十二岁命主寿终。”   宫镇大感振奋:“这么说,你爸不仅活着,而且还飞黄腾达了?”   “按生辰八字推断是如此,如今,还能掐算出若是有缘,应该在西边相遇,可惜我们华夏地大物博,一路往西,可去的地方太多。”   秦海撒了一个小谎,这是他随手编来的,用生辰八字断生死是要折阳寿的,就算是拆算出来,也不能讲出口,不过西边相遇是真的。   宫镇端详着他的脸色,问秦海是否在骗他,秦海说道:“西方是我的吉位。”   “这么说,你早掐算过了?”   “我从来没认定父亲死过,而且他们当年出事,应该和那个光头黑袍道长有关。”秦海说道:“爷爷,那个黑袍道长以前是远山家族的爪牙,现在又和燕氏集团混在一起。”   “好家伙,这一环扣一环,你把那家伙的照片给我,我让人去查他的底细。”   “宫家有人,我们萧家有钱,不信找不到他们两口子。”   两老大感振奋,秦海有苦难言,母亲就在江北,可惜,可惜!他顿了顿,说自己还是要赶回江北,店里现在只有虎哥、豹哥看着,他不放心。   两老留他再住一晚上,明天再走,到了晚上,又是是一通吃吃喝喝,第二天一早,秦海收拾行装,准备开车离开,所有人出门送他。   车子开出去老远,身后的亲人们越来越远,秦海不敢多逗留,再呆下去非把老妈卖了不可,萧定天思女心切,萧天沧思妹心切,他看在眼里,心里不忍。   秦海车子刚上高速,就感觉不对劲,车后多了一辆车,还是辆宾利,他正要发作,一瞟车牌,立马骂道:“擦!”   后面的宾利里坐着方大维和海棠,那海棠得意洋洋地说道:“你怎么知道他现在回江北,真是神了,方大少,我好像小瞧你了。”   “我呀,在秦海手机里装了一个GPS跟踪系统,我俩手机互绑了,他也能看到我的。”方大维得瑟道:“你不急着回国,我不急着回省城,去江北玩玩。”   两辆车一前一后,依次到达玄真阁,刚下车,秦海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店铺不大,架子倒大,店里还有没有像样的人出来说话,有眼不识宝贝,瞎了你们的狗眼。”这声音咆哮着,恨不得要把人撕碎一般!   “大哥,我们老板不在,普通的物件我们敢做主,这东西我们拿不准,要不,您改天再来?”萧虎的声音还算冷静。   “狗屁,老子的时间不是时间嘛,早知道就去古玩市场了,来你们这破地方,浪费老子的时间。”这人中气十足,说话的时候四周的空气都在涌动。   秦海慢悠悠地进去,迈进厅里,只见柜台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物件,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正火冒三丈,拳头砸得柜台直震! 第557章 只要现金?   海棠和方大维进来后,识趣地避到一边,秦海扫向柜台,其物虽微,却来头不小——象牙雕。   这象牙容易踩雷,萧虎和萧豹是晓得的,所以谨慎得很,要是古雕还好,万一来路不正便是大麻烦,这时候见到秦海,两人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   “老板,你可算回来了,你快过来看看这象牙雕,这位老板想出手。”萧虎擦去额头的汗水,转身引荐 :“这位就是我们玄真阁的老板——秦海。”   “你就是老板??”这中年男人面无表情道:“黄毛小子也能开古董行了,你们俩都不懂,他能懂吗?”   海棠听不得有人诋毁秦海,正要发作,方大维把她拦住,低声说道:“这么偏僻的古董店都能找过来,看样子是生客,不是提前打听过的就有鬼了,听他在这里瞎演。”   秦海也心中有数,不多说一句话,看着桌面上的象牙雕,这一块象牙雕有点意思,雕刻成了一只秃鹫,颇有攻击性的样子。   看这人骨架大,身体强健,这体格一看就不是江北本地人,秦海双手拱起来:“大哥是草原来的?还能打听到我这里来,荣幸。”   方大维忍住没有笑,他刚才就怀疑这男人是打听过后过来的,故意打压秦海的气势,方便一会儿谈判,秦海不动声色的挑开,淡淡地说道:“您直载了当地说吧,想出多少钱。”   他一边说,一边将象牙放在手里把玩,这象牙的颜色深不一,表面还有如发丝般的浅纹!   这象牙的成分与骨头相似,物如其名,就是象的牙,白色,硬质,但年代久远的象牙表面泛黄,由淡黄逐渐变成姜黄、深黄,直至浅棕色。   看到雀纹,秦海已经心里有数,这新象牙不能进入市场,能流传的只有古董,一九七三年便有二十一个国家签订订了公约,严格限制象牙贸易以保护大象免遭杀害。   华夏也在一九八一年加入该公约,这一块象牙雕的雕刻的手法是典型的清早期,表面的发丝纹又称为雀纹,这么细小的波纹做旧是做不出来的。   况且,这握在手中的盈润感还微有滑腻,秦海不动声色,面容平淡得很,象牙含有油质,所以光泽莹润,手感细腻。   象牙收藏品的外层是珐琅质,这一点倒是如假包换。   这东西在他手心里翻转,从纵面可看到近于平行的波纹状,这构造非假冒品可以仿造。   秦海不敢流露半分,问价的语气淡淡地,这男人望向萧虎和萧豹,伸出五根手指头:“五万,不要微信和支付宝转账,我要现金。”   噗,海棠和方大维都愕然了,这年头还要有现金的,一怕丢,二嫌重,多不方便,两人面面相觑,一起扭头看着秦海,秦海钱包里的钱在江南都留给私人诊所的医生,哪有现钞。   他慢悠悠地取出空荡荡的钱包,抖开,看着空荡荡的钱包,那男人面露鄙夷:“你们开店连这点现金都没有,还开什么店!”   秦海他们面面相觑,这话说得他们一头雾水,现在都什么年头了,哪家店里没有微信、支付宝什么的,只有人嫌弃不能电子支付,第一次遇到嫌度他们没有现金的!   这也是活久见系统之一了。   话说完,这男人搂起象牙雕就准备走,萧虎看过秦海的脸色,晓得这东西假不了,正要去拦,秦海一勾脚尖把他弄了回来,不能拦!   那男人原本就是演戏,刚才在演,现在也是,揣着象牙雕走了几步,身后静悄悄,他脚上的步子便慢了,踱步回来讪笑着望着秦海:“这附近有柜员机,你要是同意价格,现在去取也来得及,怎么样,小兄弟?”   “谁特么地和你是兄弟,少套近乎。”萧豹冷笑道:“打从进店就涮我们玩儿,我们这里是古董店,不是游乐园,想玩,远点!伺候不起你这尊大佛。”   秦海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象牙的材质以克为计,每一克在四五十左右,材料其实不贵,贵的是这雕刻,还有这象牙成品的年代,附加的价值罢了。   五万,说它不多,但也不少,他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比刚才还淡:“我去取现,三万。”   “不是……你心也太黑了吧,我这可是……”   “三万,不二价。”   秦海开车一个多小时,有些累,转头给自己和方大维、海棠倒水,这男人看他态度坚决,无可奈何地跺跺脚:“三万就三万,我要现金,麻烦开个票。”   “开,还带红章的。”萧豹搂住这男人的肩膀,眼皮一抬,勒个去,这男人的肩膀又宽又硬实,像铁疙瘩!   “兄弟,摸够了没有,老子只对女人感兴趣,你这样的壮汉子我没感觉。”男人一扬手,拍掉了他的手,催促道:“三万,麻烦赶紧的。”   进来店里出货的大多是急钱的,萧虎和萧豹凑了凑,整出了三万交给这个男人,出了单据,按了章,那男人拿着一包钱和收据就急匆匆地跑出去。   回头再看这男人签名,那写得比蝌蚪还要歪歪斜斜,三个脑袋碰着脑袋,研究了半天才认出来——巴木!   “这字迹,小学都没毕业吧,还是故意签成这样,”萧虎一边咂舌,一边打上面留下的电话,果不其然,是个错误的号码。   反正进店还钱的都有各自的理由,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边交给萧家兄弟俩,秦海带着方大维和海棠进内室喝茶,那海棠兴致勃勃地看着办公室,嘴巴轻轻一撇:“你好歹是个老板,办公室这么寒酸?”   “海棠小姐,你对寒酸两个字是不是有误会,这环境还算寒酸,你们天龙商会的办公室是有多壕?”方大维双手背在身后,直摇头。   这话秦海不敢说,他曾经见过天龙商会的豪气,那处处翡翠的炫目不是自己的办公室可以比拟的,要不有句老话叫人比人,气死人?? 第558章 关门打狗   海棠和方大维准备在江北呆一阵子再各回各家,方大维肚子里的那点坏水,秦海猜得一清二楚,看破不戳破。   三人几杯茶水下肚,都缓过劲来,方大维问秦海现在认回了外公,有没有计划联手找到他的爸妈,秦海嗯了一声,眼睛里泛起微光:“外公和爷爷他们会想招的。”   “什么招?”   “我告诉过他们,父亲的生辰八字显示他阳寿未至,而且目前应该在西边,他们会想法子去的,”秦海说完看着墙上的时间,这两人还没走的打算,是准备蹭他一顿饭了。   吃就吃吧,现在也不差那几个钱,今天一大早就收到了孙浩他们转账过来的分款,足有四个多亿,用命博来的海捞分红爽翻天了。   秦海拿出手机,开始看附近有没有像样的餐厅,中午大家好好吃一顿,顺便问问赵雷什么时候回来归位,手机刚拿出来,外面砰地一声巨响!   三人冲出去的时候,萧豹已经横躺在院子里,肚皮还被踩着,再看那踩着他的人,是个穿着怪异袍子的中年男人,留着八字胡,胡子两端微微上翘,古怪又好笑。   玄真阁的院子里站着远山静雄和他的四名跟班,看到这一幕,远山静雄双眼眯起:“秦海,好久不见。”   这就不叫冤家路窄,明摆着来寻仇的,方大维不晓得远山株氏会社的人到底认定多少事情和秦海有关,但从秦海毁了他们祖传的刀,再经手捐献了龙吐水,梁子结死了。   没见到光头道长跟着远山静雄,秦海还有些小失望,看着被踩在脚下的萧豹,他面色冷峻,看了那个八字胡一眼,冷冷地说道:“你也够格欺负我的人?”   秦海正要出手,一道身影飞扑出去,只见那海棠揪住那八字胡的衣领,唰唰地就是几巴掌,只听得阵阵脆声响起,海棠怒不可遏:“长得这么丑逼,还敢欺负人,特么地去死!”   那八字胡全幅注意力都在秦海身上,完全没对海棠设防,被狂扇了十来巴掌才反应过来,萧虎早都把兄弟拉出来,双眼通红。   “臭女人,你敢打我?”八字胡本想耀武扬威,被女人当场狂打,丢脸丢了极点,心里的怒火也升腾到了极点,一时间恼羞成怒,恶狠狠地轰出一拳。   一只手扯住秦海,那方大维疾步冲出去,挥起一拳与那八字胡狠狠地对上,咔擦,空气中响起一阵脆响,方大维单手扶住海棠的腰,单手与那家伙硬碰硬!   哪怕这声脆声响起,两人依旧神色不改,也不晓得到底是谁的骨头倒了霉,海棠诧异地望向方大维,这个富二代身手倒是快,她终于难掩忧色望着他的神色。   方大维双目炯炯,盯了那八字胡几秒,嘴角轻轻一撇:“我们国家有句古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特么地丢脸,连外在都没有,这胡子真特么地丑爆了!”   “这一看就不是咱们国家出品,咱们的水土能养出这么丑的货色?”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道:“方大维,你骨头裂了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那八字胡低头重重地吸了一口气,眼神轻飘飘地飞出去,痛苦不堪地收回拳头,这个看上去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力量居然这么大,震得他手骨要裂开一般!   海棠又惊又愕地看着方大维,刚才那一拳要是落在她身上,够她喝一壶的,这些家伙,知道她是什么人嘛,要是让老哥知道,非抽了他们的筋,扒了他们的皮!   “远山静雄,你好大的脸,我是天龙商会的人,你的手下也敢打,以后,我们天龙商会和你不共戴天,见着我们姓海的,你最好避着走,老娘记仇!”   “海小姐,是你自己强出头,怎么怨到我头上了。”远山静雄冷冷地笑道:“这家店铺的伙计没眼色劲,我手下人只是给他一点教训。”   萧豹怒骂了一声娘,狗屁!   他们进来时就气势汹汹,他看来者不善,才迎上前去问有什么指教,刚说出前三个字,那个八字胡便发难,一脚将他踹飞,还狠狠地踩住他的肚皮。   这哪是什么没眼色劲,这分明是来找事的,他的腿恢复没多久,如今还在末期的复健之中,长年卧床,气力不济,不说和秦海比,就是和亲大哥比,也是不济。   他们摆明了以强凌弱,现在还在这里搬弄口舌,混淆轻重,萧豹气得脸苍白!   “远山先生,这么久不见,你又来江北了,这次来又是为了什么?这是来我们江北文玩圈搜集古董,还是为了出货,您手上还有古董可以出手吗?”   “秦海,你是华夏人,你们华夏人很擅长做生意,但在我看来,你们店的格局太低了,在江北文玩圈里根本排不上号,我要出货,也不会出给你。”   “哪能劳烦你们踏进我玄真阁,真是委屈你们的腿了。”秦海慢悠悠地说道:“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到我的地盘还敢动手打我的人,虎哥,关门!”   萧虎三步并用两步过去反门拴上,顺手挂了锁,他们今天不道歉,休想从这里离开!   “秦海,你好嚣张,我的人也被你的人打了,这笔账又怎么算?”远山静雄气得双眼通红,怒不可遏道:“你想关门打狗?”   “成语学得不赖,对自己的认识也很清楚,还知道自己是狗,今天打的就是你这只狗!”   “你好狂妄,”远山静雄一直怀疑自己家的藏品丢失和秦海有关,奈何当天秦海一直在现场没有移动,包括这边的方大维和海棠,全部呆在酒店,没有移动!“玄真阁开门做生意,为了我们把店门都关了,秦海,你太看得起我们了!”   “自己送上门挨打,我他妈的还和你客气吗?”秦海脚尖一点,纵身扑向那八字胡,那八字胡见势不妙想躲,秦海手伸手一探,再一扯,把那八字胡拉得摔到地上。   秦海冷笑着,就这么拖着他往后退,远山静雄的四名跟班疾扑出来,四人齐齐扑向秦海,海棠和方大维异口同声:“不要脸!”   人多欺负人少?去他狗日的,就在此时,那萧豹一声呼喝:“让开。”   他们闪避,萧豹提着一个红色水桶冲出来:“狗日的!” 第559章 太彪了   唰,桶里的东西狂扑到那四个人身上,那是白石灰!那白石灰噗地飞扬出去,落了那四个人一身,眼睛都睁不开,他从腰上解下一条鞭子,狠命地抽向那四个家伙。   那四个家伙还没正式出招,就被打得嗷嗷叫,玄真阁的院子里就好不热闹,光听到他们吱哇乱叫了,海棠这才解气,哈哈大笑道:“这叫跟杀猪一样,好听。”   远山静雄一边避让,一边怒骂:“秦海,你们的人卑鄙,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无耻!”   “无耻?”秦海的声音冷冷地,索性盘腿坐到地上,懒洋洋地望着他:“和你的人相比,还是高尚那么一丢丢的,这算什么,自己送上门挨打,老子客气个屁。”   原本就对他们不爽快,现在更是气愤,不打他们就有鬼了,萧豹这家伙可以,虽然两条腿一直没什么力,但长久靠着双臂支撑活动,两条胳膊的力量还在,那鞭子抽得到位!   这些人被鞭打得吱哇乱叫,有的脸上还多了几道痕,个个气得哇哇唔唔的,看他们痛得跳脚,秦海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乐呵呵地望着那远山静雄:“远山少爷,今天有什么指教?”   礼是没有,兵是先祭过了,现在再谈事情公平得多,这些人还以为是几十年前呢,就算是七十多年前,那华夏人也是拼死反抗把他们赶出了神舟大地!   竞争其实一直存在,只是没有明枪明箭,换了一种方式而已,在看不见硝烟的战场继续持续,秦海心想在自己的地盘还能挨他们的打,丢了老祖宗的脸。   “我们今天来的确有事,但你这样干,我们没法谈了。”远山静雄面色微微一凛,冷笑道:“秦海,你别太嚣张,自然有人收拾你。”   秦海懒得与他纠缠,看他们这全身的狼藉,便是微微一笑:“慢走,不送。”   想走,还得求他们开锁,不然就从围墙上爬过去!   果然,那远山静雄评估了一下情势,脸色就难看到了极点,气怵怵地说道:“秦海,把门打开,你们这样做生意,迟早破产。”   “破产,总比被人打好,豹哥,这门,你说开不开?”   萧豹阴冷地笑笑,手里的鞭子好像要再度扬起来,那四个人一身白,吓得一哆嗦,萧豹慢悠悠地过去把锁打开了,啪地将鞭子挥到地上:“滚!”   远山静雄那伙人走得仓促,只是到了无人的地方,那远山静雄咬咬牙帮子:“混蛋,我还没有办正事,就被赶了出来。”   “先生,江北圈子这么大,重金之下必有勇夫,我们想要什么,只要砸钱就好了。”刚才的中年男人说道:“先生,您说的是,只要钱到位,总有叛徒。”   “把消息放出去,我们就坐收,等人上钩,上回损失的,我们要光明正大地找回来!”   此时,那方大维扫了一眼手机,面色微微凛然,那海棠怔怔地望着他,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出手时的样子,这家伙还是挺有男人味的。   “喂,你身手不错嘛,平时怎么也不显山露水的。”海棠好奇地说道:“方大维,你一个富二代,还挺会打架?”   方大维心想我会的何止这一点,嬉皮笑脸地说道:“刚才看你有危险,不小心使出了洪荒之力,我这点身手算什么,和秦海比都不能比,倒是你,太彪了。”   “你才彪。”海棠气呼呼地说道:“我是看他们不顺眼,进门就打人,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混账玩意,以前就看他们家不顺眼,做事狗,人也不像人。”   “不用理会他,反正我和他往死里作对,他在江北一天,我就让他在江北混不下去,他干什么,我拆什么!”   “说得好,这种货色,就是讨贱,就得这么踩!”海棠恨不得给秦海拍巴掌,得意洋洋地说道:“他们这种外来人,还在别人窝里横,不要脸。”   “他们的旗在我们的地方都降了七十多年,还想和以前一样耀武扬威,门都没有。”萧豹朝地上啐了一口,突然扶住自己的腰。   萧虎带他进去贴膏药,秦海站在玄真阁的院子里,望着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从一个刚下山寻找双亲的假小道士,摇身一变成了玄真阁的老板。   如今又蜕变成了江北文玩圈的一员,小瞧他的人是越来越少,龙爷曾说他是文玩圈里名符其实的新人王,但他望着天,天高水远,人生岂能仅仅如此?   “秦海,你想什么呢?”方大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我和海棠在江北呆几天,我先带她去找住的地方,回头联络你。”   送走方大维和海棠,秦海回到办公室,想到刚才发生的事,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远山静雄卖的哪门子药?   他在店里呆到傍晚,店里来了三波客人,一位出了一个晚清的鼻烟壶,还有两位是来买古董的,各自挑了心水的离开。   他原本打算晚上请方大维和海棠吃饭,方大维难得和海棠套了近乎,死活不让他出现,他便约了林瑛,林瑛让他去她家的庭院里吃晚饭,就他一个人。   说来也怪,明明是亲妈,但因为明面上没有认回来,还有几分生疏的感觉,他来到那处幽静的庭院里,手里提着水果,在门口正踟蹰,门就开了。   是林瑛亲自跑过来开的,听到那一路小跑的脚步声,秦海心里的疙瘩就没了,看着林瑛脑门上细密的汗珠,他心底有些小小的感动。   “来了,快进来。”扫过他手上的水果,林瑛微微怔住,露出无奈的笑容,嗔怪道:“你还是拿我当外人。”   秦海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这时候却尴尬得很,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来之前他也犹豫了很久,觉得怎么办都差点意思,看到林瑛失望的神色,他知道还是没做对。   “我买了十一种水果,量都不多,想看看您喜欢哪几种。”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妈,有饭吗?我饿了。” 第560章 志在北龙   林瑛的眼眶一红,赶紧拉着他进去,庭院里摆着一张不大的桌子,六道小菜和一道汤品已经摆上了,那茶水也备上了,秦海喝了一口,这茶叶他在施会长家喝过,母树大红袍!   他第一次在施会长家喝到这样名贵的茶叶时,心里想的是自己真幸福,还有人可以这样地对自己好,第二次喝到这茶,心境又是不同。   准备这茶水的是自己刚才还以为有些生疏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到来,她一家又忐忑又期待,还想把自己最好的东西拿出来,这茶叶就是其一。   看着不算太豪华的餐桌,都透着林瑛的用心,过易,或是过奢都不在她的计划里,她想弄的是像家常一样的饭桌吧。   秦海忍着心头的悸动洗手吃饭,院子里没有别人,秦海晓得林瑛把不相关的人都打发了,就是为了方便说话。   “妈,我知道你的身份来历了,”秦海一边吃着狮子头,一边说道:“萧董事长一直和我有缘,结的是善缘,可杜志鹏不一样,他一直和我作对,几次三番要搅我的事,孽缘。”   林瑛的手顿了顿,秦海马上说他没向他们提起她,萧天慈也好,祝初晴也好,都是过去式,现在是林瑛,她只是林瑛!   “说下去。”   “两老打定主意要找到你们俩,如今,您是上有老,下有小,顾虑颇多,这个我能理解,但外公和爷爷年事已高,您准备什么时候认亲?”   “你严叔昨天来了,和我也提到这件事,我会安排的。”   “安排,您怎么安排?”   “你等着就好了,今天叫你来,是为了远山静雄的事。”   说曹操,曹操到,远山静雄刚在他玄真阁闹事未遂,秦海抬眼,看上去远山静雄是想替他们找回上回的损失,来江北捡漏买古董。   林瑛听了摇头:“障眼法。”   “他们还有其它打算?”   “你跟着你师父从小就学习阴阳五行,堪舆占卜,应该知道龙脉的分布,“林瑛叹道:”这一次,远山家族的人盯上了北龙。”   “南龙,北龙,中龙,这三大龙脉已断二,如今北龙反而算得上被保全的一脉。”   等等,秦海想到方大维上次为了找回菩萨状舍利子,就是从长白山回来的,还记得他曾经提到过,有人试图在山里盗墓!   “他们盯上北龙了?”秦海一下子会意过来:“狡猾,声东击西。”   远山静雄今天的举动可谓愚蠢,跑到别人的地盘上叫嚣,这种行为幼稚无比,如此大张旗鼓,原来另有原因,这些岛国人的心思如同绵里针。   林瑛淡淡地说道:“你继续说下去。”   秦海的眉头深锁,眉眼之间迸溅出浓烈的愁绪与愤怒:“远山家族是有前科的,以前在秦岭干的好事害我爸现在还不知所踪,上次他们损失重大,这次想在北龙上找回来。”   “他们在长白山活动时被大维他们狙击,打草惊蛇,所以收敛了这一阵子,现在远山静雄来江北,是故意吸引注意力,今天还故意跑到我的玄真阁闹事,把声响弄大。”   “其实,他是为了打消外界对远山家族的怀疑,他特么就是一块遮羞布,真正的动静在北龙上,还有,那个和燕振天、远山家族打成一片的光头黑袍道长最近不在江北。”   “现在想想,他们早就安排好了,那个黑袍道长现在是在北方吧,娘的,够狡猾的。”   “秦海,北龙上有老严的人安排,你在江北,也替老严他们打个掩护,尽全力对付远山静雄。”林瑛说道:“让他们以为自己的计谋成功,北龙之上,容不得他们嚣张!”   秦海一下子来了胃口,这桌上的六个菜份量都是按三个人做的,他一个人就干掉了三分之二,还有那盆汤,是林瑛亲手熬的老火汤,香喷喷。   这是她第一次下厨房给儿子做饭,从买菜到切菜,都用了满满的心,看秦海吃得香,她眼角酸涩,这么多年,看着他在山上长大,自己几乎没有陪伴。   “您别难过,别遗憾,如果没有我在山上的日子,哪有我现在的逍遥,这一身本事全是在山上练成的,二十多年的苦心研练,值!”   “秦海,你的前二十余年我没有守护,以后的时间,我们不仅是母子,更是一条战线上的战友,我们一起守护国宝,尽全力寻找你的父亲。”   “我信,我守,不止等,还要去找!”   “什么时候开始都不晚,只要他还活着。”   ”师伯和父亲一定会活下去。“秦海说道:”我与他们在西边有缘,总有见到的一天。“   “师伯也是铁骨铮铮的人,他一定会和你父亲生死与共,两人起过誓,不同生,便同死,愿他们可以共生,儿子,你也多加小心。”   “您放心,从今天起,谁敢动我身边的人,我让他们不得好死,我尽全力护得一个是一个,再也不能让历史重演,家离子散。”   “我和远山家族的仇怨没有结束的一天!”   只是,有那么一瞬,秦海脑海里划过一张纯情的面孔……远山静雅!   从林瑛家出来,秦海的步伐轻快了不少,原本有些模糊的前路如今清晰,名利是自己的,古董却是属于整个华夏的,绝不外流。   他和母亲不仅有血缘上的牵绊,从此以后也身处同一战壕,为共同的目标而战!   慢慢地,秦海手掌朝天,远山静雄,你不是想玩么,那就陪你好好玩玩,他心底涌出无尽的豪情,心底是无尽的畅快!   秦海回到住处的时候已经不早,老李披着外套从房间出来,看到他回来,嘀咕道:“你可算回来了,微微这丫头刚在楼下等你,你没看到?”   他便打了个寒蝉,他开车回来的时候没有提前发消息,言微微是等不及才在楼下等他,可他下车的时候,楼下一个人影都没有!   秦海假装镇定,打着哈哈说道:“那丫头八成是故意吓我,我下去找他,干爷爷先睡。” 第561章 她就是克星   秦海下楼,在楼下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言微微的影子,心脏便是一沉,最近总有一些单身女青年出事的新闻见诸报端,言微微属于走在街头便吸引人眼球的那种,不会出事吧?   他正忐忑,看到不远处的一辆汽车,那车看着很是熟悉——是沈浩的车!   秦海怒骂一声,哪个小杂种,还敢过来找事?他迅速地冲过去,倏地拉开车门,啪地一巴掌打在沈浩的后脑勺上,那沈浩吱哇乱叫起来:“我擦,你干嘛?”   “哥,你别激动,我只是帮他翻译一些文件,”言微微着实吓到了,手里还抱着一个本子,外观华丽,上面印着四个粗体大字——宝石大全。   言微微是江北大学英语系的系花,本人的专业是德语加英语双语,沈浩不过是个体育学院的学生,英语四级都没过,遇到这种难题,能想到的人是言微微。   他厚着脸皮跑过来求助,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沈浩离开沈氏集团后,公司上下都等着看他的笑话,看他这个只晓得吃喝玩乐和泡妞的败家子能上进成什么样子。   大哥的轻视,公司员工和股东的不屑一顾,彻底激发了沈浩,他谢绝了那些狐朋狗友的邀约,开始啃那本所有珠宝人都必须过关的珠宝玉石大全。   最近,又开始学着翻译专业知识,方便与国外的客户沟通,言微微答应帮他,倒不是因为她心量大,而是沈浩给的钱比去兼职赚的多多了。   “丫头,哥没零花钱给你吗?”秦海此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反正看沈浩依旧是不顺眼,这家伙以前的下作手段他是亲眼见过的:“你要再栽到他手里,我还能救你吗?”   言微微一怔,没等她说话,沈浩先激动了:“秦海,你不要狗眼看人低,我以前是混,那就是自尊心作怪,现在不会了,不信你问问她,她过来这一会,我什么都没干!”   这个倒是真的,言微微白了他一眼,低喝道:“你敢,我哥剪了你的命根子!”   “剪?”秦海不屑地说道:“老子要取他的命根子还需要工具吗?徒手拽掉!费那劲干嘛,言微微,你太瞧不起你老哥了。”   沈浩的脸登地雪白,这两人实在是惹不起,他干咽了几口口水,干巴巴地说道:“我哪有那个胆子,我向你们发誓,我是真心想请微微同学帮忙。”   口说无凭,秦海夺过他俩手里的那本书还有笔记本,还真是,上面有摘录笔记,还有备注,什么钻石、皓石、翡翠、碧玺、琥珀等常规宝石的英文备注都有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好好用功,老子丑话说在前头——不准打我妹的坏主意,不然老子阉了你!你们继续,微微,保持联络。”   秦海啪地将书扔到沈浩怀里,特么地,大晚上跑过来求教,他能不动手么?   送走了秦海,言微微看着灰头土脸的沈浩,暗自好笑,这个浪荡公子哥也有今天,早知道要苦读,以前干嘛去了,别说四级的词汇,一些最基本常用的词汇都记不清!   沈浩还沉浸在被秦海威胁的余味中,他惊魂未定,转头看着言微微:“按咱们说好的,一个小时三百块,帮我翻译文件加练习口语,现结,吃喝行都算我的。”   对大学生家教来说,三百块的时薪不错了,以这家伙的工作量,一次起码两小时起,还有吃喝,车接车送,有秦海给她兜底,她倒也不怵他。   “那你也要记得我哥说的话,敢再动歪心思,你就断子绝孙!”   夜色中言微微的双眸像天上的星辰一般闪亮,沈浩看得入了迷,唉,还是言微微有气质好看,最近追的姑娘只晓得买买买,一开口就暴露本性,和他一样,肚子里没点干货。   “看什么看!”言微微发现他的眼神不对劲,揪住他的耳朵说道:“我现在叫一声,我哥立马上来收拾你,给我老实点!”   “行,行,行,你怎么跟个女土匪似的,”沈浩护住耳朵,亏得以前以为她是个好欺负的主,后来才晓得是颗呛口小辣椒。   自己当初对她犯过的浑,后来一分不少地还回来,还有倒找,唉,都特么说一物降一物,这言微微简直就是他的克星,注定是来克他的。   言微微帮他翻译完了最难的一段,把重要的地方做了标记扔给他:“回去好好复习,周末不要在外面晃悠,就凭你的底子想突飞猛进,非得下狠功夫不可,走了,记得结算。”   今天四舍五入也算一小时了,三百块到手,言微微下车离开,关上车门,看着书上娟秀的标记,沈浩哀叹了一口气,原来这么难。   怪不得大哥生出那么多不忿,比起自己,他付出得更多,但得到的永远不如预期,父亲明确表态公司有他的一半,但这江山是他和父亲一起打下来的。   他从小喜欢的赵凝雪却喜欢上了那个从岳南山来的毛头小子,他所有的付出仿佛都成了镜花水月,沈浩撇了撇嘴,无可奈何地说道:“哥,我知道错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言微微兴高采烈地回到楼上,看到秦海刚冲完凉出来,还一脸的杀气,顿时就乐了,蹬蹬蹬地跑过去说道:“哥,你还想揍他呢?”   “他要敢使坏,我就揍得他爹都不认识他。”秦海气呼呼地说道:“你自己也留点心眼,保护好自己,哥心里有事,哥的仇人来江北了,万一顾不上你怎么办。”   言微微听得心里暖热,娇嗔着说道:“我也不是废物一个,你教我的招数我还会呢,前几天还当街教训一个想占我便宜的,真好用。”   秦海教的都是攻下盘的,对她一个女孩子家家来说有点粗鲁,但管用啊,都是男人,晓得软肋在哪里,蛋疼才是真的疼。   言微微问秦海死对头的事,秦海说这死对头不是华夏人,他们家和他爸、师伯的失踪有关系,这回要好好招待。   看他脸上挂着莫测的笑容,言微微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地说道:“反正你要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搞大点,不然不够大家看的,还有,你搬走吧。” 第562章 母珠?猪?   “搬?丫头,你以前不是说过,让我不能撇下你们吗?”秦海真挚地说道:“这里是我来江北的第一站。”   “一来嘛,这地方藏不住你了,你现在的地位和身份,应该去住更好的地方,认识更牛的人,不能窝在我们这们这种旧小区,耽误你的大事,二来嘛。”言微微眼中尽是不舍的光,还硬着头皮说道:“你和凝雪姐已经在一起,搬到离她近点的地方不好吗?”   看秦海还是一脸的迷惑,她指着老李头的房间说道:“我和外公商量过了,晓得你念旧,又重情份,但我们都不希望这份情份成为你的拦路虎,哥,你得出去。”   这些天,秦海在家里没有住过几个晚上,她和老李头都清楚,秦海已经不是当初刚刚下山的秦海了,她也知道,秦海当初购买的房子其实已经要交房,那房子可以望江,且带装修。   能买得起皇城一号的人都是非富即贵,那地方的人脉更适合秦海,倒是这里,一群老头老太太为主,要不就是租户,对秦海拓展人脉一点帮助也没有。   眼见得秦海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外公那天就叹息了,蛟龙岂能困浅水?   秦海这个人重情重义,言微微以前不懂事,和秦海提过一个要求,希望他不要离开,可是,她觉得自己做错了,秦海这样的人怎么能停留在这间小出租房里?   她轻轻咬着嘴唇,曾经的她有私心,单方面不想让他走……现在不一样了,她彻底放下了,他的眼里,她只是妹妹,她不松手,那自己将活得难看!   言微微自然是舍不得的,她微微撇着嘴,撒娇地拉着秦海的手:“我们不是赶你,这里给你留着,外公说再也不租了,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但以后不用必须回来。”   秦海的胸膛就更热了,他们爷孙俩是给他留了个余地呢,打消他的顾虑,言微微撇着嘴说道:“所以,你可以搬出去,我和外公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她说得语调轻松,秦海双肩一松,言微微转头走进房间,秦海回到自己那间窄小破旧的房间,他不在的日子,言微微和老李头已经正儿八经讨论过他的事。   第二天一早,秦海早早地起床,刚起来就收到金海的电话,说是有事请他过去一趟,秦海满以为和远山静雄有关,等进了龙爷的院子,才看到一对熟悉的夫妻。   只看女方手腕上的极品沉香手串,他也知道一二,石天当和程冬!没看到那位难缠的做旧大师洪十三,秦海的心略微定了定。   他正要打招呼,一道身影飘到他身后,啪地一声,双手盖住他的肩膀:“哈哈哈哈,臭小子,你是逃不过我手掌心的,咱们又见面了。”   擦,说曹操,曹操到,洪十三还是来了!就在身后!   “前辈,好久不见。”秦海转身拱手:“您才离开几天,这么快就回来了。”   “怎么,不想看到我?”洪十三甩着双手,斜眼瞟着秦海,不怀好意地笑道:“好不容易发现一个好苗子,这双手……不烧点玉,做点破铜烂铁的太浪费了。”   那金海瞟了一眼洪十三,双手立刻放在身后,他刚才不知深浅和洪十三过了几招,现在手还在疼。   秦海哭笑不得,还以为今天来是为了对付远山静雄,他们家可是让江北文玩圈曾经吃过哑巴亏的,看,今天连许会长也来了。   许会长身为江北文玩协会的会长,名头还是响亮的,事关重大才会出席,秦海对他没什么好感,当初阻扰他参加江北的鉴赏会,许会长可是不遗余力,最终因为票数达标才妥协。   洪十三伪造旧文件被石天当夫妇带走,时隔几日,他就像没事人一样,能成为落青阳的启蒙师父,洪十三的能力毋庸置疑,可这个性,连他都吃不消。   “龙爷,”秦海不是空手来的,带来了几罐上好的茶叶和水果,洪十三顺手从袋子里掏出一个苹果,吐槽秦海都没有买过水果给他吃。   这番话听得程冬直摇头,碰了碰石天当的手臂,那石老爷子眉眼一沉,低喝道:“你再这样就回去呆着,省得碍事。”   “我不走。”洪十三大摇大摆地坐下,翘起了二郎腿,那许会长一直是个讲究门面的家伙,平日里装腔作势,把自己当大家,不仅拿腔拿调,姿态也摆得挺高。   看着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洪十三,他是一百个不高兴,但当着石天当的面也不敢发作,绷着脸坐在边上,石天当虽然已经退了,但他在另一个圈子依旧影响力巨大。   听说他来了江北,原本今天有个特别讲座的史教授临时找人顶替他,也要赶过来,现在正在来的路上。   看这阵势不一般,秦海一一打过招呼,一个不漏,最后坐在最末端的位置,这是论资排辈后把自己排在最末,态度谦恭。   他屁股刚挨着椅子,洪十三立马搬着椅子坐过来,挨在他身边,还笑嘻地看着他:“小子,你真是厚道,上回我做烤全羊给你吃,完事被石大哥和嫂子带走,你不仅帮我收拾厨房,洗了碗筷,还帮我锁上门,嗯,是个好孩子。”   “那是我师父教得好。”秦海故意说道:“我师父不仅把我拉扯长大,还教我一身功夫,顺便把做人的理讲给我听。”   呸,洪十三心想他这时候提师父,不就是重复自己的态度么——一人不拜二师!   “老道长的确是一代奇人,严师出高徒,你在在山上的光阴没有虚度。”龙爷说道:“秦海,今天叫你过来,其实是遇到了一点麻烦,石老想请你帮个忙。”   石天当按着拐杖,没有任何表情,秦海心想要有什么事需要他出马,石天当夫妇可以直接去玄真阁找他,可现在惊动了龙爷、许会长、史教授,这些都是江北文玩圈的大人物了。   “事看来不小,龙爷,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秦海笑着问道。   “母珠。”   那洪十三挑挑眉:“什么母猪?还公呢。” 第563章 母珠不可越   “洪十三,你给我正经一点!”石天当终于忍无可忍,怒喝道:“你明明知道我们说的是什么东西,还在这里装?”   秦海挑挑眉,一物降一物,洪十三再不受控制,在石天当面前也要收起羽翼。   洪十三挑挑眉,双手抱在胸前,赌气地鼓起嘴巴,不吭气了,秦海其实晓得这母珠是什么,肯定不是他所说的猪,而是珠!   这位前辈是不管场合,面对的是何人,只求自己乐呵,现在是他能乐呵,却让本就烦心的众人郁闷不已。   这母珠又称为佛头或三通,一串完整的佛珠是从母珠开始,然后才是隔珠与子珠等等,母珠是佛珠的开始,也是结束。   从来都有母珠不可越的说法,没有它,佛珠便不能成形。   秦海轻轻皱眉:“龙爷,您说直话直说,不会又是哪位主持没看好念珠,把母珠弄丢了吧?再说了,怎么这么怪,完整的佛串不拿,只拿佛串中的一部分,仅仅拿颗母珠?”   他话音落地,这些长辈都不说话了!   擦,无聊吧!秦海晓得自已说中了,还真有人这么古怪,只取母珠!   洪十三吊儿郎当地说道:“那串佛珠一千零八十颗,用的可不是一般的材料制作的母珠。你以为那些人眼瞎么?”   秦海陷入沉思,一千零八十颗珠子组成的佛珠是最上品,所以,“这串佛珠用的母珠采用了什么材料?”   “嘎巴拉!”   这个声音急匆匆地响起,史教授快步走进来,脑门上还有一层细密的珠珠子,他从讲学的地方匆忙赶过来,进来后便脱口而出。   秦海想到了自己曾经收到过一位父亲的谢礼,再听到这嘎巴听,心头有些异样,这样算不算是有缘呢 ?   史教授急匆匆地来,进来后顾不得擦汗就先扫视在座的诸人,看到石天当,他赶紧过来握手:“石兄,好久不见。”   平时斯文,话不太多的史教授眼底居然闪现着不同寻常的光,他紧握着石天当的手,用力地摇了好几下,摇着摇着,他眼睛里面闪现着泪光,强忍着激动的情绪。   ”二十多年了,石兄,整整二十多年过去了,我们这些年居然没有再见过面。“   “是啊,当年楼兰一别,已经二十多年了。”石天当这么冷漠的人对史教授却是笑容可掬:“总算等到你,来,快坐。”   洪十三看他对史教授热络,撇起嘴道:“偏心眼。“   “你闭嘴。”石天当不悦,怒喝道:“你的账刚翻过去,但你的旧账可不经翻,自已心里有数吧,你呀,总有一天会把我气死。”   洪十三嘀咕着转身,面对着秦海,哑着嗓子说道:“你看,这家伙可不好惹,咱们还是悠着点吧。”   秦海没好气地说道:“石老说的是您,又不是我,何必把我拉下水?”   “哼,没义气的小子。”洪十三嗤之以鼻,烦闷地彻底不说话了,一会儿瞪着秦海,一会儿又瞪着史教授,一肚子的不满。   史教授匆忙赶来,说出那母珠的材质是嘎巴拉时,秦海的倒没有太意外。只是疑惑道:“密宗四大宝器,骨念珠才会用在佛珠上,要是取自头骨,才能称之为嘎巴拉。”   “没错,小腿骨等制作的念珠只能叫骨念珠,是无缘获得嘎巴啦称号的,最上品的佛珠自然要配上最高等级的嘎巴啦。”   秦海听着听着犯了糊涂,说了半天这佛珠和母珠,又提到了嘎巴拉,这佛珠到底来自哪里,又出了什么事?还劳烦石天当搞这么大的阵势?   “这佛珠不是供奉在佛堂之上,也不是哪位高师所用之物,而是在挖掘一座古墓时,因为年久散落,好不容易把珠子找到,重新串联在一起,第二天,这颗母珠不翼而踪。”   程冬眉头皱起,这些佛珠就是由她复原,又在她的修复工作室里丢失,这让她怎么不芥怀?她解释说她现在虽然上了年纪,但仍有不少从古墓出土的文物送到她这里复原。   这串最上品的佛珠便是其中之一,墓是明朝墓,墓主身份显赫,这串上品佛珠应该被他视为至宝,死后也要带下去陪葬。   “刚刚出土,刚刚修复,这人也怪,只取嘎巴拉的母珠,别的珠子什么材质,不值钱?”   程冬激动道:“佛法无边,也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不过这次丢得太憋屈,丢的偏偏是母珠,没有它,这串佛珠就没有意义了。“   媳妇负责修复的佛珠被偷,石天当大动肝火,都顾不上处置洪十三,就赶紧派人来查,一路追查,发现偷盗母珠的人可能来了江北。   “石大哥放心,只要对方想在江北或省城的古玩市场出手,我们肯定能听到风声,一定把这颗母珠找回来。”史教授实在,直截了当地说出石天当的用意。   “要是对方只是从江北过路,想经过江北跑到别的地方就另说了。”秦海的话给在座的人泼了一盆冷水:“出手必被捉,但要是不出手,岂不是麻烦?”   他慢条斯理地说完,石天当的脸都变紫了,洪十三望着秦海,越看越觉得这小子合自已的胃口,拍着大腿道:“秦海说得没有错,对方要是不想出手,只是从江北搭车,狗屁用。”   同样的话从他俩嘴里说出来,还是洪十三说得不对人胃口,石天当一腔火气就朝他这边发出来:“洪十三,你闭上这张臭嘴。”   洪十三面色复杂,悻悻然地将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地说道:“什么玩意,偏心眼。”   “总之,请大家帮帮忙,如果有人出手这颗母珠,请务必通知我们。”程冬取出那张照片,上面正是嘎巴拉母珠的照片。   秦海望了一眼,突然生出肃穆之心,这仅仅是照片而已!   他虽然是在道观长大,但师父是个假道士,所以对道佛两家都有研究,并不拘泥于道家。   照片是还有那一千零八十颗佛珠的照片,那一颗颗佛珠全是龙骨菩提所制! 第564章 老牛皮膏药   如叶如贝如手如爪,质地如骨又如玉,表面一道道长痕有如龙的脊梁,常用灰白两色,其中以白为贵,这一串上品佛珠中灰、白皆有,又用嘎巴拉作为母珠,的确罕见之极!   “那人是瞎了眼吧,放过这么多龙骨菩提珠子不要?”秦海觉得再怎么着,也可以拿上一批,那人倒好,只取母珠,这和以些龙骨菩提珠子看都不看。   龙爷双手交叉在一起,那史教授突然抬头道:“小程,你的修复工作室不是有监控么,拍到人了吗?”   程冬点头,把监控中截出来的画面放给大家看,这人有备而来,身子灵活得像蛇,开锁,进门,再开锁,拿走母珠,离开,一气呵成!   这人穿着夜行衣,戴着头套,把自已的脸护得好得很,不过,看这人的动作,抬手抬脚,还有身形,秦海心里一激灵,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他反复看了几遍,倒抽了一口冷气,他便嘟起嘴巴若有所思,洪十三按着他的肩膀道:“小子,你看这家伙是不是觉得眼熟?”   “没看到脸,怎么会觉得熟,前辈,我能不能复制这段视频?”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多看几眼,万一在人群里把他逮到了呢。”   洪十三切了一声,满是一屑不顾,江北六千多万人口,大海里捞鱼么!   秦海把那视频接收了,慢悠悠地回到座位上,石天当说这件事情已经报警,能查到那人来了江北也是根据监控进行步态对比判断,他们沉不住气,也跟着来了。   龙爷和许会长是江北文玩圈的代表人物,要是有他们帮忙,说不定能阻止母珠流出。   秦海摸了把鼻子,身边的洪十三一脸兴味地看着他,秦海倒是愿意帮这个忙,顺手就给孙大海打个电话说了这事,让他留意古玩市场那边的动静,一旦出现,立刻通知。   这孙大海也是个消息通,古玩市场那边逃不过他的耳目,老铁那边走的是非一般的路,他是阴阳两路都踩的人,还有谁比他更合适找母珠?   还是那句话——只怕对方来江北只是过路,拍拍屁股就走人,那样他们也无济于事!   孙大海在电话那头把胸品拍得直响:“放心,这可是官方古墓开采的文物,这赃谁敢收,谁就是一屁股麻烦,我略微放个口风出去,他们全得手抖!”   “三哥,那就麻烦你,顺便,其它门道也帮忙留意留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秦海不好说得太直接,含混地交代了几句。   孙大海利落地答应后挂了电话,回头看到许会长瞪着两只眼睛,像只生气的蛤蟆瞪着他,可惜,秦海和许会长永远少了一点气场,大概是所谓的磁场不合。   比起以前,许会长的态度是好了不少,但骨子里对他的鄙夷还是减少几分,确切地说,更多的是不甘吧,看着一个后生小子四处出风头,如此跳脱的个性,并不讨许会长的喜欢。   又或者说,自己早被归入龙爷的阵营,许会长更是不能对他有好感,他本人一直和龙爷暗中倒劲,这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时候,那龙爷突然说道:“秦海,萧董事长是你外公的事好像已经传开,不少想和萧家做生意的人都想和你套近乎接近萧董事长,你自已小心点,商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   “萧,萧董事长?你们说的是江南市的萧氏集团董事长萧定天?”许会长的眼睛立马眯起来:“秦海是萧定天的外孙?”   “许会长还有所不知吧,你这次没去参加天慈阁的拍卖会,已经做过检测,秦海的母亲就是萧董失踪多年的女儿萧天慈,如假包换!”龙爷叹道:“如今的秦海父亲那边是国术世家,母亲这边是商业大鳄,可他还能守住自已的玄真阁,难能可贵。”   许会长听得瞠目结舌,干笑后发现嗓子眼痒得很,赶紧连喝几口水,险些呛到自已。   “龙爷,我还是以前的秦海,下山找父母的初衷不变。”秦海心里没有太大的起伏:“找到爷爷和外公是高兴,但我父……母还下落不明,不敢忘记初衷,见到各位前辈为了华夏国宝努力奔波,不让它们流落他族之手,我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好小子,我没有看错人,这次我们联手把母珠找回来。”龙爷说道:“许会长,是吧?”   许会长还沉浸在秦海家世的冲击中,他有些恍神,这时候才咬着牙说道:“没错,合力把母珠找回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只要东西在江北出手,逃不出我们的眼线。”   秦海晓得来龙去脉,便说要回去安排,交代店里的伙计留心,石天当和程冬夫妇是文玩圈的隐形大佬,洪十三路数和他们不符,玩不到一块,看到秦海要走,非嚷着要和他一起,谁也拦不住。   秦海是怕了这块老牛皮膏药,一出门,洪十三就紧跟过来,马上就跳上他的车,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秦海有苦难言:“前辈,我不学做旧。”   “哎,你急什么,谁让你学了,我是跟着你玩儿。”洪十三大大咧咧地说道:“你看看你,怎么还和我急上了,莫急,臭小子,你是不是认出偷走母珠的人了?还有意瞒着,有病!”   牙尖嘴利如秦海也有卡壳的时候,“老爷子,您是这何必呀,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你看中的,您和石老他们一块玩儿,不行吗?我可是九零后,代沟太大。”   “没事,我不介意。”洪十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小子,你想左右而言它?实话实说吧,偷走母珠的人你是不是认识?”   “只是看着眼熟,我现在去确认,您老坐好了。”秦海说完,嗖地开动车子,故意瞬间加速,洪十三的脑袋差点撞到挡风玻璃。   啪,他甩手就给秦海一巴掌:“臭小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秦海也不作声,开车冲回玄真阁,调出了昨天的监控画面,画面中锁定那个出手象牙雕的男人,最后将画面定格在那男人走出店外的背影上! 第565章 保寿宫   洪十三顿时骂了起来:“我去,山水有相逢,这一看就是他,居然自投罗网,跑到你店里卖东西换钱,他是卖了什么?”   “象牙雕,他前脚刚走,远山静雄就来了,”秦海歪了歪脑壳,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签名的人叫巴木,用这个名字查查。”   秦海这才给龙爷打电话,把巴木的事情讲了,洪十三暗想这小子原来是想等确认后再说出口,倒还算谨慎,心里就更喜欢了。   秦海不理会他,进去把昨天的象牙雕取出来,洪十三一看就来了劲:“啧啧啧,现在已经禁止象牙进口贸易,这玩意可是古董哪,这个家伙自已这么有钱,还要去偷母珠?”   “放着那么罕见的龙骨菩提不要,只要母珠,这家伙不为钱。”秦海仔细回想这人的长相,尤其是五官,越想越不对劲。   他原本认为这家伙和远山静雄搞不好是一伙的,谁让他们一前一后进来,细细品味他的长相后,秦海又推翻了自己的想法。   “他保寿宫上扬,而且生得浓密,这样的人做事有自己的准则,命中时有贵人相助,这种人和远山静雄不像一路。”秦海说道:“一千多颗龙骨菩提,这些值多少钱,反正都进去了,干嘛不全部弄走?”   “嗯,只拿母珠是怪了一点。”洪十三饶有兴味地看着秦海,乐哈哈地说道:“那依你说, 家伙只要那颗母珠,是有别的原因,不图钱。”   秦海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地说道:“我要是把人心都能算出来了,我还待在这,早飞黄腾达,不可一世了。”   “丢,”洪十三低喝道:“给点颜色就开布坊,牛批大了,小子,我和你讲,你别看石天当现在不再任职,可他还是特聘的古墓开采的专家,我嫂子就更牛了,难搞定的文物修护都会找到她,比朱静之还牛掰,你要是能帮我嫂子找回母珠,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秦海内心不屑一顾,他现在最想要的好处就是老爹和师伯的下落,别的好处都可以自己挣,看他这懒洋洋的样子,洪十三骂咧道:“难缠。”   萧家兄弟俩把洪十三当成洪水猛兽,离得远远的,生怕挨边,萧豹心想自己这体格,遇谁都趴着,洪十三才一掌,就让他无可奈何。   “你俩站那么远干嘛,连杯水都不给老子倒,现在的小辈越来越目中无人了。”洪十三瞟了他俩一眼,冷冰冰地说道:“你们是古董行,也是搞服务的,就这服务态度,操蛋!”   萧虎赶紧去倒水,两个四十多岁的人被洪十三训得跟小学生似的,洪十三喝水前先闻了闻,这才抿了一小口,漫不经心地说道:“这还差不多。”   此时,秦海来到庭院里,扫过院子里卧倒的阴阳石,此时,一阵邪风刮过,院子里那颗大树上落下几片树叶,落地后居然像个木字。   “巴木,糟了,秋风落叶,这家伙要遇到麻烦。”秦海掐指一算,东边!   他一言不发往外冲,茶刚喝到一半的洪十三骂咧着跟上去,萧家兄弟面面相觑,跟着秦海这么久,还是头回看到他以物卜卦,看来大事不妙。   秦海用梅花易数就没有失过手,萧家兄弟反应过来想跟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他们的脚法太慢,赶出去时只看到车屁股……   倒是那洪下十三的速度快,居然在车子 启动的瞬间拉开车门,嗖地钻了进去,萧虎不自禁地说道:”这老头真是绝了。“   ”亦正亦邪的,别欺负我们老板就行。“萧豹摸着自己的脸,又想道,别再扇人最好。   秦海车的引擎盖刚冷却,这又被发动,洪十三骂咧着上车,气得肚皮都在疼,这小子一惊一乍,得亏他这把老骨头是练过的,不然被他折腾死。   秦海一声不吭,踩下油门就往江北市东开,一边开,嘴里还嘀嘀咕咕,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倒是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时掐时松,倒也不影响开车。   直到车子来到一个丁字路口,秦海微微眯起眼睛,这地方真特么地破!这片区属于江北市的老城区,全部是待改造的区域,楼房不高,还破旧,四处都是极少的小店。   住在这里的大多是上班族,为节省租房成本在这里合租,交通还算便利,公交线路四通八达,最近的公交站台一公里外,附近有一间长途汽车站,大巴车进进出出。   在这里最多的还有一样东西——小旅馆,这就对了,巴木从外地过来,身上钱不多,为了筹钱把象牙雕都卖了,能蜗居的地方,小旅馆最适合!   今天又是秦海佩服师父的一天, 他正要说话,余光扫过街边的小巷,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他便有些兴奋:“娘希匹的,老子不找他们,他们尽往老子眼前冒,十三大佬,我带你去见识几个脸皮厚的家伙?”   洪十三扫过巷道里的人,说来也怪,不用秦海说,他也瞅着几个人不顺眼,说来都是两条胳膊、两条腿的人,但有些人散发出来的气息就特么不一样。   就拿那五个男人来说,身子绷得格外板实,走路的时候腰还微微弯着,看着有几分谦卑的样子,但是虚,看着格外假。   两人下车后尾随过去,洪十三便脱口而出:“小子,这几个人一看没有正气,长相和姿态都怪,一看就不像咱们同胞,哪来的?”   “一个屁大点的小岛过来的,还牛批得不得了,昨天巴木刚从我这里走,他们就来了,我原本寻思他们是一伙的,武断了。”   秦海一边走,一边放轻了脚步,呼吸也越变越轻,听着越来越无声无息,洪十三瞟了他 一眼,这呼吸越轻,身子越轻,脚步越轻!   唉,原本想指点他国术一二,结果发现这小子的造化高,早就经过高人指点,天赋又强,思来想去,也只有做旧这一块,秦海还是空白。 第566章 拼了   秦海闷声笑着,前面走着的家伙们正是远山静雄和他的跟班,看他们的样子是在找人,等他们跟上去的时候,他们突然走上一栋六层的居民房。   门口悬挂着简陋的招牌——迎客宾馆,这名字真复古,带着岁月的痕迹,洪十三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怎么来这了?我特么都不稀罕住这里。”   洪十三在江北呆的那个小院子旧是旧了点,但位置不赖,的确比这里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自己的产权,现在哪有空八卦,先上楼再说。   那宾馆的前台懒洋洋地在看手机,压根不管这些进进出出的人,两人见状,快步跟上去,远山静雄他们已经到了四楼,秦海看到那大大的四字,突然心里一激灵:“前辈,您跟上去,我在下面等着,一会见。”   洪十三骂了一声娘,难道自己打了眼,这小子不值得?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快步冲出宾馆,朝四周望了望,便是一个折身来到其中一个窗户下面,不过过了半分钟,楼上传来砰地一声响,再然后,一道身影从窗户里落出来!   好家伙,秋叶落地,人也是要落地!   他顿时气沉丹田,气劲磅礴于双臂,在四周人群发出惊呼声时候,快步来到窗户下面,从四楼摔下来的那人双手还在扑腾着,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支撑自己。   他能抓住的也只有空气而已!   “尼玛,拼了!”秦海脚下马步扎得更结实,倏地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那人,双臂顿时一麻,全身的筋肉几乎要爆开,气血直涌!   围观的人都害怕得闭上眼睛,生怕看到人间惨剧,人可是从四楼摔下来的,要是接不好,底下接人的人也得倒霉,不是砸死就是砸伤。   要是接不住,摔下来的人可不当场脑浆迸裂而死,胆小的人甚至捂住眼睛不敢看,没听到落地的声响,才放下手看过去。   看到两人都平安无事,大家才惊呼起来:“勒去,接住了,接住了!”   “这小伙子真是神了,四楼哪,居然把人接住了,快去看看,”有胆大的冲过去,见秦海还是保持原来的姿势站在原地不动,吓得退后一步:“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怎么可能没事,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四楼坠下来,他两条胳膊生疼,五脏六腑都在颤动,他现在不动,是因为动不了,不敢动!   这时候,一个人穿过人群挤进来,看到这情状,哈哈大笑道:“见义勇为,小子,你可以嘛,站着不要动,千万不要动,先顺气!”   秦海现在如同半死了一样,听到洪十三的说话也没力气反驳,匆忙使眼色让他过来帮忙,洪十三打着哈哈说道:“这一身内劲练得可以,没有二十年下不来,可惜事在人为。”   有些事,人可以定天,有些事,胜不了,这小子比他还疯!多亏得他是内修过的人,否则这一接,他双臂直接折断,这还是小的。   “过来……”秦海吱唔着说道,他直觉自己要吐血,洪十三还没过去,倒是摔下来的这人先回神,只是神情还有些恍惚,这是高空坠落,神智不清难免。   洪十三可算过去,一手扶住秦海的腰,一手托住他的脖颈,这两个地方最脆弱,刚把那摔下来的人接住,秦海扑哒落到了地上!   秦海嘴角冒血,直接倒地不起,等他在医院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身边传来赵凝雪关切的声音:“裴医生,秦海会不会有事?”   “已经照过X光片,没有骨裂,没有骨折,只是肌肉拉伤,这已经是奇迹了,”这个熟悉的声音是裴晓婉:“赵总,你看,这是拍片结果,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吧。”   秦海有丢丢懵,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会遭殃,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两条胳膊抬都抬不起来,又听到赵凝雪的声音响起:“可他还吐血了。”   “那么大的冲击力,要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太离谱了,放心,我们都检查过了,没事的。”裴晓婉的声音透着几分温柔:“赵总,难道你对我们医院还不放心,你可是入股了的。”   入股?秦海越听越迷糊,再看她俩聊得火热,压根没发现他醒过来,赶紧闷哼一声:“媳妇,我要喝水。”   赵凝雪下意识地过来,看秦海睁开眼,有气无力地,噗嗤笑了:“裴医生说得对,你好着呢,还没摔得神智不清,等着,叶小秋去给你取热水了。”   赵凝雪索性坐在他身边,拉起他的手说道:“你救的人就在隔壁病房,也没什么大碍,还有,刚才有位老爷子留话给你——他去见大哥,晚点来见你。”   洪十三这就开溜了,秦海的眼神扫向一边的裴晓婉,她穿着白大褂,遮掩了自己的好身材,头发也盘起来,显得干脆利落,明明是室内工作,皮肤也没有变白。   秦海嘴角一扯:“裴医生,好久不见。”   裴晓婉的脸色有些悻然,其实秦海认回宫镇后,她也听说过了,关于她和秦海订过娃娃亲的事也被提出来八卦,再见面,她心里有些小小的尴尬。   “我们集团在江北收购了这家医院,,重新改造后开张,赵总也是股东之一,巧的是,离你们去的地方不远,放心吧,你没大碍。”裴晓婉笑着说道:“我就先走了。”   “谢谢裴医生。”   “不用谢,诊费可是一毛钱不会少的。”裴晓婉说完,瞟过两人紧握的手,微微一笑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的喜酒,记得邀请我。”   裴晓婉为人大气,她内心曾有过对秦海的些许好感,但她也知道那是对热血男儿的欣赏罢了,论到男女感情,她和他还差得远呢。   至于什么娃娃亲,那都是猴年马月的事,只是长辈们的玩笑话,早就是过眼云烟,她能和赵凝雪坦诚布公,心里根本没有介怀。   送走裴医生,赵凝雪走过来,柔美的脸上满是担忧,她和洪十三打过照面,聊了聊,知道什么情况,那是四楼摔下来的一个活生生的成年人,他竟然伸双手去接,不要命了。   “我接的人呢?有人看着没,别让他跑了。” 第567章 先祖头骨   “你就放心吧,赵雷和虎哥在那边盯着呢,他也摔得不轻,根本没力气逃跑,还有龙爷的保镖金海也来了,现在龙爷和那位石先生正在问话。”赵凝雪娇嗔道:“你还是关心自己罢。”   不愧是赵凝雪,什么都安排好了,他心里一热,抓住她的纤纤细手,正要说话,一道娇喝声响起:“就是这里吧。”   听到这个声音,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她怎么来了?   海棠和方大维闯了进来,赵凝雪下意识地缩回手,海棠大张旗鼓地要追求秦海,她不好再当面刺激她,两人进来时,秦海瞅了瞅方大维,这小子怎么还在江北!   北龙之上,一场暗地里的较量正在展开,他应该和自已的队友一起出战,他一时间有些沮丧,重色轻友就算了,重色轻义,罪过,罪过。   那海棠进来,看到美艳无比的赵凝雪在秦海身边照顾,心底涌出一股酸水,便是自嘲不已,人家才是正儿八经的正牌女友,自已只是一个被两次三番拒绝的暗恋对象。   反正都是说开了,自已在这里矫情啥,一想之下,海棠大咧咧地拍着秦海的肩膀,大喇喇地说道:“可以呀,徒手接人,还没死。”   “呸呸呸,乌鸦嘴,秦海可是练家子,练过内劲的不像我们只是表面功夫。”方大维笑嘻嘻地望向赵凝雪,心想这小子有福气,赵凝雪才貌双全,又有大将之风,好得很。   赵凝雪只是笑笑地呆在边上,也不多说,那对清冷的眸子里倒没有一丝冷意,低头时如静谧幽美的雪莲花,抬头时则是炽烈的沙漠玫隗,清冷,温柔与大气、美艳融为一体。   海棠望着她,心底却是叹服,这样的女人陪在秦海身边,自已还有什么可说的,硬要去争去抢,也没意思,当着面被打脸还少吗?   后来两次,秦海是私底下拒绝,已经留下做朋友的余地,再要往上生扑,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她突然间无比释然。   “你们不要拿我打趣了,我现在手都要抬不起来,还得缓缓。”秦海记得自已吐了血,裴医生说没事那就算没事,回头找罗大有买点上好的补药来吃。   两人倒不是空手来的,拎了一大堆的补品,比如即食的燕窝之类的,方大维打着哈哈说道:“听说你义勇救人的壮举被现场的人拍下来,现在在自媒体平台上热传,啧啧,扬名了。”   现在人人一部手机,屁大点事也会拍,秦海才不稀罕成为网红,只要把那个叫巴木的救下来就好,这梅花易数果然了得,秋叶飘零落地,巴木的名字里有木字……   他扶着腰,有气无力地说道:“凝雪,你和海棠去帮我买点吃的吧,我饿了,这里有方大维照看就行。”   话一落地,他肚子应景地叫了起来,方大维嘿嘿一笑,露出好几颗大白牙,秦海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这就把两个姑娘支开了。   等病房的门关上,秦海斜眼看着方大维,方大维吊儿郎当地说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怎么还借故跑来江北,我特么可不单单为了海棠哈,他们让我留下来和你照应,共同搞事。”   “你的队友呢?”秦海压着嗓子说道:“都去北龙了?”   “他们压根就没撤。”方大维嘴角的笑意凝住了:“上次菩萨舍利子的事时,就我一个人离开,他们还都在那边,现在正真刀真枪地干着呢,想打我们的主意,门都没有!”   秦海落了一百二十个心,突然想到母珠的事,便是一个激灵,让方大维扶他到隔壁房间会会那个巴木,方大维直接往地上一蹲,指着自已的后背说道:“上来。”   他也不客气,顺势趴上去,谁让他现在没力气,一趴上去,一摸方大给的后颈,那地方的肉都结实得很,这家伙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像个不正经的富二代,该练的肌肉没落下的。   两人推门进入隔壁房间,方大维直接骂声娘,差点退出去,想到还有正事,这才笑嘻嘻地说道:“怎么这么多人?”   那巴木病房比秦海这边热闹多了,龙爷、罗教授、洪十三、石天当夫妇,五个人全在。   这个洪十三,说去见大哥,还以为去多远的地方,他特么地就在隔壁,秦海也是无语了,赶紧从方大维背上溜下来,扶着床头站稳了。   “小子,可以嘛,这么快就能下床了,我看站得还挺笔直,”洪十三摇着脑袋,突然抓住他的双手:“小子,咱们交换,我认你当师傅,你教我梅花易数,我教你做旧,怎么样?”   “行了,先办正事!”石天当眼看着他又要管不住自已,喝斥道:“找母珠要紧。”   话刚说完,原本在病床上有气无力的巴木突然跳了起来,看他想夺门而逃,秦海重重地挥出一掌,啪地拍在他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你想去哪?”   那巴木瞟了他一眼,肩膀一紧,一收,砰地爆开,这家伙的动作大开大合,就像靠这一弹之间打发了秦海。   秦海一看这家伙还在奋力挣扎,实在生气,自己本来连腿都抬不起来了,还是大喝一声,一掌狠狠地压着他的肩膀,直到把他拍翻在地。   “尼玛的,还想跑?见了救命恩人不下跪道谢,还跑?你奶奶的!”洪十三骂咧着把巴木从地上揪起来,回头望着秦海,这小子出手果断,可谓电光火石,秒秒钟解决。   程冬双手束在身前,厉声说道:“你闯进我的修复室,偷走那颗母珠,一路跑到了江北,我问你,母珠藏在哪里,是不是被你出手了?”   巴木面色一沉,突然挣脱洪十三的手,匍匐在地,双掌合在一起,嘴角露出满足的笑容:“那是我们先祖的头骨制成,拥有至高无上的意义,怎么能被俗人拥有。”   “我更不可能将其售出换利。”巴木匍匐之后再度起身,双手合在一起,再度匍匐,他行礼面朝西北! 第568章 必定效忠   这时候,秦海的神经放松了,余光扫过巴木的脸庞,若有所思,那石天当的脸色还是有些阴沉,冷冷地望着他:“废话少说,母珠到底在哪里?你摔下来的时候珠子呢?   “它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巴木说道:“多年前,这颗母珠被人掠走,强行与那些龙骨菩提拼凑在一起,但它原本就属于我们寺庙,物归原主,有什么错?”   “你……”石天当望着这巴木,突然吐露出两个字:“你是上师?”   “在下是上师弟子,不敢称之为上师,世代寻找,如今终于寻获,我将它护得很好,今天那伙人不知道怎么盯上我,想要夺走母珠,我无奈之下只能跳楼。”   巴木通红的双眼看着秦海,再次匍匐:“多谢相救。”   “你特么地不说正题,那母珠呢,去哪了?”洪十三激动地说道:“找不到它,一切都是白搭,好端端的一串佛珠就这么没有了,那可是古墓里挖出来的宝贝,是文物!”   这家伙死到临头还不知罪,巴木望着洪十三,垂首道:“在下甘愿受难。”   他宁愿坐牢也要把母珠带走,按理说母珠现在应该在他身上,看龙爷他们的样子就知道搜过没有收获,这家伙嘴巴闭得紧,死活不肯说。   “怪了,远山静雄怎么知道你身上有母珠?”秦海说道:“要抓你的那帮人,你和他们打过照面?”   巴木摇着头,秦海若有所思,难道还有人用了梅花易数,和他一样,一路搜索到汽车站附近,他瞬间兴奋起来,光头佬!   “母珠如今已经回到它该去的地方,再无人可以取走。”巴木微微闭上双眼:“我已犯偷窃罪,愿受处置,此生不悔。”   秦海只怪自已打了眼,那天他来店里出售象牙雕时没瞧出他有这种血性,得了,他都帮把人找到了,剩下的不关他事,他腰和胳膊、肩膀还疼着呢。   “您们慢忙,我得回去躺着了。”秦海大咧咧地说完,让洪十三把他搀回去,洪十三送他一记白眼,直接把他背起来,扔回病床上。   洪十三又拍着巴掌说道:“我刚才的建议你看怎么样,你教占卜算卦,我教你做旧,我叫你一声小师父,你看怎么样 ,都不吃亏。”   秦海面色平静,不搭腔,洪十三静静地看着他,说道:“哎呀,你小子难缠得很嘛。”   “成交,但我可不叫你师父,咱们就是交易,我教你一个,你教我一样,”秦海说道:“老徒弟,我还有点小钱,包你吃喝不愁。”   “我在江北有住处,还会烤全羊,你有空就来找我,咱俩切磋,唉呀,折腾这么久,可算找到解决的法子了,你来我往,都不吃亏,爽求了。”   洪十三高兴得跳起来:“老子这辈子遇到的天才多,像落青阳,可惜啊,他没你好玩,你看,他把命折了,你还活得好好的,哈哈哈,老子这下后继有人喽。”   秦海心想自已下山这么久,收获了一个老徒弟,还是落青阳落叔的启蒙师父,这特么什么缘分,洪十三美得屁颠屁颠的,又一溜烟地回到隔壁病房凑热闹。   门关上,方大维抓着脑壳问道:“这特么什么情况,你把人救了,东西没了,难道落到远山静雄的手里了?”   “你耳聋吗?没听到刚才巴木说什么,母珠已经去到它应该去的地方,说明母珠已经转移,巴木还有同伙,他跳楼是为了向远山静雄证明母珠在自已身上,真特么敢拼。”   “擦,还有这种傻子?”   “那说不定叫信念,他敢只身去偷母珠,就做好了负责的准备,敢跳楼,那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是个真爷们。”   “真爷们??”方大维呼喝道:“真爷们就应该以一敌五,干翻远山那帮人。”   “一人难敌众手,远山手下那帮人也不是菜鸟。”   “你怎么还替他说上话了,咱们就等着吧,看看母珠到底在哪里,这人之后会怎么处置,还有,你现在躺在这了,还怎么对付远山?”   “我师父教我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老子有心和他杠,还怕杠不起来?”   此时,江北市一间五星级酒店的行政套房里,远山静雄正怒气勃然,甩手将一叠钞票扔到那光头道长脸上:“要不是看在我爸的份上,你已经被我赶出门。”   “说什么万全之策,说什么可以百分百拿到意外之财,意外,可真他妈的够意外,秦海又冒出来了!我看他就是你的克星,你在哪,他在哪,回回克死你。”   远山静雄气不打一处来,冷冰冰地说道:“燕氏集团容不下你,我们远山株式会社也装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自寻出路去吧!”   那光头面有愠色,却将那些钱收到一起,面不改色道:“远山先生何必动气,你们这次来江北只有两个目的,一是要替远山株氏会社捡漏,二是要替你们的人转移注意力。据我所知,你们和燕先生并没有达成合作的意向,燕氏集团老奸巨滑,上次就溜之大吉。”   远山静雄的气略微平了一些,抬起眼皮望着他:“你什么意思?”   “靠人不如靠已,燕氏集团的大腿,你们注定抱不上,不如靠自已的。”光头道长说道:“远山先生,远山社长年事已高,又伤了双腿,日后只有你才能扛起大任。“   远山静雄原本怒气勃然,此时双眼迸出浓烈的光:“怎么说?”   “燕振天那家伙一有事就想开溜,还好我跑得比他要快才能保全自已,重新投靠远山先生也是一续前缘,贵社能重新与我合作,我肯定效忠,定尽全力。”   远山静雄用力地咽下口水,心满意足地说道:“你的本事我很早就知道了,你曾经是我父亲的搭档,这次用梅花易数算出有一颗极品嘎巴拉出现在江北,还找到了可疑人,你的本事我见识了,只要你对我们远山家忠心耿耿,以后大有你的好处。” 第569章 不带脏字的骂   他的声音激动莫名,声音不算大,但透着野心,光头道长吃吃笑着,眉眼间却有一丝不忿,他本来想在远山静雄面前好好展现一把本事,却让秦海那小子搅黄了。   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与他几十年的道行相比,居然也不相上下,赶在他后面算出了方位,不仅如此,他还需得预测出会发生什么事,难道他也用了梅花易数?   那秦海的本事不小呀,三江眉头深锁,双手交叉在一起,他与远山静雄的父亲曾经合作去过秦岭,那远山静雄伤了腿后把怨气撒向他,两人的关系越行越远。   他其后离开远山家,但并未断了联系,远山定一还时不时找他出谋划策,只是比起以前军师的身份,差了不知道多少倍!   没了远山的山头,他不得不另寻他路,三江阴冷一笑,像自已这种虽然满身本事,但如今这个金融、房地产盛行的社会,已经没有多少用武之地。   他其后认识了燕氏集团的人,经过中间人的介绍结识燕振天的父亲燕北鸣,这些年一直在海外跟着燕北鸣,直到最近,燕氏集团决定在江北成立分公司,他才来了江北。   可惜,可惜,三江紧握住拳,那燕振天初来乍到就搞大动作,偷鸡不吃反蚀把米,还好这小子城府深,为了以防万一,早把自已摘了出去,把自已洗得干干净净。   事情一结束,他留下一个职业经理人在这里帮他料理各种破事,自已拍拍屁股回去休养生息,其实就是去避风头,这特么也就算了,还把他一个人撇在这里!   三江一时懊恼不已,这燕振天野心大,城府深,可对他的信任度远不如他的父亲燕北鸣,三江留在江北,正为将来忐忑不安时,远山静雄又来了江北。   那远山定一还主动通知他,请他帮忙照看远山静雄,他三江现在的确是脚踩两只船,两头献媚,这也为了自已的后路,东边不亮,西边亮,总有一条路适合自已!   两相对比,远山静雄喜怒显于形,比燕振天那个家伙好伺候多了,这不,他一番巧言令色,远山静雄的火气骤消,还一挥手,把手下打发出去。   门一关上,远山静雄先给自已倒了一杯威士忌,再请三江坐下,他卧躺在沙发上,脸色依旧青紫,愤愤不平地说道:“我想了想,这事不怨你,你的确掐算准确,神人也。”   三江这才勉强地笑了笑,他又说道:“怪只怪我命里有克星,秦海那小子和我们远山家尤其不和,第一次见面,他就折断了我们家族祖传的刀。”   “远山先生不要生气,我听会长提起,这一次您来江北只是为了吸引江北文玩圈的注意力,顺便再捡一批漏回去,弥补上回的损失,秦海只是一道边角小菜,不值得一提。”   “可这道边角小菜,让我很头痛,”远山静雄抬眼看着他:“你们所学是我不能理解的,但是——有没有杀人于无形的办法,可以在不惹麻烦的情况下,灭了那家伙?”   三江面色微僵,这特么可是折阳寿的阴损办法,这远山家父子不愧是一个血脉出来的,阴得很,居然想出这一辙?!   三江吃吃笑着,埋下头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我尚且需要一点时间研究。”   屁点的好处也没有见着,就着急把他弄出去铤而走险,呸,门都没有,三江怪笑道:“远山先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厉害,厉害,在下佩服了。”   “你拍马屁的功夫也很厉害,我父亲说你是难得的堪舆高手,曾经受过你的照拂,据说,他还送了一块价值不菲的碧玺给你,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在到处找山头。”   三江不语,还是自已这双贱手作的,否则以他的本事,远山和燕氏都算个屁,他干笑了几声:“人生曲折,哪有完全的顺风顺水?像秦海这种如日中天的气势,不也让人把店烧了,赔了几千万,过了好一阵子才顺过气来,远山先生,好戏还在后头。”   此时躺在病床上休息的秦海感觉后脑勺一阵刺痛,怎么也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望着对面的四个人,这四双眼睛都贼溜溜地望着他。   被这双四双眼睛盯着,能睡着才有鬼了,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你们别盯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等我缓过劲来,我马上要求出院。”   “裴医生说了,至少观察一天一夜,出院?起码是明天的事,我都去问过了。”叶小秋天真地说道:“你现在是病人,得听医生的。”   “你们都回去吧,我现在能走能跳,好得很。”秦海关切道:“方大维,你带海棠小姐在江北好好转转,看看人文景观,算了,你也没什么文化,看不懂,就带去逛街吃好吃的。”   方大维觉得自已被骂了,还是不带脏字的那种。   “那我留下来照顾你吧,以前你住院,不也是我代替赵总照顾你,赵总,你就可以安心回公司处理事情了。”叶小秋说完,赵凝雪赞同地点了点头。   真拿这几个人没有办法,秦海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叶小秋高兴地跳了起来,海棠瞟了她一眼,嘲讽道:“你倒挺会挑的嘛,这么可爱的小姐姐留下来照顾你。”   尼玛,什么话到了她嘴里,出来都不是味了,秦海双手抱着头躺下,刚才还做不了这个动作,一做就扯着疼,现在好多了,身体在慢慢复苏。   隔壁病房估计还是热闹依旧,刚才还听到一阵激烈的“讨论”声,估计在继续盘问,还有如何处置巴木,听着怪激烈的,秦海也不急,反正回头就知道了。   赵凝雪温柔地望向秦海,娇嗔道:“下次有人从十几楼跳下来你也准备接吗?”   “十几楼?那我脑子被驴踢了吗?这回是特殊情况,四楼而已,我想赌一把,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不止练筋骨皮,也内练了一口气,这回是靠那口气把命吊起了,十几楼,不会。” 第570章 这味道贼好闻   赵凝雪也不懂国术,不晓得里面的弯弯道道,她哑着嗓子说道:“反正于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就行,我可不想你变成前男友。”   噗嗤,叶小秋和海棠同时笑出声,方大维都没有反应过来这话里的意思,一脸不解地看着她们,这前男友的梗是什么意思?   “小苹果姐姐,你也不用留下了,我想一个人静静,好好理理最近发生的事。”秦海不等他们笑完,就干脆利落地说道:“让我清静清静。”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只好全员离开,赵凝雪临走前在他脑门上轻轻吻一下,这才眷念地离开,海棠虽然走在最前面,隔着门缝看到这一幕,心头微微悸动了一下。   可也奇怪,要是以前,她肯定会生出不甘,甚至满腹牢骚,今天亲眼见到了,也就这样。   “海棠小姐,方先生,这是我们常用的一款APP,里面有最齐全的江北好玩的、好吃的地方,介绍给你们,一定要在江北留下好印象,”叶小秋热络地拿出手机:“有事可以联络我。”   叶小秋长相亲和,脸蛋圆圆的格外可爱,方大维一看就乐呵呵地:“小苹果姐姐,我也跟着秦海这么叫你吧,我觉得挺不错。”   “行呀,以后有事就找我,我包你们在江北玩得开心,真正好吃的哪在那些高级大酒店呀,好味道都在大排档,街边小店,我现在回公司给你们整理清单发给你们。”   赵凝雪无奈地笑笑,美眸之中透着几分内疚:“不好意思,我这位助理一向快人快语。”   “我看是热情过度吧,哼。”海棠无来由得生了闷气,一转身,气呼呼地走了,叶小秋心想不愧是天龙商会的大小姐,脾气挺大。   她扭头望向赵凝雪,期期艾艾地说道:“赵总,我是不是又惹祸了?”   “你是帮了方大少爷大忙了。”赵凝雪看破不说破,催促着赶回公司。   海棠气呼呼地走出医院大门,正要去拦出租车,方大维追过来捉住她的手,埋怨道:“大小姐,我有车,你不去停车场,来这里干嘛?谁还打出租车,都是手机叫,你会用吗?”   她没有本地的手机号码,也没有安装这款APP,当然用不了,海棠的脸色臊红,别扭地转身,狠狠地撇起嘴:“要你管。”   “妈唉,你们女人真是,心是海底针吧,我特么不穿潜水服还捞不起来是不是,你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刚才在医院不是好好的?”   方大维的声音也高了好几度,海棠忍不住给了他一拳:“我说了,不要你管!”   看她掉头要走,方大维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一把将她拦腰抱起,还是个公主抱:“娘的,老子还收拾不了你这个臭娘们了!”   “方大维,你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欺负我,放我下去,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不就是天龙商会的二小姐,你大哥是天龙商会的会长海云天吗?那又怎么样,你叫啊,看你的嗓子能飘到缅国,飘进你大哥的耳朵里不,走!”   海棠也是练过的,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她接受过全套的射击训练,还有格斗训练,结果在方大维的怀里一番折腾,硬是没挣脱开。   这家伙的肌肉了得,一双手就像铁钳一样,她一心,低下头就咬了他一口,方大维唉哟一声,看着那清晰的牙印,吐槽道:“你特么狗呀,还咬人?”   咬是咬了,方大维照样纹丝不动,抱着她大步流星地上了车,直接扔进副驾驶,迅速钻进驾驶位,海棠气呼呼地去推车门,车门早锁上了。   方大维得意洋洋地望着她,低头看着手臂,这娘们咬人是认真的,牙印卡得这么深,每一颗牙齿的形状都露出来了。   “海二小姐,你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刚才不还好好的吗?”方大维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你们女人真难懂,说话啊,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海棠欲言又止,她也没想到,自已会这么大的气性,其实就因为,就因为……她咬着牙,赌气地转身看着车外。   方大维也是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他的确喜欢海棠身上的这股劲,不止是这种大小姐脾气,而是她敢爱敢恨,爱恨分明,特别利索。   他甩甩手,这是无妄之灾啊,看了她一眼,他还是过去替她系上安全带,嘀咕道:“我的小祖奶奶,安全为上,懂不懂?”   海棠心里一动,瞥了他一眼,那对幽深的眸子里现出一丝冷意:“一会儿姐姐,一会儿祖奶奶,你嘴巴挺甜的嘛,别人是小姐姐,我就是祖奶奶,你骂谁老呢?”   方大维正准备开车,听到这话,心里一喜,笑着伸手去摸她的头发,美滋滋地说道:“小祖奶奶,你这是在吃醋哪,她是姐姐,你是我在心里供着祖奶奶,真祖宗!”   “谁吃醋了,臭不要脸。”海棠的脸一红,开什么玩笑,她怎么可能吃这个花花大少的醋,他爱叫谁姐姐,叫谁去,关她屁事。   “没吃醋,我这车里怎么一股子醋味。”方大维笑嘻嘻地望着她:“海二小姐,你力气真大,吃醋的劲也大,不过,我更喜欢了,这味道贼拉好闻。”   “你……”海棠咬着牙,气呼呼地说道:“你少自已理解多的事,莫名其妙,还有,我饿了,找个地方先吃饭!”   “好咧,我的小祖奶奶。”方大维笑哈哈地启动车子,海棠咬着嘴唇,斜眼瞟了他一眼,满脑子全是那天在玄真阁发生的事,他冲出来护住自已的样子,倒是蛮帅的。   呸,海棠啊海棠,你不是最讨厌这种纨绔弟子,吊儿郎当的富二代么,你喜欢的应该是秦海那样的,草根出身,被所有人都瞧不起还逆风翻盘,酷毙了。   可这个方大维是怎么回事,死皮赖脸的,她还享受上了,看她和别的女孩子套近乎,心里头就不是滋味,就是别扭,这肯定是自尊心作怪,才不是喜欢。 第571章 狐狸尾巴藏不住了   “那个,你身手好像不错,平时有健身?”她刚才在他怀里挣扎的时候没少摸,这小子看着不像样,肌肉练得不错。   方大维心里一动,嘴角轻轻一挑:“嗯,包年的私教课。”   他说得一本正经,海棠却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身材不像健身练出来的,倒像是经常和人过招,还有研习擒拿格斗练出来的肌肉,她毕竟也是个行家。   方大维看她不说话了,赶紧开车走人,等到静一点的地方拿出手机,下载了叶小秋所说的APP,锁定其中一家过去,那是一间开在巷子深处的小店。   环境简陋,他们到的时候,店里面已经坐满了,只有外面的两张桌子空着,他们赶紧坐下,看海棠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方大维面露讶异,可以呀,这丫头。   这地方就是普通的苍蝇馆子,一看就是夫妻店,男的炒菜,女的当服务生,客人不算多可也不少,就这样,两口子出品的速度也没有变慢。   来的看着都是熟客,点菜都不用看菜单,他俩不行,就看着墙上的菜单点了四菜一汤。   海棠大咧咧地坐在木板凳上,完全没有嫌弃的样子,方大维就楞在那里,敢情是位非典型的富家大小姐,身家丰厚,深得大哥疼爱,吃起苍蝇馆子来利利索索,一点废话都没有。   “哎呀,我越看你,越顺眼了呢?”方大维手撑着下巴,痴痴地说道:“怪不得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有点被击中心脏的感觉,就感觉你应该是我的婆娘,这性子,秦海他哪配?”   海棠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上了,听到他这么讲,噗嗤一笑,闷哼一声道:“他当然没这个福气,看不上我,是他的损失。”   “二小姐,你看我怎么样?适不适合你?”   “你?”海棠双手抱在胸前,不屑地说道:“别以为你那天替我挡了阵就可以逆转我对你的印象,你这种公子哥我见得多了,缅城多,江北也多,起码一半以上不学无术。”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不公平。”   “你要也是船上的一员,有什么不公平的,活该落水。”   “海棠,你说你好歹也是天龙商会的二小姐,以你哥的势力,你怎么也练身手?”   听到这话,海棠微微楞了楞,这时候,方大维才发现跟着她的保镖都不见了,便问了一句,海棠懒洋洋地说道:“让我打发走了,有他们跟着,不自在。”   这一瞬间,方大维好像知道她让自已也成为练家子的原因,可以自已保护自已的时候,就不需要那么多保镖跟着,自在。   所谓看破不说破,方大维知道她的苦衷,小的时候跟着大哥海云天争天斗地,打下一片江山,但枪打出头鸟,等天龙商会一手遮天时,就要面对众人的挑战。   海云天自已也遭受过好几次暗杀,如果要对他下手,海棠和他的妻儿都是他的软肋。   这样的情况下,海棠身边的保镖能少吗?有句老话叫做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天龙商会发展到现在的程度,眼红者众多,仇家林立,海家人其实也如履薄冰。   “海棠,你没有想过来江北或省城吗?”方大维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来这边多自在,没有人会追杀你,在这里,求着天龙商会的人大把,恨不得把你供起来。”   海棠的眸孔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却在瞬间化为乌有,她用力地摇摇头:“我不能,大哥独自把我带大,给了我优越的生活,我不能撇下他一个人在缅国。”   “据我所知,你大哥是有妻儿的,他有自已的家人。”方大维还想继续,海棠不耐烦地摆摆手,终止这个话题,她并没有做好和大哥分开的准备,完全没有!   恰好菜也做好了,老板娘一一上菜,方大维一摆手:“大姐,一盆米饭。”   “一盆?”老板娘诧异地望着他俩人,打趣道:“一盆可是三到五个人的量,你们两个小年轻能吃完吗?”   “当然能了,我一个人就能吃三个人的量。”方大维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不像能吃的?”   老板娘说声真不像,还好心说浪费不好,方大维心想饭菜到了他这里就没有浪费一说,果不其然,米饭一上来,就着这香辣麻的菜,方大给一口饭,一口菜,再来一口汤,吃得美。   海棠也被他感染了一般,饭量都比平时大了许多,两个人愣是把四菜一汤吃得光盘,那一大盆米饭也就剩下最后两口,方大维正迟疑,那老板娘探询地看过来,他就把剩下的吞了。   看他这样,海棠扶着肚子笑起来:“傻呼呼的。”   “我都说过了,有我在,肯定不会浪费。”方大维打着哈哈说道:“我在江北其实有套公寓,两室一厅,还对着江,江景公寓,你要不嫌弃,钥匙给你,你去住。”   “你想让我和你一起住?方大维,我早瞧出你一肚子的坏水。”海棠心想这只狐狸开始露出狐狸尾巴了:“藏不住了吧?”   “你真是……”方大维无语地说道:“我在江北呆不了几天就得走,这几天我住酒店,你住公寓,公寓有阳台,有洗衣房,比酒店方便多了。”   听到他要走,不知道怎么回事,海棠心里居然生出了一丝不舍,假装漫不经心地说道:“那还差不多,唉,你走去哪?”   “有事呗,我可不是闲人哪,这次来江北,也就呆一阵,马上就撤了。”方大维突然抬头看着她:“咱俩试试呗,我要是走了,你有一丢丢想我的话,那咱俩还有戏。”   “要是一丢丢都没有,咱俩以后就当铁哥们,吃喝玩乐的狐朋狗友,今天觉得和你一块也没那么无趣,还都能吃。”海棠心脏微微收紧,笑着说道:“这样行不?”   方大维知足地笑了,把公寓的地址和门卡给她:“以后来江北,就住这,我承包了。”   “够义气,”海棠若有所思道:“我突然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秦海能和你打成一片了,他最讨厌那些不务正业的公子哥,你嘛,肯定是个例外。” 第572章 和北龙有关   “啧,我还得感谢他抬爱,是吧?”方大维故意说道:“现在有多少人都羡慕嫉妒恨哪,秦海这小子,以前刚下山的时候就是个在道观长大的野小子,现在呢,父亲和母亲家都是身世显赫,江湖地位直占C位,他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那当初小瞧秦海的人岂不是打脸了?”海棠发现他俩都没有起来要走的意思,心里暗骂一声,一定是刚才吃得太饱,走不动了。   这时候,方大维终于起身去买单,看他撑得鼓鼓的肚子,海棠强忍住笑,方大维买完单过来说道:“咱们要不走走?”   海棠顺手往那巷子深处一指,就从那里开始走,两人走了十几分钟,感觉胃里舒服了不少,正准备去取车把行李搬去公寓,就听到一阵哀凄的哭声。   “求求你们,不要带走我,拜托了。”   这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海棠一听顿时火冒三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敢欺负弱小?!   她循声走过去,只见一个娇俏的女孩正半蹲在地上,害怕得用双手抱住头,而面前的两个壮汉正像老鹰捉小鸡一般,伸手就要抓下去!   “住手!”海棠正愁吃得太多没消化好,便是一记扫堂腿过去,啪地让那家伙一头撞到墙上,边上的男人呼喝一声:“多管闲事。”   海棠眉头皱起,反手便是一记巴掌打过去:“大男人欺负弱小,还这么没脸没躁,老娘今天就好好收拾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廉耻!”   方大维一瞅这阵势,晓得没自已什么事了,海棠一出手,还要自已干嘛?正准备退到一边,突然发现蹲在地上的女孩有些眼熟,便过去扶她。   海棠一看,心里无来由地有些气,这男人不过来帮忙,让她一个打两个,倒先过去献殷勤了,心里头这个火起呀,下手便更重了,啪啪几记巴掌下去才解气。   那两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海棠的面色阴沉:“还不滚?”   “臭女人!”   那两个男人现在才回过神来,双双冲过来,两人同时挥拳,分左右路攻过来,海棠刚才凭着一时之气打出了气势,那两人被打得措手不及才节节败退,如今还神了!   他们挥的拳没有配合脚法,一看就不是国术打法,但挥拳有风,空气中有炸响,这力量就可想而知,海棠一怔,暗想麻烦了,一人不敌众手。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光速闪过,拦在海棠身前,徒手一掌握住一个拳头,硬生生地将两人的拳头拧转:“他娘的,你们当我是死的?”   是方大维,又是他来挡,海棠刚才的不悦就消失了,顺便给他一记白眼,他是等着看自已要撑不住才过来的吧,其实也还好,她最擅长的是腿上功夫,谁让她腿长呢。   方大维也是愁没地方消化,反抓住两人的拳头后腾腾腾地将两人逼到墙角,那两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他的攻势全集中在上盘,便提膝撞向他的肚子!   “小心下盘!”海棠一声呼喝,方大维松手后跳到半米开外,海棠便是冲过去提起膝盖,啪啪两个,击打在那两人的膝盖上。   趁着他们痛苦难耐,海棠拉起方大维和那个女孩就跑,等跑出巷道后,她扶着腰说道:“卑鄙无耻,两个打一个,我们二对二才公平嘛。”   方大维心里这个美呀,兴冲冲地说道:“海二小姐,你看看我俩救的人是谁?”   海棠这才转头,看到自已牵的这个女孩,脱口而出骂了一声,那女孩望着他们,却是又惊又喜,居然一把搂住了海棠的腰:“遇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好?”海棠心底一阵愠怒,把这姑娘推开后冷笑道:“我要是看清楚是你,我就不会救你了,你哥远山静雄不是也在江北嘛,你怎么不和他在一起?”   那乖巧的远山静雅怔怔地望着他们,怯懦地退后一步:“我是瞒着大哥和父亲过来的,我要去找秦海,你们知道他在哪里吗?”   海棠双手抱在一起,方大维一阵纠结,这姑娘看着单纯可人,和他哥哥、父亲看着完全不同,但她毕竟是远山家族的人,且不说秦海愿意与否,远山静雄第一个不同意她来江北。   “刚才那两个人是你父亲派来找你的吧?我和海二小姐多事了。”方大维淡淡地说道:“江北是个大都市,也是鱼龙混杂之地,不适合你,赶紧回家吧。”   “我不想回去,我要找秦海。”远山静雅抽泣着说道:“我知道父亲和大哥做过的事了,可那些我全不知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他。”   海棠未置可否,不以为然道:“就你?你家族的事都说不上话,你有什么重要的事。”   “和,和北龙有关!”   方大维一听,所有的毛孔都炸开了一样,北龙,他的兄弟们正在北龙上守护古墓,保护老祖宗的宝贝们,只有他来到江北盯着远山静雄。   “那你和我先说说,回头我帮你转达给秦海,怎么样?”方大维说道:“你爸和你哥又计划着什么,让你十万火急地赶来江北。”   “他们要炸山。”远山静雅急切地说道:“说只要炸掉,就可以毁掉北龙,但他们肯定还没有开始,因为需要大量的火药,需要时间准备,我想告诉秦海,让他保护北龙。”   远山静雅的语气越来越急促:“我初开始也不知道北龙是什么,查了资料才晓得,这件事情对你们来说肯定很重要,所以我才赶过来的。”   海棠原本狠厉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方大维心里一紧,让海棠先把静雅带去他的公寓,还把车子留下来给她们用,自已打车去医院。   送走了海棠和远山静雅,方大维立马打电话给老严,在电话里一番沟通后,他心里才有了底,拦下一辆出租车去医院。   秦海在医院里百无聊赖,捧着手机看漫画,方大维闯进来时,手机抖了好几抖,方大维咬着牙说道:“你娘的,还是你舒服,我兄弟们在山上可惨喽。”   他把远山静雅带来的消息一讲,秦海还是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方大维就纳了闷了,这小子不是正义感十足的么,那北龙可是龙脉的干龙,要被毁了他还这么淡定? 第573章 办正事要紧   “你以为光凭一些火药就能毁掉干龙?做他们的春秋大梦!“秦海其实还是激动:”炸毁北龙,痴人说梦。“   “我特么地不懂这些,我只晓得他们在北龙上要搞大事情,我已经通知严叔,利用无人机来监控,反正要把他们的阴谋扼杀在摇篮里。”   一来想盗墓盗取文物,二来想着偷完了顺手一炸,主意打得够好的,想成功,没门。   ”来龙有势,除非他们找到真龙头,否则想要一箭双雕,根本不可能,他们最大的助力是三江,三江现在还在江北,不对。”秦海说道:“得找人盯死三江。”   “你是担心三江会离开江北,去北龙上帮他们指点迷津?”   “三江的本事我是晓得的,现在干龙上的那帮人应该只在盗墓阶段,得手后才会炸毁龙头,没有三江帮忙,他们无从下手,三江才是关键人物,盯紧他就对了!”   方大维心急火燎地过来,听他这么一说,心顿时定下来了:“娘的,把老子吓死了。”   “毁龙是大工程,一天两天就想搞定?他们现在被监控,想盗都难,还想并行?太高估他们了,何况现在咱们的天眼系统这么发达,能让他们得逞?”   秦海顺势拿起一边的苹果啃了一口:“你呀,事情交代给严叔就好,他自然会搞定,没有三江,那帮人会看个基本的脉形就不错了,还想找到龙头?我呸,想得倒美。”   原本像热锅边的蚂蚁,方大维的心现在彻底定了,他下车后就一路跑上来,汗把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现在一冷静,后背一阵阴凉,冷嗖嗖的。   “远山静雅也有意思,和她哥、老爸不一样,挺有正义感的,老天爷太特么会开玩笑了,怎么让她投胎在远山家。”方大维似笑非笑地看着秦海,意有所指道:“造孽啊。”   秦海啃苹果的手顿了顿,依旧是面无表情,方大维咬着牙帮子说道:“人家小姑娘一片深情,你怎么无动于衷?”   “我离她越远,她的处境越好,我父亲、师伯的生死不明和远山定一的关系莫大,我怎么面对她?她的深情?我已经有凝雪了,我要怎么回应,对她有衷,凝雪呢?”   一席话说得方大维彻底哑巴了,只能哀叹远山静雅出现得太晚,结果又被秦海一通吐槽,感情的真与否是出现早晚的事吗?   他方大维作为省城有名的富二代,在海棠出现以前,身边也不缺女人吧?可也不定下来一个,也没像现在一样这么癫狂,出现的早晚不重要,重要的还是看是否那个人。   一番话把方大维说得无言以对,秦海说远山静雅的事情他不会出现,当初在温泉度假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她的好意与情意,他消受不起。   他让方大维和海棠先关照着远山静雅,等她大哥找到她,一切就不是问题了,让她从哪来,还是回哪去,他顿了顿,提醒道:“方便的话提醒她,少掺和他爸和他哥的事。”   “少?没法少了,她现在已经掺和进来了。”方大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不是要和人家彻底断了联系么,还在这里假惺惺,依我看,那姑娘挺好的,当个朋友也行。”   “我爸和师伯两条人命和他们家有关,怎么做朋友?”秦海冷冰冰地说道:“我过不了心里这个坎,她生就是远山家的人,我没有办法。”   方大维也是无言以对,只能拍着腿坐下:“我让海棠搬进了我的公寓,远山静雅也一同去了,接下来怎么着,顺其自然吧,你说,这挖断龙脉不就是挖山吗?他们直接炸山?”   敢情这家伙还没摸清楚,秦海想了想,说道:“本质不就是差不多,不过堪舆界最有名的毁龙脉其实是民间流传的刘伯温斩龙脉。”   “我只听说过他的《烧饼歌》。”方大维憋红了脸,老半天才想到和这位神人有关的事,这还只说得出名字,不记得内容。   秦海觉得对他来说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年头谁还研究这些玩意,都想着怎么玩股票,投资房产,要不就是买期货等等,潜心研究这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的人,越来越少了。   秦海还是搭了方大维的腔:“其实也算个民间传说,所说北龙有 许多条真龙之气,刘伯温一一砍去,只留了一条。“   “这一条就是远山家现在想要毁掉的一条?”方大维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一点,虽然没有完全理解透彻,比以前好多了。   秦海突然精神一振,一把扯过方大维的衣领子:“等等,还有一种可能,你赶紧通知严叔,盯紧那帮人,不要让他们把远山家族的骸骨埋入北龙!”   方大维初开始还有些懵,前后一联想,恍然大悟,他们要是毁不了北龙,可能把远山家族先人的骸骨埋入北龙之上,来借龙脉的地气,娘的。   “那个三江大师也是个行家,他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八成他们已经合计好了,一做不做,就做二,盯紧了,一定不能让他们占了这个便宜。”   秦海一激动,全身的骨架子都在疼,方大维骂咧了一句娘的,让他好好躺着,别以为今天就能出院,就这德性,能迈开腿走道?   “赶紧滚犊子,办正事要紧。”秦海赶方大维滚蛋,方大维晓得事关重大,拍拍屁股走人了,秦海微微闭上眼睛,想到远山静雅那双清辙的眸子,抬起手臂蒙住了眼睛。   他心底还是长叹了一声,世上不完美的事十之八九吧,这丫头千里迢迢地跑来通风报信,自己却不能对她抱以感谢,那正作死的人是她的亲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哪。   秦海虽有些心疼,但看远山静雄以往对妹妹的态度,就算她东窗事发,也能过去吧。   秦海索性躺下合眼睡觉,没一会儿就鼾声大作,裴晓婉过来查房的时候,看到他睡得香沉,便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嘴角笑容满溢。 第574章 宝贝孙儿   秦海再醒来的时候,闻到病房里有一股子香味,赶紧坐起来,正想叫赵凝雪的名字,一看,原来是赵雷和方韵来了,两人都是笑容满面,神采飞扬。   “人逢喜事精神爽,你俩可算是回来了。”秦海看到是他们,放心地又躺下便睡。   赵雷美滋滋地掏出喜糖给他,说是两人正式领了证,又带方韵回村里认了亲戚,就差办婚礼,现在两人都得忙,准备年底春节的时候再回去办喜酒。   “那我得备份大礼了,方韵还没车吧,我送她一辆车,怎么样?”秦海笑着说道:“这样你忙的时候,方韵可以自已上下班,你们的新房还缺什么,少什么,我来办。”   “不用,秦海,你帮我们的已经够多了,这次要不是你拿回户口本,我和赵雷都不能领证,礼物我们心领就好了。”方韵的脸臊得通红,她现在已经从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摇身一变成了人妇,她有家了,有依靠了,这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看着她通红的眼角,秦海不禁一楞,不由得想要是赵凝雪披上嫁衣会是什么样子,这一想,还怪美的,方韵客气,他不能客气,这结婚的大礼是送定了。   赵雷笑得合不拢嘴,这回带着方韵回去,家里喜庆得不得了,老爸喝醉了好几回,因为秦海没回去,老爸就把老道长请到家里连喝三天。   秦海听了一点也不乐意,自已没在道观里,师父飘了,连续三天大吃大喝,身体能行吗?   他一皱眉,赵雷就知道他想什么,两人从小长到大的,还不知道他的心思,赵雷立马解释道:“我在呢,一直拦着,没让喝多,道长也是适量。”   “那还差不多。”秦海懒洋洋地说道。   赵雷和方韵美滋滋地赶回来,去玄真阁派喜糖和喜烟,结果一到才知道秦海干出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徒手接跳楼的人,两人连行李都顾不得放回家,直接冲到医院。   萧虎和萧豹不得不看店,不能跟过来,心里也是急着慌,现在两人亲眼看到他没事,心里有底了,赵雷坐到床边上,对秦海一通按和捏。   “尼玛的,吃我豆腐呢,摸来摸去的,你媳妇还在。”秦海拨开他的手,气怵怵地说道:“我屁事没有,你回来就行,方韵上班,你赶紧帮着他俩把账整整。”   萧虎和萧豹做生意还行,是察颜观色的行家,但账都是随意写在一个小本本上,凌乱不堪,他看着都脑壳疼,这做账还得赵雷。   赵雷一听也急眼了,顾不得陪秦海,急匆匆地回去整理这些天的账,等他俩一走,秦海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额的个亲娘,赵凝雪这个没良心的,一走还真不回来了。   想到隔壁病房的巴木,他一骨碌地坐起来,走出去一看,隔壁房间门口多了四个一板一眼的男人,死守在门口,看到他出来,都冲他点点头,倒是和气。   秦海知道那边不方便,就退了回来,刚进房间,一双柔嫩无骨的小手搂住他的腰,这回香水味对了,他脸一沉,略是委屈:“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怎么会,忙完就赶紧过来,还带了好吃的。”赵凝雪靠在他的后背上,身若无骨,秦海刚才还一肚子的委屈,她这一通撒娇,火气没有了,心里美滋滋地。   他一把将赵凝雪拉到身前,看她提着一个保温桶,封得严实,闻不到里面的味道,但体积不小,打开一看,好家伙,饭、菜、汤一体,一壶搞定。   赵凝雪公司里有茶水间,里面有简易的工具可以加工,她回去后一边处理之前没处理完的事,一边倒腾这些,手上还烫出了一个大水泡。   秦海心疼地拉过她的手:“媳妇,我给你吹吹。”   “我现在还不是你媳妇,管好你的嘴,乱叫。”赵凝雪嗔怒道:“我妈对你挑三拣四的,不过,昨天突然态度大变,居然主动说让你去赵家吃饭。”   还以为她的火气冲他呢,原来是气自已的老妈一日一变,秦海晓得为什么,萧定天突然成了他的外公,这背景更上一层楼,一直挑剔的未来岳母也说不出毛病,一反常态了。   “等我出院就去,好好会会我这位未来丈母娘。”秦海心想赵雷那么赖的岳母都能搞定,何况是舒雅,赵家上下不说全站自已,起码也是三分之二吧。   赵凝雪正要说话,言微微和老李头也来了,言微微进来就哈哈笑,一点悲伤的样子也没有,还笑着说秦海扬名了,现在平台上到处都是他徒手接人的视频,火了。   “凝雪姐,连我们大学都知道我哥的名声,刚才沈浩还来问我,是不是秦海徒手接人。”言微微说道:“我现在脸上有光。”   老李头听她说得天花乱坠,也是无语,直说她不懂事儿,不关心秦海身体,尽知道瞎得瑟,秦海心想自已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把身边的人全惊动了。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捂住事,别再往外传,不然爷爷和外公都要杀到了,不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刚想到这,外面便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定天和宫镇杀到了!   宫虹跟在两人后面,愣是赶不上他们的步伐,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这亲情的疼爱,他着实是受不住呀,太特么沉重了。   “我的宝贝孙儿,你怎么样了?”宫镇一进来便扳住他的肩膀,左右环看,又替他把脉。   萧定天更是夸张,带了形形色色的补品,全是补骨头的!   两人紧张不已地从江南赶过来,看到秦海活蹦乱跳,这才落心,那宫镇一寻思,扭头对宫虹说道:“我看按我之前说的,在江北市开个武馆,你来坐镇,顺便照顾秦海。”   “行呀,行呀,我看江北的大老爷们挺多的,还有那么多师兄弟在,说不定我能把自已的人生大事解决了。”宫虹那叫一个眉开眼笑:“对吧,爸。”   宫镇扶额:“这事不重要,重要的是开武馆,我让洪老三来帮你。” 第575章 还是舍不得   爷爷三言两语中就把这大事定了,萧定天眉头皱起:“宫镇,你要是这样,我只能在江北设一间办公室,我来亲自坐镇了。”   “萧老头,你何苦和我比,我们武馆在江北一直没有打开市场,你们公司在江北早就有业务,这就不是一回事,不用比,不用比。”宫镇皮笑肉不笑道。   萧定天脸上没有笑意,赵凝雪便笑道:“江南到江北一个多小时,江北从东到西也是一个多小时,和在同一个地方没有区别,萧董说是不是?”   “这地理上的位置的确优越,不是宫镇可以比的。”萧定天心里突然间想通了:“秦海,你爷爷要在江北开武馆,你帮他找个风水好点的地方,等开张我来庆贺。”   秦海一寻思,这主意靠谱,等他出院就张罗,宫虹更是开心,这回来说不定能把自已的人生大事解决了,秦海越想越来劲,催着赵凝雪去找裴医生开出院证明。   裴晓婉也是固执,出院可以,但要签定一份自愿出院声明书,一旦走出医院,身体若有好歹,一切均与医院无关,纯属个人选择。   秦海倒觉得这要求不过分,二话不说签了字,收拾东西,在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簇拥下离开医院,那巴木也能下床了,他靠在窗边,看着远去的秦海,突然跪地,叩拜。   秦海只觉得后背仿佛肃穆有光,倏地转身,什么也没有看到,就被萧定天塞进他的车,直接开回老李头家,看到秦海住的环境,萧定天红了双眼,直说让他受苦了。   萧定天说话从来不顾忌别人的心思,老李头在边上尴尬得红了脸,赵凝雪笑道:“这边虽然是老房子,但据我所知,住的都是以前的老教师,也是书香之地,秦海租这里的时候还一文不名,能有这么好的居住条件已经不错。”   “丫头,你可真会说话,我心里好受多了。”萧定天说道:“要是早一点认出秦海是我的乖外孙,他能少吃多少苦头!”   “吃点苦头未必不是好事,钢都是千锤百炼才打出来的。”宫镇不是故意抬杠,就觉得这老头太过了。   言微微在边上站着,便有些局促不安,她轻咬着唇说道:“这里只是我哥暂时的栖息地,他现在有了玄真阁,还有自己的房子,已经要搬出去,江景房,也不差的。”   “哦,什么时候买的?”   “捡漏的时候赚了点钱,想着房产不亏还保值,就在皇城一号买了一套,宜天地产的物业,挺好的。”秦海说道:“算算时间,快要交房了。”   “那就好,那就好,”萧定天一提起来便是泪眼朦胧:“要是你爸妈看到现在的你,该有多好,可惜,可惜,你放心,我和你爷爷已经合力放消息出去,务必要找到他们。”   外公啊外公,你心心念念的女儿就在江北!   秦海有苦难言,只能闭紧嘴巴,确定秦海平安,萧安天和宫镇一块去看开武馆的场所,一群人又散去了,老李头这才落了心,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全是大人物哪。   赵凝雪和言微微张罗着做饭,让秦海再躺躺,老李头给她俩打下手,赵凝雪听到言微微有提到沈浩,知道她在给沈浩当翻译,有些意外。   这沈浩自从沈海自立门户后,一夜长大,收敛了以前的坏毛病,居然开始啃珠宝玉石大全了,看着赵凝雪熟练地切菜,言微微抿唇道:“凝雪姐,你家不都是保姆做饭吗?”   “我爷爷、奶奶都是草根出身,我们家哪有那么重的少爷、小姐脾气,不过我大伯家倒是不一样,他们全身上下都透着有钱人的气质。”   想到赵明瑞和赵婉思,赵凝雪直摇头,就算是一个门庭出来的,个性也大不相同。   言微微嘴角轻轻扬起,要说谁能配得上秦海,她就只认赵凝雪了,“嫂子,我哥以后就拜托你了,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哦。”   赵凝雪微微抿唇,她纵横商场这么多年,察颜观色不在话下,言微微情窦初开的对象恐怕就是秦海吧,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按理说近水楼台先得月,秦海却把言微微处成了妹妹。   如果不是自身有足够的定义和道德,言微微现在的身份不止是干妹妹而已了,她越想,越对秦海心悦诚服,便是笑着点头:“为时过早,将来的事情谁知道呢。”   “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只认定你做我的嫂子,别的女人我一概不认。”言微微说完,看着赵凝雪埋头切菜,眸中有流光在转,就知道她心里还是喜欢的,便撒娇道:“嫂子,以后你可要管好我哥,我是你们俩最坚实的支持者。”   “你呀,嘴巴这么甜,一点也不像秦海说的那……”   话说到这里,赵凝雪便打住不往下讲,急得言微微直跳脚,撇着嘴说道:“他是不是在背地里说我坏话了?”   “他说你外柔内刚,像个呛口小辣椒,不仅好看,还够辣,爱恨分明,喜欢和不喜欢全在骨子里,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是不折不扣的系花,如果他有亲妹妹的话,就是这个样子。”   任凭言微微平时牙尖嘴利,现在也说不出话来,她在江北虽然有外公照顾着,但也是背井离乡独自来江北求学,户籍不在江北便是外乡人。   秦海的到来让她觉得有了靠山,腰杆子硬了,面对那些试图占她便宜的臭男人们,更是底气十足,这种感觉特别好。   从赵凝雪这里听到秦海对她的评价,心头更是暖意直涌,她微微低下头,晶莹的泪珠缓缓落下,赵凝雪有些慌张:“怎么了?微微,你怎么哭了?”   “我知道秦海哥马上就要从这里搬走了,从他越来越少回来的时候,看着他的空房间,我就知道离他走的日子不远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   言微微笑着抹去了眼泪,甜甜地笑了:“其实,我应该为哥哥感到高兴,看着他一步步取得现在的成就,我不仅是观众,也参与过,真的好高兴。” 第576章 有人闹事   “微微。”赵凝雪放下手里的东西,轻轻地抱住她:“以后不止有秦海护着你,我也护着你,你好不好?要是沈浩那小子敢欺负你,记得找我,他还是给我面子的,等你毕业以后,就来赵氏集团工作,你也会有自已的天地。”   言微微重重地点头,抱着赵凝雪的肩膀,一边抽泣着,一边笑着,看她这样,惹得赵凝雪更是心疼,抚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相信姐姐。”   吃过了这一顿,说是饯行,秦海也没有马上搬走,他在老李头家又住了三天,三天后,感觉身子骨好得差不多,这才带着宫虹去收房,准备搬家。   这三天,秦海虽然没在外面走动,但从方大维那里知道,远山静雄一伙人在江北古玩市场,还有各大古董店来回走动,到处购买古董。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的缘故,卖他们的不多,但林子大了,啥鸟都有,为钱出手的也不少。   这些事听到秦海耳朵里,其实不算事,反正买卖么,无非就是你情我愿,他们还没强大到阻止市场交易,坐在秦海的车上,宫虹仰躺在副驾驶上,眼睛却没有闲着,一直往左右看。   “老姑,你看什么呢?”   “看哪里人多,看哪里是我们适合的地方,侄儿,你不是会看风水么,一定要帮老姑找个财源滚滚的地方。”宫虹已经开始憧憬江北分馆的辉煌场景。   秦海心想有宫镇这块金字招牌在,怎么样也能敌得过那些杂牌武馆吧,他打着方向盘,开进皇城一号的停车场,今天是交房的日子,来了不少豪车。   他这辆不过百万的车子显得格外扎眼,被一众豪车映衬得成了土鳖,那余娇娇和言语默正在门口迎接各位客人,远远地就看到秦海的车进来,余娇娇掐了一把言语默的胳膊。   “看到没有,那小子来了。”   言语默一怔,幽幽地看着秦海和一个精干的中年女人下车走过来,眉头便是颦起,这家伙,怎么又带个大姐姐过来。   秦海早瞧见言语默了,知道他看自已不顺眼,还是笑哈哈地走过来:“娇姐,你们这是提前交房了吧,精装修,双阳台,我早等不及了。”   “宜天地产自已的物业,你们瞧好了,秒杀江北无数家物业。”娇姐自信满满地说道:“走吧,我亲自带你去收楼,先拿钥匙,再验房,没问题你就可以签收入住了。”   宫虹好奇地打量着娇姐,嘴角轻轻扬起:“秦海,这位是?”   “宜天地产公司董事长的妹妹,也是半个古玩玩家,”秦海转头道:“娇姐,我没说错吧。”   半个?余娇娇的嘴巴撇得老高,要是别人说这话,她肯定翻脸,可是他讲,她也只能认了,那言语默在边上冷冷地看着,并不与秦海打招呼。   宫虹觉得这女孩冷到了极点,她也是那种简单的人,你对我好,我加倍还之,你对我甩脸色,我干嘛理你?她直接忽略了言语默,大咧咧地说道:“那咱们就去收房吧。”   秦海正要走,一只手重重地搭在他的肩上:“兄弟,咱们又见面了。”   余娇娇斜眼一看,不屑地说道:“我说白大拿,怎么又是你,房子不是都落定了么,怎么,还要抢21B,你能不能让我消停一点。”   说话的人正是当初和秦海抢房子的光头,大名白大拿,他今天也是来收房的,上回被秦海和余娇娇联手收拾得服服帖帖,今天态度都软了不少。   白大拿的态度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无非是现在的秦海不是往昔和他抢房的无名小辈,略接触文玩圈的都晓得江北出了个混世小天才,鉴定神眼!   他不止能鉴宝,看相看风水都不在话下,能掐会算,当真是全才也。   “哟,白老板,白老板后来买的哪套房子?”秦海虽不小气,但也记得这光头当初何等地霸道,皮笑肉不笑道:“咱俩又成邻居了?”   秦海的目光扫过白大拿的鼻孔,再看他原本佩戴的沉香珠串没有了,眼神微微一动。   “是啊,我没抢到21B,只能拿以一个低楼层,低是低了点,咱们还在一个小区,以后都是自已人了。”白大拿嘿嘿一笑,露出几颗大黄牙,一看平时没少抽。   秦海笑笑,突然俯身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白大拿的脸色雪白,正要说话,秦海一摆手,宫虹和言微微拥着他走开了。   那白大拿的手下不解地说道:“大哥,这小子和你说什么了,你脸都变了。”   “这小子可能白活了,您可别上他的当。”   白大拿脸色大变,回头问有没有镜子,几个大老爷们身上哪来的镜子,还是物业的一个姑娘拿了自己的化妆镜给他,他对着镜子看完了,拍着自已的大腿骂了一声:“娘唉。”   “大哥,你这到底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白大拿一沉吟,一抬鼻子,两个跟班的凑过去一瞧,他鼻孔里面有血丝,就算这样,也弄不懂是啥意思,大眼瞪小眼。   “最近老陈不是找我合伙弄一批石头么,不弄了,这小子的嘴是开过光的,神得很,他说我鼻孔现血丝,要破财!”白大拿嘀咕道。   那鼻孔之下,他得拿镜子抬头才能看得到,秦海只是扫了一眼,竟然说他鼻下有血丝,他的眼睛是显微镜不成?真特么邪乎!   再说秦海跟着余娇娇去取了钥匙,来到21B收房子,一进去,那风吹得呼呼地,宫虹直说这地方好,秦海说要添个屏风放在客厅,以防过堂风。   “南北通透,还望江,这么好的地方还放什么屏风。”宫虹来到阳台上,那江景美不胜收,她咂舌道:“这房子真不错。”   秦海淡淡地一笑,不错是不错,装修质量也按高标准来,只是少了家私家电,还得添置,这么好的房子,不弄点好的家私家电岂不是亏了,这方面的品味,还得赵凝雪出马。   宫虹也是老手,帮着秦海在房子里一通检查,水电通不通,砖平不平,门窗质量又如何,一通看下来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毛病,秦海利落地签了字。   余娇娇满心欢喜,秦海如今也是他们宜天物业的客户了,她正要说话,对讲机响了,言语默的声音焦急地响起:“姑姑,你赶紧下来吧,这里有人闹事!” 第577章 冲了   秦海和宫虹对视一眼,刚才上来时,小区的绿化完全符合规矩,房屋质量与格局也与当初看的一致,八成是有业主还是挑出了毛病,不满意。   余娇娇把对讲机一揣,顺便拉上秦海、宫虹一起冲下楼,原本的售楼大厅今天改为临时接待店,还备好了自助餐,三人还没有进去,就听到大厅里哗啦一声!   这如同垮塌的声响听得秦海都一楞,余娇娇低声骂咧了几句,快步走了进去,只见大厅里摆放的装饰瓷瓶被人扔到地上砸了个稀巴烂!   那有大半个人高的青花瓷瓶虽然不是古董,仅是普通瓷器,但买过来也要五六千,余娇娇那一百个不乐意。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纯心和我作对是不是?故意挑今天这个日子收房,今天和我和属相犯冲,对我不利,敢触我的霉头,作死!”   说话的男人一脸横肉,留着八字胡,那胡子一端还微微往上翘,看着怪喜庆,可惜脸色乌青,长相尖酸,看到余娇娇进来,便是不屑道:“娇姐,你怎么说?”   余娇娇认得这个男人,胡大庆,听说来自北方,却在江北发家,自称对阴阳五行没有不通的,平时自诩是半个高人,今天这日子是请大师掐算过的,万事诸宜,怎么到他这里就和他的属相相冲了?瞎他妈扯!   “胡老板,今天这日子哪里不对了?”余娇娇暗想幸好把秦海叫下来了,论行家,秦海在道观里研习了二十多年,不比他真?   言语默在边上气得直咬牙,为了今天,他们加班加点准备了半个月,全让这个姓胡的搅和了,盈泰地产指不定就会借题发挥,又来炒作皇城一号质量不合格,业主大闹维权的话题。   前来收房的业主们还留在这里的都围拢,一个个地举起了手机,余娇娇便是头大,现在什么事都能现场直播,一两分钟内就能传得到处都是。   仿佛看到盈泰地产兴高采烈、幸灾乐祸的嘴脸,余娇娇已经开始憋屈。   “今天来的人里有属兔的,我属鸡,和我冲了。”这人说道:”鸡兔相冲,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余娇娇一听,气得头皮都要炸了,刚才不是说是日子冲么,这怎么就成了属相相冲了?   再说了,今天来收房的业主这么多,十二属相就这么些,难道要为了他,禁止属兔的业主入内,这明摆着就是无理取闹,无事生非!   怪不得语默刚才气得脸青青,这种人和他讲道理没用,讲狠更没用,人家是正儿八经掏了钱买了皇城一号,小区的价格在江北来说是顶级的。   和他较真,回头就扣他们一个收钱翻脸的名头,也是他们的名声受损,娇姐不禁着急,赶紧掐着秦海,这胡大庆说的话,字拆开全懂,放在一块,她有些懵。怎么破局?   秦海看着娇姐的眼色,只是笑眯眯,言语默着了急,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道:“你要是能想到办法,我给你个大红包,一万,两万,三万!”   “三万,我行。”秦海倒也不贪心,三万就封个顶,主要是这人找事的法子难看,他也看不惯,他伸出一只手,示意言语默给钱。   言语默轻咬贝齿,气呼呼地说道:“你上辈子是穷死的吧?”   “谁管上辈子下辈子的,活好这辈子最重要,”秦海接过三万块,塞进钱包里后转几身,看那八字胡翘着腿坐在椅子上,一边大呼小叫,一边抖着腿。   老人家都说了,平时没事不要抖腿,财都抖没了,秦海便一巴掌按在他的腿上,听得那声脆响,娇姐和言语默的脸都变了,祖宗啊,让他平事,不是让他惹事!   胡大庆不爽地看着秦海,恶狠狠地说道:“你特么谁呀,拍我的腿,有病吧?”   “大哥说得没错,兔鸡相冲,今天来的人里肯定有属兔的,对您多不吉利,依我看哪,得想个法子,他们不帮您想,有我哪。”   “你?”胡大庆看秦海眼生,不知道他什么来头,他今天故意挑事的确是有备而来,是受了宁伯臣的指使,反正房子是他的,买都买下来了,他是业主,还能额外拿一笔盈泰地产给的钱,何乐而不来,这名头,还是宁伯远给出的主意,就是个无解!   此时的皇城一号对面的咖啡厅里,宁伯臣和宁伯远正美滋滋地品着咖啡,那宁伯臣咬着牙说道:“今天是宜天地产的大日子,皇城一号是他们的重点项目,权当给他们送礼了。”   宁伯远扳弄着手指上的宝石戒指,眼神阴狠,阴阴地笑道:“他们叫皇城一号,我们的项目叫香榭一号,我们的项目让秦海那小子搅得一塌糊涂,皇城一号,哼。”   宁伯臣抿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秦海现在有宫家和萧家同时撑腰,现在要是再弄他,不说他本人那牛脾气,两个老爷子较起真来,也够我们喝一壶。”   “娘的,我们盈泰在江北发展这么多年,却在这小子这里憋了一口气,到现在也吐不出来,妈的,越想越来气,今天最好把皇城一号搅得昏天暗地,别让他们好过!”   此时的皇城一号接待中心里,所有人都侧耳听着,白大拿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双手叉腰,兴致勃勃,他也要听听,这属相冲属相,秦海有什么化解的法子,能两头都不得罪。   难道真为了胡大庆一个人,要赶走所有属兔的人?   秦海话已经放出来,便环顾四周道:“不算上楼去收楼的,在座的有多少人是属兔的,麻烦各位往前一步,请!”   秦海气场极足,一声呼喝,不少人不由自主地往前站出来,一是情不自禁,二是探奇,他们属免又怎么要,难道要把他们赶走?!   余娇娇大致地数了一下,乖乖,不算没在场的,在场的居然有十一位属兔,这下子麻烦大了,她含嗔带怒地望着秦海,他真的有办法? 第578章 装到极致了   那十一位客人走出来,个个都是一脸愠色,神色不满地看着娇姐,这十一位客人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小孩儿,一个个愤懑不已,气不打一处来。   “怎么,这是要把我们扫地出门吗?他是皇城一号的业主,我们就不是?你把我们的尊严放在哪里?”年纪最长的那一位脾气最是火爆,已经要跳脚骂:“柿子捡软的捏?”   娇姐担忧地看向秦海,她是实在不懂他的意思,难道真要让她做出选择,在胡大庆和这十一位之间做个选择,这哪是帮她,这是把她往死里坑呢。   余娇娇尚且如此没底,更不要说包了红包的言语默了,她轻咬着嘴唇,娇嗔地看着秦海,这小子,难不成讹完红包就翻脸不认人,管他们处于什么境地,他一会拍拍屁股就走人?   秦海依旧是面不改色,宫虹都拿不透他的心思了,咬着牙说道:“这属兔的人可真不少呀,怎么,这么多人都冲了这位老板,这下可麻烦喽。”   宫虹也是一个看戏不嫌事大的,嬉皮笑脸地说完后,手搭在秦海的肩上:“我的好侄儿,你现在说说看,准备让这些属兔的先生小姐们怎么办?”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呀,冲的又不是我,唉,我在道观长大,晓得这属相相冲的严重性,龙有逆鳞触之则死,狼生暗刺窥之则杀,这是我师父所教授,实则有道理呀。”   宫虹舔了舔嘴唇,不是,这走向不太对呀,这宝贝侄儿玩什么呢?   “那真挺严重的?”宫虹也不晓得怎么搭台唱戏,想要一唱一和还不知道他唱的是哪一出:“还有杀身之祸?”   这话一出,所有人面色哗然生变,那胡大庆却是得意洋洋,冲着余娇娇说道:“娇姐,这是你请来的小师父,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哎,客气了,客气了,我哪是请来的小师父,和你一样,也是皇城一号的业主罢了,小小的一枚业主,不值得一提,也没多大的本事,只是恰好知道这属相相冲的原理与后果。”   秦海双手背在身后:“这祸及了血光,于胡老板不利,这可是事关人命的大事哪。”   “呸,胡说八道,我们几个属兔还碍着他什么事了,你少和他一唱一搭的,我们也是皇城一号的业主,真金白银花钱买房的,凭什么要迁就他一个人?”   “就是,这样太不公平了,太横行霸道了,以后还是一个小区的邻居,说句难听的,买得起这里的人,谁缺几个臭钱?”   “没错,太欺负人了,你们皇城一号就放着这样的业主不管吗?这人要翻了天了!”   站出来的十位属相为兔的业主那叫一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手撕了胡大庆,原本还有些得意的胡大庆突然觉得气氛不太对劲,在秦海的煽风点火下,这些人的怒火越来越大。   胡大庆心里一咯噔,正寻思着要怎么应对,秦海又开口了:“各位不要着急嘛,这事关人命的事,也不是各位避让就能解决了,那是要花真金白银的,胡老板,你说呢?”   “你什么意思?”话一出口,胡大庆就想咬了自已的舌头,明知道其中有诈,还是上当!   “好说,眼下这里有十一位属兔的邻居,你要想保住自已可以,但人家也是货真价实的业主,和咱们一样掏钱买房的,总不能你一声呼喝,大家就乖乖听话吧?”   秦海挑了挑眉头,嘴角轻轻扬起,那笑容都要止不住了,他叹息道:“这样吧,大家今天卖开发商一个面子,只要胡老板一人付十万,大家今天就避让着他,如果一人付二十万,大家以后在小区里见到他,都尽量避着走,怎么样?”   余娇娇突然间豁然开朗,他原本以为秦海坐从传统文化里摘出一点知识来秒杀了胡大庆,没想到想出了这招,真特么意外,但是管用哪,瞅瞅,那胡大庆的脸都绿了。   现场一共有十一人,一人十万,那是一百一十万,一人二十万,就是两百二十万!   这笔钱可不是小数目!   秦海说完以后,那十一人也秒懂了他的意思,一个个兴奋起来:“好主意啊,想要自已避免麻烦,那就得付出,不付出,别人凭什么将就你?”   “就是,刚才还对我们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凭什么给我们脸色看,我们十一个没问题,就看这位大老板给不给得起钱吧,给得起,我们以后见到低头猫腰,躲着走。”   “没错!给不起的话,少在这里得瑟,我现在觉得这位小兄弟的话说得挺到位的,花钱消灾,这是咱们的老传统了,这位老板姓胡,胡老板,你觉得怎么样?”   秦海暗自好笑,能在皇城一号买房的都是有本钱的人,一个人想必也不是傻子,能让这胡大庆拿捏着玩?他就是故意挑起矛盾,再抛出个花钱消灾的鬼话。   他才没耐心和这个傻子在这里瞎白乎,行话得说给懂的人听,像他这种半吊子,也配?   看那胡大庆没了话,宫虹也会意过来,啪地拍着桌子说道:“你特么哑巴了,我侄儿问你话呢,你到底给不给得起,给得起,掏钱,大家避让,给不起,你特么没长腿,自已避!”   这话简直说出所有人的心声,言语默只觉得出气了,刚才的红包没有白给,这宫虹毕竟是练武出身,打小就是个直白人,一向敢爱敢恨敢说。   看胡大庆跟哑巴了似的,便扭头问秦海:“你说他这不吭声是什么意思?敢情是穷酸鬼混进来装大款,装逼不成被反噬?真搞笑了。”   余娇娇心想没自已什么事了,就站在边上也不说话,胡大庆的脸憋得通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宫虹冷笑道:“大家看清楚了,这就叫装,装到极致了。”   “哼,还以为皇城一号小区里的业主都是有素养的,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扫兴。过来收房还碰到这种货色。”那年迈的业主扶了扶眼镜,皮笑肉不笑道:“现在到底怎么说?” 第579章 逼到地洞里   这节奏带对了,不用秦海多说话,那十一个属兔的就把胡大庆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逼问他准备怎么做,这下好,不用他出马,胡大庆都快被人逼到地洞里。   言语默和余娇娇站在一块看着这出好戏,心里美滋滋地,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保安跑进来,在余娇娇耳边一番耳语,她俏脸一变,骂咧道:“阴魂不散。”   保安在马路对面看到了宁家兄弟,赶紧过来报信,余娇娇就知道今天这事蹊跷得很,一般人哪知道什么属相相冲,真想闹事,想找出这种无厘头的理由也不容易。   这一看就是提前做了功课的,她双手抱在胸前,给秦海使了个眼色:“老弟,和虹姐去会会老朋友?人就在对面坐着呢。”   她的话音量不高不低,刚好能被胡大庆听到,他面色一僵,自已此时是泥菩萨过活,自身难保,就保不住对面的宁伯远和宁伯臣了。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和宫虹眼着余娇娇走出大厅,直接杀向对面的咖啡厅,那宁家兄弟早看出他们过来,一反常态没有正面迎战,反而藏了起来。   要是他们走慢一点,他们还有机会跑出大门,秦海三人那步伐极快,等他们看到的时候,要从正门出去,恰好被他们看个正着,这不是当着他们的面逃跑吗?显得更无用。   秦海三人进去,环顾一周,没见着宁家兄弟的影子,他还着实有些失望,他这个人不是圣人,记着仇呢,火烧他玄真阁的事,就是他心上的一根刺,拔了还是疼。   “特么的,人呢?我还想见识见识这盈泰地产的两位大佬呢。”宫虹兴致勃勃,心想在江北跟着秦海真有意思,比在老家好玩多了 。   武馆里那帮师兄弟一个个一板一眼的,哪有秦海这路数有意思?   “跑得比兔子还快,有本事做,没本事认,怂货,真他妈的怂。”余娇娇眼神一转,看到角落里露出来的两双鞋,嘴角轻轻一扯:“这种货色,也只能想出这种阴招。”   秦海也是一点就通,看到那两双鞋子,哈哈大笑道:“强行拆房,还想杀人,萧豹差点就死在他们手里,后来又烧了我的玄真阁,这两人能干出什么好事,娇姐消消气。”   “哟,这两人这么混哪,不说我还不知道,真是气人,小子,你当初就没好好收拾他们,”宫虹一听就炸了毛,气呼呼地说道:等我们宫家在江北开了武馆,人员集中,我看谁敢打你的主意,以后敢动你一根头毛,老姑让他们脱一层皮!“   那宁伯臣和宁伯远就在附近藏着,听到这话打个寒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在江北到处是在建项目,武馆那帮人劲要上上来了,能让他们得个好?   余娇娇想到对面还呆着的业主,也不想在这里多纠缠,打个哈哈道:“算了,不和这种人多纠缠,我们回去,秦海,宫小姐,我请你们吃点好的。”   等他们一走,满头大汗的宁家兄弟才走出来,各自擦了一把汗,刚才的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宫虹的说话。   “哥,宫镇真要在江北开武馆,以后这秦海是碰不得了,据我所知,仅仅在江北,宫镇手下的弟子就超过千人,他能招之即来的也不下百人,真要和我们搞狠的,麻烦。”   宁伯远的面色阴沉,狠狠地闭上眼睛,今天是皇城一号交房的日子,可是他的香榭一号呢?筹谋了这么久,硬生生被秦海盖章成了凶宅,那可是全新的别墅呀。   到如今,秦海却成了他无法匹敌的对手,只能避之,逃之,连正面对上的勇气都没有!   这真是荒唐至极,他低下头吃吃地笑了起来,宁伯臣安慰道:“大哥,柿子要捏软的捏,我们是吃过亏的人,日子长着呢。”   宁伯远晓得今天又吃了哑巴亏,只能忍着这口气:“走。”   再说余娇娇三人回到大厅,发现刚才还颐指气使的胡大庆不见了,厅里又是一片欢欣的样子,还没等问后面怎么收尾的,刚才带头属兔的老人家走过来,捉住了秦海的手。   他一脸感慨地说道:“小伙子,多亏人机敏,碰到这种无赖,一般人也没有办法,不知道你住在哪一栋?以后常走动。”   秦海听着这话,说不上来老人家是夸他,还是损他,姑且就当成夸吧。   宫虹在一边报了秦海的房号,老人家更是兴奋,说原来同一栋,同一户型,老人家住在秦海家楼上,24B,也就隔了两层楼,提到刚才的胡大庆,老人家还是一肚子气。   “这年头,有几个臭钱就得瑟,把自已捧得挺高,也不看看在座的都是什么人,能被他欺负嘛,不过,小伙子出的主意好,把他压得死死的,自已没趣就走了。”   原来是自已没趣走人的,秦海还以为他的脸有多大,结果也不过如此,他还有些失望,还没玩尽兴呢,他怎么能走?   那言语默看到秦海用这种独有的方法解决了问题,心里说不出来味儿,余娇娇走过来,看她花容之色上有一丝犹豫,便说道:“怎么,还想不通?”   “他的路数太怪了,我不习惯。”言语默的美目之中有一丝疑惑:“我真好奇他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能突如其出地想到这么多坏主意。”   “呸,什么叫坏呀,只要是对我们好的那就是好,你呀就是太一本正经了,刚出社会,这人心最难估摸,都是像你想的一清二楚,清清白白,就好喽。”   余娇娇说完,看到秦海正和刚才属兔的那些人寒暄着,一个个有说有笑,笑得可开心,秦海还拿出名片发了一圈,看样子收获不小。   人家收房是正经来收房,他来收房,赚了红包不说,还做了一波宣传,横竖比别人都划算,秦海寒暄了一圈,肚子咕咕直叫,看到那边成山的食物和酒水,过去就横扫了一波。   拿着食物找个位置坐下来,他开始盘算之后的事,这房子基础装修是有的,格调也不赖,可惜要住,还得添置东西,言微微说着不在乎他搬出去,他真搬,还需要点时间。 第580章 祖宗,说话呀   “小子,你给自已买的房子倒不错,到时候得给我弄个像样的武馆,选址和房子的格局都得像样才可以,听到没有?”宫虹气鼓鼓地说道:“不然我以后不罩着你。”   “我的好老姑,为了让宫氏武馆发扬光大,成为江北赫赫有名的第一武馆,我一定竭尽全力,放心吧,等我收完房,回去的路上就帮你好好看看位置。”   秦海和宫虹相处这么久,把老姑的脾气也摸得差不多,老姑的少女心重,别看她年纪摆在这里,心思还很单纯,高兴了就大笑,也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   不高兴就喝酒,喝多了就管不住嘴,更管不住自己那颗待嫁的心,百无禁忌,什么都说。   他一寻思,问宫虹是要买还是租,宫虹一楞,说是买最好,他们宫家虽然不像萧家那么家底丰厚,一间商铺还是买得起的。   “老姑,一会我帮你找个顾问,肯定能搞定,来,先吃。”   不愧是宜天地产准备的宴席,这一堆吃的不得了,余娇娇解决了大麻烦,心情好到爆,扭着腰身走过来,见到秦海面前的这一堆好吃的,便是笑着说道:“不错吧。”   “那是当然,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公司准备的。”秦海顺势拍了下马屁。   余娇娇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附在秦海的耳边说了几句话,秦海竖起大拇指,嘴巴更像是抹了蜜:“还是娇姐厚道。”   等余娇娇走了,宫虹好奇道:“这中年美女和你说什么呢,把你逗得眉开眼笑。”   “免了我一年的管理费,我能不笑嘛,老姑,越高档的地方费用越高,这一年也不少钱了,今天收房的回报真不错,姑,吃好了?咱们走吧。”   两人并肩走出去的时候,那言语默正好进来,两人打了个照面,言语默也是个貌美腿长的大美女,又从国外回来,但骨子里保守得很。   两人从来都不对付,四目相对,她眼眸里居然有几分退让,不像平时那么咄咄逼人,秦海没和她寒暄,微微一点头,就领着宫虹出去了。   宫虹直感慨江北的美女多,一个个保养得极好,穿着也时尚,她便一阵长叹,秦海打了一通电话才让她上车,开车直往吴大宝的房地产中介公司去。   见到这尊大神,吴大宝把手里的文玩核桃都扔了,一溜烟地过来:“哎哟,这不是我们的秦老板嘛,舍得来关照我生意了?”   秦海狠狠地呸了一口,这个吴大宝,这是吐槽他没给他带来实惠呢,他开玄真阁的时候就没有便宜他,后来又没帮他成事,论起来,自已只帮他的婚姻添了一把火,还是离婚的火。   “吴总,我这不是给你带生意来了嘛,这是我老姑,宫虹,现在就要找一个合适开武馆的地方,买还是租,等看了地方再决定。”   吴大宝干地产中介,八方消息都不在话下,一提到姓宫的,还和秦海有关系,用膝盖都晓得是宫氏武馆,那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恭维得很:“放心,放心,包在我身上。”   秦海眼神一转,看到吴大宝桌上放着一个物件,看到他的眼神,吴大宝趁机讪笑道:“兄弟帮我掌个眼呗,到时候中介费打对折怎么样?”   呸,臭不要脸,中介费官方折扣的确是三个点,但市场行情都是对半砍,一点五个点了不起了,说起来是给了折扣,给了个寂寞。   吴大宝不愧是多年做中介的老狐狸,说辞一套又一套,反正不打算让自已吃亏,就这德性,难保他媳妇跑了,一个巴掌拍不响嘛。   不过,那女人也是狠,把相好的都带进公司上班,还在吴大宝的眼皮子底下,幸好他还有点气性,离婚,把那女人扫地出门,小相好的赶出公司,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秦海冷冷地一笑:“对折再对折才值得上我掌眼,给不起就省省,自已去找间古玩店看。”   这只狐狸,吴大宝的阴谋没得逞,干笑了好几声,对折再对折,那就是零点八个点,这个秦海,一个点都不给他留!   “咱们是老相识了,一个点吧,给咱们留个余地嘛。”吴大宝拍着胸口说道:“我晓得以你现在的咖位,能给我掌眼是莫大的荣幸,但也不能杀我杀得太狠,要赚钱的嘛。”   “一个点,我录下来了,否则口说无凭。”   秦海拿着手机晃晃,吴大宝气得想骂娘,这只小狐狸还是这个德性,和他打交道,就没有自己占便宜的份,认了,认了!   吴大宝新收的是个珐琅杯,这珐琅其实是个泊来词,烧出来后像玻璃,色彩丰富,烧出来的成品分为不少种。   秦海个人最喜欢的是透明珐琅,那玩意儿拿在手里迎着光会有明暗变化,可惜吴大宝弄来的这个是个画珐琅,少了点律动。   “吴总,你这玩意儿是从哪里弄来的?工艺倒是挺漂亮。”秦海嘴角轻轻一扯,那珐琅杯在他手心里缓缓转动,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还转身拿给宫虹看。   吴大宝被他弄得心里没底,诧异道:“怎么,有问题?一个藏友转手让给我的,是市场价格的水平,不高嘛,也不低,祖宗,你倒是说话呀!” 第581章 其实不算坑   秦海没说话,拿在手里掂了几下,估了下轻重,就斜眼看着吴大宝,问道:“把这个珐琅杯转手给你的是你朋友?”   “那是实打实的六年交情,没得说的,他在行业里也是个玩家,手上有不少宝贝,这杯子当时好几个人抢着要,他都没给,就让给我了。”   吴大宝得意洋洋地说完,秦海把杯子放下了,抬头道:“你现在给他打电话试试。”   “为什么?”吴大宝还是云里雾里,宫虹是听明白了,抬起眉毛说道:“看来这杯子不怎么样啊,这位吴总,还是先打电话吧。”   吴大宝半信半疑地打电话过去,电话一通,马上笑道:“人家忙,占线。”   过了几分钟,再打过去,对方电话始终正在通话中,秦海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说道:“如果我想得没错,这朋友的电话对你是一直通话中了。”   吴大宝才不信这个邪,每过两分钟就打过去一通,接连打了十几通,无一例外,全是电话正在通话中,这才想到有微信,发消息过去,擦,还需要验证?   “这不是被拉黑了嘛。”宫虹兴致勃地说道:“看来这杯子有点问题,说吧,秦海。”   ”真珐琅厚度适中,拿在手里有称手的感觉,你这个自己掂量掂量?还有,珐琅烧出来后是像玻璃,但还必须有坚固性,你这个,偏软,上面的鎏金也是虚浮的。“   秦海示意吴大宝拿来起来掂量掂量,吴大宝原本觉得一毛线问题也没有,被他这么一讲,觉得杯子重量不够,又觉得杯子薄了一些,就连鎏金也觉得不对劲。   听他这么说,秦海哈哈大笑,直说不对劲就对了,看到办公桌上的美工刀,啪地扔到他跟前:“你试着刮刮。”   “刮坏了怎么办?”吴大宝还是有些心疼,不管怎么说,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要是假的,心肝疼,但要是真的,用刀刮坏了,心肝还是疼!   秦海一幅你爱刮不刮的样子,吴大宝把心一横,刀子一歪,斜斜地刮过去,那金色如泥屑一般落下,他手一松,刀子啪在掉地上,他扑通就坐到了地上:“狗养的,老子上当了!”   敢情那鎏金做得松松垮垮,一点也不经刮,他都没用多少劲,就这么弄下来了!   吴大宝是明白过来了,这玩意都称不上高仿,是个最低端的仿货,那是狗屁的朋友!   宫虹暗想这六年的交情也不怎么样,弄个假货当宝贝卖给他,还是笑着说道:“不是说六年的交情么,就当给六年的交情买单了,也不亏了嘛,六年交个朋友。”   “我这特么地哪是交个朋友,这是交学费哪。”吴大宝哭丧着脸说道:“不行,你们稍等等,我去打听打听,马上回来。”   吴大宝也没心情做生意,拿起手机就冲下楼,把他俩晾这了,宫虹不乐意地说道:“这什么中介公司老板,把客人晾这,自已跑了,什么玩意儿。”   “这不是和我熟嘛,所以无所谓了,姑,这里有这么多商铺资料,我们先看看,有中意的再去现场看。”秦海拿过桌上的图册放到宫虹手里。   两人看得入迷时,赵凝雪的保时捷911停在了附近,她看一眼这位置极好的中介公司快步走进,店员迎出来之地,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找秦海,就直接去了楼上。   那些中介你看我,我看你,今天刮的哪门子风,秦海和赵凝雪都刮来了,赵凝雪来到楼上,不见吴大宝的人,只有宫虹和秦海正埋头看着商铺的资料。   “秦海,虹姐。”赵凝雪略一沉吟,打起了招呼:“公司有点事情,所以过来晚了点。”   虹姐,秦海的脑壳一阵阵疼,她是叫错人了吧?便大咧咧地说道:“凝雪,你弄错了吧,你怎么能叫我老姑姐姐呢?这辈分全乱了。”   “可是虹姐这么年轻,我怎么能叫她姑姑,我和你八字还没有一撇,跟着你叫不太合适。”赵凝雪的嘴巴像抹了蜜糖:“叫姐姐刚好。”   宫虹一听,心里就像春天里绽开的花,别提多高兴了,不过,她还是轻咳道:“这么叫真的不合适,你和秦海什么关系,大家都是知道的,你迟早是我们宫家的儿媳妇,叫姑姑。”   赵凝雪一沉吟,便是勉为其难道:“那我就叫姑姑吧,您别嫌弃就好。”   秦海这才恍然大悟,好家伙,不愧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过的人物,三两下就把姑姑哄得开心,这功夫,自已都差远了。   再说那吴大宝出去了四十多分钟才回来,上来后都顾不得和他们打招呼,垂头丧气地说道:“娘的,栽了,我去找了人,人不见了,东西都搬走了,我一打听,应该是着道了。”   吴大宝说这人和他曾经打过照面,说是认识了六年,其实六年中也没有怎么打过交道,就是混个眼熟,直到最近两年才走得近一些,除了这个珐琅杯,还从这人手里收了不少。   他这次顺便把收来的古董全部拿出来,咣咣当当摆了一桌子!   三个人一看,有碗,有瓶,还有扳指,还有玉雕,加起来也有七八件了,吴大宝喘着粗气道:“喏,这些全是从那家伙手里收过来的。”   秦海一眼扫过去,拿起那尊玉观音雕像:“这个倒不算坑你,他转你时说这是什么?”   “老坑翡翠啊。”   “嗯,是翡翠,这特么地不是什么老坑翡翠,你问问赵总,这是什么东西?”秦海把那玉雕交给赵凝雪:“来,给吴总开开眼界。”   说到珠宝玉石,这是赵凝雪的长项,她拿起来对着光一看,再抚摸过去,便是摇头道:“这倒称不上是完全坑你。”   “赵总,这话怎么说?”吴大宝的心没有那么虚了,还隐约带点希望。   “这是独山玉。”赵凝雪说道。   吴大宝的脸一黑,不是翡翠,这不不够坑人的?   赵凝雪笑着说道:”独山玉好歹也是名玉,还是有点价值的,只是骗你说是老坑翡翠,这个有点过分了。“ 第582章 那是凶宅   吴大宝张着嘴,像蛤蟆似的合不上了,秦海嘴角轻轻一挑,绿色的独山玉与翡翠看起来非常相似,若是玉石的门外汉,被忽悠在所难免。   “吴总,事情已经发生了,就坦然处之吧,这独山玉的颜色多种多样,对方是挑了绿色的来假冒翡翠,有了这次经验教训 ,以后就晓得了。”   赵凝雪的安慰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吴大宝气得不行了,他又问剩下的那些东西是不是真品,秦海嘴角抽了一下,吐露道:“以次充好。”   意思就是说不是全是假的,但都是次等货充上等货,被那所谓的朋友赚走了差价,吴大宝哭丧着脸,哪有心思再介绍商铺,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对了,我一打听,有人和我说我是遇到蜂麻燕雀了,和之前骗马明马老板的是一伙的,当时一伙人抢着要收,敢情是托呀。”   这手法和之前骗马明的是真的像,马明的几个唐三彩里,有真有假,真的少,假的多,最终换算下来还是被骗几千万,吴大宝这一批,以次充好,有几个谈不上假,但都是次货。   这真真假假的手法的确相似,江湖人行江湖事,对方有备而来,吴大宝和马明都是半桶水,刚好都有钱,早就被盯上了。   “这种骗子眼头准,瞄准的目标都有特点,他们是不会吃亏的,舍得孩子才套得了狼。”赵凝雪安慰道:“吃一堑,长一智罢。”   “赵总,我这心里憋屈呀,我都把对方当朋友了,结果让人摆一道,这又不是认识一个月、两个月的事情,六年哪,他们可真特么地沉得住气。”   “他们这六年可不止守着你一个,中间不知道设了多少局,坑了多少人,收割的时候有早晚,吴总是晚点收割的一批,这伙人真是厉害。”   吴大宝听赵凝雪还在夸那帮人,嘟了嘟嘴,秦海就有些不耐烦了:“吴总,我们是为了商铺来的,你这一打岔,天都要黑了。”   “行,行,行,算我倒霉,回头我找马总去,合伙把这伙人挖出来,他奶奶的腿,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吴大宝嘟嚷着把那些“宝贝”收起来,这才正色道:“开武馆对吧?”   “地方要离住宅区近,或是写字楼近,地方要大,最好双层。”宫虹说道:“能开武馆,能自住,能做饭,买也行,租也行,风水得好。”   吴大宝一寻思,拍着脑壳说道:“有一间这样的商铺,卖,但是……”   “有话就说 ,有屁就放,你墨迹啥,那间铺子怎么了?”   “位置好,双层,有厨房,楼上可住人,而且是三房一厅,价格也不贵,四百万以内保准可以拿下来,还位于写字楼与住宅之间。”   赵凝雪一听,俏眉颦起:“吴总,你所说的这种位置,两层的商铺就没有低于七八百万的,你说四百万以内可以拿下,几乎不可能,除非——凶宅。”   宫虹一听,打了个寒蝉,呸了一口道:“我要的可是能生财的地方,这死过人的算怎么回事,不行,不找这种便宜货,古话说得好——便宜无好货!”   此时,赵凝雪拿起那商铺的资料看起来,若有所思:“好地段,好位置,除了死过人,几乎没有缺点,人是在商铺里死的?”   “那倒不是,跳楼,正好落到这间商铺门口,你们说邪气不邪气。业主为这事气得火大,不想留,一直低价处理,但无人问津,大家是熟人,我不会糊弄你们。”   吴大宝心想自己哪有胆子骗秦海,被他找麻烦,那是自讨苦吃。   宫虹听说人不是死在商铺里的,只是落在门口,就不像刚才那么排斥,看到时间不早,就说道:“行,那就去看看,要是可以,我们要了。”   秦海吓了一跳,这个老姑,八字还没有一撇,说什么要不要的,一个点的佣金也是四万。   宫虹是国术中人,从小就在一群大老爷们当中长大,做事直来直去,没有弯弯绕绕的习惯,她一拍腿就喊着走,秦海拿自已的老姑是一点办法没有,谁让她是长辈?   一行四人来到那商铺前,宫虹往前后左右一看,唯一的那点顾虑都没有了,哈哈大笑道:“这地方好呀,左手右手都能有我们的客源,还有,这地方有双层,楼下这得有一百来方吧。”   “楼上还有一百来方呢,加起来近两百四十个平方,房本只按单层的面积算,楼上是拓出来的,划算得很,赵总晓得行情,这种商铺原七八百万不止。”   吴大宝提起房子来唾沫横飞,说得眉飞色舞:“原业主买下来的时候也就一百多万吧,买得早,现在出了人命,他就是四百万出手,也有得赚,这样才肯低价甩掉。”   宫虹楼上楼下走了好几圈,兴奋得不能自已,把秦海拉到一边道:“小子,我看这里行。”   “姑,真要开武馆,像玄真阁那样的四合院子才最合适,这商铺嘛,少了点意思。”秦海双手背在身后:“四合院贵是贵了点。”   瞟了一眼赵凝雪,宫虹下手就狠掐了秦海一把,把他扯到一边说道:“你小子放聪明点,你爷爷给我的预算只有五百万,不能贷款,这地方就不错了。”   “不是有我在吗?缺多少我来给你补。”   “哼,你爷爷早料到你会这么干,早早地给我交代过,不准用你的一分钱,要是用了,有我好看的,”宫虹吐遭道:“你倒是帮我看这里的风水怎么样。”   秦海无可奈何,爷爷宫镇是一身正气,不像外公萧定天套路多,他一是一,二是二的性子是多年养成的,就算是亲姑娘了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罢了,罢了,先看看这里的好歹。   他取出背包里的罗盘,在门口站定,他不看罗盘,先看四周景物,嘴里喃喃自语:“依五行来看,这边属于土干木……倒是个适合做生意的地方。” 第583章 一般,一般   “装神弄鬼,这不是吴总嘛,这又带人来看这商铺了?”一个中年男人冷不丁地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装腔作势地很,眼神斜瞟在秦海身上,满是不屑。   吴大宝说这是隔壁咖啡店的高老板,海外留学回来就开咖啡厅,在江北已经有七家分店。   留学回来的,切,秦海掐着鼻子,留学回来的是屁股好看点吗?不然为什么翘得这么高?   “高老板,这几位有意向把店铺买下来,我就带过来看看,高老板,以后弄不好是邻居。”吴大宝热络地凑过去,掏出一根万宝路,姓高的翻个白眼,冷冷地说他不抽烟。   不抽就不抽呗,翻白眼是几个意思,再看这人面相,秦海顿时没了好脾气,下巴短嘴唇薄,眉毛浅还特么是断开的,这种人最是尖酸刻薄,是非多。   这种鸟人不好相处,秦海不理会他,转头对宫虹说道:“老姑,这地方其实不赖,土、木都是适合生财的。“   宫虹觉得这个比较好理解,植物生长需要土,那木,不也是从土里长起来的,这两者在一块,肯定不会相冲,合得不要不要的。   ”还有,远处有财库,附近无斜坡,门前无岔路。“秦海又说道。   “几个意思?讲点人话行不行,老姑哪听得懂这些。”宫虹嗔怪道:“凝雪,你管管这小子,他又开始不说人话了。”   赵凝雪一记白眼抛过来,秦海赶紧解释说财库指的是附近有银行,这无斜坡是件好事,无岔路,那是少了一个风水煞!   赵凝雪却在此时皱起了眉头,看得越满意,价格越谈不下来,这秦海是傻了么,当初在鬼市那叫一个如鱼得水,现在却直落俗套,可惜了。   “可惜啊可惜。”就在这个时候,秦海的话锋突然一转,指向东南方向:“你们看到那栋大厦没有。”   众人纷纷抬头看过去,就连刚才趾高气扬的咖啡厅老板也抬起头来,那东南向恰好还有余晖迎落,只见那地方处处都是反光,晃眼得很。   “我擦,那是怎么回事?”吴大宝带了不少客人过来看这处商铺,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个细节:“秦老板,这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呀。”   那高老板瞅着秦海,手里的咖啡都忘记喝,忍不住凑过来,秦海一蹦一米开外,离他远远的,人无缘无故,肯定不想挨着屎。   “唉,远看那座大厦,顶处太尖,太过利,所以附近的建筑为了挡这座大厦的煞气,都在自己的外面安装了反光镜,所以那一片都晃人眼,还好,要是真反到这商铺上,那我们也装镜子,反射回去,以牙还牙。”   秦海想到燕氏集团别出心裁地用了青铜镜,心想真不行,自己也用那一招。   秦海扫过门口这条道,反问道:“吴总,跳楼的人落在哪?”   吴大宝还没说话,那咖啡厅的老板指着离秦海半米开外的地方说道:“就那,人摔下来的时候脑袋都变形了,而且听说两条胳膊粉碎性骨折。”   “哦,那就是自杀了。”秦海若有所思道。   那高老板不屑地说道:“你光听我们讲两句就说人家是自杀,开口就来,哼,果然我看你就是忽悠人的,还在这里装行家,我呸。”   “哼,”秦海的双眼冷冷地瞪着这人,反问道:“你知道人被谋杀和自杀有什么区别吗?自杀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晓得后果如何,落地之时早有防备,会下意识地伸出双臂护头。”   看那老板反应呆呆的,他又接着说道:“因为这个伸手护头的举动,手肘落地,更容易造成粉碎性骨折,被谋杀是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反应,这就是区别!”   他说得落地有声,咖啡店老板嘴巴张开就合不拢了,秦海转身问吴大宝:“是不是?”   “我擦,你太神了,的确是自杀,还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大好的年纪就这么想不开,可惜喽,对了,听说死状很惨,落地的时候不止双臂骨折,肋骨断了,戳中心脏。”   吴大宝说着,估计自已都觉得吓人,打了个哆嗦,指着秦海脚边上说道:“喏,就你站的那一块地,全被血浸了,洗了好几天才洗干净,现在看,总觉得还有血印子。”   吴大宝的说话正中秦海的下怀,那宫虹听了半天,原本觉得这地方哪哪都好,现在越听越不对劲,苦着脸对赵凝雪说道:“丫头,我觉得心里发寒呢?”   这秦海瞒得过宫虹,瞒不过他,他就是故意危人耸听,先把这商铺贬到骨子里,再方便谈价钱,吴大宝浑然不觉,被秦海一步步拉到了陷阱里。   宫虹虽然是秦海的亲姑姑,但她哪里晓得秦海的路数,懵懵懂懂地就被扯进来,赵凝雪幽幽地望着秦海,行,就看你怎么玩!   “姑姑,不怕,都是多久前的事了,大家说的时候夸张了一点。”赵凝雪指着脚下说道:“我看这地砖的颜色都是统一的,哪有深浅。”   宫虹的脑袋直摇:“不对,我看秦海边上的地砖颜色就挺深的。”   “哎呀,老姑,这商铺咱们还要不要了?”秦海说道:“我看这地方呢,倒也没有多触霉头,但要说好,也不至于,中规中矩吧。”   宫虹现在心乱得不行,双手往胸前一抱道:“要不咱们再看看内部结构,回头再商量?”   吴大宝一听,心乱如麻,想赚秦海一点佣金怎么就这么难呢,总特么出妖娥子,不过,他眼珠子一转,态度还是殷勤:“我觉得有道理,几百万的商铺,得好好考虑考虑。”   秦海瞟了他一眼,这可不像他认识的吴大宝,这家伙一毛钱都得算清楚,死劲地抠好处,今天丝毫不急着追成交,这家伙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宫虹求之不得,走进去上下看了一遍,这才走出来,神色也看不出来买还是不买,秦海这才落心,万一老姑急吼吼地要买,那不是把头伸过去让人砍吗?   这边的事算了了,那位高老板也回店里去了,估计觉得新邻居没戏,那吴大宝把秦海拉到一边,小声说道:“秦小爷,你们要是看中了这间商铺,谈价的事包在我身上。”   秦海嘿嘿直笑,笑着说道:“吴总,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吧!” 第584章 特别的锁   吴大宝涎着脸说道:“兄弟我这次让人暗算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那马总不是也让一帮人给弄了么,我想约马总出来坐坐,两人合伙,说不定逮到那帮人呢?你来作陪。”   秦海心想要陪也是陪方大维和海棠,这俩还在江北呢,虽然方大维说这几天要撤,但不是还有海棠嘛,她是方大维心尖尖上的人,他得帮方大维维护着一点。   “我和马总也不太熟,关系一般般,你俩自便,抓老千的事就与我无关喽。”秦海正要走,吴大宝抓住他的衣角不放,秦海无奈道:“吴总,你强人为难了。”   “陪个酒局,佣金再少一半。”吴大宝打着哈哈道:“这样够意思了吧,不管你们到时候在我手上买哪一间商铺,一律0.5个点的佣金,这可是史无前例了。”   不等秦海说话,宫虹一个箭步迈过来,一巴掌拍到侄子肩上:“就这么说定了,不就是陪吃陪喝嘛,秦海,就帮老姑省点钱吧,乖。”   宫虹的脑壳子就是直,怪不得爷爷动不动就送她白眼,让马明和吴大宝吃了亏的人要是同一伙,那绝不是普通人,豁得出本钱不说,还等得起时间,六年,只为吃一把狠的!   这种混江湖的狠角色,沾上了就是一身屎,洗完了都有味儿,吴大宝见有人帮腔,更是来劲:“兄弟,你就陪我走一趟吧,我和马总关系搞亲近了,你就可以走人。”   秦海心里一动,这种拿不定的主意不如卜一卜吉凶,要是吉就去,要是凶么,避之。   等他掐算完,不动声色地叹口气,宫虹吐槽道:“你要去就去,不去就不去,少在这里磨叽,颖雪,我们先走,烦死这小子了。”   “我去还不行嘛,老姑,为了给你省点佣金,皮都要被你剥一层。”秦海假装无奈道。   等和吴大宝分道扬镳,一上车,秦海便激动地说刚才那商铺好得很,先不要操之过急等明天一早再联络吴大宝讲价,争取把价格再谈下来一点。   宫虹楞了一楞,方才恍然大悟,原来刚才全是演戏,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像蒙眼驴一样被牵着鼻子走,她甩手就是一巴掌,扇在秦海的后脑勺上:“我去你的,真会演。”   “吴大宝这种人精,不演怎么骗过他?演一演,还有往下调的机会,能省则省,不演,四百万是跑不了的,老姑,咱俩的默契还差点意思,你看我和凝雪,多心有灵犀。”   “切,还卖起恩爱来了,欺负我老单身是吧?等我们武馆在江北落地,有我罩着你的时候,不信走着瞧。”宫虹笑嘻嘻地说道:“听你的,明天一早就和他谈价,不,凝雪帮我。”   宫虹其实也看出来了,自己的这两把刷子打架可以,动脑的活不适合,秦海开车把宫虹送去酒店,刚回到车上,吴大宝把晚上喝酒的地方已经定了。   想也知道,他是用秦海的名义约到马明,再定地方,这种套用他人名义做事的套路,吴大宝早就吃透了,秦海笑笑,转头看着一边的保时捷,赵凝雪正降下车窗望着他。   秦海心里一动,下车后挤到了保时捷车上,赵凝雪的脸微微一红:“你过来干嘛?”   “送你的。”秦海拿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把锁。   这把锁是秦海不在店里的时候,萧家兄弟俩收的,是把正儿八经的明朝锁,“你猜这一把是什么锁?”   赵凝雪一看,觉得反正不是同心锁,要是同心锁的话,八成是他忽悠自己呢,对于锁具,珠宝行业也有涉及,做过仿古设计,她也知道一二。   这明朝的锁嘛,赵凝雪有印象,但说不上来,看手上的锁上面有文字,也没找到明显的锁孔,心里一急,一胳膊肘就甩过去了:“少卖关子,这到底是什么锁?”   “明朝的锁,这明朝的锁主要有四种,广锁、花旗锁、首饰锁、刑具锁。”秦海伸出四根手指头:“除了这四大类,还有一些小众的锁,你猜这是哪一种?“   这家伙,赖到自已车上先做填空题,再做选择题,以为她闲着呢,她俏眉一抬:“肯定不是四大类这种常见的锁,小众锁。”   “聪明。”秦海又说道:“那你觉得它是哪种锁。”   “上面有文字,如果排列的话应该有顺序,这种不会是机关锁吧?等等,”赵凝雪茅塞顿开,古代不以数字为密码,而是以文字作为密码:“这是密码锁?”   秦海无语地看着这个女人,太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关子才卖了两回,都没过三!   秦海笑了笑,古代的密码锁和现在不一样,不是数字组合,而是文字组合,数字组合尚且有那么多的组合形式,那汉字有多少个?   任意组合在都可以,要想破解就更难了,这种锁还有一个情趣,那便是编一些情侣间才知道的文字密码,一边当锁具用,一边当定情物用。   那上面的密码必定是两人用来衷肠的。   秦海回玄真阁看到这把锁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赵凝雪,这也算是浪漫的一把锁了。   他独自研究了密码,多次尝试过,可算是把锁打开了,再一细品那密码,简直是为他和赵凝雪量身定做的,他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拿给赵凝雪瞅瞅,不,是送。   赵凝雪公司也曾经借鉴首饰锁设计了一系列的产品,她对首饰锁也是最熟悉的,撇开这两类,赵凝雪见得不多,尤其这种古代的文字指纹锁。   她把玩着手上的这把锁,环锁上是一句诗,远看形似画,字画合一,古人的智慧总是出人不意,别出心裁,“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赵凝雪噗嗤一下笑了,这句子有意思,这小子在暗示什么呢?   “秦海,你想说什么就直接点,和我卖什么关子呢,”她似笑非笑地说道:“让我走到哪里,想你到哪里,你这是准备阴魂不散呢?” 第585章 你们就是敌人   秦海收了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凝雪,我现在东奔西走,以后不在江北的日子太多了,这次姑姑来江北开武馆,我的心才落了大半。”   鲜少见到他这么严肃的表情,赵凝雪的心微微一沉,娇嗔着看着他:“你不在的时候,就有姑姑来保护我,你也能安心许多,所以这次这么卖力?”   “一来我是宫家的血脉,他们要做什么,我当然是全力支持,爷爷坚持不用我的钱,那我就出力,帮他们能省则省,二来,就是你说的这个意思,我不在,有人罩着你,我放心。”   赵凝雪把玩着手里的锁,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古人的用词也能这么直接浪漫,更没想到秦海这个一向直来直去的人,玩起浪漫来也和别人不一样。   可是,他这番话说得如同要离别,赵凝雪怔怔地看着他,眼眸虽然是柔情似水,也透露出几分淡淡的惆怅:“你要去哪里?”   “时间未知,地点未知,但我可能说走就要走,凝雪,这是注定的。”秦海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道:“我不想你受委屈,也办不到把你拱手让人,你别嫌弃我。”   赵凝雪微微皱起了眉头,聪慧如她,也能感觉到最近与以往的不同,以前的秦海仅仅在江北打转,叫上她一起去鬼市,一起去古玩市场,一起去吃美食。   如今,这样的时间越来越少,秦海经常一走便是好几天,比如上次海捞,一去便没有音讯,生死不知,安危不知,到如今,秦海和林瑛私底下相认,也跟随了母亲的步伐。   以后这样的生离只会越来越多,她芳心一颤,不禁轻轻地咬住嘴唇,看她这幅样子,秦海自然是一阵心疼。   “蛟龙岂能困浅水,秦海,从答应你的约法三章开始,早就预想到了现在的情况,你这一身的本事,不能只在江北施展,你要靠着这身本事追随你母亲的事业,还要利用你这一身本事去寻你的师伯和父亲,秦海,我只会成为你助力和牵挂,绝不会是绊脚石。”   没想到,原来是想哄赵凝雪开心,现在成了她哄自己,秦海见过的人与事太多,一路走来,赵凝雪的心思和心机却没有变过!   “为了你,我也要让宫氏武馆在江北落地扎根。”秦海吻着赵凝雪的额头:“等尘埃落定,我要去你们赵家提亲,我们结婚。”   说完,秦海这才下车,目送那辆路虎驶离,赵凝雪看着手里的锁,眼圈便红了:“笨蛋,不用你提醒,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我早办到了。”   赵凝雪开车回到公司,刚进办公室,叶小秋便迎过来,人还没有走近,先使了个眼色,她便吐槽道:“叶小秋,有事就说事,挤眉弄眼做什么?”   “赵总,有位海小姐找你,可嚣张了。”叶小秋刚在海棠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现在大气都不敢出:“听说是天龙商会的二小姐,我都不敢得罪。”   听出她话里的委屈,赵凝雪安慰地拍着她的胳膊,就朝贵宾室走去,那海棠大咧咧地坐在那里,只是边上还坐着一个小姑娘,比起海棠的飞扬跋扈,这小姑娘却温柔至极。   待走近了看,赵凝雪顿时倒抽口冷气,这姑娘不是远山静雅吗?   “赵总,我们又见面了。”海棠立马站起来,先翻了个白眼:“你的小助理把我看成洪水猛兽了,有这么夸张嘛,没见过世面。”   叶小秋正要进来呢,听到这吐槽立刻心塞,苦着脸站在赵凝雪身边,心里直嘀咕,不就是仗着自已家世好么,也没瞧出有什么真本事,会投胎而已。   “海小姐,远山小姐,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赵凝雪打个手势,叶小秋立马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赵凝雪伸手请两人坐下:“海小姐有什么贵干?”   “还不是这丫头呗,现在死缠着我不放了,她一不愿意见秦海,二不愿意去找他哥远山静雄,总跟着我也不是回事。”海棠大咧咧地说道:“我来江北是快活的,不是带累赘的。”   远山静雅不作声,默默地对着海棠鞠了一躬,海棠无语地耸耸肩:“看到没有,赶不走,打不得,骂不得,我是拎了一位祖宗回来。”   “既然这样,不如买张机票,请远山小姐回国罢。”赵凝雪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不容置疑:“远山小姐,你大哥现在江北活动,不久前刚刚和秦海发生冲突。”   “什么?”远山静雅瞪大了双眼,腾地站起来,刚才的温婉也骤然不见:“大哥为什么总是刁难秦海,我要去找大哥。“   “你就不要火上浇油了!你怎么这么烦哪。”海棠大咧咧地说道:“你不是这么天真吧,还看不出来秦海和你们家的关系么,那就是敌人!”   她早忍不了远山静雅的天真,她就是养在温室时的花,被细心呵护得过分,现在经不起任何风雨,海棠就觉得见了鬼,远山家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还有许多说不清楚的破事!   “秦海是非分明,不想想和敌人家的女儿过多纠缠,省得心烦,你特么还看不出来,我要是你,就避得远远地,少做这些自已感动自已的事!”   海棠的话凌厉无比,听得远山静雅眼睛一闭,无精打采地坐下了,再也不敢说话。   赵凝雪示意两人喝咖啡,海棠抿了一口,倒是满意:“猫屎咖啡,这可是世界上最贵的咖啡之一,赵总可以呀,识货。”   这猫屎咖啡名字难听,但来头大,说是屎,还真是麝香猫排出来的,先吃咖啡果,再排出咖啡豆,海棠瞟了一眼叶小秋,心想这助理倒还不错。   赵凝雪喝了一口咖啡,她没交代,叶小秋就吓得把这咖啡祭出来,可见她有多怕海棠。   叶小秋哪里是懂事,是吓得。   “赵总,你现在是秦海正儿八经的女朋友,秦海可早就放话说不和远山家的人来往,包括这位远山小姐,你说买机票,那就买,远山小姐,你说呢?” 第586章 怪异的酒吧   远山静雅默默地抬头,不甘地望着海棠,这女人和她有仇一样,想着法子要把她送走,不惜来找赵凝雪这位盟友,她轻轻咬着嘴唇,正要说话,叶小秋惊惶失措地进来了。   “赵总,有陌生的访客进来,说是要找一位静雅小姐。”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贵宾室的大门就被推开了,那闯进来的人让海棠跳了起来,远山静雄,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哥哥?”远山静雅不爽地看着海棠:“海小姐,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么对我?”   “小雅,你擅自跑到江北来,还瞒着父亲,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要不是查到你的出入境记录,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你和小姐妹去温泉度假!”   远山静雄气不打一处来,一摆手,两名手下便冲过来将她揪了起来,远山静雅拼命地挣脱他们,怒不可遏地说道:“我受够了,为什么你和父亲都要这么管着我,我不是小女孩了。”   “你是我们远山家族的人,有任何事情都有家人可以依靠,而不是找不相关的人。”远山静雄转身对着海棠和赵凝雪微微欠身:“打扰了。”   远山静雄随即伸出手,低喝道:“小雅,你还不过来?”   海棠和赵凝雪面面相觑,海棠微微说道:“远山小姐,既来之,则安之吧,过去吧。”   远山静雅握紧双拳,眸孔之中迸溅出怒火,她转头说道:“海小姐,我知道你也喜欢秦海,被自己喜欢的人无视是种什么感觉,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拿得起,放得下,我海棠值得更好的男人。”海棠的语气不无嘲讽:“慢走。”   远山静雅气得跺脚,无可奈何地跟着大哥走了,等到楼下,她甩开大哥的手,冷冰冰地说道:“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只要你开启手机,我们就能找到你。”远山静雄说道:“小雅,秦海父亲是被父亲害得生死不明,有这件事在,他永远无法面对你,死心吧。”   远山静雅低下头,双手狠狠地搓在一起,不甘愿地跟着上车,抬头看着赵氏集团的办公大楼,眸色中露出一丝不甘:“为什么我要生在远山家。”   “你的命是远山家给的,你生是远山家的人,死也是远山家的鬼,你必须和我,还有父亲站在一起,吃里扒外的事绝对不能做,听到了没?”   远山静雄扳过妹妹的肩膀,声音放低了几度:“你未来会遇上更适合你的男人。”   “你说的是武田吗?”远山静雄淡然一笑:“那是你和父亲认为最好的联姻对象,他们家族是有名的望族,我嫁入武田家,你们可以得到他们的高手加持。”   远山静雄不作声,手一摆,汽车稳稳当当地开出去,看着车子驶向机场,远山静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她终究是摆脱不了父亲和哥哥的安排!   夜深了,秦海开车来到吴大宝安排的酒吧,心里头骂了一百二十句娘,这吴大宝说要安排饭局,这特么是饭局吗?这不就是酒局?   秦海进去的时候,扫了一眼角落里,那里坐着一个五十多岁的酒糟鼻子中年男人,一群中年老伙计把他围着敬酒,看着很有架势。   “那人叫黄帅,是一个小众鉴定师,像古钱币,古玩具之类的小众藏品鉴定,找他准没错。”一只手按在秦海的肩膀上,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子酒气。   还有人专门目标着小众藏品,也算另辟蹊径,说话的是马明,他已经先一步到了,小喝了几杯,再往那卡位上一看,秦海脱口而出:“几时换人了?”   记得之前在别墅区,从马明家里走出的还是个风情万种的美女模特,这会儿就成了二十出头嫩戳戳的小姑娘,看着挺清纯,身材还是好。   擦的,这马明八成以为是普通局,带着小相好的就来了,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一个做车的,一个卖房的,两人倒是挺搭。   “老实说,我以前也知道吴大宝这号人物,不过没什么交集,今天要不是你牵线,我和他根本不可能坐在同一张桌子上。”马明打着哈哈说道:“他不会想卖我房吧?”   “人家还怕你卖他车呢。”秦海忍不住呛了他一句,说道:“能把你小相好的打发走吗?”   马明一怔,连问为什么,秦海刚才就听出来吴大宝没在电话里和他说实话,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了几句,马明心领神会,赶紧回到卡位上和那小姑娘说了几句。   看小美娇娘不太乐意,嘟着嘴巴开始撒娇,马明也没了耐性,抽出一叠厚厚的钞票给她,小姑娘娇嗔道:“明明是你约我出来的,又要我走,什么嘛。”   “小宝贝,今天事出有因,下次咱俩再约,你拿钱找闺蜜去玩,不够再找哥要。”马明拍着她的脑袋瓜子,低声哄道:“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下次咱们再约。”   话是说得软,搭在小姑娘肩膀上的手的力道就大了一些,小姑娘再不识趣,也晓得他动气了,见好就收,拿钱乖乖走人,临走时看到年轻俊秀的秦海,还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等那个小美女走了 ,秦海才和马明一块坐在卡座上,刚坐下,他就吐槽道:“这个吴大宝,害我以为是吃大餐,空着肚子就来了。”   “哎,这不是有小吃嘛,我再给你叫一份意面,保准让你吃得饱饱的,你看这间酒吧,是不是和其它地方不同,幽静不少?”   这话提醒了秦海,一般酒吧嘈杂不堪,这里却幽静不少,没有舞池,也就没有相拥贴面的红男绿女,一边的吧台上有酒,但也有茶叶,各式各样的茶。   “这是酒吧?”秦海来江北的时间不短,也没到把江北逛个底朝天的地步,再看一边的墙上,用玻璃罐子装饰了整面,每个罐子里面都放有一枚琥珀!   琥珀的种类繁多,这里汇集了起码上十个品种,应有应有! 第587章 何必对着干   这间酒吧怪得很,就像仿古的酒吧,秦海心里头打起了小鼓,在江北这么久,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处,说是酒吧也对,有酒柜,有吧台,有卡座,但是,更像改良版的酒馆。   “嘿嘿,还有你不知道的地方,孤陋寡闻了吧,不过也不算怪,和你亲近的人都不怎么过来,真正的大佬不会来,都是些爱附庸风雅的人过来凑热闹。”   马明其实自黑了一把还不自知,秦海看吴大宝还没来,心里头恼火,组局的人都不按时到,什么玩意?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刚在卡座上坐下,吴大宝兴冲冲地进来了,脑门上还有一层汗珠子,看他俩先到,自己也晓得不好意思,人还没有坐下,先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吴总,你什么意思?把我们急吼吼地约过来,自己慢悠悠地来,拿我们当猴耍?”秦海斜眼看着他,不怀好意地说道:“再晚一点,你都不用买单了。”   吴大宝在心里骂了一声娘,晓得这祖宗不好对付,连忙解释道:“今天傍晚我都准备走,来了一个新客户,还不是江北人,小岛国人,想在江北买套房子,今天的单肯定是我买。”   秦海闷哼一声,心想人精就是人精,一下子明白他话里的重点,今天的单必须是组局的人买,这是肯定的,他吴大宝想跑都跑不了。   “江北限购,外国人得在本地有长期稳定的工作,出示工作证明才能买,不然的话只能借别人的名义买下来,私底下再明确产权,签个私底下的协议。”马明也是个老行家了。   秦海抬起头来:“小岛来的?不会是姓远山吧?”   噗!吴大宝嘴里的酒喷了出来,差点溅秦海一身,他一边抽纸巾一边说道:“秦小爷,还有什么事你不知道的,就是姓远山,叫什么雄来着。”   “远山静雄。”秦海早收到赵凝雪的消息,远山静雄到底是逮住了远山静雅,把她带走了,想到她,眼前又浮现出那双清纯柔弱的眼眸。   在旁人看来他对远山静雅冷酷,但这是他最好的姿态了,没人可以选择出生和父母,她是仇人的女儿,这一点今生今世都无法改变!   与她保持距离,这是给她最好的善意,秦海抬头道:“他买了哪里?”   “古玩市场隔条街的老小区——百香园,订金都交了,我就为这事来晚了,他借了一个江北本地人的名头,钱是他掏的。”吴大宝笑哈哈地说道:“我来晚了,自罚三杯。”   吴大宝接连喝了三杯,趁他还在兴头上,秦海又问了具体的楼栋和房号,看他关切,吴大宝说道:“怎么,你认识这个家伙?”   吴大宝和马明都是半个圈里人,不受真正行家的认可,自然不知道黑瓷龙吐水的过往,不晓得江北文玩圈和远山家族已经交手几回,更不知道远山家族的大野心。   “认识,还熟得很,打过几次交道,不过是头狼,不怎么好相处。”秦海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吴总,奉劝你和他们生意归生意,千万别有其它牵扯。”   秦海的眼眸里寒光乍现,吴大宝不禁打个寒蝉,连连点头,他来晚了,为了表示歉意,叫了不少小吃和酒水,都是生意人,寒暄起来不费劲。   酒过三巡,吴大宝终于切入正题,把自己让老千给骗了的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告诉马明,这可勾起马明的伤心事了,提起上次的唐三彩就是一阵肝疼。   两人比起来,马明受的损失更大,只是他财大气粗,当时心疼了一阵子,后续找不到人,也就这么过去了,现在一提起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吴总,你这是要多联手把这帮老千找出来呀,实话告诉你,我当时被骗,也是被秦海发现的,事后我通过各种门道去找人,早特么跑了,真真假假,把老子骗惨喽。”   “马总,我这次也被骗了三四百万,我的生意不比您,豪车利润高,我们卖二手楼的,累得像狗,利润也就那样,三四百万哪,我的心肝都在疼。”   马明斜眼看了一眼他,问道:“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叫李军的?”   “有啊,这个叫李军的是个玉石商人,我认识他已经六年了,就是通过他才接触到这批所谓的藏家,真特么地,一环套一环,老子被坑惨喽。”   吴大宝说完,马明似笑非笑,拍着吴大宝的肩膀说道:“兄弟,这伙蜂麻燕雀我也了解过,都是有段数的人,损财不要紧,小心折了命,咱们就当散财免灾罢。”   “马总,你认真的?这笔账就这么算了?”   马明也不吭声,从一边的包里拿出几份简报,一一摊在桌上,吴大宝和秦海一起看过去,只见简报上面是好几条类似的新闻——烧店,灭门,夺财!   不是店铺或公司被烧,要么是家里几口人被杀,保险柜的东西被一扫而空,惨象横生。   “看看吧,我通过干刑侦的朋友了解过了,一样的手法,骗财,灭口,还用上了美人计,财重要,还是命重要?这就是一伙亡命之徒,和他们对着干,何必?”   马明早看透了,他现在不缺钱,不缺女人,更不缺豪车,及时享乐都来不及,惹这些麻烦事干嘛,把损失的钱早点赚回来更重要。   “吴总,老话说人命关天,还有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可你想死吗?”   吴大宝便像霜打的茄子,秦海笑着说道:“古玩圈以次充好,还有旧仿,还有官仿官,这些最容易被拿来打幌子,别的不说,雍正仿成化的,乾隆仿汝窑的,这能称之为假?”   “但用这些卖出汝窑的价,那就是骗局,以后两位少打发横财的主意,在不熟悉的领域明哲保身要紧。”秦海打着哈哈道:“我帮两位窜了个局,酒喝得差不多,我就先……”   秦海正要告辞,早点回去休息,明天还约了赵凝雪去看家电家私,余光一瞟,就见到远山静雄带着一帮手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第588章 我的小师父   真是冤家路窄,亏得自己还掐算了一卦说是大吉,这吉到哪去了?师父啊师父,我莫不是算岔了吧,他心里想着,也不急着走人,   “哟,这就是我客户呀,怎么也过来了。”吴大宝正想去打招呼,马明一个眼色把他拦住 ,那远山静雄进门后一张望,已经带着莫测的笑容朝他们走过来!   “秦海,我们又见面了。”远山静雄嘴角轻轻扬起道:“我妹妹在江北这段时间,多亏你的朋友照顾,我已经将她送回国,请你放心。”   “你妹妹关我屁事?”秦海眼睛都不抬一下,挑着黑椒牛肉意面,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远山静雄倒不恼怒,扫了吴大宝一眼道:“你的朋友倒是遍布江北,不愧是江北的古玩新人王,如今的你,我的确不敢小瞧了,不过,听说你还会看相、摸骨,看阳宅、阴宅风水?”   “怎么,远山先生是想摸骨看相么?还是请我给你看看身后宅?”秦海终于抬起头来。   这身后宅其实就死后的阴宅,这话是在咒远山静雄,不过他中文造诣虽然不错,硬是没听懂这里面的含义,在心里顿了顿后说道:“摸骨?”   “我今天心情不错,可以免费。”秦海一起身,远山静雄的几位手下就跟触到了警报线一样,腾地往前一步,死死地护住主子。   秦海一看便是乐了,想到他们在北龙上的所作所为,不禁一阵冷笑:“我们山上有句话——好狗护三邻,好汉护三村,诸位都是好部下。”   吴大宝和马明面面相觑着,这话也是在骂人哪,骂他们是狗!   可惜这几个人就是听不懂,白白挨骂,吴大宝便对马明说道:“马总,你看到了吧,这秦海的嘴巴就像开过刃的刀,利着呢。”   “我们别和他作对就行,这小子现在后台硬。”马明笑着说道:“这边也是你客户,悠着。”   吴大宝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那房子刚签合同,只付定金,后续的事还没走完,尤其后面还有一道最关键的环节——佣金支付,他赶紧闭上嘴巴,不站队,自保为上。   “姓秦的,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我们远山先生来江北只为与文玩界人士交流为主,但这几天在古玩市场走下来,不少商家闭门不待客,这也是你搞的鬼吧?”   “啧啧啧,太高估我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不少商家闭门不待客,那不是也有人开门迎宾客么。”秦海笑哈哈地说着,孙大海和他说过了,人多管不了,不过这次意外的是楚大师那个见钱眼开的主,居然也谢门谢绝远山静雄入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秦海有所不知,楚大师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他骨子里还是有点血性的,执着于名利不假,沽名钓誉也是真,但真面对远山静雄这种不怀好意的,还是拎得清的。   还别说,有孙大海和楚大师两位在古玩市场的老前辈带头,真有不少商家跟节奏闭门谢客,远山静雄在古玩市场转了两天,吃了不少闭门羹。   “原来不是想摸骨看相,那我就省事了。”秦海打着哈哈,看着这几个曾经的手下败将:“怎么,狗嘴啃泥啃上瘾,还想再试试?”   “臭小子,老子撕了你这张嘴!”那留胡子的中年男人上回在玄真阁吃过亏,一口气一直没有咽下去,这次又忍耐不住,一个箭步冲过来,挥起拳来。   秦海无语地摇摇头,这些人怎么就不知道收敛下自己的野心呢,偏要千里迢迢地来找事!   他正要出手,一道影子闪了出来,砰地一声,所有人都惊呼一声,都没看清楚怎么回事,这中年男人便像弹簧一般飞出去,轰然倒在地上。   那中年男人觉得喉咙里一热,本来想闭紧嘴巴忍住,可那气血冲上来,哪是他可以控制的,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呕出一大口血。   秦海就纳闷了,这里都成这样了,也没见酒吧保安出来,四周的客人也像没事人一样,还是坐在原来的位置上看热闹,一个个淡定得很。   “娘希匹的,老子不在,就敢对我师父动手,臭不要脸。”这个老气横秋的声音一响起来,秦海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洪十三!   洪十三笑嘻嘻地摸了摸鼻子,他刚才这抖出了一身内劲,把这家伙狠狠地撞飞了,别看这一招云淡风轻,其中蕴含的力度可不小,那家伙何止吐血,还得有淤血!   “小师父,有我在,谁敢碰你?”洪十三笑嘻嘻地转身,看着地上的那滩血,一招手道:“特么的,服务生哪去了,过来拖地!”   两名服务生利落地过来,好像对这种情景见怪不怪,三两下就把现场清扫干净,然后一溜烟地跑不见,洪十三老神在在地将双手背在身后,笑哈哈地望着远山静雄。   看着突然杀出来的洪十三,那中年男人一骨碌地爬起来,咬着牙说道:“哪来的老头子,多管闲事,你……”   噗,他话还没有说完,又吐出一口血,洪十三拍拍手,刚才闪走的两名服务生又过来一阵拖,一阵扫,又唰唰地弄干净了。   这一幕就连秦海也觉得不可思议,傻傻地看着洪十三,洪十三一笑,露出好几颗白生生的牙齿:“看什么看,你忘记了,我们俩怎么答应对方的?你现在就是我的小师父。”   这事真是诡异的发展方向,洪十三倒不执着当他的师父,摇身一变成了他的老徒弟!   “您别开玩笑。”秦海更好奇的是他刚才怎么办到的,只沾着对方的衣角就能让人飞身呕血,这一招绝了。   “这老头是什么人,在这里还这么嚣张,那些服生务都卖他的面子?”   “鬼晓得的,刚才吵成这样也不见有人出来,老头一来,人全冒泡了。”   “这可是江北文玩圈有名的新人王秦海,这边的一群人倒是眼生,没有见过。”   这间酒吧不似其它地方嘈杂,说起闲话来都是静悄悄,没有大声喧哗或指指点点,只是秦海的耳朵好,听得清清楚楚! 第589章 吓唬吓唬   大家伙的眼睛都贼拉拉的亮,看得出来洪十三的话在这里好使,他也是一头雾水,洪十三除了那个小院,会做烤全羊,和这间酒吧有什么关系?   且不说这酒吧的格调与其它地方不同,光是那堵墙上的琥珀就价值连城,一般酒吧哪用这种东西装饰?这一看除了老板有品味以外,还有钱!有很多钱!   他哑着嗓子说道:“前辈,这酒吧的老板是谁?”   洪十三只当没有听见,双手抱在胸前,气鼓鼓地看着远山静雄这波人,手里一甩,就拿出一个盒子,嘿嘿怪笑,他只笑,不说话,怪吓人的。   他笑得轻佻,越发惹人恼怒,那远山静雄恨恨地看着他:“臭老头,你敢胡来?”   “呸,我有什么不敢胡来的?”洪十三大咧咧地说道:“江北是我们的地盘,这酒吧也是咱们的地盘,你一个外乡人在这里叫个屁!”   话音刚落,那远山静雄一步往前,这家伙原来身手不赖,挥出手刀之时虎虎生风!   洪十三不避不让,也没回击,就把手里的盒子一打开,噗,一股轻烟飘出去,呼地一下又没了影子,远山静雄心里一慌,脚下不稳,一挥手道:“什么东西?!”   “降草!”洪十三笑意盈盈地托着这个盒子,怪笑连连:“此草分阴阳,一端为阳,一端为阴,两草可集结于一处,落入你的身体便滋长并繁衍。”   “你想吓唬我?”远山静雄接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怒不可遏:“故弄玄虚!”   洪十三哈哈大笑:“我是不是故弄玄虚,等会儿就知道了,这是我在苗地求回来的宝贝,这东西会让你高烧不止,之后便会发狂,等草在你的身体里落地生根,终发芽突出身体。”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兴奋:“等那些芽从你的身体里密密麻麻地长出来,你就像稻草人一般,哈哈哈,届时将发狂而死,狗娘养的,你还敢叫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洪十三一席话令人心发麻,秦海都忍不住打了个寒蝉,无解地望着他:“前辈,世上真有这种东西吗?还以为只存在《解秘》这种探奇的节目里。”   “存在必有理由嘛。”洪十三斜眼看着远山静雄:“想要解开,现在就给爷爷我嗑三个响头,再给我小师父嗑九个响头,我们这边,三六九等嘛,怎么样?”   秦海也不知道真假,就看到远山那帮人的脸成了猪肝色,便大笑着说道:“这提议不错!”   “你们做梦!”远山静雄气得口水直溅:“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跪下磕头,我是远山株氏会社长子,远山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怎么可能给你们跪下。”   “那就回去找医生吧,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救你。”洪十三拍拍身上的灰尘,皮笑肉不笑。   远山静雄此时忐忑不已,一颗心悬在嗓子眼里,难受得不行,也不晓得是不是心理作用,觉得五脏六腑都不安稳,好像有虫子在爬。   他一摆手,呼喝道:“走!”   远山静雄带着手下一股脑地冲出酒吧,刚一出门,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对劲,仿佛每个毛孔都在炸开,更不用说胃里阵阵翻腾,随时随地都能吐出来。   “混蛋,难道真的给我下了药?”远山静雄拼命揪着自己的衣领子,抬头望向同伙:“你们看看,我的嘴里有芽长出来吗?”   他拼命张大嘴巴,同伙们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照进去,纷纷摇头,就算这样,他还是觉得不放心,疯狂掏自己的嘴巴,手指都卡进喉咙里。   “先生,还是去医院吧,马上去洗胃,现在就去!”   远山静雄疯了一般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无可奈何地说道:“好,现在就去,马上!”   望着这群人狼狈而走,秦海好奇地说道:“前辈,你真给下了阴阳草?”   啪,洪十三把盒子打开,里面空空如也,啥都没有,只有这个盒子值点钱,是紫檀木。   “哼,老子吓唬吓唬他们而已,屁点本事都没有,还怕死,没用的东西!”洪十三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一屑不顾道:“这种货色还值得老子用心?”   吴大宝重重地松了口气,那位客户可算是走了,他胆颤心惊地过来,打着哈哈道:“秦海,这位老先生是什么人哪,我是这间酒吧的常客,以前没有见过。”   “以后就会经常见了,我嫂子把这间酒吧盘下来了。”洪十三牛气烘烘地说道:“感谢你们来惠顾,一会儿打……九五折。”   别看洪十三好像毫无章法,吊儿郎当,在钱上算得很清楚,想占他的便宜还没有门。   那吴大宝干笑了几声,还以为攀着秦海的关系,怎么着也能占点便宜,这点折扣,算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多谢老先生。”   秦海倒是吓了一大跳,洪十三叫大嫂的只有一个人而已——石天当的夫人程冬!   “两位慢喝,这小年轻我就带走了。”洪十三拉着秦海就走,还问他来是干嘛的,秦海把来龙去脉一讲,洪十三就停下了,折回到马明和吴大宝跟前:“你们认识李军?”   马明和吴大宝面面相觑,齐齐点头,洪十三看着两人,又说道:“都被骗了?”   两人又是齐齐地点头,洪十三的面色有些沉重,双手背在身后道:“这群人莫再挨了,以后少想发横财的事,这个李军是个代号,不过是他们使用得最久的一个名字。”   “前辈,您知道这伙人?”马明一看洪十三这架势,知道不是普通人,态度都谦恭。   洪十三大咧咧地甩甩袖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当然了,这伙人我熟得很,不是好鸟,杀人放火,无所不作,极擅长伪装,还晓得放长线钓大鱼的道理,耐性好得堪比王八。”   吴大宝瞬间颓了几分,洪十三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看你长相不错,我就好心提醒你,丢财是小,丧命是大,身家性命,别看身家排在前面,丢了性命,东山再起的机会都没了!” 第590章 意外的大礼   马明一时间得意,这番话也是他刚才悟到的,现在更是满足,拍着吴大宝的肩膀说道:“你的几百万,对比我的千万,就没那么心疼了,这事就这么过去吧,别惹事。”   吴大宝纵有再多不甘,也知道想借马明的实力去追回损失不可能,只能长叹一声:“算老子倒霉吧,真有这人,好几年就为一个骗局。”   “呸,好几年只为一个骗局?那特么不是傻子么?他们是同时策划多个骗局,同步进行,再分不同的时间节点进行收割,咔咔咔一通收获,那就是一笔笔巨款。”   洪十三对这帮人的套路清楚得很,吴大明越听越颓,马明哈哈一笑道:“吴总笑一个嘛,我当初被骗也是一百万个不甘心,后来也释然了。”   吴大宝咧嘴,看着像笑,又像在哭,秦海饭也蹭了,酒也喝了,冲吴大宝说声多谢,就跟着洪十三走了,那吴大宝彻底傻眼,扭头说道:“秦海哪认识的这么多奇人。”   “天晓得的,吴总,咱俩继续?”   吴大宝和马明坐回卡座时,秦海跟着洪十三正穿过酒吧的一条长廊,那长廊左右挂着不少画作,倒不是古画,只是一些抽象的现代画,但看着是新摆设上的,品味颇高。   洪十三没喝酒,却步伐凌乱,推开了一扇办公室的大门,里面陈设得古色古香,还摆着不少泡的酒水,全部一罐罐地摆在架子上,和那些密密麻麻的琥珀一样,极其壮观。   同样都是密布了一整面墙,何等地壮观,洪十三一坐下,立马拿出手机打电话:“喂,是我,唉,我到了,还碰到秦海了,没什么,替他解决了几个不顺眼的小瘪三。”   挂了电话,洪十三开始煮茶:“小子,等一等,他们马上就到。”   洪十三说原本就准备约他明天过来,没想到秦海今天就跑过来了,问起这间店的来头,洪十三说以前开这间店的是个收藏界小有名气的玩家。   “这辈子都在玩收藏,临了心脏有点问题,做了手术后力不从心,就想转出去,我大哥和嫂子觉得江北不错,索性盘下来了,你别小瞧这家店,既是酒吧也是一个小小的藏品交换及交易地。”洪十三说道:“这里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难怪刚才碰到个中年男人,说是小众藏品的鉴定师,就连看热闹的方式也比一般人要安静,秦海纳闷道:“前辈们盘下这间店,以后是准备长期在江北生活?”   “我大哥大嫂儿女双全,全部在省城发展,各有各忙,我大哥一辈子都和文物打交道,不知道主管挖掘了多少古墓,注定是闲不下来的,我大嫂,还准备把这里弄出一间专门的修复工作室,用来修复,这里不是还有一位白老师嘛,正好交流交流。”   洪十三说的白老师就是赵凝雪的奶奶白婉芳,他顿了顿,又现出一幅神秘的样子:“我大哥大嫂有件礼物送你。”   原来这才是今天的大吉!秦海心中雀跃,不解地说道:“是什么宝贝?”   “嘿嘿,可大的宝贝,保准你猜不到。”洪十三雀跃道:“你今天就来对了。”   秦海摸不清楚头脑,今天卜卦确是大吉,都到这会功夫了才有一丝盼头,这关子卖得有点大,秦海双手抱在胸前,说道:“行,今天不管等到多晚我也等,看看是什么大礼。”   洪十三嘿嘿直笑,手一伸道:“来,喝茶。”   时间一转就就是两小时,原本出来得就晚,等到近零点,石天当和程冬才姗姗来迟,秦海立马起身迎接,正要说话,一道身影突然冲过来,来到秦海跟前,扑通跪下了。   秦海定睛一看,这人的头发很短,身材并不高大,等他抬起头来一看,这不是巴木吗?   他出院的时候,巴木还在隔壁病房躺着,事后应该被带走调查才对,现在竟然出现在那里?秦海突然反应过来,抬头道:“这就是你们送我的大礼?”   巴木对着秦海叩了一个头:“秦小爷,以后请你多关照。”   “前辈们,这到底怎么回事,他可是偷走母珠的人,你们就这么放过他了?”秦海心里头有一百二十个问号:“这到底怎么回事?”   洪十三打着哈哈说道:“以后巴木就是你的人了,为你所用,你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石天当双手背在身后,不耐烦地说道:“臭小子,这便宜白白给你了,你还真不知道好歹,晓不晓得,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保住他。”   “前辈,那颗母珠找到了?”   “找到了,原来那颗母珠来历不凡,现在仅母珠呆在巴木送还的地方,就连那串佛珠也一并送还,现在就放在那间著名的寺庙之中,至于巴木先生,这件事情性质特殊,本人自由。”   程冬说道:“高僧指点,巴木与你有缘,需要追随在你身边,你就收他了吧。”   秦海看着埋头跪在地上的巴木,眉头皱得老紧,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大吉?秦海一时间犯了难,这可是自己徒手接起的从四楼坠下的巴木,来历不明的男人!   “我是孤儿,被一户牧民收养,五岁时遇到师父,他说我与佛缘浅,却与佛会结缘,此生必定有大劫,与水有关的人会助我渡过一劫。”巴木诚恳地说道:“师父所说的人就是你。”   秦海心想坏了,总是把星辰大海挂在嘴边上,可不是与水有关?   这母珠的去向秦海想了想,从这巴木所说,再到事情可以圆满解决,秦海顿时醍醐灌顶!   “这母珠与佛珠是否送到了广远寺,巴木大哥所说的师父难道是指弘信法师?”秦海说道:“好家伙,原来是弘信法师出马,怪不得事情可以圆满解决。”   他说完,双手合什,那石天当说经过考鉴,根据野史和一些正史结合,那佛珠原本就是那墓主从寺庙中巧取豪夺而来,而那颗母珠所用的更是广远寺中一位高僧的头骨所制成,从佛院中遗失已经几百年有余,如今终于重现,巴木心急才秘密行窃。 第591章 请成全我   如今佛珠,尤其是那颗母珠重回寺庙,一桩几百年的遗失事件终于尘埃落定,巴木则在师父的指点下留在江北,回报恩人。   “我与佛无缘,虽然长年呆在寺庙中清修,但没有成为僧人,来到江北是我的命数,遵从师父的教诲,要报恩于我的恩人,请秦小爷成全我。”   秦海一时犯了难,歪着脑袋说道:“可你跟着我,我这边也没有什么用武之地,玄真阁里有萧家兄弟和我发小看着,已经足够,至于你么。”   “让他平时跟在你左右,保你的周全,怎么样?”一直话不怎么多的石天当说道:“你单枪匹马出入,一人难敌众手,一双眼睛再怎么灵活,也很难顾及八方,你需要有人追随。”   洪十三在一边猛点头:“臭小子,这可是老天爷给你的大礼,这巴木的身手我已经试过了,可不一般呢,和你都不相上下。”   秦海听了当真是心动哪,萧家兄弟的功夫其实一般般,赵雷更不用说了,读书人,自己身边的确缺少一个高手,他这心里一动,就起了试探的心思,,当下就一拳轰了出去!   那巴木还在地上跪着呢,说时迟,那时快,巴木身影陡然间像一分为二,化为无数重影,一时间,秦海居然不知道哪个才是本体!   眼睛辨不明,拳头的速度和力量也在瞬间失去力度,他眼前一花的时候,感觉身后的情况不对,脚下步法一变,转身一看,妈的!   秦海不自禁地骂了一声,这是什么神奇功夫,巴木已经赫然出现在他身上,国术中有一招可以办到迅速中转移到对方没有防备的后方,但巴木明显没用这招,他就是快,快得吓人!   这路数他完全看不明白,后脑勺嗖嗖发凉,这家伙的身手犹如鬼魅一般,连招数的名字都说不上来,更别提怎么对招了!   臭老道说过,国术的玄妙在于见招拆招,看到对方的招数,脑子能下意识地想到破解甚至反攻的招数,但要是对方的招数连名字都说不出来,更不知道出手会是什么情状呢?   就像现在的情况,秦海的汗都下来了,那巴木在那么短的时间里绕到他毫无防备的背后,要是有心杀他,已经得手!   “哈哈哈哈,臭小子,怎么样?这桩大礼如何?”洪十三得意意洋洋地摸着下巴,笑哈哈地说道:“你要是满意,就把这人收了吧,他平时就住在这里,你要用人,随时呼他。”   巴木双手束在一起,一幅服服帖帖的样子,秦海早就心花怒放,这的确是一把好手,实在是太妙了,太妙了!   “人,我要了,你和我店里员工一样,拿一样的工资,年底再补你奖金。”秦海一肚子的愤懑全没有了,这真是天降的大礼,美得很!   巴木一心投靠秦海,现在也求之不得,双眼微红道:“我的命是你给的,接下来,我这条命就属于你了,谁敢伤你,我让他们不得好死!”   程冬立刻轻咳了一声,提醒道:“还是要注意分寸,以后,你平时就在这里住着,给洪十三和我打个下手,秦海要用你的时候,自然会找你,这个给你。”   程冬早有准备,连手机都给他备好了,巴木如获新生,感激不已,接连冲他们鞠躬:“我巴木如今如师父所言有了新的方向,多亏几位成全,多谢,多谢!”   秦海现在也心情大好,先和巴木交换了号码,又问起他们为什么要盘下这间店,程冬说道:“换个地方生活挺好的,不想与女儿或儿子同住,年轻人有年轻人的生活。”   这话倒是洒脱,现在有多少老人家与年轻人同住的,摩擦不断,秦海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看时间不早,这才匆忙间离开,等出去的时候,发现现场有不少人坐着聊天,聊天的话题无外乎古董艺术品,与别的酒吧当真截然不同。   等出去一看,原来的酒吧招牌被盖住了,估计要换新的,因为喝了酒,秦海叫了代驾。   此时,江北市的一家医院里,刚刚洗胃出来的远山静雄正恶心得翻来覆去,几名手下将他围住,正呼喝着要检查结果。   “你们的负责人呢,赶紧出来,为什么我们先生还是这么难受?”那中年男人凶相毕露,吓得小护士连连后退。   “洗过胃,本来就不舒服,这是正常现象,你们要做的检查我们也做过了。”护士也不过二十岁出头,见着如此凶悍的人,吓得直往后退。   一道俏丽的身影走进来,接过护士手里的文件夹,面色如冰一般:“这里是医院,禁止喧哗,其余病人还要休息。”   好冷咧的语气,在病床上几乎要难受得死过去的远山静雄抬起头来,看到眼前这张艳若桃李却冷如冰山的美艳女医生,双眼骤然一亮,眼神落到她的铭牌上——裴晓婉。   “医生,我们先生胃里到底有没有东西?”中年男人叫森田刚,也是有名的高手之一。   裴晓婉的俏眉微微锁紧,慢悠悠地说道:“到底是什么人说给你们喂了奇怪的东西,是草籽之类的,我看过报告,什么都没有,洗胃的结果也一目了然,没有任何不应该的存在。”   “可是……那人分明说会有草籽发芽,然后穿透身体,叫什么阴阳草。”   裴晓婉无言以对,冷眼望着这群人,从入院起,这伙人便来势汹汹,好像要砸了医院一般,她什么样难缠的人没有见过,仗着有钱有势耀武扬威的多了去了。   “阴阳草?”裴晓婉面色微微一凛:“民间的确有这种传说,据说属于民间异术的一种,十分奇特,我们是信医学的,宁愿相信是一种生长能力特别强大的植物,也是可见的。”   她拿起一边的X光片,镇定自若道:“请这位先生放心,做过全面的检查,您的胃里十分干净,并没有不合理的存在,大可以放心。”   “真的没有吗?”远山静雄强忍着心底的恶心,抬头看着这张冷艳的面孔,声音也放温柔许多:“那个奇怪的老头声称我会发狂而死!” 第592章 三缺一   裴晓婉忍不住笑了,摇头道:“如果你在我医院里发狂而死,我们医院便会倒霉,不知道有多少竞争对手等着看我的笑话,但我说你没事,就是没事。”   啪,她合上文件夹,转身利落地离去,远山静雄紧紧盯着她的背影,迟迟没有收回眼神,他那手下也是个机敏的人,坏笑着叫道:“先生,胃怎么样?”   远山静雄回过神来,喃喃念道:“裴晓婉?好有个性的医生。”   “我们裴医生是中西医精通的名医,全国各地有多少人闻名而来,老院长去世以后,裴医生就是我们医院的活字招牌,她亲自看诊,你们就放心吧。”   小护士的心终于放到肚子里,瞅准时机先跑为上,那远山静雄坐起来,还回味着刚才裴晓婉的话语,清冷、自信到骨子里的女人!   “先生是看上这位女医生了吗?别忘记我们这次来的正事,社长交代过,无论如何要等到北龙上的事情完成,但我们终究是要回去的。”森田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能节外生枝。”   远山静雄狠狠闭上眼睛,洗胃的痛苦让他无力说话,那个该死的老头,害他受了无妄之罪,下次见到他,一定不让他好过!   他们要了一间单人病房,这种私人医院就是这点好,只要有钱,没有什么享受不到的。   等关上病房门,森田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面色大变,转头看着依旧痛苦的远山静雄,咬着牙说道:“先生,北龙上的人都失去了联系。”   “什么?”远山静雄痛苦地坐起来,睁开眼道:“怎么会这样?”   森田埋下头说道:“我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在北龙活动的人一直被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先生,我们要不要马上离开江北。”   “离开?为什么要离开,就算那边全军覆没,和我们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来江北捡漏罢了。”远山静雄强忍着内心的悸动,狠狠地握住了拳头:“按兵不动!”   此时的一处宅院里,林瑛正望着在紧张联络中的老严,眼神关切无比,那老严挂了电话,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放心,一个没少,全部活捉,炸药也被拦截处理。”   “太好了!”林瑛不禁握起拳头:“又一次成功制止远山家的密谋,论起来,是第二次了。”   “如果要算上在江北文玩圈,那是第三次了,别忘记黑瓷龙吐水的事,以龙爷和史教授为首,在远山家族用赝品换走真品后,他们也还以颜色,用同样的手法将正品换了回来。”   那是一场激烈却看不到硝烟的战争,最终在今年,以秦海的名义将珍贵的龙吐水捐献给了博物馆,名噪一时,这三个回合算下来,只有第一个回合,他们损失惨重,惨失两人。   提起旧事,林瑛的眼角泛红,那老严晓得触到她的伤心事,便安慰道:“现在母子正式相认,也是一桩好事,三缺一罢了。”   他故意说得云淡风轻,林瑛便嫣然一笑:“我从不后悔隐姓埋名,改了身份,却一再质问自己,当初狠心将秦海放在道观长大,算不算失职。”   “看到现在的他一身本事,你就知道没有虚度,没有白费。”老严笃定地说道:“没有你当年的狠心,哪有现在的秦海?”   林瑛微微点头,但也知道缺失的二十余年的陪伴也是遗憾,人生哪有完美哪,这些年,她一直跟着老严四处狙击流失的国宝,将他们通过各种方式带回来。   也在不停地寻找师兄和丈夫的身影,到如今依旧是生死未卜,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那个三江大师的底快掏出来了,这家伙不止跟过远山家和燕家两个主子,只要有权势的,他都会去抱大腿,这个人好像精通易经、周易之术,堪舆相术也不在话下。”   “本名叫什么?”林瑛说道:“这人现在就在江北。”   老严为难地摇摇头,踟蹰道:“现在还在查,他本名是什么,家乡在哪里,还不知道。”   林瑛眉头皱起,这个三江是个麻烦!   秦海醉意熏熏地加赶到家,言微微还在等他,距离他搬家的时候越来越近,她越发珍惜仍和他同住在一起的时光。   “哼,不知道到哪鬼混去了,喝成这样,我非向颖雪姐告状不可。”言微微一边吐槽着,还是给他倒了杯温水,气怵怵地说道:“喝喝喝喝,就知道喝。”   秦海其实清醒得很,他现在一点醉意也没有,只是身上的酒气重罢了,为了不扫这丫头的兴,他还是把那杯水一饮而尽,拍着她的脑袋瓜子说道:“早点去睡吧。”   感受到他掌心的暖意,言微微撒娇道:“你马上就要搬走了,我不是想多和你呆一会嘛。”   “来日方长呢,我又不是离开江北不回来了,有车,过来才多远。”秦海看着家里的柜子上多了一些营养品,好几盒都是即食燕窝,便问是谁买的。   言微微撇撇嘴,一脸不悦道:“还能有谁,我爷爷的好亲戚呗,那个做旧的祝江,他媳妇不是跑了嘛,想求外公去帮忙说和,不想离婚,也是,离了,少个不要钱的保姆。”   祝江在外面拈花惹草,终于后院起火,现在好,媳妇跑了,听干爷爷说过,那可是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可惜再温顺的人也有脾气,这次积攒多年的火气上来,怎么也平不了。   别看祝江平时牛皮吹上天,成天挤着脑袋想着赚钱的好营生,看上去机敏,真遇到媳妇死不回头的情况,也是傻了眼,一开始还放话说滚蛋就滚蛋,新欢更可爱。   隔了这么多天,一看媳妇没半点回心转意的意思,他也怵了,想到媳妇平时敬重舅舅,赶紧拎着东西过来了。   秦海酒醒了大半,问道:“干爷爷同意当说客了?”   “同意个鬼哦,外公要是敢同意,我第一个不同意,东西也没想收,是他硬留下的。”言微微吐槽道:“他算什么男人,想要老婆回来,自已去求,自已去请呀,切。” 第593章 一雪前耻   看她越说越来气,秦海把水喝完了,笑嘻嘻地说道:“你放心,祝江这次保准扑空,上回在他家看过合影,他媳妇是外柔内刚,忍得一时,不会忍一世。”   言微微来了精神,问他凭什么这么笃定,秦海嘴角一翘:“面有吉痣,必定人生大吉,此前过得憋屈不算什么,余生必定往上走,祝江这次要走眼了。”   凡事都有吉凶之分,痣也一样,形状好、颜色好,位置好的痣都是吉痣,长得不正、颜色不好,或是长的位置不好,都是凶痣。   微微温柔道:“我也去睡了。”   秦海应了一声,先去洗了满身的酒气,吹干头发才躺下,想到那张特别的名牌,还取出来看了看,那个叫圣杰的男人应该不在江南了,名片特别,本人得有多大的权势。   不知道比起海云天来如何?想到海云天,秦海一拍腿,糟了,这一帮老姑忙武馆的事,怎么把海棠和方大维给忘记了,把他俩怠慢了!   秦海把名片收起来,赶紧给方大维发了一条信息,没想到方大维马上就回了,他临时有事离开江北,就留下海棠在江北,还说明天就回来。   不就是走了一天嘛,就弄得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看来方大维对海棠是动了真心,只要她在这,他心就在这,秦海收了手机,这才呼呼大睡。   第二天一早,秦海就收到宫虹的电话,说是吴大宝和业主一通聊,准备谈价格,现在价格到了三百八十万的跳楼价,问他要不要拿下。   这个吴大宝生怕佣金跑了,索性主动出击,秦海一盘算,这价格肯定是可以了,就让宫虹答应,一会儿马上过去签合同,以免业主反悔。   秦海唯恐事多,再三和宫虹交代了,无论如何都能表现出嫌弃和勉为其难的样子,那宫虹在电话笑得咯咯地:“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秦海还是不放心,三两下喝完粥,就告别干爷爷和言微微地,赶紧去接宫虹,陪她一块去签合同,在吴大宝的办公室里,两人见到了商铺业主。   一看这男人,宫虹差点笑出来,这业主长相怪得很,一对高低眉!   业主姓凌,叫凌风,早些年在江北买了不少住宅、商铺及写字楼,就靠这个利滚利,成了个有不少闲钱的土豪,他低价卖商铺的原因主要还是犯了煞,觉得触了霉头。   二来他不缺这一套商铺,宫虹一口还掉二十万,他也满口答应,谁让这套别墅坏了名声,没人敢接手呢?凌风看着宫虹,握着她的手千恩万谢。   秦海暗自好笑,别看这男人长着一对高低眉,这可是暗藏阴金的面相,看似面相不正,实则有偏财之运,这一生都易得横财。   果然,签完合同交完定金,这凌风一讲自己的过往,简直是奇运加身,听得吴大宝都羡慕了,随便拿了两块钱买彩票,人生第一次,居然中了五十万!   “前几年对房市并不了解的情况下,就买了两套住宅加一套商铺,没想到那一年房价疯涨,我眼睁睁地瞧着原本七八千一平的房子涨到了两万!”   凌风一伸手指头,戴着两枚戒指,一枚金的,一枚绿宝石,眼底泛着精光:“那一年,我把其中一套卖了以后,又首付了三套,开始供数,结果你们猜怎么样?”   吴大宝再清楚不过,翻到两万以后,房价并没有停,而是一路看涨,最终涨到了均价五万,这家伙完全是钱滚着钱,一路越滚越多,现在守着这么多房子商铺就可以养下半生。   宫虹听得目瞪口呆,这什么命数,简直好到爆,羡慕不来,吴大宝看看时间,说是全款交易,今天来得及办完所有手续,秦海便跟着宫虹跑了一天,上午查档,确定产权,去银行做资金监管,下午便去办了过户手续,就等着五个工作日出新证。   这房子严格意义上已经属于宫虹,那凌风也是个痛快人,不等出新证,也不等收到余款,就先把钥匙给他们了。   宫虹把大事办好,喜不自禁,上了秦海的车后哈哈直笑:“臭小子,我们在江北有地盘了,我马上叫洪老三过来。”   提到洪老三,秦海问起他在干什么,宫虹说听说要在这边开武馆,洪老三立刻准备赶过来帮忙,两人准备一同筹备,再找些想过来一同搞武馆的师兄弟,还怕弄不起来么。   “老姑,硬件和软件搞起来容易,难的是招人,这年头习武的人可不像以前,尤其像江北这种商业氛围浓厚的城市,习武的氛围不重,不像北方。”   秦海给宫虹浇了一盆冷水,惹得她嘟起了嘴巴:“怎么,你不看好?”   “不,我恰好是看好,”秦海双眼炯炯有光:“江北没有像样的武馆,这一块市场虽然小,但算是个空白,只要能强抢下这块蛋糕,那就有利可图,现在是一家,将来呢?”   “我打听过了,江北市数得出来的武馆顶多五家,其中有三家都是小年轻弄的,根基不深,剩下两家,一家姓古,一家姓牛,都有点来头,祖上的师父从晚清开始,算有根基。”   秦海一下子对宫虹刮目相看,爷爷总吐槽她只晓得恨嫁,成天没个正形,一开口能吓死头牛,但从筹备武馆来看,她是粗中有细,一边找地方,一边把江北的武馆行情都摸清了。   看他一脸惊愕的样子,宫虹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以为你老姑真的啥事不通,就知道喊着找男人,我男人是要找,正事也要办。”   “老姑,找男人的事先放到一边,江北六千多万人口呢,机会多着。”秦海打趣道:“还怕拎不出一个做我姑父?”   “去去去,又打趣你老姑,上次在你外公家,老姑的脸都丢尽了,这次得好好干,在你爷爷这里扳回一城。”宫虹咬着牙帮子说道:“一血前耻!” 第594章 看上洪老三了   宫虹下的决心不小,拿着钥匙引着秦海去商铺等洪老三,隔壁咖啡厅老板看到他们,端着咖啡就走出来,一脸的狐疑之色,还话中有话道:“哟,又来看第二次啊。”   这话听得人不顺耳,秦海懒洋洋地说道:“嗯,过来看看,顺便整个清单——看看有没有什么要添置,再顺便算个开张的吉日。”   咖啡店老板一楞,脸色突然间复杂不已,声音都压了好几度:“这,这地方你们买了?”   他把“你们”两个字压得格外重,秦海和宫虹对视一眼,瞧这老板好像一脸悻然,宫虹心里一动,反问道:“老板,你不会也是想买这里的吧?”   “怎么会,哈哈哈,怎么可能,这凶宅……”高老板的音量提高了好几度,丧着脸说道:“居然也有人接手,行,行,行,挺好的。”   瞧他样子一点也不像挺好的,秦海看破没说破,直到等进了店里,宫虹才笑着说道:“小子,刚才那老板其实也挺要这间店铺吧?瞧他那样,蔫吧了。”   “八九不离十,想等着价格再往下调一点,尽量低价收手,半道上被我们杀了个措手不及,让咱们得了,管它的,以后处理好就是邻居,处不好么。”秦海坏笑道:“你们怕?”   宫虹翻翻眼皮,谁怕?怕个球,他们是来开武馆的,等师兄弟们过来,谁敢近身?   宫虹楼上楼下跑了一个遍,越看越喜欢,这地方简直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楼上办公加居住,楼下可以当道场,一天排开四个班,就够了。   “小子,这地方我太中意了,等洪老三过来,我们就列清单,看着要添置什么,你呢,就可以忙乎自已的去了。”宫虹还冲他抛了一个眼色:“要识趣,晓得吧?”   识趣?秦海觉得周身一麻,他猛然间会意过来,宫虹是嫌他电灯泡,要和洪老三单独相处,不是吧,老姑看上洪老三了!   那洪老三是什么人?情种一个,多年前他的妻子怀孕在身被杜志鹏的弟弟撞死,一尸两命,他血性大,为老婆孩子血了仇,自已也差点在牢里被整死。   就这么一个对妻子情根深种的男人,出狱后为了生计投靠过沈家,也投靠过莫大师,估计也没心思再找女人,老姑啊老姑,她这是昏了头了!   “哼,铁树要能开花,那不是奇迹,是神迹。”秦海刚说完,啪地一下,宫虹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下,示意他闭嘴,门口,洪老三开着那辆破破烂烂的二手帕萨特来了。   洪老三的脸色比之前好看些,看着商铺,神彩飞扬,大步流星地进来后说道:“师妹,这地方真的不错,就是门口挂的招牌要师父亲自来写。”   “对呀,秦海,我帮手也来了,接下来没你什么事了,忙你自已的房子去吧。”宫虹连忙冲他眨了好几下眼睛:“走吧走吧。”   秦海差点呕出口血,过河拆桥的老姑真是绝了,那洪老三和秦海见面,态度比起以前好转了些,没那么冰冷,他点点头,只能先出门去,打电话给赵凝雪去看自已的家具家电。   在赵氏集团楼下,秦海接到了赵凝雪,谈到家私家电,赵凝雪颇有心得,先去看了房子,把那风格一看,就给秦海推荐了三个品牌,在手机上大致一看,秦海指向其中一种。   那是以高级灰为主调的家具,整体大方又有格调,赵凝雪的眼光果然不一般,秦海欣慰地竖起大拇指:“真不愧是我的好媳妇,走,咱们就去这家店。”   赵凝雪的脸色微微一红,嗔怪道:“什么媳妇,你这山上下来的假道士,嘴上的功夫怎么这么活,走吧,去挑家具。”   两人双双来到那家家具店,还没进去就看到正在里面挑挑捡捡的赵婉思和沈海,赵凝雪的脚步骤然停下,抬头望着秦海,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挽着赵凝雪的手臂走了进去。   那赵婉思紧挨着沈海,声音快娇媚到了骨子里:“沈海,你怎么喜欢这种风格的家具呀,看上去一点生机也没有,怪怪的,我陪你去别家店看看吧。”   “不用了,我就喜欢这种风格。”沈海的语气淡淡地:“我搬离沈家后一直住在酒店,现在自已的房子收了,随便买一套就可以。”   赵婉思穿着那大红的贴身裙,露出光洁的肩膀和紧实的手臂,双眸含情地望向沈海,别人都说沈海离开沈氏集团就是从零开始,可是他倒好,现在公司运做得风生水起,好得很。   这样的男人就是最好的对象,反正他和赵凝雪没戏了,她也是赵家的人,正适合沈海,她娇嗔着抱着沈海的手臂,嗲嗲地说道:“不要只看这一家,我们换一家嘛。”   沈海不耐烦地推开她的手:“婉思,你今天不忙吗?”   余光扫过身后不远处,看到和秦海并肩走进来的赵凝雪,他一下子走开好几步,离赵婉思远远的,看到秦海,他的眼神又陡然大变,他们一起来买家具?!   “沈总,好久不见。”赵凝雪先发制人,懒懒地伸出手,语气却很淡漠:“这么巧。”   有了赵凝雪的对比,赵婉思的肤浅更是明显,沈海双眼通红,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依旧涌出无尽的不甘:“巧,赵总也来挑选家具?”   “是替我挑选家具。”秦海漫不经心地提醒沈海:“沈总,你今天是眼神不好,还是心眼被堵了,没看到我吗?”   “秦老板,我怎么可能没看到你,挎着这么明丽照人的美女进来,很难不吸引眼球。”沈海其实话中有话,他秦海再蜕变,和赵凝雪站在一起依旧是癞蛤蟆一只!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手下败将而已,还在嘴硬,他冲沈海笑笑:“沈总的眼神准头的确很好,永远只看向同一个方向,不管那片风景是否属于自已,在下真心佩服。”   “秦海,你别得意,我承认,你现在此一时,彼一时,又有了宫、萧两家做靠山,但你骨子里的低微是改变不了的。” 第595章 卖过的人情   秦海挑挑眉,根本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一个手下败将,也只能逞逞口舌之快,这些有用吗?屁用没有,他大笑着牵起赵凝雪的手,云淡风轻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他这样的反应,反倒是让沈海说不出话来,等他俩一走,赵婉思还是靠了过来,她嘟着血艳艳的红唇看着秦海和赵凝雪的背影,气怵怵地说道:“真是的,他俩真是天生一对。”   亏得自已还曾经对那个野小子有过点小小的心思,那野小子其实挺有男人味的,可惜呢,要是早知道他身世这么显赫,就不会客气了。   赵婉思越想越怄气,再看身边的沈海,嘴角露出一丝会意的笑容,这不是还有沈海嘛,她就不信了,事业上比不过赵凝雪,难道找男人也比不过,她不信这个邪!   沈海的那口气其实从来没有咽下去过,弄丢了赵凝雪不说,和父亲、弟弟也撕破脸皮,他现在在外单独斗,不少人都看低他,觉得他是很难翻身。   靠着燕振天的资源和扶植,他倒是拿到不少罕见的玉石原料,但这些都是燕振天的照拂,那家伙现在不在江北,但若在江北,燕振天会不停地提起这件事实,压他一头。   憋屈,憋屈,他沈海的人生怎么就这么憋屈呢,没有一件事情顺心的,看着身边娇艳的赵婉思,他打心眼里瞧不上这个女人,俗气,拜金,除了像样的皮囊外,就没可取之处!   可是,沈海看着赵婉思,无论如何,她还是赵家大房的女儿,将来财产也有她的一份子,更何况,她父亲现在也在赵氏集团任职,沈海用力地咽下口水,终于笑了。   “婉思,今天碰到秦海真是晦气,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坐坐。”沈海笑着说道:“总比这里看他们秀恩爱好。”   赵婉思眸孔中显出一抹惊喜的神彩,从小到大,沈海处处都维护赵凝雪,更是对她照顾有加,就连准备礼物,也显示出对赵凝雪的不同,这都让她吃醋到了极点。   到如今,这个男人还不是落在自已的手里?她欣喜地抱住沈海的胳膊,欢欣地说道:“你要去哪都可以,我今天一天都陪着你,走吧。”   目送两人离开,赵凝雪收回目光,转头看着身边凝神望着她的秦海,便唇角翘起,娇嗔着说道:“怎么,觉得我会吃醋,我和沈海从来不是男女朋友。”   秦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他又不是憨憨,赵凝雪要是看得上沈海,早没他什么事了。   “我特么地是好奇呀,沈海这是想真心和赵婉思好呀,还是故意气咱们,要是前者就好 了,要是后者,赵婉思就要倒霉了,男人不真心,受伤的肯定是女人。”   赵凝雪微微怔住,不由得去看赵婉思和沈海的背影,他俩的身影早不见了,毕竟是一家人,平时两家虽然不太对付,还是血浓于水。   “要是沈海敢对婉思不好,明瑞和大伯都不会放过他,我也一样!”赵凝雪看着秦海:“到时候,你也要替她出头,谁让她姓赵呢。”   秦海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这才专心和赵凝雪挑家具,有赵凝雪的品位摆在那里,两人三下两除二地就把家具定好了,趁着这股劲就冲去订了家电,到了晚上全部搞定。   恰好方大维也来电话说回来江北,秦海一通电话就把方大维和海棠叫到那家私房菜吃晚饭,方大维虽然穿着全新的休闲西装,看上去还是公子哥的派头,秦海往下一瞟就懂了。   方大维也低头,顿时叹了口气,成败全在细节,自已出来前换了衣服,鞋子表面也擦了,可惜侧面的鞋帮子上还有泥,是黑的!   借口要出去抽烟,方大维把秦海拉到楼下,拿出一只烟却没有抽,吊儿郎当地说道:“事情结了,北龙那帮人一个不少,全部活捉,炸药也被缴获。”   秦海咬了咬牙,竖起了大拇指,方大维走到边上,脚一歪蹭在草坪上,来回磨了几下,鞋帮子上的泥顿时少了不少,他轻轻地吐了一口气:“这下不明显了。”   林瑛的身份尚且还有赵凝雪知道,方大维的身份只有他知道,看他这和谨小慎微,秦海暗自好笑:“你现在就是一双面人,海棠知道了,我看你怎么办。”   “你给老子小心一点,那些女人呀,一个个就知道骂男人扯谎,我和你说点正经的,这次北龙的参与人员一共有三十七个,全员活捉,为首的一个叫北田弥。”   “这个人有什么来头?”   “他是小岛国赫赫有名的空手道高手,世家子弟,他在这边消失,嘿嘿,你等着瞧吧,马上就有人要来找他了。这个人,现在就在江北,和其他人分开关押。”   “擦,你们是嫌热闹不够大呀,把他弄江北来了?”秦海一寻思,也是明白了:“格老子的,怪不得你鞋上有泥,这是去接应了?”   方大维嘿嘿一笑,秦海无语望苍天,这江北是有吸力还是怎么的,非要把人弄到这?   “你们想干嘛,别给我找麻烦。”秦海已经有种不好的预感:“又想让我干嘛?人都全部逮到了,单单把这个北田弥送过来?”   “这个北男弥被逮到后吓得腿都软了,还什么狗屁高手呢,居然向咱们求情,还说卖给我们这边一个人情过,就冲着这一点,也得保住他的小命,你猜是什么人情?”   秦海原本听得吊儿郎当,根本没往心里去,汗毛这时候才竖起来,他才懒得墨迹,揪过方大维的衣领子,低喝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今天晚上十一点,到北郊的旧船厂,老子包你满意。”方大维打着哈哈拍着肚子说道:“饿死老子了,先上去吃饭,找我的海棠去喽。”   这小子敢和他卖关子?秦海咬咬牙,只能沉住气上楼,那海棠和赵凝雪说说笑笑,坐下来才知道她们在聊口红色好,秦海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只能坐在边上听。   那方大维听得格外仔细,还不停地瞄海棠的嘴唇,那海棠反应过来,转头挑衅道:“听什么听,你懂吗?哦,你肯定懂,花花公子,切。” 第596章 刚柔流派   “你太小瞧我了,我成年后,给我家表姐买了不少口红,什么萝卜丁,YSL,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你要什么色号,我送,承包你一年,不,承包你一辈子的口红!”   海棠绷着脸,嘴角却轻轻上扬,撇着嘴露出一抹笑意:“表姐?你们说的表姐是指远房的那种吧,还是没血缘的。”   方大维的脸僵住,变得铁青,所谓杀人不见血,海棠的话就是没开刃的刀子,涮涮地刺过来,杀得方大维片甲不留。   扫过他的脸色,海棠微微撇着嘴,笑意盈盈地抿了口茶水,赵凝雪打量着她的眼神, 所思地看着方大维,这败仗,方大维是不是注定输了?   “海棠,你怎么能这么冤枉我呢?我的表姐是亲表姐,和我们家是有血缘的。”方大维憋住劲,一本正经地说道:“明天我就能把DNA检测报告放你面前。”   三人全部哑然,做梦也想不到方大维会这么说,而且他脸色如此淡然,丝毫不像在开玩笑,方大维拿出手机来,一本正经地说道:“找最熟的鉴定机构,两小时出结果。”   海棠心里头跑过一万只草泥马,这家伙可真能说,她翻了个白眼:“不用,没这么闲。”   方大维满意地笑了,反问道:“那你喜欢哪个牌子的口红,和我讲,我来买。”   “方大少,你还是省省吧,我们天龙商会再不济,买口红的钱还是有的。”海棠是发自骨子里的不屑,从她记事起,大哥就没有让她吃过苦,家里摆放的任意一块石头就能换钱。   方大维有些悻然,再三强调道:“你自已买的,和我送你的怎么能一样?我送的,代表我的心意,你自已买的,顶多证明你的财力,对吧,赵总?”   赵凝雪没想到自己会被牵扯进来,嫣然一笑,转头看着身边的秦海:“亲爱的,我也想要口红,你准备什么时候送我一支?”   “我送你一打,这一打全是我的心意,以后一年四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都包你有口红用,全是我——满满的心意。”秦海讲话肉麻,酥得赵凝雪骨头都要化掉了。   海棠眼珠子一转,脸色微微发红,方大维嘿嘿直笑,硬挤出一句话来:“看到没有,礼物不仅仅是礼物,重要的是里面蕴含的深情款款。”   “呕,格老子的,我还想帮你一把,你这话说得老子要吐了,凝雪,咱们赶紧吃完饭走人,省得让这小子把咱俩恶心死了。”   这番话引得海棠哈哈大笑,气氛也在陡然间变得轻松,这时候,菜也上来了,老板一如既往地只是随机做菜,有什么吃什么,今天也是巧了,上的几道菜都是五彩缤纷的色儿。   看着这色儿,秦海抬头道:“老板,你这是恋爱爱了吧,做个菜都是恋爱的酸腐味儿。”   “你小子是狗鼻子,通天眼?这都能看出来,我呀最近和一个常来店里的客人恋爱了。”老板摇着头说道:“不过就是恋爱,将来的事谁知道,你们继续吃,我继续上菜。”   啪,老板刚转身,一边桌上的客人把筷子狠狠地拍到桌上:“老板,过分了啊,这菜怎么都是甜的,你谈个恋爱,菜都变了,要命了。”   客人说着就笑了,秦海还以为是找麻烦呢,等吃完饭,海棠提到过几天就要回缅国,方大维的神色突然黯淡几分,还是咧着嘴说道:“等我去找你。”   “呸,信了就有鬼了。”海棠微微怔住后说道:“你少糊弄我。”   方大维没有多辩解,只是抿嘴笑笑,这一顿饭后,赵凝雪带海棠去逛街,看着红色的跑车消失在街头,方大维打个响指:“咱们俩爷们也该去办正事了。”   方大维也没想到,海棠会和赵凝雪打成一片,还以为要趁夜色去见北田弥,现在就能去了,反倒省事,秦海一寻思,拍着他的肩膀道:“我先去搞点东西。”   两人去了罗大有的药店,那娟姐正在柜台上磨药,见到秦海进来,笑哈哈地说道:“哟,我说这是谁呢,好久不来,贵客呀。还又带了一帅哥。”   没在店里看到罗大有的影子,一问才知道,罗大有带着两个伙计进山去收药了,得去一个星期,现在就娟姐带着两伙计看店。   “娟姐,我要那两样药材,”秦海的眼神扫过那装中药的柜子后,左一点,右一点。   娟姐一看,虽然面带犹豫,还是把那两样药取了出来,按照秦海的交代把药磨碎了,装进两小袋子里,钱也不要,说反正量不多,不值什么钱。   秦海道声多谢,带着方大维就扬长而去,娟姐撑在柜台上,扶着下巴道:“这小子又玩什么把戏,唉哟,不知道哪个要倒霉喽。”   方大维将秦海带到那处昏暗的地下室时,就看到了那个绑在椅子上的中年男人,他脑后留着一个小马尾,全身脏兮兮,脸上带伤,青一块,紫一块。   “别看我,不是我下的手,要是老子出手,牙起码得掉六颗吧。”方大维吊儿郎当地来到这中年人后面,意味深长道:“你瞅瞅,就这样,还敢来我们的地盘晃悠。”   他说着,扯下了男人嘴里的白布,这家伙就是方大维所说的北田弥,在北龙的较量中败下阵的空手道高手。   不过方大维说了,对付这种人,干嘛一拳一掌地拳拳到肉,他们有家伙。   所以,方大维啪地一脚踹到北田弥的腿上,这家伙惨嚎一声,秦海一看,原来他那里中了一枪,子弹是取出来了,伤还在呢。   “混蛋,你们这些混蛋,我都投降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北田弥嚎叫道。   秦海歪着脑袋看着方大维,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可是喜欢女人的,这么一个臭男人扔给我干嘛?说话!”   “这家伙二十多年前就和远山家搅和在一块了,参与过秦岭的事,见过你父亲和师伯,不过嘛, 这家伙嘴硬,关键性的东西还没有招,严叔说了,把他交给你,够意思了吧?” 第597章 说的是屁话   秦海来到这北田弥身前,看着这张国字脸,一时间也没有说话,他拿出刚才买来的两个药包,冷哼一声:“不肯说,是吧,老子有的是招。”   他要了一个碗,把两样药混合在一起,又倒了一杯水,那北田弥也是历经世事的人,看到不发一言,默默动作的秦海,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啪,秦海把调好的药放下,眼神冰冷 :“一样钩吻,一样半夏,让你尝尝我们老祖宗的智慧结晶,舌肿,肠子变黑,知道你肠子会成什么样吗?一根黑色的尼龙绳!”   这灵感还是从海云天那里得来的,当初他被人暗算,用的就是这两样。   秦海的眼神直勾勾地,皮笑肉不笑指着北田弥的太阳穴:“两样合在一起,还能破坏的你大脑神经,曾经赫赫有名的刚柔流空手道传人——沦为废人!”   他的话音一落,北男弥顿时发出一阵野兽般的嘶吼:“你敢!”   方大维骂了一句娘,就说去中药店干嘛,还以为他哪虚要补补,敢情是用来对付这个家伙的,他立刻取来那杯水,顺势扳住了北田弥的下巴:“少废话了,给他喝药。”   秦海狞然一笑,端着磨好的药过来,那北男弥双眼瞪得老大,血丝都要跑出来了,他用下巴一顶,狠狠地抵在那碗上:“我说,我说!”   “当初秦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不然就废了你,生不如死。”秦海掐住这家伙的脖子,双眼泛起浓浓的杀意:“听清楚了?”   为什么?北田弥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这么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身上哪来这么强悍的气势,眼中迸溅出来的杀气,就像一把锐利的刀子,直挺挺的捅进他的心里,令他胆颤!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秦海嘴角一翘:“秦海,老子是秦海,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   方大维倒抽口气,这小子真会给自己找名头,把这么一个普通的名字吹到天上去了,还秦始皇,星辰大海,服了,他真特么地服了。   “二十多年前,远山定一过来找我,说有一桩大买卖干,利润了得,还给我看了一本账簿,原来他们三年来都在盗古墓,从中获利,再把得来的钱拿出去投资,利滚利。”   “我们小岛上的古墓少,陪葬物少,慢慢的,他们把目标放到了你们这边,地广物博,加上在本地没有身份,干完就跑,获利不少,那一年,他们准备干一票大的。”   方大维咬着牙帮子,这比空手套白狼还狠,他们凿的是别人家的地,别人家的田!   “那年我们盯上了秦岭,都说真正的地宫一直没有开掘,因为里面藏有大量的水银,一旦开挖,所有的宝贝将飞灰烟灭,但是,他们找来了一个叫三江的大师,说是可以另僻蹊径。”   那个光头佬自称是堪舆界的大师,还说在秦岭深处还有一条秘道可以从侧面进入地宫,远山定一把心一横,想拉拢他一起干票大的。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原则世界通用,北田弥红着眼说道:“看过远山家的账本,我心动了,带着手下和远山定一一起去了秦岭,可惜,我们被狙击。”   两帮人马相遇,在进入地下后展开了厮杀,双方互有死伤,北田弥说道:“我最后与人交手,是一个叫宫天启的家伙,还有一个比他年纪长一些的男人,他们中间有一个中了弹,打在右手腕上,还有一个虽然没有中弹,但被机关打中,伤到了右肩,肩上有箭伤。”   “我以一敌二,但对方都挂彩,按理说也不是没有赢的机会,在那种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可我们启动了机关,落入了陷阱。”   秦海眉头一皱,这家伙所说的正是他的父亲和师伯:“什么样的陷阱?”   “有很多沙子,掉进去后,那些沙子都在流动,根本爬不出去!”   秦海知道了,那是积沙阵。   秦海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那积沙阵一旦启动,就是拉着盗墓的人一起死,不留余地!这样一来,他们还有活路吗?   看着眼前的北田弥,秦海一激灵,不对,这眼前就有一个活口,他能活下来,父亲和师伯也有生的机会,他揪住北田弥的衣领,喝斥道:“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地下河,那积沙阵下面还有一条地下河,是活水,我们掉进那条河里,被河水冲出来了,还有,那条河连接着另外一个水口,我是爬出来了,但他们被冲了进去,最终落进哪里,现在还不得而知,如果他们水性好的话,说不定还有活的希望。”   北田弥喘着粗气说道:“不久前,我因缘际会见到一个人,那个人的长相和当年墓下遇到的男人很像,只是……”   “只是什么?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秦海的暴脾气上来了。   “那个人好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而且听口气早就在国外生活,那个人到底是宫天启还是另外一个,我不清楚,但我记得他的脸,他还活着,另外一个就不知道了!”   秦海两只眼睛要喷出火一样,他揪住这家伙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你到底还知道多少,一五一十地,每个细节都不能放过,听到没!”   方大维都吓了一跳,赶紧站在门后,那北田弥如同掉进了冰窖,连声说道:“那人个子不高,气势不小,身边跟着不少人,言谈举止间感觉他现在应该过得不错。”   “说了跟没说一样,屁话!”   秦海暴跳如雷,事关他的父亲和师伯,能不涌气血嘛,都过去这么久了,仅仅掐算出西边可能有进展,外公和爷爷都放消息出去找人了,这西边,一路往西,可大了去!   砰,秦海一拳砸到桌上,方大维看到桌子跳了好几下,桌子腿都要折了,他摸摸鼻子道:“秦海,要不,换个法子?”   “换个法子,你想怎么换?”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意味深长道:“行,换你上。” 第598章 三连山瀑布   方大维嘿嘿一笑,在外面他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可他实质上可是货真价实的特种兵一枚,是执行秘密任务的特种兵,他有他的法子,是时候让秦海见识见识他的本事了。   等他拿出那个东西的时候,秦海抱以鄙夷的目光:“就这玩意儿?”   方大维把那东西放进水里,掐着北田弥的下巴,咕咚咚地给他喂下去,气沉山河地把杯 子放下了,双手往胸前一抱:“等着。”   等就等,他倒要看看他能使出什么本事,那北田弥把水喝下去后没一会儿就不对劲。   眼神涣散,意志不坚,脑袋还摇来摆去,秦海一看,这家伙给他喝的什么东西?他俩倒是有默契,都想着给这家伙灌点东西。   “哼,还有你秦小爷不知道的东西吧?这玩意儿外面见不到,叫吐真剂。”方大维得意洋洋地说道:“官方名字叫做为Versed,属于精神类药物,其通用药名叫咪达唑仑。”   西药?这个超过秦海理解范畴了,看他真不知道,方大维更来劲了:“这本来是一种镇静类药物,过量服用会让人神志不清、意志涣散,严重的话,会失忆。”   “这种药呢因为药效特殊,可以加量后使作,用来审讯犯人,按理说呢是被禁止使用的,不过嘛,你也知道的,规定归规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方大维说完,蹲在北田弥面前,啪啪啪,连拍了三下他的脸蛋,看他真的没什么反应,回头冲秦海勾勾手指,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北田弥身边。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什么来历,最近干了什么大事?”   “北田弥,五十二岁,我是空手道传人,最近在长白山的北龙之上寻找古墓,炸,炸了几处古墓,我,我,我叫北田弥……”   方大维小试牛刀,颇见成效,秦海默默地竖大拇指,还是他玩得高级,早知道就不去中药店蹭药了,他便沉声说道:“二十多年前,你在秦岭见过一个叫宫天启的男人,还有另一个 ,你们一起掉进了水里,对吗?”   “沙子,先掉进沙子里地,才掉进的水里,那水好清啊,我们沿着河流到了岸边,他们都受了伤 ,我想趁机杀了他们 ,反正他们没有反抗的余地。”   娘的,秦海和方大维对视一眼,这家伙清醒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真他妈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他当年就是头狼,想趁机痛下杀手。   当年父亲和师伯是活着从地下河里被冲出来的,还和这家伙一起冲上了岸边,娘的,这家伙难道真下了毒手?刚才说的什么多年后见到全他妈的是屁话!   “你杀了他们?”秦海一听,汗毛竖起,气血直涌!   北田弥不舒服地哼了哼嗓子,全身直扭动,好像哪里都痒一样,方大维看秦海红了眼,提醒道:“别急,吃了这种药,反应要慢一拍,给他一点缓冲的时间。”   “没,我没成功……”北田弥说话时还显出一副不甘心的样子:“他们俩反过来给了我一刀,我拖着伤口和其中一个厮打起来,另一个扑过来,把我按进了河里,我把心一横,拉 着他一起进了水里,之后水浪突然变大,我们一起冲啊冲,从一处瀑布摔下去。”   “一个,和你一起掉进瀑布里的是谁?”   “我不记得了,当时太混乱了,我不知道他是谁!”北田弥两只拳头握得很紧,脑门上疯狂冒汗,方大维说这是药效上得紧了,药下太猛了。   “还有一个人呢?”秦海暗骂一声狗日的,这小鬼子就是不老实,刚才可没说还想对父亲和师伯下死手,现在跟鱼吐泡泡似的,全吐噜出来了。   “还有一个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死在水里了,还是和我们一起摔下瀑布,我醒过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人,我是一个人挣扎着走出大山,和远山定一会合,会合后发现他的腿废了,那个不可一世的远山定一腿伤了,之后也没有治好,必须坐轮椅,哈哈哈。”   尼玛,他笑得倒是挺开心,这个北田弥和远山定一也是面和心不和,秦海逼问道:“那瀑布叫什么名字,事后你特么没搞清楚那叫什么地方?”   “三连山瀑布,三连山瀑布!”北田弥的语调有些变形,好像在承受莫大的痛苦,声音都是炸出来的,身子不停顶着椅子,人连着椅子一起倒翻在地。   秦海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拿出手机查这个瀑布,还真有,他心里一激灵,那瀑布掉下去,就是个深潭,要是人没上来,尸骨在里面都成白骨了!   “擦。”秦海握紧手机,这才是真正的生死未卜。   方大维按着秦海的肩膀,说道:“严叔说了,要是问出来什么,剩下的事交给他去查,让你莫慌,瑛姐也在主持大局呢,三连山瀑布是吧,老子记住了。”   秦海愤懑,找方大维要了支烟,点着后也没抽,放在手里看它烧,方大维说道:“你不是断过生死么,两人还活着。”   “三连山就在西边,我之前掐算过,西边与我有缘,要是尸骨也在西边,那特么地也是有缘,这不问还好,一问,把我问郁闷了,他还说一个伤肩膀,一个伤了胳膊,没道理。”   秦海一寻思,取出两张黄表纸,方大维纳闷,他拿这玩意儿干嘛?   秦海看他屁都不懂一个,这黄表纸又叫表芯纸,民间用来祭祀,道士用来画符。   秦海咬破手指,迅速在上面画了两个符图,反面写上生辰八字,师父说过,不能随意断生死,但现在情况特殊,他也顾不得许多。   要是要折寿那便折吧,只要能知道师伯和父亲的生死,那也便值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有所顾忌,两张符图准备就绪,焚烧后滴入自己的血,看着那纸灰的颜色开始变化,秦海双眼充血,死死地看进去……到底是生,还是死? 第599章 这事有点怪   看到那颜色,秦海心里松了口气,都还有生机,灰烬虽尽,但焚烧时颜色通亮,两张黄牌符均是如此,这说明师伯和父亲都还活在世上!   秦海面不改色地将两张黄表纸收起来,面不改色道:“我就先走了,这边你自已料理,严叔不用再去三连山找了,我心里有数。”   “有数?”方大维追到门外,那小子已经跑得没影子,他折回来,看到地上的北田弥还在昏昏沉沉,一脚踹过去:“麻烦!”   秦海早上车,一脚油门踩下去,反正荒郊野外,也没个红绿灯,不用限速,他急吼吼地开车回到家,澡也不冲,直接进了房门,开灯,再写出师父和父亲的生辰八字仔细研究。   这八字断生死有玄机,可分男命、女命,八字中比肩入库,还逢冲,这师伯的八字显示他流落在他人之中,还有婚娶,难道是被人救了以后当了上门女婿?   至于父亲的八字,更有些蹊跷,羊刃七杀夺财,化鬼破祖立他乡!说明父亲离乡别井。   一个已经婚娶,还有一个则离乡背井,这两人都还活着,巧的是两人还都与西边有缘,可他俩要是还记得,怎么不回来找爷爷和母亲?   “难不成全部把脑壳摔坏了,以前的事情不记得了?”秦海把两张黄表纸压下枕头下面,这个北田弥说了不少废话,但有些可用。   最有价值的莫过于他说父亲和师伯都受过伤,一个是右肩膀上的箭伤,一个是右手腕上的枪伤,可惜这个家伙脑壳晕,不记得谁是谁。   雁过留痕,伤了必留疤,这两个地方权当父亲和师伯身上的独家印记,以后见面就能分辨,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一大进展,他把这件事发给爷爷和外公后,抱着枕头就睡。   那萧定天收到消息,先是一喜,马上就觉得不对劲,立刻坐了起来,走出卧室,看到书房里还有灯光,推门进去,萧天沧还在处理公务。   “爸,时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萧天沧摘下眼镜,不悦道:“您虽然是练家子出身,身子骨比同龄人要好,但也经不起这么耗呀。”   “哼。”萧定天双手背在身后,气得头发丝都快竖起来了:“亏得我对秦海那小子这么疼,可这小子是个偏心眼,我看错他了。”   萧天沧诧异地看着父亲,父亲在不知道秦海是妹妹女儿之前,就格外地喜欢他,处处替他搭桥,为他壮声势,这都确定血缘关系了,怎么又一反常态,吐槽起他来了?   “爸,您这老小孩的脾气又上来了,我们在江南,他在江北,还能做什么惹您生气的事?”萧天沧哭笑不得地说道:“这个点了,您不睡觉,东想西想。”   萧定天不说话,双手背在身后,在书房里转了好几圈,愤懑地说道:“你的妹妹,我的宝贝女儿萧天慈也是生死不明,可是这个秦海,满脑子只有他的父亲,他的师伯!”   “你看看,大半夜发信息过来,有提到他妈一个字吗?”萧定天右手拍右手,气愤不已:“这个没良心的秦海,没有你妹妹,他是从石头缝里跳出来的吗?”   萧天沧一怔,接过父亲的手机看了秦海发来的信息,字字句句全是父亲、师伯,没提到萧天慈一个字,他也是眉头皱起:“这个秦海怎么回事。”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还怪我生气吗?这个小子简直偏心眼到了极点,他本来是姓宫的,就和我们姓萧的没关系了吗?”萧定天拍着桌子说道:“太欺负人了。”   萧天沧看着这短消息,陷入了沉思,他要是不认识秦海,还能骂他一句,但他了解秦海,了解他在江北做的一切,了解他的为人,这事……有点怪。   “明明是三个人生死不明,可秦海只揪着父亲和师伯不放,这有点怪,以他的为人可做不出这种事来,他不是见利忘义的人,也不是高攀富贵的人,爸,有蹊跷。”   “蹊跷,什么蹊跷?偏心眼就是蹊跷,他现在还姓着秦呢,胳膊肘就往姓宫的那边拐,现在就这样,以后还得了?”萧定天咬着牙说道:“不行,我得去江北。”   萧天沧哭笑不得,扶着头道:“爸,您这几年慢慢退居幕后,的确是我在公司掌管大局,但一众股东与员工还是以您马首为瞻,您不能走。”   他嘴上说的是一套,心里想的是这老爷子要是离开,鬼晓得在江北惹出什么祸,能拦则拦罢:“爸,您千万别冲动。”   “冲动,我不冲动,我现在心里不爽,我可是听说宫家要在江北开设武馆,这是准备把根扎在江北啊,他们是要抢人!”萧定天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道:“心都歪到喜马拉雅去了,我再不去,任得秦海以后和宫家走近,我呢?”   萧天沧看着短信,突然拍着头道:“爸,有件事不对——从始至终,秦海从来没有提过天慈的生死,他可是能掐会算的,这是不是说明……”   看着父亲惨白的脸色,他晓得这话说得不妥,可惜要咽回去也来不及,硬生生地说道:“爸,我看只有两种可能,一,他已经掐算出妹妹已遇不测,不在世上,二,他早知道天慈的下落,根本不担心,不在乎,自然也不会关注,您说对不对?”   萧定天的眼眸轻抬,突然伸出一掌拍在儿子的肩膀上,猛地往下一沉,音调也提高了好几度,笑容欣慰无比:“要是去世,秦海还能语气如此淡然?我的天慈,一定还活着!”   此时的杜家别墅里,杜志鹏正将一个女人狠狠地推出门外,回身怒视自已的弟弟——杜志安,摔到地上的女人打扮得极为性感,年轻,身段好,妆化得更是妙。   “志安,你搞什么鬼?”杜志鹏家兄弟三个,他是老大,二弟杜志安,三弟杜志伟,已经折在洪老三手里,如今杜家就是他们兄弟两个。   “大哥,你是杜家长子,难道要一直无后,三弟已经没了,我们这一门就生了两个女儿,但好歹是家中有孩子,可是你呢,天慈阁这么大的行当,真的要后继无人?” 第600章 高仿画   杜志安指着地上狼狈的女人说道:“这个女人我找行家看过了,八字兴丁旺,保准能给大哥添个一儿半女,大哥,萧天慈就算活着,到今年都得多少岁了,还能生?”   杜志鹏的眼眸倏地红了,狠狠地瞪着他:“我记得你在外面曾经有个私生子,还放话说我膝下无儿,这家产迟早有一天得落到你这个儿子手里。”   杜志安面色发白,目瞪口呆,这些大哥是怎么知道的?他当下气短了几分,心虚得很。   “哼,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个孩子今年十二岁了吧,一直不敢让弟妹知道,可惜不凑巧,今年你载着他出去玩的路上发生车祸,孩子没了,你受伤,还失去生育能力。”   杜志鹏双手背在身后,皮笑肉不笑道:“你现在着急了,想杜家有后了,逼到你大哥头上了,志安哪,你的心可真够大的。”   “大哥……我也是为了杜家着想,我们杜家不能没后哪,志伟去世的时候也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我们杜家现在是人丁不兴旺,我家那两个闺女迟早是嫁出去的。”   “急什么,随意找一个入赘的就好,有我们两个把关,不靠谱的进不了我们杜家。”杜志鹏不耐烦地看着那个年轻女人,摆摆手:“滚。”   那女孩爬起来,狼狈地站在杜志安身边:“杜总,那我怎么办?”   杜志安抽出一张现金支票,快速地填上数字,那女孩抽过支票,迅速地走开,头也不回!   “大哥,今天的事是我安排得不妥当,但我还是想提醒大哥一句,萧天慈以前就不愿意和你在一块,现在又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还是你最看不惯的秦海,这是什么孽缘。”   杜志鹏双手背在身后,一言不发地走进客厅,杜志安讨了个没趣,悻悻然地走出别墅,上了自已的保时捷,仰躺在座位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自已这哥哥明明是个盛世枭雄的命,偏偏英雄难过美人关,栽在萧天慈手里,明明有钱又有地位,多少女人扑过来,他硬是一个不要,这是要让杜家绝后啊。   杜志鹏走进客厅,客厅里还充斥着刚才那个女人浓烈的香水味,他厌恶得皱起眉头,不耐烦地说道:“来人,把客厅透透气,这味道躁死人了。”   几名佣人走出来,手忙脚乱地把窗户打开,还用手扇风,把那味道拼命地往外扇,杜志鹏一身火气地上楼,走进书房,来来回回地转了好几圈。   老二这个不长眼的,什么女人都往他这里送,他缺的是女人吗?这些年有多少女人上赶子地给他生孩子,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萧天慈啊萧天慈,你到底在哪里!   此时的江北,林瑛正端坐在书房里,时间不早,她戴着眼镜,手拿起一幅画在鉴赏,对面的老严笑着说道:“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   林瑛正要说话,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秦海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进来,看到这画,顿时来了精神:“妈,这哪来的?”   “你严叔带来的。”林瑛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好,帮我们瞧瞧这画有什么不对劲的。”   秦海只看了一眼,便脱口而出:“高仿画。”   大半夜接到林瑛的电话,秦海马不停蹄地就来了,进门看到好东西,一点困意都没有,他拿起这幅画,砸舌道:“与原作九成九接近,这是高手所造。”   提到高手,前有赫赫有名的云起楼三剑客,民国时期的高仿书画那已经是登峰造极。   “这一看就是民国时期的手笔,严叔,这画是从哪来的?”秦海暗想能大半夜地把他叫过来,这画没得出头都不好意思。   “那依你看呢?”林瑛放下了放大镜,兴致勃勃地问道。   “听说曾有民国时期的大家向老外卖了一件青铜器绝品,差点被问罪,结果事后一调查,那件青铜器的绝品是他随手做的一件假东西,就这么把外国人给糊弄了。”   秦海手拿放大镜看着这画作,要说高手,莫过于云起楼三剑客,刘伯年、潘君诺、尤无曲。这三位画家的传统功力深厚,尤其是刘伯年,书画复制临摹的本领高超。   “一看写意,二看纸绢的旧气,三看纸张,都是刘伯年老先生的仿作,”秦海兴致勃勃地说道:“严叔,妈,这仿作可是好东西,道观里也有一幅。”   “怪不得你这么清楚刘老先生的工笔写意,”老严笑哈哈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早些年你师父也入手了一幅,那幅还是他自已的,不是替咱们守的。”   林瑛审视着这画作,回想起当年,那些大家不拘一格,不仅是拥有家国情怀的收藏家,更是艺术家,他们勇于创造,这些高仿到如今,不也成为众藏家追捧的珍宝吗?   反观现在,粗陋的做旧只图谋利,哪有艺术与严谨可言,她不禁轻叹道:“这幅虽然是仿作,却值得收藏,老严,你是想送我哪,还是想送秦海。”   “严叔,别和我们客气,想说就说话,我肯定不和您客气。”秦海立马搭腔道。   他们娘俩一搭一和,老严无可奈何地说道:“真不愧是亲娘俩,都淘气,秦海,你见过那家伙了吧?我都听大维说了,你俩用不同的方法审讯,总算问出一点东西。”   林瑛默默地双手交叉,秦海正怔住的时候,老严又说道:“这幅画是我们这次在北龙上与这伙人争斗的时候,从他们手里拿到的,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这样的精品仿作,他们居然有不少,秦海,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祝江的人?”   “我干爷爷的亲外甥,一个不争气的做旧老手,他的做旧手法流于表面,一没法和落青阳相比,二没法和洪十三前辈比,最近还在闹离婚。”   老严舔了舔嘴唇,指着这幅画说道:“帮我们找找他,请他帮我们仿一仿。”   秦海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要论做旧,不是有现成的洪十三吗?他还是落青阳的启蒙师父呢,居然找祝江? 第601章 怎么个快法   秦海满肚子的问号,老严说要是洪十三出手,那就是精品了,他们要的就是粗糙点的伪作,这一次要订货五百幅,一模一样的!   “严叔,这是准备出口卖哪?”秦海随口一说,林瑛和老严都是笑意盈盈,秦海一看,他俩还真是这么准备的,林瑛不就是做进出口贸易的。   老严也不卖关子了,最近有人放风收民国的高仿古画,一要就是五百幅,这笔生意做不做?白送上门来的钱不要白不要,尤其放风的还是燕氏集团。   “燕氏一直在国外发展,国内的做旧行业比较成熟,在国外发展却一般,他们这次公开要收购,其实也吃了上次在江北的亏,不敢回来大肆收购,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是要用这些仿伪作去骗外国人的钱,燕氏集团的钱就是这么一点点赚来的。”   别看五百的数量不多,但每一幅当真的民国云起楼高仿卖出去,单价肯定不便宜,五百幅,那就是一笔巨款!   林瑛打量着这幅画,叹息道:“真正的民国伪作怎么舍得给他们,钱要赚,东西我们不给太好的,差不多就行,这样的货色还不值得洪十三前辈出手。”   真是姜还是老的辣,他俩把算盘打得这么响,肯定吃不了亏,秦海点头应允,只是他们要得太急,秦海准备天亮就去找祝江。   秦海把这幅画作装好,正要走,老严快步追了出来,单手搭在他肩膀上:“小子,我已经调人再去三连山瀑布附近打听,人要是从那里活着出来,当地的老人可能有印象。”   秦海心里一动,打听二十多年前的事,只能从年纪长的人入手,严叔考虑周全,刚才也没在林瑛面前提起这事,秦海晓得老严的好,点点头道:“画的事我好好办。”   “价格多少报个价,找你妈报销。”老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有钱,我们也不占便宜。”   两人出了门一左一右分道扬镳,林瑛其实追出来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抬头望了一眼月亮就进去了,走进卧室,她拿出一块怀表,打开,里面是一小帧照片。   这是她与丈夫的新婚合照,一晃二十余年过去,照片已经微微泛黄,斗转星移,照片上的人早已从青年进入中年,早就过了不惑之年。   “天启,你要是活着,为什么没有回来找我和孩子?”林瑛的手指抚过照片上男人的脸庞,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要是另外成了家……”   林瑛不敢往下想,合上怀表和衣而眠,另一边,秦海赶回住处,睡了三个多小时,天就亮了,起床后,老李头熬的小米粥,又到下面买了两份煎饺,两种咸菜。   秦海最喜欢这种中式的早餐,有汤汤水水,还有香喷喷的油煎的香气,他三下两除二搞定了早餐,看他吃得香,老李头打着哈哈道:“等你搬走了,也要坚持吃早饭。”   “晓得,干爷爷,一日之计在于晨嘛。”秦海扫过边上的那堆营养品,这些全是祝江送过来的,便顺势打听祝江的下落,老李头说祝江回他老婆乡下家去了。   那祝江刚开始不以为然,以为吃定了自已的老婆,结果发现情况不太对劲,这才慌了神,又是让自已老妈去服个软把儿媳妇找回来,又来求他去说情。   “我那个妹妹一辈子精打细算,强势得很,一开始不情不愿,后来去了,让外甥媳妇的人赶出来了,饭都不给吃,碰了一鼻子灰,我呢,对他们家也早就心灰意冷,不掺和。”   老李头这个扶妹魔是彻底想明白了,不准备掺这滩浑水,秦海心想干爷爷是大彻大悟了,笑着给他夹了点咸菜:“干爷爷,我有事找祝江,上哪能找到他?”   “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可别犯糊涂,他们娘俩拎不清。”老李头吓得手一哆嗦,生怕秦海被套进去,听到他说是有正事找,和家务事无关才松口气,找来笔和纸写了地址。   秦海收了那地址,饭后先去玄真阁一趟,看了看最近收的物件,一一掌眼,确定没问题,定了价格才摆在货架上卖,转念一想,便对赵雷说他以后解脱了。   “几个意思?这是要把我从玄真阁里扫地出门?”赵雷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核账,抬眼道:“我刚结婚,要养老婆,将来得养孩子,你就翻脸不认人了?”   “屁话多,以后我出远门,不用祸害你了,你安心在店里帮我主持大局,管好账,老婆和和未来的孩子大把时间照顾,我又新收了个手下,以后出门有人带。”   秦海把巴木的事情讲了,萧豹快人快语道:“行啊,让他过来,我和大哥的身手一般,在江北混还行,真要出去碰个绝顶高手,不拉你后腿就不错了。”   萧虎尴尬地瞪了他一眼,这话虽然是实话,但真特么丢脸,远的不说,上次洪十三来的时候,萧豹就躺地上了,对付一般货色还行。   秦海一寻思,巴木算是他的人了,也应该和他身边的人认识认识,省得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到时候敌我不分。   他便一通电话通知巴木过来,那巴木虽然认了主,但一直在酒吧呆着给程冬打下手,没近得了秦海的身,其实心中也忐忑,担心秦海不是真的收了他。   接到电话,他心都要飞出来,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进了玄真阁的门,看到萧家兄弟双双站在门口,一副虎视眈眈的样子,他心里一紧,就收了脚,站在院子里没动。   “老板 ,这就是你新收的手下?看着平平无奇嘛。”萧豹扫了扫巴木,个子不高,不够健壮,上次被人围堵还从楼上摔下来,差点没命,就他这样,还能护得住秦海?   赵雷也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人,真的能行?   “你就是巴木?”萧虎要直接一点:“我看你也不怎么样,怎么就让我们老板收了你,我问你——你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快。”   “快?怎么个快法?” 第602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巴木微微抬头,不起眼的脸上,那双眼睛突然炯炯有神,看他没回话,萧虎正要说话,嗖地一声,一阵疾风刮过,他的口袋一空。   萧虎伸手捂住口袋,里面的钱包和手机都不翼而飞,转身一看,那巴木已经把两样东西全交给秦海,秦海笑嘻嘻地说道:“我上次已经见识过了。”   “快,快,快是挺快的,不过也要看身手怎么样吧,不然光够快有个什么用,拳头…”   他话还没有说完,巴木身形一转就到了院子里,看着漫不经心地踢起一脚,跺在院子里,只见那铺好的青石板裂开了一道缝!   萧虎的话便卡在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老半天才骂出一个“我擦。”   “我这样的身手,够保护秦小爷了吗?”巴木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小的时候我还碰过猎枪,枪法也还可以,不过,你们没枪给我用,我也用不了。”   萧虎心想枪嘛,还真有,但不能拿出来,就给秦海使了个眼色。   “以后说不定有机会。”秦海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拍着萧虎的肩膀说道:“对了,你的车取回来没有?不是在宁伯臣家的汽修厂维修吗?”   “取回来了。”萧虎说那家汽修厂的水平居然还不赖,取回来开了两天了,还挺顺手。   秦海怕的是他取车时会被刁难,听说没事,心也放下了,巴木和大家打了照面,都认识了一通,秦海又和他讲了讲哪些是自已人,哪些是对头。   巴木听完了,若有所思道:“这么算下来,你的朋友对比对头少多了,我下山前,师父曾经说过,在外靠朋友,多交朋友肯定没有错。”   萧虎一听就乐了,这家伙还挺会说话,在院子里喝了几杯茶,秦海就领着巴木出站去找祝江,祝江老婆的老家在江北市与江南市交界的一个山村里,开车还得七十多公里。   坐在秦海的车上,巴木还像在做梦一样,从遥远的高山来到繁华的都市,寻找到母珠,从险些身陷牢狱,到如今成为玄真阁的一员,生活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海和巴木到达那个村庄的时候,巴木吓了一大跳,直说这里不像乡下,和他老家的县城差不多,到处都是几层楼的小楼,装修得漂漂亮亮,有些甚至安装了电梯。   就连车库也是专门建的,到处可见小汽车,巴木看得目瞪口呆,不停地说这是最不像农村的农村,没错,这里比裴晓婉的老家要发展得好多了。   按着老李头给的地址,两人一路打听着到了祝江媳妇家,刚把车停在门口,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捧着碗啃骨头。   他啃完肉,就把骨头顺势往地上一扔,马上就有一只小黄狗过来把骨头解决了,一人一狗配合得默契,看这孩子的吃相,和自已小时候挺像,秦海就乐了。   两人下车,秦海来到这孩子跟前问道:“小朋友,知道祝江吗?”   “我小姨说祝江是个王八蛋,那个王八蛋在那边睡着觉呢,你们找他吗?”小孩一回头,指着那高楼边上的一间平房说道:“就那。”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牙尖嘴利?秦海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那五层小楼边上有一间很矮小的平房,门开着,里面看着就摆了一张床,院子里空荡荡的,也没见到别人。   两人走过去,那祝江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屋子里满满的酒气,一瓶还没有喝完的茅台摆在床头地上,盖子都没盖上,没床头柜,一个木凳子上摆着一盘花生米,吃得七七八八。   “祝老板。”秦海拉过一把椅子,径自坐在床边上,叫着他的名字:“这是喝了多少,大白天的,连个下酒菜都没有,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   躺在床上正难受的祝江晕晕乎乎地睁开眼,习惯性地往上看,看到不认识的巴木便吓了一跳,直接坐起来,这才看到坐着的秦海,拍着胸口说道:“尼玛的,吓死我了。”   他喝得晕乎乎,一吓反而醒了几分,拿起地上的酒瓶子又灌了一口,抹着嘴才问道:“我擦,我以为眼花了呢,你怎么来了?”   “过来关照你生意,五百幅仿民国云起楼画作,急着要。”秦海懒得卖关子:“给我报个价,报个时间,赶紧回去干活。”   “干活?”祝江懒洋洋地靠在床铺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说,我当初怎么就不听劝,把好端端的日子过废了,病得了,让外面的女人也耍了,就没晓得家里女人的好。”   擦的,这话听得秦海心里直骂娘,当初想着家中大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是挺得意的么,哪怕得了病,开了刀,好了一样在外面逍遥,现在晓得后悔了?   “你这是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你媳妇要离婚,这是想通了啊。”秦海咂舌道:“你过来几天了?就躺在这,边上的楼是你媳妇家的,不让你进去吧。”   提到这个祝江就来气,以前那个温顺的女人突然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态度陡然大变不说,连她娘家人也是一样,把他安排在这里,每天跟给囚犯送饭一样,定点送,硬菜都没有。   “我没心情整,你们回去另外找人吧。”祝江懒洋洋地说道:“赚钱是小事。”   扯淡,赚钱是小事?之前想着法子要讹走干爷爷玉扳指的不是他和他亲娘?秦海自鄙夷,扭头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一帮人,其中有一位眼熟,从照片上看到过。   那就是祝江的正牌老婆余双双,祝江原本有气无力地,现在马上跳下来,走到院子里,巴巴地看着他媳妇:“双双,你们回来了。”   余双双今年也近四十了,长相柔美,但身材微微发胖,不像外面的女人那么娇媚,一看就是居家过日子的女人,眉眼这么温柔,但外柔内刚,一旦拿定主意,九牛头都拉不回来。   看到祝江,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一手牵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就走,祝江顿时哑巴了一样,指着她说道:“你看,现在就这样了,看都不看老子一眼。” 第603章 你叫她姐姐?   秦海看着他们抬进来的墓碑,自顾自地走过去,看那墓碑从顶上开了裂,他便脱口而出:“这碑上半部分破损,损主啊,家中人需得小心头受伤, 这碑应该换了。“   余双双原本和家人准备进楼,听到这话马上停了下来,她狐疑地看着秦海:”你是?“   秦海笑着说道:“姐姐,我是秦海,初次见面,但我干爷爷没少提起你。”   “是舅舅让你来的?”余双双的眼眶一红,估计是想到老李头的好,心里有些酸楚:“让舅舅操心了,等以后去看他老人家。”   “姐姐误会了,你听我刚才叫你什么,这还不清楚吗?你是双双姐姐,不是祝江的老婆,祝老板提到干爷爷家的东西,他碰都没碰,他肯定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余双双会意过来,他叫她姐姐!她一时间心潮涌动,这些天的委屈与难过突然间爆发!   十几年的婚姻,她一直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全心全意地绕着老公、孩子、婆婆打转,换来的是什么,祝江在外面的相好就没有断过,婆婆处处防着她。   就连她给娘家买点东西都要指指点点,骂骂咧咧,这些年她过得太苦了,幸好江北市还有舅舅明事理,经常开导她,直到最近这次,祝江在外面惹病,动了手术。   她想着他都混到这地步了,总该收敛了一点了吧,他倒好,病刚好,线刚拆,没出一个星期又找了个更年轻的相好,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一忍再忍,无需再忍。   她一直是祝江的老婆,祝家的儿媳妇,余双双这个名字已经被人慢慢淡忘,秦海这一声双姐,叫得她肝肠寸断,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要不是实在不可忍,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毕竟一双儿女摆在那里,她其实有自信和祝江争夺抚养权,除了房产外,祝江压根没什么积蓄,前阵子连看病都需要借钱。   可她不一样,因为内心的危机感,这十几年来一直默默地积攒私房钱,就算不要房产,靠着这些钱,她也能养活一对儿女,尤其还有娘家的支持。   她嘴角轻轻上扬:“舅舅是明事理的,和我婆婆不同,还有微微,她是当代的女大学生,从来没有瞧不起我,见到我也是客气的。”   “要不是微微没在家,干爷爷一个人搞不定祝江,那些补品早被扔出去了,干爷爷说了,你受了不少苦,离与不离,随你。”   余双双的娘家人原本如临大敌,以为秦海和巴木是祝江请来的帮手,现在也松了口气,听他说话字字句句都在点上,就好奇地问他是谁。   简要地介绍一番,秦海才说自已是带祝江回江北的,有事请他帮忙,余双双的大哥闷哼一声道:“那个臭不要脸的,死活不肯走,还对伙食挑三捡四的,老子恨不得揍死他。”   “早知道他是这种不靠谱的,当年怎么说也不能把女儿嫁到他们祝家去。”余双双的妈妈头发花白,提到这桩婚姻,眼泪哗哗直涌。   秦海看着抬进来的墓碑,问这是怎么回事,余双双看着她,双眼一亮,说道:“秦海,我们家挪坟,墓碑有点问题,准备重新立碑,听舅舅说你懂这方面的事。”   “墓碑开裂必有伤家人,肯定是重新立的,双双姐,但我是来找祝江的,有活干,他总赖在这里不是这么回事。”秦海眼珠子一转,凑到余双双耳边一番说话,余双双白了他一眼:“早听舅舅说你鬼主意多,我今天信了,听你的。”   祝江在后面看他们窃窃私语,也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像着了火,难受得不行,对着一边的巴木说道:“兄弟,你是干嘛的?”   “跟班。”   “秦海现在牛了,一个跟班,两个跟班的,哼,谁晓得这个臭小子能有今天。”祝江嘀嘀咕咕道:“我看他和双双搞什么鬼。”   秦海和余双双说完了话,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冲着巴木说道:“我们今天不走了,双双姐给我们收拾客房,我们住下来。”   “等等!”祝江一下子跳起来,气怵怵地说道:“你们住客房?凭什么啊,我还是余家的女婿呢,沦落到住杂物间,住平房,你们俩个不速之客,住客房?!”   “怎么,不行?”秦海得瑟地说道:“双双姐说了,我对挪坟立碑有一套,明天请我帮忙参考参考,我还不收他的钱,多划算。”   祝江听了这称呼更不满意,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秦海,你什么意思?你叫她姐姐?我的舅舅是你的干爷爷,你比我就矮了一辈,不叫我声叔叔,也得叫个伯伯,那是我媳妇,你应该叫婶儿或是伯母,你叫姐姐?”   “哈?祝老板多情了哈,我认的是干爷爷,又没认他的一众亲戚,你和他是亲戚,和我有一毛钱关系?还有,我看双双姐年轻漂亮,比你嫩戳多了,叫姐姐不屈。”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斜眼看着祝江,冷冷地说道:“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次注定是覆水难收,你要赚钱,现在就抓紧时间回江北赚钱,再想好再婚的事吧。”   祝江一听楞在那里,他晓得秦海的本事,抓着他不放道:“老子真要再婚?”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就是美好愿 景,现实生活里有多少白首不相离的?”秦海示意祝江伸出左手,手指着祝江的婚姻线:“你看看这。”   巴木凑过去看,只见那婚姻线居然有两条,便抬头道:“这是?”   “天生两段婚姻线,注定两段婚姻,第一段,迟早玩完。”秦海摇头道:“好在第二条婚姻线还算光滑,说明第二段婚姻会收敛心性,夫妻还算和谐,还能维持。”   祝江收了手掌,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老子信你的鬼,你这个臭小子坏得很,是,老子以前是想利用你赚点小钱,但没大恩大怨吧,你别咒我!” 第604章 左先天右后天   “唉,执迷不悟,我也没办法了,巴木,走,咱们去睡客房,吃地道的农家菜去。”秦海拍着祝江的肩膀:“这人哪,得知足,不知分寸迟早祸害自已。”   秦海大咧咧地带着巴木上楼,进了三楼的客房,巴木站在窗边看着垂头丧气的祝江,不解地问为什么要打击祝江,如果想让他回江北尽快开工,应该尽量说服他老婆跟他回去。   “你们这些都是老思想了,古话说什么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狗屁!与其在一起过得憋屈,鸡飞狗跳,还不如分开,我刚才看了双双姐的面相及手相,她下一段好着呢,就算带着两孩子也能遇到良人,至于祝江嘛,肯定还得再结一次婚。”   巴木听得入神,纳闷道:“真有这么神,这手相还能看出未来的婚姻。”   ”这本也是一种预测术,是个人就知道手心的纹有三条线,婚姻线、事业线和爱情线。只是看的时候得看对手,男人要看左手,女人得看右手。”   秦海伸出自己的两只手,笑着说道:“但是要想看得齐全,最好是两只手都看,这左手和右手的区别可大了。”   巴木对手相一说并不了解,满肚子的问号,听了这么多,虽说不懂就问,他不善讲话,只是用好奇的眼神看着秦海。   “左手纹路为先天,右手纹路为后天,先天是出生时注定之事,但右手纹路却是变化之中,要想看得准确,先天与后天都必不可少。”   “那你刚才和那位大姐说的是什么?她怎么看上去挺高兴。”巴木来自一个传统的地区,叹道:“离婚对女人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我和她说,我能让祝江对她死心,还她一个自由,这一试就晓得,她是铁了心要离婚,巴木,你的思想太古旧了,这年头,幸福最重要,将就生活未必是件好事。“   巴木老实本分,甚至有些木讷,哪像秦海这么油头,但他就是听秦海的的,反正他说得就有道理,便心悦诚服道:“我知道了。”   ”你是知道了,但你不认同,我知道的。“秦海抿着唇说道:”你和我们的生长环境不同,接受的想地和观念不一样,骨子里还是男尊女卑。“   巴木闻言没有作声,只是尴尬地笑笑。   ”在江北,这种观念很淡,真正的男女平等,你看那些成功的人士当中,有许多都是女性,至于婚姻,巴木,我始终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要都开心才行,夫妻是两个人组成的。“   秦海其实并不怎么开心,多年夫妻走到现在,说散就散了,有些人不在一起还心心念念,他俩倒好,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愣是走到没有回旋的余地。   但正像他说的,两个人都开心更重要,祝江和余双双的关系早已失衡,大厦将倾。   在余双双娘家吃了晚饭,就和他们家人商量定墓碑和立墓碑的事,他把山上学来的那些规矩一五一十地教给他们,听得他们频频点头。   有过先前帮施会长挑选 墓碑的经验,秦海这次更是老道,各种禁忌讲究都说得清清明白,听的人也能在短瞬间领会。   “秦海,这墓碑的碑文我们按照老式的来做,怎么样。”余双双指着院子里搬回来的旧墓碑说道:“你看看,上面的行文有没有问题。”   他便双手背在身后往那块碑前走,一边的平房开着门,祝江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酒,没好气地瞪着他,看他在看自己,祝江冷哼一声:“哼,装腔作势。”   秦海懒得理会祝江,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人关心他,他跑出来又如何?   ”双双姐,标名或是墓志,如果亡人生前功绩多,经历丰富,可以加上铭文,如果想要简单一点,就弄标名就好了,墓主名称,出生时间,去世时间,还有立碑人的信息刻上去。”   听秦海一说,余双双就乐了:“我太爷爷生前就是个普通农民,用不上铭文,就按铭名碑来立就行,小小的墓碑还有这么多学问,真亏得有你。”   “有什么了不起,我也懂。”祝江红着眼瞪着秦海,这小子纯属过来乱他的心,扰他的事,真是冤家哪,瞪完了,他又闷闷不乐地喝了一口酒。   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秦海暗自好笑,和余双双商量过后,把晚上吃剩的半个肘子热了热,拎了过去,看到有肉,祝江的脸色好转了些,还是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想干嘛,老子是来求媳妇回去的,你过来尽拆台,把肘子给我!”   他来三天了,就没吃过这么好的菜,他们送菜,都捡些没味的,素的来,就连酒,也是他自带的,原本用来孝敬老丈人,人家不领情,给扔出来了。   “飞天茅台,一箱呢,全要便宜我自已了。”祝江嘀咕着啃了一大口肉,白了他一眼:“你又过来干嘛,还嫌我不够闹心的?”   “我和双双姐聊过了,她那边你不要想了,没戏,乖乖收拾东西跟我回江北做旧去。”秦海说道:“五百幅云起楼高仿画作,你仿出来要多少钱,开个价,人没了,钱不挣了?”   这话说到祝江的心坎坎里去了,他些年小三小四不断,在每一个身上都砸了不少钱,就上上个相好,脚踏几条船的那人,让他吃了不少亏,砸了不少钱,最终呢?人财两失。   赚钱是万年不变的道理,这个道理他懂,但看着余双双和一对孩子,他又觉得不死心。   “五百幅?云起楼的那也是价值连城的高仿画,有行情的。”祝江咬牙道:“一幅五千,五百幅,你自已算吧。”   “这样吧,我给你摆个风水葫芦法阵,替你吸吸财,你给我算便宜一点。”秦海坏笑道:“前阵子严打,你歇了那么久,就不急着挣钱?”   “滚犊子,少拿这种东西忽悠我,要真有这么好的阵,你不给自己摆,便宜我?”祝江一屑不顾道:“我问你,你玄真阁里摆了吗?” 第605章 慢慢来   “我玄真阁里连桌子摆的地方都是小爷我算好的,尤其二次装修过,之前没顾及过的全部补上了,怎么,你不信我?我可是给沈氏集团看过风水,就连陆大师也承认的人。”   祝江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他是赚得多,败得也多的典型,这些年根本没存上钱,五百幅做旧,这生意可比做高古玉划算!   “那你说个价。”祝江知道秦海不晓得做旧的行情。   秦海拿出手机,在网上搜了搜,五千?他真敢开口,各大平台上都有这种仿作,不过百元起,便宜的还有几十块的,他嘴角轻轻一扯,冷冷地笑道:“看在你手艺的份上,两百。”   “两百?”祝江腾地站起来:“狗日的,你杀价也太狠了吧,这五百幅也就十万的价,我才赚多少,你一个风水葫芦法阵就值大几万?”   话一出口,祝江后悔得直捂嘴,这下子把利润空间都曝出来了,一个风水阵就抵了几万,他还有盈利,这做旧的盈利空间果然大。   秦海皮笑肉不笑,指着肘子笑道:“祝老板赶紧吃,肘子都要凉了。”   祝江心里这个气呀,狠狠地咬了口肘子,恶狠狠地说道:“大概什么时候要?”   “五天之内必要。”秦海说道:“你要是搞不过来,我可以找人帮你打下手,五天后,货到,款付,定金两万。”   “干!”祝江闷闷不乐地想,媳妇孩子保不住了,荷包还是要填满的,抽了一口酒后说道:“她真的不想跟我回去?”   “祝老板,我和她讲有法子帮她打发了你,把婚离了,结果她笑得那么开心,你觉得这代表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好聚好散吧,她命中还有贵人,你命中还有一段姻缘。”   祝江苦笑着说道:“都是二婚的命呗。”   这总结真他妈绝了,秦海拍着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祝老板想通了就行,今天住一晚上,明天我陪双双姐买了墓碑,咱就撤了,吃吧,肘子又见风了。”   夜深人静,好不容易搞定祝江,秦海心宽了,躺在床上枕着自已的手,抬头看着头顶的横梁,突然坐了起来,师父说的,头顶横梁,不痛快。   他调了个头,这才睡着,第二天一早陪着余双双去选了墓碑,定了标名,回去的路上恰好经过余双双家的祖坟,秦海望了一眼,咂舌道:“好地方,牛。”   余双双好奇地问这是什么意思,秦海祖坟是好风水,百年内不要改,余双双若有所思,说是她小的时候,曾经有个乡下的风水师父也说过同样的话——百年勿变。   “双双姐,你好好干事业吧,”秦海拍着胸口说道这:“你命中有贵相,一定有贵人相扶持,第二段婚姻圆满。”   余双双不禁笑了,自已一个失婚妇女,还带着两个孩子,就她,还能搞什么事业,更不要说遇上什么命里的贵人了,想都不要想。   “姐准备随遇而安,我和祝江的上半辈子是苦的,下半辈子只要不苦就好了。”余双双看着秦海道:“我听舅舅说过,说你不一样,我这次知道了,谢谢你啊,秦海。”   这些天的忐忑不安居然被秦海三言两语打发了,他永远不会知道,他的话和鼓励对她有多重要,余双双真切地说道:“你这样的男人,一定会让将来的媳妇幸福。”   媳妇?秦海想到赵凝雪,嘴角翘得高高的:“只要她选择我,我就不会让她失望。”   等回到那小楼里,祝江把东西都打包好了,整个人还是蔫蔫的,余双双直截了当地走过去,大大方方地说道:“这些年,我不算屈了你,财产和孩子的事,我们尽量好商量。”   “嗯。”祝江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也想好了,命里要散一次,那就散吧,这次不让我妈进来瞎掺和,你放心。”   余双双鄙夷地笑笑,等做得到再说吧,他祝江就是个典型的妈宝男,事事都要听妈的,直到把事情搞砸了才知道后悔,这次离婚,不惹一身骚就有鬼了。   “你走吧,”余双双冷笑道:“我们再约时间协商。”   可算把祝江搬回去,秦海在回去的路上给林瑛打了电话,听说他只用十万就搞定祝江,她还是意外的,电话里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挂了电话。   祝江自已开车过来,秦海和他约好去他的地下工作室碰头,那画就在他的车后备箱。   他不紧不慢地开车跟着祝江,没一会就上了高速,一路行驶还算顺畅,直至进了江北,巴木眉头皱起:“老板,后面有尾巴。”   一辆黑得像棺材似的车子无声无息地跟在后面,已经过了三个红绿灯,始终与他们相隔两辆车,一路尾随。   所谓事出必有妖,秦海打着方向盘,在前面路口转弯,就看他们还跟不跟,结果那车倒好,减速急打盘,还是跟上来了,巴木的双目微沉,低声说道:“娘的,真是跟踪咱们的。”   秦海微微一笑,并不急着去祝江的工作间,脚下一松,反而减速了,巴木不解道:“我们要等他们过来,还是?”   “等着他们过来吧,看看是什么来头。”秦海记得上回被跟踪还是见到老严的第一次,这回车速减缓,后面的车辆一近,巴木回头道:“三男一女。”   “是上次围攻你的人吗?”   “不是,生面孔。”   秦海微微皱眉,三男一女,还不是远山静雄的人,还有谁会对他感兴趣,一回想,是从进了市区才被盯上,等后面那车子跟着不到两百米时,倏地加速闯过绿灯!   后面的车子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海的车已经闯过那黄灯,转眼间就不见影子,那黄灯闪烁过后就是红灯,后面的车子一个急刹,被迫停在停止线前,前面的半个车轮已经出去了。   “干!那家伙是不是发现我们了,跑得这么快。”   “能让我们老板这么挂心,肯定有两把刷子。”那个女人四十来岁,化着大浓妆,手指甲涂得血红,还是丹凤眼,她坐在后排,双手抱在胸前,老神在在道:“慢慢来。” 第606章 空手套?   秦海顺利地甩开身后的车,直接开去祝江的地下室,这里是他的新秘密基地,祝江想拉他入秋的时候曾经带他去过老的地方,后来风声紧,他换了新地方,这是又把底交秦海了。   两人拍开门,祝江无精打采地走到工作间,哗地把桌面上的东西全推到地上,拍着桌子说道:“拿出来瞧瞧,我看看情况。”   秦海把画铺开,祝江便咂咂笑,还真是云起楼的仿作,这东西要是流出市场,可值不少钱,他眼珠子骨碌碌直转,量了尺寸,看了纸张,落款等等,把每个细节都拍了照片。   看他这一丝不苟的样子,秦海真的挺难把他和那个花天酒地、找小三小四的中年油腻男联系起来,祝江看完了,双手撑在桌上:“几天要?”   “快则三天,慢则五天。”秦海说道:“你要能接,我现在付你两万块。”   “接。”祝江咬咬牙道:“老子媳妇孩子都跑了,要是连钱也没有,这辈子就废了,不过,咱们的规矩,没有明文立据,全凭一个信字,你晓得的,我们这个性质不好定。”   秦海点头,转账两万给他,随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你这属于什么性质,也由我说了定,你晓得的?玩花招,你会是什么情况,心里有数哈。”   祝江打个寒蝉,以前的秦海就能把他闹得天翻地覆,更不要说现在的他了,他一激灵,连忙说晓得,让秦海回去等他的好消息。   等离开地下室,秦海把车子开到偏僻一点的地方,并没有回玄真阁,巴木不懂,问他为啥要在这里盯梢,秦海摇摇头:“傻了吧,这不叫盯梢,这叫跟踪。”   “跟踪?跟踪谁?”   秦海一抬下巴:“喏,出来了。”   那祝江从地下室出来,先往前后左右瞧了瞧,就得意地笑笑,找到自己的车子就走,秦海确定他出去后从右边拐走了,这才慢悠悠地跟上去。   这把巴木看得懵了,这两人演得哪一出呢,刚才也算和和美美地谈了买卖,现在一个不好好地研究怎么交差,一个还不放心跟上了。   等上了大马路,秦海一路尾随,就看着祝江把车停在一条十分偏僻的巷子边上,他把车藏起来,带着巴木杀进去,跟着祝江后面看他进了一个简陋的院子。   “这地方好,连个监控都没有。”秦海咧嘴一笑,指了指围墙。   巴木心领神会,纵身一跳,嗖地一下就骑在墙头,秦海看他这速度疾如闪电,自已也不甘示弱,腾地爬上去,找了个由下而上是视角盲区的地方坐着。   只见那祝江进去,把一个U盘扔给坐在院子里的一个老头,笑嘻嘻地说道:“有个活给你做,六十一幅,五百幅,怎么样?”   那老头看着须发全白,手脚却很麻利,正用藤条编着什么器具,看着还没出雏形,他双手动起来的时候就像机器打桩,快得生出重影。   巴木如同呆滞了一样,他是脚快,才显得手快,这个老头才是真正的手快,五根手指的功夫快得惊人,同时也悟过来了,秦海早料到祝江不老实,要找人做,自已赚差价?   原本是两百一幅,祝江用六十的价格转出去,还白赚一百四十一幅,纯赚七万!   剩下这三万归老头得,还得抛去材料费,剩下的才是他的报酬,擦的,这一招真够绝的,这一转手,祝江又省力又赚钱!   不过,巴木扭头看着秦海:“老板,你怎么知道他要玩这一出?”   秦海嘴角轻轻一扯,他刚到江北时没少和祝江打交道,他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还瞒不过他秦海,只见那老头放下手里的藤条,拿出一部电脑,放进U盘,老神在在道:“云起楼。”   “眼光够毒的,没错,就是云起楼,你感觉怎么样?”祝江说道:“五百幅几天交?”   “我年纪大了,睡眠少,不眠不休来做,有点法子,三天足够了。”老头说道:“只是六十一幅,卖的是我的苦力,赚不到什么钱。”   “你在这里憋着,又上了年纪,平时也接不到什么活,空有一身本事有什么用,你是复制的能力好而已,我能给你弄点钱赚就不错了。”祝江不屑地说道:“得亏你有这间祖传的院子,不然早饿死在江北了。”   老头楞了楞,看着脚边的藤条,他编一个筐才卖十块钱,手都要磨破了,祝江说得没错,这样的活对他来说求之不得,他点点头:“行,六十就六十吧。”   秦海仔细端详着老头的五官及双手,心里一动,拉着巴木扑通跳下去,刚好祝江掏烟出来准备吸两口,吓得手一哆嗦,烟都摔地上了。   看清楚眼前的人,祝江两只眼睛鼓得像鱼眼睛一样,嘴里含混地骂了一句脏话,尔后才说道:“你们怎么来这里了,秦海,你这又唱的哪出戏?”   “老爷子,这活我直接交给你办了,八万块,怎么样?”秦海转头看着祝江:“多谢你介绍,那两万就当你的介绍费了,江北是藏龙卧虎的好地方,哈哈哈哈。”   看着疯狂大笑的秦海,祝江胸口阵阵隐痛,这小子卸磨杀驴!   “姓秦的,你特么疯了吧?刚才说好的生意,你怎么就把我给扔了?”祝江开口便是唾沫横飞:“两万的定金,你,你,你……”   他说到这时也是一时语塞,是他亲口说的,他们这行不好定性,为免麻烦没有字据!   没有字据,现在怎么扯皮?祝江气得胸口一阵阵地疼,指着秦海的鼻子直骂:“姓秦的你特么的就不是好货,居然这么坑我?你个王八犊子,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是你太贪,开口就和我要五千一幅,最终说到两百一幅,现在好,你想不干活空手就套一百四十一幅,谁特么过分,这让位大爷评评理,谁过分?”   要不是亲耳听到他这么吃差价,还话里话外地威胁这位老大爷,秦海也不至于涌了气血。   “两万的介绍费,不屈了,我还帮你媳妇看了墓碑,权当你和她离婚前的礼。”秦海笑哈哈地拍着他的肩膀:“啥也没干,白得两万,开不开心?” 第607章 我教   祝江这个郁闷哪,他要的是七万,一下子少了五万,开心个屁!真是人不能想着算计,不对,是碰着秦海才这么郁闷,这小子怎么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   是,他接了这个单后谈到两百一幅的时候就打定主意玩一招空手套白狼,轻轻松松把钱赚了,独独没料到这主意刚开始,就被秦海按得死死的!   “行,行,行,你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弄我了,我这辈子注定栽到你手里,没得翻身了。”祝江按着胸口,那地方怎么就这么疼呢?   秦海暗自好笑,几时祝江改了贪财好色这两样,就算披上人类的皮了,横竖看着像个人。   “那就多谢祝老板替我们介绍了。”秦海纯心气他,故意作揖感谢,祝江气得一跺脚,直接把U盘从那部看着有些破旧的笔记本电脑上取下来,掉头就走。   巴木纳闷道:“让他白赚走了两万块,这笔买卖真的划算吗?”   秦海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老者,笑着说道:两万能物色到可靠的做旧人选,又是罕见的快手,太划算了,老人家,敢问您贵姓?“   “包,包立秋。”老头这会才会意过来,他遇上大生意了!   秦海让巴木把原版的云起楼伪作拿过来:“五百幅,八万块,如假包换,您有多快有多快,但是,一定要——像。”   “包在我身上,八万是我几年的生活费了。”包立秋伸出青筋虬出的右手,接过原版画,眉眼之间难掩喜色:“云起楼的高仿之画,太难得了,我还能亲眼见到。”   “老先生的手法怎么这么快?”秦海好奇地问道。   包立秋一脸的尴尬之色,说自已今年已经六十有余,年轻的时候就是街头的毛骗,街头骗术,什么快速的三只手都不在话下,就这手速,都是当小偷的时候练过的。   “那米里掏铜钱,光手捡豆子的训练都是做过的?”秦海伸出自己的两根手指头说道:“两手一夹一掏,都是手上的功夫。”   包立秋笑着摆摆手:“你这说的都是最低级的,街头有人带的都练过,最难练的其实是眼睛。”   巴木和秦海面面相觑,秦海是从老道长那里听说这些门道的,看来里面的事儿还不少,师父也只知道个大概,没有全通。   “这练眼就是一眼扫过去,哪个身上有钱,哪个没钱,手机在哪,钱包在哪,一目了然,就没有看岔的。要练这种功夫,得阅万人。“   “高阶点的手功和眼功是同时到位的,现在常用的手法无非是开、探、夹、抠、,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还有剃胡须、白给、开口儿、兜中兜,名堂多着呢。”   “您是真行家,真祖宗。”秦海听完给包立秋作了一个揖:“佩服,佩服。”   “哪敢,哪敢,以往段位最高的扒手之称为调白,其中又以上八洞为上者,下者尊崇,那时候本事大就是牛人,现在没了这种讲究,也不可能靠这个吃饭了。”   老人家看着自已这双饱经风霜的手,尴尬一笑:“我四十多岁进去蹲了十年,行差就错,出来都五十好几,这世道一变再变,我已经没得混了,我曾经以为自已可以成为上八洞,结果成了现在的老头子,出来后我想找活计,哪有我的路子,只能学着做旧,靠着手快过活。”   “那个祝江没少在您身上刮油水吧?”巴木听到这里也是满心的气愤,两百块的活,只给老头六十一幅,抛去成本,老头才能拿多少?   “能赚一点是一点,这次能给我这么多,我已经很足了,就是累点。”包立秋说道:“小伙子,祝江是个油头,你得罪他,会惹祸的。”   秦海不屑地挑挑眉:“他已经拿了两万块的好处,老子是名正言顺把这事处理的,况且,他晓得我是什么人,什么路数,惹祸?不会。”   看他说得这么自信,老人家心头叹息,这年头的年轻人越来越狂了,只是他看上去比较有底气些,包立秋便说道:“你放心,你的活我五天内必定干完,保准复刻得丁点不差。”   秦海看着身边的巴木,恳切地说道:“老人家,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请您考虑。”   “你说。”   “能不能短暂地收我身边的这位大哥当徒弟,把您的本事都传给他?”秦海真挚地说道:“您这些规矩手法流失太可惜了,我这位大哥有个别人没的好处——他脚法快。”   “快到什么地步?”老人家打量着貌不惊人的巴木,笑道:“要是干我的老行当,脚法快的确重要,脚底抹油开溜的时候快!”   “那要是手也快,脚也快,世上就没有他拿不到的东西了。”秦海说道:“以后一定可以派上大用处 ,巴木哥,你想学吗?”   巴木一怔,秦海的脑袋瓜子和他们的不一样,他一动脑袋,什么主意都想得到,让人始料未及,他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下,便点头道:“愿意!”   “老人家,您愿意教吗?”秦海又转头看包立秋。   包立秋彻底愣在那里,他活了一甲子,以为余生惨淡,就此凄凄楚楚地结束,没想到这两名陌生人从天而降,瞬间将他的人生高度拔高了,他,还能带徒弟!   “师父 ,不让您白教,以后这样的活我们也都交给你,带徒弟的费用,我们一月一万,怎么样?”秦海说道:“保证不让您受委屈,他几时出师,全凭您说了算。”   包立秋听了满心的热乎,这是百分百相信他,他看着巴木,说道:“你的脚法有多快?”   巴木不作声,脚下一动,哗啦啦绕着他们跑了一圈,那风被带得飞起,地上的灰尘跟着他的脚跑,烟尘荡得满院子都是!   包立秋彻底傻眼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快的人,这种场景只在电视剧里看到过,他一下子站起来,刚开嘴就呛了一口的灰。   咳了好几嗓子后,包立秋的眼睛都亮了:“这资质绝了,我教,我教。” 第608章 下停有福   巴木停在秦海身边,好像明白自己为什么注定跟着秦海了,他不止救了他的命,还会给他的将来打个不一样的基础。   付了两万定金后,秦海带着巴木堂堂正正地从正大门出来,巴木一路上都若有所思,秦海正要问他是不是反悔,巴木突然扑通跪下了,头也低垂。   “巴木哥,你这是做什么?”秦海一抬脚,死死地挡在他的膝盖下,不让他跪下,老话说得好,跪天跪地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   “没有你,我连命都没有了,你现在又替我筹谋……”   秦海噗嗤笑了,这巴木还真是一块木头,他把他拉起来,笑着说道:“你不会以为我要让你从事毛骗的职业吧?这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谋生的手段。”   “那你让我学这些是为了?”巴木说道:“是不是让我做那个什么上八洞?”   勒个去,这都哪到哪呀,人老人家不都说了嘛,现在这 一行已经行不通了,得老老实实地靠手艺吃饭,还想着什么上八洞呢?   那走偏门的行当现在的确还有,但不是长久之计,在灰色地带游走,万一哪天栽进去,并不是次次都能像这次这么走运的。   秦海事后听说过细节,巴木被抓后并没有送进警局,而是被石天当和程冬夫妇暂扣,也就是这个环节,才让后面有了可操作的空间。   否则,现在巴木哪能在这里,早就进去蹲着了!   “学这些是为了在关键的时候做正确的事。”秦海说道:“比如,在我们可控制的范围内帮我们取一些东西,而这些行为还不会把你给赔进去。”   秦海嘴角轻轻扬起,如果想要取完东西不赔进去,只有两个法子,一个是够快,快到让任何人都无法察觉,抓不住马脚,第二个嘛,自然是有严叔的授权许可,有他护着。   巴木身强力健,但脑袋 不够灵活,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表情严肃了许多:“我懂了。”   秦海总算松了口气,又说道:”我这次也算反将了祝江一道,不过我刚才看包立秋老人家的的面相,了不得,大器晚成,祝江狗眼看人低,糟践了他。”   “那刚才的老者是怎么回事?”巴木说道:“你一看他的面相就出手,还赶走祝江。”   “人有三停,各指青年、中年和老年,我刚才看了包立秋老人家的下停,他这辈子青壮年不顺,所以上两停着实不怎么样,但下停却饱满。“   ”这说明他五十岁后运势会慢慢走高,不会一直如此撂倒,和祝江截然不同,那祝江下停不在离婚了,五十岁后就要走下坡路了,他现在已经四十多岁,到五十没几年。“   秦海又说道:“大家看包立秋是垂暮之年,没一点生机,到点可能就撒手人寰,但这位老人家的运势才刚刚开始,帮他准没有错,反观那个祝江,小人就是小人,狗改不了吃屎。”   ”与其和人品差、运势还不佳的人打交道,不如选一个即将运势加身的人,何况那位老人家还能与你互补,你能从他身上学到东西,那两万,我也不算坑死祝江,他可是白得的。“   巴木听得如坠云雾,有些字他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又是迷糊,不过总结来说就是这个老头比祝江地道,他们把单给他做,好过给祝江做,互惠互利。   “哼,那个祝江的花花心思太多了,他和双双姐的离婚肯定是一团浑水,但愿别把我干爷爷扯进去,教了一辈子的书,却带不动自已的亲姐姐和外甥。   “老板,你是早猜到祝江要这么干?”   秦海微微一笑:“我见过祝江的手法,就连我也可以办到他的水准,以他的手速,怎么可能办到这么快,听说他手下不养人,活多的时候就请临时工,但做画可没这么简单。”   “你想看看他找什么人,顺便看看他怎么个玩法,再决定要不要继续用他?”巴木恨恨地说道:“但还是让他拿走了两万。”   “他要是弄得不太过份,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但没想到他把价格压得这么低,这就有问题了。”秦海摇了摇头。   “怎么个问题?”   “他要是找的人不靠谱,给的价格又低,接活的人要是不地道,为了赚钱,肯定把材料控制得极低,人工也会打折扣,那出品怎么保证?我是受人委托办的这事,那就办砸了。”   巴木这才恍然过来,按理说就算看不惯祝江,也不至于跟他!原来还是为了货的出品。   “他要是找的人不赖,就算价格低一点,人家也未必弄砸,可我刚才一看,那位包立秋老先生面相不一般,算了,一来为了保证出品,二来结识这位老先生,就这样办吧。”   他把前前后后在因果一讲,巴木佩服得五体投地,明明这么年轻,却深思熟虑,看似没有头绪,莽撞,结果呢,每一环都在他的考虑当中,服,服了!   “现在交给这位老先生办,我心里踏实多了,咱们就回去好好等着吧。”秦海如释重负,事也算办完了,现在就开车返回玄真阁,一路上,巴木还在回头看有没有尾巴。   跑了一大圈,应该是把那辆黑色汽车抛远了,秦海看他这幅谨慎的样子,打趣说自已的仇家也算不少,以后在江北走要小心点,省得被他连累。   他本来是说着玩的,巴木却上了心,红着眼睛说道只要是秦海的事就是他的事,他连命都是秦海救回来的,还怕麻烦不成?   一番话说得秦海胸膛都暖热了,这巴木是老天爷送来的大帮手吧,他一脚油门回到玄真阁,车刚停车,就看到店里有好几个人在转悠,主要围着青铜器。   两人下车,赵雷立马迎了出来,压着嗓子说道:“只看不买,是不是同行?”   秦海刚要说话,巴木就激动地迈出一步,幸好被秦海拦住,这伙人就是刚才在车子屁股后面跟着他们的那几个,三男一女,女的眼睛尤其招眼——丹凤眼! 第609章 有话就说   这三男一女的年纪都不小,三十五岁往上走,最年轻的就是这个女人,看着三十五岁,因为是丹凤眼,眼角细长,显得挺妩媚。   她一身黑衣黑裤,看着身段还挺苗条,至于那三个男人,个个骨肉均匀,手臂的肌肉紧实,一看就是练家子,秦海嘴角轻轻一扯:“几位和我有缘哪。”   “跟了一路才找到这里,费功夫了。”巴木不失时机地接了一嘴,转身去倒水,倒不是给他们喝的,直接送到秦海面前:“老板,喝水。”   这一幕把萧虎他们都看呆了,萧豹怔了怔,骂了一声狐狸,这家伙才刚来,就把秦海捧得舒舒服服,看着忠厚老实,咋这么滑溜呢,弄得他心里都不太痛快了。   那女人微微笑着,说道:“原来我们早就被发现了,得罪了,我们今天来是来替老板送礼的,感谢秦老板在江南市义勇之举。”   “送礼,江南市?你们不是杜志鹏的人?”秦海一寻思,草率了。   那女人微微笑着,取出一张名片,那名片是金色的,周边镶嵌着黑色钻石,是他的人!   这张名片全球限量仅仅三十,他手上就有一张,“原来是圣先生的人,江南偶然遇见,顺手一帮而已,他大老远地送礼过来,有心了。”   “我们先生不喜欢欠人人情,回去以后觉得是件大心事,思来想去,一定要回报点什么给秦老板,还请笑纳。”女人一挥手,其中一个男人拿出一个盒子。   赵雷他们听秦海说过在江南市救了一个怪人的事,听说富可敌国,这样身份的人会送什么大礼,着实令人期待。   秦海一眼扫过去,仅仅是这个盒子便是上等沉香,这回连他也被勾起好奇心,双眼灼灼盯着男人的手,只见男人将盒子放在柜台上后,先戴上了手套。   这架势摆得是十足了,萧豹忍不住说道:“这里面肯定是大宝贝吧,这么严谨,老板,你救的是何方神圣?”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值得一提,但千里迢迢送来的礼,我肯定却之不恭。”   秦海的话让那女人愣住,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小伙子,到底是自信,还是自傲!   虽说他们国家的人讲究礼尚往来,但这小子的反应过了点,这完全就是赶紧的,老子迫不及待要收礼了,一点客气都不带讲的!   先生说要对他毕恭毕敬,如果不是秦海,他的命就丢在江南了,女人定了定神,忍不住给了那男人一脚:“墨迹得要死,你给我快点。”   男人赶紧加快速度,盒子打开,巴木赶紧看秦海,怎么又是画?   画轴还未展开,看不出真容,秦海示意那男人把手套拿给自己,他戴上后小心地取出来,缓缓拉开,看到那落款,他心里一动——罗汉图!   再看那落款——是赫有名的弘定法师!   不愧是赵凝雪所说的富可敌国的圣杰的手笔,这位法师的画现在已经高达百万一平尺,而他的字更是天价。   曾经有人估算过,弘一法师的每个字单价到达了两百多万,一个字两百多万,足以骇世了,这年头有哪位画家有这种价格?   那女人看着秦海的眼神,也是满足地笑了:“秦老板可还满意?”   “替我转告圣先生,他的心意我收到了,顺便问他安康。”秦海对这幅罗汉图满意得很,大咧咧地示意萧虎收起来,送到地下的保险库里。   这三男一女你看我,我看你,好像还有话说,秦海早瞧出来了,他们要是想送礼,直接送到玄真阁就好了,非要玩跟踪,害他以为是仇家寻仇,把心都提起来了。   “几位有话就说吧。”秦海把后半句咽了下去,那四个字是——有屁就放,不雅。   这女人失望道:“秦老板见了我们,连我们的名姓都不问,是认为我们放下礼物就走人,以后也没什么交集,就把这个环节省却了,我们来,也是为了圣先生。”   “你们先生面相好到爆,下停好得很,五十岁后更是如鱼得水,财运连连,唯独有一点。”秦海说道:“他大龄才初婚,子孙运差了那么一丢丢。”   这女人惊讶得张开嘴巴,不敢置信地望着秦海,他连这个也看得出来,这回她反倒是释然了,掏出一张预定好的机票:“我们想请秦先生走一趟。”   唉,大意了,秦海晓得拿人手软,可惜礼都收了,他歪了歪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一码归一码,刚才的罗汉图是谢上回的救命之恩,这走一趟得另外算价。我这边有生意要做,还得谈个恋爱,对了,还有朋友在江北需要招待。”   秦海特别咬了咬字,有真朋友,也有那方面的“朋友”,这女人想了想,说道:“我们明天再过来,届时一定让秦老板满意。”   送走了这三男一女,赵雷折回来说道:“我们这次是不是赚了,这幅画看上去老值钱了。”   秦海啪地给他一下:“你现在是钻进钱眼里了,自从领了证,满脑子都是钱钱钱,你家方韵摊上你这样的老公,运气。”   提到方韵,赵雷就笑得合不拢嘴,他一个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大学生,能在江北安家立业,上大学的时候想都不敢想,现在抱得美人归,美呀。   “老板,这伙人一来答谢,二来想请你过去帮忙解决生孩子的事?”   萧豹的话一出口,萧虎的口水都差点喷出来了,转头就是一巴掌呼到亲弟弟的后背上:“尼玛的,会不会说话,让咱们老板娘听到就听岔了,那叫帮忙生孩子,那叫兴丁。”   没文化的才说帮忙生孩子,有文化的会换个文雅点的说法,萧虎觉得自己文化长进了。   他还挺有见识的,秦海摸着鼻子说道:“能不能振子孙还得看他们夫妻两个人的身体,只要身体出了问题,怎么改风水、改面相都没用,白搭。”   “生不了孩子找医生,找你算怎么回事?”赵雷说道:“就你和老道长学的那点医术 ,敢给人家看病吗?” 第610章 一桩庆事?   秦海抬起嘴角笑笑,谁知道呢,这道医的门道可多了去了,不比堪舆相术和鉴宝,他在医术方面的造诣还真差了点,所以他也想好了,明天这些人再来,就随便打发得了。   此时的江北市一间医院的单人病房里,远山静雄正查看着最新的体检报告,裴晓婉面无表情,双手抱在胸前,冷眼看着这个难缠的病人。   已经做到第三次详尽的体检,大毛病没有,小毛病有几个,都是无伤大雅的类型。   可这个远山静雄就像见了鬼一样,死活不肯走!   远山静雄看着手里的报告,不甘地握紧,一边的森田刚说道:“先生,那老头就是吓唬人,依我看,您真的没有大碍,不如……”   另一个男人轻声咳了一嗓子,打断了他的说话,不长眼的东西!难道看不出来先生现在心有念念,他现在早就把身体是否健康抛在脑后,眼里全是这个小麦肤色的美丽女医生!   “我以我的人格保证,报告属实,您的身体的确没有大碍,随时可以出院。”裴晓婉冷冰冰地说道:“这里虽然是加钱才能进来的单人病房,但我们医院床位紧缺,请您谅解。”   “床位紧缺?只要有钱可以一直续下去吧,裴医生……”森田刚意有所指道:“用你们的话说,这也是买卖。”   “买卖?”裴晓婉不屑一切,从这伙人在医院进进出出开始,她对他们并没有好感,尤其是这个远山静雄,长相虽然还算过得去,也看得出来是有钱人的气度,但他身上的气息令她不舒服,打心眼里地排斥:“医患关系从来不是简单的买卖关系!”   医院外面等着床位的病人都睡在走廊,进进出出极不方便,患者家属们正在承受非常大 的心理压力,而他,明明身体无碍,却一直占用病房。   要是都像他这样把医院当成酒店,医院就没法运转了,裴晓婉越想越气,开医院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碰到赖死在医院的。   看着因为生气而鼻尖发红,原本那张艳若桃李的脸庞更加娇美的裴晓婉,远山静雄已经看得呆住,见她气愤填膺,淡然一笑道:“别生气,让我出院也可以,我有个条件。”   “说!”裴晓婉默默地握紧拳头,依旧是气定神闲,但那眉头都快皱出个川字来了。   远山静雄难得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陪我吃顿饭。”   “你……”裴晓婉轻咬贝齿,一屑不顾地说道:“就这个要求?远山先生,不知我是否低估你,还是高看了你,就为了一顿饭不出院,行,今天晚上,但请你先办出院手续。”   “好,你们最讲究一诺千金,金海天地顶楼自助餐,今天晚上八点,不见不散,森田,去办出院手续,我们给裴院长的医院空出一间病房,一个床位!”   等到森田刚跟着裴晓婉离开,一名手下不解地说道:“先生,我们迟早是要回去的,就算她是个大美女,我们本地难道缺少美女吗?”   “我缺的不是女人,更不是长得漂亮的女人,是一个能让我喜欢的女人,我看上她了。”远山静雄嘴角翘得老高:“美女医生,有意思。”   手下人撇撇嘴,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泼他的冷水,在人家的地盘,怕是要打水漂了。   夜色将至,一身笔挺西服的远山静雄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不时低头看时间,已经数不清是第几次了,随着夜色的流逝,他的神情也越发黯淡。   江北的男人可恶,没想到女人也是一样,远山静雄双目微沉,此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远山先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裴晓婉只是脱了白大褂,里面还是一套黑色的工作服,风格简洁,颜色也老成,但在她明媚的脸之下,这些都不是问题,她面容淡然,从容地坐下。   看着略显简单的桌面,她也懒得废话,站起来去取食物,走了一圈后回来,面前已经堆成了小山,她原本是不想来的,这种被人挟制的感觉令她非常不爽!   只是思来想去,不吃白不吃,凭什么便宜了这玩意,她冷眼看着远山静雄,拿起餐具就开始吃,看她吃饭的样子一点名医的样子都没有,大大咧咧,眼中无旁物。   “裴医生今年芳龄几何?”远山静雄难忍心头的悸动,这样的女医生还是第一次见到,国内的女医生虽然也有才气,但一个个内敛万分,还要端着架子,吃饭更不可能像裴晓婉一样自在,一个个都要保持着姿态,看着都难受。   两相对比,他更觉得裴晓婉特别,嘴角含着一抹笑意,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她,裴晓婉本来吃得正欢,被他看得全身发麻,顿时不自在起来,冷冷地嗔怪道:“你看我做什么?”   “裴院长年轻有为,年纪轻轻就医术高超,成为贵国赫赫有名的名医,还要管理这么多家医院,实在少见,真正的才貌双全。”   一般人听到这种恭维的好听话,再硬实的心也会松动,谁不喜欢被人夸呢,可裴晓婉不一样,她听太多这种恭维的鬼话,再好听落进耳朵里也是俗套。   她便是皮笑肉不笑道:“远山先生是上过夸人的培训班吗?话讲得这么好听也不容易。”   被呛得一鼻子灰,远山静雄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意盈盈:“我这次虽然被秦海和那个老头子耍了,但能见到裴医生,反而是一桩幸事。”   秦海?裴晓婉愣在那里,若有所思,她和秦海的交集不算多,也不算少,后来听说她是宫家的孙子,那便是和自己有过娃娃亲的。   这所谓的亲事只是两位母亲还怀着孩子时的戏言,肯定当不得真,但她对秦海还是赞赏的,会让秦海出手教训,就算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这远山静雄应该不是什么好人。   至少品性方面不受秦海的认可,她便加快了吃饭的速度,看她着急的样子,远山静雄有些慌乱,这女人和他以往见过的太不一样! 第611章 杀鸡儆猴   这吃自助餐是有讲究的,裴晓婉已经吃出经验来了,三下五除二搞得差不多,便擦拭着双手,微微欠身:“多谢远山先生款待,我还要回医院一趟,再见。”   这家伙根本不是江北人,以后不会再见面了,她纵然不会参与他与秦海的争斗,也不想与他走得太近,今天这顿饭,就是两人最后缘分!   总不能,这家伙还能住进医院里吧,这么想着的她倏地转身,只听得刺啦一声,她脸立刻飞上一朵绯云,这桌腿居然不知何时开了毛刺,生生地把她的裙子拉裂,扯开!   说时迟,那时快,远山静雄迅速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系在她的腰间,迅速挡住原本要走光的部位,裴晓婉一楞,耳朵根子便红了,心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因为对他没有太多期许,更谈不上好感,他这份绅士风度就更显得突兀,她都没反应过来,远山静雄把她一路送出门,她这才恍然:“谢谢。”   “不用客气,裴医生,外套你先拿着吧,我明天会去医院取。”远山静雄嘴角泛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们又能见面了。”   裴晓婉心里一惊,本来想把外套还给他,低头看到隐约露出的腿,无奈道:“那好,明天来医院取吧,多谢了。”   她无奈地离开,远山静雄仿佛吃到了蜜糖,不自禁地笑起来,等他折回去,手下森田刚 从另一张桌上走过来,默默地坐下了:“先生,北龙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如今这里不是二三十年前,想做什么都寸步难行,我看,我们也应该尽早离开江北,以免夜长梦多。”   所有在北龙上活动的人全部被抓,没有一个逃走,父亲在这片土地上失去了双腿,这件事情他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只想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在三江的指点下选择北龙下手,结果全军覆来,提到这个,远山静雄也惊出了一身冷汗,多亏他们是留在江北当后备,同时吸引注意力,才没有被一并逮住。   “先生,美女虽然香艳,但你的前途和性命更重要,我们还是尽早离开江北吧,来日方长。”他眼见得远山静雄对那名女医生殷勤有加,心里急不可耐。   绝大多数女人在关键时刻便是拖油瓶,和长相、身材无关!   虽然心中有一丝不舍,远山静雄握住茶杯,重重地点头:“订明天下午的飞机,还有,静雅是不是已经安全到达?”   “是,大小姐已经被社长接到,现在安排在酒店居住,哪里都不准去。”   哼,她堂堂远山株氏会社的掌上明珠,还怕找不到像样的丈夫吗?偏偏要情系那个秦海!   一想到秦海做自己的妹夫,他打个寒蝉直摇头,见了鬼了,想想都觉得反胃,佳人不在,他也没了食欲,立刻站起来:“走。”   等他们上车驶离这间酒店,一辆囚车安静地行驶在马路上,并缓缓地靠近他们的车辆,远山静雄一扭头,看到里面坐着的人,汗毛倒竖!   那坐在囚车里,无精打采,头也低垂的男人正是北田弥!曾经的刚柔流空手道传人,现在连丧家之犬都不如!   那北田弥早就精神涣散,完全没留意外面的情况,但此情此景把远山两人惊得不轻。   北田弥他们是在北方被一网打尽,就是被抓也是在北方,这一下子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南方,江北这么大,这辆囚车偏偏从他们的车边经过,车里那么亮堂,让人一眼就能看到   这是明晃晃地从他们车边经过,明摆着让他们看到,远山静雄心中一悸,这就是杀鸡儆猴,这囚车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森田刚说得没错,他们应该尽速从江北离开,省得夜长梦多,这都跑到他们跟前来敲打,往后还得了,此时,那囚车在前面右转,与他们分道扬镳。   直到看不到远山静雄的车了,那坐在副驾驶上戴着帽子,帽沿还往下压的男人才抬起头来,这人正是方大维,等车子往前面开了一阵子就停下,方大维跳下车,目送那车离开,这才双手背在身后,像个老学究似的拦下一辆出租车,往他的公寓去。   他之前的确骗了秦海,他在江北是有公寓的。   到了楼下,打包了烧烤上楼,公寓暂借给海棠,敲开门,看到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方大维心里有一丢丢惆怅,闻到香味,海棠大大咧咧地过来:“什么东西,这么香?”   “路边摊的烧烤,你这种大家大业的大小姐没试过吧,你马上就要走了,请你。”方大维打开冰箱,一看,里面的啤酒全没了!   “我说海小姐,你可真够可以的,我的原浆啤酒呢?”   “废话,我喝光了,多少钱,算给你。”   方大维哑口无声,烧烤和啤酒是绝配,少一样都不行,他打电话给楼下的便利店,让老板送了一扎冰的上来,看到他轻车熟路的样子,想也知道平时没少这么干。   “你不是说自己不怎么来江北吗?看样子挺熟嘛,我先吃了。”海棠打开盒子,虽然是打包,但是刚烤出来就拿上来,那味道叫一个香,她口水都在涌动。   看她吃得开心,嘴巴上沾了酱汁还不知道,方大维笑着徒手给她一抹,海棠就像如临大敌,啪地拍开他的手:“喂,你干什么?本姑娘可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呸,想什么呢。”方大维无语道:“海大小姐,你的脑瓜子里都装的什么东西,本少爷几时缺女人,不玩霸王硬上弓这一套。”   “放心就有鬼了,谁晓得你是什么人,”听到他说身边不缺女人,海棠心里有丢丢酸,口气变得生硬:“切,你身边女人多,追我的男人排队到街尾呢。”   方大维正捧着啤酒准备喝,突然把酒放下了,两眼灼灼地看着她:“吃醋了?”   “呵呵,怎么可能?”海棠只觉得荒唐,双眼眯成了一条缝,冷冰冰地说道:“吃你的醋?我是脑壳让驴踢了么,你想得倒美,本小姐才不会找你这样的花花公子哥。”   方大维双手往身边一摆,凑到海棠跟前说道:“你说老子花?我怎么花了?” 第612章 扮猪吃老虎?   “我们不是刚认识,你的名声我还是知道的,省城方家的大少爷,不在公司任职,自己没有开办公司,你哪来的钱在外面逍遥快活,到处跑?”   海棠不屑地瞅瞅他,冷笑道:“用的全是你老爸的钱吧?玩点收藏?就你这双眼睛,能看出好歹来,没有秦海的一成功力,也好意思说自己玩收藏,你是砸钱图个乐。”   方大维的下巴都要跌落了,不过他一点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道:“没错,我家挺有钱的,不过和你们天龙商会比起来差远了,话说你也没在公司任职吧?”   “我好歹有个天商商会副会长的名头,不过大事小事我不怎么管,我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她说到这就想咬自己的舌头了,说得越多越错。   方大维哈哈大笑,他今天晚上的确是奉严叔的命令去敲山震虎,北龙上的事了结了,但奈不了远山静雄半分,他人在江北,可以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可要是就这么让他跑了,绝不可能,故意让他们看到北田弥,这就是警告,尽快滚出江北,回去自己的地盘。   “海小姐,我刚忙完就来找你了,不然……我肯定后悔。”方大维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真挚地说道:“唉,把你送走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这番深情款款的话在海棠心里惊起了一丝涟漪,她在心里直骂娘,这是中邪了吧,明晓得这小子是个浪荡公子哥,还对这几句话动心。   “上过演技培训班?几天速成的,还和老娘我演上了,信你就有鬼了。”海棠恶狠狠地啃了口鸡翅,说道:“少拿这套忽悠我。”   方大维只笑不说话,两人大眼瞪小眼,默默地吃了一阵子,方大维看到一边的箱子塞满了些东西,就连箱子也是新买的,一问才知道是赵凝雪送的。   他在忙着北田弥的事时,都是赵凝雪陪着海棠在江北逛景逛街,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本的情敌现在倒成了好姐妹。   “世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哼,我是觉得我比赵凝雪强,可是人家情人眼里出西施,在秦海的眼里,赵凝雪就是一顶一的美女,世上第一,我呀,就是不如她。”   海棠嘟着嘴说着,反口说道:“可这几天和赵凝雪相处下来,老娘服气了,你说人家,一,长得漂亮,二大气,三,赌石神才呀,她带我去原石市场转了一圈,啧啧,开一块,绿一块,神了,怪不得我大哥一直把赵氏集团当最重要的客人,是有真本事,我算是服了。”   开一块,绿一块?这赵凝雪和绿色有缘哪,方大维坏笑道:“她开绿没问题,到时候别让秦海顶一头绿才行。”   啪哒,海棠抬脚就给了他一脚:“你嘴巴放干净点,对了,我明天晚上的航班,回去也就两个多小时,你呢,能不能帮我叫一辆去机场的车。”   “我送你吧,看你走进机场,我心里肯定绞痛,这样,我在机场外面把你放下去,你自己进机场,怎么样?”方大维收敛了平时的嘻嘻哈哈,目露不舍:“下次还能见面吗?”   海棠的心一激灵,忍不住放下手里的啤酒,眼神有些闪躲,方大维说完就像忘记了一样,啃着羊肉串,笑嘻嘻地看着她:“门卡你留着,这间公寓以后就是你在江北的专属了。”   没等她开口,方大维说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当闲置再利用,海棠低下头,扪心自问,她和他们在一块的时间过得特别开心,好过在天龙商会无数。   现在要走了,她内心真有一丝不舍得,方大维的话半是深情半是戏诌,其中有几分真情实意她也捉摸不透,眼神变得更加闪烁,只能埋头吃东西。   等到搞定这一顿,啤酒也喝得七七八八,两人都有几分醉意,方大维想起身,结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海棠就冷笑道:“就这水平还在外面花天酒地,哪来的底气。”   看他独自睡在沙发上,她拿来毛毯给他盖上,蹲下一瞧,这家伙的长相倒是蛮俊秀的,鼻梁高高的,在这些富二代里的确是长得好看的,挺英气的。   这么一番看下来,有点古怪,海棠抓起他的手,这家伙双手不像一般的富家子弟那么俊秀,尤其手掌有很重的茧,她一看茧的位置,顿时咬牙,好你个方大维,深藏不露!   这茧的位置别人不熟悉,但她一眼就看得出来,这位置是玩枪的人才会留下的,不是长年累月,磨不出这么厚的茧。   看着酣睡的方大维,她闷哼一声:“好家伙,你不会是扮猪吃老虎吧?”   睡梦中的方大维闷哼一声,好像在回话一样,海棠冷冰冰地甩开他的手,默默地回到房间,方大维马上睁开眼,后背的汗都出来了。   他装醉赖在这里,戏是假的,鬼晓得这位海家大小姐精明到看他手心的茧,弄得他骑虎难下,娘希匹的呀,这女人不好糊弄,这回亏大发了!   赔了一顿烧烤,一扎啤酒,还暴露了自己的老底,冤都冤死了,他有苦难言,只能翻个身在沙发上继续睡。   海棠进了房间,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伸出双手看着自己的掌心,别人以为她海棠是仗着大哥的势为所欲为,其实天龙商会扬名后,他们兄妹俩三番两次被人暗算。   避免受到奸人所害,海棠和海云天都接受了严苛的训练,海棠的身手其实不赖,枪法也不在话下,就那茧,她一眼看破。   “好你个方大维,深藏不露,和我玩是吧?”海棠嘴角一翘:“咱们走着瞧。”   新的一天马上到来,这一天,江北发生了好几件看上毫无联系的事情,远山静雄去医院找裴晓婉拿回外套后,迅速改了航班,坐中午那一趟离开江北。   就在当天下午,方大维也将海棠送到机场,目送她走进机场,仿佛所有外来人都回归原位,除了拿着金色名片的三男一女。 第613章 有个屁用   方大维送走海棠后立马去了玄真阁,恰好秦海在内室里把玩那幅画,他一进来就反手关上门,郁闷道:“老子玩砸了。”   这话说得秦海一头雾水,等听完后,他笑得哈喇子都流出来了,方大维想钓海棠那条美人鱼,反倒把自己搭进去了。   “你晓得不,那女人真是绝了,老子装醉,她呢看到我手心的茧,当时都楞在那里了,一直磨着我手心的茧,那明明就是心里有数了是不是?”   “结果今天我送她去机场,她一路上和我插科打浑,荤话都讲了,愣是一个字没问我,这女人真特么绝了,我不信她没看出来,懂的,还装不懂,你说她在想什么。”   “据我所知……”秦海慢悠悠地喝了口水掩饰自己,不然他笑得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海棠小姐在缅国不仅学过擒拿格斗,还研究过国术,射击也不在话下。”   方大维的脸马上绿了,一脸的惨淡,格老子的,秦海逗他玩的吧?   “天龙商会太富了,多少人打他们兄妹的主意,反正我是亲眼见过的,海云天来江北,就被人暗算差点挂了,算是为了自保吧,他们兄妹俩都学过。”   “擦,擦,擦!”方大维接连骂了三声,他是在行家面前搬大刀,还想套路海棠,这下好,自己的真实身份都成疑点了。   他的身份在整个江北,目前就秦海知道,赵凝雪算知道一半,林瑛的身份也只有他们小俩口晓得,一想到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方大维的心肝肝都在疼。   “小爷和你说,做人不要太贪心,你明着追人家就追吧,还玩这么多花花肠子,这下好,海棠在回国的路上肯定笑翻天了,哈哈哈哈。”   秦海笑得停不下来,为免把画弄污了,赶紧先收起来,万一溅上了茶水和口水,都是对大师的亵渎,他笑得有多欢,方大维的心就有多塞。   “远山静雅和远山静雄两人前后都离开江北,还是严叔厉害,咱们这次不能明着动远山静雄,所以呢,让我把北田弥弄过去在远山静雄面前绕了一个圈,那家伙今天就拍屁股走人。”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这次北龙大获全胜,全是严叔遥控指挥,真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现在好了,远山定一应该搞清楚,现在不是二十多年前了,以后要悠着点。   方大维的心绪还没定下来,接连喝了好几口茶,萧虎就来敲门,说昨天的三男一女又来了,秦海早就想打发他们,不管他们提出什么条件,他都会婉言谢绝。   等出去后,只见三男一女换了衣服,不是昨天的打扮了,尤其那个成熟大姐姐,今天穿的是一套改良的旗袍,还别说,上紧下松,手臂紧实,这个年纪,这种身材好看得很。   “秦老板,按您昨天说的,谢礼归谢礼,我们今天再来请,请您跟我们去一趟小岛,看看风景,替我们老板解决下棘手的事。”   “你们和圣先生沟通过了?”秦海心想他们这架势,好像能把自己火速搬去他们说的小岛,便哑着嗓子说道:“听说圣先生富可敌国,夜明珠都是世袭的,要请什么名医不行,非要我一个假小道士亲自过去,太抬举我了,你们另请圣明吧。”   那女人也不着急,缓缓地说道:“要是医生可以解决,我们何必跑这一趟,秦老板,我们是真心实意来的。”   “切,诚意,我们老板不是闲人,哪有这功夫跑那么远,这成天不着店,连女朋友都见不了几面,”萧虎说道:“你们出门,左转右转都行,别骚扰咱们老板了。”   这女人淡然一笑:“秦老板的女朋友,赵氏集团总经理赵凝雪小姐,这次也要前往本国考察矿产,秦老板有所不知,我们小岛虽小,却盛产宝石,比如玛瑙。”   萧虎三人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他们好大的本事,一夜之间就把赵凝雪请动了,这回麻烦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秦海下山以来,桃花运是不少,唯独在赵凝雪这里栽了。   “她也要去?”秦海双手抱在胸前,这就是俗称的打蛇打七寸,死死地捏住他的命脉,这女人真会想,居然要去看玛瑙,他一想,这就算是公费情侣出游了。   那女人笑着拿出一张支票,推到秦海面前,萧豹忍不住先去看了一眼,哗了一声,五十万美金?!这出手可阔,啥事都没干,这就五十万美金到手了!   “昨天的机票已经退了,秦先生这边几个人出游,我们好安排,”女人的语气有些笃定,仿佛吃定了秦海。   “我带上一个兄弟。”秦海一琢磨,带巴木去见见世面。   萧豹嘀咕道:“这种美事反正轮不上我。”   “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和老板出去就是拉后腿的,到时候顾你都顾不过来,谁保证老板安全?”赵雷嘲讽道:“一击就倒,有个屁用。”   萧豹脸憋得通红,那女人又说到小岛后要是有进展,圣家还有重谢,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说完留下自己的手机号,说是会和秦海谈好时间,差不多就走,送走这三男一女,方大维说道:“我不贪心,我自费和你去玩。”   “你?你凑哪门子热闹,一边去。”秦海有自己的私心,要不是赵凝雪要去,他才懒得搭理:“这边还有事要盯着,你走个屁呀。”   包立秋老爷子那边还有五百幅云起楼画作,得迅速搞定交给严叔,他这一走,谁盯着那边,还要防着祝江那个小人。   这事和严叔老妈有关,店里的人不便涉入,想来想去方大维最合适,反正远山那帮人也走了,北龙的事也搞定了,就让他留在江北搞事业。   方大维咬咬牙,冲他竖起大拇指:“你牛,公费带女朋友去玩,一石二鸟,老子服了。”   秦海回头就把巴木和自己的身份证发过去,那小岛是落地签,方便得很,反正他们会帮他们搞定,等到了晚上,秦海去找赵凝雪吃饭,方大维这个电灯泡还不死心,非要跟着。 第614章 上门的女婿   开车跟到半道,秦海几个操作就把他甩开了,赵凝雪站在街边等他,刚从公司出来,她还是职业套装为主,他发现她特别喜欢灰色和黑色搭配的职业套装,看上去成熟干练。   工作服外,中性的打扮最多,其次是偏小女人味一些的装扮,秦海把车子靠得近一点,不急着下车,双眼幽幽地看着她。   赵凝雪晓得他有怨言,两个人各忙各,见面的机会少得可怜,便嗔怪道:“怎么,没长腿,下车都不会走道了?”   她往左右一看,替他拉开车门,娇喝道:“赶紧滚下来。”   一看她发火了,秦海赶紧溜下车,一把把她搂进怀里,车门都没来得及锁,秦海平生第一次谈恋爱,经验不多,全靠直觉,从约法三章开始就把赵凝雪看得和别人不一样。   别的女人爱怎么穿怎么穿,她赵凝雪就不行,别的女人被其他男人盯着看可以,她赵凝雪不行,他要么给她系上衣服,挡住腿,挡住腰,要么用眼神喝止别的男人。   言微微说这叫占有欲,反正他就是喜欢这个婆娘就对了,看他直勾勾的眼神,赵凝雪打个响指,又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摇头道:“你就准备这身行头去岛国?”   秦海现在不差钱,海捞的钱到账后,存款又上了一层楼,逛街的次数却少得可怜,来来回回还是当初的那一套像样的衣服。   “不就是区区岛国,我还得焚香沐浴不成?”秦海不屑道:“估计是让我去看看风水,行医的事我管不了。”   赵凝雪叹了一口气,他还是不知道圣家的来头,这圣家是岛国的第一世家,首富之家,圣杰虽然有呼声,但同家族还有其他兄弟姐妹,尤其这圣杰其实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什么意思?”秦海说道:“他上次替家族找回偷失的紫光夜明珠,应该正当时,他派来的几名手下个个气势不凡,应该势不可挡才对。”   “他呀,是被圣家大小姐救回来的人,说白了——上门女婿,骨子里流的不是圣家的血,他不记得以前的事,就以圣家人活着,结婚后又没有一儿半女,圣家其他人根本不服。”   等等,秦海打了个激灵,上门女婿?   “没错,圣家人表面上对他心悦诚服,但骨子里看不起他,一没有家世撑腰,二身份不明,血脉不正,就是因为圣家的这位大小姐对他就是一门心思才得以入赘。”   “圣家老爷子当年也有私心,这位圣小姐是他最宠爱的小女儿,掌上明珠,一直舍不得 出嫁,而且以圣家的权势,小岛上就没有几个家族能匹配的,有权势的去当上门女婿,人家心里别扭,也不乐意,从天而降这个女婿,反正阴差阳错地就成了。”   赵凝雪说完 ,扭头一看,秦海的手指掐在一块,嘴里还念念有词,又拿出手机调出地图,这小岛就在江北西边的,正西方!   他一拍腿,自己还别别扭扭地不肯去,现在有必须要去的理由,失忆,上门女婿,西边,只是,这长相随着年龄的增长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海,你想什么呢?我的意思是咱们作为圣杰先生邀请的客人,去了不能给他丢人,不为自己,为他着想也要撑撑门面,我们吃完饭就去逛逛。”   原本过去的念头不算坚定,现在秦海的心都飞上了那个小岛,恨不得马上跑过去!   “还是你看得长远,我们不能给圣杰先生丢脸,走,吃完饭就去百货公司,你帮我好好挑挑。”秦海这一寻思开,态度陡然大变,原来是为钱被动,如今自己上赶子地要去。   两人吃完晚饭,便去了江北最大的购物中心,两人到达后,直接冲向男装柜台,赵凝雪下定决心,要给秦海从头到脚改造一番。   “姓秦的,我问你,你这头发上次剪完以后有多久没理发了?”赵凝雪一瞟就看到他头发长得吓人,都能扎小揪揪了。   “上次剪完已经有两个月了吧。”秦海想想言微微都开学有一阵子,这时间可长了去,就往短的说了一嘴,一摸耳朵后面,头发都盖过耳朵了。   赵凝雪气得直摇头,如今他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是这么不注重仪表,这都要出国了,还是这幅德行怎么能行?   两人并肩走进公司,马上引来无数侧目,撇开秦海的一头乱发不说,两人还是男俊女美,活脱脱的一对善男信女。   赵凝雪本就是模特般的身段,虽然纤细,却是该胖的地方胖,该瘦的地方瘦,比例是绝了,至于秦海,那可是从小时候就开始练,肌肉分明,正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这种身材就是活脱脱的衣架子,什么衣服套上都能中看,秦海在里面转了一圈,那些导购小姐都跟着他打转,不过一瞅他身边的女人,也只是看看罢了。   秦海也不是第一次来百货公司,晓得这边的物价,大致地走了一圈,就让赵凝雪帮他置办几套,赵凝雪也不客气,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的身材便锁定码数。   要是单论他们的行头,秦海贫,赵凝雪富,但论气势,两人却是不相上下,那导购的美女们也不敢大意,热络地迎过去。   “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导购们殷勤地问着,眼神却忍不住看着这对男女,一个美,一个帅,真是绝配了。   这年头不是丑男配美女,就是丑女配帅哥,这样的搭配多了去了,难得看到这种璧人,肯定要多看几眼的。   赵凝雪确定码数后立马挑出了六套衣服,两套正装,四套偏休闲的,再到隔壁挑了三双鞋子,一双皮鞋,一双休闲鞋,一双跑鞋。   “跑鞋?”秦海看着面前的鞋子,不解地说道:“你这是准备让我干了坏事就逃跑?”   赵凝雪哑然失笑:“小岛环山,我担心圣先生邀请大家上山,你的行头就不方便了,有备无患,赶紧试,百货公司也有关门时间。”   秦海试完鞋子,全部合脚,就放在边上准备一会儿付款,再拿着那六套衣服进了试衣间,赵凝雪初开始站在外面等着,想到套数多,时间长,索性坐到一边看手机。   手机里还有不少工作的信息,她快速安排着,等看到最后一条时,嘴角轻轻挑起,无奈地笑了,父亲真是操碎了心哪。 第615章 替代品   她笑着抬起头来,耳边传来一阵嬉笑声,抬头一看,她顿时呆住,是沈海,在他左右各自站着一位美女,风格还不尽相同,左边的那位明艳照人,身材婀娜,右边的则小巧可爱。   无一例外的是两人都化着浓妆,满身的风尘气,赵凝雪打小就认识沈海,他其实有才华又有上进心,此时的他双眼浑浊,一看便是酒色过重。   可是,他不是和赵宛思走得很近,大伯和大伯母最近都在隐约透露赵宛思可能和沈海正式确定关系,那他身边的两个女人怎么解释?   赵凝雪正感慨他的变化,沈海就回头看到她,比起身边这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赵凝雪依旧是气质非凡,同样是美艳,但她美得不落俗套,腹有诗书气自华,有才华的女人美起来更是气质绝然,哪里是他身边这两个艳俗货色可以比拟的。   他们在普通路人当中属于有姿色的,却在赵凝雪面前黯然失色,沈海淡然一笑:“巧啊,赵总怎么会在男装部?”   他扫过沙发边上那几双男鞋,心中已经有数,脸上露出浓浓的讥讽,曾经不可一世的美女总裁不也为了男人折腰吗?秦海,哈哈哈,他就是自己命里的劫数。   自从他来到江北,就克了自己,爱情、事业没有一桩顺心的!   “我陪秦海来买衣服,”赵凝雪替赵宛思不值,她要找个好男人结婚就算了,沈海现在这幅作派,结婚后真的可以收敛吗?   “沈总,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赵总吧,原来女强人也和我们没什么区别嘛,一样要陪男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右手边的那女人娇媚得很,趴在沈海的肩膀上嗲嗲地说道。   赵凝雪并没有作声,这些女人肤浅得很,男人再强悍,女人也要有与之匹配的能力与魅力,一味地依附男人有什么前途?   “最大的不同就是陪什么样的男人。”这个声音冷冷地响起,沈海扭头,穿着一套休闲装的秦海疾步走出,单手立刻放在赵凝雪的肩上。   他这个护犊子的举动让赵凝雪心中暖热,更笃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秦海的眼神冷冷地扫过沈海身边的两个女人,这特么算什么男人!   得不到赵凝雪,享受不到沈家百分百的家财,就任意妄为,把自己姓谁名谁都忘记了,和燕振天搅和到一起算是为了财,现在呢?   明明和赵婉思打得火热,却还在左拥右抱,这算什么德性,更让秦海不爽的是,他沈海没有资格对自己的女人指手划脚,更不要说他带来的这些莫名其妙的女人了。   触到秦海冰冷的双眸,刚才发话的女人打了个寒蝉,弱弱地往后退了一步,让她失望的是沈海没有丝毫维护她的打算,自然没有庇护的意思。   女人失望之时,沈海嫉妒看着一袭新衣的秦海,冷冷地笑道:“什么锅配什么盖,沈总带来的人也是相同的德性。”   “秦海,我今天是来逛街的,不是来和你吵架的,你少找事。”沈海的声音低沉,哑声哑气地说道:“你现在是得意,但别忘记,人的运势高低起伏不定。”   “我不管那些,我只知道你带来的女人冲我的女人乱吠,一个爷们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那还是男人吗?”秦海转身:“所有衣服打包,结账。”   赵凝雪轻轻咬着唇,没错,这才是自己应该珍惜的男人,他知道怎么让自己心安,更会挡在她前面,不会让她惶恐。   目送赵凝雪和秦海并肩离开,刚才出口呛赵凝雪的女人嘀咕道:“这些所谓的女强人不就是这样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比起我们又好到哪里去?”   沈海的眼眸倏地大变,掐住这女人的脖子,低喝道:“贱人,就你这种货色也能和她比?让你话多,以后不要在老子面前出现,滚!”   他顺势一甩,将女人掀翻在地,搂着另一个扬长而去,那女人饱受羞辱,不甘愿地爬起来, 看着四周对自己指指点点的路人,转头就跑。   沈海拥着那个女人走了十多米,倏地停下脚步,那女孩眼见得他刚才如何发怒,顿时胆颤心惊,小心翼翼地说道:“沈总,你心情不好的话,我们下次再约。”   “现在就去酒店。”沈海狠狠掐着女人的肩膀:“把我弄得舒服了,多少钱都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换一身衣服。”   “换,换衣服?”女孩不解地望着他,这有钱男人都是什么癖好!   不过一个小时后,女孩穿着一套明显是洛丽塔的衣服走出来,这种适合小萝莉的衣服穿在这种成熟女人的身上并不匹配。   沈海皱起眉头,这女人的长相和这衣服并不搭,但让他隐约看到了赵凝雪当年的样子,那时候,才只有十三四岁的她特别钟爱这种繁复的衣服。   那时的她穿起来又萌又可爱,让人看了就心疼,也是从那时候起,十六岁的他就把她刻在心里,他不止一次地对自己说,等她长大就娶了她,让她做沈太太,沈家的儿媳。   两家关系交好,一切顺理成章,就连赵凝雪她妈妈也是百分百支持,可偏偏!   他恨恨地捏起了拳头,秦海从天而降,来到江北后搅风搅雨,把他最爱的女人也抢走了。   “沈总,你看这样子行吗?”那女人看着撑得像花一样的裙摆,娇声娇气地说道:“这衣服看着是不错,可是不太像我自己的。”   “脱了。”沈海的话一说完,女孩的脸倏地红了,双目贪婪地看着沈海,这男人可是沈家的长子,就算离开家族公司后还是黄金单身汉。   她乖乖地照做,沈海将女孩拉进怀里,将头埋进她的肩颈中,低声呢喃道:“凝雪……”   女孩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沈海是把她当成了别人的替代品,她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感觉,沈海突然扳住她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亲我。”   “沈总,我……”女孩刚出口,就看到沈海的眼眸沉下去,她心里直发寒,胆颤心惊地凑过去,沈海一时间心酸不已,他就只能找一个替代品吗?! 第616章 小心得罪人   此时的赵凝雪突然打个寒蝉,她已经在自家别墅前下车,只是被秦海勾住了手指,走不得,别墅里灯火通明,她担心被父亲和母亲看到,娇嗔道:“赶紧回去吧。”   “等着,迟早有一天,光明正大地走进去,叫你的父亲一声岳父,你的母亲一声岳母,”秦海说道:“我双亲还缺一亲,可惜。”   赵凝雪知道他的心思,等他父母双全之时再搞定人生大事,那意义还是不同,她反握住秦海的手,柔声说道:“急什么,来日方长。”   楼上,那赵江涛端着茶杯看着楼下的情景,嘴巴笑得合不拢嘴,舒雅快步走过来,看到是秦海的车,再看女儿和他你侬我侬的样子,一反常态地说道:“这小子什么意思,都到门口,也不知道进来打个招呼,明摆着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哼,你以前对人家是什么态度,赵家的门还是人家想进的门吗?”赵江涛晓得老婆的心思,她以前最瞧不起秦海的一点是——家世。   就算自己再有本事,小门小户出来的难成大器,但如今呢?一边是萧氏集团,一边是宫氏武馆,这两家都是他的血亲,任意一家摆到赵家门前,也是高攀。   原本排除了沈海,舒雅想着燕振天也不错,可惜那小子突然离开江北市,从此没了下文。   这样一对比,剩下的秦海反而越来越符合她原本的要求,越看越顺眼了,赵江涛对妻子的势利很不赞同,他自从和秦海在街心小公园偶遇后,就觉得他有意思,有股子蛮劲。   但这蛮劲不是只讲狠和横,有巧劲,赵江涛就喜欢秦海那幅谁也拿他没辙,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德性,自在啊,那是他这辈子也无法达到的状态。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有萧家和宫家给他撑腰,就算是燕氏集团也不能拿他怎么样了,不过……”舒雅眉头皱起来:“天慈阁可不是好惹的。”   这又是一桩轶闻,天慈阁老板痴恋的女人是秦海的亲妈,这事在江南、江北传得飞起,听说那杜志鹏大受打击,最近一直借酒浇愁,还发誓一定要把萧天慈找出来。   试想想,爱恋了半生的女人一走了之,消失无踪,再出现已经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这是多大的打击,更让大家议论纷纷的是杜志鹏之前对秦海的敌对。   敢情这里面还有这层缘份,圈子里的人都在嗟叹这一对冤家还有内情,赵江涛瞪了老婆一眼,直说这些事听听就好,不用当真。   夫妻俩目送秦海离开,赵凝雪才快步进来,要着手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小岛考察宝石货源,见到母亲,她不由得无奈,分明是她生的,母女一场,但终于因为那九个亿的私下契约生了嫌隙,舒雅欲言又止,赵凝雪便说道:“妈,我去收拾行李。”   “你这次去那边,自己多加小心,听说那家人的情况复杂,小心得罪人。”舒雅叹道:“你骨子里也是个倔强的人,我是管不了你了。”   赵凝雪笑笑,母亲最大的遗憾始终是没有给赵家生下一个儿子,就算她再能干,也弥补不了母亲的遗憾,可惜啊,如今都是二十一世纪了,大家族依旧是以男为尊。   想到秦海,她的心思又定了定:“有秦海一起去,应该没事,妈,我先去了。”   舒雅心里一咯噔,女儿的口吻和以前还是一样,就是不知道她是否原谅了九个亿的事,便开口道:“你和秦海其实也挺般配的。”   赵凝雪只是笑笑,便进了房间,她心知肚明,母亲突然间看他顺眼了,无非是那个理由,秦海最欠缺的出身问题解决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母亲的个性从来没有变过。   过了一天,秦海安排好江北的种种,愣是把方大维留在江北帮包立秋打下手,也算是种保护,祝江吃了个瘪,难保不会搞事情。   至于店里,依旧是三兄弟看着,赵雷回来坐镇,秦海还是放心的,便提着行李,带着巴木一起奔向机场,等看到赵凝雪的时候,巴木瞠目结舌:“她,她,她,是仙吧?”   “仙是仙,但不是天上的,是地上的,我未来的媳妇,别小瞧她,她是珠宝玉石的行家,赌石是一把好手,走,过去打个招呼。”   巴木在西南高原长大,那边的美女充满着大自然的韵味,大多皮肤黝黑,像赵凝雪这么白皙如雪的美人少见,再看那精妙的五官,巴木自然是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一番介绍后,赵凝雪晓得巴木的来历了,秦海那徒手一接,接出个高手跟班,也不亏了。   秦海一抬头,赵凝雪这回带的还是上回的两人,叶小秋和赵明瑞,叶小秋自然是欢欣得很,赵明瑞就直叹气,这回他不想去的,爷爷和父亲、叔叔都逼着他跟出去见见世面。   “赵少爷,咱们又同行了。”秦海把丑话说在前头,冷冷地说道:“在江北,你要怎么撕我都没关系,但走出国门,咱们就是同胞,在外面,不能互相拆台。”   “嘿,你还提醒我,你不拆我的台就不错了。”赵明瑞瞬间激动起来:“这回咱们去,是去看玛瑙的,你么,和咱们本来就不是一路的。”   一行人先去办行李托运,准备轻装上阵登机,看到秦海的新跟班,赵明瑞直嘀咕,转头问叶小秋那中年男人是什么来头。   叶小秋其实并不知道,但眼珠骨碌碌一转,故意说道:“听说是个了不得的高手,反正厉害得很,你想想,以秦海的本事,他还能当秦海的保镖,厉不厉害。”   赵明瑞吐吐舌头,惹不起还躲不起嘛,上了飞机他就想法子换了座位,离那位小煞星远远地,足足飞了四个多小时,飞机终于在那小岛的机场落下。   这小岛着实不大,四面环海,但风景优美得不像话,触目便是海天一线的景色,叶小秋一下飞机就两眼亮起,指着不远处的风景说道:“赵总,你看,有海鸥!” 第617章 安心做圣家人?   江北已经入秋,天气寒凉,这里还是炎热,所有人都穿着清凉,这边的人肤色也偏黑。   一辆加长林肯缓缓地停在他们边上,车上走下来一个人,秦海看他有些眼熟,一想,是那天在拿唐刀时见过的,当时圣杰带着一帮人,他就是那帮人中的一个。   这人看到秦海便是表情肃穆,快步走到秦海面前:“秦先生,终于等到你大驾光临,对了,曼姐他们呢?”   他说的曼姐就是那三男一女中的女人吧,秦海自登机后就没有看到他们,见他摇头,这男人立马说道:“我叫卓勇,是圣先生的助理,各位请,我带诸位去酒店入住。”   秦海他们入住的酒店也是整个小岛上地理位置最高的地方,可以俯瞰整个小岛,纯白色的建筑藏在青山绿水中,远处又是湛蓝的海,尤其引人注目。   而圣家的别墅群就藏在这间酒店不远处,俯瞰下去刚好可以看到,卓勇指向那里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憧憬与敬仰:“圣家是小岛上最大的财阀,他们可以说养活了整个小岛三分之二的人,还有,本地出产的玛瑙质量上乘,每年都有世界各地的珠宝商人过来考察。”   看着那诺大的庄园,一栋主别墅格外壮观,还有一处处小号些的别墅坐错在四周,想到赵凝雪之前所说的圣家复杂情况,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不知道别墅群里住的都是圣家的什么人,远眺还有这么远的距离,真在庄园里,串个门还得开车吧。”   “圣老先生膝下一共两男两女,长子和次子,三女与四女,其中四女是圣老先生最疼爱的女儿,她的夫婿如今也是圣老先生最看中的人才,他就是秦先生曾经见过的圣先生。”   “圣杰这个名字是圣老先生给他取的吗?”赵凝雪知道秦海在关切什么,略一沉吟道:“我来之前也曾听到圣家的一些传闻……”   “您说的是先生失忆的事吧?没错,他被四小姐救下来的时候的确是失忆状态,这么多年了无计可施,但这样也好,他就可以全身心地做圣家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什么叫全身心地做圣家人,难道圣杰心里就对过去没有半分好奇,不想弄清楚自己的来历?   秦海笑笑,问他们的房间怎么安排,卓勇立马去取房卡,拿到手里才知道,他们把赵凝雪和秦海安排在同一间套房里,其余人则一人一间。   叶小秋就露出兴味的笑容,使劲地憋住笑,秦海一犹豫,正要说话,赵凝雪的眼神柔柔地落到他身上,嘴唇轻启:“你怕了吗?”   怕?开什么玩笑,秦海心想自己还能怕个小娘们,再说了,她不迟早是他的人?   两人拿着门卡去入住,一地去,秦海擦了一声,就说赵凝雪怎么这么淡定,还敢主动挑衅他,这套房原来是个两人间,只是共用客厅的卫浴罢了。   看着一脸呆懵的秦海,赵凝雪偷笑着挑了一间房,先行去整理行李,秦海回过神来,拍着自己的脑袋道:“唉,大意了。”   赵凝雪整理好行李,这才来到客厅,见秦海也没带什么东西,就是先前买的那几套衣服全装上了,还有他平时用的背包,没了。   那背包不知道用了多久,背带已经磨出了白边,有些地方变得毛毛糙糙,刷的次数多了,有些地方发白,一看就破破烂烂,在那些刚买的衣服衬托下,更显得破败。   “这里面都装的是什么?”赵凝雪好奇地看过去,这背包秦海从来不离身,看她好奇,秦海打开,杨公盘,也就是罗盘,还有丁兰尺,鲁班尺,一块玉圭,龟骨,铜钱,还有朱砂以及黄裱纸,还有一些奇奇怪怪,她叫不上名字的玩意儿。   “这些都是师父亲传的宝贝,都有大用处,离不了我的身。”秦海一寻思,说道:“你是怕我提着这些东西去见圣先生,丢了咱的脸?”   赵凝雪一听,脸蛋儿绯红,娇嗔道:“一张嘴胡说八道,我几时嫌弃这些东西了,都是咱们的老文明,拿出去就能镇住他们。”   话音刚落,门就被叩响,叶小秋进来后说圣家送了请柬过来,今天晚上在圣家的主别墅里招待他们,现在他们是要去酒店的自助餐厅吃饭。   提到吃饭,秦海的肚子咕咕直叫,在什么地方都是民以食为天,吃饭就是头等大事,等他们浩浩荡荡地进了自助餐厅,便被那豪华的海鲜山惊呆了。   已经处理好等待取食的海鲜堆成了小山,酒店的住客不少,正是午餐时间,用餐的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听口音哪里都有。   五人刚刚站定,一道身影翩然而至,对着赵凝雪微微躬身:“赵总,许久不见,世界这么大,我们总能相见,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秦海眸孔微微放大,眼前的男人不是燕振天么?仓库的事过后,他把周军留在江北给他看公司,自己夹着尾巴跑了,现在又摇头摆尾地高调出入。   他轻蔑地看着秦海,眼里除了赵凝雪再无其他人,这高高在上的样子不止是让秦海不快,赵明瑞这个公子哥也是一肚子牢骚:“哼,目中无人的家伙。”   “燕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赵凝雪面对他的殷勤并不受用,淡淡地说道:“难道也是来考察玛瑙的吗?”   “没错,珠宝公司也在我们公司的经营范围内,见过了上等的玛瑙,在办展时不会被一些俗物迷了眼。”燕振天说这番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瞅着秦海,明摆着指桑骂槐。   赵凝雪淡若地点头,秦海啪地在燕振天面前打个响指,低笑道:“燕先生这么闲情逸致,什么时候回江北处理你家公司的仓库,烧得那叫一个惨,啧啧啧。”   哪壶不开他提哪壶,燕振天的脸便铁青,秦海笑着走向餐具区,去拿盘子装吃的,那燕振天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牙直痒痒,也是无计可施。   一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凝神看着秦海:“他就是那个不好招惹的家伙?“ 第618章 有几分姿色   “就是他,冤家路窄,上回仓库被烧的事我总觉得和他有点关系,可事后去查,和他无关,”燕振天不甘心地看着赵凝雪,眼睛里是一阵意乱情迷,沈海虽然资质一般,野心比能力大,但眼光还是好的,赵凝雪是人中凤,魅力十足。   她不用多做什么,就有足够的风情令男人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更不要说她还是珠宝玉石的行家,赌石的女王,开石的成功率秒杀一众行家!   “哼,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迟早死在女人身上,这个女人不是你可以驾驭的。”这个中年男人狠厉道:“我今天晚上会给你安排。”   “征服不可能征服的女人才有兴趣,那些只会曲意迎合的女人没劲,让她们做什么就会做什么,没意思。”燕振天冷笑道:“可以征服自己喜欢的女人,还能打击秦海,想着就爽。”   中年男人暗自摇头,从出生就含着金汤匙,几乎没受过什么挫折,燕振天必定栽大跟头!   “刚才那年轻人面相奇特,是大贵之人,气运不可阻,就算遇有难关也以逢凶化吉,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的女人——不要碰。”中年男人说完,转身走开了。   燕振天只觉得他扫兴,悻然走开,赵凝雪其实也不爽快,拿了食物坐下后,赵明瑞先吐槽起来:“那个狗日的算什么东西,目中无人。”   叶小秋白了他一眼,心想这大少爷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开口就是这些词,发现她在翻白眼,赵明瑞从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脚,一个小助理,牛批啥。   “不用理会他,我们是来办正事的。”赵凝雪微微颦眉,她实在不喜欢燕振天看她的眼神,眼底就透着不怀好意,还有志在必得。   “老子理他个屁,只要不在我们面前晃就行。”赵明瑞顺手抓起一块鹅肝,整块塞进嘴巴里,这鹅肝还不错,又顺又滑,一进口就融了。   叶小秋跟着赵凝雪东奔西走,最享受的就是吃东西,看她一通胡吃海塞,赵明瑞嫌弃地扭头,吐槽说她上辈子是饿死的。   ”人能饿死,也能撑死,虽然都是死,饿死还能招人可怜一点,要是撑死,就是个笑话了。“赵明瑞毫不留情地说道:”小圆脸,你要悠着点,撑死了丢赵氏集团的脸。“   “这辈子的事都和你没关系,你还管我上辈子的事了。”叶小秋牙尖嘴利,直接回了一句:“你是阎王还是判官,管得真够宽的。”   赵明瑞在外面油嘴滑舌,现在一点劲都使不出来,一来叶小秋功夫深厚,二来,还有秦海和赵凝雪给她撑腰,他特么地惹不起!   赵凝雪默默吃着饭,想到玛瑙,还有些心潮涌动,众所周知这个小岛上出产的玛瑙成质极佳,一直起来都非常抢手。   但赵氏集团一直没有成功拿到这边的渠道,对圣家也只是听闻,并没有打过任何交道。   这次能成功过来,还是托了秦海的福。   那边邀请不动他,可能对秦海一番调查,了解他们二人的关系后,才转而撬动她,从而说服秦海接受圣家的邀请。   这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定要与圣家的话事人打好关系,谈好后续的合作,她想到这里,不禁看向秦海,他大概是自己命里的福星吧,遇上他,总能让事情朝好的方向发展。   “赵总,今天晚上在圣家别墅里举行的算是家宴吗?那我们岂不是要见到圣家所有人了,对这位圣家四小姐真好奇,她和圣先生的故事就像电视剧一样。”   叶小秋的少女心泛滥,双手抵在一起,满眼的憧憬,赵明瑞看她满脸潮红,眼神清澈,心里突然打了个寒蝉,这个小圆脸这么一看,还算有几分姿色,挺可爱的。   秦海挑挑眉,他背包里还有一样东西,那是他找爷爷要的师伯的照片,猛地一看,师伯与现在的圣杰相差甚远,这也是他心头的疑虑。   人的五官面相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生变化,圣杰的身高与父亲的身高不符,但与同样生死不明的师伯一样,以他之前掐算的结果,父亲与师伯均在世,但其中一人可能已经成家。   圣杰身上出现的巧合令他心里蠢蠢欲动,但不敢妄下结论,看到他居然心事重重,着实罕见了,赵凝雪轻声说道:“你这家伙,不会压力重重了吧?”   “圣家家大业大,架子肯定也大,我又不是被吓大的,顶多是挨几句冷话,几记白眼,又不是没受过,”秦海在来的路上看到了,整个小岛还挺和谐:“这地方真不赖。”   他去过缅国,那边厢贫富差距特别大,贫民窟与富人区对比明显,这小岛不一样,到处都整整齐齐,兴许是有海风的原因,到处都干净,就算是石头砌成的房子,也有模有样。   就连当地人的衣服都穿得五彩缤纷,看着心情都会变好,秦海饿了,埋头一通猛吃,等到了傍晚时分,所有人换了一身行头,都是像模像样。   就连平时只穿着公司制服的叶小秋也穿上赵凝雪替她准备的一套小礼服,香槟色,恰到好处地显出她的小细腰,别看她脸圆,其实腰身纤细,皮肤也好,又滑又腻的。   头发也被赵凝雪打理过,还借了一套首饰给她,这都让叶小秋挺不好意思的,打扮一新的叶小秋好像换了一个人,光彩照人,气质也大方不少。   赵明瑞原本吊儿郎当靠在门口等他们,叶小秋一出来就晃了他的眼,他目瞪口呆地说道:“我去,人靠衣妆马靠鞍,这话真没说错,叶小秋,你打扮一下挺像个人的。”   “滚一边去!”这家伙嘴里就没半句好话,她气得青筋都要爆出来了:“赵总,我这样打扮可以吗?是不是太华丽了。”   “没见过世面,这样就算华丽?”赵明瑞又没管住自己的嘴:“你站出来就是赵家的助理,别丢我们赵氏集团的脸,这样……可以了。” 第619章 次之手骨   叶小秋懒得理他,见赵凝雪点头,就欢天喜地地跟在她后面走,那巴木也整了一套低调的黑色衣服,还是偏古风的那种,猛地一看,他才像大师。   巴木有一桩好,骨子里透出淡泊的劲,不管到什么地方,都能泰然处之,大气得很,这与他在寺庙里的修行有关,修行到骨子里了。   那卓勇在楼下等了半小时,看到秦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来,立刻恭敬地请他们上车。   车还是白天接他们的那辆加长林肯,缓缓地行驶进那诺大的庄园里,刚一进去,就看到四处装点得华丽的园林,绿化带修饰得极为美观,那高大的别墅里灯火通明。   透过车窗看到各路人马已经齐聚,好一片红男绿女,巴木哪见过这种光景,咂舌道:“老板,这圣家好大的台面呀,这么多看着有权有势的人过来。”   “小岛虽小,但也是独立的地盘,圣家财力滔天,有这么大的面子不足为奇。”赵凝雪看着前方的别墅,依然没见到圣杰的影子。   秦海十指敲打在腿上,眼神扫过庭院,不止别墅内部灯火通明,外面也是布置一新,就连现场的乐团都安排好了,轻扬的音乐响在诺大的公园里,还挺不赖。   “诸位,下车吧。”卓勇打开车门,秦海两条腿还没有落地呢,一道娇小的身影来到他们面前,一看,是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穿着打扮就是富家小少爷的样子。   这小子指着秦海的鼻子说道:“你是混进来的吧,拿着这么破的包,一点也不像有钱人。”   擦啊,被人小瞧不是一次两次,第一次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鄙夷,这感受真是绝了,再看这小子,长得虎头虎脑,可爱归可爱,嘴巴不讨好。   赵凝雪无奈,就晓得这个包会拖秦海的后腿,秦海看着这小子,慢悠悠地下车,啪地弹上他的脑壳:“你懂什么,我这包里的东西落在别人手里是草,在我手里是无价之宝。”   说完,他斜眼看着这孩子,这小孩这么点年纪就穿着小西装,袖口还镶嵌着宝石,打着一条不规则的领带,不是大人款式,看质地,闻着就是金钱的味道。   “我不信,除非你给我看看。”这孩子双手放进口袋里,气势腾腾道:“这包这么破,什么人都可以看吧??”   赵凝雪和叶小秋对视一眼,她俩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像这么老气横秋的孩子还是第一次,不愧是圣家哪,叶小秋就说道:“小少爷,看你气质这么好,是圣家几房的孩子呀?”   “我是圣家三房的独生子,我妈是圣家的三小姐,我爸是精鹰队的队长,精鹰队你们知道吗?我爸的枪法无敌……你们不能欺负我。”   噗,还以为这小子真的横到无法无天,还挺有警惕心的,秦海拍着自己破烂的小布包,笑意盈盈道:“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今天心情不错,让你看看。”   “卫俊杰,我爸说了,我将来是人中俊杰。”小男孩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现在给我看看你的烂布包,好不好?”   秦海悄悄拉开一条缝,小男孩望了一眼,哇地一声:“全是我没见过的宝贝,这都是些什么呀,太牛了,哥,你太厉害了。”   “嘴巴还挺甜的嘛。”秦海满足地站起来,拍着自己的背包说道:“以后再让你见识更厉害的,话说,你认识圣杰吗?”   “你要找我四姨父?我姨父在那边呢。”卫俊杰指着远处,那地方就传来阵阵枪击声,砰砰砰砰地响,格外密集,巴木立马进入警戒状态,一个箭步挡在秦海面前。   卫俊杰哈哈一笑:“别害怕,那是我爸和四姨父在比枪法呢,你们,会开枪吗?”   秦海摇摇头,猎枪他就摸过,专业的手枪见都没有见过,小男孩一听就乐了,拍着胸口,极为自豪地说道:“我爸是岛上枪法最好的人,没有人比得过他。”   “这个嘛,小子,我们那边禁枪的,不能和你们这边相比,”秦海拍着他的头说道:“小子,你爸有你这样的儿子也是荣耀。”   “当然了,我有那样的爸爸也是一种荣耀。”男孩脸上洋溢着骄傲。   秦海暗想将来要生了孩子,也得让孩子以他为荣,他正要说话,一个高大魁梧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一手扫在小男孩的脑袋上:“俊杰,你又在骚扰客人。”   “爸,这位哥哥给我看了他的宝贝,全是我没有见过的东西。”卫俊杰兴高采烈地说道。   卫俊杰的父亲卫天奇,双眼如鹰,手提着一把沙漠之鹰,双目灼灼地看着秦海:“你就是救下杰哥的人。”   按理说他娶的是圣家三小姐,应该叫圣杰一声妹夫,但看年纪,他比圣杰小,叫圣杰一声杰哥更符合两人的身份。   “秦海,我们又见面了。”圣杰在后面跟过来,紧紧握住秦海的手,再对上这张面孔,秦海心潮涌动,早知道上回就好好拉拢下关系,得亏这次还有机会见面。   岁月流转,人的五官会发生变化,比如人中,会变宽,鼻翼扩大,眼角会下垂等等,如果保养得好,变化会稍微少点。   通过宫镇给的照片,眼前的圣杰除了和师伯身高相符外,五官没有太像,他到底是谁?   “圣先生,好久不见。”秦海与圣杰握手的瞬间捏住了他的手掌,圣杰的手心粗糙,一点也不像养尊处优之人,再看茧的位置,经常拿枪。   上回方大维就因为茧的位置引起海棠的疑心,秦海一用力,捏了捏他的骨头,摸骨术以头骨为先,手骨次之!   松手的瞬间,秦海的手往上一撸,顺便揪了揪圣杰的手腕,尔后才松手,圣杰笑着收回手:“秦老板觉得我的骨相如何?”   秦海晓得瞒不过他,就说道:“ 手掌常温无求于人,手掌常冷时多困境,圣先生最近手掌时冷,怕是遇到难事了,您十指端正且长,短时间内动不了根基,目前为止可以放心。”   圣杰和卫天奇对视一眼,齐声说道:“你继续说。” 第620章 小试身手   秦海扫过一边的如云宾客,有些事情却不好当着卫天奇的面讲,这位圣杰先生的手骨还暴露了一个事实,他的夫妻关系颇是玩味。   ”仅仅手骨而已,在下也只能看到这些。“秦海撒了一个谎。   卫天奇和圣杰相视一笑,都没有说什么。   赵凝雪早已观察过酒会的情况,只觉得有件事情挺怪的。   那些宾客都围着另一端,反而是圣杰和卫天奇这两个女婿这边冷冷清清,唉,果然是家业越大,这种兄弟姐妹相争越明显。   圣杰和卫天奇再牛,也不过是女婿,卫天奇尚在小岛有些根基,圣杰则惨些,外来人,失忆,再有才干也是外来人。   冰火两重天的景象完美演绎什么是世态炎凉,被围拢的一定是卫家的长子和次子了。   赵凝雪与秦海眼神一交汇,已然看出圣家的结构,那圣杰的手下还说圣杰是圣老爷子最看中的人,可惜世人不怎么看,他再能干,也不可能是圣家的接班人。   一众人都看得清楚,该巴结的也不会是圣杰,倒是三女婿和圣杰很投缘,两人不管他人的眼光,怎么自在怎么来。   “秦先生果然不一般,这次请秦先生过来,不会有错,这位就是赵总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喝到两位的喜酒。”圣杰赞赏地看着秦海。   这小子在江南市挥唐刀的磅礴景象还历历在目,是真爷们。   应邀前来的绝大部分都是生面孔,秦海本来也无意应酬,倒是赵凝雪对玛瑙极感兴趣,听说设置了专门的玛瑙展品区域,就想着过去一看究竟。   正要打招呼,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这位就是四弟请来的高人吗?   说话的是圣家的长子圣明轩,他今年已经年岁不小,头发花白,奈何上面还有一位圣老爷子,今年八十有余,但身强力壮,活得好好的。   这圣氏集团最终谁得到大权,还没有定数,圣明轩慢悠悠地过来,皮笑肉不笑道:“四弟这次为了我们圣家的夜明珠一路追到江南市,险些遭了毒手,真险哪。”   “如果不是这位小兄弟搭救,我已经进了黄泉。”圣杰冷静地说道:“大哥,我这次请秦老板过来,主要是为了我和素素的香火问题。”   “医生都检查不出来什么,这位小哥有什么过人之处吗?”圣明轩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不知道这位是师从哪位名师,有没有行医资格证?”   “在下师从普通道门,没有行医资格证,通晓一些针灸之术,更精通的是相术、堪舆及梅花易数,圣先生三十六本命年得子,可惜在这一子之前,还折损过一个孩子。”   秦海说完,圣明轩的脸色变得黯然,双手不停地颤抖,这件事情圣家上下无人知晓,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圣明轩早些年也曾经是气血青年,不甘愿听从家族的安排迎娶门当户对的女人,在外面和一个学画画的女孩子好上了,那个女孩子家世普通,心思单纯,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两人不仅好上了,还有了肌肉之亲,有了骨血,圣明轩天真地以为可以先斩后奏,反正有了圣家的骨血,家里不接受也得接受。   谁知道有一天,那个女孩突然质问他是不是圣家人,得知他故意隐瞒身世后黯然离开,就在当天把孩子打掉,从此消失,这件事情成为圣明轩心上的刺,至今未愈。   其后他心如死灰,接受家族的安排迎娶了现在的妻子,生下一个儿子,也是独子,这孩子现在是圣家三代的长子,倍受关爱,可那个曾经一度有机会降生的生命,却是圣明轩一世的牵挂和执念,这些年,他派人寻找昔时的恋人和孩子,一无所获。   “胡说八道!”   一记娇喝传来,圣家的三小姐圣明慧走了过来,她一袭短发,虽然是中年,但依旧俏丽干练,与丈夫的气质十分相配。   “我大哥这辈子只有一个女人,也只生下过一个孩子,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圣明慧激动说完,扫过大哥圣明轩烦闷的脸色,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口水。   秦海反倒不生气,摊开双手一掐算,便是凑到圣明慧耳边一番说话,三小姐听完眼珠子也是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后退:“你……”   看她脸色煞白,卫俊杰赶紧拉住妈妈的手:“妈妈,你怎么了?”   “没,没事。”圣明慧强装镇定,语气却比刚才缓和了一些:“远道而来就是客,请各位进去说话吧,天奇,我不舒服,你扶我去楼上休息一下。”   赵凝雪看她走得神色匆匆,赶紧趁着大家散开的机会问秦海和圣家三小姐说了什么,秦海压着嗓子说道:“她身上有两股气,这是又有孕了。”   “这你都能看出来?”赵凝雪想到圣明慧紧张的样子,心想秦海应该估得不错。   只是碍于圣杰在边上,这圣家两儿两女,唯独他们这一房没有所出,可见其压力,圣杰顺势伸手道:“诸位请到一边用餐,赵总对玛瑙感兴趣,等用餐完毕再好生欣赏。”   秦海怀有私心而来,就跟着圣杰的节奏,等走进餐台一看,以名贵海鲜为主,再以外地空运过来的上等牛羊肉为辅,再有各色罕见的水果。   那酒水自不用说,各类酒水齐全,服务生们在一边严阵以待,誓必让客人们宾至如归!   一向淡然的巴木突然有些不自在,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秦海便说道:“束手束脚干什么,其实压根没人管咱们,想吃什么拿什么,想喝什么喝什么,放开干!”   一席话落音,他自己先打个样,他对海鲜一向没什么兴趣,直接冲着牛排、羊排杀过去。   那叶小秋原本也是个小吃货,见到吃的就撒了欢,拿着盘子到处转悠,没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座小山,赵明瑞气得胸口直疼,看她还要拿,把她扯住了:“你特么少丢脸。”   “我又怎么了,本来就是饭点,你不饿么,装斯文只能挨饿,”叶小秋一脸鄙夷地说道:“像你这么端着,活该饿肚子!”   赵明瑞无言以对,巴巴地跟在她边上,找个位置坐下来后,叶小秋便旁若无人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打量着四周的宾客。   “全是一些不认识的人,这些人都是冲着什么来的?”叶小秋终于套了套近乎。 第621章 有点意思   “风投行业的大拿都来了,你以为小岛这么小,圣家的人能持续吃多久,他们先在岛上赚了钱,然后在世界各地进行投资,让钱滚钱,钱生钱,这样的圣家才达到富可敌国。”   “这些风投行业的人都是看着圣家的钱来的?”叶小秋看着那些光鲜体面的人,直咂舌道:“不敢想象,这么多人同时来到小岛上,身家资产加起来了不得吧?”   赵明瑞面色一变,鄙夷道:“是啊,这里的任意一个男人,只要你抱紧了他的大腿,你的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怎么样,要不要帮你的忙。”   叶小秋会意过来,双目忿忿地望过来,一对深眸中溅出浓浓的怒火:“姓赵的,你无耻。”   “切,你这样的女人老子见得多了,哪一个不是嫌贫爱富,就想着嫁入豪门,反正老子看穿了,都是一个样,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今天就是天赐良机。”   “你是不是觉得女人都想着嫁入豪门,好吃好喝,想买什么就买什么,这种生活爽得很?”叶小秋扯了扯嘴巴,一屑不顾地说道:“你脑壳里装的都是浆糊吧,戴有色眼镜看人。”   “少扯了,你就不想嫁个有钱人?”   “有钱?呸,有钱的有几个好鸟,啧啧,瞧瞧,我眼前不就有一个不像样的。”   叶小秋指桑骂槐,赵明瑞听懂了,外人都说他们家姐弟俩不成器,比不过赵凝雪能干,但和普通人比起来,他们接受的教育还是高出一截的。   可惜在精英的世界里打混,他赵明瑞根本排不上号,以他的实力,在赵氏集团当个经理就勉强了,总监的位置由他父亲把守,总经理?当初竞争时被打得落花流水。   不像样三个字戳在赵明瑞的胸膛里,疼得很!   “老子不像样,你又好到哪去,一个穷酸打工女,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滚蛋,最近给你脸了,蹬鼻子上脸,算个屁!”   叶小秋气得圆脸蛋红扑扑,砰地把盘子放下,冷冷地一笑,一个字没说,就冲着那人群走过去,看到她正迎着那群臭男人走,赵明瑞心里一激灵,还有点不是滋味。   幸好,叶小秋穿过那些人,直奔赵凝雪而去,他就松了口气,放下餐具赶紧奔过去。   赵凝雪已经走到玛瑙区,这里有完整的玛瑙制品,也有原石,已经有不少行家聚集在附近,秦海指着其中一个鼻烟壶说道:“这玩意有点意思。”   这个鼻烟壶由黄褐色玛瑙制成,里面还有层层叠叠的纹路,叶小秋嘀咕说这个鼻烟壶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赵凝雪却是摇头:“虽然不是古董,但设计之人利用玛瑙本身的纹路和杂质顺势雕刻出了花与鸟,浑然天成,手笔不一般。”   啪啪啪啪,一阵响亮的掌声响起,只见一位极为端雅的女士走出来,她穿着改良的旗袍,曼妙的身段一览无遗,她的皮肤光洁,耳上的珍珠耳环极其扎眼——异形珍珠。   “江北市赫赫有名的美女总裁,今天一见,果然是才貌双全,你好,我是圣明玉。”圣明玉温柔地伸出手,与赵凝雪握在一起。   圣家的第四个孩子,圣明玉,圣杰的妻子,赵凝雪看到她,暗自惊讶,其实论长相,圣杰的相貌远不如妻子,但她却对丈夫死心塌地,成为小岛上有名的眷侣。   “江北市的赵总,听闻是位赌石女王,不知道对玛瑙原石有几分了解,不如让我们开开眼,看看赵总的实力。”   人群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众人回头,讲话的是个六十来岁的古稀老人,按着拐杖,顶着一头白发,声音沙哑,气势十足。   秦海一向会在公众场合沦为靶心,没想到来了小岛,未来的老婆大人抢了他的风头,现在他无人问津,赵凝雪成为众矢之的,这些人一半是好奇,一半是挑衅!   赵凝雪淡然一笑:“我对玛瑙原石的了解欠缺于翡翠原石,但愿意一试身手,给大家助个兴,要是说错了,挑错了,就见笑了。”   她说得坦然大气,秦海悄悄给他竖了大拇指,赵凝雪走向那一堆玛瑙原石,这里的原石大小不一,她横扫过后,挑中了最大的一块。   “哈哈哈,看来女人都喜欢大的,这大的嘛……的确不赖。”这群人虽然穿得人模人样,也开了荤话:“看来赵总也和普通女人一样嘛,以大为尊。”   “不知道这里能不能解石,现场开石才叫刺激,大家说,对吗?”   “不错,不错,现场开才过瘾!”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现场这气氛,想不开都不行了,虽然赵凝雪已经丑话放在前头,真要开不出东西来,恐怕……   秦海眉头皱起,这群大老爷们瞎起什么哄,就这么针对一个姑娘,操蛋!   “这块原石解开,我猜想里面的玛瑙肯定不会小。”赵凝雪笑着说道:“诸位可是知道这玛瑙的分级,不知道大家期待的是哪种级别?”   这个婆娘真是彪,怎么还自己往坑里跳,秦海倒抽了一口气,偷偷摸摸地捏了赵凝雪一把,娘的,见好就收,懂不懂!   “以重量来说分为三级,赵总今天是准备让我们见识哪一级的?”一位行家慢悠悠地开口了。   “一步步来,先看里面有没有玛瑙再说吧,再定重量,再看成色。”赵凝雪表现得极为自信,转身看向圣明玉:“三小姐,不知道能不能现场解石?”   “我们圣家有什么办不到的,”圣明玉说完,脸上一阵黯然,有件事情她的确办不到,结婚多年,她和圣杰始终没有孩子!   机器和师傅就在一边,那石头一剖开,所有人便倒抽了一口气,要是5公斤以上是特级的话,里面玛瑙绝对不止这个数字。   圣明玉讶异地看着赵凝雪,她刚才那般自信,都令人怀疑她拥有透视眼,能够看破其中的端倪,殊不知赵凝雪手心微微张开,手心里是满满的汗水! 第622章 西红玛瑙   “媳妇,你可真够厉害的,千样玛瑙万种玉,这一块可是上等的货色。”秦海立马给她捧场:“这玛瑙的分级,大家是清楚的吧?”   现场众人都是行家,一个个点头,最粗暴的分级自然是重量,五公斤以上且成色好的自然是特级,玛瑙越通透,杂质越少越好!   那原石初开,里面的成色其实已有真容,大家心中有数,悬念只是这里面能掏出一块多大的玛瑙来,没完全将其剖出来,一切都不好说。   赵凝雪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早有人起哄,喊起了赌石女王的称号,她只是淡淡一笑:“那只是行内人给的笑称罢了,大家抬举了,现在仅能看到成色,还不知道大小,为时过早。”   那圣明玉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抿唇不语。   叶小秋则是羡慕无比地望着赵凝雪,这就是她心中的女神,赵明瑞那个肤浅的东西晓得个屁,不是说过嘛,女人最大的豪门就是自己。   她现在是个小助理,但一直在学习珠宝玉石的鉴定及设计,总有一天会跳出去成为自己的女王,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地打赵明瑞的脸!   赵明瑞眼见得赵凝雪在异国他乡还能出风头,心中又嫉又羡,从小就活在她的阴影下不得翻身,真是特么地邪了,到哪里都是一个样,想到秦海的警告,他也附和着鼓起巴掌。   瞧到他的动作,叶小秋暗想他还算拎得清,立马说道:“赵总,这已经开了口,不知道有多大,又属于什么类型的玛瑙。”   “那就掏出来看看。”不等赵凝雪回答,圣明玉十分干练地说道:“下手快点吧。”   她一摆手,那师父老神在在,十分熟练地将里面的玛瑙取出来,上秤,那数字跳跃着,等它停下,现场一片哗然之声!   6.1公斤!超过5公斤,特级!   “神了,这位女赌石大王名如其名,厉害啊,一眼就挑出这么一块极品的玛瑙,还以为只是花瓶而已,真有两把刷子。”   “身边那位是她的男友,据说是个鉴定名家,还是个相师,一个出身豪门,一个出身道观,这样也能走到一起,不是极端,就是绝配。”   众人的议论之声响起,秦海和赵凝雪并不放在心上,以前听过比这种过分的议论多了去了,现在的议论更像是夸赞,那就更没有问题了。   这块玛瑙被彻底地剥出来,重量已定,那成色早在刚才显露,众人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块正儿八经的西红玛瑙,纯正自然。   秦海更喜欢玛瑙的另一个名字——赤玉,更有东方韵味。   赵凝雪的神情始终淡然,面对众人的怀疑到肯定,她都是一如既往地优雅。   “厉害,赌石女王果然名不虚传。”圣明玉心悦诚服后说道:“这块西红玛瑙就当我们圣家送给赵总的见面礼,感谢你千里迢迢而来,我们交个朋友。”   眼见得两个女人英雄惜英雄,秦海松了口气,所有人都听得清楚,这块顶级的西红玛瑙归赵凝雪所有,谁人不嫉?   赵凝雪略一迟疑,在要与不要之间果断选择了前者,朝着圣明玉微微欠身:“多谢三小姐,我就却之不恭了,就当作这次来贵国的纪念。”   “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性子,一点也不小家子气。”圣明玉的心情大好,一把搂住赵凝雪的肩膀,叹息道:“我比你年长十几岁,我们就当个忘年交也不错。”   “三小姐明明长得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比我们赵总年长十几岁?”叶小秋不失时机地说道:“看上去就是姐妹嘛,既然是姐妹,就不能说是忘年交,是不是,赵总?”   赵明瑞斜眼看着叶小秋,这女人拍马屁的功夫登峰造极,不过话出口的时机不错,赵凝雪也是满心的赞叹,曾几何时直来直去,还有点迷糊的叶小秋终于成长了。   “小苹果姐姐说得是,三小姐正当年,和我们家凝雪就是一对异姓的姐妹,做朋友刚好。”秦海搂住赵凝雪的肩膀,神色中颇是得意。   “秦老板眼光好,能找到赵总这么优秀的女朋友,佩服。”圣明玉仿佛有心事,说话的时候开始四处飘,估计是在找圣杰。她的眼神越过赵凝雪的头顶,看着自己丈夫圣杰。   今天来的人实在太多了,圣杰也需要到处寒暄打招呼,圣明玉便附在赵凝雪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大家只看到赵凝雪笑着点头,圣明玉转身离开。   小露身手的赵凝雪终于松口气,接着发了一圈名片后去找酒喝,叶小秋好奇地问三小姐到底和她说了什么,她眨眨眼:“结束后你就知道了。”   秦海和巴木在会场转了一圈,大概知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只是好奇,这圣家两儿两女,如今只见到三位,却不见到圣家老二?   “圣家二子圣明安腿脚不便,需要坐轮椅才能活动,像这种场合他一般都只冒个泡就离开,”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是燕振天:“赵总,我今天见识了,怪不得之前在鬼市,我能被你摆一道,你是看破不说破,看着我出了丑。” 第623章 紫气东去   这家伙还算起旧账来了,那时候鬼晓得他是谁,一个从未在江北显山露水,但看着就有钱的男人,赔了一点又算什么。   赵凝雪颦眉,他记得那时候的燕振天咄咄逼人,硬要从他手上抢走那块籽料,她不过是及时放弃止损,那种地方本就是考虑眼力的玩法。   是他燕振天押错了,关她何事?   “燕总说笑了,那时我们不过是陌生人,在鬼市偶然相遇,各有各的选择。”赵凝雪淡淡地说道:“包括现在,我们也仅仅是认识的程度。”   好一个认识的程度,这女人把他俩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这是给秦海吃定心丸呢,燕振天心高气傲,表面好像狂放不羁,骨子里的阴沉劲远远超过沈海。   就沈海那种流于表面的聪明,怎么可能赢得赵凝雪的心,至于他,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赵总现在也是单身,出现在这种场合,要撩动多少男人的心。”   “单身?燕总离开江北这么些天,看来不知道我和凝雪已经在一起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别的男人她看在眼里,不会放进心里。”   秦海现在可听不得单身两个字,想混淆视听,门都没有!   他冷冰冰地说道:“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就是好看,有财权,完全不看内在,要是浮于表面,凭什么对我的女人打主意,一个个只重皮相的家伙,没资格!“   叶小秋精神一振,这番话说得漂亮!   江北也好,哪里的男人都好,看到赵总无非就是赌石女王,出身好,长相上佳,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还不是想着财色双收,呸,一群色胚子还装什么大人物。   赵凝雪万没有想到会从秦海的嘴里听到这些内容, 这些是她的心结,缠绕了许多年的心结,她厌恶那些男人所谓”欣赏“的眼光,还要硬着头皮面对。   一天,一月,一年年,她早厌烦了!   看透这一切的是秦海。   庆幸是他!   燕振天的眼皮狂跳,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转身走开,赵凝雪瞟了秦海一眼,说道:“你这气劲又上来了,今天人多,我们反而落得一个清净,好好坐下来吃点东西吧。”   五个人找到角落坐下,赵凝雪才说刚才圣明玉邀请他们晚宴结束去去她家所在的别墅细谈,还顺便说了位置,身为四女,她与圣杰住在正东向。   正东向,秦海朝正东望去,只见到那别墅里亮着些许灯光,或许是别墅里还有佣人之类的,灯光亮了些许,比起这边来,那头就显得清冷许多。   秦海面色微凉,仔细瞧着别墅顶上似有若无的雾气……那雾气在月光中显得虚无缥缈。   如同乡间的炊烟正随风,朝着月亮的方向飘去。   “秦海,你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沉迷。”赵凝雪看他脸色不佳,便忧心道:“那边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好说,等结束后过去仔细瞧瞧,幸好我这个破布包还拎过来了。”秦海出酒店的时候还担心这包与现场不融合,显得格格不入,心念一转还是带出来。   这场晚宴赵凝雪大出风头,五个人都坐在犄角旮旯了,还时不时有人过来攀谈,倒衬得秦海毫无存在感,这反而如了他的心愿,趁机把各路人马看了个明明白白。   这次受邀请来圣家的人,以像赵氏集团这样的珠宝公司为主要,剩下的则是一些珠宝收藏家,还有一些艺术家,以及小岛上的一些名流,其中包括一些打扮明艳的女明星、模特等等。   这样的场子,最终还是会落入俗套,那些女明星正积极地拓展人脉,靠向他们的目标。   秦海边吃边旁观着现场的人际大戏。等他吃饱喝足,抬头看向别墅三楼平台,只见那里冷冷清清,一个中年男人坐在轮椅上看俯视着下方,那就是一直没有露面的圣家二子圣明安!   灯光昏暗,看不清楚他的长相,只是楼下花园人声鼎沸,他独自待在露台显得格外冷清,老话说人同命不同,就算生在同一个家里,待遇也是千差万别,各有各的路数。   说来也怪,那圣明安好像知道有人在看他,冲着秦海的方向微微点头,隔着三楼,秦海还是感觉到那强大的气场,这难道叫身残志坚?   夜幕降临,城市仿佛沉寂,远处传来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海风拂过,吹得人格外舒服,宴会终于散场,那圣明玉和圣杰夫妻终于过来,引着他们走向自家别墅。   身后不远处,圣明慧一家人目送他们离开,那卫俊杰稚声稚气地说道:“爸妈,四姨父为什么要请那位奇怪的哥哥去他们家作客?”   “这个嘛,说来话长,当然是有天要聊了。”卫天奇拍着他的头说道:“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走,去看看你外公,我们就该回去了。”   隐约听到这句,秦海才记起光顾得看圣家的两儿两女,真正的大人物圣祖安从头到尾没有露面,毕竟就连圣明安也有在三楼露台短暂地出现。   等走到圣杰家的别墅家,秦海的背包里“哗”地一声响,罗盘在响!   秦海面色微沉,圣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圣先生,请问现在说话方便吗?”秦海往四周环顾:“我想说的事可大可小。”   圣杰夫妻俩面面相觑,几乎在同时,圣杰抬起手来,七名穿着黑衣人的手下从不同的地方走出来,他摊开双手道:“这些全是我的人,他们会把守在外面,保证不会有人来。”   “那房子里呢?干净与否?”   秦海指的是有没有监听设备之类的,圣明玉哑着嗓子说道:“几乎每天一搜一查,秦老板,你对我们这里的玩法好像很熟悉。”   秦海微微一笑,今天晚上圣家四房都有出现,看似局势平静,但优劣已分,两个女儿明显处于劣势,圣家长子处于绝对的领先优势,就连短暂露面的圣家二子也倍受追捧。   但他依旧感觉到了争斗,暗流正在涌动。 第624章 流向何方   “气场。”秦海自信地说道:“虽然看似长子与次子备受追捧,但从现场各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场来看,最强的其实是贵伉俪。”   圣明玉颇是得意,颇是自豪地望向自己的丈夫。   圣杰楞了一楞,嘴角露出苦笑:“秦先生,请里面说话。”   进入别墅内部,里面并不如想象得那么华丽,布置偏古风,这风格一点这个小岛,是纯粹的中式古风!   这种装修风格让秦海心底涌出一股热流!   他带着满心期待而来,只想确认圣杰是否自己失踪已久的师伯或是父亲,但从五官来看,居然看不出来,一是年龄增长,二是圣杰应该受过伤,头骨变形!   上回在江南,他亲眼看到过圣杰头上的伤。   “这房子是我丈夫亲自监工,我也很喜欢这种古色古香的感觉,其实,我对贵国的文化颇感兴趣,也研读了许多贵国的历史。”圣明玉说道:“你在江南市救了我丈夫,谢谢你。”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深浅谁能料到?”秦海不准备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道:“到江北请我的那位姐姐说两位一直在求子,未果,这本来是医生的事,我恐怕帮不了你们什么。"   进了自己家,圣杰没那么紧绷,立马取来一大叠诊断资料:“我和明玉多年来一直没有孩子,中西医全部看过了,检查结果均是正常,明玉比我小十三岁,但也是高龄产妇了。”   圣明玉白了丈夫一眼,无奈地说道:“要是我们夫妻任意一方有问题,我也认了,尽早放弃去领养一个孩子,若是健康无碍,我当然选择要亲生骨肉,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圣杰无奈地说他们执着于生孩子,这让岛上衍生了不少流言,认为他们是料定父亲活不了多久,想添丁抢遗产,圣明玉一听勃然大怒:“放他们的屁!”   端雅的富家小姐发起脾气来也没什么不同,她气得直握拳头,语气颇是憋屈:“我和杰哥一直在努力要孩子,并不是这两年的事。”   “稍安勿躁,圣家的事本就不简单,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圣杰气定神闲道:“我们只要做我们认为对的事情就好。”   这说话的口吻,这稳如泰山的气势,怎么看都像极了爷爷宫镇!   秦海胸膛里涌动着一腔气血,直截了当地说道:“我刚才远观贵宅,宅中生有紫气,但却是弥散之际,证明你们的家宅气运正在消耗、消失之中。”   “而我走近贵宅时,我的罗盘又有征兆,根据针相,是此地下有阴宅。”   圣明玉听得一头雾水:”阴宅?“   秦海伸脚跺着地面:“你们的别墅底下应该有玄机,另外,转针之地必有死水,不知道别墅内部是否有设置池塘或流水系统?”   “当初建造这套别墅时,家里人曾经建议做一个风车阵,说是可以吸财,就在别墅的地下室里,”圣杰眉头深锁:“引用整块地皮的地下水造成一个循环,并非死水。至于你说地下有阴宅,这更不太可能,当初我亲自监工装修……”   话说到这里,圣杰顿住了,和妻子对视一眼后,圣明玉骂了一声后站起来:“好呀,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装修是我们监督的不假,但打地基,我们没有参与!”   秦海晓得问题出在哪里了,这暗算是从这别墅建造开始,已有年头,他抬头道:“两位是急还是不急,要是急,我今天加个夜班。”   “急!”夫妻俩颇有默契,异口同声,尤其那圣明玉,更是笃定:“一定要查到底。”   “那风车阵的确有聚财的作用,但前提是建在子山午向,我曾经在东岛国见到一样的设计,那是正儿八经建在坐子山午向,同样是将风车阵布置在地下,但却在地上建了一间酒店。”   夫妻们却是听不懂,双眼露出迷茫的神色,同样是风车阵,有何不同?不都聚财?   “酒店人来人往,定位高端,进出之人非富即贵,那风车阵可以吸附这些人的气运来弥补酒店的气运,但贵别墅不一样,同样是建在子午格局上,但别墅里住的只有你们……”   秦海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当然会意,同样是风水阵,他们家的风水阵只能吸走他们俩的气运,那水又是活水,不止在他们家打转,最终流向何方?得便宜的就是哪一方。   也就是说,那风车阵带走了他们的气运,又随着活水流逝,根本没在他们家的别墅里停留,长此以往,家宅气运还能好到哪里去?   这恰好验证了秦海所说紫气散去的话,圣明玉原本就沉不住气,现在更是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嘴里直嘀咕。   倒是圣杰还有大将之风,微微闭上双眼道:“怪不得这么多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原来杀人可以不用刀,斩人不用见血。”   “贵国也有这样的行家吗?”秦海抓出罗盘:“嗨,都说我这宝贝拿不出手,今天还真要靠它来逆转乾坤了,圣先生,我能在你家四处走动吗?”   “随意!”圣杰伸手道:“请!”   秦海点头,拿起罗盘在别墅里一楼走了一遍,便在一间贮物间停下,说是贮物间,但空间赶得上老李头家的客厅了,他指了指地地下:“就在这下头。”   “让阿勇他们进来,马上开挖,再让阿罗他们看紧外围,灯光调暗,不要惊动其他人。”圣杰有条不紊地安排下去,立马就开动。   秦海来到靠近后花园的窗边,看着不远处的那套别墅,那边是圣家老三圣明慧的家,能看到三楼亮着灯,那个调皮又可爱的男孩正在床上跳来跳去。   巴木说道:“老板,从那里看过来的话,这里发生的事一目了然,实在好隐蔽。”   “那是我三姐,是她的话不要紧,当年她根本不想住在这里,是父亲强行留下他们一家,在讨论住址的时候,夫妻俩同时要求离我们近一些。”   圣明玉反问道:“我想各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要求。” 第625章 给他人做嫁衣裳   除了叶小秋外,大家都懂,叶小秋不解地眨巴着眼睛,正要发问就被赵明瑞的眼神喝止了,这丫头就是个憨憨,还能为什么,都是女儿,家里都有女婿,关系肯定亲近一点。   要是放在古代,这两家就属于外戚,叶小秋虽然不服赵明瑞,但看大家都没有说话,赶紧把话咽下去。   圣杰的手下十分利落,三两下就砸开地砖,往下挖了没一会就有人惊呼道:“先生,底下有空洞,要不要下去看看?”   “我来吧。”秦海淡然自若地过去,接过一把手电筒,对着地下一照,黑麻麻,鬼都看不清楚一个, 他扔块石子下去,还能听到石子骨碌碌的动静,不算深。   他二话不说跳下去,靠着那手电筒的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面走,里面的空间不大,伸手就能摸到头顶,要是按专业说法,这就是个墓坑。   手电光一打,好家伙,一具上等的棺材放在底下,黑漆漆得像炭,手电光打过去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了,圣杰五官锁在一起:“把它捞上来。”   一个小时后,那具黑漆漆的棺材摆在圣杰家别墅的大厅里,这棺材摆在客厅,让客厅的气压都直线下降许多。   巴木的眼皮跳了好几下,双手束在身后,他生活在高原,地边也有许多匪夷所思的风俗,今天所见到的情景依旧让他惊心。   秦海绕着棺材转了一圈,这棺材的形状和他们山上的一样,都是一头粗,一头细,并没有什么不同,得打开看看才行。   棺材盖子钉得死死地,整副棺材密不透风,也闻不到什么味儿,秦海打个手势,巴木便走上前,都没用工具,手指甲卡住钉子的缝隙,一撬就开。   赵明瑞看巴木把手指头当镊子使,惊得嘴巴微张,秦海是个怪人,跟班也一样地怪!   巴木一气呵成地把棺盖打开,客厅里顿时一阵恶臭,圣明玉比较心急,迈过去一看,那棺材里面是已经腐烂到底的死猫死狗死耗子!   时间久了,腐化得厉害,都已经白骨化,圣杰连忙伸手挡住她的口鼻,让她后退,一边命令手下把棺材合上,圣明玉的双眼微红,气得拍开丈夫的手:“这把戏得不少年了。”   一问才知道,这栋别墅起了也就七八年时间,两人在一起后一开始是住在外面的,直到圣杰获得老爷子认可才进来,进来后又陪着老丈人住了两年,才获得独立的别墅。   “棺材腐败难闻,暗算你们的人下手挺重。”秦海建议把棺材清洗干净了,棺材还得留着,吃了闷亏就算了,这棺材值钱就当赔偿。   圣杰却摇头道:“我原本是一个外来人,多亏四小姐救了我,我和她年龄有差,她愿意嫁给我,我也知道委屈了他。”   “你又说这种话,是,我救你的时候才十五六岁,但是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还有,嫁你是我长大后决定的,百分百自愿!”   圣明玉和圣明慧两姐妹的脾气都有些耿直火爆,从小就有靠山长大的女孩,大概都是梵的样子,往近的一想,海棠也是这样。   圣杰拍着自己的腿,苦笑道:“我对圣家的资产根本不感兴趣,只是二哥生病,大哥优柔寡断,卫天奇不是商场中人,我才挺身而出,把自己带成了经商的一把好手。”   赵凝雪默默地说道:“圣先生如今大名远扬……”   “远扬?只是给别人做嫁衣裳,你们今天在现场也看到了,外人都看得清楚,他们都围在大哥身边恭维,哼,圣家将来做主的只是大哥罢了,二哥也能分得一杯羹,至于我和明慧,两个女婿,全看他们的施舍了,我不甘,是因为圣家有今天,杰哥功不可没!”   圣杰笑着拉起妻子的手:“明玉,不用为我这么大动干戈,消消气吧,我和天奇都对家产不感兴趣,你和明慧都应该释然一些。”   “好,对家产不感兴趣就算了,我们的积蓄足够过好下半辈子,那暗算我们的事呢?天天睡在棺材上面,这些是什么,是尸气!还有那风车阵,是谁搞的鬼?这笔账清不了!”   圣明玉的脾气火爆,圣杰宠溺地一笑,转头说道:“各位不好意思,我妻子就是这个性子,急眼了,我看大家先回酒店休息,我们明天再议。”   秦海却瞟到他眼底一缕坚定的光,便大手一挥:“也好,时间不早了,明天再商量。”   坐在回去的车上,赵明瑞不禁发起了牢骚:“千里迢迢地过来,一个晚上就把咱们打发了?这圣家的脸也太大了吧,根本没把咱们放在眼里。”   “不算是空手,我们赵总得了一块西红玛瑙,还是六公斤级的。”叶小秋还是单纯:“剩下的是家务事,我们掺和那么多干嘛。”   赵明瑞翻了一记白眼,叶小秋撇嘴坐到赵凝雪身边,那开车的还是圣杰的手下,一路默默不言,等到他们送到酒店,一鞠躬,上车便走。   秦海拎着背包回到套房,进门先冲澡,穿着浴衣,头发还是湿的,便在客厅打开电视。   电视里播放着当地的新闻,一看,正是他们出席的这出晚宴,主持人用极夸张的词汇形容这出贵宾云集的宴会,顺便放了一张圣家别墅群的高空俯瞰图。   这一看不打紧,秦海的手楞在那里,田字!   可惜那画面一闪而过,他没看得太清楚,一转身,刚刚沐浴出来的赵凝雪也穿着浴衣出来,头发半干半湿,那张俏丽的脸蛋去掉了妆容依旧美丽。   她皮肤状态好到爆,细腻到几乎没有毛孔,耳边几缕乱发落下,秦海咕咚咽下口水,两人也不是第一次同睡在一间房,但是确定男女关系后第一次同居。   “你……看什么呢?”赵凝雪半娇半嗔道。   秦海口干舌燥,别过脸看着电视屏幕,一颗心跳得飞快,赵凝雪早瞧出他的心思,暗想这家伙还挺纯情,心里好笑,就故意走过去,她一近,那香气扑鼻,秦海逃都逃不掉。   “电视比我好看?”赵凝雪轻轻掐着他的手臂,呼吸打在他的耳畔:“你不会在害羞吧。”   秦海一激灵,擦,被小瞧了! 第626章 窝囊的姓氏   他猛地转身,装出一幅大咧咧的样子:“靠,小爷我会害羞?我是看刚才圣家别墅的格局像个田字,正寻思这格局的利弊,你洗这么香干嘛?”   赵凝雪一楞,当秦海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心里头都笑疯了,他越这样,越显得纯情,她轻轻地靠向秦海,这个憨小子,认识到现在只亲过她的额头,牵过小手。   在这个陌生的岛国,海风透过打开的窗户涌进来,凉爽怡人,两人都只穿着浴袍,头发半干,这屋子里旖旎的氛围越来越重。   赵凝雪的面色微微一红,眸子便像能掐出水来,柔柔地望着秦海,他却扳住她的肩膀,轻叹一声把她抱在怀里:“凝雪,我现在还不能要了你。”   她闻言身体僵住,这家伙哪里傻,心里拎得清得很,秦海又说道:“我没给你名份,你一天不成秦太太,我不能让外人嚼你的闲话,老子可以割了他们的舌头,但抵不过大家对你的诋毁,老子要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女人,不是一个晚上的快活。”   在这异国他乡的夏夜,赵凝雪细细地品味他的话,忽而笑了起来,马上又淌下一行泪。   她给了秦海一拳,这小子说自己在山上没说过媳妇,哄人的话一套又一套,刚才的新闻已经过去了,两人坐在沙发上,倒了两杯酒细品晚上发生的事。   赵凝雪心思细,先把圣家的成员结构图在纸上画出来,目前圣家最至高无上的是圣祖安,他膝下两儿两女,长子圣明轩及太太莫兰,生有一子圣安达,这是长子一房。   二子圣明安及太太桑陌,育有一儿圣安久,一女圣安莹,这是二房 ,圣明安因有腿疾,行动不便,常年坐轮椅出入。   三女圣明慧,丈夫卫天奇,生有一子卫俊杰,尚未成年,卫天奇是特种兵出身,如今也是首长级别,手中握有的力量不比财力轻。   四女圣明玉,丈夫圣杰,圣杰还是岳父大人给的名字,也是上门女婿,两人无儿无女。   这么一列,圣杰一家分显处于家族的最底层,“最小的女儿,全无记忆的上门女婿,甚至不是小岛的人,秦海,你怎么不问问四小姐,当年是在哪里救的圣先生。”   “圣小姐的提防心很重,心性敏感,我们初来乍到,不方便,我想等和圣先生单独相处的时候发问,圣先生一定会说实话,圣四小姐就未必了。”   “又是面相原因?”赵凝雪狐疑道:“我看圣四小姐说话坦荡,还挺护夫。”   秦海挑挑眉,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圣明玉护夫不假,“她眼大眉扬,嘴大又有收,这两者都是有野心的面相,圣杰不在乎的,她全在乎。”   这小子,不知不觉中又把面相给人看了一遍,怨得他要和圣杰单独聊。   赵凝雪问这两者有什么说法,秦海说那眼大有神,目光长远,眉毛上扬野心大,一般人要是只有眉毛上扬,双眼无神,那是空有野心没有能力辅佐也是白搭。   至于那嘴大有收,嘴大野心大,有收和目光有神是一个性质,也得有匹配的能力,圣明玉这两者兼之,加上自己的能力及丈夫的优秀,要想压制野心不容易。   “就算她有野心有什么用,圣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们今天晚上仅仅窥得一镜,”赵凝雪有种不好的预感:“咱们要不要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急什么,来了就好好玩,你不是已经得了一块西红玛瑙嘛,”秦海微微一笑:“老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夜深人静,圣杰家别墅的灯光始终亮着,储物间挖开的痕迹被抹平,除了多出来的那具棺材,就连里面的动物骸骨也被处理掉。   一切进行得秘密,圣明玉手拿空气清新剂在客厅里一通喷洒,终于筋疲力尽地倒在沙发上,圣杰端上两杯茶水,刚才他已经拿了些钱交给手下,让他们去按摩休息。   “这个秦海真是神了,居然能挖出这么隐秘的秘密。”圣明玉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喃喃念道:“老公,还记得挖地基的时候是谁负责?”   “这么久的事了,当时大哥和二哥都有过来看过,就连天奇也曾经派人过来帮忙。”圣杰眉头深锁,一骨碌地坐起来:“那时候,我刚获得父亲的认可,他允许我留下来。”   圣明玉娇唇微抿,恨得咬牙:“这么说,暗算我们的还是自家人哪,杰哥,你忍得,我忍不得,不如我们这次……”   “明玉,我是一颗没有根的浮萍,这条命是你捡回来的,能活下来我很庆幸,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当年是因为圣家遭遇危机,我不得不挺身而出。”   “现在圣家财势滔天,多少人上门巴结,地位稳固,我不想参与争斗,你知道的,在我内心一直有个梦想——找到自己的出处,认祖归宗,圣这个姓氏,并不属于我!”   圣杰憋红了脸,当初圣祖安给他安的这个姓氏,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上门女婿,两人生下的孩子也只能姓圣,这对一个男人来说——窝囊!   可他忍了下来,一是没有去处,二是因为圣明玉,她不止救他,还对他百般照顾,两人日久生情,跨越了国籍和年龄走到一起,他不能撇下她离开。   “我就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跟我们家姓了圣,杰哥,不要抛下我。”圣明玉的眼眸发红,眼泪簌簌地往下落:“不准提走!”   圣杰抱住她,好声安慰之时,脸上是止不住的失落,不知故土,身死之后就是流落他乡,老话说落地生根,他一个没有根的人,要落在哪里?   看着那具黑漆漆的棺材,圣杰突地打个激灵,厉声说道:“这次事情或许是个契机。”   圣明玉抬头,双眼灼灼:“你想怎么做?”   天色刚明,秦海就被窗户合上时发出的声响惊醒,看到被风吹开的窗户,他腾地坐起来,清晨的海风涌进来,衬着山间的冷意,这是正儿八经的凉夏。 第627章 后山骨   他穿着浴衣来到窗边,望着山林深处幽静的别墅,正准备占上一卜,便有人拍门,巴木过来说是圣家有请,让他们先去餐厅用早餐,然后马上过去。   “擦,该来的还是来了,得,去就去,小爷怕什么。”秦海脱了浴衣往床上一扔,就挑出一套新的换上,恰巧赵凝雪也出来,他顺手捞过来亲了一口,被她掐了好几把,都掐青了。   秦海咬着牙说道:“我现在让着你,你就蹬鼻子上脸,唉,小爷我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你这么一个媳妇,来,掐,掐,掐。”   赵凝雪反而笑了,目光柔情似水,赶紧提醒道:“办正事要紧,昨天晚上弄出这么大一出,圣家肯定有回响,就是不知道我们过去后会充当什么角色。”   是别人的垫脚石还是助力,还是被卷进漩涡脱不了身,现在连个剧本都没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秦海想得开,带着赵凝雪先去餐厅饱餐一顿。   进去看到巴木已经在吃东西,就是一脸的愁眉苦脸,一看现场大多是西餐品种,就晓得原因了,巴木和自己一样在山里长大,还是偏向于中式,这种中不中洋不洋的不合胃口。   “老板,这里都没什么可吃的,还不如我去山上抓一只野鸡野兔,架起火来一烤,都比这些强,”巴木傻呵呵地说道:“回头我就去逮一只。”   赵明瑞在心里怒骂一声土包子,正要说话,一道身影走到边上,冷冷地说道:“秦老板真是好眼力,招的人也与众不同,土不土,洋不洋,登不了大雅之堂。”   巴木腾地站起来,秦海却不急,慢悠悠地摆摆手,说道:“真是特么地皇帝不急太监急,燕先生日理万机,还对我的手下这么关切,巴木,还不谢谢燕先生的关切之情?”   “那就多谢燕先生多管闲事。”巴木平时看着楞头楞脑,憨直得很,今天居然开窍了!   燕振天面色微变,巴木笑笑,还往前走了好几步,正儿八经地鞠躬道:“多谢燕先生刚才的指点,不过在下不是土不土,洋不洋,我就是土,不像燕先生,才是两边不靠。”   赵凝雪对巴木刮目相看,平时看着是个闷葫芦,关键时刻挺能来事的,她也笑着说道:“燕先生来小岛也是为了考察玛瑙产品的吧,一会儿再请您多指教。”   这话说得隐晦,直白一点就是——你赶紧走吧,别特么碍事!   三人你一句,我一语,让燕振天吃了个结结实实的瘪,他闷声走到一边坐下,狠狠地扯开领带:“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那家伙身边都是一群什么东西。”   “燕先生,稍安勿躁,别忘记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这种小人物不值得放在眼里。”那中年男人冷冰冰地说道:“你一向毛躁,才会在江北栽个大跟头。”   燕振天沉默不语,上次在江北找个替死鬼才能顺利脱身,但仓库里的宝贝全部没有,还要赔偿一大笔钱给仓库的出租方,真特么倒霉透顶。   “这次全听您的。”燕振天说道:“事情要是办成了,我何必在江北受那窝囊气。”   虽然只是直觉,但燕振天感觉江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罩在那里,他就成了如来佛手心里的孙猴子,跳来跳去也跳不出去,只能在原地蹦跶。   这次不一样,只要在小岛上把事情办成了,江北就成为弃子,不值得浪费心力,至于周军那帮临时聘来的人,扔掉就好。   那边厢,看着燕振天身边的中年男人,秦海一边啃着面包,一边压着嗓子道:“巴木,盯着燕振天身边的中年男人,这家伙生有反骨,不简单。”   巴木问什么是反骨,秦海下巴一挑,那中年男人正好坐在他们后面,可能看到他的后脑勺,就在他的右耳之后,有一块突起的地方,一目了然。   “风云子相法所说,脑后有反骨必登科,这样的人跟着燕振天是屈才了。”秦海似有所悟道:“懂了,这是燕振天的父亲派来的高参呀,看来燕氏集团很重视这次小岛行。”   他与赵凝雪交换了一下眼神,看来有必要通知瑛姐和严叔,燕振天这次之行必不简单。   借着去卫生间的空当,秦海打了一个国际长途电话给方大维,一来是问包立秋老爷子仿画的进展还有祝江有没有耍幺蛾子,二来就是把这燕振天不对劲的事讲了。   “你个狗家伙,在那边逍遥快活,把老子困死在江北了,现在哪里都去不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憋屈:“你特么还有没有一点良心。”   方大维留在江北做牛做马,正是一肚子气,秦海的电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次来名义上是收了钱,可现在是一滩浑水,不比你在江北痛快。”秦海一想到圣家如同一团乱麻的关系,脑壳都在疼:“燕振天又来搅事。”   电话那头可算没了声音,秦海把那人生有反骨的事一讲,这天生有反骨,不止是有反叛之心,还有通天才干,那家伙绝对是人中龙凤。   “要是只有燕振天一个,他就是个半吊子,不足为惧,但有那个家伙,你们想想辙,现在一个圣家就够我受的,不能分身分心。”   电话那头的方大维笑开了花,臭秦海还想把他甩开,不还是落到他手里,“臭小子,你就甩不开老子,等着吧,保证不让你失望,你就好好地应付那圣家,好好赚钱吧。”   “应付圣家?”秦海自言自语几句后摇头,那特么就是一锅粥,要不是因为小岛在江北的西边,圣杰的情况与师伯极为相似,他才不愿意淌这浑水,捡漏不香吗?海捞不香吗?   爷爷的亲儿子,关门弟子都不知流落何方,他年事已高,如今就是和时间赛跑,早一天找到他们便是一天,才不至于遗憾!   方大维的电话挂得特别利索,都让秦海有几分错愕,看着手机,他无语道:“德性。” 第628章 一家人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那身有反骨的中年男人一直和燕振天嘀嘀咕咕,神情肃然,秦海摸了一把下巴:“现在没空搭理你们,等着瞧吧。”   把这两人暂时撇到一边,五人吃完早餐就乘坐那辆加长林肯,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进入别墅区域,这一次,直奔圣杰的别墅,到的时候,只见那幅黑漆漆的棺材摆在花园里!   圣家上下应该是全员到齐,包括腿脚不便的圣明安,只是,他现在是手拿拐杖站着,没坐轮椅,唯一一人坐着的是满头银发的老者——圣家的当家人圣祖安。   所有人面色沉重,就连小小的卫俊杰也是一脸沉色站在父母中间,毕竟是稚子,看到他 们,欣喜地挥起右手:“秦海哥,我在这里。”   圣明慧连忙扯住他的胳膊,低喝道:“外公还在这里,又大呼小叫。”   卫俊杰一脸的悻然之色,本来就是天真无邪的年纪,却要守着这许多规矩,秦海悄悄冲他比划了一个手势,这孩子便露出天真的笑来。   那圣祖安微微闭上双眼,圣杰看秦海他们站定了,这才说道:“父亲,秦海曾经在江南救过我,这事您也知道,如果没有他,我的命就丧在江南,紫光夜明珠也再难回来。”   “你是我们圣家人,他救了你,就是我们圣家承了他的情,这次过来,一定要好好招呼,千万不能怠慢。”圣祖安这才张开眼,转头看了一眼秦海,一看之下,双瞳震动。   这个细小的动作尽落在赵凝雪的脸上,只觉得奇怪,秦海的长相不俗,但也没到令人惊奇的地步,刚才圣老爷子的表情代表什么?   “圣老先生言重了,当初在江南,我与圣杰先生有过一面之缘,后来遇到他落难,也只是本着救得一命是一命的想法,举手之劳,当时可没想到圣先生有这么大的来头。”   秦海一番半开玩笑的说法其实暗藏心思,一是强调自己可没有故意攀圣家这高枝的想法,一切纯属偶然,人都在他面前快死了,难道见死不救?   事后才知道圣杰是何许人也,还是拿到名片后赵凝雪认出来告诉他的,他这番话说完,圣祖安叹息道:“这是阿杰的命数,活该他遇到贵人,昨天晚上又有劳你了。”   秦海这回没有贸然开口,昨天夜里在圣杰家别墅的地下发现两个端倪,一是不合时宜、起了反作用的风车阵,二是盛装动物尸骨的木棺。   现在看来,这两件事情,圣杰夫妻不准备忍气吞声,就是不晓得他们准备闹到什么程度。   “昨天晚上的事纯属意外,我这次受邀来到小岛,其实是圣先生另有所求。”秦海想了想,才谨慎开口:“结果误打误撞罢了。”   圣明玉的眼神横扫过现场所有人,淡淡地说道:“圣家四个儿女,唯独我一无所出,其实我比父亲还要着急,既然医术无法解决我的问题,我只好另僻蹊径。”   “我听杰哥说过秦老板的事,所以才突如其想,请他过来帮帮忙,如果能够解决问题最好,解决不了,我们也不损失什么,纯当请秦老板过来旅游,感谢他的搭救之恩。”   没等圣家其他人说话,圣明玉的语气微变,这次是哀怨中带有几分愠怒:“万没有想到,挖出这七八年的根,爸,这口气我不能不出!”   要不是碍于现场的氛围不对,秦海都想给圣明玉鼓掌了,坦然自若,该坦白坦白,该质问质问,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四妹,这件事情还要仔细判断,真要是施工的时候就埋了这么一具棺材在地下,怎么可能一个人都没发现,难道当初负责打地基的人都没长眼睛吗?”   说话的是圣明慧,她话说完后说道:“昨天晚上我就领教了秦先生的厉害之处,我的确怀孕两个多月,孕不足三月不得声张,否则胎儿容易小产,所以我一直谨守秘密,知道的人仅仅我和天奇而已,我和天奇此前从未与秦先生来往过,他能一眼识别,堪称奇人。”   “找出这具棺材,还有点明风车阵的不妥之处,我是信服的。”圣明慧的话音一转,转而说道:“但这事牵连甚大,有权利在圣家做出这许多事的人,只有圣家人。”   原本就冷寂的气氛在此时越发变得冷寂,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气,卫天奇无奈地笑笑,这就是自己老婆的脾气,有一说一,绝不藏着掖着!   就她这样的性子,和她妹妹圣明玉一个模子出来的,可她比圣明玉更直白,更敢讲。   她早就知道自己退出了竞争,自己老公手上有人马,就是直面父亲她也敢呛,她现在是借着妹妹家的事,发泄着自己对圣家的不满!   好一个只有圣家人,直接将所有人都包括在内,包括自己!   圣祖安脸上的肌肉跳了好几下,缓缓地抬起手来,示意圣明慧退到一边,语气有些严厉:“明玉家的事,你动这么大的气做什么,小心动了胎气。”   “爸,这种暗算比明刀明箭可恶,杀人不见血,还不用刀,堪称为阴损,不找出元凶,我以后是不敢住在这里了,我看啊,我们一家三口趁早搬出去,明玉,你们也搬。”   圣明慧的话让圣杰陷入沉思,看着一脸为难的他,秦海嗟叹不已,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他是否师伯,仅仅是身高吻合,年龄相近,他要不是师伯,秦海会失落,他要是,同样!   那可是宫镇亲自带出来的弟子,父亲的师兄和挚友,习武之人,那应该是血性之人!   现在却窝在这复杂的家族里低头做人,处处小心,憋气!   他要是师伯,秦海要带他杀出一条血路,做回自己,做回一个肆意洒脱的江湖人!   “胡闹。”圣祖安睁开浑浊的双眼,年事已高,中气依旧十足,他呵斥着自己任性的女儿,双眼微微瞪大:“你口口声声说的圣家人就是自己的家人,原本就是一家人!” 第629章 不知四柱   卫天奇与圣杰面面相觑,还有两个儿媳妇也是全身的不自在,真要论起来,他们四个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自家人,不过是外来人进了圣家的门罢了。   “父亲,自家人暗算自家人,这才是最令人不耻的事,还是这种私底下动手脚的勾当。无论如何也要找到元凶,给小妹一个交代!”   圣明慧不依不饶地说完,圣明安微微一笑道:“三妹还是这么爱发脾气,遇上一点事,就像点着火的鞭炮,瞬间就炸了,我记得别墅打地基时,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要找到元凶,就得找到当年看风水的人,”大哥圣明轩也直接切入主题:“有天奇的人在,只要那人还在岛上,便是手到擒来。”   卫天奇面色微怔,尔后说道:“我仍记得七八年前,那位师父是专程从外地请来,择址之后已经离开小岛,大哥,现在想要找人太困难。”   圣明玉双眼瞪得滚圆,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内心的怒火,她阴冷地笑笑:“这么说,我们家倒霉了这七八年,子孙运也被压得死死的,只能哑巴吃黄连?”   妈的,不带这么憋屈的!看着圣杰不发一言,秦海越来越恼火,这尼玛算怎么回事,吃了闷亏还不说话,全靠自家媳妇发言!   “明玉,你不要恼火,眼下事情一分为二,一是派人去找当年的大师,冤有头,债有主,务必找到指使之人,二是请秦先生帮忙看看,如何逆转你家的运势,改这家宅风水。”   说这话的人是圣明安,虽然身体不好,双腿有疾,但他头脑清晰,双目明朗,一开口便揪住重点,很得秦海的心。   “也是,二哥说得没错,事情已经发生,就算要追究也要有头绪,远的不可说,近的,先商量下如何解决你们的问题。”圣明慧俏声俏气地说道:“不知秦先生有什么高见?”   一时间,所有人将目光投射在秦海身上,秦海取出罗盘说道:“圣先生与圣四小姐的身体康健,医生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不过是子孙宫位遇煞。”   “以房子为中心点,东北艮位是子孙宫位,夫妻多年无子女或孕后多次流产,便是子孙宫不旺或者子孙宫见煞。昨天夜里我们发现的棺材便埋在别墅的东北艮位,这是行家所为。”   “诸位既然关心如何改善子孙运,说来倒也简单,现在装有动物尸骨的棺材已经搬离,但看住宅的东北方向是否有高大建筑或遮挡物,尽力遮挡或挪开。”   那圣明玉早就着急自己生不子孩子的情况,情急道:“你所说的煞指哪些?”   “形、煞,味、声、色都是煞,总而言之能让两位感觉身体不适,心理不适的都是煞。”   “另外,东北缺角子孙宫缺失不利得子,昨天我在别墅里大略转了一下,房间东北角落多圆角,可以改得有角度一些的,东北东北艮方喜见水,喜低。”   “可以在东北向建水池,最好是喷泉,活水为上,这是室外,室内可以摆上鱼缸,这样不仅可以催财运,还可旺子孙运,另外,想请二位给个生辰八字。”   赵凝雪心里一动,秦海是借题发挥,要掏圣杰的底了!   那圣杰摇头道:“明玉的生辰八字有,但我的生辰八字无人知晓,况且,这东西与我们生不了孩子,还有化解现在的煞气有什么关系吗?”   秦海的眼神没有丁点犹疑,叹息道:“圣先生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如果不知,我这边不好行事,还请圣先生好好想想,若有阳历生日,可以逆推年月日,时辰就罢了。”   赵明瑞偷偷地翻了个白眼,揣着明白装糊涂,演戏这家伙真特么地在行,活脱脱的演技派,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脸上没有一点笑意,装得挺像。   “秦老板有所不知,我本来不是小岛人,我妻子十几岁的时候去旅行,在路上发现生命垂危的我,是她顺手把我捡回来,又找来名医替我诊治,让我恢复。”   圣杰不顾得其他圣家的人眼色,坦然说着自己的过去,浑然没有看到身边妻子脸色异样。   “我虽然捡回了一条命,记忆全无,不要说生辰八字了,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圣杰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头骨至今变形,无法复原。”   秦海闻言皱起眉头,长叹一口气:“这就有些麻烦了,不知道圣先生的四柱,差点意思。”   赵凝雪在这时候幽幽地开口:“你不是说自己精通相堪舆相术等等,当初认识我的时候,可就是这么吹的,现在没办法了?”   真不愧是自家的好媳妇,关键时刻还给他砸了一下路,秦海略一沉吟,转头问圣明玉:“圣小姐,不知道您在救圣先生的地方有没有水?”   赵凝雪嘴唇轻抿,她听秦海说过找到当年亲历者,亲口证明秦海父亲和师伯是在三连山瀑布附近失踪,同时摔进水里,也只能从水中上岸,体力耗费到极点,也走不远。   救人的地方不是在水中,就是离水不远!秦海是在试探了!   “水?”圣明玉略一沉吟后:“山林里肯定有水,但附近没有。”   “那不知道救圣先生的地方是在什么山?”   “那不是我们小岛上的山,我哪记得住名字,都这么久远的事情了。”圣明玉突然呵斥道:“秦先生,我们请你来是为了解决麻烦的,你若是办不到,我们就另请高明。”   怪了,赵凝雪双手交叉,敏锐地捕捉到圣明玉眼里的警惕,不就是打听圣杰当年的事,她就如临大敌,同为女人,第六感不是盖的,反应不对必有妖。   “赵总,两位圣小姐的脾气都好大呀。”叶小秋靠在赵凝雪身边,压着声音说道:“只是在问些寻常的问题,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赵凝雪一摆手,这种场合说多错多,务必要管好自己的嘴!叶小秋会意后赶紧闭上嘴巴。 第630章 憋屈的上门女婿   “圣小姐多虑了,我刚才说过,东北向为艮,是子孙宫,要是圣先生五行中不缺水的话,那就好说,可惜呀,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只能从我刚才所讲的入手。”   秦海满不在乎地说道:“在下就这点本事,圣小姐真要另请高明,我也拦不住,这回权当出国旅行一趟,看看风景。”   “你……”圣明玉说的也是气话,马上说道:“我是说你要是不行再另请高明,可没说现在就要换掉你,你对杰哥有救命之恩,我们肯定不会亏待你。”   秦海笑笑,这得亏在江南救了圣杰,攒了善缘,不然今天就要被扫地出门,难看喽。   “刚才说的只是浅的法子,还有一个更深层次的法子——挪祖坟。”秦海说道:“试着改善一下祖坟的风水,能不能让后人有子孙运,但圣家的情况复杂。“   ”牵一发则动全身,圣家子孙兴旺,二子二女,怕只怕……“   ”怕什么?“坐在轮椅上的圣明安说道:”还是这事情会对一房有利,其它房可能会有害?所以不好施行?“   圣家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是摇头,他们这边可没那习俗,听秦海所言,如天方夜谭,要是依圣明安所说,岂能如愿!   “诸位不用心慌,我只是提议,决定权在于各位。”秦海才不急,慢悠悠地说着,一扭头,正对上圣杰期盼的眼神,不由得打个激灵。   有些事就是一瞬之间,他便脱口而出道:“若是不愿意迁祖坟,那就只能让圣先生夫妻暂时搬离别墅,找一个风水宝地居住,方便造人。”   说时迟,那时快,圣杰的面容微松,刚才打眼色原来是为了这个,还好自己够机敏!   秦海把能说的全说完了,来到那具乌木棺材前,指着这具棺材说道:“万年乌木,这具棺材价值不菲,要说元凶包藏祸心吧,还有这么大的手笔,值得敬佩——够下本钱。”   “哼,居心不正,估计是觉得下的本钱够大才有效果,小妹,我看你们暂时离开家里吧,省得夜长梦多,我让你姐夫给你找个更合适的地方住下,住酒店也可以。”   圣明慧说完,圣杰更是如释重负,圣明玉这次倒没有太多犹豫,转身面对父亲:“父亲,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心绪乱,杰哥还要负责公司的事务,也不容得分心,我们先搬?”   圣祖安抚着下巴,摆摆手道:“罢了,天奇,你在外面方便行事,再请秦先生帮忙挑个地方,暂时先搬出去吧,我这边安排人马去查当年打地基的人。”   “谢谢爸。”圣明玉捣欣喜不已,亲昵地抱住三姐的胳膊,倒是圣杰虽然眼中有喜色,但脸上的表情滴水不漏。   秦海立刻拱起双手:“有用得在下的,一定尽全力,不负圣杰先生所托。”   “找一个适宜居住的地方对秦海来说不在话下,这次他把家伙什都带来了,鲁班尺可以丈量家具断吉凶,挑一个适合兴丁旺的地方就好。”赵凝雪平时听秦海也讲了不少这些知识。   “还是二哥说得有道理,现在双管齐下。”圣明玉也松了一口气,拉起老公的手:“我们暂时先搬出去,等找到始作俑者,看我怎么收拾他!”   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又因为这番话变得沉重,卫俊杰拉拉她的衣袖,稚声稚气地说道:“小姨别生气嘛,找个更好的地方住,我也能去玩儿。”   “你呀,就知道玩儿,还吵着要玩枪。”圣明玉看着可爱的卫俊杰,双眼中满是温柔:“好,等我和姨父搬到合适的地方,接你过去玩。”   此时,圣祖安一伸手,手下人递上一根拐杖,他按着站起来,叹息道:“想不到我们家还有人用这种邪门歪道祸害自家人,等查到元凶,我亲自处理!”   “父亲消消气,这个事情我和二弟一起主办。”圣明轩立马迎过去,身为圣家长子,肯定是要表态的:“请妹夫放心。”   圣杰淡然一笑,转身对秦海说道:“又要辛苦秦老板,请。”   再次坐在林肯汽车上,秦海建议送赵明瑞和叶小秋、赵凝雪先回酒店,又让巴木贴身保护他们,自己独自跟从圣杰去挑选新的住处。   那巴木对秦海忠诚无比,百分百听从,目送他们进入酒店,秦海和圣杰终于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原本圣明玉也要跟过来,幸好被卫俊杰缠上,没有成行。   坐在加长林肯里,圣杰仰躺在车里,双手交叉在一起,神情颇是肃穆:“多谢秦老板出言相助,刚才如果不是从你嘴里提出可以搬到外面,怕是我的念想又要落空了。”   那开车的小伙子面色沉定,看起来并不意外,圣杰指着不远处的圣家别墅群,反问道:“秦先生觉得那里是什么?”   “家族与财富的象征,但也有一道看不见的网,圣家的人看上去并不开心。”秦海坦然道:“我有种奇怪的预感,你们可以搬出来,别墅可以改建或调整,但元凶肯定是泡影。”   既然他们认定是圣家人所为,那便是圣家的家务事,从古到今,自相残杀是大忌!   无论是老爷子,还是长子、次子都是泰然,这让秦海的感觉不太好,比起圣明慧和圣明玉的愤怒,圣杰从头到尾都很克制。   “圣先生,恕我直言,您是不是对找到指使者并不在意?”   “是无法在意,我在圣家终究是个外人,这一点无法改变,岳父大人从头至尾并没有从骨子里接受我,我对公司后贡献正如明玉所说——给他人做嫁衣裳。”   圣杰紧握住双拳:“不瞒你说,我迫不及待想找回记忆,弄清楚自己是何许人,从哪里来,我的家乡在哪里!我现在活着,就是披着一个壳,根本不是我自己。”   “你问我要生辰八字,我哪来的生辰八字,父母是谁不知,家乡在何地不知,圣杰这个名字是老爷子的认可,也是压在我心上的石头,沉重,让我不得翻身!”   他堂堂七尺男儿,爹娘生养一回,给人做了上门女婿,还要被人轻视几年才翻身,得到的赏赐居然是圣这个姓!可笑至极! 第631章 当个盾牌   秦海听得气血直涌,再看圣杰双眼喷溅出浓浓的寒光,他气血一涌,恨不得把自己愿意过来的缘由一五一十地告诉他   正要开口,车子急刹,右侧车胎迅速扁下去,车子歪斜着冲向路边!圣杰迅速将手摸到座椅底下,掏出一把枪扔给秦海:“会开吗?”   那枪轻便小巧,秦海不是第一次拿枪,但开枪时面上现出一丝犹豫。   圣杰一看傻了眼,拍着腿道:“忘记你们那边是禁枪的了,看清楚了,这是保险栓,要开枪时先打开保险栓……”   还没等圣杰讲完,一阵枪声响起,开车的小伙子迅速抱头趴下:“杰哥,有埋伏!”   那子弹打在车身上,居然没有贯穿,事后秦海才知道这辆车经过改装,车体加上了防弹板,就连汽车玻璃也采用高强度的防弹玻璃!   那枪声密集,显然是要把车里的人置于死地,秦海庆幸自己刚才让其余人回到酒店,否则不被一锅端了?   他双手抱头藏在座椅后,看车子难以被子弹打穿,手枪在手心转了一圈,演习一遍如何开动手枪,不一会功夫,枪声骤停。   车外传来一个声音:“娘的,过去看看,这么半天没有动静。”   秦海双目扫过车里,拾起一把瑞士军刀,左手执刀,右手拿枪,车门被人拉开的瞬间,他手里的刀掷出去,正中那人的脖颈!   鲜血汩汩,那人惨叫着后退,却被秦海揪住衣领子狠狠地往前带,顶在前方,一看这情况,圣杰会意过来,这是拿人当盾牌,便是手一挥,和那司机同时跳出去!   在秦海和那死人的掩护下,两人接连开枪,秦海余光瞟过右方,抬起手枪,利落地扣下扳机,看着那人倒地,血溅一地。   身后的圣杰见到他开枪击中一人,暗自惊叹,这小子的天赋惊人,光是那手枪的后座力就不得了,一般人开枪不当便会虎口开裂,鲜血淋淋。   三人如天降神兵,士气十足,那迎面来的子弹,都被秦海用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挡住,任由那子弹从哪里飞过来,他都提前预测一般,提着那人的身体转身。   那本来是个急于立功的所谓勇士,现在被自己人打成了筛子!   秦海晓得现在的情况虽然还算好,但维持不了多久,对方估摸有十多个人,子弹充足,以寡敌多本来就不容易,何况他们弹药有限。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汽车的急啸之声,那伙人起身回头,只见远处三辆吉普车奔驰而来,看到那黑色的车牌,有人大喝一声:“精鹰队来了,快撤!”   那些人上车,一共分了三辆车,看着手上已经断气的家伙,秦海抽出扎进他脖子里的军刀,那血溅了他一脸。   他随后一步迈前,那司机看得目瞪口呆,他想干嘛?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已将军刀掷出去,直掷向最后那辆汽车的后左侧轮胎,圣杰倒抽一口气, 这小子有点本事,但未免太狂!   只见那汽车依旧横冲向前,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秦海楞了楞,难道没刺中?   就在此时,那车速突然慢下来,眼见得那鼓鼓的轮胎突然往下瘪,跑气的声音刺耳无比。这家伙真的用军刀刺破了那辆车的轮胎!   圣杰讶异地张开嘴,秦海拍拍手,现在好了,那车歪歪斜斜地冲撞出去,正好撞上卫天奇的车,那卫天奇一挥手,手下人立刻上去围剿,不费吹灰之力。   秦海这才一撒手,早断气的死人扑通摔到地上,再看自己已经沾了一身血,满身的腥味。   那卫天奇看到秦海的举动,看地上的人满身血洞,默默地和圣杰交换眼神,再看那汽车轮胎,那把刀彻底刺入轮胎,刀刃部分没入了三分之二!   “队长,那家伙是什么人,好大的手劲,”一名手下蹲下,想把那刀从车胎里拿出来,用上两只手也没有如愿:“干!”   卫天奇不耐烦地摆摆手,让手下不要再丢人现眼,自己则快步走到两人跟前:“杰哥,你们有没有受伤?”   圣杰抬起手臂,只有一颗子弹察过他的右臂,微微挂彩,说来好笑,全靠秦海抓了一瞧瞧家伙当盾牌,顶在前面,否则后果不好说!   “尼玛的,这伙人真特么地讨嫌,媳妇陪我买的衣服报销了。”秦海无限可惜地看着这一身,这可是赵凝雪帮他选的。   “不要紧,我带你去换身衣服。”圣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看你上次舞唐刀,就知道你不简单,今天见识到了,走,先过去看看是哪路人马敢暗算我。”   圣杰一边走,一边打开枪膛,里面只剩下一颗子弹,那司机摸了一把脑门,早就惊出一身冷汗,他们仨走过去的时候,卫天奇已经将车里的人全部控制住。   那司机被押出来,卫天奇扯开他的袖子,露出手腕上的刺青图案——血红的蔷薇!   “可能是路家的人。”圣杰说道:“刚刚拿走他们感兴趣的矿产,这就找上门来了,天奇,还好你们来得及时。”   秦海记得圣杰身上也有闪电图案的刺青,问圣杰这刺青代表什么,圣杰说圣家的男人手腕上都会有闪电图案的刺青,还有圣家的手下也是一样,只是刺青的大小规格不同。   卫天奇除外,他是精鹰队的队长,整座小岛最精锐的特种兵都在精鹰,身上不允许有任何刺青图案,更何况,他不是圣家的上门女婿。   “这蔷薇是是路家的代表,他们和我们的产业模式基本一样,曾经也是小岛的首富,圣家后来居上,他们一直心怀不满,最近收购的矿厂是我主办的。”   圣杰愤恨地啐了一口:“他们路家欺人太甚!”   “妹夫放心,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剩下两辆车已经去拦截,保证一个也跑不了,这些人我先带回去审,回头我们去会会那位大小姐,我先走。”   卫天奇一声令下,连人带车一并押走,圣杰带秦海和司机一同去换衣服,等处理完出来,已经是中午,顺便就去了一家他常去的餐厅。   看到是一家西北菜馆,秦海眼珠子一转道:“圣先生原来喜欢面食。” 第632章 就是个笼子   “第一次来到这间餐厅,吃着刀削面,眼泪差点落下来,我觉得自己应该出生在一个以面食为主的地方,身体还记得面食的味道。”圣杰抬头望着面馆的招牌:“走,吃饭去。”   只要人不在圣家,圣杰就自在许多,那司机在楼下独自用餐,他俩则上楼,进了小包间,那服务生认识圣杰,立马说道:“按平时的菜再加一人份。”   等菜上来,有手抓羊肉,一个大凉拌,孜然牛肉一盘,还有一盘牛腱子,一份小巧的白灼青菜,倒不是西北的风格,另外再有一大锅土豆片,只是简单的土豆片,香气扑鼻。   秦海平时很少吃面食,等两碗诺大的大宽面上来,里面是香喷喷的油辣椒,刚杀过人的他胃口大开,圣杰看他大口吃肉,大口喝面汤,哈哈大笑道:“痛快吗?”   “还是咱们国家的菜好吃,香!”秦海吸着面条,又夹起一块手抓羊肉,就着椒盐啃起来,这羊肉一点也不膻,肉质鲜嫩,美得很。   “老板是从国内过来做生意的,据说所有食材一律空运过来,保证原滋原味。”圣杰一拍腿:“那路家现在管事的是个婆娘,可是心狠手辣,上次就是她害得圣家差点完蛋。”   “那是七八年前吧,你立下汗马功劳,保住了圣家,圣老爷子允许女儿嫁给……”秦海顿一顿,故意说道:“不对,这话不对。”   啪,圣杰眉头一皱,一把将筷子拍到桌上!   “小子,你娘的少阴阳怪气,是,不是嫁女儿,是娶女婿!我他妈的就是一个上门女婿,进了圣家的门,还要感激涕零。”   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你话里有话,是不是瞧不起我?”圣杰气得双手按在桌上:“不怕告诉你,我根本不指望岳父和两位大舅子能查出埋棺材的元凶,我知道是谁干的。”   “其实我也知道,在场的人反应不一,仔细看的话一目了然。”秦海手指头伸进茶杯里,蘸着水在桌上写出三个字!   圣杰倒抽了一口气,像见鬼似地盯着他:“小子,你真是神算。”   “哪是算,是看,一件事,所有人都反应不一,最冷静的莫过于你和这位。”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我一开始觉得你窝囊,可看了刚才你对付那些家伙的身法和力道,不是窝囊型。”   哼,圣杰白了他一眼,心想自己这把年纪还要被一个毛头小子骂窝囊,这特么才是真正的窝囊,他看着桌面上三个用水渍写出来的字——圣祖安!   圣家至高无上的存在——圣家真正的话事人圣祖安,圣杰吃吃笑着:“老爷子担心我和明玉有了孩子,尤其是有了男孩以后生出别的心思。”   格老子的,那老爷子的心思够深的,圣杰能力超群,他是怕圣杰尽得人心,一点点吞食掉圣家,外来人始终是外来人!   “两个女婿,我和卫天奇还有本质的区别,卫天奇家族是世袭的精鹰卫队,一直掌握着小岛上最精锐的特种兵,要是放在古代,就是掌管着军权,卫、圣联姻,锦上添花。”   圣杰把一杯茶喝干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呢,在这里没有任何家世,没有任何依靠的力量,这些年我靠着自己的能力征服了一帮手下,他们对我忠诚不二。”   “但在圣老爷子眼里,这是你不老实的证据。”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本来就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老爷子对你的不明来历是一直耿耿于怀呀。”   “我是失忆,不是傻。肯定看得出来,昨天的事一出,今天一看他们的反应,我就知道了,二哥是要替老爷子把事担下来,他是聪明人哪。”   “圣先生,您是怎么想着要去江北请我的?”秦海还是纳闷,原本以为上次一别,这辈子就没什么机会见面。   “我一早觉得我们住的别墅有点阴嗖嗖,但也说不上来,上次去江南寻找圣家丢失的夜明珠,事成后我在江南又打听打听风水的事,都说有真大师,但在江北,一个姓陆,还有一个后生仔,姓秦,叫秦海。”   圣杰一开始没把这个名字和在江南遇到的秦海联系上来,后来一打听,尼玛的,还真是同一个人,就是玄真阁的老板秦海。   所以他急匆匆地在江南找到秦海递了名片,当时就计划着以后要请秦海来一趟!   秦海问他怎么不早点请人过来,圣杰闷声一笑:“你以为我在圣家有了点功劳,替他们保全了产业,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一言一行都要看上下的脸色,难哪。”   “狗日的,这不是寄人篱下吗?圣先生,你就甘愿这么过一辈子?”秦海忍不住说道:“我们老祖宗有句话说得好,人活一口气,你的这口气去哪了?”   “气?”圣杰摇头道:“我现在除了有一帮心甘情愿替我卖命的兄弟,还有一个对我死心塌地的老婆,还有什么?”   “你……”秦海气得拍桌子跳起来:“你年纪比我大,我叫你一声长辈都可以,但你过得太特么窝囊了,这个小岛特么就是个笼子,把你罩死了!”   “我要是能找到根,只要明玉肯跟我一起走,不会贪图这里的一分一毫!”圣杰双眼血红,举手起誓!   秦海腾地站起来,拿出手机,亮出里面的一幅照片,这是一幅大合影,是他委托老姑宫虹找到的,其中一个人像被重点圈出来——师伯。   “这是谁?”   “我爷爷的亲传弟子,父亲的同门师兄,二十三年前和我父亲同时在三连三瀑布附近失踪,生死不明,我近日得知他们两人失踪之时都曾经受伤,一个中弹,打在右手腕上,一个被机关暗伤到右肩,是箭伤,圣先生,劳烦您让我检查右手腕和右肩。”   秦海终于放心地单刀直入,圣杰干脆利落地脱下衬衫,右肩光洁,没有伤痕,再看右手腕,上面只有那道闪电刺青。   娘的,难道不是师伯,秦海心里暗骂一声,跑这么远就图找到其中一位,等等,秦海反手握住圣杰的刺青,手往上面一撸,擦,有伤! 第633章 看什么鬼   那刺青刚好挡住伤口,还利用了明暗的角度把伤口挡住,他再替圣杰把脉,眉头皱起:“圣先生,你当年被救后是看的中医还是西医?”   “都看过。”圣杰不解地说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秦海索性站起来,绕到圣杰身后,猛然按住他的太阳穴,一寸寸地往后挪,一直挪向后脑勺,他是在摸骨!   “枕骨变形,额骨也轻微变形。”秦海又绕到圣杰对面,审视着他的五官,请他合上眼后,又是细细的一通摸索,这时候才摇头道:“怪不得我看不出来,你居然受这么重的伤。”   不止脑颅部分的骨头变形,就面颅的上颌骨也变了,再加上手腕上的伤,难道他真是师伯,可惜脑子现在记不起来过去的事!   这头骨发生过变化,想要靠摸骨来判断就不可行了,秦海回到座位上长吁短叹,圣杰看他一脸失望,打趣道:“我的骨相差到什么程度,能让你沮丧成这个样子?”   ”不,骨相反而很好,但现在看来,这骨相也不准了。”秦海还记得在江南偷摸圣杰头骨时的震惊,现在相较于那时候,何止是震惊,是失望……   “不瞒您说,我打小被父母扔到山上,事后才知道一同干这件事的有四个人,其中两位已经见到,这两位中有一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剩余的两位一直杳无行踪。”   “这两位,一位是我的师伯,一位是我的亲生父亲,两人都在西南的三连三瀑布失踪,一人右手腕受伤,是弹伤,一人是右肩受伤,是箭伤。”   “巧的是,我曾经占过一卜,两人都与我在西北有缘,小岛正好位于江北市的西面,而且圣先生的身高与我师伯的身高相符,只是长相……差了千里。”   “这摸骨算命其实早有流传,可惜您的头骨曾经受伤,已经变形,我的才能也不过如此,无法通过现在变形的头骨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唉。”   “您要是我师伯,今年应该年近五十,四十八岁,二十三年前,您二十五岁正当年。”秦海扫过圣杰手腕上的闪电刺青:“那一年,圣家四小姐才十六岁,如今也三十九岁了。”   圣杰倒抽了一口冷气,手按着自已的刺青图案,那里的确有伤,但怪的是不止是弹孔,还有刀割伤的痕迹,伤口如一小条蚯蚓钻进一个洞孔里。   这和秦海所说只符合一半,他不禁苦笑道:“我要是你师伯该有多好,寻到了根,也不至于感觉自已像颗浮萍,圣家这么大,我就是没有根。”   “那圣家四小姐呢,不是圣先生的根吗?”   秦海这一问,圣杰仰天无奈地笑起来,他告诉秦海,当年他受伤深度昏迷,醒过来的时候自已已经躺在船上,没有任何记忆的他就这么被圣明玉带来小岛,带进圣家。   当年的圣明玉才十六岁,却很有主见,在她的坚持下,她亲自照顾圣杰直至康复,之后的事情就是这样,圣明玉铁了心要和他在一起,圣老爷子极为反对。   一来圣明玉年龄还小,需要上学深造,二来圣杰来路不明,身世不明,圣家怎么愿意把最小的女儿嫁给一个无名之辈?   “后来的事情你知道,十年前,我才做到经理的职位,从对商场一无所知到上路,我耗费了十三年的时间,十年前,我一举帮助圣家竞争过路家,这才真正获得认可。”   也是那一年,他得了圣杰这个名字,并且和圣明玉正式结婚,八年前,别墅开建,他们正式住进去,但这十年,两人一儿半女都没有,成为最大的遗憾。   秦海听得汗都出来了,二十三年,就这么得过了二十三年,看着吧,好像是人生大赢家,其实吧,就是人生失落的二十三年,用一个不属于自已的名字活了二十三年。   “要真是大老爷们,心底痛快不?”秦海冷不丁地说道:“换成是我,心肝都豁了。”   尼玛,圣杰心想这小子直往他伤口撒盐,好好的手抓羊肉就着椒盐都不香了,他把肉吃完,把剩下的面也一骨碌地吃完了,拍手道:“我想要个孩子,也想寻根。”   鱼与熊掌都想得之,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您与贵夫人都身体康健,虽然夫人已经到了高龄产妇的年纪,但年不过四十,现在四十后生孩子的大把,不用担心。”   “真的没事??”   “那别墅煞气已除,你们又能搬出来,我肯定找个好地方让你们住下来,两位好好造人,子孙后代定兴旺。”秦海把最后一块羊肉啃了,拍手道:“走。”   两人下楼,圣杰连账都不结,那伙计熟练地去扣卡了,刚才车子被打得处处凹陷,司机早就吃完换了一辆过来,这次成了一辆吉普。   这司机倒是挺灵光的,圣杰小声说自已这些年算是收了一帮不错的手下,对他忠心得很。   “有个屁用?”秦海直接说道:“还让老爷子心里生了忌惮。”   圣杰也不气,大笑了几声上车,又说这车和刚才的加长林肯一样做了改装,子弹打不破,秦海也不废话,先不去看房子,而是让车子绕着小岛的主干道完整地走一圈。   路上还下车买了一个望远镜,等到了某些地方,他就让车子停下来,下车后用望远镜好好查看,只看不说,就这么整整走了一圈。   那开车的司机对秦海是满满的服气,面对路家人的围剿,秦海那一夫当关的气势逆了天了,但也禁不住他这么漫无目的地瞎逛,这么下去,今天能找到合适的住处?   足足走了三个小时,秦海可算让车停下了,又绕回到之前曾经路过的地方,那司机终于忍不住:“秦老板,这地方和刚才的地方相比,不都差不多吗?”   四面环海的小岛,处处都是椰林与海边的小屋,海面与天空湛蓝,海天一色,海面上停泊或行驶着各色船只,奶奶的,他到底在看什么鬼! 第634章 血红蔷薇   “我在看水啊。“秦海笑了:”山有山龙,水有水龙,海上的水龙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也是有讲究的,我得替圣先生寻一个好地方。”   司机往海面一看,这边厢特么的不也全是海水么?!   能看出什么区别 ?   啪,秦海给司机一后脑勺,笑哈哈地说道:“你们先生这么老远重金请我过来,我怎么着也得有点和你们不一样的地方——咱俩的眼睛不同。”   那司机心想不都是眼眶子、眼白和眼珠,对了,还有眼膜。   秦海把两人往前面一推,把望远镜交到他们手里:“你们看看远处,那里是不是有三个小岛,呈三角形,远处的水涌到这里来就被扯住了一样?”   圣杰用望远镜一看便是连连点头:“没错,好像水流都变缓了,还在那里打着转。“   ”这正是水龙结穴之位,那海上的龙气来得太快,太急,反而消失得也快,被拦下来后,反而在那时结穴,那就是一个很好的海上龙穴。“   秦海说完又转身指着身后不远处的山林:“贵小岛的山脉主要集中在靠海的地方,支撑整个小岛的正是我们身后这一路向北的山脉,等同于贵岛的主龙脉,原本我锁定龙头位置,住在那里最好不过,可惜……”   秦海话说到这里卖了一个关子,司机着急道:“可惜什么?”   “我不知道圣先生的生辰八字,无从知道轻与重,他与圣小姐能不能镇得住那地方可不好说,现在只能退而求其次,结合山龙与水龙之势在这附近找一个地方住下。”   提到生辰八字,又是戳人家伤口,圣杰一想:“听你安排。”   秦海指定的地方没有房屋,是一片空地,可以原地起房屋,反正以圣杰的本事,肯定可以顺利拿下这块地皮,圣杰也不求着建大别墅,说是建间平房就好。   再合结之前所说了子孙宫位,这房子要怎么建,他已经心中有数,秦海找来笔和纸,在上面勾勒出房子的模样,连朝向和窗户怎么开都想得一清二楚。   等干完这些事,圣杰带他去接赵凝雪他们,说是在小岛最有名的酒吧里感谢秦海今天的挺身相助,赵凝雪见到秦海时就发现他换了一身衣服,眼睛里的神色也不一样。   “小子,你干什么了,眼睛里面杀气腾腾,怪吓人的。”赵凝雪狐疑道:“和以前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秦海被她吓了一跳,都说女人的第六感敏锐得吓人,他今天第一次拿枪就弄死人,身上的煞气肯定比平时重,他便竖起大拇指道:“你这第六感神了。”   直到坐进酒吧,赵凝雪才知道发生什么事,马上掐了好几下秦海的大腿,这家伙真是胆肥了,敢拿枪杀人!   秦海哭笑不得,当时那情况,不是他们动手杀人,就是被杀,迫不得已的选择罢了,今天那帮人来势汹汹,上来就要人命。   他的虎口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手心还有后座力的负作用,现在还是麻麻的,凡事有一必有二,等到 下次,开枪会比现在娴熟了。   叶小秋吓得缩了缩身子,对身边的赵明瑞说道:“这地方太可怕了,怎么动不动就打打杀杀,还是我们江北太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怂了?你平时不是很能耐吗?今天才刚刚看完玛瑙矿,考察还有两天,想回去?你自己一个人订票走人吧,没良心的小东西。”   叶小秋吐了吐舌头,照例甩给他一记白眼,此时,那圣明玉一阵后怕地拉住丈夫的手,嗔怪道:“姓路的狐狸精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派人来袭击你。”   “圣明玉,你骂谁是狐狸精,我几时又派人来袭击男人了?”   秦海回头一看,一个穿着整套大红色套装的艳丽女人走了进来,红色的西装,红色的西裤,就连高跟鞋都是腥红,嘴唇抹着正红色的口红,整个人仿佛一朵绽放的火红玫瑰!   女人的风情是刻在骨子里的,这个女人的媚和艳是放在门面上的,她身后跟着六名精悍的保镖,七人进来便是杀气腾腾。   酒吧时的客人无人不识圣家和路家,顿时退避三舍,躲得远远的以免被殃及!   “我当是谁,原来是路小姐。”圣明玉本不是善茬,冷冷地说道:“怎么,这是准备替白天干的无良事道歉,不背荆条道歉便罢了,打扮得这么娇艳,给谁看哪?”   秦海一听觉得这话怎么有点酸,那路家的大小姐本名路颜媚,手下人都叫她媚姐,小岛上的人叫她大小姐,与圣家多子多孙不同,路家董事长仅有一子一女。   长子早年意外身亡,膝下两个儿子年幼,结果次女路颜媚一跃而上,顶替了大哥的职务,反倒辅佐父亲把路家的产业搞得红红火火,成为有名的女强人。   赵凝雪晓得这一声路小姐背地里的含义——单身!   像圣明玉,大家可以叫她圣家四小姐,但她还有个称呼,那便是圣杰的太太,都是女人,路颜媚晓得这称呼的含义,皮笑肉不笑道:“圣明玉,不用酸,我也不是来道歉的。”   “路颜媚,你可真不要脸,白天派人袭击我老公的车,害得他们仨差点命丧当街,现在还有脸过来招摇,你特么算老几,还想和我们圣家斗吗?”   “四小姐,话可要说清楚,我听说时也是诧异,能纹上我们血蔷薇刺青的手下不多,不能任意几个人在手背上刺了这个图案就是我们路家的人吧,阿兵,说话。”   这个叫阿兵的是路颜媚的手下,长得熊腰虎背,如同泰山,迈出一步,底气十足,地板都能被他踩碎了:“我们路家纹了刺青的人总共只有一百一十人,经过清点,全部尚在。”   “狗屁,三辆车一起出动,还动了枪,你现在和我说你的人全在?”圣明玉狞然一笑道:“你的那些人都被我三姐夫逮个正着,在,在个屁!” 第635章 自己收拾   路颜媚望着怒气勃勃的圣明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地说道:“都说圣家四小姐对丈夫情深意重,我今天是见识到了,可惜啊,难道说纹着血蔷薇的就是我们路家的人?“   “要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两家关系,故意指使这些人来作乱?”路小姐的心态好得很,淡然道:“岂不是让人得逞。”   圣明玉的火气顿时下去了,秦海给路颜媚打了六十分,这女人动起脑子来也挺厉害的,光天化日之下打着路家的牌子袭击圣家的四女婿,这就是公开立敌!   “打着贼的旗号去当土匪,我们路家还没这么愚蠢!”路颜媚扫过众人的脸色,自顾自地坐在赵明瑞的身边。   她的气场强大,赵明瑞不自禁地往边上的叶小秋那边靠了靠,谁特么敢挨着一只母老虎坐,她是圣家的死对头,一会打起来,搞不好就误伤。   赵明瑞这一挪,恨不得挤到叶小秋腿上,闻到她身上的水果清香味,心想怎么外号叫小苹果,身上的香气也像苹果,还怪好闻的。   “圣先生,圣太太,抓走那帮人的正是你们自家人卫天奇,那些人是不是我们路家的人,一会儿就有结果,何必在这里猜疑。”路颜媚拿起一个杯子把玩起来:“疑心生暗鬼。”   那路颜媚身后跟着的那个雄壮男人死死盯着秦海,她瞟了一眼这名手下:“阿宾,你原来喜欢男人,我怎么不知道?”   “大小姐,我哪有。”那阿宾吓了一大跳,打了个哆嗦。   “你不喜欢男人,干嘛死盯着这个小帅哥看,眼珠子都要跑出来了,你平时看美女也没这么直勾勾。”路颜媚下巴挑起指向一边的赵凝雪:“这边现成的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我想和他打一场,我在这里很少看到这样的高手。”那阿宾直楞楞地说道:“打不打?”   秦海嘴里含着一口酒,一骨碌咽下去,斜眼看着这个叫阿宾的男人,身强力壮的人往往气力有余,灵活性不足,可他呼吸若有若无,奶奶的,高手。   砰,他把杯子一放,冲那男人招招手,冷冷地一笑:“那咱们过几招。”   他话音刚落下,那男人就低吼一声过来,一对拳打过来,近到秦海的脖子时,突然转弯,手臂朝他的脖子卷过去,这一勒足以把秦海的脖子勒断。   赵凝雪不是行家也看出来对方下手之重之狠,俏丽的脸庞立马变了色,背也微僵,虎视眈地看着,叶小秋更是吓得脸色发白。   巴木的寒毛竖起,这家伙分明是看秦海是高手,想要快速致胜,一上来便是狠招,奇招,他有些按捺不住,谁敢动秦海,就是挑他的筋!   他正要动作,那秦海一记眼神抛过来,他就晓得巴木会按捺不住,但对方挑的是他,他要一对一打到这家伙拜服为止!   赵凝雪也低声提醒道:“巴木哥,回来,你收拾他想收拾的人,他会动气。”   巴木咬咬牙,心中纵然不甘,也乖乖地入座当观众!   对方的招数诡异,秦海的目光微变,眼看着这一招来势猛烈,暗想不能留情,趁着对方要勒自己的脖子,双手夹住了他的手臂!   “大哥下手狠,就不要赖我出手重了!”秦海阴沉地说完,那这家伙晓得不对劲,立马将手臂猛然一挣,想从秦海的手掌里逃脱出来。   送上门来的还想逃?秦海暗劲勃发,微微一甩手臂,就听到两声脆响,阿宾感觉又麻又酥,不自禁地就后退了一步!   “那可是路家的保镖头子,怎么连一个小年轻都打不过?”   “可不是嘛,这圣家是从哪里请来的客人,这么年纪就不简单,今天有好戏看了。”   宾客们议论纷纷,路颜媚的脸色微微一变,抬起腥红的十根手指,轻轻一挥,赵凝雪嘴唇轻抿,这是让手下全力一击的意思!   怪不得这女人可以独挡一面,霸气,狠气,才气必须全都有,她不禁双手交握在一起,从刚才到现在,她都忍住不出声,就是怕自己一开口,引得秦海分心,   那阿宾原本想撤,接收到路颜媚的信号,便脸色一变,既然手臂抽不出来,还不如继续攻击,便是往下一拼,穿过秦海的手掌,化掌为拳打下去!   妈的,秦海不禁暗骂一声,爷爷还说国术高手过招往往是点到为止,啥意思?能看得出来胜负的时候就收手,省得双眼受伤,这样才是最仁德的比武。   可这家伙倒好,是把他往死里弄!   秦海的面色深沉,眼看那一拳就要落下,他猛地甩开那家伙,一个侧身便打出一拳!   突然被甩开本就要错愕几秒,再加上秦海那一拳出得极快,阿宾只来得及挥出双掌去挡。   就听到砰地一声,然后是哗地一片声响,那阿宾直楞楞地被打飞出去,撞到一边的桌子,把人家桌上的酒水全碰倒了,那桌客人错愕地站起来,赶紧往后躲。   这阿宾也是路家有头有脸的人物,往常一出手都是占着上风,今天吃了这么大个亏,气血攻心,从地上爬起来后,顾不得拍掉身上的玻璃碴子就再次打过来:“老子灭了你!”   都特么倒地了还这么嚣张,秦海笑了笑,在那家伙冲过来之前,率先一步,脚下脚法一变就来到那阿宾面前,单只胳膊肘子抵到他胸前,像一只奔腾的野马,使劲抵着他往前冲!   在人群的惊呼声中,秦海抱着那家伙直接撞上墙壁,噗,墙上的涂层断裂,随着一阵清脆的响声,阿宾的面目狰狞,狗娘养的,疼!   路颜媚的眼睛微抬,瞳孔之中满是震动,秦海眼看着对手失去抵抗的能力,慢悠悠地收回手,他刚才动气,一怒之下用了至少七八成内劲,现在虎口还在发麻。   “你是路家的首席保镖?看来可以退位了。”秦海还算给面子,提着这家伙的衣领子,没让他彻底摔到地上:“不如,我替你?”   “你……”阿宾痛不欲生,也晓得秦海给他留了一点余地,咬着牙说道:“多谢。”   “客气什么,”秦海一个眼色过去:“还不过来接着你们大哥?干站在那里干嘛?” 第636章 声东击西?   立马有两人过来把阿宾扶着,秦海没把局面搞得太难看,一来路家在这小岛上也是地头蛇一只,没必要和他们死扛,二来这家伙是个高手,弄废了可惜。   秦海轻轻松松地了结,回到座位上先用服务生送来的热毛巾擦擦手,尔后说道:“我相信那帮人不是路小姐派去的了,路小姐的手下都练过武术吧?”   路颜媚听了目光流转,转头说道:“秦老板好眼力,我们家的保镖个个都是练过国术的,阿宾就是他们的总教头,能留下的必须枪法、身手双过关。”   秦海点点头,今天袭击他们的人,虽然枪法神准,但一个个都不是练武之人,距离阿宾的水平差了去了,他也认同路颜媚的那句话——傻子才打着自己旗号去干坏事!   “小兄弟不仅长得帅,脑瓜子也是一等一的聪明。”路颜媚俏丽的红唇缓缓靠在秦海的耳边,手搭在他的腿上,媚声媚气地说道:“这么聪明的人我也想结交结交。”   “姐姐别总指使手下人打我,交个朋友还是可以的。”秦海举起手里的酒杯:“你的清白与否得向杰哥交代,关我屁事。”   噗嗤,叶小秋差点笑出声,前面听到他叫路颜媚姐姐还以为他不正经,原来在这里等着呢,那路颜媚头回遇到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人,还是个年轻小子,两眼眯起上下打量着秦海。   看他眉眼英俊,虽然年纪轻,但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场,再加上他刚才和阿宾一番交手,就不是可以任意拿捏的主。   “姐姐错了还不行吗?”路颜媚娇声娇气地说着,丰盈的身子便往秦海身上靠,也不知道她喷了什么类型的香水,那香味不浓,但很重,回味悠长。   她一粘过来,那香味也像粘在秦海身上一样,风吹都吹不散,秦海一边举起双手,一边看着赵凝雪的脸色,这一看不打紧,他脑壳里全是问号!   一般女人看到别的女人粘着自己男朋友,总得显露出几分醋意和酸意吧,她赵凝雪倒好,一边兴致勃勃地喝酒,一边满脸兴味地看着他和路颜媚,这特么的,不是在看戏么?   “姐姐,我是有女朋友的,诺,她在那边看戏呢。”秦海意有所指道:“咱们都成男女主角了,戏要免费给人看,何必?”   这小子嘴巴真是抹了油和蜜,又滑又甜,路颜媚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见到赵凝雪那张绝色的脸庞,便是悻然道:“我说怎么看不上我,原来是有这么一个漂亮的相好,极品。”   “路颜媚,你嘴巴放干净一点,秦海和赵总都是我们圣家请来的客人,你在这里左一句,右一句,显得你能耐是吧?”圣明玉实在忍无可忍,讥讽道:“你想男人想疯了。”   路颜媚嘴角翘起,反问道:“四小姐,我想男人的力道和你想孩子的力道是一样的,彼此体谅体谅,怎么样?”   “你……”圣明玉被戳中最痛的地方,心口直颤,扭头拉住圣杰的衣袖:“你看看这个女人就是这么针对我的。”   “两人各让一步吧,路小姐肯定,是愿意对今天发生的事给个解释,这才是重中之重。”圣杰轻轻拍着老板手,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   这时候,叶小秋忍不住嘟着嘴巴说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嫌疑人自己上门来喊冤。”   路颜媚笑意盈盈,手还依旧放在秦海的腿上,赵明瑞便幸灾乐祸地看着赵凝雪,这比秦海大一截的女人正对他抛媚眼呢,赵凝雪还能淡定自若。   他抱着看笑话的心情看过去,就看到赵凝雪还笑着和圣明玉说话,全当没看到刚才的一幕,切,装糊涂,她从小就这么精明,反正他们兄妹俩就比不过她。   其实赵凝雪早瞧见了,不过也瞧见另外一件事——路颜媚表面上在调戏秦海,手都搁上了,其实眼睛一直盯着另一个人——圣杰!   “上门喊冤,也要底气足,小姑娘,你是断定我有罪了?话可不要说得太满。”路颜媚看着圆脸肉呼呼的叶小秋,轻轻打个响指,两名手下就将阿宾架出酒吧,想也知道去医院。   那酒吧的经理正让服务生打扫残局,被冲撞的客人借一百二十个胆子也不敢过来找麻烦,一边是路家,一边是圣家,两头都得罪不起。   路颜媚便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经理,麻烦给那桌换个位置,上和刚才一样的酒水,再开一瓶黑钻当作我的赔罪。”   那桌客人惊喜若狂,一瓶黑钻十万,这回赚大发了,三人连声说多谢,不复刚才的愁容,欢天喜地地跟着经理去换桌,拿酒!   赵凝雪认得那张黑卡,环球通行的无上限黑卡,据说可达到五百万的额度,全球发行也有限,路颜媚举手投足间便是大家姐的风范,气势一时两无。   就连圣明玉在她的震摄下也难以匹敌,气质这一块,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圣杰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后听了片刻,便点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   等挂了电话,圣杰起身对着路颜媚鞠躬:“路小姐,天奇那边查清楚了,那帮人的刺青是最近刚纹上去的,的确不是路家人,这次事件与你们路家无关。”   秦海扫了一眼圣杰的脸色,见他和路颜媚四目相对之时,彼此的眸孔之间都有几许闪烁,他心里想不是吧,圣杰难道对这位女强人有意思?   两人这眉来眼去的有点暧昧的感觉,圣明玉可还在边上,他俩这光明正大地搞什么鬼!   “有人故意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以后还请两位明察,省得伤了和气,圣先生抢走了那处矿产,我心里的确不痛快,等下次,我要扳回一城,光明正大地赢一把。”   路颜媚淡淡地一笑,立马站起来:“今天误会解除,我手下也领教了一把秦先生的厉害,以后在岛上,见到你一定恭恭敬敬,不敢造次。”   扔下这番话,路颜媚带着剩下的两名手下,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离开这里,这一朵火红的玫瑰像风一样奔涌而来,又像狂风一般离去。 第637章 同床异梦   赵凝雪敏锐地发现圣杰的眼眸里有一丝异样的光彩,却在路颜媚消失在酒吧门口时骤然消失,那赵明瑞立马拍着胸口道:“我的个娘唉,可算是走了,还以为是来算账的。”   “胆小鬼,圣家家大业大,还怕一个女人吗?”叶小秋说道:“自己胆小,别把大家都扯下水,除了你慌,还有谁谎?”   赵明瑞掐着她的脸蛋,冷冷地骂了一句马后炮,被叶小秋狠狠地掐了好几下,反正有赵凝雪和秦海撑腰,叶小秋也没有再怕的。   那圣明玉瞟了丈夫一眼,眉头皱紧,淡淡地说道:“三姐夫也不知道可靠与否,这么快就断定那些人不是路家的人,是不是太武断了些?”   “天奇是精鹰队的队长,主管着小岛的安危,这种事情他不会犯糊涂,刺青新陈与否,只要找个行家看一看也知道,明玉,你不要太忧心了。”圣杰说这番话的时候嘴角还有笑意。   圣明玉不吭声了,默默地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圣杰便说今天劫后余生,接下来必有大福,值得喝一杯,也一招手叫来服务生,开了三瓶黑钻。   那三瓶黑钻便是三十万,圣杰如此大手笔,赵明瑞开心得不行,吃吃喝喝不乐呵,圣杰抱着秦海的肩膀,左一句老弟,右一个兄弟。   秦海听得又开心又无奈,他要是师伯,这不是乱了辈份嘛。一会儿说欠他一条命,又说这次又欠了他的人情,一会儿还说要喝秦海和赵凝雪的喜酒,问他俩要不要在小岛上把婚结了,弄得赵凝雪脸都红了。   赵明瑞在边上也开心,一杯接着一杯,看着眼神都不对劲,叶小秋赶紧拦住他:“别喝了,赵经理,明天还要去看玛瑙样本呢。”   “你一个小助理,哪来这么多屁话,几时轮到你管我了,”赵明瑞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哑着嗓子说道:“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喝多也不醉。”   叶小秋心想要不是为了维护赵氏集团的脸面,哪个愿意理你,赵凝雪探头过来,建议她不要理他,随他去吧,赵明瑞在夜店徘徊,别的没练出来,酒量还可以。   等到酒足饭饱,他们被送回酒店,一进房间,秦海就来到窗边看下去,就见那辆汽车慢悠悠地开走了,赵凝雪说道:“姓秦的,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刚才都憋坏了吧?”   “真把小爷我忍死了,今天晚上有几件事情让我耿耿于怀——第一,既然都知道圣家和路家势不相两立,路家的大小姐亲自过来解释缘由,这面子上能过得去吗?可她来了。”   “第二,你看到圣杰和路颜媚那眉来眼去的样子了吗?路颜媚都用我做幌子了还藏不住她看圣杰的心思,而且圣明玉明显对路家大小姐不怎么感冒,话里话外都在威吓他。”   赵凝雪瞪大了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一个大老爷们观察得这么细致,我还以为就自己看出来了,我敢打一百二十个包票——他俩心里有猫腻。”   “只是心理?”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笑哈哈地说道:“他俩不会暗中有一腿吧?”   “难,”赵凝雪说道:“这么说来,我看圣杰和路颜媚更像惺惺相惜的样子,听说有人借她路家的名义暗杀圣杰,她二话不说就杀了过来,圣杰还替她开脱,可惜。”   秦海瞟了她一眼,这女人肯定更了解女人,问她可惜什么,赵凝雪怔了几秒,一字一句地说道:“相见恨晚!”   赵凝雪看得出来,圣杰对圣明玉小心呵护有加,但两人之间的氛围更像兄妹,而且圣杰在圣家束手束脚,完全不自在,自从别墅藏着棺材的事曝光,可以搬出圣家,他瞬间轻快。   夫妻俩顶着一个姓氏本就怪异,夫妻间的旖旎也少几分,但在面对路颜媚时,圣杰眼时有光,眼里有情,更像个坠入情网的男人!   “今天晚上圣先生是打心眼里开心,三瓶黑钻三十万,是为大难不死开心,是为搬出圣家开心,还是因为路颜媚到来而开心?”   赵凝雪的发问发人深省,秦海扶了扶头,圣杰是否师伯还未定,他这一摊子家事急脑壳   打小臭老道就和他说清官难断家务事,那就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这一家子乱套了,老爷子为扼杀这个上门女婿,不惜让他们无后,夫妻俩面和心不和,一边有救命之恩,一边以身相许回报,可看不出夫妻情谊,同床异梦。”   秦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拍着脑袋瓜子说道:“我特么地淌了一滩真正的浑水!”   夜深人静,一辆黑漆漆的汽车慢慢驶向小岛中央一栋全黑的建筑,这里一座七层的小楼,整个建筑像一个黑色的盒子。   圣杰到了门口,卫天奇就出来迎接,亲自带他穿过防卫森严的岗亭,穿过好几道铁门,这才进入建筑的一楼,这一楼是完全架空的,四面无窗,守卫森严。   这里便是小岛唯一的监狱和问讯处,也是精鹰队的驻扎之地,一楼架空,二楼到七楼能看到的是长长的走廊,呈现一个完整的弧形。   那走廊后面则是一间又一间如同牢笼的密室,有的是工作间,有的则是审讯室,再往下则是监牢,那监控的大门与其它门略有不同,都开有一个小小的格子,可供食物进出。   卫天奇闻到圣杰身上的酒味,皱着眉头道:“杰哥,你很少喝酒,今天喝得尽兴。”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是高兴,也是为了感谢秦海,他是我命里的贵人,算上今天,已经救了我两次。”圣杰扫向身边的卫天奇,微皱起眉头:“有事?”   卫天奇打发走了手下,独自带他进了一间密室,里面坐着今天抓获的人,桌上放着审讯记录,圣杰拿起来扫了一眼:“用了吐真剂。”   “不这样怎么说实话。”卫天奇这时候的脸色很是凝重。   圣杰看完了审讯记录,神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无比落寞上,卫天奇看着他的手腕,那里是圣家的标记——闪电刺青。 第638章 憋屈   二十三年前,这个男人被圣家四小姐带回小岛,谁能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人物有朝一日会成为圣家的中流砥柱,用自己的实力换来了认可,这个闪电的刺青。   可惜,凡事不能看表面,卫天奇知道这些年圣杰经历了什么,望着这个本应该展翅翱翔的男人,他心头唯有叹息与惋惜。   “杰哥,我要告诉你的就是这些,要怎么处理,等你的通知。”卫天奇发自内心地敬佩这个男人,看着圣杰黯然的神色,他心头轻轻一跳:“我送你出去。”   圣杰回了他和圣明玉临时居住的酒店,站在酒店门口,他摆手让司机离开,等车子开远了,他才抬头看着头顶的明月星辰,双眼血红。   天下之大,无处是家!   他此时此刻生出无限的悲情与无奈,满腔的怒火!   生而为人,却不知来处,在圣家低头做人,却换来种种不公平的对待,他仰天无声大笑!   圣杰回到酒店房间,进去时闻到了那股清雅的香水味,这是圣明玉最喜欢的那款香水,说是祖马龙的,这味道原本是甜美的,此时,却让他难以言明。   那双柔软的手抱住了他的腰,圣明玉撒娇道:“这么晚才回来,你刚才说有事出去,喝了酒还要出去办事,是多重要的事?”   “是天奇叫我过去,已经审讯出结果,他想我去看看。”   “不是在电话里说明了吗?”圣明玉突然像做错事的孩子,轻轻咬着嘴唇,头也低垂。   圣杰默默地扳开她的手,一时间,圣明玉的魂都要飞出来,神情恍恍惚惚时,就看到丈夫走到沙发前站定:“今天那帮人是你派的。”   冰冷的话语把圣明玉惊得魂飞魄散,心底暗骂一声,她就知道事情不对:“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傻?”圣杰转身,看着圣明玉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把衣服穿好再说话。”   圣明玉自知理亏,赶紧把衣服拢好,眸中快要滴出血,她咬着唇,暗骂一声,卫天奇还是没有帮她守住秘密,比起她,三姐夫更偏向圣杰!   她的视线看向其它地方,眼神也有些飘移,这无疑是心虚的表现,圣杰气得急喘气,呼喝道:“明玉,你要杀我?”   “我没有,我只想让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圣明玉吓得脸蛋通红,语气变得嗔怒:“你看她的眼神完全不一样,二十多年了,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从来没用那种眼神看过我!”   圣杰无言以对,他咬牙道:“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我不要仅仅是这样,你看我就像是在看亲人,眼里没有爱意,就是因为我救了你,把你带来这里,仅此而已,我不要你爱上别的女人。”圣明玉的嘴唇变得血红,眼睛里的愤怒又重了一些:“我不是瞎的,你对姓路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这时候,圣杰无奈地坐下,她搞出这一出,是要挑拨他和路颜媚的关系,圣明玉说话的时候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激动得无以复加。   “杰哥,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这里,我知道你这些年一直有埋怨,我救你的时候不应该把你带到这里来,让你成了异乡人,可我当年对你一见钟情,我舍不得……”   圣明玉永远难忘那一天,看到横躺在地上如同断气的俊秀男人,把他扯开看到模样的瞬间,她就奇异般地认为他就是自己的余生。   父亲的手下一直反对,但也没有耐住她的性子,她就这么地把他带回来,给他治伤,陪他手术,一点点把他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   “杰哥,你是我的,注定要进我们圣家的门,你现在已经有了身份,就是圣杰,是我圣明玉的丈夫!”圣明玉看着他的脸色,连忙摸着他的脸:“我早就交代过他们,一定不要伤着你,没想到那个秦海这么大的能耐,反倒让我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圣杰强忍着怒火,转头看着窗外,夜间的小岛依旧灯光璀璨,他心内寒凉无比!   自己的老丈人为了防他,不惜暗下黑手,让他至今没有子女,妻子为了防他,不惜拿他的性命相搏,也要离间他和路颜媚,这就是老爷子口中的一家人!   事情败露,圣明玉一边埋怨卫天奇,一边巴巴地凑过去,一屁股坐在圣杰的腿上,以往她做错事,总是这样抱着他的脖子撒娇。   “杰哥,”她一边叫着他的名字,一边往前靠,再在他身上蹭着,眼眸柔光四射,娇滴滴地说道:“不要生我的气嘛,都怪那个贱女人,总是想着法子和你接近,我实在看不过眼。”   “明玉,你十六岁遇上我,救了我,我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你,这一点二十三年来如一日,可你知不知道,我在圣家过得有多难受,你父亲从未真正的接纳我,整个圣家上下最懂我的人只有天奇一人而已!你的大哥、二哥时刻提防我,唯恐我抢走他们的位置。”   “你的父亲,你心里应该有数,能在圣家的地皮上动土,没有他的许可,谁敢在我们家别墅的地基里放棺材!那天他明显要息事宁人,二哥是看了他的眼色开的口,你没看到?”   圣明玉吓得赶紧安抚:“二哥一向是中庸派,喜欢看眼色,你还不知道他,何必多加解读,杰哥,你不要生气了。”   已经把话挑明到这个地步,她还在避重就轻,圣杰知道无话可说,扳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到沙发上:“我出去走走。”   “圣杰,你敢!”圣明玉一把跳起来,怒喝道:“你别忘记你这条命是怎么来的,没有我圣明玉,你早死了,没有我,就没有现在你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圣家给你的!”   这番话自从结婚后就听了无数次,圣杰头也不回,推开门便走,圣明玉暴跳如雷,拿起沙发上的枕头狠狠地砸在已经合上的门上!   圣杰下楼取了车,一路疾驰冲到海边,看着平静的海面,紧握双拳对着海面狂喝:“啊!” 第639章 红颜知己   海面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身后倒是响起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他红着双眼看到身后出现的女人,便是陷入沉默,一言不发!   此时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的憋屈和郁闷,那迎面走来披着披肩的女人温柔地望着他:“你有什么委屈的话,就在这里大声吼出来吧。”   “我这么做已经八年了,早就没什么用,同样的话她一直讲,一直讲,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熬过去。”圣杰看着眼前妩媚的女人,苦笑道:“最了解我的人居然是我的对头。”   路颜媚走近了给他一瓶水,轻声说道:“我不会派人去杀你,绝不可能。”   两人明面上是对头,在外面做的戏是足够的,谁能想到两人私下早就是莫逆之交?圣杰看着这个女人,自从商场上交手不打不相识后,就惺惺相惜!   “我心里的苦无处发泄,圣家两个字像一座山压在我的心上,你今天一出现在酒吧,我就心中有数,你故意让手下挑衅秦海,也是做给她看的。”   提到这个,路颜媚的嘴巴撇了撇,阿兵已经是高手,在秦海面前不值得一提:“姓秦的小先生不一般,阿兵现在躺在医院里动弹不得,不过他手下留情,医生说情况不算严重。”   圣杰转身,看着奔涌的海水,海水还可以自由奔涌,可他不行,路颜媚已经听说他和圣明玉暂时搬出圣家别墅的事,关切道:“我有什么帮忙的?”   “老爷子作梗不让我和明玉有孩子,别墅里藏棺材的事肯定不了了之,我现在搬出别墅只是第一步,下一步怎么走还是未定。”圣杰双手背在身后:“明玉指使人假装你路家人袭击我,可枪支弹药用的是真的。”   “可见她察觉到我们有来往,女人么,对丈夫和别的女人有来往,还是家族的死敌,当然在意,只是这次她玩得太大了。”路颜媚难掩怒气:“真枪实弹,要是误伤怎么办?”   圣杰微微闭上眼睛,圣明玉歇斯底里的话响在耳边——“你别忘记你这条命是怎么来的,没有我圣明玉,你早死了,没有我,就没有现在的你!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圣家给你的!”   “秦海认为我有可能是他失踪多年的师伯,可我右手腕上的伤痕不对,原本应该是弹孔,可我手腕上不止有弹孔,还有一条刀伤,另外,我头骨变形,又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   摸骨术和拆八字都派不上用处,路颜媚低声说道:“想要找到亲人,那就请四小姐如实托出当年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救的你,在何时,何地!”   圣杰仰天大笑,谈何容易!   “这些年她一直对这些事情绝口不提,只说在山里,在哪座山,她说忘记,发现我的时候是什么情况,她只说昏迷,总之含混其词,包括这次秦海发问,她也是一样。”   路颜媚越听越不对劲,当年圣明玉也有十六岁,能做主把圣杰带回小岛,能不记得细节?   这女人分明铁了心要把圣杰绑在身边,哪怕他失去自我!   此时,那海浪突然涌过来,哗!   他躲闪不及,那水浪直扑向他的头顶,哗地将他淋湿,轰,圣杰的脑子一下子炸开,脑海深处,同样有水浪盖顶的一幕发生。   有些画面在脑海里闪过,一幕幕,有如回放,只是闪瞬却逝,他抓住的片段不多,记忆,是藏在脑海深处的,他的记忆没有磨灭,只是短暂消失!   一时间,圣杰的身体瑟瑟发抖,那海水不止打湿了他的身体!他身体禁不住地抖动,海风拂过来冰凉,他望着海面,深不见底,远不可看到尽头,便冷冷地大笑起来。   “阿杰,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路颜媚快步过来,托住他的肩膀道:“你的脸色很难看,这下全淋湿了,我先带你去换套衣服。”   圣杰指着自己的脑袋正要说话,一道冷洌的声音响起:“带别人的老公去换衣服,你凭什么?路颜媚,你这个贱人!”   这记狠厉的声音响起,路颜媚皱起眉头转身,圣明玉一路尾随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手下,她面容冷峻,冷漠地看着全身淋湿的圣杰,语气更是冰冷:“你玩得开心了?”   这语气令圣杰打了个寒蝉,一步往前迈到路颜媚身前:“明玉,不要再逼我了。”   “你觉得这二十多年来,我一直在逼你吗?圣家哪里对不起你?”圣明玉的双眼腥红,冷冷地说道:“好好地做圣家人难道亏待你了吗?好好地呆在这里,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有自己的亲人,有自己的朋友,他们说不定还在找我!我有自己的姓氏,我不姓圣,这个姓氏从来都不是我的!”   压抑许久的怒火在此时磅礴而出,圣杰说道:“我不是圣家人,我要找回自己的身份,明玉,呆在你身边成了一种负累,呆在圣家,成了负担。”   “负担,我们圣家对你的恩情就成了这个词汇?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圣明玉身体不停地抖动,她疯狂地走向圣杰,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圣杰,你是我的男人。”   她又用狠厉的眼神看着路颜媚,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人贱人给你喝了什么迷魂汤,让你魂不守舍,和她在这里私会,你就这么开心?说,你们俩睡了多少次?”   “四小姐,我和你丈夫从来没有越轨的行为,他是真正的君子,你不要用小人之心来揣度他,你要是可以切身处地地考虑他的立场,会更好。”路颜媚怒极,血仿佛在沸腾!   “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圣明玉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句,转头看着圣杰:“我问你,我和这个女人,你要选谁?”   时间仿佛静止,只有海浪席卷到岸上,拍打着海岸,听着这拍浪的声音,圣杰微微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刚才的画面,那一幕幕是如此地熟悉。   突然,他猛然睁开眼,双眼精光四射,看着手腕上的刺青,笃定地说道:“我明明只中了弹,为什么还有一道疤痕?” 第640章 让尿憋死?   圣明玉没有作声,众人看着她的脸色已然不对,两名手下也不敢出声,圣杰全身湿淋淋地,眉目微沉,突然一个大转身,踩着沙子冲向海面!   此时风大浪大,人在大自然的映衬下也不过是沧海一粟,根本不值得一提!   眼看着他就要冲进海里,被卷入浪中,圣明玉立刻冲了出去,惨叫着扑过去,倒是路颜媚晓得圣杰要做什么,站在原地不动,默默注视着他的背影。   哗,那海浪狠狠地打在圣杰的身上,拍在他的头上再淋湿他全身,他张开双手,水,只有水才能让他回忆起一切!   说来也怪,海面上突然飘来朵朵乌云,一时间电闪雷鸣,圣杰终于体力不支,后退几步后一屁股坐到地上,那双眼睛血红无比。   直到这时候,两名手下才过去将他扶过来,一摸他的身体,一名手下惊呼道:“先生,你全身滚烫,赶紧去看医生吧。”   圣明玉也顾不得许多,在雨幕中狼狈不堪,狠狠地瞪了一眼路颜媚,带着圣杰扬长而去。   那路颜媚裹着披肩站在雨幕中长长地叹息一声,目送那辆汽车驶离这里,才缓缓地走出沙滩,一人举着雨伞冲过来,替她挡住了雨水:“路总,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今天的事能够水落石出还我们一个清白多亏卫天奇的正义凛然,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圣先生晓得我是什么人,但圣家人可不管。”路颜媚说道。   来人缓缓地摇头,圣家现在在小岛财力滔天,做什么事都有人捧臭脚,错的也能捧成对!   圣杰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他头痛欲裂,身边传来秦海的声音:“圣先生,你可算醒了,你是寒气入体受了风寒,我替你针灸过了。”   圣杰好奇秦海怎么会过来,圣明玉在边上说他昏迷时一直叫着秦海的名字,她就差人把秦海请过来,没想到秦海又练了一手针灸术。   说完,圣明玉拿出一包东西出来,交到圣杰手中:“杰哥,这是我当年救你的时候,你身上的一包东西,现在还给你。”   秦海低头一看,那东西用塑料袋装着,打开又是牛皮袋,圣杰掏出来一看,是一砣铜钱。   之所以说是一砣,所有的铜钱都粘在一起,布满了锈,多枚铜钱死死地粘在一起,这铜钱埋在土里,和落在水里生出的锈不同。   秦海一看就晓得是土锈,因为没有及时处理,死死的黏在一起,上面的刻字都看不太清楚,圣杰将这些铜钱交到秦海手里:“秦老板,你帮我看看。”   接过这些铜钱,秦海略微一用力,好不容易扳下来一枚,对着光一看,隐约能看出一些端倪:“这是赏功钱,华夏的玩意,用来打赏军功用的古钱。”   他说得简练,大家都听明白了,圣明玉一向外露,现在却站在边上不吭声,赵凝雪诧异地看着她的脸色:“四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些古铜钱是当年我救杰哥的时候在他身上发现的,一直藏到现在。”圣明玉答非所问道:“现在物归原主,杰哥,你别不要我。”   和刚才海边的疯狂不同,现在的圣明玉低着头,像极了做错事的孩子,惹人怜惜。   秦海和赵凝雪不禁苦笑着对视一眼,都从圣明玉的眼眸里看出一丝忧伤和不甘,圣杰闭上眼,冲她摆摆手:“你先出去,我有话和秦海说。”   圣明玉欲言又止,终于是担心彻底激怒他,默默地退了出去,却在门外站着没有走远,秦海耳朵竖着呢,但对圣杰打了个手势,圣杰咬住牙,造孽啊!   房间里有一股奇异的香气,秦海吸了吸鼻子,故作轻松道:“不愧是圣家,就连焚的香也这么特别,这是海狸香吧?”   “识货,秦老板不仅眼头准,身手好,就连鼻子也灵。”圣杰坐起来,瞟了一眼门后,说道:“这烧的的确是海狸香。”   把捕杀的海狸解开获取香囊,稀释后就可以散发香气,龙涎香、麝香、灵猫香和海狸香是公认的四大动物香。   “可惜啊,虽然是四大动物香之一,但属于四大中价位最低的一个。”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这香气比起其它香,还有一样特别的作用——动情。”   门外的圣明玉听到这里,脸一红,就快速走开了,圣杰便对秦海竖起了大拇指,真有这小子的,刚才这番话就是故意的!   圣明玉一走,圣杰立刻往四周看看,见到有水,想到那天吃饭时和秦海的默契,还是用手指沾着水在桌上写出四个字——师父,宫镇!   扑通,秦海立马跪在床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叩了个头,那圣杰马上伸手把桌面上的水渍抹了,字迹变乱,看不出所以然。   圣杰的心抖了一下,又在桌上写出三个字——宋柏扬。   这才是他本来的名字!   秦海一个眼神,赵凝雪立马说道:“我去外面弄点喝的,你们慢慢聊。”   她名义上是要出去弄喝的,其实是出去盯梢,赵凝雪出去后,立马叩门三下,秦海这才来到圣杰的床边,压着嗓子说道:“师伯,你记起来了?”   “记起来了,秦岭山里出事,摔进三连山瀑布,我和师弟一起摔进去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圣杰扶着自己的后腰。   听说圣杰是在海边被浪狠拍以后想起来的,秦海笑得直骂娘,早知道这样,拉他到海边淋一淋就好了,还费这么多事!   “师伯,你什么都起来了,我马上带你回江北,爷爷在江北筹划新武馆,我老姑和洪老三正在那里忙活,”秦海迫不及待地说完,拍着大腿道:“就怕圣家不放人。”   圣杰苦笑,他面前最大的拦路虎不是别人,就是圣明玉!于情于理,他动弹不得!   “尼玛的,一个活人能让尿憋死?我非把你带走不可。”秦海忍不住想这二十多年怎么能让一个练家子憋屈成这个德行,爷爷看到非得心疼死不可。 第641章 两张脸皮   圣杰沉着脸,冷笑两声说道:“我是真没法子了,我一提要寻亲的事,她就要死要活,处处防备,你说说看,遇到这样的老婆,我怎么搞?”   “那要看你能不能豁出去。”秦海呆了这几天,看着他处处小心,处处低头做人,隐忍不发,看得心里都着火:“你是有本事,拉了人心,可你在圣家就是个架子。”   圣杰嗯了一声,表示默认,秦海又说道:“那些赏功钱是怎么回事?”   “是师父当初用来打赏关门弟子的,”圣杰抓了抓脑壳,突然看着秦海:“你是当年送上山的孩子,初晴和天启的孩子?在车上出生的那个?”   勒个去,师伯是被海水拍晕乎了,还没把关系理清楚,秦海笑着说道:“师伯,我可算找到你,现在立马通知爷爷。”   圣杰打了个喷嚏,得亏今天被圣明玉气得半死,才冲到海边,也得亏风大浪大,把他这一拍,什么都拍出来了,看秦海欢天喜地,他反应过来后直摇头。   秦海哪管三七二十一,这么大的喜事高兴还来不及,当下就传消息为先,等冷静下来,往床边一坐,淡淡地说道:“娘的,这事不好弄啊。”   圣杰嗯了一声,怔怔地说道:“不好弄。”   “师父和我说,清官难断家务事。”秦海又说道:“民间还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师伯在这里呆得憋屈,连笼子里的鸟都不如,肯定想走。”   圣杰重重地点头,这二十多年像一场梦,尽在圣家折腾了,上门女婿当得腰疼腿疼,全身不得劲,最要命的是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孩子也没得。   “圣家其他人可能巴不得你走,可四小姐不想,你看,你和那个路颜媚路总眉来眼去,她都不高兴了,你要想走?那还不炸了天?”   “我和路颜媚没越雷池一步,惺惺相惜是真的,可我们晓得分寸,别说那个了,平时连拥抱都没有。”圣杰激动地说道:“她还单身,不能乱讲。”   “师伯,你怎么还急上了?”秦海吐槽道:“你这是吃着碗里的,占着锅里的,这就不地道了,你还知道人家没有嫁人,万一四小姐把事情搞大了,路总多冤枉。”   圣杰嘴里应了几声也表示赞同,心里头又悲又喜,喜的是自己被拍出了记性,悲的是现在走不得,也不晓得怎么走。   “要是四小姐愿意和你一起离开小岛,你走不走?”秦海懒得墨迹,直截了当地说道:“骨子里融不进圣家,死赖着干嘛,啥也不要,拍拍屁股走人!”   “这有什么不敢的!老子本来就是孤身一人,除了身上的这些赏功钱,屁都没有一个。只要明玉同意,我们立马起身。”   圣杰说得慷慨激昂,秦海却摇了摇头:“怕是不可能哦,你是没野心,不要圣家的一切,不过嘛,四小姐的心思怎么样,你知道。”   一番话把圣杰说得没了底,秦海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天底下最难捉摸的就是女人的心思,师伯,你敢不敢赌?”   “你小子想让我怎么玩?”圣杰和他在江南打过交道,晓得他的路数不一般。   秦海附在他耳边一番说,圣杰的脸板起,老半天没吭气,秦海一看就来了气,狠厉地说道:“我爷爷宫镇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带出来的弟子哪个没有几分血性,你看洪老三,老婆和没出生的孩子让人弄死了,他敢让对方偿命!你看看你,血性都要被圣家磨光了!”   “你现在回去,我爷爷看到你这幅德行,能被你气得升天,算了,你就在这里呆着吧,知道你没死就行,我改天就和媳妇回江北。”秦海冷厉地说道:“人不争气,老天爷都不管用。”   “唉,老子的翅膀都被斩了,现在想飞都飞起来,想想当年,捅破天都不怕,我和你爸还有老严一起和那帮家伙对着干的时候,连死都不怕。”   “哼 ,现在被个女的弄得左右不是,束手束脚,要不是你是我爷爷的亲传弟子,我一口唾沫能淹死你,你等着瞧吧,看你的同门怎么想你。”   秦海急了眼,什么辈分都扔到一边懒得管!   圣杰被呛得嗓子痒,心里疼,半天说不出话来,眼睛一瞪,眉毛一挑,说道:“我试试。”   秦海的眼睛一亮,坏笑道:“那我就等着了,我们先不要透底,我在外头还是叫你圣先生,我来,就是为了你的子孙后代来的,回头再说。”   等圣杰一点头,秦海叹口气说道:“怪不得都说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叫事,万一钱都不好使了,那才是真麻烦。   等秦海出去,赵凝雪就冲门外点点下巴,圣明玉一直在外面打电话,并没有进来,今天过来的只有他俩,出去后圣明玉打了声招呼,两人就先离开了。   等到了楼下,秦海才把打算和赵凝雪说了,赵凝雪轻声说道:“这事能不能办得成,还真不好说,走,先陪我去看看玛瑙原石,我可不能白来。”   赵凝雪就不是来打酱油的,是有正事要办,当下就叫齐人出发去矿上看了原石,那巴木守在楼下不远处,马上迎过来:“老板,咱们还有几天回去?”   “这才来了几天,你就呆不住了?”   “这里吃好,住得好,车接车送,可我全身不自在,还不如在江北的酒吧里自在呢。”巴木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这里的人都挂着两张脸皮,看得费劲。”   秦海心想巴木人长得糙实,话不糙,可不就是人人挂着两张脸!   一行人在司机的带领下去了圣家最大的玛瑙加工工厂,这工厂就在矿边上,他们进去,那圣家老二圣明安就推着轮椅过来,身边就只有一个助理。   “秦老板,赵总,我今天陪同你们参观,我行动不太方便,还请见谅。”圣明安说完指着展区说道:“几位先去那边看看成品玛瑙。”   秦海主动走到圣明安身边,扫向他的腿,腿部没有任何残缺,盖着一块薄薄的毛巾,秦海问他的腿是怎么回事,圣明安说是受了寒毒,现在腿部无力。 第642章 是大凶   “我师父曾经说过,阳气足百病消,督脉乃诸阳之海,督脉要是练起来了,那还有什么病,百病可消,回头我教圣先生一套练督脉的法子,日日练,迟早可以行走如常。“   秦海说着还顺手按了按圣明安的腿,自信满满地说道:“放心,肯定没事。”   秦海的手掌在按上去的时候略微用了一点力气,感觉到对方腿上筋脉的跳动,他又不动声色地松开了。   圣明安淡淡地一笑,说回头好好请教,赵凝雪看秦海笑得诡异,暂时按住没有说话,先进展厅看玛瑙,这一进去,她就满足了。   这玛瑙不算多么名贵的宝石,但有市场行情,可以加工成各种首饰,需求量大,而最上乘的玛瑙矿石就在这里。   赵凝雪走近最近的柜台,一眼横扫就这些全是天然的玛瑙:“不愧是原产地,天然玛瑙颜偏灰,高温之后把底灰色去掉,颜色就会变得明艳,色彩对比明显。”   她顺手拿起一个手镯,高温后玛瑙的颜色得到加强,透明度则下降。一般来说,一只通透感较强的玛瑙镯子,高温后,会变白。   看赵凝雪侧光查看,圣明安信服道:“赵总果然是行家。”   “天然玛瑙具有层次分明的色彩,其中以红色为上品。然后依次是绿玛瑙、蓝玛瑙、紫玛瑙。”赵凝雪沿着柜台走了一遍:“这里排列得好,从紫到红。”   秦海一听,这不就是从最次到最好么,明显让人期待感逐渐上升,最终到达顶点,狡猾。   “赵总公司在江北可是数一数二的,要的肯定是上等货,里面请。”圣明安自己操纵轮椅往前走,等到了最里面,一水的红玛瑙!   看真玛瑙,就要看上面是否有红色斑点,再看条纹是否均匀自然,而硬度么,就算是用刀子在玛瑙上面划也不会有任何划痕。   赵凝雪看了成品,又去看半成品,忙得不可开交,看到好的立马做标记记录下来,回头都是要下订单的,她这次来就没想着白来。   等到中间圣明安去安排去矿上参观的车子,秦海才对赵凝雪说圣明安的腿屁事没有,好得很,他刚才轻轻一扫,他腿就有反应,真要不行了,反应哪这么快?   “寒气入体,脉象有变。”秦海冷笑道:“刚才他说要去安排车子,我偷空切了一下他的脉,寒气个屁,他好得不得了。”   尼玛的,这圣家人一个个都是人才,老大圣明轩是个情种,本事不算大,老二有本事,但又把自己装成弱者,老三圣明慧有个全小岛最强的男人,百无禁忌,不过看上去只对家庭感兴趣,这都怀上二胎了,应该没想着作什么妖。   老四圣明玉就最让人头疼,蛮横占有欲强,这抓着师伯不撒手,也不是回事啊,秦海一边寻思着,一边在展厅里乱走。   赵明瑞就冷笑道:“外行看热闹,内行才看门道,姓秦的,你对古董在行,看到这些石头就傻眼了吧,看看热闹就行了。”   “赵经理,你不也一样么,能看懂多少?”叶小秋不甘示弱,替秦海反驳道:“要是真比起石头,你还不如我吧,更不用说和我们赵总比了。”   赵凝雪没理会他们的口舌,一直看着那些玛瑙,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秦海,不如我们合作一把,你看,这是缠丝玛瑙。”   她指着柜台里的一些玛瑙石说道:“做成围棋,天然玛瑙围棋放在玄真阁里出售。”   好家伙,这女人真是绝了,文玩圈里不少人都是围棋爱好者,玄真阁的客人有受众,再有赵氏集团帮忙做公关宣传,玄真阁就会有更多人知道了。   秦海和赵凝雪一拍即合,当下就把这缠丝玛瑙作为采购目标之一,赵明瑞看他俩一唱一和,心里很不是滋味,转头看到虎视眈眈的巴木,只敢咽口水,不敢瞎逼逼。   圣明安安排好车子,他们就坐上车在采石区转了一圈,那尘土飞扬,戴着口罩都挡不住灰尘,赵明瑞哪吃过这种苦头,一直叫苦,好不容易参观完,一下车,他就冲进卫生间。   那秦海面露不屑,淡淡地说道:“这赵家的大少爷还是没怎么经历人事,一点灰就成这样了,让圣先生见笑。”   在卫生间里的赵明瑞听到这话,胸口隐隐地疼,骂人的话冲到嗓子眼,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秦海的作派,那小爷得罪不起,这口气也只能忍下去。   圣明安只是笑笑,问赵凝雪感觉如何,赵凝雪把列好的清单交给他,说要看看这些种类的样品,如果可以,先带一批回去给公司的人过过目。   看她这么有条理,圣明安不禁动容,江北市赫赫有名的美女总裁并不只是花瓶,轻声说道:“赵总果然名不虚传。”   秦海他们在矿区呆到晚上,甚至在矿上的食堂里吃了饭才回去,一路上大家都累得昏昏欲睡,秦海拿着手机看着窗外,这里距离市区极远,外面没有明亮的灯火,漆黑如墨。   车灯斜刺在苍茫的道路上,偶尔有几束路边人家的灯光扫进来,扫过圣明安的脸,秦海心里一动,掐指一算,便是一屁股坐到圣明安身边:“对先生,我刚给你算了一卦,六害子末不堪亲,这是大凶,今天晚上注意忌口,不明来路的食物不要吃。”   臭老道说过,救人命可以积德,今天暂且就为自己积上一积,那圣明安微微一怔,看他半信半疑,便说道:“不知道圣先生因为什么原因要假装腿疾,不过你骗得过所有人?”   圣明安一楞,前后两句话的夹击下,他失魂落魄一般,一边摇头,一边叹息,秦海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只是卜卦而已,你自己的命数,还要靠你自己。”   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他已经说得够多了,说时迟,那时快,车子上了前方的大道,瞬间就驶上了高速,这样一来,车速就比之前快得多,疾弛在前往酒店的路上。 第643章 翅膀不动了   圣明安按着自己的双腿,全身发麻,仔细想着秦海说的每个字,等把秦海他们送回酒店,他自己也折回家,进了自家的别墅,刚进客厅,那管家就拿着一盘夜宵过来。   “先生,这是四小姐派人送过来的,说是您以前最爱吃的红豆羹。”管家把盖子打开,红豆羹熬得又绵又软,一看就香甜可口。   面对这一碗红豆羹,圣明安心惊胆颤,一惊之下说道:“帮我送到书房,我洗漱后再去吃,对了,今天除了明玉,还有访客吗?”   “没有,今天四小姐过来煮了红豆羹,还留了一句话,原话是——二哥无论如何也要帮我留下圣杰。”管家哭丧着脸说道:“四小姐成天都担心老公跑,这也不是个事呀。”   圣明安板着脸,摆手让管家出去,门一关上,他就端着碗来到一边的鸟笼前,里面关着一只鹦鹉,他想了想,心里有点疼,这只鸟可不便宜!   这笼子里的鹦鹉叫风信子金刚鹦鹉,比起一般的鹦鹉大不少,它不仅是世界上最大的鹦鹉品种,也是世界上最大的鹦鹉,平均售价一万四千多美元。   笼子边上摆放着蔬菜和水果,都是管家精心挑选的种类,谁让这种鹦鹉如今已经濒临灭绝,圣明安看到有松子,拿起一颗先喂了,尔后说道:“今天就委屈你了。”   等那只风信子金刚鹦鹉吃完松子,他把红豆羹倒进鸟笼内的碗里,目送着鹦鹉吃下去,等了一会,发现它平安无恙。   “哼,故弄玄虚,想吓唬我?”圣明安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对秦海也是满满的抱怨,狗屁风水大师,吉凶只看脸就能瞧出来,狗屁!   看着鹦鹉平安无事,圣明安把最喜欢的红豆羹吃了个干净,就想顺手倒杯茶,发现书房多了一盒茶,把管家叫过来说是大哥圣明轩送过来的新茶。   管家还替圣明安泡了一杯,正准备喝,圣明安的手一抖,示意管家出去,还是按照刚才的法子给鹦鹉先喝,那鹦鹉刚吃了甜腻的红豆羹,正口渴呢,迫不及待地咕咚咕咚开始喝。   那茶水一落肚,鹦鹉哥振振翅膀,瞧着还挺满足,看它还是生龙活虎,圣明安鄙夷地笑笑:“秦海啊秦海,你还想吓唬老子?”   扑哒,话音刚落,那只风信子金刚鹦鹉头一垂,扑通摔到笼子底,翅膀都不动了!   这一见之下,圣明安失魂落魄一般地后退,一屁股跌进办公椅,不敢置信地摇摇头,真是邪门了,茶里有鬼!   不知道过去多久,他发出长长的一阵叹息,又如被雷劈了一样,全身都是麻的,站都站不起来,他思来想去,还是站起来走近笼子,去摸鹦鹉哥的心脏。   这一触之下才发现它还有温度,心脏也还在跳,但行动滞缓,全身无力。   圣明安看着那罐茶,他不敢相信里面有致命的毒,也不愿意相信,但里面肯定有东西,只是不至于令人马上死亡,这只大型的鹦鹉哥才喝了多少就一头栽到底,换成是人呢?   夜深人静,秦海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赵凝雪在整理今天的玛瑙清单,她铁了心要做缠丝玛瑙围棋子,依她说,市场上还没有哪家珠宝公司把这东西作为主打产品的。   “珠宝公司和古董店联手,一下子能吸引两波不一样的客户,”赵凝雪对这个计划信心满满:“有你在文玩圈的影响力,加上我们公司的公关宣传能力,这件事情一定能办得妥。”   突然有人叩门,秦海一看,这特么都大半夜了,不知道是赵明瑞无聊,还是巴木又睡不着觉,透过猫眼一看,赶紧回头让赵凝雪换衣服。   她现在穿着性感至极的睡衣,这模样可不能让别的男人看了,他自已倒是无所谓,等赵凝雪收拾妥当,就把门拉开,外面的人正是圣明安。   远处两名保镖左顾右盼,他独自操纵轮椅进来,秦海心里有数,看他故弄玄虚,心里好笑得很:“圣先生这么晚过来,准备请我吃夜宵?”   “是为了秦老板的金口玉言来的。”圣明心想自已说得这么明白,他肯定听得懂。   秦海的反应就是淡淡的,完全没顺着他的话往下继续:“我现在肚子正饿得很,这边叫外卖也不方便,正准备出去转转,看有什么好吃的,也不用车,圣先生腿脚不方便跟着。”   尼玛,圣明安发现他有意不接话,故左右而言它,思绪就被打乱了,这家伙不按套路来,也不识相,愣是把他刚才的话当耳旁风。   “多谢秦老板今天在车上提醒我,六害子末不堪亲是大凶,小心祸从口入,我刚刚差点着了道,这就马上过来感谢秦老板了。”   秦海听了也没请他进来,还把他堵在门口,赵凝雪便笑道:“男人家家的就是不懂礼数,秦海,还不请圣先生进来说话。”   她亲自过去,把秦海扒拉到一边,把圣明安迎了进来,秦海自顾自地坐下,反正圣明安是坐轮椅的,赵凝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茶叶,就从冰箱里拿了咖啡过来。   圣明安心想自已今天晚上还敢碰任何吃的?还是省省吧,就连看都没看,三罐咖啡成了摆设,寂寞地待在一边。   “秦老板,你的本事我是真见识到了,你一来小岛,先把老四家别墅的棺材找到了,这又让我逃过一劫,我真心佩服,也十分欣赏。”   “圣先生,我来这里是受圣杰先生所托,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凝雪考察玛瑙也结束,我们正在筹划离开的事,和这地方的缘分就到底了。”   呸,赵凝雪在边上听了,心里直好笑,这次如果不能把圣杰带走,他走就有鬼了!   这个秦海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走?”圣明安身躯一震,脸色瞬间变了:“秦老板不用这么着急,我们小岛虽然地不算广,地也不算辽,还有很多地方和美食都没有品过,让我好好招待几位。”   “我对你们圣家的事不感兴趣,今天晚上是谁暗算的你,我也不想知道,圣先生,出门右转是电梯,尽早回去吧。”秦海淡淡地说道:“借腿疾避锋芒,不是你想避就能避得了的。” 第644章 想要一个人   这话宛如惊天雷,当面轰中了圣明安的头顶,他心脏都要炸开了,这时候也顾不得自已还在假装腿不好,一激动,直接站起来了!   赵凝雪还寻思着自已要不要假装诧异,扫了一眼秦海,尼玛呀,这家伙笑得四颗大白牙都露出来了,还有必要装么。   “秦老板,你可不能走。”圣明安因为激动,声音都哑了:“老四家的可以请你,我也可以请你,你要什么,我给你,请你帮我支个招。”   秦海抿嘴不言,良久过后,圣明安也冷静些了,默默地坐到轮椅上:“你要什么,我怎么做,秦老板开个话。”   “我想要的你还真能给。”秦海终于开了尊口:“圣家接班人非您不可。”   圣明安的眼睛里溅出浓浓的寒芒,他倒抽了一口气,这小子真是蛮啊,直截了当把他最想说的话,最想做的事讲出来了!   他胸膛起伏,双手紧握,双眼死死地盯着秦海:“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   “你要是知道,那你为什么认定是我?”   “您最适合,也只有您最应该。”秦海嘴角一扯道:“我来这里没有几天,情况也看得清楚,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圣明安坐立难安,刚刚挨着轮椅的屁股就像插了针,这会儿又站起来了,也不管自已还装着腿病:“秦老板,你什么意思?”   “不出七日,圣家将改朝换面,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圣先生如果不出手,有些人已经按捺不住了,”秦海皮笑肉不笑道:“圣先生是今年才开始坐轮椅的吧,为了避开锋芒。”   圣明安轻声应了一声,微微点了下头,秦海又说道:“其实这事也不难说,圣老爷子年事已高,看似精神,但青气入印堂,正在往鼻梁走,阳寿不多。”   “这话可不能乱讲!”圣明安的脸胀得通红,厉声说道。   “这阳寿多少我说了不算,但死气将至,面相生变,这是肯定的。圣先生早做打算吧”秦海懒洋洋地说道:“我一个外人帮不了太多。”   圣明安的心转得飞快,思来想去后说道:“秦先生想要什么?”   赵凝雪轻抿嘴唇,斜眼看着秦海,秦海嘴角翘起:“我只想要一个人!”   送走了圣明安,秦海折身回来,正对上赵凝雪狐疑的神色,他便轻声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我必须带师伯回去。”   “富贵险中求,你是险中求一人。”赵凝雪无奈地笑笑:“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你还是搅进去了,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回夜是真的深了,秦海望着赵凝雪,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尴尬,赵凝雪轻咬嘴唇,原本就红润的唇越发盈润有光泽,目光流转之时,她嗔怒道:“有什么好看的?”   “好看,就是好看。”秦海笑着说道:“一想到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心里都要淌蜜了。”   “你在山上学了这么多,连油嘴滑舌的功夫也练得炉火纯青了。”赵凝雪心里欢喜,还是嗔怪道:“你师父知道吗?”   “我师父只教我应该教的,剩下的是我自已领悟的,对你说的话是发自内心,不掺一点水的。”秦海一本正经地说完,神色突然变得凝重:“接下来的事麻烦了。”   赵凝雪微微点头,他既然趟了这滩浑水,她也绝不会临阵脱逃,他这一步棋走得险!   此时,圣杰正坐在行政套房的沙发上喝酒,转眼间,大半瓶洋酒已经下肚,圣明玉快步走过来,她马上坐到他的腿上,勾住他的脖子,娇嗔道:“好不容易搬出来,就知道喝闷酒。”   是啊,当年为让他得到圣家的认可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占得了一席之地,如今却要为了搬出来借题发挥,此一时,彼一时!   看他不吭声,圣明玉嗔怪道:“你还为我冒充路家的人作戏生气吗?”   “你找来的人死的死,伤的伤,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吗?”圣杰握紧酒杯:“世上的事有可为,有不可为,你太任性了。”   “我已经交代下去,一定要好好善后,他们的家人也会得到一大笔钱,足以支撑后半生。”圣明玉不屑地说道:“他们用命换的,肯定丰厚。”   圣杰微微闭上双眼,人命比草贱!在这里,有钱,就可以只手遮天下!   看他无动于衷,圣明玉哀怨道:“杰哥,你不要生气了,我知道这次委屈你了,可谁让你和那个狐狸精眉来眼去的,她明知道你有老公,还和你勾勾搭搭。”   “她没有勾搭我,是我对她十分敬佩,和她有许多共同话题可以聊,说她是我的知己也不为过,我和她从来没有发生过友情以上的关系,她还未婚,我不能毁了她的清白。”   蹭,圣明玉猛地从他身上站起来,满眼的失望!   “不能毁了她的清白,那我算什么,杰哥,是把你从那……地方救回来的。”圣明玉又老话重提,她不知道这些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起来只会让男人心烦。   “我知道,我的命是你救的,但是,你并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把我从故国带到这里,某种程度上,你也把我禁锢了二十三年。”圣杰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   圣明玉的瞳孔微微扩大,他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就算他在心里有过嘀咕,有过抱怨,从来没有当面质问过,他,变了!   “杰哥,你是在怪我吗 ?”圣明玉的眼神哀怨,双眸垂落,双掌也微微握起。   “怪?不敢,我在这里的二十三年,遭受过白眼,但也享受过圣家给予我的物欲,得到了手下人的敬仰,这些都刻在我过往的二十三年里。”   不敢?圣明玉着实吓了一跳,胆颤心惊地望着他,双眼微微眯起:“杰哥,错了,我不该把你身上的铜钱藏起来,但看着又锈又破,我就随手扔到一边了。”   她说话时眼神闪烁,分明就是假话!   圣杰扫过她光洁圆润的脸庞,只感慨时光流逝,曾经的少女如今也有几分沧桑之感。 第645章 绝不参与   “那我手腕上的伤呢,正好纹了刺青,倒是挡得刚刚好。”圣杰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地方既有枪伤又有刀伤,刚好组合在一起。”   圣明玉舔舔嘴唇,眼底是无尽的恐慌!   “明玉,你和我一起走吧,放弃圣家的一切,和我回去,找到我的父母和家乡,我们一起去过最寻常的夫妻生活,孩子的事情顺其自然,有没有都无所谓。”   圣杰说完,圣明玉腾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这么没有出息,就因为自已是个上门女婿,就这也不要,那也不争,这么些年,你为圣家做牛做马,白做?”   原本双眼满是神采,听到这话的刹那间,圣杰的双眸中满是失落与无语,圣明玉偏偏还要走近一些,大声地说道:“我生是圣家人,死是圣家鬼,圣家的资产本来就有我的一份。”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离开圣家,以我们自已的资产和能力一样可以过得很好!”圣杰追问道:“你真的不愿意和我一起离开?”   “绝不可能,我不走,你也不能走,你必须胜过大哥和二哥,接收整个公司,以你的能力和号召力,只要你想,不费吹灰之力。”圣明玉俯身道:“他们没有胜算。”   “你要我去争整个圣家?”   “不行吗?”圣明玉紧握住丈夫的手腕,嘶声说道:“不仅要拿到我们应该拿到的那一份,整个圣家都应该是我们的,三姐夫也是站在你这一边的,天时,地利,人和!”   圣杰却是身子瘫软,没有半分力气,眼眸中更是透出无奈与失望,认识二十多年,结婚十多年,眼前的圣明玉是他完全陌生的样子。   “大哥虽然是长子,但他多情,联姻后也一直没有做出像样的业绩,他虽然有野心,却没有你和二哥的能力,二哥虽然有能力,但他腿脚不便,怎么代表圣家的形象?”   “还有三姐夫,他对做生意一窍不通,做精鹰队的队长可以,做生意?根本不可能,三姐更是沉醉于家庭生活,对家族生意不感兴趣,也不精通。”   “他们都不可能是你的对手,杰哥,只要你奋力一搏,圣家以后改朝换代,轻易易主!”   圣杰呆呆地看着对圣明玉,喉中涌动,竟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明明是他的枕边人,他才发现已经不认识她。   “杰哥,你说话呀。”圣明玉已经是咄咄逼人,非要他说出个结论来。   圣杰紧抿嘴唇,不知道过去多久,突然爆笑出声,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内心还藏着这么重的心事,他想要的,她想要的,完全不同!   “你要争抢,你去就好,我绝不会参与,自古以来,兄弟相残父母伤,明玉,大哥和二哥要争,随他们去,我们和老三一样不要参与,静静地等着就好。”   “绝不可能,大哥和二哥上位以后,还能容得了你吗?你在公司现在一呼百应,功高震主的道理你不懂,爸现在要用你来制衡他们,才对你包容,以后呢?”   圣明玉狞然一笑:“大哥本事不大,野心却不小,二哥谨慎慎微,更不可能留你在公司担任要职,你只能被扫地出门,我和你以后只能当个边缘人,我不甘心。”   “你为圣家做了这么多,圣家当初差点败在路家人手里,要不是你想出一招,从路家抢来那块地皮,后面根本不可能顺风顺水,你不当董事长,不合适!”   圣明玉越说越激昂,圣杰看着情绪高涨的他她,眉头皱起,他看着妻子的眼神充满了万千感慨,他被这个女孩打动过,她为他出头,力争将他留在圣家,他真的心之所向过。   但是,他内心一直存有疑惑,一个十六岁的姑娘,怎么敢带一个陌生男人远渡重洋,又怎么能耐心等着自已成年,可以婚恋,再嫁给这个一无所有的男人。   他有过感动,有过惊喜,有过为她争口气手的豪情壮志,他更有过狐疑,有过困惑,有对身世的好奇,有对故乡的思念,更有对亲人的眷念!   纵然对过去一无所知,从手腕上的伤也可知他的过去与常人不同,一时间,他不知道如何对圣明玉说起自已的打算,剩下的话语无奈地咽下去。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注定无眠的夜晚,躺在床上,他无法入睡,对圣明玉来说,这也是一个无眠之夜,丈夫对他的计划毫无希望,全然没有参与的打算。   天亮的时候,秦海睁开眼就看到外面通亮,太阳都快照到他屁股,这要是在山上,师父早冲进来一脚踹过一来了。   这肯定是昨天晚上折腾太累导致的,现在全身上下不得劲,海风吹多了也头晕,他挣扎着起来一看,都快上午十点了,收拾好出去,赵凝雪替他去餐厅打了早餐,都快凉了。   趁着还有最后的温热,秦海赶紧狼吞虎咽,问起其他人,赵凝雪说赵明瑞代替公司去和圣家签采购合同去了,叶小秋给他打下手。   “他去,能行吗?”秦海瞧不上赵明瑞,那小子除了玩跑车,泡吧和追女人,能干嘛?   “他好歹也是公司的采购经理,他不能白来,横竖是要做点事的,不然回去我也没办法向大伯和公司交代,放心吧,叶小秋平时看着不沉稳,关键时刻也挺会来事。”   这个倒是真的,大事上小苹果姐姐还是精明的,秦海又问起巴木,赵凝雪说巴木一个人无聊,下去健身房里运动去了,看他样子,真是在小岛上憋坏了。   秦海吃完早餐,和赵凝雪下楼去找巴木,刚出那六楼电梯,就看到圣祖安带着两个儿子和四女儿、女婿在健身房外,看着有工作人员在解说什么,这是来视察工作了。   他们正要过去打招呼,那圣祖安突然掏出一方手绢捂住了嘴巴,闷声咳了一嗓子,迅速将手绢卷起来,不动声色地放进口袋里。   那圣明安依旧是坐在轮椅里,此时抬头与秦海的眼神对上,他立刻全身发麻,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父亲圣祖安的手帕上沾着血! 第646章 大限将至   圣祖安刚才咳了一声,便吐出一口鲜血,他不想让人看到,迅速用手绢包了血藏起起来来来,只是他的眼神还是变得不安稳,喉咙更是吞了好几口,那是把没有吐尽的血咽下去了。   他的脸色更是铁青,青中还带着紫,印堂之处的浊气越来越重,这是将死之人的面相,秦海快步走过去,来到圣祖安身边,一边打着招呼,猛地一扬手。   那细若牛毛一般的银针便刺入圣祖安的后颈处,人身上有九大麻穴,唯独这里最为隐秘。   那圣祖安原本已经喘不上气来,一口血在喉咙里东突西走,刚才吐的一口没管上什么用,正愁剩下的血怎么办,这身子一麻,那股气血直接消失了。   秦海扎针有自已的力道掌握,只是让他身体微麻,原理和打麻醉针差不多,圣祖安一回神,马上会意过来,转头看着秦海,装出若无其是的样子:“原来是秦老板。”   “圣董事长,早,不,午安。”秦海看他右手依旧在抖,喉咙里还在呼呼有声,知道他现在不好过,就说道:“我有事找您,方便私聊吗?”   圣祖安求之不得,一摆手让所有人退下去,秦海却说想让圣杰一起,要是平时,圣祖安肯定要好好思忖一下,现在晓得身体不对劲,顾不得讨价还价,催着其余人赶紧走。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所有人,圣祖安又被扎了麻穴,现在彻底撑不住,一个踉跄就扎在秦海怀里,秦海赶紧捏住他的虎口,低声说道:“先找个安全点的地方。”   圣祖安抬头,这个初次见面,感觉运筹帷幄,一切尽在掌握的老人在这瞬间老态毕露,那张脸现在连青色都快看不清了。   “圣董事长,你要挺住,还没到那时候呢。”秦海一咬牙,尽全力拖住圣祖安,和圣杰一左一右将他送进酒店的套房,赵凝雪则在后面左右打量,确定无人跟上来。   那圣明玉也被呵斥着退下去,坐在健身房的休息室里板着脸,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   “真不懂,爸怎么突然对秦海那么和善,居然对他言听计从。”她不耐烦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没好气地说道:“不就是一个看古董和看风水面相的小年轻嘛。”   圣明安已经猜出几分,再加上秦海对他的交代,温温柔柔地笑道:“爸的心思一直是这样,让我们很难琢磨,是吧,大哥?”   那圣明轩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他虽然是圣家长子,但也是出名的软和废,当初有喜欢的女人,还是让父亲棒打鸳鸯,进入公司,又不及二弟和四妹夫能干。   他也知道公司的人对他是口服心不服,可他有个底气,他是长子,是圣祖安的第一个儿子,有了这个筹码,底气依旧十足。   “他们在商量什么,四妹一会问问阿杰就知道了。”圣明轩阴阳怪气地说道:“爸只留了阿杰,你不是也看到了。”   圣明玉嘴角轻挑,流露出一丝兴味的笑容,不搭理大哥,当年她决定要嫁给圣杰时,大哥圣明轩说的话最难听,那些话像刀子一样割在心上,留的伤到现在也没有愈合。   她眼眸变得不安,昨天晚上对圣杰一番逼问,他竟然了无战意,完全没有与大哥、二哥一争的打算,这令她失望至极!   她只愿圣杰与父亲现在单独相处,能拼出一个转机。   此时的总统套房里,圣祖安终于按捺不住,一口鲜血喷到地上,还溅了秦海一鞋面,看他这幅痛苦的样子,圣杰也忍不住上前关切:“岳父。”   虽然心里清楚圣祖安做了什么,在这种时刻,圣杰做不出来幸灾乐祸的事,他的反应看在秦海眼里,心里也是欣慰,不愧是爷爷亲自教导出来的徒弟。   “我没事……”圣祖安想要强撑也办不到,脸色难看无比不说,嘴巴不得不时而张大,时而闭上,像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圣先生,您得活下去,现在可不能走。”秦海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已的想法:“您要想再多活些时间,我来想办法,您信我吗?”   圣明安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现在哪有他信与不信,只要能继续喘气,什么法子都可以,他拼命抓着秦海的衣角,从嗓子里硬挤出两个字:“救我。”   感觉到濒临死亡,圣明安的眼神越发浑浊,眼泪也从眼角滚落,痛苦钻入每个毛孔,令他痛不欲生:“快救我。”   圣杰再也忍不住,转头望着秦海:“你有法子吗?”   秦海已经把整套的针都取出来,拿出最细的那一套,说声得罪便开始舞动双手,那针扎进穴位后并没有停止,反而飞速旋动。   见到这一幕,见过大风大浪的圣杰也为之愕然,这针扎进穴位里这样转,没问题吗?   赵凝雪凝神看着圣祖安的眼睛,那针越转越快,圣祖安的神色却安定了不少,呼吸变得没那么重,没那么快,秦海不止扎了一处穴位,一刻钟的功夫,就扎了十三个穴位!   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三年的人,看着圣祖安痛苦不已,圣杰也为之动容,岳父病重,家里上下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更知道,现在只是缓和死期,岳父的大限之期已经快到了,当秦海收针,圣祖安终于扭头吐出一口浓浓的血,他双目凄迷地看着圣杰,自嘲地笑了。   就是这个他最看不上的女婿见证了他最狼狈的时候,地上的那滩血带着几许黑丝,秦海摇了摇头:“熬不过七天了。“   圣祖安如释重负,嘴角还迸出了一丝浅笑,他隐藏病情这么久,对自已的情况了如指掌,七天,这七天都是多余的。   “圣杰,你现在想干什么都可以了。”圣祖安冷冷地一笑:“其实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自已人,你这样不明来历的人根本不足够成为我半个儿子。”   秦海暗骂了一声糟老头子,都到这个份上了还固执己见,还特么区分呢,他咬咬牙,要不是看在大计未成,他忍个屁! 第647章 要一个自由   圣杰面色凝重,缓缓地跪下:“岳父大人,无论如何,我要感谢你给过我一个家,我来岛上二十三年,和明玉结婚十年,正式进入圣家八年。”   圣祖安沉默了,时光流逝如此之恐怖,这个他看不上眼的“陌生人”也来到小岛二十三年了,但仅在圣家八年!   足足十五年的时间,被轻视,被无视!   八年前终获认可,换来的却是被提防,换汤不换药!   “岳父大人,我现在知道自已是谁了,我是宋柏扬,不是圣杰,我不姓圣,姓宋!”   看着师伯跪着,听着他低吼出这个名字,秦海的眼眶热了,爷爷说过,师伯那时候是武馆里德高望重的大师兄,不仅是他才华绝卓的弟子,更是同门心悦诚服的大弟子。   那时的宋柏杨正像他的名字一样,昂立挺拔,如今的师伯却在小岛上饱受冷眼,如同压在大石下的杂草,虽然可以成长得拱翻大石,依旧改变不了杂草的出生。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圣祖安都困顿到了这个地步,依旧不改对他的鄙夷,这气得秦海几乎要呕血,可看宋柏杨不卑不亢,神色淡然,他暂时把这口气咽下去。   “你,记起来了?”圣祖安刚缓过气,就遭受重重地一击,他狐疑地望着宋柏杨的神色:“什么都记起来了?”   “是,我全部记起来了,我叫宋柏杨,是宫氏武馆的人,我的师父叫宫镇,名震一方的国术大师,我和师弟宫天启一起跌落瀑布,后来被明玉救下来。”   他举起手,双眼腥红,指着那刺青说道:“这块刺青下面原本应该只有弹孔,但莫名其妙地多了一道疤痕,但这些都不重要,岳父大人,圣家的一切,我都不要。”   “那你要什么?”圣祖安逼问道,两眼迸出光来:“八年前,圣家危在旦夕,你独自去竞拍会上和路家一较高下,拿下那块地皮,并将它改造成岛上最大的游乐场,顶着压力完工,营业后仅仅半年就收回成本,尔后成了圣家最赚钱的项目,没有之一!”   “这个项目让圣家起死回生,让你博得人心,我给你了圣杰这个名字,因为你众望所归,我无法拒绝,但是,你太强了,强大到我不得不防着你,终归,你不是我的亲生儿子。”   这老头没说好话,却把实话全部讲了,原本是心里有数的内容,现在化成一个个字蹦出来,有多伤人秦海不知道,但身边的赵凝雪都沉了脸。   “公司主营原本是玛瑙,你说矿产是坐吃山空,要想强大下去,就要拓展业务,你也办到了,你说钱要生钱,建议公司把钱送到世界各地去投资,你又对了。”   “可惜啊,我生有两儿两女,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本事,你要是我的亲生儿子该有多好。”圣祖安重重地咳了一嗓子,刚才平定的气血又涌了起来。   宋柏杨低下头,嘴角带笑:“我尽全力为圣家好,只是感怀明玉对我的心思,对我的救命之恩,从来没想过取代圣家的亲生儿子,您,多虑了。”   怪了,赵凝雪好奇地看着宋柏杨,当他认回自已本来的名字后,整个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的他虽也气场强大,但总有种头顶盖乌云的感觉。   现在,那块乌云好像消失了,他整个人清明许多,就连眼神也翻天覆地,这人内心一旦强大,就展露于外,宋柏杨的语气都坚定不少。   “你是认真的?”圣祖安半信半疑!   宋柏杨起身,刚才的跪是感谢圣家的收留,现在,他可以顶天立地了:“秦海是我师弟的亲儿子,他这次来就是冲着我来的,您现在落到他的手里,您以为我要什么不可以?”   圣祖安打个寒蝉,秦海便微微一笑,淡然道:“这话没毛病。”   “那你现在想要干什么?”圣祖安全身直抖,虽然心知自已活不久,但要是丧在这里,他也懊恼,自已是被挟到这里的!   宋柏杨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说道:“希望岳父大人断了明玉的念想,把位置给二哥圣明安,圣家上下,只有二哥有能力有人品继续把圣家发扬光大。”   “你要替我做主?”圣祖安气血又在涌动,秦海立马提醒他现在越激动,气血越不稳,怕是七天都撑不过去,到时候圣家乱成一团,兄弟姐妹相残,就不要怪他们了。   圣祖安赶紧顺气,几次深呼吸过后,秦海便走到门口,给巴木打了电话,不过十分钟,圣明安立刻赶了过来,远处还听到圣明玉叫嚣的声音,要闯进来,却被巴木拦下了。   圣明安一进来,立刻跪到父亲身边:“爸。”   看到圣明安没坐轮椅,圣祖安激动道:“你的腿?”   “我的腿一直没事,是装的。“圣明安看了秦海一眼,顺势说道:“大哥给我送的茶叶有问题,这是昨天晚上的事,但三个月前,我就感觉不对劲,所以假装弱势。”   “你是说明轩?”   “不止是明轩,明玉一直怂恿四妹夫夺位,要先去董事会长弹劾您的董事长位置,爸,这就是您一直隐瞒病情的原因吧,您强装无事他们已经蠢蠢欲动,要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圣祖安按着心脏,仰在沙发上,这是他最害怕的一幕,终究还是发生!   都说多子多福,对大富之家来说,多子多纷争,他只想在临终之前安排妥当所有事情,只是没等到他纠结出一个结果,就等来子女相残。   “明玉和明轩,哈哈哈哈,他们好大的胆子。”圣祖安按着胸口,扫向一边的圣杰,不,他现在是宋柏杨了:“你也支持明安?”   宋柏杨点头,秦海便说道:“您其实早有打算,心中唯一的人选就是二子,只是还在计划怎么平衡局面,现在这情况,一来时间不多,二来该动的已动,该早点绝断了。”   “师伯对圣家产业没有野心,这二十多年来,该偿还给圣小姐的也偿还了,请圣董事长还我师伯原本的身份,还他一个自由。”秦海恳切道:“二十三年了。” 第648章 我想静静   人生有多少个二十三年,这二十三年,连自已的根都丢了,又没有子女,对师伯而言,这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好端端的活下来,但却没有活出自已!   “父亲,我也请您还四妹夫一个自由,他愿意将所有股份转让给我,帮我在圣家坐稳位置,”圣明安说道:“我曾经懦弱过,想过示弱以避锋芒,我现在懂了,必承其重。”   圣祖安瞬间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宋柏杨想离开圣家,彻底摆脱,索性将自已的股权转让给圣明安,让心态最为平和的人掌舵圣家,而圣明安全力支持他离开圣家。   这后续包括做亲妹妹的思想工作,让她放手,他长叹一声:“很好,很好,你们的打算很好,可你们小瞧明玉了。”   赵凝雪一惊,那秦海早看出圣明玉不是一般人,淡淡地说道:“那就是我师伯的事了。”   “圣董事长,留给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早作打算吧,今天您没有当面露出颓然之势,但等到那一天,要是全局混乱,对圣家没有一点好处。”   秦海说完,转头对赵凝雪说道:“接下来是圣家的时间,我们外人先走。”   两人双双走出去,那巴木把圣明玉等人拦在外面,很有种一夫当关的气势,秦海走过来,看着烦乱的圣明玉,笑嘻嘻地说道:“四小姐和圣先生,你们还在等呢,不用等了。”   “你什么意思?”圣明轩不悦地说道:“怎么就阿杰和明安进去。”   “还不是商量四房无子女的事。”秦海故意扯谎话:“我给圣先生出一个主意,现在得借圣家二少爷的势,这借运势可不得经过本人同意,让他们好好商量去,我先退。”   圣明玉一听,脸蛋微红,其实她何尝不想有个一子半女拴死圣杰,省得他总想往外跑。   赵凝雪就在心里骂开了,这个家伙,开口就来,扯谎都不带脸红的。   他就这么打发了这两人,带着他俩离开这里,那巴木从头到尾都是懵了,等回到酒店房间才知道发生什么事,便是不解道:“真舍得放弃?”   “人这一辈子讲究个根,根都没有了,在哪都是浮着的,不踏实,师伯现在想起来了。”   巴木却是抓抓头,直说刚才的四小姐不是好对付的,那不依不饶的劲十足,还说宋柏杨要么能带她一起走,否则要离开小岛,难。   这也在秦海的意料之中,奈何那是师伯的枕边人,亲媳妇,他能说什么?让师伯自已看着办吧,找到师伯的消息已经传过去,爷爷和老姑都没动静。   巴木是个糙汉子,也没讨过老婆,急得直摸头:“这女人真是麻烦。”   等看到赵凝雪,他连忙改了口风:“我不是说所有,就是这圣四小姐有点麻烦。”   赵凝雪一向大气,肯定不会和他一般计较,温柔地笑笑,这一笑倾人心,巴木真羡慕秦海有这么好的福气。   再说那圣祖安是个狠角色,身体缓和下来后才和儿子、女婿一起出去,看他健步如飞,丝毫没有不妥之处,宋柏杨也不得不服。   反正是蒙过了所有人,有秦海先前和圣祖安交代的,出来后面对圣明轩和圣明玉的追问,说法和秦海之前的一模一样 ,也就打消了他们疑惑。   等目送所有人离开,圣明玉才气鼓鼓地说道:“明明是一家人,却区别对待,凭什么不让我和大哥一起进去。”   “要借的是二哥的运势,你们进去就做什么,还要提防大哥多心。”宋柏杨开口后,转头对上圣明玉的一对深眸,心中一悸:“你看我做什么?”   “不一样了。”圣明玉看得出来,现在的丈夫不一样了。   他的面容,他的身段,就连说话的气势也不同了!   他方才的气定神闲,方才的口吻,都与平时不同,年轻了,有气势了,是那种由内而外的气势,与以往不同,没有那么阴郁,拨云见日了!   想到和他结婚的这十年,他尽了做丈夫的职责,但性格却一天天地阴郁下来,和她的话越来越少,反而在路颜媚那个女人面前格外轻松。   一想到这里,她心里难免起了波澜,她默默去牵丈夫的手,宋柏杨却是自顾自地往前走,将她撇到身后,圣明玉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已经只剩下相敬如宾。   忽然间,她看到了两人的渐行渐远,看着丈夫的背影,她按住心脏,快步追了上去。   等上车后,宋柏杨望着外面熟悉的街道,心中感慨万分,这是看了二十多年的风景,熟悉又陌生,等回到酒店,他走进房间,站在窗边。   有秦海的助力,一切都在往预定的方向走,唯独拥有变数的只有她。   他现在只能按捺住心情,等着最后的尘埃落定,七天,仅仅七天而已,他相信秦海。   宋柏杨从未想过,与秦海在江南的一遇,可以衍生出这么多的后续。   圣明玉缓缓走近,依靠在他的背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杰哥,我喜欢你,当年要不是对你一见钟情,我也不会选择将你带回小岛,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宋柏杨轻轻拍着她的手,柔声说道。   淡淡的三个字并不让圣明玉满足,她扳过他的身体,直视着他的眼睛:“杰哥,我和你说的事情怎么样了?再不动作,就来不及了。”   “明玉,钱财不是人这辈子最重要的东西,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情义比钱财更有价值,我说过了,我对圣家没有想法,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空有一身本事,没有野心,你这样怎么在这里生存下去,你不抢,总有人抢!”   又是旧话重提,宋柏杨却是平静如初,他静静地看着妻子,不愿意抢白,不愿意说服。   平时说过太多劝解的话,可人的本性哪能轻易改变,宋柏杨就此放弃,他按住圣明玉的双肩,目光沉着无比:“我想静一静。”   三天后,圣家举行了一场特别的董事会,圣祖安当场提名圣明安就任董事长的决议,现场胶着一片,率先跳出来反对的正是圣明轩。 第649章 你走吧   可他未料到的是宋柏杨,也就是圣杰跳出来宣称自已的股权已经全部转让给圣明安,不仅如此,圣祖安也将手上三分之一的股权相让。   这样一来,圣明安拥有了最多的股权,完全掌控了对集团的控制权,那圣明玉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切发生得如此迅雷,彻底打破了她的计划。   那些股东也明白如今圣明安已经牢牢控制住圣氏集团,实力如此,董事长之位还有悬念?只是大家也想不通,圣杰完全有一争的能力,竟然轻易放弃。   圣明玉的双眼望着圣杰,手指甲恨不得戳进皮肉里,面色诡异古怪,下一秒,那董事会的成员们纷纷举手示意,赞同圣明安成为董事长。   决议通过之时,圣祖安微微按着心脏,心中大石终于落下,而那圣明轩则在心里骂了一声狗娘养的,这一招打得他毫无招架之力,一败涂地。   他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谁让圣明安如今拥有公司最大份额的股权,实际控股能力远在他之上,他凭什么和老二争?空得了一个长子的名声。   那些董事会的老股东们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喊着服,这番操作猛如虎,别的不说,能让圣杰把手上的股权全部让出来,这特么是怎么办到的。   等董事会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圣祖安终于敢光明正大地去医院,这下子才暴露他命不久矣的事实,圣明玉更是气急败坏,绝好的时机,老公把机会拱手让人。   这口气她实在咽不下去,会议结束冲进圣杰的办公室,她直截了当地在骂道:“真是没出息,好好的机会你就这么让出去了!”   “没出息就没出息吧,明玉,我想带你一起离开这里,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宋柏扬的目光紧紧望着仍在盛怒中的圣明玉:“我们多年夫妻,我舍不得你。”   “走?”圣明玉呵呵一笑,冷冷地说道:“你说什么疯话,你要走去哪里,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股权转让,我二哥给了你多少钱?”   “一股是多少钱,那就是多少钱,不多,不少,足够我们换个地方生活得很好。”宋柏杨内心还有一线期待:“跟我走吧,远离这里的是非,以后圣家各种与我们无关。”   圣明玉以为他在开玩笑,听到这里终于凝结了笑容,心里凉嗖嗖地:“你要走?”   “我想起来了。”宋柏杨走向门后,将办公室的门反锁,目光微紧:“我手腕上的刀伤是你事后加上去的吧,为免让人凭着枪伤找到我,又恰好在那个位置加了刺青。”   圣明玉的眼睛微微瞪大,脑子里一片轰然,他全部记起来了!   宋柏杨的目光灼然:“我宋柏杨,是宫氏武馆的弟子,二十三年前在三连山瀑布出事,你一直对救我的场所言之不详,故意破坏我的伤口,后来顺势用刺青挡住。你怕我走。”   扑通,圣明玉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双目紧紧地看着宋伯杨,绝望不已,宋柏扬说道:“我曾经提过想回出事的地方看看,你找各种理由拦住我,不让我离开小岛。”   宋柏杨长叹一声:“你对我有救命之恩,只要我在小岛,我就是你的独有物,你我荣光共享,荣辱共享,可我也是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人,我要找回自已。”   “我当年发现你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可我对你一见钟情,才大着胆子把你带回来,一直不敢让你离开,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害怕失去你,害怕没有你!   圣明玉嘶吼道:“你一朝崛起,我觉得自已押对了宝,不止拥有了喜欢的男人,这个男人还是绩优股,如此优秀,可惜,你没有野心!”   “野心?”宋柏扬一阵失望,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是十年夫妻,到头来只有占有欲和野心么,他摇头道:“我得了圣杰这个名字,但从来没以姓圣为傲过,身为一个男人,被冠以妻姓并不光彩,但圣家对我有恩,你对我有恩,我也受了。”   “让你姓圣就这么憋屈吗?”圣明玉咬着牙关道:“你没有股权,可我还有,你不准走,我们一起合力把二哥拉下马,扶你上位,好不好?”   冥顽不灵!她根本不知道他在乎的是什么,宋柏扬轻吁一口气,他没有抽烟的习惯,这时候却想来一支,往事如走马灯在脑海里一一回放。   初入小岛,初进圣家的被怀疑,被针对,伤情好转后,清醒过来的迷茫,还有圣明玉的大胆追求,为求娶圣明玉跪求圣祖安,为圣家出头拿下项目,得了圣的姓氏。   那一天,他手腕上正式刻上了闪电的刺青,打上了圣家的标记,外人以为他得了荣光,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一天心内五感杂陈,心情难以言喻。   这些往事,有劫后有余,有过甜蜜,有过屈辱,有过惊心动魄,如今在脑海里回放,竟然已是二十余年,人生有多少个二十余年!   一想到这里,他坚定地摇头:“明玉,我拒绝,眼下我只有两个选择——你和我一起离开,我们去江北 ,那里有我师父新开的武馆,我们一起生活。”   “第二个选择呢?”   宋伯杨有些动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只能舍你离去。”   圣明玉淡淡地说道:“你只给我两个选项,可这两个让我怎么选,我不想背井离乡去陌生的地方生活,也不能让你舍我而去。”   真是莫大的讽刺,她不想背井离乡,却一再阻止他离开这里去寻根,宋柏杨自嘲地笑道:“明玉,你早些年是爱我的,喜欢我的样子,之后喜欢的是我的能力罢。”   “本来可以锦上添花,你非要学别人淡泊名利,杰哥,你太让我失望了。”圣明玉的语气有些冷漠:“你走吧。”   宋柏杨讶那异地抬头:“你说什么?”   “我让你走,你心已经不在这里,留你的人有什么用,今天晚上回别墅收拾收拾你的东西,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圣明玉的眼神有些冰冷:“只是有一桩,你一个人走,要是和路家的那个老狐狸精一起,我绝不放过你们!” 第650章 贼女人   准备好迎接暴风骤雨的宋柏杨本以为没这么容易,他将股权全部转让便是釜底抽薪,圣明玉的回答令他错愕:“你当真?”   “怎么,担心别墅放过棺材,吓得不敢回去了?”圣明玉轻笑道:“还是你想带上姓路的野女人一起走,怕你走不出小岛?”   “不会,我和路总只是英雄惜英雄,彼此间是对方的欣赏,我和她本来就是清白的。”宋伯杨感激动地握住妻子的手:“明玉,多谢。”   “谢?”圣明玉的眼神有些飘忽,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谢。”   夜深了,秦海和赵凝雪站在酒店套房的窗边,看着小岛的夜景,这里的高层建筑不如江北多,但贵在风景优美,那灯光虽然不如天上的繁星点点,却也璀璨。   这小岛的气候与江北略有不同,夜间海风习习,窗户一开便很凉爽,倚靠在秦海的怀里,赵凝雪有些许幸福的感觉:“秦海,你师伯终于全身而退了。”   “全身而退?现在还不好说,他这一出手,直接帮助圣家二少坐稳了位置,合了圣董事长的心意,圣家局势已定,圣董事长的病情也公布于众。”   姜还是老的辣,圣祖安都病成那个样子,还把自家人全部蒙在鼓里,暗中筹措,圣家上下还是玩不过这个老头子。   “你就这么不放心圣四小姐吗?”赵凝雪呼气如兰,嗔怪道:“真把我们女人当成洪水猛兽了,对了,那燕振天也在这里,怎么消失了一样?”   不提这个人,秦海都要把他忘到九霄云外,他一激灵,拍着腿说道:“娘的,把这个东西忘记了,是有一阵子不见他的人了。”   他们去原石厂里考察时也不见他们的人影,这回明显谨慎些,那方大维也没回应,秦海呸了一声,说道:“管他们的,他们自有安排,我只要把师伯带回去就好。”   他的话音刚落,那打开的窗户啪地折回来,狠狠地闭拢,这一声过后,秦海头皮突地一麻,他掐指一算,面色如铁!   不过半小时后,秦海便和巴木双双出现在圣明玉的别墅外,按响门铃,那圣明玉穿着睡衣出来,那睡衣里面是吊带,外面是敞开的轻薄纱衣,巴木的眼睛都快没地方放。   圣明玉虽然四十有余,保养有加,身段凹凸有致,身材比例好到爆,面容更不用说,身在这种门庭,在脸上下的功夫不少,皮肤依旧如少女般柔嫩。   师伯倒是挺有福气的,秦海想归想,还是言归正传:“四小姐,深夜打扰,我想见我师伯一面,不知道他在哪里?”   “师伯?”圣明玉虽然知道圣杰如今有了记忆,但这一段他没讲,她双手抱在胸前,意味深长地说道:“秦老板和我家老公还有这层关系呢,可惜刚才他有些劳累,先睡了。”   “时间尚早,师伯睡得这么早?”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吸了吸鼻子道:“四小姐在煮咖啡吧,真香,我也想尝尝。”   圣明玉嘴唇轻抿,不动声色地瞟着秦海,突然俯身上前,语气暧昧无比:“秦老板,按照辈分,你应该叫我一声师伯母吧,你看我穿成这个样子,和你喝咖啡,合适吗?”   “别墅里不止你我二人,我带了手下,别墅里还有其他护卫,心中光明磊落,怕什么?我一个精壮小伙都不怕。”   ”哼,我的丈夫是你的师伯,我的辈份比你高了一辈,你倒是大方,真以为你师伯不会介意吗? 我可是他的妻子。“圣明玉白了他一眼:“还是,你费尽心思让你师伯离开……”   她一边说,一边不怀好意地靠近秦海,怪笑起来:“你想补这个位?人生在世,哪有不图财的,你呀,和那些人没有什么区别,只有他不一样。   “四小姐平时应该好好休息,这样才不会忧思,省得多想。”   秦海笑嘻嘻地说着,目色突然发生变化,脚下一变,他嗖地一下窜进去,快如疾风。   秦海快,那巴木更是贵在速度,紧跟其后!   等圣明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已经稳稳当当地站在客厅,看到客厅沙发边上放着的箱子,他眉头深锁,都收拾好箱子放在这边厢,人呢?   刚才那香气其实古怪,他故意说成是咖啡香味,就想进来一探究竟,进来后一吸鼻子,更是心中有数,便是气沉丹田,顺势呼喝出一声:“师伯!”   那震天的声响响彻在别墅大厅,就连在外面巡逻的人也为之一震,只是,这一声响过后,楼上却毫无动静,圣明玉嫣然一笑:“你看,我没有骗你们吧,他睡得太熟了。”   睡得太熟?秦海眼底划过一抹戾色,睡熟个屁,这是出事了!   他这一记呼喝便是试探,爷爷曾经说过师伯的功底,以他的实力,不可能不被震醒还不出声,这哪是睡得熟?这特么是晕死过去了吧?还是动弹不得?   “师伯母,我今天有急事找师伯,势必要见到他,得罪了。”秦海话音落下,抬脚就往楼上冲,那圣明玉面色微变,突然折身冲到一个柜子前,取出一把手枪!   那枪口直对着秦海,秦海头也不回,他身后有巴木,后背完全交给他,没有一丝犹豫!   “秦海,你少多管闲事!”   伴随着这声大吼,巴木如旋风般飘然而至,反手捉住圣明玉的手腕,啪哒一声轻响,圣明玉的手一阵酥麻,连枪都握不稳,眼睁睁地看着手枪落进他的手心。   “老板,缴械了。”   听到身后的话,秦海更是放心,三两下便闯进二楼,依次推开房门,等一脚踹开二楼最大的卧室,一眼看到横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宋柏杨!   他躺得笔直僵硬,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看着恍如死人,床头柜上还放着用过的针头。   “尼玛的,贼女人。”秦海怒火滔滔,一个箭步往前,手指头颤抖着放在宋柏杨的鼻下,感觉到那股温热,他这才一把将宋柏杨扶起来,低喝道:“师伯,醒醒!” 第651章 最后的防线   宋柏杨完全没有反应,秦海一翻眼皮,再看那针边上的药水,这个贼女人,给宋柏杨打了麻醉针,真他娘的缺德!   他一掐算出师伯大凶,就急着出来找他,跑到他住的酒店才知道他会来别墅收拾东西。   楼下突然传来啪哒啪哒的声响,随着巴木的一阵怒喝,便是摔打的声音,秦海怒发冲冠,立刻从背包里取出银针,手起针落刺进宋柏杨的尾闾处。   银针刺入,那里便涌起一股热流,一时间热气滚滚,激荡起宋柏杨的内劲,那内劲肆意游走之时,他终于不可抑制地睁开眼,热!   看到眼前的秦海,宋柏杨还是口干舌燥,看他一脸懵,秦海低喝道:“师伯,出大事了。”   他这才醍醐灌顶一般,转头看到床头柜上的东西,仰头大笑:“十年夫妻恩情,就成了这个德性,二十三年前的救命之恩,今天就了了!”   哀莫过于心死,宋柏杨知道答案了,如今的圣明玉权财大过于夫妻恩情,她对他只有独占的欲望,这份欲望里爱情已经淡漠,她要的是他在圣家的号召力!   宋柏杨一步步走向那药瓶,抓到手心一提劲,那瓶子在他手心碎裂,掌心鲜血淋淋。   看着这样的师伯,秦海有一丝心痛,二十三年的异乡生活,终以如此不堪的局面画上了句号,这并非师伯所想,他原本想的是圣明玉可以放下一切只求与他在一起。   她会陪他一同寻根访乡,寻找起源,一切都没有往预想的发展,她要将他禁锢在小岛,永生永世不放他离开,这一刻,师伯的心已死!   楼下,巴木独立于楼梯口,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刚才圣明玉大声呼救,数十人一同闯进来,将他围得水泄不通,他原本就是疾速,此时拦在那里,厉喝道:“谁敢动?”   “在圣家的地盘,容得了你嚣张?”   两个男人率先扑过来,巴木呼地往前一步,双手骤然出差,那两人的眼前一花,一人被轰地打出去好几米,另一人一愣神,啪地被一腿压倒在地。   巴木单腿压在那人的肩膀上,蔑视着其余的人:“要一起上吗?”   “你们的枪是摆设吗?”圣明玉的声音狞然无比:“今天他们绝不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四小姐,他们是圣先生请来的贵客,用枪不合适,圣先生要是追究起来,我们没有办法交代。”一名黑衣人说道:“请他们出去就是了。”   “他已经将股权全部交给二哥,现在还有什么用?你们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圣明玉愤然道:“还不动手?”   巴木心中惊惧不已,这女人是疯了!   “圣明玉!”这记低喝响起,所有人齐齐抬头后便往后退一步,齐声呼道:“圣先生!”   宋柏杨一步步走下台阶,圣明玉轻咬嘴唇,眼底满是惊恐:“你怎么?”   “明玉,你我夫妻一场,居然落到现在的田地,真是可笑。”宋柏杨看着自已这群忠诚无比的手下,朗朗一笑:“我不再是圣先生了,我是宋柏杨,在下姓宋。”   那群手下里,也有当初去玄真阁请秦海的人,他们错愕地你看我,我看你,宋柏杨早已经想通,微微一笑道:“我失忆二十余载,如今终于找回记忆,我要回故乡了。”   “先生,你要走?”这群人跟着圣杰都是七八年时间,一听之下,个个面色哗变,虽然知晓他将股权出让给圣明安,但未料到是彻底离开。   “是,我与圣家今天恩断义绝,请各位不要拦我。”   宋柏杨冷静地说完,门外走进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到他,宋柏杨的脸色微微一变,这人是圣祖安身边最厉害的高手,与圣祖安的年纪不相上下,他却精神矍铄,不像花甲之年。   “宋先生,董事长托我过来转告你一声,你要是走了,四小姐未免太孤寂了,你要走可以,从我身上迈过去吧。”老人家抚着下巴说道:“董事长说到做到。”   这老人家的话平淡不惊,话里却透着几分威胁的意味,秦海正要往前一步,那巴木早就憋不住了,依着刚才的路数奔过去,便挥起一拳!   呼地一声,秦海的汗毛竖起来了,打空了?   那可是巴木,巴木可是快过他的存在,刚才那一拳,挥了个寂寞,力道完全扑空。   那老人家气定神闲,巴木狠狠地咽下口水,他一心要替秦海当马前卒,以报救命之恩,便是不管不顾,飞速地用整个身体冲撞过去!   那老人家毕竟体弱年迈,轰然后退几步,没等巴木欢喜,他就定在那里,嘴角居然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一时间,巴木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倾尽全力一击,不能将老者撞翻,秦海正要出手,宋柏扬捉住他的手,微微摇头,便往前走了几步:“巴木先生,我的事情由我自已解决。”   那老者面色微沉,叹息道:“阿杰,你入赘十年,八年前正式成为圣家人,圣董事长也接纳了你,你这是何必呢,让出所有股权后,董事长对你的猜忌彻底打消了,你完……”   “我不再是圣杰,我想做回自已,唯一的牵绊已断绝。”宋柏杨凄然一笑:“卢老先生,请您多多指教,在座的人都做个见证!”   圣明玉倒吸一口气,双眼灼灼地望着老头,心里清楚父亲对她有愧,害她没有子女,如今是派人来替她挽回这段婚姻,可惜宋柏杨被彻底伤了心,不惜亲自来迈这道关口!   眼下,她只能盼求老头守住最后的希望。   宋柏杨倏地来到老关跟前,两人同时出手,招数频出,看得人眼花缭乱!   巴木趁机来到秦海身边,愧疚道:“对不起,老板,这老头的功力深厚,我只有速度在他之上,却没有他深厚的内劲,不是他的对手。”   “不碍事,听爷爷说师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就连洪老三也不是他的对手,正好看看师伯的风采。”秦海镇定道:“长长见识。” 第652章 恩断义绝   说话时,那一老一中年的对决已经到了激烈的阶段,彼此间时攻时守,激烈过招间已经近百招,宋柏杨的攻势越来越激烈,那老头眼神不再像刚才那般悠闲,双目凛洌。   “四姑爷,得罪了!”   老头突然怒喝一声,一脚狂跺后身体跃起!   巴木低喝道:“糟了,居高临下者占优势,你师伯这下子危险了。”   一众圣杰手下的跟班看着这一幕纠结不已,不知该站哪一边,个个噤声不语,说时迟,那时快,所有人看着宋柏杨也和那老头一样,整个人跃了起来!   宋柏杨一跃之下,老头眼底精光四溅,立刻轰出一拳,宋柏杨不甘示弱,以一拳破之,两人拳拳到肉,就听到轰地一声,两人各自后落,齐齐落到地上,均是后退几才米停下。   别墅华贵的大理石地板上多了两道锐利的白色滑痕,秦海摸了摸脑门,这两人旗鼓相当,接了对方一拳都会不好受,看他们胸膛都在起伏就知道。   “卢叔,”圣明玉厉喝道:“拜托了!”   宋柏杨闻言,双目腥红,直到现在,她还是这般地居高临下,从未想过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一腔热流在他的胸腔里涌动,瞬间红了眼。   他硬接了老头一拳,手臂酸麻,那老头一辈子的修为摆在那里,每次出招都透了内劲。   就在此时,秦海来到他身边,手里的一根银针又刺进了他的尾闾:“师伯,我暂时封住你的尾闾,你懂,机不再来,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宋柏杨一怔,立马明白了他的用意,挥起一掌,所有的内劲集中在右掌上,就见得他的手臂上筋如虬龙,那老者一看,面色凛然,同样运劲,轰然一声,这次掌对掌!   砰,空气中发出一阵炸响,巴木这实诚汉子都不敢睁开眼看最后的结果,直到听到秦海的轻笑才睁开眼,定睛一看,那老头退出去好几米,捂住了胸口。   所有人都发出一阵轻呼,他们曾经的主子竟然有这等威吓的功夫!   宋柏杨的右臂肌肉爆起,好像膨大到了极点,随时要爆开,手臂、手背上的青筋都高高地凸起,那老头望着他,扭头望着圣明玉,无奈地摇头:“四小姐,老朽尽力了。”   噗,话一落他狂喷出一口鲜血,这是真的动了气血,再没有还手的余地了,再看宋柏杨,那手臂的肌肉慢慢平复,秦海的手探到他身后,取出那枚针,长吁了一口气。   这是臭老道教他的一招保命大法,没想到用在了师伯身上,那尾闾是习武之人最重要的地方,也是气劲聚结之地,一旦封住,能在短瞬间将气劲逼到极点,但不可久用。   这正是他急着要取针的原因,宋柏杨得胜,别墅客厅里静悄悄!   昔时的手下呆立在当场,不知道作何反应,此时庆贺吗?那便是告诉四小姐,,从此刻起,她与丈夫再没有瓜葛,若是毫无反应,岂不是让宋柏扬觉得人性淡薄,人走茶凉?   他们是真心佩服宋柏扬的能耐与气度,现在只能垂头,一言不发,还是秦海率先打破了沉寂:“现场应该没有聋子吧?”   巴木摇头,附和道:“我看现场的人都耳聪目明,听得清楚,也看得清楚。”   秦海走到圣明玉跟前,嘴角一挑:“我和四小姐不是第一次见面,圣小姐的五官都健全,耳朵和眼睛肯定正常,对不对?”   圣明玉的脸蛋抽了好几下,闷气地一声不吭,他又来到那些手下面前,其中有两人在玄真阁就打过照面,他直视过去,那两人心虚地低下头。   “这几位刚才也听到了吧?”秦海笑笑着说道:“如果没有听清楚,我不妨亮出录音,这位老先生代表的是圣董事长的意思,对不对?”   宋柏杨微微怔住,年轻人的套路他不懂,秦海的心思细腻到这个地步,在卢老先生发难之时已经录好音。   “不,不必了。”那群人里总算有人出声:“我们都听到了。”   “这位老先生刚才进来的时候说了,想要离开圣家,除非他倒下,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喽?”秦海大步流星地迈到那老者面前,先是鞠了一躬,手指戳在老者的肩膀,轻轻一点。   扑通!   老头以仰倒的姿态狠狠地摔倒在地上,双眼浑浊不堪,纵然有诸多不甘,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无可逆转,他只是嘴角轻缓地扬起:“四姑爷,我输了,恭喜你自由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圣明玉着实不相信,父亲最得力的手下居然不是丈夫的对手,她眼冒泪光,原本脸上就没有笑容,现在更是愁云惨淡。   宋柏杨轻叹一声,此时真是恍如隔世,原本最亲近的人在身边,此刻却不得拉开千里万里,他轻轻地欠身:“四小姐,我们的恩情怨意尽了,现在别过了。”   这一刻,空气静止!   圣明玉呆呆地看着他,宋柏杨有一丝恍惚,二十三载,终于在此刻划上了句点,他抹去嘴角的血,刚才可谓两败俱伤,他只是有幸站到最后。   “杰哥,我错了。”圣明玉恍然过来,急促地往前一步:“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走!”   “在你将麻醉剂注入我身体时,我对你最后的念想也不复存在。”宋柏杨说道:“我曾经坚定地以为你会和我一起走,我们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放弃所有的执念,圣家如今已经是二哥当家,我羡慕天奇一家可以和和美美,以家庭为重,我们办不到了。”   宋柏扬说完,一个示意,巴木便将他的行李提起来,那数十人仿佛得了默契一般,齐齐地往左右让开,让出一条道!   “不要走,不要走,你们拦住他,拦住他!”   任由圣明玉怎么呼号,那帮人只是低头不语,没有一个人肯出手,圣明玉疯魔了一般,捡起刚才掉落的手枪指向宋柏杨:“我得不到的,别人休想得到!” 第653章 决裂   她双眼血红,正要扳下扳机,宋柏杨倏地转身,指着自已的心脏道:“我这条命是你当年捡回来的,现在,还给你就是,开枪!”   这一记怒吼犹如冲破冰层磅礴而出的瀑布,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宋柏杨的眼神坚定,一步步迎向枪口:“圣明玉,我的死若能让你释然的话,开枪就是。”   秦海本想呼一句师伯,终于闭紧嘴巴,现在是师伯和圣明玉的私人恩怨,由他们解决!   巴木背部微微供起,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随时准备飞奔出去,圣明玉握着手枪,保险栓已经打开,那群手下冷汗直流,更有人小心翼翼地呼道:“四小姐,不要。”   那是他们一路跟从的老大哥,怎么忍心看他倒在血泊里!   “圣杰!我恨你,恨死你了!”   圣明玉的手一抬,手里的枪瞄准了客厅上方的吊灯,子弹疯狂地呼啸而去,直至响起一声轻呼,弹夹空了,她红着双眼,终于失望地后退,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那吊灯由名贵的水晶组成,现在被打得稀碎,哗啦啦地掉了一地,满地都是碎片,客厅的狼藉像极了夫妻两人现在的局面——残,破!   秦海和巴木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将宋柏杨护在中间,宋柏杨无奈地叹息一声,夫妻俩走到这个份上,十年前结婚时哪能想到这个结果。   现在不管他如何感慨,必然是要做出一个选择,他便是转身,这一转身,便是与圣明玉彻底决裂,两人再也回不到往昔!   三人并肩往外走,那数十人亦慢慢地跟过来,直至到了别墅的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竟然多达近三十人,他们就这么地围在四周,慢慢跟着宋柏杨的步伐。   这些都是跟随他近十年的兄弟,宋伯杨的眼眶微红,终于站定后转身,声音低沉:“兄弟们,我要与诸位别过了,诸位以后要前程似锦才好。”   “大哥!”不知道谁起了头,现场突然响起一片低哽之声!   宋柏杨想到如何与他们出生入死,在商场上,是看不见硝烟的战场,私下又要抵御外敌,无数次与他们并肩作战,他们之间并不止是上司与下级、雇主与雇佣的关系。   “兄弟们,在下宋伯杨,有幸用圣杰这个名字与大家并肩奋战近十年,是在下的荣幸,如今我要回乡寻根,兄弟们保重。”   这时这些铮铮铁汉们也是动容不已,有人举起手来:“大哥去哪,我们去哪!一起走!”   “胡闹!”宋柏杨却是厉喝道:“你们的亲人与朋友在这里,根在这里,怎么可以跟我流落他乡,我自已饱尝离乡背井的痛苦,怎么能让你们再重复我的痛。”   所有人默然了,巴木和秦海对宋柏杨拜服不已,就听到他说道:“拜别了,兄弟们。”   夜色里,三人慢慢地远离圣家别墅群,远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出现在圣家主别墅的露台上,其中一人拿着夜视望远镜目送三人离开,放下后说道:“父亲,卢老尽力了。”   圣祖安无力地闭上双眼:“明玉会怎么办?”   “顺其自然罢。”圣明安说道:“父亲,明玉这些年太过霸道,执着于权欲,和阿杰渐行渐远是迟早的事情,其实父亲也知道她的个性,她想要的不择手段也要占着。”   知女莫若父,当初圣明玉不顾宋柏杨的个人意愿,趁着他昏迷就匆忙带来小岛,后又担心他的家人和朋友找过来,不惜划伤他的手臂,改变伤疤的形状,这都是为了防备。   可惜,宋柏杨对圣明玉到底没有动真情,仅是报恩而已,感情如同握沙,握得越紧,沙子漏得越快,圣明玉终于没有完成日久生情。   都说个性决定命运,圣明玉何尝不是如此,圣祖安面色一凛:“趁早让明玉死了这份心,还有这个宋柏杨……”   圣明安心里一激灵,说道:“爸,千万不要冲动,他在圣家这么多年,心腹众多,他要是有个好歹,恐怕会激起众怒,我这位置还没有坐稳,大哥的怨气未消,还有明玉……眼下是稳住圣家的局势要紧,宋柏杨股权已经交出来,已经无伤大雅,何必见血?”   圣祖安握着一对文玩核桃,核桃在手里咔咔直响,双目微沉,圣明安又提醒道:“还有卫天奇,他和阿杰除了是连襟,更是莫逆之交,两人十分投缘,万一……”   “失去了精鹰队的支持,还有多少人忌惮我们圣家,父亲,您可千万别冲动。”圣明安说这些话是替宋柏杨求情,但这些话却是秦海早几天就交代过的!   圣祖安虽然时日不多,但心思深沉,难保这老头子不会对师伯下狠手,做一手防备还是有必要的,他押的就是圣明安这幅牌。   走出去圣家别墅之后,没见到追兵过来,也没有遭受暗算,秦海的心可算放下了,他后背和手心全是汗,噗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喉咙是干的!   虽说卦可以测吉凶,但真要施行下来,人心一变,局势就变,天晓得圣明安能不能说服老爷子,现在安全地走出来,心松快了。   “老板,我们现在去哪?”巴木说道:“宋先生又去哪?”   “废话,当然是和我们一起回江北了。”秦海这时候才感觉到一丝喜悦,建议宋柏杨最近和他们呆在一起,住在同一间酒店最好。   转头说话的时候看到师伯站在一边一动不动,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那巴木直通通地说道:“宋先生,你不会是后悔想回去了吧?千万别呀,这圣家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宋柏杨转过身来,双眼炯炯有神,整个人的感觉与之前浑然不同,秦海晓得这是从内而外散发的气势,他一步迈到秦海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师侄!”   秦海一直觉得自已不是多愁善感的类型,但来小岛这么多天,眼见得师伯的处境,看着他一步步从泥泞里走出来,扫过师伯坚毅的脸庞,眼神凌厉:“师伯,欢迎你回来。” 第654章 还要等什么?   宋柏杨拍着他的肩膀,当年那个还在弟妹肚子里的小芽儿,已经长成大小伙,如今事业小有成就,又有美女总裁在侧,要是师弟见到,该有多好。   想到师弟,宋柏杨面色一紧:“你爸呢?”   “师伯,你和我父亲一起掉进瀑布,我只找到您而已。”秦海一说完,宋柏杨便静默了,感慨地拍拍秦海的肩膀:“我受枪伤都能活转过来,你爸八字比我硬,没有问题。”   秦海本来想说师伯您有贵人相助,但一想到那贵人是圣明玉,就把这句话咽下去。   “师伯说得有理,我替您们二位都算过一卦,都是险象环生,不会伤了性命,只是您是这种际遇,就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情况了。”秦海叹口气说道:“但愿他平安无事,也希望……”   希望他不要像师伯一样已经另结了缘份,那样一来,死守在江北的母亲置于什么境地?   宋柏杨一怔,想到了多年前的那对伉俪,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他们三人参加落青阳的宴席却遭遇火灾,那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火,准备周全!   如果不是严大哥从天而降把他们救出火场,后果不堪设想,他们三个连同腹中的孩子都葬身于火海,想到在火中丧生的落青阳一家人,宋柏杨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落青阳是做旧的天才,可惜天嫉英才,就这样枉死于火海,太冤枉了,当年的事情我看就是人为纵火,有备而来,完全没留生机。”   宋柏杨气得双眼通红,秦海却已经过了那一天,安慰道:“师伯放心,落青阳一家的仇怨我已经替他们报了,害他们一家身死的凶手自裁于天下,他干的那些勾当也公布于世。”   一行三人走在路上,秦海把如何整治莫大师,如何把他的罪状公布于天下,看着他手下纷纷弃他而去,他后来又锒铛入狱,入狱后又如何在他住的地方挖出许多具尸体。   直到姓莫的老头自杀于狱中,彻底告慰了落青阳一家人的在天之灵,这件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知道自已与落青阳虽然有联系,却也不是血亲。   之后他又因为官皮箱子和爷爷宫镇相认,终于知晓自已的身世,后来老严出现,他才认回母亲林瑛 ,知晓当年发生什么事,自已为什么被扔在山上。   这些事听得宋柏杨感慨万千,对着江北的方向连连鞠躬,纵然每一个见过落青阳的人,都会从才学与品格折服,都是做旧,他其实从未有过害人之心。   奈何这样的才干,终究是被世俗盯上,造就了他一家的悲剧,可悲,可叹!   “其实不是弃养,就是让我在山上学本事,我妈一直在暗中盯着我长大,你们失踪以后,她也加入了严叔的阵营,用一家外贸公司帮他们的忙,让国宝尽速归国,不过……”   秦海说到这里费解道:“我妈当初嫁入宫家没有身份,名字是个假的,说是叫祝初晴,其实她是江南市萧氏集团的大小姐萧天慈,我和外公也已经相认。”   “萧家的大小姐?弟妹当年说自已不记得以前的事,原来是假的?”宋柏杨回想着当年的细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也是,她完全不像失忆的人。”   “我妈和外公有嫌隙,因为联姻的事闹翻出走,她一心要洗涮自已是萧家人的事,才对过去的事绝口不提,我答应她不告诉外公、爷爷她现在的情况,我和凝雪知道而已。”   宋柏杨晓得他的意思,立马说道:“回江北后我只想见她一面,毕竟我是最后和师弟在一起的人,至于其他的,我尊重她的意愿。”   “谢谢师伯。”秦海感激不尽,正要说话,一辆黑漆漆的汽车停靠在路口,那巴木一直防备着圣家人再做手脚,立刻屈身向前,那车门打开,露出一张纨绔子弟的脸,是方大维!   “兄弟,上车。”方大维还是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指着汽车后排说道:“我在这里转悠半天了,圣家的地盘也太大了,这么大的地方就建几栋别墅和花园,真特么浪费。”   突然在异国他乡见到这张熟悉的面孔,秦海还有几分感动,宋柏杨和圣家要斩断关系,现在出来再没有车子可以接送,这地方可不是外面的街道,出租车都没有一辆。   三个人原本是准备步行离开的,走到繁华些的街道再打车,方大维从天而降,这是给他们带福利来了,等到上车,秦海才问他车是哪来的,他几时到的。   方大维拍着自已的大腿说道:“我哪是受苦的人,在外边没有车开难受得很,我一到这里就租了一辆,怎么样,凯迪拉克,还凑合吧?”   “你住在哪?”秦海知道他是冲着燕振天来的,从通风报信到现在,方大维刚刚露面,他才不相信方大维是刚刚到达,这几天指不定在忙什么。   方大维开了手机导航,目标直指秦海他们居住的酒店,一路长驱到达酒店,时间已经不早,宋柏杨开了一间房入住,带着不多的行李。   老实说,看到那简单的行李时,巴木都替他感到心酸,入住那别墅八年,饱尝了辛酸,到头来却是如此结果,不过一想到他脱离了圣家,又替他庆幸。   虽然已迈入中年,时光仍在,余生又能作为宋柏杨来活,时间不早,大家都各自回到房间休息,赵凝雪在酒店一直焦灼地等着,秦海进来之时,她放在心脏上的手才落下。   把他上上下下扫过一遍,见他没有受伤,她眼眸里才显出几分温柔的光:“没事就好,圣家居然肯放你们出来。”   “哪有那么容易,我师伯今天是拼了命了。”秦海一屁股坐到沙发上,这么晚折腾了出来,人都掉了一层皮,他直摇头道:“那位四小姐就是山上下来的母老虎。”   听秦海一五一十地说完,赵凝雪颦眉道:“现在已经撕破了脸,我们还是快点离开这里为好,省得夜长梦多,集团的考察工作已经完成,采购清单已经交给总部,样品也取了。”   赵氏集团的工作已经到位,秦海要的是人,如今人也到位,还等什么? 第655章 土金均衡   秦海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窗户边上,神色肃穆,是啊,他想要的是师伯,如今已经脱身,圣明安也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他选择圣明安合作,无非是因为面相,他尚算可信之人。   如今没有追兵,没有暗算,没有撕毁协议,师伯虽然算是净身出户,但据他说个人财产还有一笔,并没有被圣家冻结,也不算净身出户了。   圣祖安忧心外来人来抢财产,暗算四女儿和女婿,让他们多年不成孕,反而算是好事,人若有了子女,牵绊便深,可是,为什么他心依旧沉重。   望着他的侧颜,赵凝雪略一沉吟:“是因为路总?”   是了,还有路颜媚,她是师伯的红颜知己,可惜两人相见恨晚,碍于身份只能做朋友,如今师伯下定决心要走,和路颜媚才真叫一个惨!   前面相逢恨晚,现在却是有缘无份,师伯好不容易得了自由身,却要离开小岛,回到家乡去,路家在小岛上也是仅次于圣家的名门望族,路颜媚更是重要的掌舵人,难哪。   宋柏杨这二十余年的生涯就没有一桩顺心的,全部是阴差阳错,秦海想想,心窝子都疼。   师伯晚上和那个姓卢的老头子打了一场,耗费了许多内劲,表面上看他是占了上风,成功地打破圣家人放出的最后一道防线,其实内伤颇重,需要好好地养一阵子才行。   师父说过,真正的行家外练皮,内练气,气呢,相当于人是一个容器,练出来的气是积蓄在里面的,放一点,少一点,跑了容易,养回来可就难喽。   时间不早,秦海说让师伯先休整休整,尔后商量怎么安排,夜已深,洗漱完毕的秦海躺在宽大的床铺上,枕着自已的双手,两眼看着天花板。   在预料到的时间里,手机响了起来,他原本就是合衣躺着,现在拿起手机,轻手轻脚地出门,走出酒店后上了一辆黑漆漆的汽车。   坐在车里的人正是摆脱了轮椅的圣明安,见到他,圣明安急切地说道:“让你猜中了,老爷子想斩草除根,一出恶气 ,让我暂时拦下,为免万一,你们早点离开。”   尼玛,那圣祖安真是穷凶极恶,想杀了师伯一了百了,还好事前和圣明安达成一致,务必要保师伯一条命,也不想想自已还能活几天。   “今天晚上真险哪,”秦海这时候才一阵后怕,又看到圣明安一脸期待的眼神,秦海笑着说道:“我们习武之人最讲究义气,说过的话不会不作数。”   “那你说我接手圣氏集团后将有一劫,我要怎么渡过去?”圣明安清楚秦海用这一条要挟他,就算宋柏杨可以平安离开圣家,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无话可说。   秦海晓得现在一天没有离开,一天算不得平安,把赌注押在圣明安这里就图他是新掌门人,还有老头子现在就是绷紧的弦,迟早要断!   “我师伯已经放手,股权已经交出,圣先生心里清楚得很,接下来会给你制造困难的只有两个人——圣家长子圣明轩,还有不甘心的四小姐,怕只怕他二人会联手,是不是?”   圣明安微微皱眉,秦海打着哈哈说道:“我选定圣先生便是认定你能成大事,人中饱满,性格稳,胆大心细,又能忍得一时之气,可惜,败笔将是夫妻关系。”   圣明安心里一抖,秦海继续说道:“口角之争看似无关紧要,但令得家宅难安,宅中气运下降,先搞定后院,才能助事情更进一步。”   “你知道我妻子是什么人?”   “不知。”   “那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和她争执颇多?”圣明安激动道:“你还知道些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我一直没有对外说过,老爷子不知道,明玉和阿杰也不可能知道。”   秦海淡然一笑:“这口舌本也是相,自然可以一见端倪,我们刚到岛上时参加宴会,远远地见过令夫人一眼,老实说,可惜了。”   “你说可惜,可惜我娶了她,还是可惜她嫁了我?”   “可惜了夫人只在家里相夫教子,人内有五脏,外有五官,五官者,眉,眼,耳,鼻,口。古代有眼为监察官,鼻为审辨官,耳为采听官,眉为保寿官,口为出纳官。”   “这口是重要的五官之一,可判吉凶,可判贫贵,甚至能瞧出健康与否,上次见到二夫人,其上下两唇为土金均衡者。”   “怎么说?”   “上唇为天,下唇为地,上唇属金,下唇属土,上下两唇均衡者,为土金均衡,其鼻且直,这样的面相是事业显达之辈,可惜了,本可以夫妻同心,其力断金。”   秦海直摇头道:“嫂夫人不止上下唇均衡,而且唇形小,红润,可见其聪慧,圣先生应该与夫人化干戈为玉帛,她不止是你的太太,孩子的母亲,将来必定是你的好助手。”   一番话令圣明安醍醐灌顶,身边就有能手可以助他一臂之力,反将力气花在吵架上令自已分心,他立马说道:“我回去后立刻和她和好,再商量怎么处理这些棘手事。”   “圣先生,我们还要在岛上再呆几天。”秦海说道:“剩下的这几天,还请您多多帮忙。”   “放心,没有你,我哪这么快接手公司,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一定让你们在岛上呆得安安生生,阿杰,不,他现在是宋柏杨了,我们毕竟曾经是一家人,保他安全离开。”   “等我离开小岛之时,再奉三个锦囊,我师父说过,天机不可泄露,只可说大,不可说小,往大了说那是含混,往小了说那是细则,是真泄天机,不可多说,但为了师伯,我拼了。”   秦海说完,双手一比划,把圣明安哄得眉开眼笑,原本就对他信服得不得了,现在更是奉他为神,秦海下车,目送车子离开,立马啐了一口道:“三个锦囊,我敢编,你也敢信。”   不过圣明安老婆的事他没扯谎,面相清清楚楚,放着那么能干的老婆在家里守空房,不让她出来当左右手,白瞎了。   秦海忽悠完了圣明安,一转身,气得骂出声来:“狗日的方大维,你特么想吓死我?” 第656章 老姜还是辣   方大维立马急了眼,给了他一脚:“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狗屁话都骂,老子哪天拔了你的牙,看你怎么威风,刚才又忽悠谁去了?”   “老子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你才来,现在想问什么,我就答什么?想得倒美,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这些天一点动静都没有,死哪去了。”   秦海敢押上全部身家,方大维肯定不是刚到,这几天指不定搞了大事情,这地方不大,都是被圣家邀请来的,燕振天和那个中年男人没了影子!   “你不说,老子就不说,你特么肯定不是一个人来的,燕振天在搞什么鬼,赶紧讲,不然我也不说,还是我给你通风报信的,没良心。”   方大维被戳中了弱点,无可奈何指着他的鼻子说道:“算你狠,走,弄点夜宵到我房间聊去,你家那口子没意见吧?”   秦海扯了个白眼,方大维这是眼红,他喜欢的海棠远在缅国,人一走,两人八字都没有一撇的事就更难了。   “海棠走了以后和你有联系吗?你小子是不是一腔热血喷到地上,还立马让清洁车给冲了,痕迹都没留一点,真特么悲哀啊,哈哈哈哈。”   秦海说得很大声,就像扔了一个炮仗在方大维的心里,轰地炸开!   方大维气得脸直抽抽,咬着牙忍下这口气,找了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买了些小吃啤酒,拎着进了自己房间,看他气乎乎的样子,秦海揽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急眼了?”   “哼,你说的是实情,我有什么可急的,言归正传,我和队员一起来的,燕振天已经离开小岛,我们的人跟过去了,我是唯一一个留下的,这次让我们发现一条大鱼。”   “燕振天身边的中年男人?”   “你怎么知道?”   “我刚和圣明安说到唇相,燕振天身边的男人唇相就不一般,老谋深算,比燕振天强,燕振天在江北吃了哑巴亏,虽然自已全身而退,但损失不小,他爹派高手照应他来了。”   “那家伙可不一般——前雇佣兵,还曾经为杀手集团卖过命,代号夜狼,人到中年转行成了军师,给燕家出谋划策,他用过的名字不计其数,假护照成山。”   “他现在叫什么名字?”   “最新护照上的名字叫郑军,我们已经查到了,他们过来先是和圣家接触,然后找了路家,重点是两家在外面投资的分公司,他们想入股——都是运输公司。”   秦海听师伯提过一嘴,小岛上的航空公司不多,私营的航空线都被路家和圣家拿下,至于海运公司,两家都有涉及,燕振天这是冲着海、空运输来的啊。   “特么的,这是想走货更顺利点,在江北吃过管控严格的亏,就想来小地方操作,以后货都转到这里来分销出去,入股是为了更好地管理,反正燕家不缺钱。”   秦海一点就通,他一细想,觉得不对,圣家现在更新换代,闹得不可开交,又有师伯要退出,哪有空闲理燕振天,也没听说一点风声。   “路家同意和燕振天合作了?”秦海一发问,方大维就两手往胸前一抱,一副你也有求我的时候,现出一抹轻视的笑容。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还卖关子?”   “你猜 ?”   “不猜,猜个屁,”秦海把啤酒罐子都快捏破了,方大维愣住了,这家伙怎么就不上套呢,他赶紧压着嗓子让秦海给个面子。   秦海无可奈何,有气无力地说道:“没有。”   “擦,瞎猜的?”   “我见过路颜媚,她谨小慎微,不像会仓促为利做决定的人。”秦海颇是自信道:“能和我师伯惺惺相惜的人肯定差不了,至于圣家,那就不好说了。”   尼玛,全中!方大维拿起酒和他碰,感慨道:“说中了,燕振天在路家那里吃了闭门羹,灰不溜秋地撤了,转头就接触圣明轩,可惜呀,现在圣家局势有变,在你小子的掺和下,圣家老二坐稳了董事长的位置,嘿嘿,人算不如天算,天算不如你秦海算。”   “算算算,算个屁,你真以为我的作用有多大,我只是推波助澜,我早看出来了,圣老头子根本看不上大儿子,他空有个长子的位置,真以为自家有皇位要继承,长子优先?”   擦,方大维立马洗耳恭听,秦海和他碰了一下,说道:“我虽然来了没有几天,但从师伯口中听到一些,又亲眼看到一些,猜了一个大概,从头到尾,圣祖安看中的就是老二。”   “你看,圣老头子首先要扼制住的就是我师伯,为啥?他有本事,有号召力,又是个外来人,外姓人,先把这个潜在的威胁排除在外,优先考虑自家人。”   “三女婿虽然在岛上有声势,但人家有自已的事业要搞定,肯定不会贪图圣家的产业,那就只剩下老大和老二了,我从师伯那了解过,老大年轻时是个情种,但又优柔寡断。”   “你见过哪个成大事的是犹豫不决,这么一类比下来,他最想选的是老二,圣明安很聪明,知道老大和老四都虎视眈眈,索性称病坐了轮椅,哼,其实啊,姜还是老的辣。”   不管是八年前暗埋棺材,不让师伯和四小姐有孩子,还是这次顺水推舟推老二上位,明面上看是他秦海推动了一切,其实默默随波逐流达到自已目的的圣祖安才是聪明人哪。   圣明安想和父亲相提并论,还得努力。   一番话把方大维听得彻底呆住了,就这大集团的争权夺利,都能脑补一出大戏,后背都冒冷汗了,是,圣祖安是聪明,但把这一切看透的秦海……恐怖。   “以后不惹你了,万一哪天把我弄死,我爹妈可能还要感谢你八辈祖宗,”方大维吊儿郎当地说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接下来,接下来跟着我师伯的节奏走,对了,你这几天在这个地方转了不少吧,我发现也有古董店,要是继续呆下去,我便去捡个漏,把来回开销给挣回来。” 第657章 撒手人寰   好久没赚大钱,手痒,心缺,方大维听了就来劲,让秦海要是出门捞钱,千万记得带上他,一同沾个光,再喝了一罐酒,秦海突然会意过来,方大维留下的原因了。   燕振天虽然暂时离开,那是因为路家碰了铁钉子,圣家剧变,不死心的他们肯定还会联络,方大维就是留下来的观察员。   方大维听说要捡漏,笑容便是满面:“你就再呆几天吧,你不是说师伯老人家刚和人过过招,有内伤,不休整就赶路,伤了他老人家怎么办?”   “你屁股一翘,老子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秦海的话糙理不糙,懒洋洋地说道:“再等几天,圣家的老爷子就挂了,我倒也想看看燕振天要搞什么把戏。”   那家伙不仅倒腾文物,还不止一次表露出对赵凝雪的兴趣,话里话外挑衅他,这口气是个爷们就咽不下去,于公于私,秦海都想治他。   方大维看他动了心,兴奋得不得了,巴结地拿出一个卤鸭翅,剥了包装塞到他手里,两眼灼灼有光:“秦小爷,接下来就请多多指教。”   “嘴巴抹了蜜一样,可惜遇到海棠还不是纸老虎一只。”秦海嘲讽道,狠狠地咬了一口肉,等吃饱喝足,他才悄摸摸地回到房间,推开门,立马吓了一大跳。   客厅黑漆漆的,赵凝雪端坐在沙发上,无声无息地双手抱在胸前,秦海原本不打算开灯,在不吵醒她的情况下进房间,这下好,有点被抓个现场的感觉。   “蹑手蹑脚,鬼鬼祟祟,姓秦的,你这是干什么好事去了,大半夜的不睡觉。”赵凝雪站起来,身上香风阵阵,她三下两除二地打开灯,灯光下她的面色肃穆,满是愠色。   糟了,这姑奶奶醒来不见他人,八成是误会了,秦海的身体一抖,脊梁骨都在颤。   “我先去见了圣明安,再和方大维在房间时聊天喝酒,不信你闻闻。”秦海张开双臂作势要抱,果然闻到他一身的酒气,赵凝雪嘴角翘起道:“圣明安是上了你的贼船了。”   看她没有真的生气,秦海又开心又失落,一般女人发现男人半夜跑得不见影,那不得一哭二闹三上吊,她倒好,这么淡定?   看着他皱起的眉头,赵凝雪懒洋洋地伸个懒腰:“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一早看看师伯要不要去医院。”   目送赵凝雪走进房间,秦海有一丝懊恼,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自已装什么柳下惠,非说不结婚绝对不碰她,这是有肉在嘴边上都不能吃啊,憋死他了。   她是老神在在,估计和他睡在同一张床上都不会担心,他就惨喽,借着酒劲,有些念头拼命地往上冒,肚脐下方微热,他赶紧倒抽了一口气,迅速进房间盘腿坐下,默念静心咒。   等心神稳定后,他倒头就睡,等到第二天睁开眼,发现太阳都晃眼了,想到宋柏杨,他赶紧起床去找他,宋柏杨虽然和卢老头子一番较量受了不小的内伤,但不影响行动。   只是宋柏杨面容偏蜡黄,醒了以后早饭不吃,就在那里练八段锦,秦海进来的时候,他收了手势,正要说话,楼下一阵臊动,两人到窗边一看,酒店外的人好像遇到兴奋事了。   原本分散着站开,现在笼到一块,看着手机里的信息,两人正纳闷发生什么事,秦海的手机响了,等打完这个电话,他对宋柏杨说道:“师伯,圣老爷子走了。”   “你不是说他阳寿还有几天吗?”宋柏杨诧异道:“这怎么说走就走了?”   秦海接的是圣明安的电话,就在今天早上,和宋柏杨一刀两断的圣明玉跑去找父亲,一哭二闹,一是不满意父亲没帮到位,仅仅派了一个老卢去拦着,意思了一下而已。   二是怨父亲偏向圣明安,没把其余子女放在眼里,反正冲撞的话说了不少,把圣明安气得当场吐血进了医院,就在刚才,撒手人寰!   这真是命数不止靠天,还要靠人,原本还有几天的活头,被圣明玉硬生生地给掐了。   “师伯,您这些年不容易呢。”秦海满是同情地拍着宋柏杨的肩膀,他现在已经和圣家断了联系,老爷子这一走,也和他没有关系,总不好再回去送葬吧?   要是回去送葬,圣明玉指不定就误解他的意思,再度缠上来,这不早上还是不死心嘛。   宋柏杨之前为了当年的救命之恩步履艰难,现在也想通了,既然断,那便断得干净利落,现在绝不能有一丢丢的心软!   听到师伯这么说,秦海就放心了,提议师伯先去找个中药馆买点补气的药材,可惜不是在江北,不然罗大有那里什么宝贝药材没有。   “这里有一间慈云阁,老板就是江北人,里面有不少好药,慈云阁后边就是有名的侨街,里面有旧物店、古董店,买完药可以去看看。”   宋柏杨说虽然断了关系,但他要是马上离开,显得不尽人情,等到曾经的岳父下葬后再走吧,这几天权当休整身体,圣祖安这一死,相信无人会针对他们,除了圣明玉。   秦海正想劝服多留几天,这下好,正中他的下怀,立马就带师伯去吃早餐,完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去逛街。   巴木听说过几天才走,又是一阵叹气,赵明瑞吐槽道:“你这人真怪,跑这里就当度假,吹着海风,住着酒店,吃着美食,又不让你花钱,多舒服的事。”   “外面的景再好,也不是自已国家的,外面的东西再好吃,咱们这几天吃的不还是故乡的食物,别的顶多尝尝鲜,吃来吃去还是好自已家的那一口。”   巴木说得振振有词,赵明瑞都没法回话了,叶小秋暗自叫好,就是这个理,老话说月是家乡明,家里的东西才是好的。   秦海没理会他们的说话,急着坐上方大维租来的车,去了宋柏杨所说的药铺子,进去一说用意,那老板二话不说抓了数十种药出来任他们选。 第658章 垫桌子的石头   秦海扫了一眼,只要了其中三种,价格不算贵,但药贵在对症,老板直说他行家,秦海请他们把药煎了,封成一餐一帖的那种,方便宋柏杨服用。   等付完钱,一行人就往后面的街道走,秦海曾经在缅国见过类似的街,那回遇到了旧货店老板,从此将莫大师拉下马,如今又是类似的侨街,类似的商铺一间挨着一间。   相较于缅国,这条街道要工整洁净许多,听到秦海提到缅国的事,方大维难免想起那个泼辣直爽的海棠,心底阵阵失落。   秦海一行人就这么在街里晃悠,一路上看着 ,终于走进一间店里,等看到一块不起眼的石头时停下脚步,那石头表面污浊不堪,被当成一般物件随意地卡在短了一截的桌脚下。   这真是大炮当鸟枪使,浪费!   他赶紧走进店里,这间铺子里摆的都是老物品,上个世纪的老怀表最多,摆满了整个柜台,叶小秋好奇地凑过去,指着其中一块怀表说道:“以前的东西做得也很漂亮嘛。”   “大惊小怪,以前的工艺以手工为主,雕刻出来的花纹都不一般,当然漂亮了。”赵明瑞可算有了优越感。   说话的空当,秦海已经和老板搭上了话,老板听到他的口音有些惊讶,一问地方,巧了,老板就是岳南山脚下的县城里人,十年前来到小岛做生意,一直呆到现在。   听到岳南山,老板激动得唾沫横飞,说是在小岛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真正的老乡,直拍着秦海的肩膀道:“你今天要买什么,我全部七折!”   秦海手指一戳,指着垫桌脚的石头说道:“我要那块石头。”   什么?那玩意?老板抬头望了他一眼,这简直是奇了,进他店里的都是冲着老怀表来的,第一次有人要这块垫桌脚的石头!   看这小伙子的脸色不像开玩笑,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身后簇拥着不少人,老板犹豫了一下:“你要是真要那块石头,就随便给一点吧,五十块。”   老板说的五十块是指当地的货币,折合下来其实才两百五十,赵明瑞立马叫了起来:“疯了吧,两百多块买一块破石头?”   不止赵明瑞这样,就连店里的几名闲逛的游客也是笑起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小伙子,这样的石头大把,到处都能捡到,你花钱买是不是太夸张了?”一位中年男游客看着也是同胞,小心提醒道:“虽然钱不多,何必?”   “是啊,要买纪念品可以去正儿八经的特产店购买,何必在这种地方花这种冤枉钱呢,进店的人都是冲着怀表来的,你看看怀表。”   有热心肠的,有关切的,自然也有怂恿的,这不,一个三十来岁年轻点的男人就打趣道:“钱花到哪里不是花,不就是一块石头嘛,有钱的傻子处处有。”   赵凝雪微微颦眉,脸上是淡淡的笑:“有钱的傻子的确处处有,但舌头长的男人却不多见,是不是,小秋?”   “可不是嘛,都说女人的嘴碎,这男人的嘴碎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舌头根子也长,真想扯出来看看有几米。”叶小秋嘴上的功夫不容小觑,和赵凝雪一唱一和,便把那男人羞得脸发红,半天说不出一个字,默默地退到后面去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全是对秦海此举的不认同,有些关切底下也是嘲讽,这不就是有钱没处花么,买点吃的还能一饱口腹之欲,买块丑陋至极的石头,也拿回去垫桌子?   要不是赵凝雪知道秦海的本事,也会打一个大大的问号,现在却是深信不疑,笑着说道:“就当我们过旅行的纪念品,就算是石头,也是这风水宝地的石头,值了。”   赵明瑞瞠目结舌,还没有结婚呢,这两人已经夫唱妇随,冷冰冰地说道:“反正是花你们自已的钱,随便,爱买什么买什么。”   叶小秋立马笑道:“赵经理,你说的话千千万,就数这句最有道理,最中听了。”   “去去去,就你多话。”赵明瑞早知道叶小秋是赵凝雪的死忠粉,视他为眼中钉,嫌弃地直摆手,叶小秋翻个白眼,转身就看到老板拿了一本书,把垫桌脚的石头换了出来。   秦海拿到那块石头,付了钱,冲那老板拱了拱手,心满意足地出去了,一群游客面面相觑,心想是碰到傻子了,这样的石头,海边不是大把?   走出店外,看到临街的公用水龙头,秦海走过去,顺手弯腰拔起一把草,在赵明瑞等人不解的眼神里迅速擦着石头的表面,伴随着嘶嘶声,那石头的真容终于显露出来。   看到那石头的红,赵凝雪的双眼瞪大:“血丝玛瑙!”   等再看一眼,她的嗓音变得沙哑,纠正了刚才的说法:“蚕丝血丝玛瑙!”   这石头如其名,血丝代表着它的颜色,而蚕丝代表了它的纹路,这两样放在一起便是极品玛瑙,就在去年的一场拍卖会上,这样的蚕丝血丝玛瑙,拍出了七百万的天价!   这石头刚才脏污不已,外面有厚厚的垢,秦海居然能透过现象看到本质,两百多元收了这块极品玛瑙,真是绝了!   刚才还在吐槽的赵明瑞现在哑巴了,叶小秋他们则是心潮澎湃,这就是一惊天大漏啊。   宋柏杨听秦海简要提过他现在的生活,开着古董行,做着买卖,捡着漏,现在一出手,他就知道这侄子的本事了,惊叹得直摇头:“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师伯,等您回了江北,慢慢了解我吧。”秦海拿出纸巾把这块玛瑙擦干净,扔进破旧的背包里,满意地笑道:“这次人财兼得,不枉此行了。”   宋柏杨现在只有惊叹的份,赵明瑞只有羡慕嫉妒恨,方大维早就习惯被这家伙生虐,麻木得很,只是嘀咕说好的一起发财,他自己又独占了一份。   “秦小爷,接下来有什么好货指点一下呗。”方大维涎着脸说道:“让我也跟着发发财。” 第659章 送葬   赵明瑞听到这话,只觉得自已迟钝,怎么就没想到巴结秦海一起发财,还是方大维的脑瓜子聪明,不过,想到以前自已羞辱秦海吃软饭,没本事,现在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他赵明瑞也是要脸面的人,迟疑了好一会,嘴巴一开一张也没讲出口,这么打脸的事,他的自尊心不允许他干,可看着方大维和秦海热络,心里也像蚂蚁爬,难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以前死命揪着秦海不放,现在后悔了吧?”叶小秋幸灾乐祸地说道:“不要瞧不起当初不如你的人,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让你高攀不起!”   “就你长了一张嘴,”赵明瑞气呼呼地说道:“要不是凝雪罩着你,我早把你的嘴撕了。”   叶小秋知道他不敢,没这个胆子,更是得瑟地往前走,把赵明瑞狠狠地挤到一边,就在此时,身后响起一阵紧迫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阵比一阵紧迫,秦海警觉地转身,却被宋柏杨迅速拦在身后,师伯就是师伯,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看着前方突然出现的卫兵!   小岛上的人无不知道精鹰队的装束,他们一出现,所有人自动避让,在人流涌动的街道中给他们留下一条通道,转瞬间,那十余人的小分队已经杀到他们跟前。   那卫天奇亲自带兵杀过来,气势腾腾,双目更是精光毕露,面色凝重无比!   秦海一楞,这是又要出妖娥子了。   宋柏杨拦在他们身前,望着眼前的卫天奇,圣祖安去世,身为三女婿,他现在应该在圣家参与后事的准备,却带着精鹰队成员赶来这里,难道?   “杰哥,不,宋先生。”卫天奇及时改了称呼,心中微酸,曾经最熟悉的连襟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不要误会,我们过来是为了请秦先生的。”   这口吻不像兴师问罪,宋柏杨才松了口气:“听闻早上圣董事长去世,深感悲痛,但秦海与此事无关,你们现在来找他,为什么?”   “秦先生精通堪舆风水,岳父大人去世,我们也想替他找一个风水宝地下葬,整个小岛,哪有像样的先生,所以心急赶过来,我们是从酒店一路追踪过来的。”   尼玛的,这请人搞出了拘人的气势,怪吓人的,这一番话听得四周的人群心潮澎湃,能亲眼见到精鹰队的风采是其一,二是能亲耳听到圣祖安的身后事安排,更是兴奋人心。   可是,赵凝雪不安地望着秦海,此时非彼昔,圣明玉和他们公开撕破脸,最后的体面都没要,秦海也是参与者之一,圣明玉办不到爱屋及乌,却能恨屋及乌,他现在去,能行?   “这件事情,请容我们商量商量,天奇,你应该知道,明玉和我已经决裂,圣家的股权我一分没留,全部交还给了圣家,可她依旧不能释怀,秦海帮我脱离圣家,她对秦海可能会不利,秦海是我师弟的亲生儿子,我师弟如今生死未卜,我不能让他的血脉因我有任何意外!”   宋柏杨一番话掷地有声,卫天奇依旧对这位大哥肃然起敬,憋红了脸说道:“大哥,我和你多年的交情,我是什么人你清楚得很,你以为我带这么多人是为什么?”   带这么多人并不是要震慑他们,就是为了保护好秦海,不让他受半点伤害,就算是圣明玉,他的小姨子,也不能动秦海半分皮毛!   这番话让宋柏杨终于落了心,他转头看着秦海:“侄子,我听你的。”   “我去,但我有个条件——我师伯必须和我一起去,方大维,巴木,剩下的人就交给你们俩了。”秦海短暂地和赵凝雪交换了眼神,瞬间达成默契。   如今做主的是圣明安,他俩本来就合作一把打下基础,现在做主来请他,圣明安肯定也有参与,不能打了他的脸,一为可以平安离开小岛,二为了狙击燕振天,不让他得逞!   想借这边的水路和航空线为虎作伥,他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拦下来,不为别的,想想那些在追回国宝的路上呕心沥血,甚至丢了性命的前辈们,他也要拼一拼。   “你让大哥和你一起回圣家,你知不知道现在明玉恨死了你们,难保不会出什么招。”卫天奇听到身后的嘀咕声,皱紧了眉头,这小伙子的路数实在让人看不懂!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把我和师伯摘出来,其余人也更安全。”秦海自信满满地说道:“刚才卫队长说了吧,出动精鹰队也要保障我的安全,现在多了一个人,就没法保障了?”   打蛇要打七寸,激将法也要激到要点上,卫天奇明显被戳中了痛处,他精鹰队是全小岛最精锐的队伍,难道也要怕他的小姨子?这可说不过去!   “好,一起回也好,大哥毕竟做了圣家十年的女婿,送一程也应该,那就请吧!”卫天奇一摆手,啪!卫兵们自动列为两队,在他们的注意中,两人安定地走向巷外的汽车。   看秦海头也不回一下,巴木急了眼,叶小秋更是着急,拉着赵凝雪的袖子说道:“赵总,这可怎么办,这不是羊入虎口吗?好不容易出来的。”   “不管在哪里,死者为大,何况这里与我们的风俗类似,谁敢在圣董事长的葬礼上闹事,圣明玉她再糊涂也要想清楚,何况你也听到了,卫天奇会护着他们,与其让师伯在外面,不如回到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连赵凝雪也是这么说,叶小秋便也无话,那赵明瑞今天一反常态,非但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替秦海捏了一把汗,他自已都吐槽起来,自已是被虐出毛病来了,还关心他?   他赶紧用力地摇摇头,见鬼喽,管他的去,反正他们置身事外,可一想到秦海临走前还交代巴木和方大维保护他们,心里又不是滋味。   巴木还能指望,但方大维?赵明瑞斜眼看了他一眼,心底满是不屑,就这家伙?他在外的名声也不比自己好吧,还指望他,呸! 第660章 独缺五谷灰   方大维感觉到这道异样的目光,转头就瞟了赵明瑞一眼,打着哈哈道:“赵大少爷有什么指教,我瞧你瞅我半天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和你有什么话说,现在就剩我们几个,怎么着,继续转啊还是去找地方吃饭看景?”赵明瑞嘀咕道:“行家都跑了,还看个屁呀。”   这话糙,但事是这么个事,就他们几个看,突然就没劲了,巴木担忧秦海,更没有玩的心思,赵凝雪一看这阵势,就替大家作主了,先在这里逛一圈,再回酒店等消息。   方大维就顺势将胳膊压在赵明瑞的肩膀上,笑嘻嘻地说道:“赵大少,咱们也算神交已久,吃喝玩乐上面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一会回酒店切磋切磋?”   赵明瑞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省城方家的独生子,哼,两人半斤八两吧,等他瞧见叶小秋嘴角的冷笑,心里像扎了刺,一个小助理,又在那里得瑟了。   赵凝雪他们安排好后续时,秦海和宋柏杨、卫天奇坐在加了厚厚的防弹钢的车里,这车子的厚重比起之前的加长林肯来更甚。   看到卫天奇手腕上的手表,秦海认得,这是军工手表中的最新款,之前就听方大维说过,真要实战的时候,是能派上大用处的,他们的装备确是精良。   刚才上车的时候秦海扫了一眼,卫天奇带来的人,人手一块这样的手表,看来他对手下人很大方,坐在车里,只有司机一个不相干的人,初开始车里有些沉默。   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卫天奇作为三房女婿并没有受到影响,他还是打破了沉寂:“大哥,我其实是为你感到高兴的,这些年,你辛苦了。”   同为男人,看到宋柏杨在圣家的伏低做人,还要忍受圣明玉的独占欲,看着心里很难受,也替他觉得憋屈,但那毕竟是明慧的亲妹妹,亲小姨子,他不好明面上说些什么。   “天奇,这些年如果没有你的支持,我很难走到现在,我们虽不再是连襟,依旧是兄弟,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会铭记这份情谊。”   “彼此,彼此。”卫天奇用寥寥数字表达了自已的感受:“明玉太任性,岳父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被她这一闹,直接就……唉,事已至此,大家晓得不能责怪她,都没说什么。”   “或许大家觉得这结果也不错,原本就是回光返照之相,撑不过七天,略微提前而已。”秦海说道:“现在圣家大局已定,他老人家走得也能安息。”   宋柏杨倒抽了一口气,这小子真是敢说,秦海做个鬼脸道:“这番话仅在这里讲讲而已,一会儿进了圣家,我是半个字都不敢乱说的,师伯放心。”   卫天奇好奇地看着秦海,就是这个小伙子带了一个人闯进圣明玉的别墅,愣是把宋柏杨从圣明玉的眼皮子底下带走,如此年轻,气魄不小。   “秦老板上回只是目测就看出我妻子有孕,真是神人。”卫天奇忍不住说道:“能不能请教是如何办到的?”   “好说,其实是中医的那一套望、闻、问、切罢了。”秦海说道:“中医博大精深,有许多点与相面异曲同工之妙,我从小跟着师父学习,粗略精通一点医术。”   这比起他平时的说法来已经很谦虚了,宋柏杨自然是知道那位道长的,本来是搬山道人,后来被老严说入他们一起,当年的那个糙汉子能把秦海一手带大,也是绝了。   现在看来,他不仅将秦海带得身强体壮,还教了他一身的本事,现在全派上用场了,宋柏想着到时候回去,一定要登山门好好感谢道长。   带着满心的心事,车子缓缓驶进了圣家别墅,再次回到这里,宋柏杨抬头,看着这片熟悉的绿色草坪,看着那远处的高尔夫球场,还有攀岩场,往昔生活又回想在脑海里。   他曾经低头带着忐忑的心情走过这里,第一次见到圣祖安,又在众多圣家人的面前局促不安,对身份的未知,对未来的迷茫,这一切都发生在这里。   时光纵逝,一转便是二十余年,一想到这二十余年的生活,宋柏杨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雾气,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卫队长,请问灵堂设在何处?”进来半天了,都没看到灵堂的位置,秦海就吐槽了几句,这么大的门户,灵堂该怎么设计都不知道吗?   车子又往前开了约五分钟,毕竟圣家太大了,终于在圣祖安的主别墅附近停下,看到车辆,那些圣家的护卫们都自觉地让开,精鹰队的车还是认识的。   秦海领教了卫天奇的排面,跟在他后面果然有安全感,一下车,就看到了灵堂,还有放在灵堂里的棺材,在国内,灵堂放在哪里要看亡人是在哪里咽的气。   如果是在家以外的地方咽下最后那口气,灵堂要摆在屋外,要是在家里故去,灵堂才可以设计在家里的庭院中,听闻圣祖安是在家里咽的气,这位置还说得过去,算是在庭院里。   灵堂就在主别墅的花园里,看到门口的旗和天灯,秦海觉得他们办得不错,那旗用黄、白、绿三种颜色的纸剪成,还是传统的斜角开口,上面写着驾鹤西去的字样。   两盏长明灯点在灵堂门口的左右,有灯罩,不见风,倒不用担心灭掉,与老家相比,这里还是少了一样东西——五谷灰。   按在岳南山上的传统,灵堂里要散上五谷灰,何为五谷?北方五谷为麻、黍、稷、麦、菽,南方五谷为稻、黍、稷、麦、菽。   除了这个外,别的地方倒布置得没大毛病,只是,他们一进来,就感觉到无数道灼人的眼神,尤其是宋柏杨,更是接受了无情的眼神洗礼!   圣家所有二代、三代都穿着孝衣,看着进来的人,圣明玉也在其中,她抬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宋柏杨,面容讶异之时,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愤懑,因爱成恨,便是如此了。 第661章 姓似飞禽   卫天奇看到这一幕,连忙说道:“秦老板要来,大哥也想送岳父一程,自然不是以女婿的身份,前尘往事在今天不值得一提,安生地送走岳父要紧。”   圣明轩丢了董事长的位置,事后听到些风声,晓得这事和秦海脱不了干系,他和他的夫人、子女眼神自然不善,至于圣明慧,则一直保持中立,从她嫁给卫天奇的那天起,她就被汰出局,她有自知之明,所以相夫教子,自得其乐,好过明玉不少。   她是真爱卫天奇,虽然父亲牵线卫天奇,图的就是精鹰队的强悍实力,就是为圣家添砖加瓦,但老天爷庇护,她和卫天奇一见钟情,从此恩爱有加。   身边的孩童看到秦海,兴奋拉着妈妈的衣袖:“妈妈,是那个厉害的秦海哥哥和四姨父,他们又来了,还和爸爸在一起呢。”   圣明慧拍拍儿子的头,轻声说道:“今天是你外公的丧事,不能大吵大闹,也不能流露出高兴的神色,否则,长辈们会责怪你的。”   圣家人多,虽然说孩子小,但要被其他人抓住把柄,虽然没有实际伤害,口舌之伤也会维持一阵子,她实在不舍得小小的俊杰就感受家族亲情的淡漠。   她如今怀着二胎,眼见得圣家更朝换代,心里并没有多大的起伏,父亲在清醒的时候安排好了遗产,她也分得一份,不论多少,都是父亲宠爱,知足。   气氛现在变得尴尬,早有家族成员窃窃私语:“这不是圣杰吗?他不是说和圣家一刀两断,和明玉的夫妻情份也断了,怎么还有脸过来?”   “这家伙反手暗算了我们爸,把股权全部出让给二叔,让二叔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哼,我们不欢迎他,二叔可是高兴得很,你看,二叔脸上都笑出花了。”   “我们可是长房长子,结果就落到现在的田地,真是咱们的好四姨父,不对,他已经和咱们没有半毛钱关系了,用不着和他客气!”   圣明玉听着众人的议论,心肝如针在刺,隐隐地痛,气死父亲的罪过是逃不掉了,她现在是千夫所指,她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   “在下不是圣杰,而是宋柏杨,今天和侄儿秦海一起过来,一是陪同他替老人家挑个好墓穴,二是念在往昔在圣家的时光,送圣董事长一程,各位勿需多想!”   宋柏杨一番话是打消了所有人的猜想,他走便是走了,好马不吃回头草,好不容易挣脱的束缚,难道自已作贱再跳回去,绝不可能!   “两位是我请回来的,辛苦了,天奇。”圣明安适时站出来,他现在春风得意,成了最大的赢家,见面便是抱起拳头:“秦老板,柏杨,天奇已经和你们说了,父亲今早突然去世,棺材倒是早早备好的,但下葬地其实一直未定,原本约的行家也没有来,辛苦秦老板。”   说到棺材,秦海就不得不说道说道了,圣祖安知道自已重病,所以提前备好棺材,这棺材不是空运过来,就是在小岛上定制而成,还是由懂得柳州棺工艺的工匠制成。   老爷子现在躺在一幅油杉木制成的棺材里,油杉木无百年难成材,这种木材看着还是稳重,适合圣祖安这种层次的人。   怪了,这老头活着的时候恨不得掌控一切,死后,也就躺在这么一幅木头里面,仔细想想,其实挺没劲的,生前拼命打拼,死前拼命安顿后代,死后……不就是一具骸骨?   宋柏杨看着棺材则有自已的一番体会,人死如灯灭,以前再怎么厉害,一咽气全白搭。   圣祖安只吊着最后一口气,还想替自己的子女谋取最后的福利,不惜想对他下手,要不是秦海事前与圣明发早早达成协议,给他吹了耳边风,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自己和这位老爷子较了二十多年的劲,如今一个躺在棺材里,一个守在棺材外,可叹!   至于已经发生的事,对活着的人来说肯定不能一笔勾销,他境界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办不到云淡风轻,他便对着棺材一鞠躬,又上了一柱香,作罢。   秦海倒没有着急,先左右环顾了一下棺材,又拿出罗盘摆弄了一番,看他走来绕去,卫俊杰兴奋地说道:“妈妈,秦海哥哥又把他的宝贝拿出来了。”   圣明慧轻轻拍着儿子的肩膀,微微往下按,卫俊杰这回机敏,赶紧闭上嘴巴不说话,卫天奇看着儿子懂事,也欣慰得很。   “秦老板,你一直盯着这幅棺材,是不是哪里不对劲?”圣明安敏锐地说道:“这棺材是家父还在生的时候亲自指定的。”   “棺材是好棺,上等的柳州棺,手艺也了得,问题是你们根本不知道棺材应该怎么摆。”   秦海冷冰冰地说道:“头尾颠倒,倒过来。”   他顿了顿,突然凑到圣明安耳边说道:“先人棺材摆反,圣先生最近要当心,警惕西边过来的人,要是提出来与你合作,最好敬而远之,于你不利。”   秦海是故意做文章,那西边过来想要合作的便是燕振天,他要给圣明安敲上一记警钟,后续有没有用不知道,反正话摆在这里,他爱信不信。   “秦老板的话我听得一知半解,不知道有没有更明确的提示?”圣明安不疑有它,他一路顺利登上现在的位置,秦海功劳甚大,他恨不得把秦海供在家里。   秦海拿出龟骨,一番装腔作势后说道:“那人姓氏与飞禽有关,圣先生多加小心。”   他是胡扯,但与飞禽有关的提醒很贴切,燕不就是飞禽?   他这一指点,圣明安赶紧叫人来把棺材调转过来,秦海这才走过去上香鞠躬悼念,完毕后恭敬地站在边上,突然感觉到身后有道灼人的目光,不用看也知道是圣明玉。   她现在把他们恨到了骨子里,可惜呀,圣祖安是被她气得提前上了西天,她现在底气不足,今天这场合是不敢再作妖了,再气,也只能在后背亮亮凶狠的眼神。 第662章 针刺穴   “二伯,你把秦海哥哥叫过来,是为了他包里的那些宝贝吗?我能和你们一起吗?”卫俊杰在母亲怀里打着转儿,小小的他根本不想呆在这种凝重的场合,恨不得出去飞。   秦海喜欢这个机灵的孩子,微微点头,卫天奇便冲儿子招招手,卫俊杰飞奔而来,跳进父亲的怀里,兴奋得很,圣明慧无奈,他就是这么宠儿子。   “大家稍安勿躁,我请秦老板算下宜安葬的日子,当务之急是找个好风水的地方,我先陪同他出去,大哥,灵堂这边劳烦你照看。”   圣明轩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你们放心去吧。”   说是要择风水宝地,其实给的范围有限,居然就是在这片别墅的后山里找,区域虽然大,但大不过整个小岛,秦海坐在去的车上时才知道这一点,忍不住骂了声娘。   古代皇帝找风水宝地要提前十年甚至几十年,要用上当时最好堪舆大师,他们倒好,时间短,范围小,唉,秦海摸了摸头,难为人了。   既来之,则安之,秦海提议坐在车上先绕小岛一圈,最终看到一个小山包藏在山林之中,并不起眼,但顺着这个山包看过去,秦海终于如释重负, 这个地方还算凑合!   那山包恰好在东方,太阳升起之时,恰好照在这一方位置,而这地方的西面恰是海风涌来的方向,生气奔腾着流过去,也算是符合标准的宜葬之地了。   他把这其中的缘由告诉圣明安和卫天奇,两人大喜,赶紧驱车赶过去。   等到了地方,秦海又看了土色与湿度,终于敲下一处地方,圣明安说他们这边规矩,棺木在家最多停留一个晚上,秦海一掐算,明天清晨便是入葬的吉时。   这入葬的事宜快不宜晚,早点了事离开这里为妙,秦海把看上的地方用石灰粉圈起来,这才折回去,走上车的时候,他故意落在后面,和师伯并肩。   “师伯,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想办的事?”   “我想和她告别,你呢?”   “我这边还有事要观察一下,等老头子下葬,您和凝雪他们先撤,省得夜长梦多。”秦海今天心里一直打着小鼓,总觉得心里忐忑不安。   “那不行,要走一起走,把你单独留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宋柏杨说道:“你是师弟的独生子,是宫家的血脉,你为了帮我已经得罪人,再留下去也有危险。”   “您要是没和姓卢的老头子打那一场,还能给我帮帮忙,现在您自身难保,”秦海硬着头皮说了狠话:“现在您这状态只能拖我后腿,我还有正事要办,和严叔有关。”   他把老严搬出来,宋柏杨心领神会,便是点头:“我听你的。”   他无从知道秦海刚才坐在车里在小岛上转悠的时候突然心乱如麻,太阳穴更隐隐作痛,好像针刺入太阳穴,从小到大,秦海总共发生过两次这样的感觉。   第一次便是差点冻死在深山老林,是罗大有救了他,他在鬼门关里打了个转,第二次便是在十八岁那年,他和赵雷偷了他亲老子的车出来开,差点掉进山崖里。   这两次他都差点没命,现在又有这种感觉,不用掐算也晓得不妙,师父说过,他们修行得当,就能感知安危。   “秦海哥哥,你快过来。”车上的小俊杰欢快地冲他们招招手,小脸蛋满是兴奋的光,他还是第一次跟着大人做这种神秘的事情。   虽然他不懂为什么要专门挑个地方让外公下葬,还一定要指定固有的时间,那卫天奇长叹一声,摸着儿子的头说道:“俊杰,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外公去世,你不能表现得这么开心,长辈们会觉得你不孝顺。”   “可是外公从来没有带过我,也很少抱我,他死了,我真的没有那么难过。你们不是也说不能骗人吗?为什么让我装出很伤心的样子?”   童言无忌却真实,大人世故的道理他哪里懂,秦海打着哈哈道:“小家伙,哥哥小的时候在山上长大,村里有人办丧事,哥哥年纪小,不懂事,跑过去蹭吃蹭喝不说,还在席上大声说笑,惹得东家不快,等回了道观,就被师父打了一顿。”   “你师父为什么打你?又不是你家死了人,为什么一定要表示难过,不能大声说笑?”   “莫知他人苦,莫笑他人苦,这是礼仪,是我该挨打,今天也是一样,你可以没有悲痛,但要保持礼仪,沉默的礼仪。”秦海摸着他的头,宠溺道:“你有位好父亲。”   卫天奇虽然掌管着精鹰队,在外雷厉风行,对孩子却是细心有耐心,没有把外面的脾气带回家,这是他的家人之幸。   “我懂了,一会我就保持沉默的礼仪,不给爸爸妈妈添麻烦。”卫俊杰朗声说道:“秦海哥哥,你真有意思,我舍不得你走。”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等你有机会去江北,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说到做到?”   秦海索性伸手和他拉钩,大拇指一碰就盖章,被当成大人对待,卫俊杰开心得很,卫天奇也是高兴,只等回去灵堂,秦海和宋柏杨寸步不离,那卫天奇始终呆在他们左右。   看到他,就仿佛看到了为国宝奔波的方大维他们,骨子里都是一身铮铮铁骨,圣明玉大受打击,不敢作妖,两人安静地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是出殡日。   小岛地少,如今盛行的是火葬,但圣家不一样,依旧主持着土葬,算是特权之一,送葬的队伍不出圣家,仅在别墅区里举行,一路上抬棺都没有问题。   等到棺材入土时,秦海才派上用处,他指点得当,葬礼安然进行,大功告成,秦海看看时间,临近中午,圣家还有一场送别宴会,感谢出席葬礼的宾客。   “圣先生,我们有急事需要马上离开。”秦海迅速去找圣明安,圣明安作为主家一番挽留也没用,就叫来卫天奇送两人出去。 第663章 不一样   坐在卫天奇的防弹车里,秦海松了口气,弯腰低头扯开领口,好好地松了口气,等到了酒店,秦海请卫天奇暂时等待,不出半小时,便退房,所有人坐上车,出发去机场。   除了方大维外,所有人都是如此,连巴木也不准留,秦海的安排又急又快,赵凝雪也不问理由,催着他们走,必然有要走的原因。   卫天奇也是傻眼,但对他有求必应,亲自将赵凝雪一行人送到机场,送走他们,方大维才跑出来,像看鬼一样看着他:“姓秦的,你在圣家帮忙办葬礼,怎么就像后脑勺长千里眼。”   秦海的脸色一沉,说道:“老子太阳穴像扎了针,这可不妙,管它三七二十一,先把他们送走再说,走得一个是一个。”   “你就不管老子了?”方大维来气了,拍着胸口说道:“我这也是一条人命啊。”   “你?你职责大过天,军令大于天,你能走?”秦海狠狠地啐了一口:“我要不是看在严叔的面子上,也准备拍拍屁股走人。”   “少来,你是看在燕振天的面子上才没走的,如你所愿,燕振天和郑军又回来了。”方大维使了个眼色,两人上楼,刚进房间,方大维取出一把枪给他,还有一盒子弹。   上来就拿枪,事情不妙了,有过开枪的经历,秦海对这玩意熟得多,看他轻车熟路地打开保险检,开弹匣,方大维面露惊叹:“你开过枪?”   “不久前。”秦海把自己误打误撞开枪的事讲了,不仅开了,还见了血,要了人命。   方大维直叹气,这就是麻烦事,他要是在江北开枪杀人,早就进牢房里了,但在这小岛上,可就没个数了,真被人杀了就是冤死!   秦海又在方大维的指点下练习了开枪的手势,怎么样才能更好地打中目标,练了足足半人小时才肯把枪收起来,笑得方大维说他惜命。   他没有反驳,沉着地说道:“刚刚找到师伯,我不想把命丢在异国他乡,老子要留着命继续找我亲生父亲,找不到他,我死不瞑目。”   “呸呸呸,给老子说点吉利的。”方大维气呼呼地将一个无线耳机扔给秦海:“我的队友已经把追踪窃听器放进燕振天那边,他们住在隔壁的半岛酒店,   今天葬礼结束后,他们去了圣家,说是要吊唁圣董事长,秦海一听就冷笑连连,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吊唁个屁!   耳机里突然传来一阵嘶嘶声,立马有了声音,听上去是燕振天和那个叫郑军的男人回到了酒店,秦海听到了很清晰的关门声。   此时,半岛酒店里,燕振天一进房间便扯开领带,为了吊唁,穿得一身漆黑去上了香,见到了圣家的新董事长圣明安。   “干!”燕振天现在一肚子的不痛快:“路家那个老娘们一口回绝我们就算了,这个新上来的圣明安也不答应,我们拿着大把的钞票花不出去,真他妈憋屈。”   那郑军皱起眉头,百思不得其解道:“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燕振天气呼呼地说道:“不都是吃了闭门羹吗?”   “我们在路家还提交了项目合作书,详细阐述了我们的合作意向,路家是经过一天的考虑后才拒绝了我们,可刚才,我们在圣家,甚至连要做什么都没说就被一口回绝。”   燕振天一怔,点头附和道:“还真是这样,我们仅仅自报门户,那圣明安就一脸的嫌弃!”   那边厢秦海听得笑出好几颗白生生的大牙,圣明安不负所托,记得他的叮嘱,小心与飞禽有关的人,燕振天一报姓氏,听到燕字,圣明安下意识地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任凭燕振天挤破脑袋,也摸不透圣明安的想法。   “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中间一定还有事,出来前我问了门口的保安,今天圣董事长下葬,最令大家瞩目的是一个叫秦海的人亲临现场,不仅挑了风水宝地,还指挥下葬。”   郑军的声音压得低极:“我怀疑是秦海从中作梗,虽然没有证据,可我有这种直觉。”   “秦海,他妈的,他就像一只赶不走的苍蝇,走到哪里都有他,嗡嗡嗡地甩不掉!”燕振天提到秦海就来气:“一个小瘪三摇身一变成了古董店老板,就把自已当根葱了。”   方大维听得笑哈哈,秦海咬咬牙,狗日的燕振天,他是记仇的人,骂他什么?小瘪三?   “不要小瞧这个秦海,他身上没有公子哥的气质,有一股山野之人气息,但这种野路子恰好不好对付。”郑军远比燕振天冷静:“我们现在需要想想,找到突破口,江北已经不安全。”   “您说有什么好办法,小岛上除了路家只剩下圣家。”燕振天咬着牙说道:“他们现在双双拒绝,不给我们开口的机会,还能怎么办?”   “哼,路家是上下都拒绝,但圣家不同,拒绝我们的仅仅圣明安而,圣祖安这一死,遗产分配明确,老大圣明轩虽然没有得到董事长的位置,股权有限,但遗产也拿了不少。”   “您想找圣明轩合作?”燕振天还没蠢到家,双眼亮起:“没错,圣明轩现在正处于心理不平衡的状态,骨子里是想和圣明安对着干的!”   “哼,不借用圣家的名义,但借用圣明轩的关系和地位,还有他手中握有的权力,我们一样可以打开突破口,”郑军冷笑道:“东边不亮,西边亮!”   “姜还是老的辣,我服了。”燕振天嬉皮笑脸地说道:“父亲让您来是对的,佩服。”   尼玛的,居然让他们想到了辙,秦海立马问方大维圣明轩在公司算什么职位,对公司的航线和水线有绝对控制权没有,方大维也不吭气,拿出一部笔记本电脑。   在上面吭哧搞了半天,便是啐了一口:“麻烦,他名下还真有一家百分百控股的航运公司,属于他个人所有,还在运营中,虽然比不过圣家的主航线,每年运输量也不少。”   这下麻烦了,一个有公司、有船,一个有钱,一个可以完全做主,一个只想趁虚而入。只要有钱,可以迅速买下更多的船只,扩充运输量,一旦成功入股,届时他们可以把各种渠道得来的古董通过这里运转到世界各地,这是燕家要下的一盘大棋。 第664章 凭什么?   秦海摘了耳机,方大维也合上了电脑,太阳穴刺痛的感觉又来了,秦海不动声色,燕振天找到了突破口,下一步肯定是和圣明轩合作。   “他们合法合规注入资金合作,我们也无计可施,这是最棘手的地方,这里是安南鸟,不是江北,不是江南!”方大维气呼呼地把耳机扔到地上,咬牙道:“老狐狸!”   他们现在有力没处使,不是自已的地盘,行事更要小心,这次过来,老严再三交代过,务必不要暴露身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纷争。   “狐狸尾巴都露出来了,咱们还砍不得,真他妈的憋气,唉,秦海,你倒是想想法子。”   这小子路子最野,指不定能有什么妙招,等他转了一圈过来,发现秦海坐下了。   秦海盘腿坐在地上,脑子不够清楚的时候放空自已,默念着静心神咒就能定心神,看他仿如入定,方大维看他这样,自已一个人在房间里转圈圈。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海睁开眼,方大维兴冲冲地说道:“你有好办法了?”   “没有,死结。”秦海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能搞定圣明安,可圣明轩,不行,他现在视我为仇敌,我和师伯都是他的眼中钉,圣家两儿两女,我得罪了一半。”   “呸!”方大维恨不得啐秦海一脸,还以为他无所不能呢,也有死结,也是,这公司是圣明轩个人的,人家爱和谁合作,和谁合作。   秦海也是郁闷,看出圣祖安要拉二儿子上位,他顺势而为拉拢圣明安帮助师伯脱离圣家,现在目的是达到了,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一拳打中目标,还有反弹的力。   这下好,剩下的圣明轩他是一点力也使不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秦海的手机响起来,是赵凝雪打来的,她已经登机,正在等待飞机起飞。   电话里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安,还有几许忐忑,想到那张倾城的面孔,秦海心血直涌:“你先带他们回江北,等我回去,乖。”   这宠溺的语气令赵凝雪欲言又止,飞机里响起了提示音,飞机即将起飞,她的声音温柔地响起:“我在江北等你。”   电话中断,秦海看着手机,再过几分钟,飞机就将飞出轨道,飞向江北,师伯马上就能见到爷爷,见到自已的亲人!   一想到这些,所有的烦闷都可以扔到一边了,这通电话是给秦海加满了油,所有问题都不值得一提,看到他又生龙活虎,方大维舒心了,说道:“我向上级请示请示。”   现在这情况,他们有没有必要继续呆在小岛上!   不对,秦海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臭老道说少给自已算吉凶,他以前也算了好几次,这次难道还要再算,他正犹豫时,方大维折了回来:“严叔让我们再等等。”   秦海脑子乱糟糟,反正没有头绪,索性倒头就睡,师伯他们一走,他身心舒畅,只剩下自已,就不用束手束脚,等睡到傍晚,睁开眼,房间的座机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电话那头是一把热切却不失疏离的声音:“秦先生,我这里是四小姐的管家,圣小姐得知您还没有离开,想设宴邀请,请务必来参加,四小姐希望与您握手言合。”   圣明玉?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吧?   “不用了,我师伯已经离开,我原本就是受他所托而来,他走了,我和圣家的缘分就此断了,何必多此一举,等我一走,和四小姐更是毫无牵联。”   “秦先生,四小姐知错了,请您赏脸给她一个面子吧,作为一个女人,被丈夫抛弃,实在可怜 ,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可怜可怜一个孤身的女人?”   尼玛的,这管家的讲话水平真是绝了,仿佛他不去,就是欺负一个孤家寡人,还是女人!   “好,我如约过去。”秦海问了地方和地点,挂了电话,莫名地打个寒蝉。   天色渐暗,秦海去洗个热水澡,刚换好衣服,有人叩门,门缝里塞进来一张纸条。   等他打开门,外面空空如也不见人影,纸条上上歪歪斜斜写着一行字——当心酒水!   秦海一愣神,看纸条上写的字还不如小学生,仿佛蝌蚪,小岛上的华人不少,到处也都是中文,但行文书写都以英文为主,这人特别用中文提醒,是谁?   “既来之,则安之,我倒看看这个贼婆娘搞什么鬼。”秦海推开门,叫了方大维,方大维迷迷糊糊地上车,把秦海送进一家私人会所,进门时还被拦了,说是只请了秦海一个人。   那服务生穿得光鲜,比他俩还像样,架子摆得也大,身体没动,眼珠子骨碌碌转着,把两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看到方大维手腕上的绿水鬼时才神情缓和了些。   这绿水鬼是方大维众多的手表之一,平时根本不入他的眼,太烂大街炫富的工具。这次特别戴着,就图直接,让人一看就晓得他是有个有钱的浪荡子。   “先生,我们这里是私人会所,除非会员及会员邀请人员,其余人等不能入内,圣家四小姐仅仅邀请秦海先生一人,请凭护照入内。”   方大维咬紧牙关了,格姥姥的,在外面混了这么久,也有被拦住打脸的一天,都说送秦海过来就算了,他非得拉上自已作倍,这下好,被拦住了。   “你们这什么破会所,不就是招待客人吃饭喝酒的地方,还开出优越感来了,查护照?谁赋予你们的权力,凭什么?”方大维都要气炸了。   “这里是安南岛,这里是我们的会所,来了就要按照我们的玩法,被邀请的出示护照入内,没被邀请的滚出去!”服务生抬起眉梢,态度高高在上!   秦海挑挑眉道:“就算只请了我一个人,四小姐多款待一个人的能力也没有?啧啧啧, 既然这样,麻烦转告四小姐,小爷我今天只能毁约了,兄弟,走。”   两人刚转身,一道身影迈出来,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头,他戴着白色手套,恭敬道:“得罪了,四小姐请两位进去。”   老人家说完 ,转身看着那服务生,狠狠地扬起手,服务生迎面而倒,砰地一声落地! 第665章 半酒半药   “你算什么东西,敢对四小姐请来的客人指手划脚,滚!”老头说完,转身又是一幅和善的样子:“秦老板,其实我们之前见过,只是未正面打过照面。”   秦海微微点头:“我听师伯提过你,昆伯,是四小姐贴身的管家,他来小岛的时候也承蒙你照顾过,昆伯帮我出手了,这双手就省事了,您请。”   “不敢。”昆伯站到一侧,伸手请两人走在前面,这才是待客之道,被打翻地的服务生爬起来,那半张脸肿得老高,捂着脸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出来了。   等三人走远一些,才有另一名服务生过来递上热毛巾:“自已敷敷吧,四小姐主动请的客人你也敢刁难,在这里做事而已,真把自已当根葱了。”   挨打的服务生心里一悸,晓得自已犯了大忌,哑然不敢吱声,在这里,权势滔天的才是人上人,他是误披了虎皮,没认清自已,管家这一巴掌把他彻底打醒了。   再说秦海和方大维跟在那昆伯身后,走上楼后七弯八拐,秦海听师伯提过这昆伯,圣明玉年纪最小,但和母亲相处的时间最短,她五六岁的时候,亲生母亲就去世了。   昆伯其实比圣明玉就大了十几岁,差不多看着她长大,圣家的孩子当中,属她最可怜,没享受过母亲的疼爱几年,从小性格也执拗些。   昆伯对待明玉比圣祖安更有耐心,从小陪伴,如今师伯离开,他对圣明玉更照顾。   等走进那包间,秦海眉头一紧,做东的是圣明玉,但圣明轩也在场!两人坐的距离也不近,隔得远远的,他们一进来,圣明轩就热络地站了起来。   倒是圣明玉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这哪是道歉的样子?秦海不由得来了气,这特么是搞什么鬼?鸿门宴吗?   圣明玉今天穿着一套浅灰色的套裙,头上还扎着白花,圣明轩一套黑色西装,守孝的礼仪很是到位,圣明轩迎过来:“秦老板,我们终于有机会说上话了。”   “圣先生,四小姐,今天这顿饭师出有名?”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会所的服务生都这么咄咄逼人,我仅仅是带一位朋友,都被当成叫花子。”   方大维骂了声娘,谁是叫花子,好话坏话都让他说了,刚才服务生又没有拦他,拦的是自已,秦海这张破嘴,顺势就把他给损了。   “师,师出有名?”圣明轩没料到秦海都不稀罕虚以委蛇。   秦海慢慢地坐下,正色道:“以最近在贵国发生的事来看,二位是最没有理由请我吃饭的人,所以,我对今天这顿饭抱有疑心也是正常。”   “世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圣明轩涎着脸说道:“秦老板精通八卦五行,能替我们父亲找到风水宝地入葬,对后代有益,我们都是受益者,承了你的人情。”   “有话就说吧,我不喜欢卖关子。”秦海懒得理会他的虚言,直接说道:“两位恨不得手撕了我才对,现在反请我吃饭,这让我怎么敢下口?”   “明人不说暗话,秦老板,我们也想请你指点指点我们的运势。”圣明轩说道:“你有所不知,二弟一上任,就开始挤压我和明玉的权力,我们现在很难过啊。”   说话间,几个人终于落座,方大维轻轻踢了一下秦海的脚,这话他都不信,别提这个野小子了,不过来都来了,先看这两人唱哪出戏。   圣明轩一摆手,服务生们鱼贯而入,将点好的菜色一一送上来,一名服务生负责替大家分菜,方大维叫苦,这种服侍法,怎么吃得痛快?喜欢的菜想多吃一点都不行,没劲。   秦海倒是大大方方,这些天的折腾令人疲惫,现在能放开大吃一餐极好,圣明玉轻轻地一叩桌,一名穿着传统服饰的女人捧着酒壶走进来。   这女孩子看上去温婉可人,身材娇小,眼神清澈明亮,她一进来就恭敬地替他们倒酒,这么恭敬的态度反倒让两个大老爷们浑身不自在。   “先生,我给您倒酒。”女孩来到方大维身边,刚才还无比纯情,开口后声音令人酥麻,和刚才所见大相径庭,妩媚到了骨子里!   给方大维倒完,就是秦海,她手一扬起,秦海的耳朵竖起来,这一瞬间,酒壶已经转一下,再看这壶的的制式,虽然是新瓷,但是按着九曲鸳鸯壶的设计打造的。   看到壶身底下的那道暗线时,秦海已经心中有数,这一招,外公以前和他玩过,用的是蜂蜜水,但今天,在这里,如果要加料,加的恐怕是……真正的毒药!   刚才那咔嚓一响,药已经流入酒里了!   眼看着酒入杯中,那服务生眉头舒展,嫣然一笑道:“秦先生,请用。”   “你怎么知道我姓秦?”秦海端起酒杯要喝,突然皮笑肉不笑道:“你不知道我兄弟的名字,直接叫他先生,对我倒很上心嘛。”   “不敢,四小姐和圣先生要招待的贵客,我还是有提前了解过的,”女孩心绪微乱,强打起精神说道:“秦老板,这是我们会所独有的美酒,请好好享用。”   圣明玉冷眼看着秦海,看到他迟迟没有喝下去,暗道不好,难道被这小子看出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方大维已经将酒喝下去,一边喝一边咂着嘴说道:“想不到这边也有这么美味的白酒,醇香得很,秦海,你也试试。”   秦海无语,自已这杯可是加了料的,试试?试试就试试!   所有人的眼神都在秦海身上汇集,秦海一寻思,以前也遇到过一样的情景,不如试试?   他笑着抬起杯子,那女服务生巴巴地看着他,只见他喉间涌动,离得这么近,能清晰听到吞咽的声音,这是百分百喝下去了!   为确定秦海有喝下去,女服务生凑过去,身上的香气直往他鼻子里钻,她的声音粘腻:“秦先生,不知道这酒怎么样,合您的口味吗?” 第666章 长教训了   “酒,的确不错。”秦海淡定地说着,一只手伸到桌子底下,微微运气,那水滴从手指甲里慢慢溢出来,他心中狂喜,排出来了。   方大维也附和地点头,再看上来的菜,以名贵的海鲜为主,他拿起筷子不用招呼就大快朵颐,吃得相当满足,再看秦海,轻飘飘地左一筷子,右一筷子,纳闷不已。   自已这个蹭吃蹭喝的都放开了吃,秦海这个大吃货反而放不开了?   “秦老板,是菜色不合预期吗?”圣明轩眼皮微抬,暗骂了一声见鬼,那酒里的毒怎么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半天了也没有病发。   他还带了多余的人来,一会儿等秦海毒发身亡,把剩下的那个一并解决,万事大吉!   吴大维吃得欢实,丝毫不知道自已也成为猎物之一,秦海突然抬头道:“两位说要转运势,在下实话实说,圣家团结一心才有可能继续繁荣,撕裂没有任何好处。”   “对了,我前阵子和新任的圣董事长提到过,切不可与飞禽有关的姓氏之人合作,圣家运势依旧是出鞘的剑,势不可挡,否则,那生事之人一定会将圣家拖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秦海说完,突然感觉到气血一滞,他心中纳闷不已,明明按照师父所教的把毒酒化成气,从毛孔里排出来了,怎么还会如此?   他的头低垂,手也微微一抖,那名服务生看他像没事人一样,心里早急开了花,秦海要是没事,有事的就是她!现在方才大松口气,毒药起作用了!   那圣明轩和圣明玉对视一眼,这家伙太狂了,以他的脑子,一定料到今天事情不简单 ,还敢单刀赴会,这就是他傲慢的代价。   “秦老板,是不是饭菜不合口胃?”圣明玉装腔作势道:“不如我叫厨房再新做几个菜?”   秦海按住胸口,是,他高估了自已的,圣明玉以弱者的姿态强行要求他出席不假,但他从来都是个厚脸皮的人,要是死活不来也正常。   只是可惜,他的内心仍然有种希望,希望圣明玉可以放下执念,她毕竟是师伯相伴十年的妻子,相识二十三年,这份情谊,师伯一直是遗憾的。   在看到圣明轩后,秦海更是庆幸自已过来赴约,正好可以借机会离间圣明轩和燕振天的合作,可惜,他低估了这两人杀他泄愤的决心!   臭老道,你说过人心最难估测,在外混一定要够狠,对对手仁慈便是对自已的残忍,今天,学到了 ,假如能活下去,这教训一定刻进骨头。   秦海心中翻起了巨浪,这回,生死未卜了,无论如何,该离间的还是要离间,秦海平定气血,抬头道:“圣先生最近将有横财入手,但小心,人能不能消受这横财,也要看八字轻重,不晓得圣先生是否愿意报出生辰八字,我替圣先生一看究竟?”   方大维终于觉得不对劲,从刚才起,秦海不吃不喝,两只手放在桌子底下,他借机把筷子碰掉在地上,弯腰去捡的时候一看,娘的!   他寒毛竖起来,秦海的手在桌子底下抖不说,那手指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扎伤了,血正汩汩地往外冒,他受伤了?   就在此时,秦海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坐起来,方大维提着心坐起来,自嘲道:“美女倒的酒就是香,把我喝得神魂颠倒,筷子都拿不住了。”   “出息。”秦海借势将右手拿出来,那滴血的左手依旧放在桌下,他刚才情急之下用银针悄然刺破了手指,加速毒血的流速!   圣明轩刚接触到燕振天,此时心里一激灵:“秦老板说横财就手不易,和生辰八字有关?   “这八字轻重是有讲究的,飞来的横财势必要消耗本人的更多运气,世间万物都有守衡定律,消耗得多,那损耗也大,若是八字过轻,这横财过后怕是余生不顺,事情可大可小。“   秦海心脏微悸,他知道时间不多,加快了语速:“我知道二位与我生长环境不同,对这些说法可能半信半疑,不过我们有句老话叫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如此神奇?”圣明轩面对燕振天的邀请是心动不已,现在被秦海说得心里没了底,心里直打鼓,他一时间有些后悔,秦海真要被毒死了,也是可惜!   可叹啊可叹,那毒药已经开始发作,外面还有等着给他处理尸体的兄弟,这个叫方大维的,一会儿也顺便推进海里,一了百了。   不过嘛,反正他也活不了多久,就当听听他最后的遗言得了:“秦老板,依你说,我接下来的运势也可以预测?”   “预测术历史悠久,在下不才,但可以一试。”秦海极力控制自己的语速,这毒血排得也太慢了,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身边的方大维好像要坐不住了。   方大维正极力压制自己的冲动,看到秦海手指流血,他差点骂娘,还好又看到秦海在打手势,他这才忍了下来。   秦海倒抽了一口气,也不晓得这对狗兄妹给他下的什么药,药劲太大了,现在直接放血都不行,还是头晕!   格老子的,这一战绝对是继玄真阁被烧以后的最大滑铁卢,但愿能保住小命吧,一时之念,把自己推到了这么绝望的处境,师父把他的脑壳打烂了,他都不会吭一声,怪自已蠢!   “想不到秦先生还有这样的本事……”圣明轩越来越动心了。   “圣先生能写出生辰八字给我一看,便知道余生如何。”秦海说道:“我对称骨算命也算通晓,如何?”   圣明玉早就不耐烦了,和一个快死的人扯这么多干什么,她斜眼看着自己的大哥:“哥,你要算吗?”   在一个将死之人身上找答案,真是疯子,圣家上下就没有正常人,算下来,也只有三姐算是正常人,她什么都不要,只想和丈夫孩子过安稳的生活。   可是她呢,她有野心,原本也有一柄最好的利器,可圣杰……没出息,没出息!看大哥现在的表现,也是废物一个! 第667章 他没走   圣明轩肚子里有自已的一把算盘, 不能和圣明玉说,以后想在圣家如鱼得水就难了,还不是要算计自已的,他名下也有百分百所属的公司,自已壮大更重要。   燕振天与自已联系的事,圣明玉也蒙在鼓里,圣明轩生怕秦海现在就狗带,无人指点这津,赶紧叫服务生取来纸和笔,迅速写下生辰字,催促秦海赶紧进行。   狗日的 ,你给老子下毒,老子还要给你指点迷津,为了让燕振天白忙活一场,忍了!   秦海迅速取过生辰八字,迅速核算:“3.3两,轻八字。”   “才三两三,这是不是太轻了?”圣明轩失望道:“这三两三有什么说法?”   “早年做事事难成,百年勤劳枉费心;半世自如流水去,后来运到始得金。”秦海双目微沉:“圣先生的运势在五十六岁之后,五十六岁以前……需得谨慎过活,不可冒险。”   圣明轩心里一激灵,被戳中了心事,秦海现在是急不可待,巴不得赶紧撤,再这样耽搁搁下去,怕是小命都没有了!   “这酒不错,饭也吃饱了,秦老板,我刚来小岛没几天,你带我去海边瞧瞧?”方大维 拿起牙签,笑眯眯地说道:“晚上兜风肯定爽。“   哼,算方大维识相,秦海假装不以为然地说道:“又不是没见过海,真拿你没办法,原来圣先生请我来是为了算八字轻重,现在算完了,四小姐,我师伯已经去认祖归宗,你俩的事也到此为止,恩怨已清,以后好好过自已的生活,气死我师伯更好,对不对?”   “我的事就不劳秦老板多操心了。”圣明玉皮笑肉不笑,想到离开的宋柏扬,心内一阵绞痛,她穷尽半生强留的男人还是离她而去,机关算尽还是一场空!   如果不是秦海的到来,哪有这么多事,现在听得他们要走,便是冷哼道:“秦老板,我们的账也要好好算算,可惜了你这名兄弟,要给你陪葬。”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面具也揭了,哗!秦海顺势一扯桌布,满桌子的盘盘碟碟全部摔打在地,噗地一下,秦海憋了半天的鲜血终于从嘴里溅出来,喷了圣明玉一脸!   “混小子,马上就要上西天了还敢羞辱我!”圣明玉气血冲天,抹掉脸上的血后气急败坏:“还愣着干什么,弄死他们!”   说时迟,那时快,方大维双手一扬起,便将那倒酒的女服务生牢牢地控住,闪电般地卸掉她手里的枪,顺势摸了一把她的脸:“小脸蛋长得不错,下手这么狠,滚!”   话音落下,咔擦一声,这女人的手被生生折断,圣明玉面色微冷,此时,外面传来阵阵脚步声,方大维暗自骂娘,在别人的地盘上被人围攻,还能活?   娘的,一不做,二不休,还不如弄死这两个家伙,拉两个垫背的也不错,他正要开枪,秦海握住他的手枪:“这两人,杀不得。”   真要杀了圣家人,他俩插翅难逃!砰地一声,那房门被撞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稳狠地护在圣明玉和圣明轩身前,冷冷地一笑:“两个外来人也敢在我们的地盘上作乱,找死。”   秦海一看,这不是卫天奇吗?   再看外面,精鹰队已经把持了门口,好家伙,师伯前脚刚走,他这好兄弟就无怨无悔地站在圣家,要把枪口对准他和方大维了!   “天奇,怎么是你?我的人呢?”圣明玉却是激动莫名,气郁道:“你搞什么鬼?”   秦海一听,看来里面还有事儿,没表面这么简单,圣明玉说她的人,她的人那肯定不是精鹰队的人,原来……   他心领神会,更是按紧了方大维的枪口:“疯了么,敢杀圣家人?”   方大维一楞,不是吧,这还是杀伐果断的秦海吗?感觉到手腕上重了几分,他可算是把枪一扔,再把手里的那名服务生推到一边:“晦气!”   “四妹,大哥,这两人我自会处理,请你们放心。”卫天奇眼中眸光一闪,挥手道:“来人,把他们带走,好好地审问!”   “我去,你们这是什么破地方,颠倒黑白,是非不分,我们要杀他们?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妈的,你们这破地方,以后给老子黄金万两都不来!”   方大维气炸了,一通乱骂,管它三七十一,秦海倒是想骂,提着一口气在那里,刚才明显是落了下风,只能暂退。   那卫天奇的手下把两人扣住,卫天奇拍着胸口道:“大哥,四妹,这人我就带走了,黑狱里有他们好果子吃,一定让你们好好消气。”   圣明玉只觉得嗓子眼被堵住,便是没好气地说道:“那就劳烦你了。”   门一关上,圣明玉拿起杯子狠狠地砸在门上,今天一切都不对劲!卫天奇是从哪里杀出来的?那圣明轩还在盘算着八字重三两三的事,心里七上八下,此时也没了脾气。   “大哥,这事就这么算了?”   “四妹,你要拿秦海出一口恶气我懂,但事已至此,他要么生,要么死,你都算是暗算成功,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圣明轩反问道:“难道你敢和天奇撕破脸?”   “哼,那小子喝了毒酒,我不信毒不死他!”圣明玉一屁股坐下,看着还在地上没起来的女人,厉声说道:“你还在这里干嘛,滚出去。”   那女服务生大松一口气 ,赶紧提着那壶离开,等到了茶水间,把那壶里的毒药倒进洗水池,哗哗一通水冲,又把壶用开水烫了,做完这一切,蹲在边上良久没有平复。   再说秦海和方大维被推到了囚车上,刚一上车,一双手伸过来握住秦海的脉,便是倒抽了一口气:“天奇,我需要一间诊室,还有一些药草,麻烦你赶紧帮我准备。”   秦海听到这个声音,全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是师伯,他没走?!   “臭小子,你不懂这边的门道,圣家的玩法多得惊人,我怎么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宋柏扬苦笑道:“到了机场,我让凝雪保密,偷偷折回来了。” 第668章 被看到了   “那给我塞纸条的是?”秦海把有人写信提醒他注意酒水的事一讲,宋柏扬否定是他,他回来后在卫天奇的帮助下潜藏起来,根本没近圣明玉的身。   秦海仔细想了想,那只有一个人能了解得这么清楚了——管家昆伯,宋伯杨和他见解相同,昆伯一向是非分明,他也应该知道圣明玉的打算。   宋柏杨一边说,一边封了秦海的穴位,这样可让气血涌动变缓,那方大维现在才恍过神来,这个叫卫天奇的是自已人?   “四妹的人都让我手下解决了,没有大碍,只是打晕了。”卫天奇收起佩枪道:“这一次,她也让我也失望了,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秦海,你不应该赴约,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知道她会对你不利。”宋柏杨气得直咬牙:“你要是有个闪失,我没脸回去见师父。   “怪我,一时没拉下面子,那人在电话里说我不应该驳了一个女人的面子,又说她现在混得死惨,我一寻思,这事我也有责任,对她是太残忍了,再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们十年夫妻,我替师伯再好言相劝一番,以后桥归桥,路归路,看来……”   秦海说着痛苦地靠在车厢里:“我还是不擅长对付女人,这回长教训了,女人狠起来比阎王还可怕,圣明玉下手够狠哪,也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   “小岛上独有的一种植物,一般中毒的人撑不过五分钟,你到现在还在喘气,是奇迹。”卫天奇目露同情:“柏杨哥,明慧还有心说和,我还是劝她不必了,明玉不适合你。”   “多谢。”宋柏杨看着秦海,吐槽道:“你以后老实点。”   “今天也有意外之喜。”秦海知道圣家人多疑,今天他对圣明轩说的话,也是一块石头砸进了平静湖面,他自已一定会多想,但愿他可以断了燕振天的后路!   只要能达到目的,今天的犯险就算不上什么了,他现在还死不了,就是觉得有点冷。   那边宋柏杨连声催促快点开,车子向出闸的猛虎街道上横冲,见到车牌,车辆自动避让,一路畅通无阻冲进了黑牢之中。   几乎在同时,卫天奇命令另一组人马把宋柏扬要的药材取过来,前后脚到达黑狱。   秦海已经瑟瑟发抖,撑了这么久,手脚冰凉,方大维拿着卫天奇取来的被子把他包得严严实实,换作平时,他肯定幸灾乐祸说几句骚话,现在真心担心他出事,只是干着急。   “我,我,我没事……”秦海说话的时候上下牙直打架,见鬼了,这什么鬼玩意儿,太毒了,一开口嘴巴都在打哆嗦。   “你给老子闭嘴吧,都什么德性了,这次玩砸了长个教训,可别把命舍在这里了,划不来。”方大维嘴硬心软,一边吐槽,一边又拿过一张毯子:“还冷吗?”   宋柏杨正跑进跑出,把买来的药材放进大锅里和冷水入锅烧,等烧开了,澄清的开水变成了一锅淡褐色的液体,一试水温,立马让方大维把秦海剥光了扔进木桶里。   这下子又回到在山上的日子,夏天都是赤条条地拿木桶往身上淋,洗澡洗得痛快。   哗!宋柏杨和卫天奇抬起那大锅,哗地淋到桶里,略微有些烫的水把秦海浇透了!   他不觉得烫,暖热的水配上他快僵了的身体再合适不过,这热水一冲,把他浇得清透了,看到他面色瞬间变红,方大维急得跳脚:“烫熟了?”   “你一边去。”要不是想到没穿衣服,秦海能跳起来给他一记。   宋柏杨把着秦海的脉,说这种毒是渗透型的,就像有些氰化物一样,不仅可以口服,还可以通过皮肤渗透,你以为不喝就没事,大错特错!   卫天奇让他们放心,进了这里,就完全是他的地盘,回头怎么解释全在于他,圣明轩和圣明玉再嚣张,也不敢驳了他的面子。   “天奇,多谢。”宋柏杨说道。   卫天奇双手背在身后,叹道:“柏杨哥,我曾经埋怨你是否太绝情,事实证明我错了,你们在小岛的期间,我保证你们平安无虞,这次,一定要断得干干净净!”   宋柏杨重重地点头,转头守着秦海,秦海泡在那热乎乎的水里,等水变温一些就舒服了,索性靠在桶沿酣然入睡。   鲜少做梦的他还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身子漂浮在海面上,远处是一叶扁舟,那上面好像有个人,双脚还放在水里,远远地看着他。   “你什么人?”秦海一激动,在梦里就想游过去,两腿一抽,便醒了过来,身子还泡在水里,水都快凉了,方大维和宋柏杨在边上的桌上趴着睡着了。   他现在动动手脚,感觉毛孔都张开了一样,现在气不阻,气血通畅,全身都舒服了,晕眩的感觉也少了不少。   之前身体发寒,现在摸着是暖热,正常了,他赶紧站起来,趁着没人看自已去拿衣服穿上,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倒也觉得没什么。   正在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轻笑声从头顶传来,他都直往脑子里冲,抬头一看,一群女囚正排队往外走,隔着窗户看过来,一个个兴奋莫名,还在交头接耳!   擦的,这地方怎么还有通到外面的窗户?!秦海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三下两除二地套上衣服,楼上的哄笑声还在继续。   “别介意,这里面除了我们,外来的男人很少,尤其像你这么年轻的。”卫天奇不知道从哪道门里走出来,大笑着说道:“激动一把也在所难免。”   秦海庆幸刚才转过身去的,正面没曝光,就是屁股蛋子全让人看了去,卫天奇看他脸色红润,不像刚才死气沉沉,惊叹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中了这种毒还能活下来的。”   “我也是低估了这种毒。”秦海现在一阵阵的后怕:“差一点就客死他乡,这回长教训了,卫队长,多谢你出手相助,接下来怎么收场?” 第669章 将才之相   卫天奇面色一凛,淡然道:“人进了我的地盘,怎么处置还不是我一句话,一会儿我找两个死囚拍个照,发给他们当交差,我也派人去抓了那名女服务生,可惜壶被洗得干净。”   “意料之中,傻子才会保留证据,第一时间清洗才正常。”秦海说道:“想我死的人是四小姐,圣明轩只是顺道蹭个光,想出出气。”   “怪我,当时一心想护着你们离开,应该第一时间抓人取证。”卫天奇说道:“秦老板,我真的无心护他们,真是疏忽。”   “我认你。”秦海说道:“就冲你这将才之相,没有不信的道理。”   “将才之相?”卫天奇哈哈大笑道:“我知道秦老板精通相术,但这话太抬举我了。”   “谋圣鬼谷子言世上有五种贵不可言的面相,生来便是王侯将相,但能分辨者极少。”秦海后退了好几步,看着卫天奇的脸说道:“卫队长似虎,行为举止者像虎为将军。”   五种奇相,似龙者为文吏,似虎者为将军,似牛者为宰辅,似马者为武吏,似狗者为清官,这种奇相字如其文,只是怎么看出来似这五相,寻常人办不到!   “托秦老板的吉言,我将来要是真当了将军,要是秦老板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一定效劳。”卫天奇笑着说道:“我先派人把窗户堵上去。”   秦海直点头,刚才屁股蛋都让那些女囚看光了,唉,这不是占他便宜嘛,他泡了药桶,现在精神好了不少,倒是师伯和方大维心力交瘁,呼呼大睡,直到半个小时后才醒过来。   看到秦海又生龙活虎的,宋柏杨连忙给他把脉,终于松了口气:“这回算你命大,臭小子,以后不能再心软了,还有这面子,该拉也要拉。”   “是,师伯教训得对,我就是没拉下和一个女人较劲的面子,还有自以为是,这次长了教训,以后肯定不敢了,还是保住小命要紧,师伯,凝雪也帮你瞒我。”   “是我让她不要说的,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真的不放心,她也一样,我在这里耕耘二十余载,人脉和关系比你广,留下来能给你一个照应,你看,这不是帮上忙了?”   宋柏杨还是满心欣慰的,那一边,方大维还有些懵懵的,迷迷糊糊地说道:“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现在还能出去吗?”   “依我对明玉的了解,她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既然起了杀心,就不会放弃,在这里总比出去安全,我们可以从这里直接离开小岛,直飞江北!”   秦海给方大维使了个眼色,现在不是他不想帮忙,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现在必须要走。   “行,走,走,走,我现在这德行,也呆不下去了。”方大维心想自已都被连累了,出了这里,也是被狙的对象,现在只能指望秦海三两三的话能对圣明轩造成影响。   “要怎么逃?师伯,你是地头蛇,我们听你的。”秦海经过这一宴,彻底想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老祖宗的智慧高明!   宋柏杨走到卫天奇身边一番耳语,那卫天奇直点头:“大哥放心,我来安排,你们暂时先呆在这里,没人敢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圣家的人也不行。”   就在此时,秦海抬头看到顶楼,那地方与其它楼层不一样,别处尚有开着窗户,可以在楼道行走 ,但那顶楼像被彻底封死一样,密不透风,看着戒备经其它楼层都要严格。   “卫队长,请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那里是所有犯人中最凶残最难对付的犯人,在这里享受最高等级的囚禁。”卫天奇说道:“罪不至死,但放出去就是大麻烦,尤其九号牢房,更是让人头大。”   卫天奇看着秦海,突然心生一计:“秦老板,能不能帮在下一个忙,那九号牢房里的犯人都是很难训服的人,我手下被他们打残了三个,还有一个现在还在医院里。”   “你想让我帮你进九号牢房收拾犯人?”秦海抬头道:“我这毒性刚根除,内劲还不能动用自如,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天看看情况如何,我也不介意还你一个人情。”   卫天奇目露喜色,连连说好,秦海一摸肩膀,少了背包,肩膀空落落,他脸色大变道:“我的背包呢,丢了?”   里面还有那块极品玛瑙呢,赵凝雪说至少值七百万的极品血丝玛瑙!   “慌什么,在这里。”方大维没好气地把背包扔到他脚边上:“晓得这是你吃饭的家伙,我帮你保管得严严实实,怎么谢我?”   “等回到江北再议。”秦海赶紧拉开拉链检查,幸好,那块极品玛瑙在,杨公盘、玉圭之类的也在,他可算松了口气。   看他这小心翼翼的样,方大维过去一扒拉,除了那块极品玛瑙,剩下的在他看来都是废品,有什么值得当宝贝的?   这些东西在行家手里是宝贝,外行看不懂,秦海收好背包,去卫天奇安排的房间休息,刚才为了泡澡才找了一个开阔的地方,刚才被看光,秦海已经有了忧患意识,避起来再说。   这黑狱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地方,最好的房间就是卫天奇自已的休息室,里面只有一张床,秦海让给了师伯,自已和方大维去了一间四人牢房间。   方大维做梦也没料到自己有今天——蹲牢房!进去后往床上一躺,大咧咧地说道:“我行李还在酒店,师伯能帮咱们弄过来的吧?”   “百分百能,你就在牢里好好呆着吧。”秦海现在盘腿吐纳,慢慢地仿如入定,呼吸声也越来越轻,越来越静,到最后,好像呼吸、心跳全部消失了!   方大维这个好奇,一屁股坐到秦海的床铺上,结果跟见了鬼一样,秦海迅速地睁开眼,瞪着他:“你干嘛?”   怪了,明明像魂魄都飞了一样,警觉性还是一流,服了。   “你刚才呼吸、心跳都快没了,还活着呢。”方大维嘻哈道:“神了,你在道观里都学了什么,这么神。”   “无非是控制毛孔和呼吸,利用吐纳来调养气息,尽速恢复内劲,不然怎么还卫天奇这个人情,我这次差点连累你,对不住,兄弟。” 第670章 还你一个人情   “没事,我晓得的,一不想驳了一个女人的面子,二来又想替你师伯搞个好结局,可女人狠起来就是毒蝎子,最意外的还是圣明轩,你巧舌如簧,祈祷能有作用。”   “那你走不走?”   “老子不走 ,等着那母老虎收拾我呀,在她眼里,我都是你同伙了。”方大维气得直掐他:“你特么一个人去赴约还好了,把我拉上,我倒八辈子霉,上了你的贼船。”   秦海心想自已还上了他们的贼船呢,这事就说不清楚,反正打他出生起,因为父母的原因,就注定要上这艘船,现在管它水深浅,都蹲上面了。   秦海来回吐纳好多回,终于感觉好受不少,试着发了一下内劲,手指一弹,气劲涌出便是一阵炸响,方大维看得热闹,直拍巴掌。   中间宋柏杨在卫天奇的办公室里呆了很久,想必是在商量离开的事,他俩放心,也不多问,等到了吃饭的点,饭菜源源不断地送进来,山珍海味不少。   两人提着羊腿,啃着螃蟹,别提有多快哉,调整了一下,秦海感觉自已恢复得差不多,就急着去九号牢房还人情   宋柏杨晓得劝不住,卫天奇也说会派人在外面守着,一旦不对劲,拿枪进去抢人就是。   就这么地,秦海休整过后来到顶楼,身后四名拿枪的精鹰队成员护送在后,那黑漆漆的门上只有一个送食物的小门,小到刚好放一个盘子。   那黑色的油漆弥漫整扇门,加上封闭式无窗的设计,气氛压抑到极点,卫天奇和宋柏杨跟在最后面,目送铁门打开,秦海就钻进那道缝隙之中,没有任何介绍,门就关了。   那门关上的速度超过秦海预料,几乎在同时,他感觉到一记记狠厉的眼神,一束束都像要穿透他的身体,敌意盎然!   他扭头一看,唇角轻抿,这里是在玩泳衣秀么,一个个上衣都不穿,赤着上身,虽然身高不一,体形不一,无一不是筋肉虬然。   看到有新人进来,一个个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眼神狰狞恐怖,做戏做全套,秦海手里还拿着牢房里统一的洗脸盆和洗漱用品   “新来的?”一个光头大摇大摆地走过来,下巴微抬,哗!   秦海手里的东西被打翻,所有东西七零八落!   “哈哈哈哈哈!”所有人都放声大笑,口沫横飞,嚣张至极,那光头更是抹了一把头顶,虎视眈眈地说道:“就你也能进九号,捡起来啊。”   秦海呆立不动,突然伸脚踩了踩那个脸盆,皮笑肉不笑道:“你给我捡起来。”   他的语气很轻,轻到几乎不可闻,诸所周知小岛是个世界移民城市,但从华夏来的人占比最多,这牢房里的六人中绝大部分都是黄皮肤。   但这些人是没有了家国情怀,就算祖辈来自华夏,他们早没了根,面对秦海这个初来乍到者,只有凶悍,只有征服的疯狂眼神!   “你,你说什么?”光头拍了自已的脑袋一下,摇晃着耳朵,满是不敢置信:“你他妈的命令我?”   秦海斜眼看着他,嘴角冷笑不止:“脑袋瓜子光,耳朵也不好使吗?”   那光头终于被惹怒,挥出一拳砸过来,气势猛烈!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今天就让他知道九号房的厉害,这里是狱卒都不敢轻易进来的地方,让这小子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们虽然不是死囚,但都是犯了极大极重之罪进来,最轻的那个也是十五年刑期,作为亡命之徒,早就练就了麻木之心,视性命为草芥。   秦海飞起一脚将脸盆踹到别处,挥出一掌包住了光头的拳头,狠狠地捏在掌心,如同包包子一样,裹住之后轻轻往后一折,咔擦!   九号房中响彻着清脆的声响,那五人眼见得光头的五根手指悉数折断!   光头的惨叫声响彻在九号房里,一直在外面严阵以待的卫天奇面露讶异,这是第一次,走进九号牢房的人没有第一时间发出求救信号,反倒是让里面的老鸟发出惨叫。   “队长,这小子什么来头,进去三分钟就开始了?”一名卫天奇的手下亢奋地说道:“但愿这只是开始,里面还有五头狼,要是一涌而上……”   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他话还没有说完,里面就响起一阵厉吼:“一起上!”   那名手下瞠目结舌,这下麻烦了?   平时要对付九号牢房的一个都够呛,还得他们一涌而上,现在秦海以一敌六,他紧张地舔舔舌头,见到卫天奇的手已经摸到腰间,拿住枪把。   就连队长也如此严阵以待,可见对秦海没有十成的把握。   九号牢房里,那剩下的五个人一起朝秦海冲过去,却见得一道残影在五人之间来回旋动!   啪啪啪啪,五个大老爷们呆立在原处,个个脸上多了五道鲜红的手指印,他们面面相觑,那不是简单的手指印而已,而是五道抓出来的血痕,皮已破,可见血!   那小子就像一道疾驰的闪电,完全看不出他的路数,莫名其妙地就挨了巴掌,最怪的是那巴掌扇到脸上不止是一掌的疼,好像手指头下面还有倒钩,勾住了皮肉,拉扯的疼!   “你这是用的什么招!”那光头看到五个人同时吃亏,头皮发紧,口干舌燥。   “我国国术博大精深,你们这些早就丢了根的人能理解?”秦海悠哉闲哉地往最宽大的床铺上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我刚才用的是八卦掌,你们懂?”   “不可能,八卦掌里哪有这么邪门的招数!”   “孤陋寡闻,要是让你们知道了,还能这么十脆利落地收拾你们?!”秦海不屑地笑道:“莫欺新人,新人也有可能是狂龙,怎么样,还要来吗?”   最先动手的光头还指望他们能给自已出口气,一看他们全部吃亏,两只眼睛瞪得像铜铃一样大,突然弯腰掀开床铺,硬生生地抽出一块床板,对准秦海的脑袋砸下去! 第671章 你姓王吧?   秦海不慌不忙,他毕竟中毒后刚恢复,不想用上太多内劲,本着能轻而解决就轻着解决的原则,看他还想奋力一拼,反手一推。   砰,那床板反弹过去,拍在光头的脑门上,看着板材四分五裂,秦海拍了拍屁股下的床板:“这床铺质量太差了,都找的什么奸商。”   门口,卫天奇绷着脸,最终没忍住笑出来,一群手下看队长笑得这么开怀,都像见了鬼!   卫天奇平时以严律闻名,在手下面前肝胆勇义,但就是不苟言笑,现在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忍不住开怀大笑,神了。   秦海这一番出手其实都护着内劲不敢勃然而发,先小小地敲打一番,不行了再说。   光头男被狂虐两次,脸色煞白:“你小子犯了什么罪过,也能进九号房?”   进入九号牢房的并非死囚,但个个都犯了下极暴虐的罪行,手段残暴不仁,这里面六个人的背景秦海已经看过,这个光头,砍了他媳妇相好的腿,两条!   那姘夫还想着把腿接上的,可断肢被光头放在马路上,开着车反复碾压,碾平了!   啧啧啧,秦海其实佩服他这股劲,你弄我女人,我弄你的腿,想接回去?不行,断了你的后路,人啊,要是没有这点狠劲,就会像自已这次一样,栽跟头。   横竖是要蹲大牢,还不如弄狠一点,让对方生不如死,留下终身残疾,要是砍个一刀两刀,事后伤好了,人家还是在外面逍遥,余留自已在牢不见天日。   呸呸呸,想到这,秦海觉得自已丧了良心,拍着双手道:“小爷我的事,你们管不起。”   “猖狂,今天不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老子把姓倒过来写!”   “你怕不是姓王吧?”   秦海脱口而出,那王倒过来还不是个王么,加上一个吧字,这话就像骂人了,那男人恼羞成怒,呼喝着挥拳打过来,看着架势还挺有的,出拳的速度的确比一般人快了一丢丢。   但是,也不过是是快了一丢丢而已。   秦海已经坐在床铺上,毕竟刚经受过药浴,体力不如之前好,看到那人打过来,他看上去还是懒洋洋的样子,直到那拳头都要到他天灵盖上了,他才有了反应。   他端坐着纹丝未动,反而是慢悠悠地架起双臂,手掌一卷,夹住了那人的拳头,两掌合什,好像要念经一样,却没有半分慈悲,用力,用力,再用力!   剧痛袭来,那男人扑通跪倒在地,低喝一声后终于承受不住:“松手!”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个个顿现迟疑之色,秦海看着他们,淡淡地说道:“还想来试试吗?”   六人同时后退,光头更是退到门后,狠狠地抵在墙上,不然早撑不住身体,直接坐地上了,秦海说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们耍横有什么了不起。”   “能进这里的哪有弱小,不强悍怎么护住自已,与其被他人踩踏在脚下,不如自已成为恶人,肉弱强食,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   秦海笑着摇摇头:“此言差矣,你们在这里,就是孙猴子在如来佛的手掌里蹦哒,是怎么都不可能跳出去的,你们只是给别的犯人造成困扰,自以为是地成为恶人,可结果,哼。”   他站起来,指着这九号牢房说道:“被关进更小的笼子里!”   杀人见血,诛心不见血,却令人痛彻,这六人的脸色各不同,眼神却是同样迷茫费解。   人人只当他们的恶,却不知道他们恶的来源,像光头,他的残忍作案手段被新闻报道后,不用他表现什么,所有人将他归为恶人,不敢靠近,不敢亲近,他自然而然成了异类。   还有刚才拳速极快的男人,初开始时他是挨打的一个,本来想控制拳头不再惹祸,在百般的欺凌下奋力反抗,在牢里致人重伤,本是弱者,反成了欺凌者!   他们困在了九号牢房,别人犯人尚有放风的机会,被签上恶霸的标签后,连窗户都被掠夺,更不用说放风了,秦海说中了他们的心事,一个个肩膀都垮下来。   “我今天来,带了一份协议书,你们签字画押,只要可以办到上面的条款,牢房可安装窗户,门口的屏障可以被拆除,直至可以恢复至平常犯人的待遇。”   秦海从裤子口袋里取了一张纸,将印泥摆在一边:“你们自已考虑。”   这六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刚才的光头把纸张拿起来,这是一份针对他们的行为规范,一共列了十条,每一条都在约束他们的暴力行为。   最下面的回报也醒目,其中有一条——一个月可提供三次享受加餐的机会,加餐内容包括牛肉、鸡肉和羊肉!   娘的,几个人一想到吃的,都拼命地吞口水,秦海暗自好笑,臭老道说过,食色性也,这是人活在世上不能抛却的三样东西。   “真有这么好的事,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其中一个矮子狐疑道:“不明来历,倒做起黑狱的主来了,兄弟们,别信他。”   此时,九号牢门打开,卫天奇带着手下进来,看到他们腰上的枪,几个人缓缓后退,双眼迸溅出精光,警惕与敌意尽显无疑,卫天奇环顾四周,淡然道:“他可以做主。”   这家伙好大的本事,能让卫天奇赋权!   “协议在这里,黑狱是有规矩的地方,你们也不想一直被囚禁在九号房里寸步不离吧?”秦海说道:“六位犯过恶,是来赎罪的不假,但不是来遭罪的,何必和自已过不去。”   秦海拍拍那张纸:“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不日将离开这里,今天且为你们争取一回,这份协议是我说服卫队长写下的,你们签还是不签,只有今天。”   他拿起协议,说一分钟,一分钟倒计时,他们不签,那就撕了!   六人一听,便有一人率先跳出来:“我签!”   但凡有一人投降,剩下的人也不远了,看着整齐划一的六个红手印,秦海微微一笑,对卫天奇欠身道:“卫队长,你的人情,我就还完了。”   还人情?所有人均是一震,这种还人情的方式闻所未闻。 第672章 送别   “我与六位有了今天的一面之缘,以后说不定还有缘分,今天就此别过。”秦海转身,独独对着六人中最干瘦的一个欠身。   等九号牢房的门关上,秦海伸手扶着墙,刚才极力控制还是抵不住气血涌动,一口血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秦老弟,要不要紧?”卫天奇过来关切,顺便换了称呼,之前他都是叫秦老板的。   秦海干笑道:“没事,没事,我这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好,刚才忍不住动了一下内劲,激了气血,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等回到休息室,宋柏杨和方大维围过来,追问刚才的情况,听说真实情况后,两人笑得合不拢嘴,等笑完还是关心他的身体,宋柏杨一把脉,便说没大事,回江北后好好养养。   提到那纸协议,秦海哈哈一笑:“他们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一张废纸,只有同意才有履行的意义,降服这些人不能只用拳头,打服了一次就能永远震慑?不可能,还得立规矩。”   那纸协议就是给他们立下的规矩,让他们心甘情愿愿意遵守协议的内容,看到他们,秦海想到了洪老三,产生共鸣后才想到这一招。   “食色性也,能在这里实现的只有食。”秦海又说道:“攻人攻心,这是师父从小就教导我的事,这次奏效了。”   “道长一辈子放荡不羁,还有这种本事,等我回去后一定找他当面聊,肯定有意思。”宋柏杨已经开始想象回去的时光,就是在兴奋之后又有一丝淡淡的愁绪。   等到休养了两天,秦海才感觉好了不少,呆在这边,完全不知道外面的事,仅有的信息靠卫天奇提供,中间卫天奇还带着卫俊杰过来看望秦海。   孩子虽然小,但古灵精怪,和秦海玩了小半天,走的时候捂着嘴说肯定不会把这里的事告诉小姨,人小鬼大得很。   一转眼过了三天,方大维终于沉不住气,追着宋柏杨问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宋柏杨看了看手机,说道:“今天晚上。”   当天晚上子时,三人坐在漆黑的汽车里,来到了海边的某处,刚下车,秦海就看到有人等在那时在,不远处的一座建筑上,停靠着一辆小型飞机。   宋柏杨看到那人,面色微凛,那人却主动迎过来,眼眶微红:“宋先生,你好。”   一句宋先生勾起宋柏杨无数回忆,他笑着伸出手,看着眼前的路颜媚,她一袭骆色的风衣裙,长长的卷发放下,正随风摇摆,她的妆容比上次见到时更浓烈,眉眼间有几许怅然。   “宋柏杨,你叫我的名字吧,”宋柏杨微微握起拳头:“颜媚,我们结识八年了,八年来多谢你的陪伴,人生难得一知己,以后回想在小岛的日子,总有一抹亮色。”   都说铁汉柔情,秦海看着即将分离的两人,不禁扼腕叹息,师伯这苦命的姻缘哪。   “柏杨,我们不打不相识,在商场上是对手,在私下是朋友,到现在,你能送我知己这个词,我已经很感激,希望你平安离开这里,回到家乡,还有机会给父母尽孝,给师父尽忠。”   路颜媚柔情款款,万般深情与不舍都在眼中,看着这一幕,卫天奇也只能转身,要是四妹有路颜媚一半的体贴和大气,真诚地去了解宋柏杨,他们何至于此?   “颜媚,我和圣家的关系彻底断裂,以后不可能再回来了,圣杰这个名字彻底抛却,但我应该会呆在江北,你想找我的话,江北玄真阁,秦海在的地方就有我。”   路颜媚木然的呆了半晌,突然恍然过来,两只如星光般璀璨的双眸恋恋不舍地看着宋柏杨,一瞬间,宋柏杨生出一股冲动,很想将这个女人抱进怀中。   可他不能,生来隐忍的他要顾忌卫天奇的立场,还有小辈在边上,他办不到,他只是吸呼一滞后,便牵起路颜媚的手,将之前圣明玉交还给他的那些赏功钱放进她手心。   “这些古铜钱是我二十三年前出事的时候身上唯一留下的物件,也是真正属于我宋柏杨的物件,留给你做个纪念。”   宋柏杨轻轻合上她的手:“你一定要好好保重,好好的。”   话语虽短,握着钱币,有了实感的路颜媚鼻子发酸,她想哭,八年相识相知,可他是圣家的上门女婿,已婚的身份令她望而却步,这八年,就这么如海水东流,逝去。   现在,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圣家,找回身份的他还有更多使命要完成,走,是他唯一的选择,她懂,宁愿亲自送走他,只是,拿着这属于宋柏杨的赏功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这时候,身后的飞机已经准备就绪,路颜媚在最快的时间里申请了航线送他们回江北!   这是她最后为宋柏杨做的事了,为防止圣明玉癫狂,这是最好的办法,让他们尽速离开,至于她能不能冷静,那是后话。   “路总,飞行的时间到了,不能再等了,”身后传来催促道:“请三位尽速登机。”   卫天奇握紧双拳,离别在即,他成了圣家唯一来送行的人,他与宋柏杨不止是连襟,更是兄弟,他不禁大喝道:“大哥,我不会忘记你的!”   宋柏杨双眼微热,终于摆摆手:“天奇,颜媚,保重。”   说完,宋柏杨带着秦海、方大维上了飞机,路颜媚依旧沉浸在前所未有的遗憾中,人生必有失有得,她是真心想与宋柏杨有个好结果,奈何天意弄人。   看着那飞机起航,夜色中根本看不清宋柏杨的身影,她呆呆地看着手心的赏功钱,他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相见,宋柏扬,保重!   飞机上的宋柏杨何尝不是心潮澎湃,飞机升高,小岛变成钮扣般大小,卫天奇和路颜媚的身影更是无法眼见。   路颜媚没有离开,一直呆立在原处,眼皮跳动,心脏刺痛,八年哪,八年前和宋柏杨商场过招,彼此留下深刻印象,没有变得敌对,反而惺惺相惜。 第673章 归来   没人知道他们在无人知道的时间里电话聊天,聊起来便是无穷无尽,在彼此那里能得到片刻的喘息,通电话的时刻是那般珍贵。   他明白她以女性之姿做路家主人的压力与不安,她也懂他为救命之恩所困的苦恼,这八年的时光,两人以朋友的身份相互扶持,从未越雷池一步,始终守着最后那一步。   但这也成为两人最大的遗憾,或许,这份惺惺相惜注定要以这种形式结束吧,往后余生,只能彼此挂牵,至于其它,随缘吧。   路颜媚的眼泪落下之时,宋柏杨仿佛有默契似地闭上眼睛,临上机前看到路颜媚依依不舍的眼神,他也心痛。   “师伯,”秦海说道:“你不会跳飞机吧?”   宋柏杨睁开眼,他们现在乘坐的就是路家控股的航运公司的小型客机,想离开这里,如果不乘坐圣家控股的航线,就只有这一个选择。   “还是师伯有办法,轻而易举地弄到回去的飞机,还能避开圣家的眼线,不过,”秦海现在晓得师伯偷偷留下来后还不露痕迹:“您上次没登机,圣明玉肯定知道了。”   “上次订的航班是圣家的航空公司,我打定主意不走,是想暗中保护你,不登机,圣明玉肯定会知道,最可靠的除了路颜媚就是卫天奇。”   宋柏杨看着已经化为一个小黑点的小岛,这次是真的别了!   秦海突然一拍脑袋,今天走得急,忘记和爷爷交代回去的事了,罢了,就当给他老人家一个惊喜,等到江北落地再说。   “师伯,你失踪了二十三年,但武馆的师兄弟都牵挂着你,从来不相信你死了,我听老姑说过,曾经有人提到要给你和父亲、母亲立牌位,被爷爷破口大骂,他就是不信你们死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生死未卜,一定是师父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我留了一条命,但愿师弟也能吉人有天相。”宋柏杨双手紧握,热切期盼。   是啊,师伯找到了,父亲,您在哪呢?   同样是在三连山瀑布附近失踪,却一点音讯也没有。   秦海的脑子有些乱,索性闭上眼睛睡,等飞机落地才睁开眼,宋柏杨归心似箭,早早地到了下机口候着,等舱门打开,他第一个冲下飞机,双脚落地之时,热泪盈眶!   二十三年了,他终于又踏上了故国的土地,闻着这陌生的气息,他狠狠地张开了双臂。   这里才是家乡,才是故土,才是生他养他的地方,宋柏杨不顾得旁人的目光,大声吼道:“我,回来了!”   不少人诧异地看过来,他们不懂这个中年男人的悲怆,不懂这个男人的释放,秦海和方大维笑着,提着行李过去,那方大维说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安排?”   秦海一寻思,先给赵凝雪打电话,才知道她见局势不定,不确定他们能不能平安归来,所以把消息封锁,宫虹那边并不知道详情。   这反而中了他的下怀,秦海一寻思,决定先带宋柏杨去自己皇城一号的房子,方大维也一并过去,收房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来皇城一号。   家私家电是他和赵凝雪一起挑的,方大维说品味不错,送货后还没有拆包装,表面的膜纸还在,他三下两除二地把包装撕掉,大咧咧地躺在沙发上。   宋柏杨则来到阳台,望着江景,连声感叹,等问清楚皇城一号的房价更是咂舌,如今国内的发展突飞猛进,房价已然超过小岛。   “工薪阶层要在江北安家难得很,秦海是靠捡漏赚了不少钱,光上次海捞就弄了不少吧?”方大维有什么不知道的,大咧咧地坐到秦海身边:“我也住这里。”   “你在江北不是有公寓吗?”   “唉,睹物思人,一想到海棠曾经在那里生活,现在空落落的,我心里不是滋味。”   呸,还装起痴情男来了,秦海也来到阳台,询问师伯的计划,现在在江北呆着的有老姑宫虹,还有洪老三、老皮等一众师伯熟悉的师兄弟们。   爷爷宫镇依旧在老家坐镇宫氏武馆,并不在江北,师伯本人却是西北人,父母双亲不知道是否在世,现在要怎么安排行程,全看他的意思。   “先安排我去见师妹、师弟他们吧,总不能舍近求远,等我和师妹见面后再回武馆拜见师父,再拐道西北去老家见父母,只是要快,今天就安排见师妹吧。”   宋柏扬归心似箭,一步都不想耽搁,秦海当天就安排宫虹、洪老三、老皮他们见面,包了那牛肉火锅的场,宋柏杨他们先到一步,不过一刻钟,宫虹他们就到了。   今天有空的全来了,足足有三四十号人,一看到宋柏杨,宫虹就冲了过来!   “师兄,你浪去哪了,二十三年哪,你怎么才回来!”   “师兄,我是洪老三,师弟不争气,杀人后刚出狱,给你丢脸了。”   洪老三扑通跪下,狠狠地叩个个头,恳切道:“我现在重新做人,以后有师兄看着,师父也不用担心我再冲动了,师兄!”   洪老三泪光闪闪,他也是个苦命的人,这一叩头,勾得宋柏杨泪光涟涟,赶忙把他扶起来:“老三,是我的错,你入师门时师父说过师兄便是你的亲兄长,我没有看管好你。”   洪老三不得不感慨,当初他进入宫氏武馆算是小辈,大师伯非但没有摆大弟子的架子,对他照顾有加,不仅习武,就连品行、生活都有指教,相处的时间不长,受益终生。   错过了二十三年,洪老三当年也只是少年一枚,如今饱受牢狱之灾,耳边竟然有了花白的头发,可见他这些年的苦楚,怎么能不让宋柏杨心痛!   “师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福相满满,以后肯定有大把的福气等着你。”   “师兄,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有没有成家?”   “师兄,你这次回来准备呆多久,还走不走,我们要在江北开武馆了,你留下来吧。” 第674章 艳福不浅哪   师兄弟们的问话一句接着一句,宋柏杨有一瞬间好像回到了武馆的练功场,曾经师兄弟就是这样在练功场上好不热闹。   秦海招呼着大家坐下,老板也隐约听出来是多年不归的人回来了,拍着胸口说今天保证让大家吃好喝好,火锅的热气弥腾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开怀大笑。   宫虹和洪老三分坐在宋柏杨的左右,缠着问他这些年的遭遇,等把事情从头到尾听完了,宫虹托着下巴说道:“师兄,你太牛掰了,世家的小姐,女强人老总,艳福不浅哪。”   “老姑,说什么呢,那圣家的四小姐你是没看到,根本走火入魔,破坏师伯的伤口,拿走他身上唯一的物件赏功钱,处处阻止师伯寻找身世,她当师伯是什么,笼子里的鸟吗?”   秦海一番愤然之语,惊得宫虹不敢乱说话,洪老三感慨道:“她裹挟了师兄二十多年!”   还是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洪老三看得透,那爱到疯魔不是爱,不过,对于路颜媚,洪老三也是感触良多:“大师兄,这个女人才是真心爱你的。”   “我知道,可惜有缘无份。”宋柏杨惋惜地笑着,端起酒杯和洪老三碰了一下:“我这次回来,国内的变化翻天覆地,我需要花费些时间适应。”   别的不说,国内的无现金交易与小岛大不相同,宋柏杨还是留了一些家底的,出售股权,那些钱打在他个人的账户上,下午他和秦海一起去查了一下,还能提出来。   为免夜长梦多,秦海建议他一股脑地转到国内卡上,以免圣明玉做手脚,给圣家打了二十三年的工,这些不就是工钱?   此时,江北的夜色怡人,晚上凉风习习,宋柏杨和昔时的兄弟们推杯碰盏,好不开心,直到宫虹大喇喇地问道:“大师兄,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酒桌上的喧闹嘎然而止,大家都望着宋柏杨,他迟疑了一下,说道:“我现在刚回来,一切都是原点,将来作何打算,还没有想好。”   “大师兄,不如你入股我们武馆吧,你了解我,我哪有经营的天赋,带个徒弟还行,搞经营做推广,那不是为难我嘛。”宫虹手一扬,点着自已的这些同门,嫌弃道:“你再看看他们,哪一个头脑发达了?有点小聪明,又登不上大雅之堂。”   额的个祖宗唉!   秦海哭笑不得地望着宫虹,这位老姑是啥话都敢说,寥寥几句话打了多少人的脸,一想到她是自已父亲的亲妹妹,他只能埋头不说话,吃就是了。   赵凝雪和宫虹的接触不太多,也是当场楞在这里,平时还嫌弃叶小秋说话嘴巴不把门,今天见识到宫虹的功力,叶小秋算是低段位。   一众大老爷们望着师妹,个个有苦难言,大男人不会和一个女人过不去,但她这张嘴呀,杀人不见血,还捅在最疼的地方!   “你们看我做什么,我说的不就是实话吗?”宫虹大喇喇地说道:“大师兄,你在大公司呆了那么多年,运营一家武馆肯定不在话下,是不是?”   宫虹有自已的打算,老爸让她主理武馆,地方是秦海选的,筹备工作是洪老三和老皮出主要的力,她只是打下手,短期还行,长久了还能干下去。   宋柏杨回来得正是时候,现成的商业人才,她算盘打得响着呢,话说完了,她就眨巴着脸,巴巴地望着宋柏杨,恨不得现在就从他嘴里掏出个“好”字来。   “我再考虑考虑,师妹,我的脑子现在有些乱,”宋柏杨柔声说道:“你呀,还和以前一样风风火火,对了,你结婚了吗?”   啪哒,宫虹手里的酒杯摔到桌上,秦海嘿嘿一笑,老姑就是老姑,一个假动作就把酒打翻了,这是想转移话题哪。   “哟,瞧我多不小心,笨手笨脚的,服务员,过来擦一下。”宫虹脸不红,心不跳,反问道:“师兄,明天一早就回武馆,父亲还不知道你要回去,我们保密,给他一个惊喜。”   所有人都点头,没错,搞个惊喜!   话题转移了,宫虹对着秦海吐了吐舌头,二十三年都没把自已嫁出去,忒特么丢人,还要当着这么多师兄弟的面前提到婚嫁问题,尴尬啊尴尬。   火锅吃到半夜才散场,赵凝雪目送秦海上车,突然扯住他的手臂,嗔怪道:“你受伤了。”   “女人的第六感太准了。”   “呸,方大维告诉我的!”赵凝雪瞟了一眼在车里坐着的方大维,嗔怒道:“回来只字不提,想装大老爷们?说吧,伤怎么样了?”   “毒渗入奇经八脉,现在是解了,还有余毒没清,慢慢来。”秦海拨弄着赵凝雪的耳垂,赞许道:“还是你想得周到,没提前告诉大家师伯的事,万一回不来……”   “闭上你的狗嘴!”赵凝雪眼眸微红,厉声喝道:“狗嘴里就是吐不出像样的话,一定可以清干净,还有,以后对所谓的弱势群体也不能掉以轻心,明白吗?”   看着暴怒的未来媳妇,秦海把她搂进怀里,还没走远的师伯师叔们立马起哄,口哨声四起,赵凝雪将红透的脸埋进他怀中,娇羞不已。   “秦海,我们等着喝你们的喜酒,谢谢你的酒,我们撤了!”   前辈们纷纷散去,方大维探出脑袋瓜子说道:“秦海,你是和我们走,还是跟你媳妇去开房,赶紧的,老子要困得死过去了。”   赵凝雪嗔怪地瞪了方大维一眼,推着秦海上车:“你先陪好师伯,快去吧。”   说完,她转身就上了自已的红色保时捷,按下车子喇叭,催促着他们快开车,尔后尾随在他们车后,直到前面的三叉路口,一路往东驶去。   此时,江北市城北的一套豪华别墅里,虽已是深夜,别墅里的灯光璀璨,沈海的领口微开,端着酒杯,已经醉得双眼微红,在他的左右,各坐着一名浓妆艳抹的女人,对面,还有一个艳丽无比的女人,仅穿着黑色的短裙,裙子紧裹着臀,长卷发随意地披在脑后。 第675章 一巴掌   这女人手里拿着骰盅,双眼魅惑地望着沈海,娇滴滴地说道:“沈总,你这回是猜单,还是双,这次我们的赌注可要升级了哦。”   沈海放下酒杯,冷笑道:“你们所说的升级,是你们三个要一起上吗?”   三个美艳的女人纷纷笑了起来,看她们笑得花枝乱颤,沈海嘴角迸出一抹寒意,指了指桌子上的水果,其中一个反应快些,立马用牙签挑起一块蜜瓜放进他的嘴里:“沈总,甜吗?”   “美女喂的,什么都是甜的。”沈海顺势按住她的脖子,压下来后便是一阵疯狂的吻,那女人勾住沈海的脖子,撒娇地凑过去,另外两个女人脸色顿时不好看。   都是过来赚快钱的,就她会玩妖娥子,还以为沈海会娶她不成?不就是逢场作戏嘛,讨他的欢心,从他口袋里掏点实在的好处最重要。   “沈总,她喂的甜,那我们俩呢?还有,您还没有猜单双呢。”那黑衣美女不悦道:“怎么,我们俩长得不如她美吗?”   “美,都美,今天晚上全部不要走,管它单双,全部留下来!”沈海的话音刚落,别墅的大门被狠狠地踹开,是沈浩!   沈浩看着客厅里这场景,握紧了拳头,低喝道:“臭女人,全部滚出去。”   看着突然跑出来的沈浩,瞧见他壮硕的身体和这张英俊的脸蛋,三个女人交换眼神后,不约而同地媚笑起来:“沈总,这帅帅的弟弟是什么人哪,好凶哦。”   沈浩望着纸醉金迷的场景,那桌上摆满了各种高价水果,高价酒,三个女人的打扮比在夜场的装扮还要过分,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展示自己的身材,无所顾忌地卖弄风骚!   换作以前,沈浩也会多看几眼,再来几声口哨,可今天,他心痛了。   自从大哥和家里撕破脸自立门户,他就像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沈海虽然不苟言笑,骨子里高傲,可在男女关系上从来没有这么混乱过,自从被凝雪姐拒绝,眼看得她和秦海走在一起,他又脱离了沈家,就变成这种德性了!   这些都是什么女人?都是大哥以前正眼都不会看一眼的女人,他现在和她们厮混在一起,嬉笑打闹,没日没夜地玩乐,这都结交的是什么人?   “这,这是沈氏集团的独生子,我曾经的弟弟沈浩,还在江北大学体育学院就读,你们知道吗?我走了,沈氏集团就是他的了,对了,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东西现在不一样了。”   沈海的眼神肆意地在弟弟身上打转,语带嘲讽道:“以前只知道吃喝玩乐,泡妞臭显摆,现在知道抱着珠宝玉石大全看,哈哈哈,你他妈的看得懂吗?”   他端起一杯酒,喝了大半杯后冷冷地看着沈浩:“怎么,看不懂,过来求救了,还是晓得这里有美女,想一起爽。”   那三个娇艳妩媚的女人看着年轻俊朗的沈浩,倒是乐意得很,这小伙子长得帅不说,长扮还在线,体格更是不赖,娇声娇气地说道:“小帅哥,过来一起呀。”   “他?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别让你们失望了。”沈海恶狠狠地放下酒杯,冷冰冰地说道:“你们觉得他能行?”   沈浩的眼睛湿润了,大哥对他的羞辱比挨了秦海的拳头还要疼!   “哥,你还是和爸好好谈谈吧,我们是一家人,你不要受外人的蛊惑,更不要被感情左右,天涯何处无芳草,没有凝雪姐,总有别的女人。”   “别的女人?不就是她们喽?”沈海轻佻地点点下巴,不咸不淡地说道:“赵凝雪?别再和我提这个名字,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他,不会原谅秦海,他们毁了我的愿景!”   “大哥,你疯了吧,我这么花天酒地的人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以前干糊涂事时,你还总劝我,你现在到底是怎么了,能不能清醒点!”   “这里是我家,你跑过来做什么,这套房子是我应得的,怎么,爸要收走吗?”沈海指着脚下的地板,大声说道:“滚出去!”   “哥,你不要这样,是你坚持要离开的,爸一直想着你能回去,和我们重归于好,家里一直给你留着位置,”沈浩强忍着眼泪,说道:“你现在这样,心疼的不还是我们吗?”   看到那些女人纷纷坐在沈海的身边,他疾步过去,一把将那三个女人掀开,他本来是体育生,身强力健,那些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个个被推翻在地。   啪,沈浩正暴怒之上,就挨了结实的一巴掌,看到沈海勃然大怒的样子,他彻底呆在那里,大哥打他?大哥怎么可能打他?   大哥对他有过怨言,觉得他不中用,是坐享其成的主,但今天为了这三个贱女人,居然动手打他,这一巴掌,沈浩觉得心肝都在疼,心里充满了苦楚。   “大哥,你不是我认识的大哥了,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吧,凝雪姐没有选择你是对的!”   沈浩气急败坏,捂着脸斜冲出去,等上了车,一脚油门下去,飞速地离开这里,天都变了,沈家的天变了,大哥变了,他内心充满了愤懑和悲痛。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车子停下,沈浩气呼呼地下车,脸蛋又红又痛,还发热!   “沈海你个王八犊子,亲弟弟都下手,混账东西,早知道你是这种人,我以前还替你抱不平?”沈浩气得直跳脚,掏出一根烟,手都在抖,愣是没把烟点着。   这下他更恼了,把烟扔在脚下,狠狠地碾着,一记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不是我东家嘛,怎么跑到这么老旧的地方来撒气?”   沈浩一楞,转头看到胳膊上挎着塑料袋的言微微,她空出来的手里拿着一根棒棒糖,正往嘴里放,看到他,一脸的鄙视。   他抬头一看,自已一气之下开车到了老城区,夜一深,亮灯的人并不多,昏暗的灯光下,她应该看不到自已脸上的红肿。   “哟,沈大少这是怎么了,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这回又是哪个女人帮你画的?” 第676章 他哭了?   言微微虽然赚着沈浩翻译的钱,旧仇的气也没消,该骂的骂,该吐槽的吐槽,她就是这性子,一码归一码,看他憋了气不吭气,她又往前走了一步,不是吧,他哭了?   她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把糖放进嘴里咬着,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给他:“喏,把你的眼泪擦擦,你的眼泪不叫泪,是鳄鱼的分泌液,切。”   沈浩尝了一口甜,又挨了一巴掌,现在拿着纸巾,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眼巴巴地看碰上言微微,世道轮回不可估量,当初自已追求不成当街打过的女孩,成了安慰自已的人。   “怎么,嫌老娘给的纸巾不行,你不想用?还给我!”   言微微扑过去抢纸巾,沈浩赶紧把纸巾塞到裤子口袋里,然后抹了眼角的泪水,这可把言微微看傻了,打趣道:“不是吧,你真哭了?”   “关你什么事?”   “怎么能不关我的事呢?以后还仰仗你发财呢,有翻译的活还得找我。”言微微看到他脸上还有清晰的指印,半边脸都比那边高了,心想下手的人手还挺重,挺舍得打的。   沈浩默默地低下头,不见平时的威风劲,言微微也觉得自已过分了些,迟疑着说道:“我家就在附近,我去给你取点药吧。”   “不用,我一个大男人,这点痛还忍不了吗?”沈浩眼底浮起泪光:“是被我大哥打的。”   言微微就不说话了,他们兄弟俩一向和秦海哥不对付,三番两次地找麻烦,只是后面实在斗不过了才偃旗息鼓,他兄弟俩居然内斗了??   “那你哥为什么打你?你现在这么振作,还在补习英文,又抽空学习基础知识,对了,听说你连酒吧都不去了,这特么叫脱胎换骨啊!”   她说得口沫横飞,沈海的脸都红了,尴尬地说道:“什么呀,我这是没办法。”   “哼,你哥出走对你也是好事,一直活在你爸和你哥的庇护下 ,你什么时候才能成长,一直被人说二世子,什么风云人物,有人捧你,就有人踩你。”   沈浩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位系花,长得清纯温婉,说话凌利得像刀,完全戳中他的点!   他直楞楞地看着言微微,一个字也挤不出来,言微微楞楞地望着他,手里的棒棒糖也没吃,心想这家伙的眼神怎么古古怪怪,不会又打什么坏主意吧。   “姓沈的,看在咱们是校友的份上,纸巾给了,你不要药,我就仁至义尽了,走了。”   秦海哥不在,万一出事,不得了,还不快跑?   言微微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草丛中,沈海的情绪平复了些,赶紧上车,坐在车里,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   言微微提着那一满袋子零食上楼,嘴里哼着小曲儿,正准备开门,发现大门开着一道缝,她心里一紧,小心翼翼地叫道:“外公?”   啪,话一落,大门就被人粗鲁地推开了,她先闻到一股呛人的酒味,随后警觉地后退一步,手里的袋子也扔到地上,摆出架势来,有贼啊!   她还记得秦海教的绝招,正准备使出来,脑门就被人弹了一下:“笨丫头,说谁是贼?”   “秦海哥!”言微微兴奋地跳起来,搂住了秦海的脖子,兴高采烈地说道:“你走了这么久,终于回来了,呜,你知不知道,我和外公想死你了。”   她总是数着手指头算着秦海离开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一点消息也没有,在她看来,秦海只是去另一个地方度假而已,哪晓得他经历的凶险。   确定不是贼,言微微赶紧把刚才的零食捡起来,兴冲冲地拥着秦海走进客厅,等看到客厅空空荡荡,便嘟着嘴巴道:“咦,小气,你出去一趟,回来不给我买礼物。”   “还礼物呢,能有命回来就不错了,”秦海哭笑不得道:“这次去有凶险,比预料的危险,不过,我找到我的师伯了,当初和我父亲一起失踪的师伯。”   “真的?”言微微瞬间把失望扔到一边,绕着秦海一圈又一圈,确定他没有受伤,才拍着胸口道:“真是邪门了,受邀请过去还能遇到危险,你是什么八字。”   秦海是把师伯和方大维送回皇城一号才折过来的,刚才和干爷爷聊了许久,劝他早睡,听说言微微去买吃的,就等了等她。   “这么晚还一个人出去买吃的,遇到坏人怎么办?”江北的夜生活丰富,那是在新区,这种老区街道破旧,半夜出去没几个人影,要是还有在外面混的,八九成不是好人。   “我真碰到一个不是东西的家伙,沈浩,那小子还流眼泪了,脸上不知道是被谁抽的,红通通,瞧他那小委屈的样子,一点不像校霸。”   看到言微微幸灾乐祸的样子,秦海哈哈大笑,拍着她的背说自己明天就要陪师伯回武馆。   “这么快就走,算了,算了,早知道江北困不住你,还有良心来看我们就不错了。”言微微红着眼眶,看着秦海曾经住过的小房间,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   “良心,我良心大大的有,我是没带礼物,零花钱要不要?”   “要!”   言微微也不和他客气,一蹦好几尺高,秦海立马给她转了一万块,宠溺道:“拿去买点护肤品什么的,顺便给干爷爷买点好东西补身体,对了,祝江怎么样了?”   言微微说祝江正和老婆撕扯呢,离婚协议刚签好,祝江娘俩就想反悔,不过他媳妇娘家给力,反正协议签了,管它三七二十一,不肯和平离,他们就起诉。   现在祝江正焦头烂额中,顾不得其它事,秦海一听就乐了,那方大维走后,祝江也没精神头去捣鬼,做旧的老头应该是顺利完工了。   秦海从老房子里离开,看着熟悉的楼上熄灯,才晃到车上,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翻看了半天,这些天完全没顾得上江北的事,赵雷给他发了上个月的财务报表,盈利还不错。   他回到皇城一号,师伯和方大维早就入睡,站在阳台上,江上还有零星的几艘船只驶过,迎着风,秦海微闭双眼:“爸,你到底在哪?” 第677章 拆招牌?   江风呼啸,刮得耳边嗡嗡作响,想到父亲,秦海凄切地笑着,师伯已经重回故国,爸啊,您现在到底在哪,难道生死符断有误?   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秦海回头,是没睡沉的宋柏杨,不用他多说,宋柏扬也知道他的心思:“小子,师弟吉人自有天相,但愿他不会像我这么波折。”   说起那二十三年是满满的泪,秦海一边宽慰师伯,一边问当初的情景,宋柏杨的说法和远山静雄的同伙说得一样,狭路相逢,跌入水中,流向瀑布,摔下瀑布!   “爷爷和严叔都派人去过那里,找过,把附近翻了一个底朝天,把墓下能找到的通道全部过了一遍,我用生死符断了你们为生,都活着,要是活着,不可能困在古墓里。”   秦海百思不得其解,西边有缘,这次是师伯,那父亲呢?仅仅在照片看过父亲的样子,满脸英气,男子气概十足,和母亲相貌才干都匹配,绝对的佳偶。   “小海,我还没有见到弟妹,等从武馆回来,第一时间安排,是我没有保护好天启。”宋柏杨正色道:“我要向弟妹请罪!”   请个屁的罪呀,当时那情况两人还能并肩作战,厮杀到最后一刻,生死的事情不用找理由,不用这么自责,秦海一改刚才的沮丧,大咧咧地说道:“我爸肯定命硬。”   “命硬?”   “八字硬!师伯和父亲的八字比那圣明轩重多了。”提到这个人,秦海嘀咕道:“三两三之命,就看他敢不敢搞事情了。”   要能震得住,燕振天再次碰个钉子,震不住,燕振天入股圣明轩的公司,掌握一条新的运输线,事情落定,更改不了,但严叔他们能完全掌握这条信息,提前预防干涉。   他尽力了,在圣家和燕振天的合作这件事上,他尽了全力!   世上的事不可能十分十美,人生哪能如意?那边的情况方大维会如实向上汇报,他不会多操心,当下最重要的事还是领着师伯认祖归宗。   时候不早,他平复了心情,劝师伯早点休息,自已也躺下了,第一次入住新房,床铺和家具都是新的,还有点认床,怎么也睡不着,凌晨三点多才抵不住浓浓的睡意见了周公。   一大清早醒来,方大维那小子倒识趣,早早地出门买了早餐,还气不过地拉开冰箱,里面空荡荡:“啧,你这是家么,你这就是一个能住人的房子,要啥没啥,连板鸡蛋都没有。”   秦海懒得搭理他,刚和凝雪把家私家电搞定,就受师伯邀请去了小岛,哪有这个闲工夫。   “鸡蛋和面条我会买的,大米也会囤,你少操心,吃完饭我开车载师伯回武馆,你自已滚蛋。”秦海喝着豆浆,含混地说道:“这次的事两清了。”   宋柏杨听得半懂,也没发问,他回来没带多少行李,幸好江北和小岛的气候差不多,基本的生活用品还足够,他身上揣着国内的银行卡,里面的余额也令他安心。   打了二十三年的工,最终得到的也就这些,宋柏杨想着吃饭后去囤点礼物带回去,被秦海叫停了,他本人在这,还需要什么礼物?   昨天晚上吃饭时大家就商量好了,不让爷爷知道这件事,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吃完早饭,秦海顺路把方大维送到他的公寓,接上老姑和洪老三,四个人一起自驾回武馆,洪老三一路上和宋柏杨聊个不停,把自已妻儿出事,自已坐牢的事讲了一遍。   宋柏杨听得心酸,一直自责,洪老三哽咽道:“大师兄,我当年是咽不下那口气,我老婆肚子里的孩子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杜家有钱有势,想要私了,我去他娘的私了!”   原本将是幸福的一家三口,落得个家破人亡,杜家一门心思想用钱平事,这一招对别人行得通,洪老三从小习武,气血重,根本不吃杜家那一套!   “杀人偿命,他们想不公道,我给自已老婆孩子求个公道,把命赔进去也值了。”洪老三提起来仍不后悔,还是心痛妻儿的丧生。   宫虹对洪老三有意思,现在屁股都坐不稳了,在副驾驶位上挪来挪去,秦海瞟她一眼道:“老姑,你身上长虱子了,坐都坐不稳。”   “老娘撕了你的嘴,敢和老姑开玩笑了,老三,杜家三兄弟死了一个偿了命,剩下的兄弟俩听说一直对你不爽快,你以后还是悠着点。”   “哼,我在牢里的时候,杜志鹏就找了几个内应想弄死我,可惜老子命大,三番两次都活过来,现在我出来了,他想下暗手也要悠着点,兔子逼急了还跳墙,何况是人!”   洪老三说自已现在孤家寡人一个,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杜志鹏敢搞他,他就敢加倍地还回去,大不了鱼死网破,有句话说得好,宁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秦海心里复杂点,除了师伯,他们都不知道老妈现在也在江北,还化名林瑛,更不知道她就是萧定天苦苦寻找的女儿萧天慈,也是杜志鹏心头的朱砂痣。   唉,这关系乱糟糟的,秦海又开车这么久,有些累了,前面还有最后一个服务区就下高速,就打着方向盘拐进去休息,几个人去了卫生间,该撒的撒,一身轻快地进了休息大厅。   秦海跑前跑后地买了些水和吃的,四个人坐在一块休息,就听到隔壁一个白净的胖子说道:“你们知道吗?宫氏武馆的招牌昨天差点让人砸了。”   宫虹一怔,赶紧侧着耳朵听过去,那胖子撸起袖子,一边啃着凤爪,一边啧啧有声:“北安市第一大武馆,谁挑了他们的招牌就能取而代之,昨天真是险哪。”   “说得你在现场一样,现场是什么个情况,有宫镇大师父坐镇,还能让人砸了招牌?”   “你们晓得个屁,宫氏武馆现在有一批弟子去了江北,馆里能打的不多,昨天得亏是老爷子还在北安,赢了那一招,不过人家说了,今天还得比,一定要摘了宫家的招牌!” 第678章 乖孙回来了   “这是故意的吧,明知道老爷子年岁大了,手下又后继无人,昨天刚打过,今天又来?老爷子还没缓过劲来,再打,肯定输啊。”   胖子兴致勃勃地说道:“我昨天去那附近送货,刚好亲眼看到,我看宫家的招牌要保不住了,可惜啊,原本有两个最厉害的弟子,一个亲儿子,一个内传弟子,全生死不明。”   这白胖子对宫家的事倒是清楚,就是不认得身边就是武馆的人,这番话听得秦海怒火跃起,对方根本是想偷漏洞赢宫氏武馆,打武馆的脸!   学习武术的人都知道,要是耗了内劲,就是内耗,杯子里的水倒掉了,得重新装水吧,装水也是需要一个过程的,爷爷是高手不假,但有个最大的弱点——年事已高!   高手过招,双方年纪相当,体能相当,修为高低那就是自己修行的事了,但硬拉着老人家下手,就算老人家的级别高,体能能与年轻人相比吗?   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扒拉进袋子里,火速上车,在导航的指引下火速下了高速,直往宫氏武馆去!   这边远离江北,商业氛围不如江北、江南两市,传统却保持得很好,高楼大厦不多,处处可见绿景,人群悠闲,与繁忙的江北反差巨大。   这是一个适合生活休闲的地方,学武的人比其它地方多得多,随处可见武馆或武术学校。   秦海来这里的时间不多,仅仅来过一次,印象中,在前面街口右转是一条深幽的巷子,爷爷的武馆就在那尽头处,武馆边上有一块空地,被武馆独占,改成了停车场。   车子开进去的时候,那里停着一辆比较特别的车,一辆迈巴赫!   迈巴赫S500,这是年轻人钟爱的车型,习武的人一来不太喜欢这么张扬的车型,二来没这么多钱买,秦海赶紧下车,带着师伯他们刚到武馆门口,就听见里面有动静。   “堂堂的宫氏武馆就没人了吗?要靠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头子来维持门面,真是可笑,武术讲究传承,没有传承的武馆,根本不能继续存在!”   这个声音张狂得很,院子里的地上,宫虹看到几名熟悉的师弟都躺在地上,抱着肚子。   年轻一点的弟子都齐齐地站在父亲身边,个个敢怒不敢言,紧握着拳头,再看那叫嚣的人,穿着银色的绸缎衫,身上好像发亮,脚上是黑底布鞋。   这样穿着打扮的人一共有七八个,有一个年轻点的在边上拿着一根细长的烟,染着黄毛,脚上还是一双限量版的AJ,秦海凭直觉他就是迈马赫S500的主人。   这家伙的打扮与那七八个人不同,但这德性就是领头的主了,那宫镇昨天和这么多高手过招,不过休整了一夜,这些人又卷土重来,这让他气愤不已!   “你们毫无道义,趁虚而入,昨天已经败下阵,今天还想搞车轮战,疲惫战,就算赢了也是胜之不武。”宫镇按着心脏道:“想揭我武馆的招牌,门都没有!”   “宫老头子,你也不看看自已这帮弟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今天,你们宫家的武馆我必摘无疑。”这年轻人嘿嘿一笑道:“我们姓文的要成为第一大武馆。”   啪,这年轻人刚放完话,猝不及防地被压到地上,背上就坐了一个人,宫镇一看,喜不自禁,是乖孙回来了!   秦海一屁股坐在他的背上,顺手抽走他手里的烟,二话不说塞进这家伙的嘴里,揪着他的黄头毛说道:“光天化日的一嘴烂话,小爷我就替你洗洗嘴。”   那烟都快钻进男人的喉咙管子里,那家伙快喘不过气,憋得脸蛋青紫,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秦海权当没听见,动他爷爷?呸!   “文少……”一名银衣人正要冲过来,那宫虹像只母老虎下山,以迅雷之势冲到那人面前,揪住他的衣领,便是左右开弓:“趁着老娘不在,欺负到我爸头上了,找死!”   宫镇刚才心头一片黯然,宫氏武馆算上祖上的传承,也有百年有余,现在却被人奚落说没有传承,没有几名能干的弟子,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去。   看到突然涌进来的四个人,他正要笑,目光落到其中一个人身上,忍不住往前走一步,眼巴巴地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脸:“柏,柏杨?”   扑通,宋柏扬早已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扑通跪下,重重地叩了头:“师父,我回来了!”   “真的是柏杨,你,你……”   宫镇看着这张略显沧桑的面孔,曾经也是少年意气风发,如今已经步入中年,眉眼间的变化其实不小,可这是自已的亲传弟子,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   秦海现在气得很,原本想给爷爷大惊喜,全让这群人搅和了,他坐在那黄毛背上,望着剩下的那些装腔作势的家伙,冷冷地一笑:“哪来的野货,跑这里来捣乱,刚才谁说要拆了我们武馆的招牌?”   被他坐着的黄毛唔唔地,气管要卡死了,秦海瞅了他一眼,啪地一掌拍下去,就听到噗地一声,那根变形的烟飞了出去,黄毛这口气顺出来了。   “你差点害死我们少爷,老子让你们偿命。”那个年纪最长的跳出来,眉毛还在抖,双手扬起像狼的爪子,就生生地朝着秦海头顶抓去!   呼地一声,一阵疾风刮过,啪地一下,宫镇全身炸裂有声,那中年男人骇然不已,抬头的瞬间已经被拍出去几米远。   “敢动我孙子,找死!”   宫镇一阵狂喝,所有人鼓膜均是一震,好炸,好响!   秦海心头一热,有爷爷罩着就是爽,他赶紧站起来,扶住爷爷的胳膊:“您老人家一边歇着去吧,有我和师伯、师叔在,您的神威暂且收着。”   宫虹丢给他一记白眼,冷笑道:“臭小子,你是瞧不起你老姑吗?”   十根手指头算不清楚人,他,师伯,师叔,把她放在哪?她宫虹也是从小习武,就不配被放在眼里,她厉声喝道:“所有人都不准动,让我来!” 第679章 老子还能打   “你们都到一边去吧,今天孙子过来看我,大弟子二十余年后归来,我好歹要亮一手。”宫镇轻咳着转身,看着这些银衣人:“广安市的文家,品性差到连狗都不如,也想取代我宫氏武馆,爷爷辈都不敢与我争长短,你一个小辈也妄想?”   宫镇突然微闭双眼,见此情景,宋柏扬护着秦海直后退,秦海有一丢丢纳闷,爷爷出个招而已,用得着这么谨慎?   呼,下一秒,秦海就被打了耳光,宫镇全身上下都泛起了劲力,衣衫舞动,裤腿里更是灌了风,都快撑爆了,啪啪地打在腿上!   说时迟,那时快,武馆的所有弟子纷纷避让后退,一个个面色凝重,却带着笑意,秦海被老道长教了二十来年,也没见过他用过这种功夫。   “师伯,这是什么功夫?”   宋柏杨双目微红,感慨不已:“傻小子,这是抱丹以后的罡气。”   宋柏杨之前问过秦海现在处于什么阶段,听说是抱丹后,着实意外了一把,他早看出秦海是个习武的好架子,可他今年才二十三岁,二十三岁的年龄就进入抱丹。   这可就比自己略差一筹……自己都多大年纪了?   哪怕是道长,他也没有这个本事吧?师父已经是大宗师境界,现在对付这些人只是用了罡气,已经是手下留情,这伙人要是还不识趣,就真的是自讨苦吃了。   在宫镇的那劲力之下,那帮人如散落的石子,狠狠地摔出去,一个个狼狈落地,气势最凶悍的中年男人强撑着站起来,还没亮招就噗地一声,嘴里估计是开了血龙头,血雾直喷!   尼玛啊,神了,以前总听人说爷爷是高手,是大师,今天得见,名不虚传,这才是真正的大师级别,这些人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我昨天手下留情,陪你们简单地玩一玩,却给你们造成了错觉,以为我宫氏沦落了?什么猫狗都敢来揭我们的招牌?”宫镇啪地一甩手,语气冷漠:“滚!”   那一群人呕血呕得翻天覆地,秦海灵机一动,拿出手机把他们狼狈离开的样子录下来,转头就跟了出去,那黄毛踉跄着往那辆迈巴赫S500去,秦海快步过去,手搭在他肩上。   “你,你想干什么?”黄毛吓得肝胆都要破了,小脸蛋儿煞白煞白。   秦海笑道:“别紧张嘛,文少爷是吧,我是想说,你车子轮胎好像漏气了。”   “胡说,刚才明明还好好……”   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嗤地一声,那气直往外冒,原本圆鼓鼓的车胎瞬间扁下去,他瞪大双眼,指着秦海的鼻子骂道:“你个狗东西,是你!”   秦海吐吐舌头,从来都是先撩者贱,“我走南闯北这么久,就没见过你们这么憨批的,自己送上门让人羞辱,天下兵器千万种,你们非要当剑,贱不贱?”   身后传来宫虹的哈哈大笑声:“回去找你爹哭去,离我们武馆滚远一点,你的破车也弄走,不然老娘把它砸得稀巴烂!”   这事老姑干得出来,就是苦了黄毛,几个人急着走,一群人一涌而上,为了保住这辆车,愣是推着离开停车场,看着手里的视频,秦海心里美滋滋。   折回到院子里,他还是兴奋不已,宫镇闭目调理气息,宋柏扬关切地站在身边 ,他突然睁开眼,看着头发略显花白的大弟子,低头道:“你真是柏杨?”   刚才明明已经认出来,老人家又不放心,还想再确认一番,这惹得秦海一阵心酸,宋柏杨更是红了眼眶:“师父,我打小就跟着您练童子功,来武馆的时候,天启才刚出生,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更并肩奋战,是我不好,没照顾好他,师父!”   宋柏杨跪下,叩了一个响头,头却埋在地上迟迟不肯抬起来,宫镇气得跺脚道:“你给我起来,那是怎么回事我们一清二楚,哪怕回来一个也是喜事。”   老爷子手一甩,一扬,宋柏杨的身子一轻,就被托了起来,他拍着徒弟的肩膀,见他气色极佳,体形比起以前来圆润了些。   习武之人的底子摆在这里,不像那些肥肠满肚的中年人油腻,和二十三年前比起来,岁月饶人了,宫镇转身道:“你们还愣着干嘛,叫人,这是你们真正的大师兄。”   “见过大师兄!”所有人齐声高喝,拱拳相迎。   宋柏杨的眼角酸涩无比,重重地抱拳相躬,隔了这么多年,终于回来了,宫镇将大家迎进屋里,宫虹还在气头上,问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宫镇说刚才那个黄毛是文天浩的孙子,也算是从小习武,可惜天赋有限,对外说练的是童子功,其实就是个渣渣,宫氏武馆刚刚五年的弟子他都打不过。   “就这样还想拆我们的招牌?”宫虹愣是不信,世上有这么不自量力的人,脸皮比碗底还厚,她气得直拍桌子道:“悔了,刚才应该再上去补一脚。”   秦海哈哈一笑道:“老姑放心,我一会儿就把他们落荒而逃的情景摆上网,让大家看看我们宫家还没败呢,不是什么人都能跑过来拉屎拉尿的,顺便给我们在江北的武馆打广告。”   “好小子,我说你还有心情拍视频,是想一举两得呢,行,这方面还是得服你。”宫虹一下子眉开眼笑:“我正愁武馆怎么招生呢,大师兄现在是商业运作奇才,还有你这小子的鬼主意,再有洪老三这个高手撑场子,我一下子有底了。”   宫镇白了女儿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说回文家的事,那个黄毛叫文久,文天浩和我算是师出一脉,我们的师父是同门师兄弟,宫氏武馆有百年历史,他们文家也就少个二十年,八十年是有的,我们又不在一个地方,一直平安无事,偶尔大家还能把酒言欢。”   “事情是这个叫文久的挑起来的?”秦海听懂了——长辈相处和谐,晚辈有歪心思。   宫镇撇撇嘴,气怵怵地说道:“我看他不过二十出头,胆子挺肥!” 第680章 亲大伯?   “武馆现在的生存空间不大,做出名声的就我们两家,这个叫文久的听说上过大学,学的是什么酒店管理,说要把酒店管理的一套搬到武馆经营里来,估计想吞掉我们,打掉了我们,可以吸纳我们的弟子和学员,还能扩大自己的规模和名声,就跑来挑事了。”   “爸,昨天你还留了手?”   “看在他是老文家孙子的份上,我先留一手,他要是有自知之明,自己知难而退就罢了,不知死活,非要让我使大招。”宫镇突然轻轻地吁了一口气:“这下文家能老实点了。”   秦海在那边已经抱着手机一番操作,又联络了赵雷,让他把视频编辑一下,搞个方案,把这个视频迅速散播出去,顺便把宫氏武馆在江北要开张的事宣布一下。   赵雷做事一向谨慎,本来在玄真阁守店,接到任务后立马开车出门,跑去武馆的新址拍照取材,正儿八经地构划起来,这一块他在行,秦海就不操心了。   现在言归正传到宋柏杨的事,宫镇双手按在膝盖上,沉声说道:“三年前,你爸去世了,剩下你老娘一个人,去年的时候她大脑萎缩,时常忘事,你大伯把她送进了养老院,定期从我这里支取养老院的费用,你放心,费用我有及时打过去,一期都没有拖过。”   宋柏杨眼泛泪光,悲痛不已,父亲已经去世了!大伯还算有心,虽然没有亲自照顾母亲,还是把她送进养老院,也得亏师父资助。   “师父,您每期给多少钱,这个钱我不能让您出,”宋柏杨现在也是不差钱的人,连忙说道:“赡养父母原本是我的职责,结果让您和大伯操心了。“   “切,你大伯,你大伯一家简直没法说了,你父亲去世的时候,他打电话通知我爸,让我们去料理后事,我们到的时候,棺材没有,寿衣没有,什么都没有!”   宫虹气呼呼地说道:“他还说什么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你不在了,我爸就应该料理这些,其实我们肯定会料理好师兄父亲的后事,可你家这样的亲戚也太让人憋屈了。”   她还记得那一年过去,宋柏杨的母亲哭成了泪人,家里新丧,屋中毫无布置,就连灵堂也没有摆,让他们父女俩及一众师兄弟们气愤填膺!   事后一了解,还有更气人的事,原来宋柏杨父亲生前给自己准备了一幅好棺材,还是柳州棺,让他家大伯想着法子从宋柏杨父亲手中哄骗过去,结果给变卖了。   人一死,想要用棺材,棺材没了!那大伯更是一分钱不想掏,又怕被乡亲们的唾沫星子淹死,这才想到了宫镇,宫镇他们要是不去,都不知道事情怎么收场了。   宋柏杨听了来龙去脉,鼻子酸了,眼睛红了,拳头捏得咔擦响!   亲人间本应该互相照料,关键时刻才晓很得本性,怎么不让人失望?!   “阿虹,闭嘴!”宫镇不想论及过去的是是非非,摆手说道:“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费用的事也不要说了,我是你师父,这些是应该的。”   宫镇死活不说,宋柏杨追问不出来,将这事暂时放在一边,他缺度这么些年,家里有变故也是正常的,生父生死相隔,母亲现在苍老重病,他现在心急得很。   “柏杨,你既然已经过来和我见面,现在抓紧时间去找你老娘,趁着她现在头脑还清楚,赶紧让她见到你。”宫镇马上下定了决心:“小海,你们是开车来的?”   看秦海点头,他连饭也不留,就催促他们赶紧上车过去,连休息的空当也不给,宫虹和洪老三要留下来商量新武馆开业的事,秦海和宋柏杨只拿了两个苹果上车出发。   临上车前,秦海抽空去了趟卫生间,出来的时候碰到宫虹,顺手把她拉到一边问师父母亲住养老院到底多少钱,他也不是小气,就是好奇。   “养老院按季度收费,三个月一收,说是一季度六千块,一个月算两千吧。”宫虹说道:“这隔了这么久,我们也没去过,不过师兄母亲有打过电话,说自己在养老院蛮好的。”   秦海也没觉得有它,当务之急赶路要紧,师伯归心似箭,秦海拿上的苹果也没时间啃,从这里过去还有三百公里左右,就算一路疯赶,天黑才能到。   宋柏杨心里苦痛,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兴许都不记得自己,一路上垂首不言,看到师伯这样子,秦海一路上不说话,就屏息赶路,等到达爷爷说的养老院时,天已经黑了。   两人刚走到门岗前,就被那五十多岁的老保安拦住了:“你们俩找谁?”   “余芳,我母亲,三桥镇人。”宋柏杨激动地说道:“我和她二十多年没有见面,听说她在这里住着,我要见她。”   “身份证呢?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保安翻了个白眼,根本没有开门的打算,雄纠纠地说道:“远点去。”   “亲儿子见亲妈,还要征求你们的同意?”秦海有些恼:“二十多年没有见面,你们要拦着?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花钱送她过来是为了图安逸,不是蹲大牢,你们就是这么服务的?送她进来的人叫宫镇,是我爷爷,他花钱是让她养老的!”   “我管他是什么宫,什么镇,反正进了养老院就得服从这里的统一管理,什么人都往里面闯,呸,等明天去,走走走走走!”   老头一脸的横肉,话说一不二,伸手就把两人往外掀,秦海正要发作,一道声音呵斥道:“干什么动手的,干什么?”   秦海心想还有个管事的过来,正要收手,那大高个,看着有几分管理层的气质,冲过来就不耐烦地说道:“大晚上的在这里搞来搞去的,干什么的?”   秦海把探望老人家的事一说,这大高个戳了戳鼻子,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冷冰冰地说道:“明天再来,今天太晚了,烦不烦。”   这就是师伯母亲呆的地方吗?一个月两千,这边可是西北边,工资水平出了名的低,GDP倒数,工资能上五千就算高薪,一般工资就是三四千的水平,两千,占了一半了。   养老院一个月两千就算不错的水平,就这种稀烂的服务? 第681章 吃差价   秦海觉得怪怪地,恰好一阵风飘过来,空气中有一股骚味儿,宋柏杨也闻到了,再看这风向,一看这建筑的格局,恰好是从那住宿的楼里传来的。   几乎在同时,那像院长的家伙突然急切地说道:“关门,关门!”   几名健壮些的保安冲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他们推出去,秦海脚步一滑,宋柏杨会意,嗖地一下就从几名保安的缝隙中穿过去,如脚踩流星,转瞬间便冲进了那住宿的楼里。   那些人气急了,想要追过去,秦海一记扫堂腿横扫,扑啦啦地倒了一大片,这还不够,他又揪住其中一个家伙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我看你的脑壳挺硬实的,先开瓢?”   开瓢本是黑话,是他在山上学来的,就是打破脑壳的意思,这保安看着粗俗,还听懂了,赶紧说道这:“不关我的事,我就是个保安。”   “滚一边去,今天谁敢拦着我们看老人,就特么地横着!”   秦海眼光一瞟,身后多了一道暗影,他冷冷地笑站,拐起手肘,正击中身后拿砖头准备拍他的保安肚皮上,那家伙痛得手松砖落,左右又飞来两个,嘴里喊着弄死他!   什么狗东西都能吠一吠,他身影骤移,没等那两人看清楚这道影子,就啪擦倒地,秦海早绕到那个看着是管理的老男人身边,一手掐住了他的脖子:“报上名来。”   “我,我,我是乔副院长,我警告……”乔副院长的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吓得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不敢,秦海的五指都在用力,他骨头在吱吱响,吓得他小腹一紧,尿了!   原本院子里就有一股难以名状的臊味,看着副队长裤子里渗出的液体,秦海厌弃地后退了好几步,冷冷地笑道:“现在是尿,一会儿就不止了。”   “副,副院长……”几名保安不知道怎么反应,秦海借着这个空当去找师伯,一走进那养老院的大楼里,就闻到阵阵霉味和腐臭味。   这不是很好的养老院吗?秦海看到墙上全是霉斑,有些墙角还在渗水,这潮气深重,人长期住在湿气这么重的地方,不得风湿才怪!   看到这样的情景,秦海加快步子去找师伯,冲到一楼,那公共卫生间的门敞开,恶臭味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他骂了一声娘,就听到三楼的嘈杂声。   他赶紧冲上三楼,就看到宋柏杨正甩开两个保安模样的人,一向隐忍镇定的宋柏杨恍如疯了一样,抓住其中一个保安的头直往墙上撞!   “师伯。”秦海倒不心疼那保安的头,只是住在这里的全是老人家,老人家们大多心脏不好,吓到他们怎么办,他先把那保安从师伯的手里拯救出来,这才询问道:“人呢?”   宋柏杨的双眸依旧是血红,往房里使了使眼色,房间里,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正坐在床边,房子里冷嗖嗖不说,被子和枕头不知道多久没洗,都有了霉点!   这房间的窗户坏了,合不紧,冷风灌进来,这边不比江北温度高,夜间这种温度,他一个精壮的小伙都得缩缩肩膀,何况体弱的老人?   秦海一口气提不上来,破旧的建筑,发霉的墙面,破旧的门窗,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床上用品,他一抬头,那头顶的天花板不知道用了多久,有几块摇摇欲坠,快要掉下来!   这要是一个不凑巧,正好砸到老人怎么办?秦海从小被师父教导尊长爱幼,最受不了孩子和老人受委屈,看到这情景,气得心脏都要炸了!   再看这房间里摆了一张床,外面闹得这么大,老人家还很从容,坐在那里动都不动,但要是仔细看,老人家因为冷,双手都束在袖子里。   年事已高,脸上满是皱纹,但能清晰看到她与师伯的长相很相似,这不是师伯的母亲是谁,没等到秦海高兴,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这特么什么破养老院!   房子和房间这种德性,门口的保安,还有那劳什子副院长都不像好人,这地方怎么住人住的是这样,吃的,更不敢想!   那老人家枯瘦得连背都变得佝偻,双眼浑浊,直到这时候才楞楞地说道:“是柏杨啊,柏杨,你怎么才来看我?”   宋柏杨微微呆住,就在刚才,母亲还不认得他,看他的表情有些呆滞,听到母亲叫出来的名字,快步过去拉住母亲的手:“老娘,是我,我是柏杨,你住的地方怎么这样?”   秦海咬了咬牙,按理说爷爷亲自负责养老费用,肯定也考察过环境,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他脑子里灵光一闪,正好看到那副院长换了裤子冲过来,顺势就把他揪过来。   “我问你,一个月两千就住这种鬼地方?”   “两千,什么两千?”那副院长咬着牙说道:“我们这地方八百块钱一个月,镇上全知道,怎么就两千了,我们什么时候收两千了,你们两个,小心我报警!”   秦海把袖子一撸,吊儿郎当地说道:“报,你有胆子报,我现在就开直播,让大家看看你们是怎么苛待老人的,这都什么季节了,门窗不修,被子发霉!”   那副院长哑然失色,就在此时,被摔到地上的保安爬起来,扶了扶歪掉的帽子,指着老太太说道:“我们这破地方能收两千一个月,这老太太是他家亲戚送来的,之前是在另外一家养老院,后来转到这里来的,天地良心,我们院一直是八百一个月。”   秦海一听,瞬间明白了,敢情是有人要吃差价,两千一个月?呸,师伯的大伯从中间吃了一千二的差价,把自家弟妹送进这么坑人的鬼地方吃罪受苦!   一大把年纪,数学学得不赖,两千一个月,能吃差价一千二!这一千二在江北不算什么,在西北这么穷困的地方就是不少钱了。   他用膝盖想也知道是怎么操作的,先把老太太送进真的两千一个月的好养老院,糊弄了武馆那边,再迅速转院到便宜的地方,反正隔了几百公里,山高皇帝远,瞒着就行。   再光明正大地吃差价,老太太在这里受苦,宋家的大伯大娘在家享受着,农村老头老太一个月白得一千二,能不高兴么,可苦了师伯的亲娘! 第682章 咽不下去   秦海气得快爆肝,没上过什么学的农村老头,把堂堂的宫氏武馆都耍得团团转,要是爷爷知道了,还不吐出一口老血,这口气怎么平都都平不顺……   宋柏杨热泪滚滚,一把拉开衣柜,把母亲为数不多的衣服收拾好,抓起母亲的手:“老娘,儿子回来了,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我先带你去酒店住。”   “等等,人不能走,这个季度的费用还没结呢。”副院长说完,小心翼翼地瞅了秦海一眼,往后缩了缩,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有票据的,钱还没结。”   秦海拦着正要掏钱的师伯,坏笑道:“我问你,票据上签字的是谁?”   “宋三毛,就是这老太太夫家的大哥。”   “票据上是谁,钱你就找谁要,至于人嘛,我们是要带走的,你要是敢拦着,老子不说暗话,你刚才怎么尿的,我让你当场再表演一次!”   话刚说完,那老太太缩在宋柏杨的怀里,指着这些人说道:“柏杨啊,他们不给我们吃饱饭,馒头都是酸的,我好饿啊。”   宋柏杨心头酸涩,连忙抱紧了母亲,低吼一声:“啊!”   这一刻,他着实恨透了圣明玉,因为她的一已私念,把他带离故土,一再阻碍他寻找亲人的步伐,二十三年,如果他还在,大伯怎么敢这么欺负母亲,母亲怎么能受这么多苦!   直到离开小岛的瞬间,他对圣明玉还有一丝夫妻之情的话,此刻面对憔悴不堪的生母,最后的一丝感情也支离破碎!   秦海双眼酸涩,这笔账,要和那个叫宋三毛的老头子好好算算!   “师伯,走。”秦海一声喝道,宋柏杨将母亲背在背上,疾步走出,那群人还想围过来,秦海回头便是一掌,那劲力外泄,掌风催得他们脸蛋生疼,哪里还敢跟过来?   眼见得他们走下楼,有一名保安说道:“副院长,现在怎么办,这个老太太这一季度的钱还没有交呢。”   “尼玛的,真是倒霉透顶了,这事别声张,明天去找那个叫宋三毛的要钱,要到钱,管这老太去哪,干我们屁事。”中年男人气得半死,今天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宋柏杨背着老母亲上车,二十余年不见,母亲老态毕露,头发花白,以前直挺的背部被岁月压弯了,二十三年了,他不敢想象父母亲是如何熬过来的。   父亲去世,母亲最后的依靠也没有了,一想到父亲后事无人照理,还要师父前来帮忙,他是又恨又气,母亲突然伸手摸着他的脸,含混地说道:“柏杨啊,你怎么老了?”   一席话说得宋柏杨热泪滚滚,他埋下头,嚎啕大哭!   秦海心酸不已,世上没有假如,假如圣明玉只是救人,没有把人强行带走,该有多好!   以当年宫氏武馆和严叔的能耐,肯定能找到人!可惜了,这二十三年的骨肉分离,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世事弄人,这二十三年的遗憾只能靠余下的时间来补了。   车子到了镇上唯一的酒店,夜深人静才住下来,老太太洗了热水澡,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宋柏杨看她的衣物都单薄得可以,又是一阵难过。   秦海就纳了闷了,打了一通电话给宫虹,宫虹在电话里也急眼了,武馆不仅承担着老太太养老院的费用,隔三差五,逢年过节都会给快递衣服、补品回去。   “天地良心,我们不仅备了老太太一人的份,就连师兄大伯家两夫妻的份也一起准备,就图远,我们不在那里,他们能好好对待老太太,东西是我定的买的,都有票据的。”   得,秦海刚才放的是免提,宋柏扬也听懂了,这一切始作俑者就是他的亲大伯,大伯是什么人?和他父亲打一个肚子里出来的同胞兄弟,同胞兄弟啊!   “师伯,事情现在都清楚了,我们先把奶奶安置好,等着,这口气我们一定要出了。”秦海咬牙道:“从三年前您父亲去世,都不知道奶奶过的什么苦日子,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师伯重情重义,秦海担心他拉不下亲戚的脸面,但这口气不撒,他不行!   “我亲娘的委屈,必须由我亲自找回来,小海,今天先让我老娘睡个好觉。”宋柏杨的语气异常平静,他甚至拍了拍秦海的肩膀:“明天早上我们再议。”   看着昏昏欲睡的老太太,秦海点头,出门就拐进了自己房间,虽说是镇上最好的酒店,肯定比不过江北,这边原本就可以用穷乡僻壤来形容。   他听爷爷说过,当年就是因为穷,想让孩子多一条出路,才把师伯送到武馆习武,想着长大不至于太潦倒,臭老道说过穷乡恶水出刁民,这次他见识到了。   在钱和权面前,亲情血缘什么的都是一句空话,屁都不值一个!秦海气呼呼地想着,双手枕在脑后,终于在困乏得不行的情况下睡着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师伯正在门口叩门,说是老太太一夜过去后突然迷糊,又不认得人了一样,秦海提着背包过去,看到她眼神迷茫,毫无焦点,便说道:“师伯,我用师父教的鬼谷子针法来刺奶奶的十三穴,这一招我曾经在外公身上用过,神智不清时可瞬间清明。”   宋柏杨只求母亲清醒,对秦海的本事也了解,由搬山道人看着长大的孩子,修为肯定不用说,催着他赶紧施针。   秦海在这边施针,宋柏杨出去买早点,站在时隔二十三年回来的家乡,时有感慨,时有愤怒,当年家乡处处是黄土,整个镇上就揪不出几户富的。   在其它地方频繁冒出万元户,十万元户的时候,这个地方连吃饱喝足都是奢望,这就是发展的区别,在这么一个穷地方,亲情就会变得淡漠,钱比什么东西都珍贵。   亲兄弟之间可以为了占地建屋持刀相向,也可以为了一点吃的打得头破血流,宋柏杨庆幸一辈子脸对黄土的父亲在有限的见识里替他谋了另外一条路——学武。   想到以前的事情,宋柏杨着实心酸,拎着当地的特色早餐回到酒店,刚推开门,就听到母亲硬朗的声音:“你叫秦海呀,小伙子长得真俊,那你和我儿子是什么关系?” 第683章 杀人了   这声音和昨天晚上混沌的声音截然不同,只是听到声音就感觉主人神清气爽,宋柏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就听到秦海说道:“他是我师伯,我是他师弟的儿子,他师父的孙子。”   “你是老宫家的孙子?”余芳扳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直点头道:“我看你长得像宫家的种,宫家的人都一身正气,你这模样真周正。”   宋柏杨的眼睛不禁湿润了,就听到母亲又说道:“那我儿呢?他这一出事就是二十余年,这二十余年,如果不是你爷爷给我们撑腰,我们怎么熬过来呀,我儿真的回来了?”   老人家年岁大了,说话时难免絮叨,她反反复复念着儿子,宋柏杨的眼泪霎时涌出来,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快步走向母亲,不顾得手里还提着早餐,扑通跪下。   秦海赶紧把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宋柏杨如同儿时那般靠在母亲的腿上,余芳摸着儿子的头发,喃喃念着,眼泪扑哒哒地落下:“我的儿啊,你怎么头发都花白了……”   离家时还是青壮之时,归来已是中年,老母亲的心都揪成了一团,又是喜,又是悲,她之前恍恍惚惚,总是晕晕乎乎,现在突然清醒,这才把所有的事情记得真切。   离家多年,生死未卜的儿子回来了,她的心也欢喜,宋柏杨更是激动莫名,紧紧抱住母亲的双腿:“娘,我对不住您,没给爹养老送终,还让您受了这一年多的苦。”   “不怪你,不怪你,你师父一直照顾着我们呢……”余芳刚说到这里,突然打了个寒蝉,喃喃自语道:“怪了,我不是应该在养老院吗?”   老人家现在有点迷糊,秦海忙说先吃点东西,缓缓再说之前发生的事,等吃饱了,余芳靠在床头回想了好一会儿,看着自已枯如柴的手臂,突然就流泪了。   “老娘,您是不是记起来了?”   “我全想起来了,你大伯他们一家不是人哪,你爸去世后,我突然呆呆傻傻,你师父派人过来把送进养老院,不止负责费用,还给药钱,可是,全让他们吃了去。”   “这还不止,你爸死的时候,他们死活不肯管后事,就连棺材也让他们早些年骗了去,他们哪里还有一点良心,你大堂哥要结婚,他们为了筹婚事,把我偷偷地从以前的养老院挪到了现在这间,可这事没和你师父讲,还照收他的钱,我记起来了,全记起来了!”   余芳突然激动不已,摸着自已的手腕说道:“还有我的陪嫁,我那个镯子没有了,那个青玉镯子不见了!”   秦海觉得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出来,九成九也是那家人趁着老太太稀里糊涂的时候弄去了。   青玉一般不值什么钱,可是老人家的嫁妆,那是有纪念价值的,看师伯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秦海说道:“师伯,接下来做什么,我听你的。”   “先不急,我想准备一点东西。”宋柏杨眼底迸溅着寒光!   一天过后,三桥镇六合村村口开来了一辆殡仪车,正在村口干活的村民们放下手里的工具,你看我,我看你,村子就这么大,哪家有红喜事都能知道,这两天,村里没死人哪。   “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村东的老陈头是快不行了,但医生说还得活半年呢。”   “呸呸呸,人家活得好好的,指定是到隔壁村的。”   “殡仪馆是拉到县城里火化的吧,咱们这边不兴火化,都是土葬,哪个不孝子孙把爹妈弄去火葬,肯定被唾沫星子淹死。”   村民们的议论声中,殡仪馆的拉尸车和一辆SUV进了村,村道依旧破烂不堪,车子颠簸着停在村西头第三户人家门口,大家伙一看,这不是老宋家么?   那宋三毛和媳妇苗春花正坐在门口晒太阳,本是秋收的季节,其他村民都在忙农活,他们两老却悠哉闲哉,看到拉尸体的车子停在他们家门口,精瘦的老头马上跳了起来。   他的嗓子又尖又细,扯起来音量就高了一大截:“你们是干什么的,这破车停在我们家门口,你们想触我的霉头,呸!”   吱呀一声,那殡仪车的后车门打开,一道身影跳了下来,看到来人,宋三毛鼓起腮帮子一看,这特么谁呀?   宋三毛在村子里是有名的赖皮,没钱的时候在村里蹭吃蹭喝,谁家办红白喜事,他不随礼,不帮忙,等开席就坐过去大吃特吃,吃完拍拍屁股走人。   村里没有人不嫌弃他们的,可就是这样的宋三毛却生了三个儿子,一下子头也抬起来了,腰杆子也挺得直了,在村里更是横行霸道。   生儿子越多,越穷,这在当地是不变的定律,三份彩礼够要人命的,可就是这样的宋三毛,成功地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只有最小的儿子还未婚。   村里人都晓得,他弟弟死后,家里那点家产都让他给抢走了,等弟妹进了养老院,他把弟弟家的地和房子都占了,倒手卖掉给儿子筹了彩礼!   丧良心的宋三毛没人敢招惹,不想惹自已一身臊,看到拉死人的车停在他们家门口,不少村民心中暗爽,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里的农具,围拢过来看热闹。   车上下来的人一言不发,砰地一声,将宋三毛原本坐着的躺椅踢飞!   那生得尖嘴猴腮的苗春花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天哭地起来:“来人呀,杀人了,杀人了!”   宋柏杨不动声色,看着这对奸滑无情的夫妻,并不言语,秦海却是朝地上啐了一口,自古好人没好报,坏人遗千年,恶人还先倒打一耙,什么世道!   说时迟,那时快,余芳在秦海的搀扶下下来,大家更诧异了,她不是应该在养老院吗?   “芳婆,你不是去养老院了吗?怎么回来了?”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问完,立马有人提醒他说芳婆早痴傻了,问这些干嘛。   可大家看得到,余芳的眼神澄亮有神,哪像痴呆!宋三毛立马傻眼,直楞楞地指着她的鼻子说道:“你不是,不是傻了吗?” 第684章 半斤八两   “我现在不傻了!别人给我交两千一个月的养老院,结果我这好大哥给我弄送到八百一个月的地方,房子是破的,窗户是坏的,墙是湿的,就连吃的馒头都是酸的,夜里太凉,被子太薄,没法睡,大哥,你真是我的好大哥啊!”   余芳说完,宋三毛和苗春花心虚地别开了眼神,那宋三毛拍着大腿说道:“余芳,你说话要讲良心,我家老弟没了以后,是不是我照顾的你,你现在怎么能倒打一耙呢?”   宋柏杨早料到他有这一出,回身道:“还等什么,下来吧。”   那殡仪车上下来一个脸色灰灰的男人,正是养老院的副院长,他一下车就指着宋三毛的鼻子说道:“老头,做人可要厚道,人是你转院过来的,还有,这季度的费用还欠着呢。”   那宋三毛气得鼻子歪歪,听到村民们议论,索性破罐子破摔,转身就想进门不理会。   没等他靠近自家家门,嗖地一声,所有人都看到一道影子闪过,死死地拦在家门前,双眼怒视着这对赖皮夫妻,宋三毛看他眼熟,抹眼仔细一瞧:“柏,柏杨,你没死?!”   人群哗动,宋柏杨冷冷地说道:“宋三毛,我今天是来给你送终的。”   他话语阴冷,宋三毛打个寒蝉,但恶人素来胆边生恶,他立马回头道:“大家看看,这小子多少年没有回来,一回来就对长辈不敬,我们宋家怎么有这种不肖子孙啊。”   宋三毛屁字不识一个,把平时戏曲里的词听了不少,现在派上用场了,秦海两只手插进裤兜,斜眼看着副院长:“院长,还不要钱?”   院长赶紧冲过去,揪住了宋三毛的脖子:“你特么的老不死的,欠我们一季度两千四百块没给,我还想着怎么回事呢,你个老王八拿了钱不给,全自已吞了!你想得倒美,给钱!”   秦海暗自佩服,不愧是师傅,在圣氏集团打磨了二十多年,什么招没见过?要对付宋三毛,的确棘手,一来他是长辈,随时随地就能给师伯扣个不孝子孙的帽子,二来宋三毛今年也有七十有余,年纪越大,越能倚老卖老,老东西不好弄。   那怎么着,以毒攻毒呗,恶人还需恶人磨,一个无耻,一个无赖,看谁道行高。   他们这种习武的从小讲究道义,那就用副院长,还欠着小两千多呢,不算巨款,但对小地方的破养老院来说就是债,收不回去不好说。   被揪住脖子的宋三毛脸色大变,赶紧拍着副院长的手:“你松开,我几时欠你钱了?”   “嘿,老东西,你还得瑟上了,我这里字据都有,你是怎么把人弄过来的?转院过来的,好家伙,亲弟妹的血你都吸,现在人家儿子回来了,你就想翻脸不认人?扯蛋!”   副院长一声令下,那车上又下来好几个人,一人拿着一条板凳,直接坐在宋三毛家门口,把门堵得严严实实,宋柏杨淡然一笑:“今天不把账理清楚了,全都在外面呆着。”   “你 ,你,你,柏杨,你太过分了……”宋三毛计上心头,捂着心脏唉哟直叫:“我的心脏不好,唉哟,唉哟。”   “没事,救护车就在路上,真有事直接接到医院,救护车费用160,自费,进去什么检查来一遍。”秦海笑哈哈地说道:“师伯,您说是不是?”   宋三毛的手立马放下了,他生来抠门,医院的门普通老百姓进不起,也不愿意进。   宋柏杨冷冷地笑着:“我大难不死回来了,亲眼见到我妈成了这幅样子,吞我师父的钱,换我亲娘的养老院,欺上瞒下,连我老爹的棺材都骗走了,还有我老娘的嫁妆你也贪!”   “为老不尊,还摆什么孝道,今天不把账算得清清楚楚,你非但进不了门,转头我就让你进殡仪馆!”宋柏杨冷笑连连:“老天有眼,让我活着回来就是为了收你!”   看着一旁的殡仪车,宋三毛膝盖微软,直接瘫倒在地,那苗春花看情况不对,一溜烟地钻出人群,直奔人群外去。   秦海看到了,晓得她是去搬救兵,不过就是她家的三个宝贝儿子呗,也吸过师伯家的血!   宋三毛平时犯的那些孽村民都知道,现在看到他报应来了,平时就看他不顺眼的村民们索性落井下石,一个个开始指责他:“三毛叔,你之前做得太绝了,亲弟弟死了不负责丧事,弟妹病了你们抢了她的嫁妆,连住养老院的钱都抠下来,丧心病狂啊。”   “还欠着养老院的钱不给,自己在家吃香的,喝辣的,天理何在?你呀,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混账,现在柏杨回来了,你就要给个交代。”   听着这一言一语,秦海一点痛快的感觉都没有,正要发作,啪,宋柏扬飞起一脚,将原本苗春花坐的椅子飞踹出去,砰地一声巨响后,现场静寂无声!   宋柏杨双眼腥红地看着这些村民,里面有不少生面孔,老一点的都是他曾经叫过叔伯的老邻居,就是这些人,明知道宋三毛对自已家做了什么,那时候,他们在干什么?!   想也知道,无人施以援手,冷眼相待,还得几百公里外的师父出手,他们呢?围观者?说好听一点就是自私自利,毫无是非之分的冷血动物!   现在他们倒是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上对宋三毛指指点点,一个个好像正义,呸!   宋柏杨怒视着眼前的人,他们就是半斤八两,谁也没有比谁高贵!   “我今天是来替我父亲和母亲讨公道的,至于你们,当年哪个替我家出过力,仗义执言过的,站出来,我必有重谢!”宋柏杨完说完,只有一个人站了出来。   这个人他记得,是父亲曾经的酒友,叫石山,是村里的外来户,整个村子都以宋的姓氏为主,他站得磊落,长叹了一口气:“柏杨啊,你可算回来了。”   “柏杨,你爸入葬的时候穿的寿衣就是你石大伯亲手缝的,当初为咱们说话的也只有他。”余芳流着眼泪说道:“这才是你大伯!” 第685章 桥归桥,路归路   石山惭愧地低下头,说道:“我自己也没本事,也没帮上什么实际的忙,重谢不敢说。弟妹的情况我也一无所知,我也没用啊。”   余芳直摇头,石山自已家没什么钱,顾全自已都难,还是给丈夫缝了一身寿衣,这都是恩情,真正的恩情,一个贫寒如洗的人付出仅有的余力,这才是仗义。   宋三毛冷冷地笑了一声:“你们家都成什么样了,还重谢,怎么重谢?”   宋柏杨是有备而来,冷笑连连后说道:“石伯,来的路上听我老娘说你家还有一个儿子因为没有买上房被女方退了婚,现在这事搞定了吗?”   看他摇头,宋柏杨说道:“去县城最好的小区挑两套房,一套三房,一套两房,三房留给你儿子结婚用,两房你老两口留着防老,权当替我爸谢谢您。”   村民们一阵哗然,这么多年,宋柏杨不仅活着回来,难道发达了?刚才说的重谢是真的!   老石还在发呆,宋三毛笑了起来:“你小子糊弄谁呢,一个练武的在外面顶多当个保镖,现在还能耐了,吹牛不打草稿,你等着,我三个儿子过来收拾你。”   秦海笑了笑,宋家祖坟是长草了,自家人为难自家人,老祖宗要是看到这一幕,得从坟里跳出来嚎啕大哭。   那副院长马上扯住了宋三毛的脖子,凶狠地说道:“好呀,你三个儿子过来正好算算账,把该结的钱给了,不然,这车今天就停在你们家门口了。”   宋三毛一楞,这车是养老院弄来的?   秦海暗自好笑,师伯太了解自家这位亲戚,一早就知道他磨人,早把后路想好了,请了副院长这尊大佛过来,就是为了压宋三毛,师出有名,都是无赖,就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余芳看到自家亲戚到这份上还没脸没皮,又忍不住要抹眼泪,宋柏杨搂着母亲的肩膀说道:“老娘,以后您有靠山了,莫怕。”   “喏,看到没有,就是他们,这就是你们的好堂弟,刚回来就不得了了唉,”苗春花嘀咕着,拉着三个儿子从远处奔过来,宋柏杨眉头皱起,嗖地一下,没影了!   就听到苗春花惨叫了一声,摔进了一边的地里,那三个看似蛮壮的儿子被撞得四仰八叉,便是一阵清脆的巴掌声响起,耳光抽了一记又一记,从三个人的脸上打过来,打过去!   师伯好功夫,每一个都没有放过,三个大伯家的大儿子,左脸依次挨了耳光,耳光有多响,落下去的力道就有多大。   耳光清亮,红印带着血痕,儿子多又怎么样,没本事照样被碾压!   秦海都不敢出手,看着师伯出手教训这些不像样的亲戚,心里那叫一个爽呀,宋柏杨收了手,被打懵的三个堂兄弟彻底傻眼,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孝子孙,对自家叔叔冷血无情,给我跪下!”   宋柏杨中气十足,来到家乡的怨气终于尽数激荡出来,一声暴喝过后,不等他出手,三位堂哥膝盖早软了,扑腾腾地跪到黄土上。   “呸,这就跪了?”秦海觉得扫兴,说道:“我奶奶的陪嫁呢,还有这些年吞的差价,你们拿了多少,吃了多少,把账算出来,一分不能少,宫氏武馆的钱也敢吞,小爷我今天就是代表宫氏武馆来的,你们要是不识相,就等着房子被踏平,以后没立足之地!”   “还有我的钱呢,老东西,我的钱也不能漏。”副院长赶紧打铁趁热跟上:“一毛不能少。”   余芳做梦也没有想到能等到儿子活着回来,一回来就替他出了这口恶气,平时欺负她的大哥和嫂子,一个瘫倒在自家门口,一个栽倒在黄土里,泼辣彪悍的劲都没有了。   他们依靠的三个横行霸道的儿子乖巧得跟养在圈里的羊一样,一口气突然就平了,他死死地拉住宋柏杨的衣服:“我的镯子,儿啊,一定要把我的镯子拿回来。”   宋柏杨一个眼神过去,扫过苗春花的手腕,三两步踏过去,脚下黄土飞溅,劲风直扫,还没等他靠近,苗春花先是拉起袖子,想要盖住手腕上的镯子。   一番思量后,拼命地把镯子往下撸,刚撸下来,就被宋柏杨拿了过去,这是他老娘的陪嫁,被这老婆子抢了去,他越想越气,飞起一脚,地上的黄土打了老太婆一脸!   噗,噗,噗,苗春花的口鼻都被塞死了,呛得涕泪横流。   “娘,您的镯子回来了,您的嫁妆回来了。”秦海将镯子重新戴在母亲的手腕上,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想要什么,儿子一五一十地给你找回来。”   围观的村民们这才看出来,宋柏杨不仅是活着回来了,是有底气地回来了,他们不知道宋柏杨这些年遭的罪,受的苦,受过的磨炼,也不知道他从小岛带回了多少财富。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四个字放在他身上最合适不过,余芳的眼睛湿润了,没有什么比儿子还健康地活在世上最满足的:“儿啊,你活着,娘最高兴了。”   “老娘,你以后有我,我给您送终,加上我爹的,双倍对您好,以后谁敢欺负您,我让他们不得好死!”宋柏杨的心已死,什么血缘亲人,心中有善才叫亲人,心中存恶便是仇人。   看着停在门口的殡仪车,再看退得远远的同村人,还有根本不是对手的三个儿子,宋三毛终于晓得自已不是对手,嚎叫了起来:“我可是你大伯!你亲的大伯!”   “滚!”宋柏杨一甩膀子,一声暴怒,宋三毛打着寒蝉蹲下了,宋柏杨说道:“把欠我们的全部吐出来,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敢招惹,竖进横出!”   宋柏杨说到做到,副院长也不是省油的灯,那殡仪车上还坐着养老院的几名保安,全是来讨债的,宋三毛没有办法,只能让三个儿子一起过来筹钱,把身上能掏的全掏了。   拿着一叠或整或零的钞票,宋柏杨抽出一些给了副院长,那家伙昨天晚上刚漏了裤子,今天就像没事人一样,还笑哈哈地拍着马屁:“大兄弟行啊,牛掰。” 第686章 材底有材   宋柏杨懒得搭理他,冷冷地看着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大伯一家人,啪地将门踹开了:“算你们识相,以后咱们半毛钱关系没有。”   宋三毛早吓得屎尿屁全兜在肚子里放不出来,看到那大门一开,带着老婆,呼喊着三个儿子就冲进去,死死地关上了门。   可惜那门早被踹坏了,合都合不上,一家人又是搬桌子,又是搬台案的把大门抵上,秦海抬头一看,这房子的围墙不高,轻轻一跳就能跳进去。   他们这是隔着裤子放屁,照样没用,能挡得住,秦海转头看着师伯,故意提着嗓子说道:“他们连宫氏武馆的差价都敢吃,要不要通知武馆?”   此言一出,藏在院子里的一家人真的要尿了!   在这边,宫氏武馆的名声远远大过于江南江北,那些弟子真要杀过来,会比宋柏杨还要狠,还要无情,谁让他们先打了宫家的脸?   “看他们的表现!”宋柏杨双眼还是狰狞的红色,转头看到站在一边呆呆的石山,语气变缓了不少:“石伯,您跟我来。”   那老石头如同天上掉下馅饼,还在云里雾里呢,当年看着酒友落魄,棺材没有了,寿衣也没有,亲戚不敢帮忙,他才缝了一身寿衣给兄弟。   后来,宫镇他们带人过来,所有问题迎刃而解,也没他什么事了,就当年的一桩善举,余芳一直记得,宋柏杨还真的要送他房子?   他刚才也就是在逼问之下,觉得全村要是没有一个人站得出来,太不像话,想着自已做过的也算帮助,才大着胆子站出来,事情的发展已经大大超过他的预料。   “我跟你走,你要带我去哪里?”石山回头看着议论纷纷的村民,压着嗓子说道:“柏杨,别当真,大家都是长着一张嘴,随他们说就行了。”   他以为宋柏杨只是为了逞一口气吹牛呢,秦海哈哈一笑:“大爷,我师伯是想告诉大家伙,好人一定会有好报,至于恶人么,一定会被收拾,花钱昭显真道理,他心甘情愿的。”   宋柏扬点点头,秦海把他的心里话讲出来了:“大伯,我是认真的,我们现在就去办。”   宋柏杨说到就到,带着老石一家人去城里看房,买房,一气呵成,当天晚上,老石头家得了房子的消息在村里传开,大家又是羡慕又是后悔,当年自已怎么就没想着出把力?   世上哪有后悔药可以吃,见利才想到当好人,为时已晚。   余芳拿回嫁妆,出了气,又摆脱了养老院的脏臭环境,秦海除了给她刺穴,还每日敲打穴位,三个人在酒店里住了三天,余芳的气色一天天好转,这一天,宜祭拜,三人又下了乡。   宋柏杨没急着祭拜父亲,就是想等母亲的精神头好一点再说,前一天带着老娘去买了新衣服、新鞋子,又带着她去理发染发,一番拾掇,老人家仿佛年轻了十来岁。   现在的余芳再经过养老院,里面的人保准认不出来,这天宋柏杨购买了需要的物件,就往父亲的墓地去。   车子停在路边,三个人扒开那杂乱的草,秦海看着远处孤零零的坟,便是一拍腿:“那个狗日的给宋家爷爷找的地方,怎么葬在这么一个地方?”   “小海,哪里不对?”宋柏杨急切道。   “亡人下葬讲究一个安葬,所谓迎山立向,迎水方向,男材要在上首,阴材在下首,上首在左边,下首在右边,人的脸不能对着东北、西北和正北,东北、西北有大水之地,可用,但要是无水之境不能用,必凶,这鬼地方,不见水,而且应该在下首。”   秦海气不打一处来,扒开那些杂草往前走了好几步,就听到余芳说道:“这是当年大伯请来的一位老先生挑的地方,唉,原来连这里都没安好心。”   宋柏杨宽慰道:“老娘,这样的恶亲戚不要也罢,以后和咱们也没关系了,他们家富贵了,我们不求着,他们家落魄了,要饭要到我们家,门也不开。”   “师伯,我怀疑地下不干净。”秦海绕着坟墓转了一圈,直摇头:“这里是无水之境不说,我觉得可能是材底有材之势,要确定的话,恐怕要挖开来看看。”   “材底有材是什么意思?”余芳有些迷茫了。   “是说底下还有别人的棺材,那是不能再葬在上面的,必须另择址而葬,如葬不叫材堆材,而叫天诛地灭。会伤地师,不伤地师,会伤主家人口。宋家爷爷刚去世,您就生病,这中间大有猫腻,师伯,您觉得要怎么做?”   宋柏杨面色没怎么变,坚决道:“重葬。”   余芳早就信服他们,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秦海一掐算日子,今天就是个不错的日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看看自已猜得对不对,底下是不是还有棺材。   宋柏杨和余芳先祭拜,跪在父亲墓前,母子俩的眼泪实在止不住,秦海也心里一阵悲怆,总说生离死别,他以前没有太大的感受。   自从晓得自己的身世,又经历了这次师伯的事,他也有了不小的感受,阴阳相隔,人要是命都没有了,还谈什么别的,比起死后各种哭号孝顺,都不如生前对双亲好,能陪伴双亲。   老天有眼,保佑我找到父亲吧,秦海心里想着,也跪倒在墓前……   等祭拜完了,秦海跑进村里,请了七八个结实点的村民,其中就有老石头家的儿子,一股作气地挖下去,倒不是瞎挖,在秦海的指点下有序进行。   一个小时不到,就在宋柏杨父亲的坟墓边上扒出了一堆碎骨!完全白骨化。   娘的,秦海气得当场骂起来,不懂装懂真要命,宋柏杨的脸也登地绿了,自己的父亲坟墓下面有这些东西,怪不得母亲和自己如此多劫难!   “师伯,我看另外择个地方吧,师父教过七不葬,一不葬童山;二不葬断山;三不葬石山;四不葬过山;五不葬独山;六不葬逼山;七不葬侧山。” 第687章 六品顶珠   宋柏杨本来就 认识老道长的人,有了小岛的经历,对秦海是一百二十个放心,他现在身心俱疲,母亲的遭遇比他自己经历了二十三年那样的日子还难受。   他现在只觉得眼前的年轻人是自己最大支撑,如果没有秦海,他怕是快支撑不下去了!   现在不管秦海说什么,他只有对他的笃信,一切都交给他处理就行了。   秦海看着脸色略惨白的师伯,安慰道:“师伯放心,现在弥补还来得及,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已经看到一处好地方,现在又恰好有移葬的好时辰,我们可以一鼓作气地把事情做完。”   宋柏杨也点头赞许,正好人多,一鼓作气地挪坟去了,秦海先行一步去点了穴,给师伯讲了要点,等那边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一个人折了回来。   那一堆乱骨还暴露于空气中,没人料理,秦海折回来的时候去村里找老石头要了一个斗笠,就是农村用来装食物的竹子编成的容器。   秦海对着这堆乱骨,双手合什道:“不知道您是何人,今天得罪了,现在替您重新入土为安,您老见谅。”   白骨乱堆,一定要将尸骨捡齐移走或再葬,尸体在下葬时,头骨放在头部,足骨放足部,其余的骨骼则放在中间。   秦海用斗笠装好了零散的尸骨,恭恭敬敬地安放尸骨,按着老一辈的规矩重新把尸骨放入地下,正要站起来掩土,裤脚被那个手骨勾住了。   他弯腰去扯自己的裤子,刚扯出来,那手骨之间有颗珠子滑落,秦海拿起来一看,便乐了:“前辈是用这东西谢我吗?”   话音一落,那手骨微微松开,好像在应承他的话,这下子秦海的腿脚都麻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紧跪下要紧。   再看这尸骨,虽然白骨化得严重,但是裹在衣服里,织物的碎片腐烂不堪,他扯了一些出来,拿了过命的力气,仔细瞧了又瞧,良久才猜测道:“难道是官服?”   再看手上的东西,两相结合,八九不离十了,这就是清朝的官服。   秦海手里拿的这种,叫砗磲,发音按照右边的字来读就对了,这是一种生活在热带海底的软体动物贝壳。   搁到现在,怎么也不会觉得它比金子更宝贝,但那是在古代,海底的生产力不如陆地,金都比不上砗磲,而且这砗磲被称为贝王,与金银、琉璃、玛瑙、珊瑚、琥珀和珍珠并称为佛家七宝。内壳为白色而光润,白皙如玉,在佛界颇受喜爱。   在古代,更是将它供奉于佛龛,反正就是东西就是六品官员官帽上的顶珠就是了。   六品砗磲,五品水晶,四品青金石,三品蓝宝石,二品红珊瑚,一品大员红宝石!   按官职大小,从九品到一品,官帽上的顶珠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秦海握着砗磲,心想这碎骨大小还是个官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尸骨流出棺外。   自已帮他用斗笠装了尸骨,他手骨搭住他,这块砗磲就掉了出来,好像冥冥之中有安排 ,拿人手短,势必要将这具白骨好好安葬才行。   秦海这一跪,头顶的云层散了一些,他赶紧爬起来,从背包里取了三枝香焚着,等烧得差不多了,这才掩土埋骨,又顺便烧了一些火纸。   等他忙完这些,宋柏杨也折了回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颇感欣慰,这小子有心思,还把刚才的尸骨一并整理掩埋了。   秦海把刚才的插曲和师伯讲了,看着那颗小东西,宋柏杨直说也只有秦海会有这样的际遇:“就当作是那位对你的谢礼吧,看他白骨露在外面,着实可怜,现在也算入土为安。”   秦海心里舒服了不少,这就恰是际遇。   宋柏杨那边很顺利,把父亲重新挪了更好的位置,他心底畅快了不少,他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我的心愿了了,我准备带老娘一起回江北,回去后,我先购置房产。”   江北房价一天一个价,秦海也觉得早买早好,,不然价格要窜到天上去,花的钱更多。   宋柏杨现在用的还是海外人士的护照,倒是可以在江北买房,提到这事,宋柏杨也要想办法找回身份,这事老严可以帮上忙,他再不是圣杰,要做回宋柏杨。   “师伯,那就等恢复身份以后再买房,省得夜长梦多。”秦海听赵凝雪提过一嘴,师伯在小岛上没和圣明玉离婚,只要他护照还是圣杰,他和圣明玉就还是夫妻关系。   说句难听的,师伯在江北买的房子,就有圣明玉的一份,何必再保留这些不清不楚的关系,拉扯不清楚,要断,就断得干干净净,首先从身份上变回宋柏杨开始。   事实上,秦海已经从方大维那里得知,严叔已经开始做工作,宋柏杨现在彻底想通了,这一连番的事解决掉,他现在活得通透了,之前郁结的一口气彻底散出来了。   他现在确实不想再和圣明玉有任何联系,再也不想了……   “我要带老娘回江北,等变回身份,给老娘安个家,我这辈子要是没有姻缘就算了,只是可惜我们老宋家断了香火,但还有机会回家侍奉老娘,值了。”   宋柏杨看着远山,拍着胸膛说道:“等我安顿下来,我们一起找你爸,我被弄到了隔洋外都能回来,我不信师弟能钻到地心,飞到天上,只要他还活着,一定能找回来!”   这番话说到秦海心坎里去了,他对天一声呼喝,一定有那一天!   两人整理好这边的事情,在回去的路上,宋柏杨说老家这块曾经发生过几次地震,估计是在地壳运动中,那位六品官的墓穴坍塌,尸体流了出来。   得亏秦海要迁他父亲的坟,把这位六品官也重新安葬了,秦海一回想,前几天的确看到过不少这边地震的消息,最严重的那一次还引得全国援助。   这边的事情了了,两人上车就接到宫虹关切的电话,听说事情解决了,催他们回武馆。 第688章 送你呗   宫虹在电话里还是那幅紧忙紧赶的样子,秦海挂了电话,看到余芳靠在后排睡着了,老人家刚刚恢复,现在又要长途跋涉,秦海有些犹豫,决定先回到酒店再说。   等回到酒店,宋柏杨把自已的打算和母亲讲了,余芳哭哭噎噎的,抹着眼泪说自已在这里长大,在外面大字不识一个,又不会讲普通话,去了江北怎么办才好。   这番话才让宋柏杨反应过来,他光顾着在自已的立场上安排一切,都不晓得老人都不想在晚年奔走他乡,以免死在异乡,这是乡下老人的大忌。   这下子为了难,余芳看他这样,咬咬牙说道:“没事,这次你帮我找个像样的养老院,把我送进去,其实一开始你师父帮找的那家就挺好的,可以你大伯家不做人,趁着我晕乎着,使了诈,我在那边有人照顾着吃喝,生病他们能第一发现请医生,安逸着呢。”   余芳主动提出来再进养老院,这如同剐了宋柏杨的心,他回来就是想母亲老有所依。   他正迟疑,秦海打着哈哈说道:“奶奶,您老人家放心,江北也有好的养老院,价格比这边是高了些,但那边的环境比这里舒服多了,有人陪着,至于说话,时间久了就会了。”   “您去江北吧,我和师伯给您找个好地方,师伯也在江北呆着,娘俩在一个城市不好吗?”秦海说道:“您的身体还需要调理和治疗,江北的医疗资源比这边好,治病更可靠方便。”   这番话说到余芳的心坎里了,自己的身体她也知道,她满怀希翼道:“小海,要真像你说的,我愿意一起去,柏杨好不容易回来,我也想和他呆在一起。又怕拖累他。”   余芳现在头脑清楚了,知道儿子是和小师弟一块不见的,他活着回来了,还少一个人呢。   老人家心软心善,才想着留下来,让儿子出去没有负累地去闯,秦海的话打消了他的顾虑,满是开心地点头,宋柏杨暗想秦海这机敏劲儿不像师弟,更像弟妹多一些。   为了照顾余芳的身体,他们多留了一晚上,再缓和了一夜才回武馆,重新见到余芳,宫镇是又急又懊,拉着余芳的手直内疚:“老姐姐,怪我们,怪我们。”   宋柏杨连忙说道:“师父,那边山高皇帝远,您哪能时时看着,谁也料想不到亲大伯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请师父放心,我们心里的恶气已经出了,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那边厢,宫虹把秦海拉到一边,说赵雷把文家人过来踢馆的视频弄上网了,现在炒得可热了,赵雷精明,把新武馆招生的事也一并放出来,老皮在那边接电话接到手软。   她现在仿佛听到了钞票哗哗响,所以才急着回江北:“要说还是得上学,赵雷那小子真聪明,回去就得好好夸夸他。”   “放心吧,我都帮他娶上媳妇了,店里他还有分红,这辈子这脑子都得帮我们”秦海咧嘴笑了,没白枉当年和赵雷一起玩的泥巴。   宫虹暗自得意,最近好事连连,先是找回了师兄,武馆现在又生意爆满,就差一个如意郎君,她起了心念,双眼含情地看着洪老三,目光中柔情满满。   秦海看了直摇头,洪老三怎么能行,老姑看人的眼头不行,洪老三心里有死去的老婆孩子,活人是争不过死人的!   宫虹才不管这些,她现在是越看洪老三越顺眼,之前一直喊他师兄,后来一算,其实她是他师姐,宫镇让他们纠正一下,按入门早晚,宫虹早几年。   师姐打上师弟的主意,也是没谁了,秦海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压根没法想老姑和洪老三在一块的情景,画面感太强,无法接受。   他一把将宫虹拉到一边,呵斥道:“老姑,现在是搞事业的时候,感情的事先放到一边。”   “还要放到一边?我都单身多少年了。”宫虹气呼呼地说道:“当初也不是没人追过你老姑,可你爷爷不同意呀,没辙,散了,这一散,这么多年,老娘就单着了。”   宫虹一喝多就会嘀咕自已没对象的事,都成她心病了,秦海的脑壳仁疼,找个话题就溜了,他到武馆的时间不多,先钻进兵器房里瞧瞧。   这年头都不让带家伙上街,打起来全靠拳脚,仓库里的兵器保养得还不赖,他刚进去,宫虹就跟着进来了,秦海顺手拿起一对峨眉刺摆划起来。   这东西是双手执玩的兵器,小巧又轻便,前端尖利,带了峨眉两个字,想也知道这兵器发明出来就是给女人用的。   秦海拿在手里不怎么费劲,他本身就是有底子的人,玩得十分溜,看得宫虹都眼热了。   一进来,宫虹就从他手里接过去,亲自示范了一遍,因为有章法,看得秦海眼花缭乱,看老姑耍得轻巧,秦海也来了劲:“老姑,这玩意不错,可惜平时用不上。”   看秦海对它感兴趣,宫虹打趣道:“你喜欢的话送你呗。”   “真的假的,要不要问问爷爷?”   “你去问,你就是要宫氏武馆,他现在就能给你。”宫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以前大哥是他的心肝宝贝,现在你就是他的心头肉,只有老姑我呀,没人疼。”   秦海赶紧抱着宫虹的肩膀,笑哈哈地说道:“乱讲,谁说老姑没人疼,这不是还有我嘛,等着,我以后一定帮你找个好老公,疼人的。”   “呸呸呸,你小子就知道哄我开心。”宫虹其实笑得开怀,拍着他的头说道:“你这小子,要是我哥和嫂子还在,看到你得有多开心。” 第689章 变少了   秦海停顿了一下,宫虹呸了一声,暗骂自已又哪壶不开提哪壶,嬉笑了几句,把峨眉刺交给秦海后走到一把剑面前:“这把剑,是你爸常用的。”   这是一把依柳叶剑改良的长剑,秦海双手一握,剑身已脱峭,看着剑身依旧泛起寒光,他的眼睛湿润了,兵器仍在,主人却不知去向。   秦海手上拿的这把是仿改装式剑,剑身保留了最初的形制,上面刻着虎纹,那只虎形曲身,拱背,是一只即将一跃而起的猛虎。   练武的人内心都有雄心壮志,抱有一腔热血,这只猛虎就是最好的武者写照,别看上面刻的这只虎只有寥寥数笔,雄姿尽现。   “小子,你说这柳叶剑在蜀地流行了数百年,秦汉时期逐渐消失,你爸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资料,就是喜欢这种柳叶剑,你爷爷找人特别定制了这把剑。”   宫虹看秦海目不眨睛,吐槽他刚才还对峨眉刺感兴趣,转头就有了新目标,但这把他想都不要想,大哥一时不回来,这把剑谁都不能带走。   放下剑,秦海不声不响地出去了,宫虹一跺脚,赶紧追了出去,这小子!   外边,宫镇张罗了几桌,庆祝找回宋柏杨,一片喜气洋洋,看到他们出来,宫镇朝他们招招手,秦海走过去,坐下后说道:“爷爷,我想学你那一招——罡劲。”   此话一出,所有人哈哈大笑,宋柏杨也乐了:“小子,习武是循序渐进的过程,师父他穷其半生才练到现在的境地,文家后辈不开眼,还要被你小瞧?”   师叔、师伯们笑成一团,宫镇说道:“真想练,倒不是不可以,八段锦是练气的最好法子,你只要持续以进,以你的天赋一定可以突飞猛进。”   秦海心里一激烈,后悔得很,小的时候师父就让他练八段锦,他嫌没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要是晓是最终能练到爷爷这个境地,说什么也不能错过!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现在开始练应该来得及,吃完这顿饭,他们便要启程回江北,宫虹和洪老三要继续忙碌武馆的事,宋柏杨也和宫镇谈入股的事。   最开心的莫过于宫虹,她晓得自已半瓶水,搞不来大事,现在有人罩了,回江北后,秦海原本约着林瑛出来见面,没料到她已经不在江北,说是外出有事要办。   计划落空,宋柏杨不想妨碍秦海,马上去找了套公寓租下来,开始忙碌母亲的事,这边秦海赶紧回了一趟玄真阁。   这么久没进店,看到招牌的时候还有点懵,这还是自已店么,萧虎和萧豹同时冲出来,一人拉起他的一条手臂,苦巴巴地说道:“老板,你可算回来了。”   尼玛,不算还好,这一算,都快大半个月没进过玄真阁了,秦海的脸面都有点过不去,干笑道:“最近走得是有点久,我看过账了,你们干得不错。”   “呸,你还知道回来,店里都以为我们老板死了。”赵雷走出来,手里拿着纸质的账本,气呼呼地说道:“出去办点事,不晓得发几句话回来?”   “后来不是发了嘛,”秦海大咧咧地走进店里,在店里转了一圈脸色不太好看,娘的,一阵子不看,这一看,店里的物件少好多!   赵雷听他吐槽,便骂了起来:“这不是废话嘛,出去的多,账面上才那么好看,你不在店里,有些我们做不了主的不敢收,都压着不敢收。”   尼玛,之前看账还觉得爽歪歪,全是进账,全是盈利,敢情店里都快被掏空了,就剩下地下仓库里的好货,那些是镇店之宝,不能轻易出了,出了,玄真阁还有宝贝吗?   “老板,开店不进账开什么店嘛,宝贝没了还可以再收,你回来就行,我们马上联络那些想出手的人过来,你亲自掌掌眼,咱们能收得收了?”萧豹试探性地说道。   秦海一听直摇头,让他们缓一缓再说,自己这还折腾得不够吗?他取出那颗砗磲,抛进萧虎的怀里:“这次意外捡的,先收起来,明天赶紧联络卖家过来。”   “哎。”萧虎美滋滋地拿着那东西下了仓库。   秦海仔细一清点,胸膛里的火腾腾地烧个没完,这些个家伙,看到进账都红了眼,迫不及待地往外出出出,货柜上的东西以肉眼可见地变少了!   没货怎么开店,这个基本的平衡都没有达到,他心口凉嗖嗖,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开来一辆小汽车,车上跳下来一个人,一进门就哈哈大笑:“小秦兄弟!”   是孙浩,海捞船队的队长,还有骆家园的胡天胡老板,两人一前一后地下车,看到他就笑得露出好几颗大牙,那胡天大声说道:“秦老板,你让我们好找啊。”   刚结了上回海捞的钱,秦海都没时间好好享受,这是又有海捞的机会来了?   “胡老板,浩哥,你们两个怎么凑到一块过来了,雷子,赶紧倒茶。”   孙浩一摆手,豪气万千地说道:“我们都是道上混的,不用这些虚礼,长话短说就行了,秦老板,我们有个大好的机会,想找你一起干。”   “还是海捞?”秦海一挑眉,海上的凶险亲身体验过,累呀。   胡天赶紧否认,那海捞筹备一次得费很大的功夫,哪能这么快就来第二次:“这次不是海捞,是斗宝大会,以物换物,地点在秦岭附近,你店里有什么不想要的东西,可以拿出去换自已想要的,一举两得,怎么样?”   “秦岭?”秦海这就来了劲:“秦岭哪里?” 第690章 不和傻子玩   “骊山附近的一个小镇,那地方名气不大,可是来头不小,从古至今在骊山附近盗宝的人多了去了,那个小镇,听说祖上都曾经干过倒斗的活,藏着的宝贝多着呢。”   胡天兴冲冲地说道:“天南地北的同行都会过去凑个热闹,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秦岭,父亲和师伯就是在那个鬼地方出事的,秦海一咬牙,去,怎么能不去!但凡和老爸有点关联的地方,顺便去看看也不错。   赵雷吐吐舌头,不是吧,又要出门,这还有完没完了?   胡天和孙浩倒是眉开眼笑,主要是上次海捞的不少宝贝还砸在手里,他们是把秦海该得的那一份全给了,毕竟上回他的功劳最大。   砸在手里的就算在他俩身上,这不变现,放在身上也不是那么回事,这次斗宝会,既可以以物换物,又可以借机集中销售出去变现。   秦海晓得中间原委了,才晓得他们这么仗义,是优先给了他钱,就说嘛,那么多的玩意能在这么短的里变现,这么一来,他这一趟非走不可了。   孙浩说也不用着急,一周以后的事,他们过来江北也是准备走一圈,把砸在手里的那批货弄出去一些,轻装上阵,一点一点来解决。   秦海当天晚上摆了一桌给他们接风,酒足饭饱,他正准备叫代驾,就扫到一边的会所里走出一群人,那为首的正是燕振天!   他回江北了!秦海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跟在燕振天后面像哈巴狗一样拍马屁的就是龙爷的前弟子周军:“燕总,您慢一点。”   看他点头哈腰的德性,还比不过以前那趾高气扬的德性,说他是看门狗都是抬举了,现在的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就是个皮包公司,空的,周军在里面混吃等死。   燕振天看样子喝了不少酒,眼皮子都是红的,他醉意朦胧,拍着周军的肩膀说道:“周军啊,你跟着我们公司好好干,以后有你享福的,我们这次啊,搞定了大事情。”   啐!秦海气得啐了一口,折腾了半天,他们在小岛上的事情估计是搞成了,自已一张嘴也抵不过利字当头,圣明轩那个老不死的,还是没抵住诱惑?   一想到喝着毒酒都没把他们拆散了,秦海心肝有点疼……   那周军哈着腰,连声说是:“燕总,我得亏从我师父那里跑出来了,他一个老顽固,顽固不化,我跟着他一辈子都没有出息,我这是迷途知返,暗弃投明。”   秦海忍无可忍,一个箭步冲出去,冷冷地说道:“周军,你的意思是龙爷是暗喽?跟着龙爷的那段时间是迷途?”   胡天和孙浩也跟着过去了,他们在江北是生面孔,交集仅限于小小的圈子,完全不认识燕振天,更不认识周军了。   周军正忙着巴结上司,看到秦海气就不打一处来,有阵子没遇上秦海,还以为两人没孽缘了,江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三千多万人哪,想遇上谁也挺难的。   事情扯到龙爷,周军其实是尴尬的,文玩圈里谁不知道他是龙爷的关门弟子,后来背叛了师门,被龙爷除了名?他现在公开讲的话,其实就是诋毁前恩师!   秦海生气也气在这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说孝重师恩,起码要做到好聚好散吧,这周军就是个王八犊子,为了捧燕振天的臭脚,把师恩都踩到地底下去了!   “秦海?怎么到哪都能遇上你。”周军的腰马上直起来了,耳朵根子有点红,内心有些沮丧,为什么要在他费劲巴结人的时候被他看到。   “什么是弃暗投明,什么是迷途知返,你跟着龙爷的时间全是错的?你拜在龙爷门下的时候,他对你难道没有悉心教导过吗?该给你的机会少了吗?是你自已没有本事,能力有限,无法抓住,你不反思自已,就把过去全盘否定,孬种!”   秦海的口沫横飞,溅了他们一脸,燕振天抹着脸,闪了几步远,胡天和孙浩就听出个大概了,原来这个家伙是个反骨仔,切。   两人都是混三教九流的,讲究的就是信、义,现在完全站在秦海一边,冷眼看着这个叫周军的,眼神里的鄙夷连周军本人都感受到了。   “要不是你出现,龙爷会对我冷待吗?我才是他的弟子,凭什么我有的,你一个外人也能有?”周军红了眼,嘶吼起来:“秦海,你是天赋比我强,但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出现的地方,非要把我比下去!”   秦海无声地笑笑,低语道:“可叹啊,你这个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天赋差了点,又不肯钻研,一点心思全部花在投机取巧上,你离开师门,爱怎么混怎么混,膝盖软点也没事。”   “不过……”秦海往前一步,周军后退连连,他才冷笑着说道:“你敢污蔑师门,中伤龙爷,我见你一次,暴揍你一次!”   “秦海,周军现在是我的员工,当街恐吓他……”燕振天的话还没有说完,秦海正憋着一口气呢,转头就劈头盖脸地说道:“那又怎么样?”   秦海悄悄运气,一挥拳,那气劲掀在燕振天的肚皮上,如同挨了一记闷拳。   燕振天吓了一大跳,捂着肚子不敢再说话,这个小道士杀红了眼是佛挡杀佛,鬼挡杀鬼,生死不忌,他不想招惹他,便大喝一声道:“老子不和你计较,今天先放过你,我们走!”   周军顿时哑巴了,刚才燕振天说话的时候,还以为他要替自已出头呢,这才斗了斗嘴就结束了,他太过失望,跟在后面说道:“燕总,咱们就这样放过他?”   “军叔不在,打也打不过,斗嘴,你看他那张嘴,咱们说得过他吗?”燕振天刚说完,身后传来秦海的声音,比他的嗓门要大得多。   秦海说的是——“没事,让他们走,我师父教过我,不与傻子论长短,也别和傻子玩。”   燕振天和周军差点呕血,他们想得没错,别想从秦海那里占到便宜,人都走开了,现在再折回去和他吵不可能,燕振天气得心脏狂跳,咬牙道:“来日方长!” 第691章 防了一手   看着他们一群人走远,秦海爽快地拍拍身子,转头对着胡天和孙浩说道:“让两位大哥看笑话了 ,听到他中伤自已以前的师父,我心里不爽快,没忍住。”   秦海的性格很对两人的脾气,孙浩平时跑海,就不喜欢弯弯绕绕,大声笑道:“我看他也是个没骨气又不懂得尊师重道的主,刚才点头哈腰跟汉奸一样。”   “他和龙爷不是一路人,早分开了也好,只要他不犯贱,我也不会招惹他。”秦海看到代驾过来了,让他开着自已的车送两人去酒店,自已才回皇城一号的家。   进了家门,看到空荡荡的房子,他有些恍惚,巴木最近待在酒吧,说是在给和程冬打下手,人是他们带来的,他们叫去帮忙也无所谓,玄真阁现有的三个人也够了。   师伯带着母亲去了短租的公寓,他今天也要和严叔见面,当初也是一起奋战过的兄弟,再次见到一定会激动万分吧,可惜呢,严叔不让他过去掺和。   唯一可可惜的是老妈现在不在江北,说起来,女人的心思不好捉摸,一想到外公盼女心切,他就不落忍,外公和爷爷的年纪都不轻了,她还想藏到什么时候?!   不过嘛,想到杜志鹏,秦海又改了主意,那家伙一直对老妈虎视眈眈,有时候想想他也挺纯情的,为了老妈真的没娶老婆。   呸,秦海给了自已一巴掌,想什么呢,这么想怎么对得起自已亲老子?他正准备去冲凉,门铃响了,他透过猫眼一看,真是想什么,来什么!   站在门外的赫然是林瑛,时间不早,她满脸疲惫,原本明亮的一对双眸也写满了倦意。   秦海赶忙把门拉开,看她风尘仆仆,心疼得不行:“老妈,你从哪回来的,赶快进来。”   “我急着回来见师兄,刚刚在老严那里见到了。”林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奔回来,还不停脚地去见宋柏杨,不累才怪。   林瑛还是第一次走进秦海这套皇城一号的房子,看到布置颇有品味,一直赞叹,等听到赵凝雪有份挑选布置,说了一句“难怪”,这是夸未来媳妇呢。   看她疲累,秦海取了自已的那套银针过来,一把母亲的脉象,就晓得分寸了,林瑛现在是头晕目眩,四肢乏力,脉微细,这就要以培补脾肾两经为主,用补法、可灸。   脾俞、肾俞、关元、足三里,这几个地方都可以针灸,秦海替林瑛灸着脉,一边问起她和师伯相见的事,林瑛叹了一口气:“时光可怕,我和师兄都老了。”   “胡说,师伯现在也是老当益壮,您更是气质非凡,那些小妖精都没法和您比。”秦海的嘴像裹了蜜一样甜:“浮于表面的东西久了就得扔,骨子里的东西才是永久。”   林瑛莞然一笑,所有的疲累都不值得一提了,秦海想到晚上燕振天那得意劲,心里并不轻松,一边针灸,一边叹气。   “年纪轻轻地,你叹什么气。”   “我在小岛上毒酒都喝了,事也挑了,可燕振天还是和圣明轩达成合作,圣明轩名下公司的运输公司就能为燕家所用,以后他们想要走文物就容易得多,我心塞!”   “所以我才会去小岛上找圣明轩商谈入股的事,已经签下合约,我现在也是那家公司的股东了,还派人在圣明轩的公司里入职,以后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线,燕家有点本事,但也飞不出我们的五指山。”林瑛沉着道:“遇到事不要慌,总有破解的法子。”   擦,秦海惊得眼珠子瞪起,真不愧是老姜,这就想到破解的法子了,他激动地拍着腿,说道:“老娘,你们是怎么想到这法子的,圣明轩同意了?”   “圣明安夺了他的董事长位置,他正愁以后的退路,现在有钱上门,他不能抵抗诱惑,否则你在中间说了那么多话,也拦不住他接纳燕家的资金?他现在认钱不认人,就是好时机。”   林瑛说道:“这件事情办妥了,后续就不用愁了,燕家正得意,没留意我们也埋了一根钉子下去 ,我对外的身份就是贸易公司老板,经得住查。”   秦海的怨气一下子消散了,他激动地拍着大腿说道:“刚才看到燕振天那幅得意的嘴脸,我真是憋气,现在好了,全散了。”   “燕振天身边那个叫郑军的男人,千万当心。”林瑛面色微变,提醒道:“这次燕家能和圣明轩达成合作,他的功劳最大。”   秦海牢牢记住那个男人的脸和名字,点了点头,这么久没见到秦海,林瑛是相信的,二十三年前,她决定继承丈夫和师兄的信念,正式加入老严的队伍,也选择相信搬山道人,把孩子交给他抚养,只有老严知道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拥有萧家经商的天才基因,开办贸易公司,利用身份在不同的人群中周旋,她从富家千金、武馆娇妻一跃成为真正的女强人,成为了八面玲珑之人。   对儿子想念,还能时不时上山看望他,借着机会和他接触,缓解思念的情绪,可是对丈夫的想念呢?只能在无穷无尽的时间里缓减痛苦,思念却无法泯灭。   “小海,你怨过我吗?”   “师父教过我,先有国,后有家,你们做的事了不起,我还得感谢你们的安排,不然我哪有现在的一身本事,不过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还差得远。”   看到秦海还算谦虚,林瑛顿时觉得欣慰,又听到秦海说道:“妈,外公有脑疾,之前脑子都不清醒了,一发病就往江北跑,说是查到你最后的线索就在江北,我之前偶遇外公,在不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给他扎过穴,他头脑是清楚了,但是……”   “但是什么?”那是自已的亲生父亲,林瑛哪有不牵挂的道理,但她也有苦衷。   “外公的脑疾其实没有根治,舅舅和我说过,外公的大脑在萎缩,比起一般老人的萎缩速度要慢些,但时间不等人。”秦海提醒道:“有些事错过了,是没有机会弥补的。” 第692章 燕振天的大礼   一番话说得林瑛心肝绞痛,她摆摆手,秦海把针取了出来,关切地看过去,看老妈不说话,他又说道:“我曾经看到外公坐在医院的长椅上看着一块表。”   “你是说大八件?”林瑛立马晓得是哪一块,那是她送给父亲的18K粉红底双鸽百花图珠边珐琅,属于早期的大八件,采用英式宝石铜尖齿轮擒纵器,雕花精美。   “是,那块表外公一直带在身上,当初我和外公认识,但不晓得有血亲,就注意到这块表了,他当时还说让我别打那块表的主意。”   林瑛默默地低下头,她刚从宋柏杨那里过来,听说了师兄母亲的事,心中也是万分感慨,因为他的缺失,让他母亲受了那么多苦,这份遗憾和痛苦让一个习武的汉子也落下热泪。   她也是感同身受,林瑛思来想去,心就变得不安稳,不由得长吁短叹,秦海见状,连忙说道:“您回去好好想想吧,您的事,我不会多嘴。”   “算你乖。”林瑛看他懂事,忍不住掐着他的脸蛋说道:“道长把你带得真不错。”   “可是,那个叫杜志鹏的总和我作对。”秦海呸了一声道:“他上次知道我是您的儿子,那脸都成猪肝色了,别提多难看,以后遇上,肯定还得想糊弄我。”   “他弄你,你就弄过去。”林瑛干脆地说道:“你怕过谁?”   哈哈哈哈,原来自已这一身彪呼劲是遗传自老妈,两人相视一笑,就觉得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林瑛疼惜地摸着儿子的脸:“你师伯回来了,可惜了他和那位路总。”   直到现在,秦海还记得路颜媚那万般不舍的眼神,师伯在圣家低头做人,受尽委屈,得亏有路颜媚这位红颜知己宽慰,可惜哪,师伯是肯定回不了小岛了。   秦海问起圣家的情形,林瑛说她去仅仅是和圣明轩谈判,但隐约打听到圣明玉找圣明安要了公司副总裁的职务,暗地里和圣明轩抱团。   不过,依她从圣明轩那里听到的口风,圣明轩早看淡了,一门心思打理自已名下的公司 ,对圣氏集团总部的事情并没有那么上心,圣明玉迟早失望。   至于路颜媚,得知她的情况后,林瑛还专门去见识了一眼,女人都好八卦,“那位路总气质能力俱佳,可惜呀,师兄偏上了圣明玉的贼船,成了有妇之夫,依师兄的个性,肯定不会和路总越雷池一步,这两个人也是绝了,有缘无分吧。”   看得出来母亲对他俩就这么分开也是扼腕,秦海不动声色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师伯能顺利脱身已经不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恢复他宋柏杨的身份。”   “这事你放心,老严办起来了,不出半个月,保准搞定。”林瑛看着时间不早,终于恋恋不舍地离开,看着她要走,秦海问出一个问题。   “妈,要是老爸还活着,但另成了家,有了妻儿,你会怎么做?”秦海早就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脱口而出道:“师伯不就成了家么,但他好说,他在国内没有妻儿。”   林瑛方方转身,就顿在那里,沉思良久后:“他要觉得他现在过得幸福,随他吧,只要他活着就可以。”   她没有回头,秦海只听出她话语里的悲怆,舔舔舌头,送母亲出去,送走了林瑛,晓得他们还留了一手,对于小岛上的遗憾就没那么浓烈,心情大好跑去洗澡。   等秦海哼着小曲儿出来的时候,都快半夜十二点,他倒头便睡,还别说,赵凝雪帮他挑的床垫不软不硬,刚好,枕头也是极品,完全贴合他的颈椎。   想到赵凝雪,他心中一阵澎湃,在这个点,如果可以搂着她软绵绵的身子该有多好,那肯定睡得香呀,一想到两人有好几次滚床单的机会,秦海有些懊恼。   一次,又一次,都错过了,有主动的,有被动的,唉,都怪臭老道给他灌输了一些道德伦理,自已才守身如玉,不过也算了,老姑说童子功得守着童子身威力更强。   这么安慰自已,秦海双手搂着自已睡着了,他并不知道现在的赵家别墅里,赵凝雪并没有睡着,站在客厅看着堆放在墙角的一大堆礼物!   这些全是燕振天派人送来的,其中有当代艺术家的名画,任何一幅送到拍卖会上都能引发哄抢,他竟然送了三幅,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昂贵的珠宝首饰。   比如祖母绿,红宝石,蓝宝石,还有上等成色的翡翠等等,这么大手笔的礼物送过来,把舒雅高兴得合不拢嘴,一直说这燕振天是何等地大方,燕家更是跨国集团,格局大。   赵凝雪不是傻子,母亲话外的意思是说秦海小家子气,和燕振天没法比,她冷笑连连,要说格局小的,哪是秦海,根本就是母亲舒雅!   她和秦海认识这么久,对他再了解不过,他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在这个年代很少见,他还是一个懂得是非,重情重义的人,是非分明,善恶分明。   这样的男人,让她怎么不信赖,不去爱?   “明天这些礼物一件不少,我会全部退回去。”赵凝雪坚定地说道:“以后没经过我的允许,绝不允许收取与燕家有关的任何一件礼物。”   “你疯了吧?你这是打燕家的脸,也是打我的脸!”舒雅急得跳了起来,她看中的第一个女婿是沈海,结果闹得自已一败涂地,两家也生了龌蹉,还好事后有挽回。   看中的第二个女婿就是燕振天,算盘打得好好的,燕家的仓库出事,燕振天本人仓促离开江北,害她心里失落了很久。   实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才正眼看了看秦海,前两个不行,就将就着选他呗,他本人的条件的确比不上燕振天,但身后还有两个大靠山——萧氏集团和宫氏武馆。   可现在不一样了,燕振天回来了,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忙着向赵凝雪示好,这是多么积极的信号呀,放着这样的金龟婿不要,难道要选那个不讨自已好的秦海吗? 第693章 唯一的优点   “打脸?文玩圈里谁不知道我和秦海现在是一对?您这是逼我打秦海的脸,他是我看上的男人,定了终身的男人,燕振天?就算他世界首富,我也不稀罕。”   “你……”舒雅被顶得无话可说,双手抱在胸前,翻个白眼说道:“礼是我收下的,要还,也是我去还。”   赵凝雪冷咧地笑笑,看母女俩又倔起来了,赵江涛连忙冲出来说道:“好了,好了,女儿找男朋友,你较什么劲,凝雪,礼重,我们赵家担不起,明天你去亲自还了,顺便表态。”   赵江涛明显是站秦海一边的,那个叫燕振天的,他总觉得不可靠,开了一间所谓的分公司在江北,结果挑拨离间,害得沈海和父亲、弟弟决裂,这是人做的事么?   比起秦海的磊落,燕振天还真让他喜欢不起来,家里这只母老虎和秦海气场不合,只要是能和秦海对着干的,她总是来劲,赵江涛也是无奈了。   “你又纵容!”舒雅气得鼻子尖都在抖:“我就不明白了,秦海给你们喝了什么迷魂汤!”   “秦海自有他的好处,你不细细品味怎么知道?别的不说,他这人正义感足,是非观强,一身正气,在这个年头少见,他勇于出头,遇到事,谁不是躲得多,可他不会躲。”   赵江涛提起未来女婿,有夸不完的话:“老婆,你想想,富二代是多,但有几个富二代自已有本事的,靠父靠母不算本事,自已有能耐才能长久。”   舒雅嘟起了嘴巴,不情不愿地说道:“他有什么本事,鉴宝,打架,看相,看风水,除了鉴宝还能登得了大雅之堂外,哪个能拿出手?”   赵凝雪无语地摇了摇头,老妈看不上的人,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没用,她照样看不上!   秦海有什么本事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叫秦海!   “我和您没法沟通,总之,什么沈海,什么燕振天,我都不感兴趣,确切地说。”赵凝雪眯起双眼,微微地走到母亲面前,脸上的神色越发坚定:“秦海以外的男人都不行。”   “你,真是死脑筋,我和你没法沟通了。”舒雅就要败下阵来,只能转头向老公求救:“你过来说说,作为一名母亲,我替女儿谋个更好的婆家不行吗?”   赵江涛哈哈一笑,赶紧给女儿使眼色让她走人,再吵下去,今天晚上没人能睡个安稳觉。   赵凝雪本来就不想与母亲纠缠,转身上楼,听到那清脆的关门声,舒雅心脏一悸,修长的手指指着楼上道:“你看,这就是你的宝贝女儿,成天惹我生气。”   “舒雅,你和沈海订立私下契约的事惹得爸妈不高兴,这才过去多久,你又想生事?”赵江涛的语调突地变了,都说家和万事兴,这个婆娘不省心!   前阵子看她对秦海的态度有好转,还以为省了心,燕振天一回来,她的心又不安份!   “我这也是为了赵家和她好,与其找一个开古董店,要靠着隔代的富三代,还不如找一个富二代,三代,他能比得上二代吗?”舒雅的面色肃穆。   二代?三代?仔细推算,秦海的确是宫镇的孙子,萧定天的外孙,属于三代了,燕振天背靠的燕氏集团则是他父亲的,赵江涛不禁摇头,原来老婆打的算盘在这里。   他哑然失笑,指着舒雅的鼻子说道:“我劝你省了这份心吧,自已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还不清楚嘛,明天,她就能快刀斩乱麻地处理掉,不信?咱们走着瞧!”   “行啊,明天就让她去见燕振天,弄不好燕振天也有自已的手段呢。”舒雅却往别处想去了,得意洋洋地笑道:“那么优秀的男人,多让他们接触接触。”   赵江涛无奈地长叹一声,反问道:“你真觉得秦海一无是处?“   “那倒不是。”舒雅冷冷地笑着,说道:“他最大的好处就是父母双亡,没有婆媳关系处理,这就是他秦海最大的优点!”   “你!”赵江涛气得手直抖,仔细一想后笑道:“行,你说什么都行,但是——没用!是你嫁呢,还是咱女儿嫁,你呀,永远做不了她的主。”   赵江涛得意洋洋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哼着小曲儿上楼去了,舒雅轻咬嘴唇,一家三口,两个对付她一个,非把她气病不可。   看着那成堆的宝贝,舒雅一阵心疼,这些可值不少钱呢,真要还?   第二天一早,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的办公室就迎来了赵凝雪和她的助理叶小秋,还有一名司机,司机和叶小秋一起将那些礼物堆放在燕振天的办公室。   昨天刚送出去,今天全数退回,燕振天的脸色耷拉下来:“赵总,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和燕先生没什么交集,没有资格,也没有这份底气收下这些重礼,回到家看到实在惶恐。”赵凝雪在其他男人面前总是冷若冰霜,这张艳若桃李的脸再怎么美,也是冰山。   燕振天贪婪地望着这张脸,这女人的身材、气质都是上等,这份孤傲的气质更是让他沉醉,江北的美女不少,可只有她能吸引他的心神,从在鬼市第一次看到,就惊为天人。   “交集,怎么会没有交集?我之前糊涂,差点犯下大错,现在好了,你们珠宝行业协会视我如洪水猛兽,我这次回来,主要想修复破裂的信任。”   江北的这帮老狐狸,都不是省油的灯,上回是他大意了,最终只得到了龙爷的弃徒周军,还有自立门户的沈海,这两人的作用么,微乎其微,不值得一提。   最重要的是,燕振天嘴角扬起,不怀好意地说道:“老话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仰慕赵总这么久,总该有点切实的表示,赵总,我喜欢你。”   “喜欢?”赵凝雪美艳的面庞上满是鄙夷的神色,她心里清楚,这种讨好的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放在嘴里嚼烂了,早就不值钱,“不必了,我有男朋友。”   “男朋友?男朋友算什么,就算是嫁了,也能离。”燕振天厚颜无耻地凑过来,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身,好香,这女人身上不止有香水味,还有自带的女人香,令他迷醉! 第694章 不堪一击   啪,赵凝雪一个闪身就将他推出去老远,叶小秋和司机同时迈步向前,那司机刚才就戴着帽子,现在把帽子一掀,冲着燕振天就是一个邪魅的笑容:“燕总这是在挖我的墙脚?”   是秦海!燕振天就觉得奇怪,赵凝雪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能一把将他推这么远,刚才还感觉腰上有一股风冷嗖嗖地刮过来,原来是他搞的鬼。   秦海关切地搂过赵凝雪,低声说道:“他碰你哪了?”   “你不是看到了嘛,腰。”   秦海点点头,疾步走向燕振天,燕振天一惊,赶紧叫道:“军叔!”   郑军?秦海早想和他过过招,看看这个所有人都让他小心提防的人有多牛,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影子从门外窜进来,死死地拦在秦海面前。   他,就是那个为杀手集团卖过命,杀人不眨眼的前雇佣兵的夜狼,人到中年,双眼的锐气不减,虎视眈眈地看着秦海。   没有半句话,两人同时出手了!   不过一招,两人同时把住了对方的腕,秦海的手指头更快些,轻轻一触他的脉,狂笑道:“原来你的死期不远了。”   他猛地收招,后退了一步:“一个都快死的人了,我不想和你对招。”   那脉象就是个死脉!   “你……”郑军的脸色煞白,拳头捏紧,冷汗淋淋而下。   “你不是靠拳头和枪法吃饭的人了,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秦海唇角扬起:“现在改了风格,是用头脑吃饭,也是,燕先生正好缺这一块。”   燕振天一怔,终于会意过来,这不是说他缺脑子么!   “秦海,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的一切,我都会抢走,破坏,让你在江北再难以立足。”燕振天咬着牙,不甘地看向赵凝雪,阴沉道:“包括你的女人。”   “我也把话放在这里——你敢碰我的人,咱们就一起入天堂,同下地狱!”秦海双目炯炯,皮笑肉不笑道:“论来得早晚,我比你更早在江北立足,咱们走着瞧?”   那郑军其实病入膏肓,平时靠着特效药和一口气吊着,被秦海戳穿后,突然觉得气不顺了,胸口也在隐隐作痛,这小子好邪气,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把脉?   “好,走着瞧,赵凝雪,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燕振天看着被回绝的礼物,燕家财势滔天,他不信没有能打动她的东西。   “不用以后,没有将来,我和你的关系只是见过面的陌生人。”越凝雪毫不含糊,身上的劲上来,她也是果断的人:“我的男人就在我右手边。”   秦海激动得眼眶发热,赵凝雪啊,他要爱死这个婆娘了!   燕振天面色怒沉,秦海突然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燕振天的右手上,啪地一声,原本好生生的五根手指头全折弯了,剧痛袭来,燕振天的惨叫声赛过被杀的猪。   那郑军也是一身血性的人,不顾得自已患有重病,猛扑过来,秦海却是后退了一步,声音冰冷道:“不知死活。”   秦海还是出手了,只是两只手挥出去轻飘飘的,叶小秋就嘀咕起来,这哪像平时的他呀,一点狠劲也没有。   他出手软绵绵,郑军不禁乐了,就这,他就是个命不长的人也能对付,他出拳带势,刚近秦海的身体,就飞了出去,他不禁骇然无比,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郑军被轻飘飘的一拳打飞,燕振天和赶来的保安们都傻眼了,那周军也跟在保安的身后,原本想看秦海的笑话,看他出拳像棉花条,软绵绵地,以为必拿下,鬼晓得反转。   以柔克刚的打法让对方始料未及,秦海轻松拿下,反显得轻松,他顺手搂着赵凝雪的腰:“我们走。”   那叶小秋现在才反应过来,拍着巴掌跟在两人身后,就说嘛,秦海一出手便知有没有,他定不让人失望,外面的保安们原本气势腾腾,现在自动朝两边避让。   周军本想撑一把堵住路,可真的只剩下他自已的时候,他腮帮子抖了好几下,默默地退到一边,秦海暗自好笑,朝他打个响指:“再会。”   再会,再会个屁,再也不想在江北看到他了,周军憋着一口气,人都送上门还这么耀武扬威地离开,真他妈的憋屈!   出了燕氏集团的江北分公司,叶小秋开心地跳了起来:“赵总,太过瘾了,你没看到燕振天的脸,都成猪肝色了,还以为他有多牛气呢,也不过如此嘛。”   看她蹦来蹦去的,秦海开怀地笑起来:“看到没,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燕振天这种三好男人,我眼前两个女人都对他不感冒嘛。”   叶小秋立刻举起右手,本来就圆圆的脸蛋就更鼓了,兴冲冲道:”没错,我就对他不感冒,看着有个好皮囊有什么用,男人不是只要花架子可以就行的,我呸他的!"   秦海接到赵凝雪电话时,二话不说就过来了,还故意戴着帽子搬东西,亲手把那些玩意儿扔回给燕振天,他刚才那一脚,够燕振天的手废上半个月!   谁让他摸了不应该摸的地方,他撇撇嘴道:“算你这个婆娘识相,第一时间就通知我过来,不然白让那家伙占了便宜。”   叶小秋实在按捺不住,说道:“秦海,你别再磨蹭了,赶紧向赵总家提亲吧,再这样下去,还得出乱子,你没听刚才燕振天说什么吗?光天化日挖墙角!”   秦海陷入了沉思,他比叶小秋更想把这件事情提上日程,但是……   “叶小秋,你先回公司,我和秦海商量人生大事。”赵凝雪打发走了叶小秋,转头说道:“现在不是时机,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秦海微微愣住,她不想嫁他?   “你母亲林瑛的身份不适宜公开,那她就不能以你母亲的身份出现在我们的婚礼上,我不想这件事情成为遗憾,二来,你父亲生死未明,你肯定会继续寻找,何况我更希望你的双亲可以见证我们的幸福,第三件,你还没搞定我妈。” 第695章 水烟袋   赵家上下,唯独舒雅不愿意接受秦海,爷爷奶奶都赞许的情况下,她还能挑出秦海的毛病,这是骨子里的不喜欢,想搞定未来岳母,还差得远。   秦海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无可奈何地说道:“行,行,行,全说到点子上了,我服了还不行吗?马上就是武馆的开张仪式,等那边结束我去西北一趟,顺便找找我爸的线索。”   听说他又要远行,赵凝雪依依不舍地靠过来,他搂过她,正色地交代道:“我不在江北,但你是有靠山的,武馆一开,老姑和师伯都在武馆坐镇,谁敢动你。”   这话给了她莫大的勇气,腰杆都直了,在他脸上印上轻轻一吻,笑着应道:“好。”   秦海的心里美滋滋,紧搂着她的腰不肯撒开,昨天晚上想她想到心肝疼,现在人在怀里了,还是想得慌,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洞房哪。   赵凝雪看他耳朵根子都红了,当然晓得他的心事,气呼呼地说道:“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见着肉不撒嘴。”   “男欢女爱是本能,我能忍这么久不容易,还拿我和燕振天那货色比?”秦海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憋屈道:“小爷我迟早收了你。”   “呸。”赵凝雪美眸里泪光闪烁,是笑的:“送到嘴边上的肉你都不吃,少说废话了,有这心思,想想怎么说服我那位难缠的老妈,还有,找到你父亲。”   秦海这就一本正经了,送走了赵凝雪,他回头,身后那道灼人的目光立马收了回去,那是燕振天怒气滔滔的眼神,看着他俩你侬我侬,他气得寒毛都要炸了。   身后响起郑军的声音:“小不忍是乱大谋,不过,今天我被他看出端倪,是时候往江北带几个像样的人。”   燕振天都没办法想象,看着十分干练的郑军是强弩之末,居然都要不行了。当参谋绰绰有余,圣明轩也是郑军出面搞定的,但要动手,根本不是秦海的对手。   “军叔,您马上通知那边,立马调人过来,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了。”燕振天扫过角落里的礼物,面色复杂:“那个贱女人,不识好歹!”   “女人迟早都会有,何必要这一个,她是江北有名的美女总裁,珠宝行业协会也有赵家一席之地,上回的事情让我们名声扫地,现在修复关系要紧,少打她的主意。”   燕振天想着美艳动人的赵凝雪,口水差点流下来,赶紧摇头,今天晚上得找两个美女过来先泄泄火先。   送走了赵凝雪,秦海并没有返回玄真阁,而是开车去了方大维的公寓,把他接上后去了一个偏僻的院子,那里正是做旧的老头包立秋的住处。   两人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呼喝声,方大维心急,冲进去一看,巴木正在院子里,在老头的指点下双手夹豆子,再一看,老头把豆子扔进沙子里,让巴木伸手去夹!   那豆子不是什么黄豆、绿豆,而是木头磨成的豆形,每一颗都有点重量,沙子蓬松松散,豆子一旦掉进去,立马噗嗤不见了。   巴木必须赶在豆子沉入沙子之前用双指把豆子夹住,一人投放,一人夹,看似简单的动作,巴木都出了一身汗,后背衣服紧紧地粘在背上。   大部分豆子巴木都能接住,顺手甩进一边的海碗里,没接住的钻进沙子里,就没影了。也不知道他们练了多久,那大海碗里堆了近三分之二碗木头豆子。   看到有人进来,包立秋才停下,看到秦海,赶紧拍着巴掌说道:“小兄弟,你可回来了。”   秦海把准备好的一包钱交给他,这是上回八万块的余款,结算得晚了些,包立秋不急不缓地接过去:“五百幅云起楼伪作交货了,过来接货的人很满意。”   方大维挤了挤眼,其实过来拿货的人就是他,当天改了身行头,粘了假胡子,不过款嘛,他没给,等着秦海回来结算呢。   巴木从回到江北后没怎么和秦海打照面,先是被酒吧借去打下手,后来又抽空过来和包立秋练手法,弥补自己只是脚快的缺陷,看到秦海也很是高兴。   包立秋接过钱,数也没数就拿进屋,没一会就出来了,高兴地说道:“祝江总想吃我差价,我揣着明白装糊涂,以后这样的活,尽管来找我。”   祝江那头正着急和老婆打离婚官司,焦头烂额,对上回的事情不服也没空搭理,包立秋顺顺当当地做完五百幅云起楼伪作,现在成功地拿到钱,大松口气。   秦海也道了歉,小岛的事情繁杂,拖到现在才付余款,包立秋却自信秦海不会骗自己,直说不要紧,以后但凡有他可以帮忙的,先做事,后付款。   方大维听得咬牙切齿,秦海都能到卖脸吃饭的地步了?他咂舌道:“老人家,他脸上写着好人两个字了?你就这么信他?”   “我们老一辈的都相信相由心生,秦老板这面相是没得话说的,一个字——好。”   包立秋乐呵呵地说完,又带着巴木去练习,秦海让巴木好好练,过几天和他一起去参加西北小镇上的大会,便和方大维出去了。   秦海刚回江北就忙个不停,出去后一看时间,约的三名卖家也要陆续到玄真阁,马不停蹄地杀回去,坐在车里,方大维才说那五百幅云起楼伪作其实交给了林瑛。   林瑛借着这次去小岛的机会带了出去,中途转机时顺势交给了外面的合作伙伴,假以时日,这些东西就会分散开来,最终落入燕氏集团手中。   “这是一盘大棋,最终要坑的是燕家?”秦海热血横流,燕家以倒卖文物获取大量的利润,是时候让他们吐吐血了,这种玩法,爽!   一想到老妈现在干的全是这些逞凶扬善的事,他心生敬意,也能理解赵凝雪的担忧了,林瑛的身份现在不能暴露,这个女人想得比自己周到多了。   等回到玄真阁,赵雷引着他进了内室,里面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子,低着头在看手上的一个物件,只是看样式,秦海就认出来了——水烟袋。 第696章 老相识   赵雷介绍说秦海是老板,老头立马站了起来,不耐烦地说道:“怎么收个烟斗还要等老板回来,还这么年轻?”   “老先生,您能找来这样偏僻的玄真阁,肯定也提前打听过我们的底细。”秦海笑意盈盈地说道:“我这么年轻,您不是早应该知道了。”   这老头上来就是江湖的套路,故意诈他呢,秦海反倒不急了,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有点别的事情耽搁了,请老先生不要介意。”   老头哑然一笑,秦海请他坐下,再一看这烟斗,就晓得萧虎和萧豹为什么不敢做主了。   他坐下来后拿起这水烟斗看起来,确定材质是白铜,就被烟仓部分给吸引了,那地方的绘画精致得很,黑底,上面是杜鹃花,花瓣细嫩,花蕊寥寥几笔就勾画得鲜活。   这烟斗明显是达官贵人所用,仅仅上面那块翡翠烟嘴就价格不菲,秦海手一指,心底就有数了:“老人家给个价吧,做工精美,还不错。”   “这个数。”老人家伸出一个巴掌,方大维脱口而出:“五万?”   哼,那老头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颇是不屑,他要的是五十万!方大维就惊了,转头看秦海的脸色,就这么一个烟斗,他要五十万?   他在省城也是个业余的古玩爱好者,隐约记得这种白铜的清晚期水烟斗普通的三五千,贵的顶多几万块,就这个,老头敢要五十万,怪不得萧虎、萧豹非得等秦海回来做主。   秦海握着这水烟袋,眼睛落在那烟仓的画上,比划出三根手指头:“老人家,一口价,三十万怎么样?我收了。”   三,三十万?方大维吓得嘴巴都张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尼玛,这是当冤大头么,难不成看这老头好像有困难,同情人家给的优惠价?   这样的事情秦海以前就做过,听说是一个受伤消防员的女儿,拿着一件不知道多破烂的旧衣服过来,秦海给了人家二十万!   事后想要修复来着,怎么也没有成功,就成了件废品,喏,方大维抬头,就看到那件修复失败的旧皇后服挂在墙上,彻底沦为了装饰品。   可是,方大维缩了缩肩膀,眼前的这个老头怎么看也不像可怜人物,中气十足,装着打扮不说有多落魄,看着也是工整整齐,周身上下都不像个穷人。   这有钱了也不能随便玩儿吧。   三十万,就这玩意,三万他都不要,不就是比一般的水烟袋好看点嘛,方大维绕到老头后面,冲秦海直摆手,秦海的眼神却是真挚:“老先生要是愿意,现在就可以结账。”   方大维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有钱也不能这么豪横吧?   方大维激动,萧家兄弟却很冷静,他们相信秦海的眼光!   那老头看着秦海的眼睛,比划出四根手指,秦海坚定地摇摇头,把水烟袋轻轻一推,只见那底部略有磨损:“品相不全,值个十万是有的。”   老头按着腿,说道:“也好,难得遇到一个识货的,三十万,成交了。”   老头也没解释自己为什么要变卖这个水烟袋,签了字据,拿了钱就走,方大维直吐槽:“姓秦的,你疯了是不是?有钱也不能这么使吧?”   “方大少,你也不用急,咱们老板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萧虎说道:“目前为止,咱们老板真的就只砸过一件……”   萧虎的余光扫过墙上的那件衣服,把剩下的话咽回到肚子里,已经过去的事就算了。   “你晓得个屁,过来看看。”秦海走进内室,打开灯,把水烟袋微微歪着,就看到底下烟仓底下金丝毕露,微微泛光!   “能做到这种工艺,材质又这么珍贵,只有皇家才有,皇室用过的东西价值当然不一样,三十万是不亏的,囤一囤,还能赚。”秦海满意地说道:“翻一倍是可以的。”   之所以收价高,因为那老头是行家,他晓得这东西的价值所在,刚才进门看到他抱着这东西恋恋不舍,不是遇到难处也舍不得出手。   秦海让赵雷把这东西收好了,摊开双手伸了个懒腰,比起在外面晃悠,坐镇玄真阁舒服多了,看看宝贝,掌掌眼,喝喝茶,这才是神仙日子。   方大维也难得静下来,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两个小时后,又约来了一位想要出手的客人,这回的客人不一般,刚一进来,眼神瞟到方大维身上,突然勃然大怒。   “姓方的,你不是说自己出差了吗?”   内室里香气扑鼻,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凤眼女孩,打扮得时尚,短发,耳朵上面挂着大大的耳坠,里面一件白色背心打底,外面是件皮衣短外套,十分飒气。   什么是凤眼?双眼皮,眼睛细长有气势,黑白分明,眼中部呈现长方形,乃为凤眼。这女孩虽然是凤眼,但眼睛形状偏圆形且有光泽,一看就是精力充沛,反应灵敏的主。   这女孩英气十足,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她的凤眼,方大维看到她面色尴尬,避之不及,一骨碌地站起来后蹲到了秦海身后,嬉皮笑脸地说道:“古大小姐,你怎么来了?”   秦海一听,笑道:“原来是老相识呀?” 第697章 立枷   方大维赶紧掐了他一把,皮笑肉不笑道:“这可是咱们省城有名的古大小姐,不是,你怎么也来江北了?我就是出差呀,来江北出差。”   这女孩看着茶台,还有刚才两人嗑出来的瓜子壳,冷冷地笑道:“出差?这么轻松的差事,喝茶嗑瓜子,你够自在的呀。”   方大维暗自叫苦,这位古大小姐和他从小一起长大,家里人都看好他们成一对,她对他也表露过好感,可他不感冒呀,同样是英姿勃勃,他更喜欢海棠那样的。   “古曼曼,我的发小。”方大维回过神来后介绍道:“这位是我相熟的老板,秦海。”   古曼曼眨巴着眼睛,不悦地瞪了方大维一眼,才记得自己来的目的:“省城骆家园里的朱静之老师介绍我过来的,我不卖东西,我是求一样东西,玄真阁要是有,我高价收。”   这美女的口气不小,秦海问她要收什么东西,古曼曼拿出一张照片,只看了一眼,秦海的后背就像爬了毛毛虫,阴阴森森的。   “这是什么东西?”方大维也怔住了,照片上的东西仿佛散发着阴气。   秦海抿了一下嘴,断然道:“古代刑具——立枷。”   刑具,意如其名,受刑时使用的刑具!   她要找的这东西叫立枷,明朝刑具,大太监刘瑾发明,笼上有口卡往囚犯的颈部,让犯人日夜站立直到死去,人在折磨人这件事情上做到极致就骇人得很了。   怪不得她从省城骆家园找到这里,连神通广大的胡老板都没有辙,就很少有人收藏古代刑具的,除非特定的人群。   方大维看古曼曼的眼神就不对劲了,这丫头怎么玩起这些东西来了,表面上人模人样的千金大小姐,背地里不会……有些不能为人道的癖好吧?   “方大维,你脑子里又在想些什么龌龊东西,我读的是考古系,这只是为了完成毕业论文而已,”古曼曼早察觉他脸色不对,红着脸吐槽道:“就知道你脑子里不会想些好玩意。”   方大维笑得哈哈的,不敢应声了,秦海在边上看得很清楚,古曼曼和他说话时含娇带嗔,那对凤眼含春,明摆着是喜欢方大维,好一个方大维,那边厢追海棠追得紧,这边有个青梅竹马,要是海棠知道,更没戏了。   秦海不禁想到,要是古曼曼和海棠同时出现在方大维左右多好,那是一出大戏,海棠不知道做何反应。   古曼曼家财大气粗,为了完成毕业论文,不惜重金寻找刑具,秦海知道这笔钱难赚,只说在圈子里帮她打听打听,要是有门道再通知她。   仔细回想了一下来江北后的经历,还真没在哪家店里见到过刑具,实在不行的话,可以依照片仿做一个,反正只是做课题,又不要求是真的古董。   秦海准备实在找不到以后再和这个小姑娘提建议,现先尽人事去打听打听。   留下联络方式,她余光扫过方大维的脸,轻轻咬着嘴唇,意有所指道:“大维哥,你要回省城吗?要不要一起。”   方大维楞了楞,刚才还直呼其名,这会叫上哥了,女人心真麻烦,他嘿嘿一笑:“我在江北的事情还没有做完,暂时不回去,你先回去好好上学。”   古曼曼的眼神扫过方大维健壮的身躯,心中一阵萌动,以前一起长大的男孩现在男子气概十足,身材也越来越好了,她留下照片正要走,秦海灵机一动:“等等。”   她迷惑地转身,秦海说道:“这种东西没人当它是正经古董,不过可以仿旧做一个,保证百分百还原,我给你一个地址,你过去找他。”   看到古曼曼刚才的眼神,秦海改主意了,还是先打发这小妞先!这姑娘眼神太凶了。   秦海说的主是包立秋,无形中又给他拉了一单活,送走了古曼曼,方大维如释重负,嬉皮笑脸地说道:“我和她没什么,两家做生意认识的,两家父母想撮合我们,没成功。”   “想收买我?”秦海皮笑肉不笑道:“海棠走了这么久,和你有联络吗?要是没戏,这位古小姐也不错,可以考虑考虑。”   方大维被踩到了痛处,海棠离开江北后一直没有主动联络过他,他厚着脸皮给她发了几回消息,都是石沉大海,就有那么一次,她居然点了视频通话,刚连通看到她的脸就被挂了。   事后她发来三个字——点错了!   这件事情把他气得跳脚,怎么就能点错了呢?   那个婆娘的脾气臭得很,可他就是喜欢她身上那股劲,古曼曼和海棠有几分相似,但骨子里的劲,一个是娇,一个是傲,古曼曼是娇,海棠是傲!   他更喜欢骨子里透着傲气的海棠,想起来就像钻进他的骨头一样,想得慌!   赵雷怕秦海又跑出去溜哒,这两天把能约来的卖家都叫过来了,一下午就接待了四五批,收了三样东西,转头就摆在了货架上,可惜出得太多,货架上都不太好看。   萧虎主动提出把他们手上的一批先摆出来撑撑场面,秦海一寻思,还不如去胡天所说的小镇,一来搜搜宝贝,二来寻找父亲的下落,这么一想,他更是心之向往。   不过,在那之前,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宫氏武馆江北分馆的开业仪式!   文家一通助力,没拆成宫家的招牌,反而让宫氏武馆名声大震,给新武馆造势,三天后,宫氏武馆的门口张灯结彩,附近的停车场全被到访的汽车占满了。   隔壁那些商铺倒是欢欣鼓舞,今天来这么多人流量,生意都得好不少,人逢喜事精神爽,宫虹穿着一套红色旗袍,在人群里穿梭,感谢各方到访祝贺。   摆在门口的花篮左右延展开来,很有气势,这中间有宫家的老友,弟子,也有秦海下山后结交的良师益友,比如龙爷、史教授,还有施会长等人。   就连典当行的老板徐风,卖房子的中介老板吴大宝,汽车大佬马明等人都送来了庆贺的花篮,而萧定天更是带着儿子直接从江南杀过来庆贺。 第698章 抱丹而已   一众熟人到场,现场也是热闹非凡,已经招进来的弟子们看到一众好手到来,都有些兴奋,这里面,有些早就入了行,只是没有练出根基来,还有些是零入门的弟子。   宫虹说看了赵雷发布的视频后闻名而来的弟子起码有十几位,为了编排上课时间都费了不少功夫,除周二闭馆休息外,周一、周三到周末都有排班。   周末少儿班为主,平时成人班为主,反正招生情况十分理想,宫虹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想那姓文的一家在国术界也是和宫家平起平坐的,现在彻底落入下风,给宫氏武馆打了活广告,一想到这里,秦海就想起那黄毛在自己屁股下惨叫的样子,不成器,不成材呀。   秦海在这边招待到场的他的朋友,萧定天的眼神就一直落在他身上,良久才从他身上挪开,萧天沧笑着说道:“爸,再看就把他看穿了,有这么稀罕吗?”   “我的大宝贝外孙呀,天慈的亲生儿子,我能不稀罕嘛,血缘之亲不可断,以前不知道的时候就分外喜欢这个小子,莫名地想对他好,果然,至亲!”   萧定天眼看着秦海从当初的愣头青小子到现在有了几分大将之风,心里美滋滋地。   人群中,一双眼眸正静静凝视着萧定天及萧天沧,萧定天突然感觉到了什么,顺着那道眼神看过去,门口全是准备看舞狮的人群,也算人头攒动,刚才那束眼神便消失了。   就就怪在隔着人群,萧定天也能感觉到那眼神的和煦,萧天沧也略有感觉,顺着父亲的眼神看过去,扫过一道埋头走开的身影,他心中一悸,正想追出去,秦海叫道:“舅舅。”   这一分神,萧天沧就错过了时机,眼睁睁地瞧着那身影远去,秦海笑着来到两人面前:“陌雨和陌霜怎么没来凑热闹?”   那对双胞胎姐妹也是可爱得很,上回刚见面也不觉得生疏,在秦海的掩护下,林瑛顺利地脱身,走得远一些,回头还能隐约看到正与宫镇攀谈的父亲,心中微酸。   多年不见,父亲苍老了,看着父亲鬓发发白,大哥也从青年变成了中年男人,面容沧桑了不少,她心中实在难受,二十多年过去了,父亲老了,背不如以往直,面容苍老。   她晓得自己现在还不能现身,太多任务压在肩上,究竟用什么身份和背景回归,还需要与老严商议一番再定。   还有公公与小姑,他们也变了,宫虹以前是何等俏丽的少女,如今也步入中年,当年俏丽的容颜仍在,但眉宇间多了几分愁绪,听秦海说她中年待嫁,这就是原因罢。   倒是公公终身都在研习武术,看上去依旧身强体健,这样看上去,除了岁月变迁带来的变化,别的变化倒也不大。   林瑛暂时落了心,抬脚往更远处走,此时,一列车队也往武馆开去,看着那黑漆漆的四辆车直奔过去,她就停下脚步,这些车辆给她一种不好的感觉——来者不善!   那四辆像棺材一样的汽车终于停在了武馆门口,隔壁咖啡馆的老板看着这一幕,马上靠了过去,在喧闹的人群里看热闹,这些人看着不对劲,九成九是来找麻烦的。   为首的那辆车里走下一位头发全白的老者,身着灰色大褂,灰色长裤,脚上一双黑色布鞋,老人家精神矍铄,只是眉头深锁,紧跟着下车的是那个黄头发。   这位老人家正是与宫镇齐名的国术大佬文天浩,黄头发是他的孙子文久,看到来人这阵势,明摆着不是来贺,宫镇面不改色,哈哈大笑着迎过去:“师兄,好久不见。”   文天浩凝神看着眼前的人,嘴角轻轻抽了一下,勉强应了一句:“师弟,听闻你武馆开张,我特带着孙子来给你庆贺,阿久。”   扑通,那黄头发顺势跪下了,宫镇原本有机会扶一把,却没吭气,任由黄毛跪倒,故作不解道:“师兄,这是何意?”   “我这孙子气性大,本事却没有,跑去丢了人,幸好师弟没留情面,让他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高手,师弟老当益壮,一身罡劲名不虚传,教给他如何做人,多谢了。”   秦海听了挑挑眉,这话不对!   明面上道歉,可话里却透着宫镇以大欺小的意思,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文久这么狂,原来是遗传,打不过,现在就搬来老一辈来算账,还赶在今天?   再看这些黑漆漆的车子,每一辆都黑得透亮,都在反光,能照出人脸,秦海心中有数,这是故意把车打了蜡来的,就为了突显这黑色,触他们的霉头。   “唉,此言差矣,出手教训这位小哥的人是我。”秦海微微一笑道:“爷爷教训的是那天前去摘招牌的所有人!”   宫虹噗嗤笑了,这小子说得对,使出了禹步和罡劲,就对付一个黄毛小子?这事传出去把人大牙笑掉了,秦海抓住了重点,把话头给扔回去,好样的!   “你?”文天浩双眼阴沉地打量着秦海:“你就是师弟刚刚找回来的孙子秦海,听说你也有些本事,不知道到了哪种地步?”   “师父说我现在是抱丹而已。”   而已?文天浩爷孙及一众弟子差点吐血,什么叫抱丹而已!   多少练习国术的人,穷其一生也没有修炼到这个地步,二十岁出头就抱丹,骗谁?   “哈哈哈,师弟,我实在是费解,二十出头怎么可能抱丹,就算是你的孙子,有些天赋,难也。”文天浩指着自己的孙子说道:“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黄毛一楞,爷爷这是在骂他么,唉,上回的事真是丢脸,爷爷知道后大怒,摘人招牌不成,反丢了自己的脸,一群人上门挑事,还挨了教育!   秦海看着众人愕然的神色,不解地说道:“怎么,这抱丹真的不容易?”   这回不要说文天浩一行人,洪老三等人也不禁乐了,这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故意气文家人,抱丹,他知道怎么缩小如丸吗?怎么样抱丹坐胯吗? 第699章 打进怀里去   那文天浩也是国术大家,自家孙子不成气反被利用造了声势,让宫氏武馆在江北也一炮而红,他心里着实憋了一口气!   眼下听到秦海这不知轻重的发问,更是怒上心头,但他是大家,刚才还想给宫镇扣个帽子,自己又怎么可能掉坑里,便是压抑着火气说道:“自然不容易。”   “哦?”秦海分明记得师父说过他是就抱丹而成,上次和洪十三交手,也得到他的验证,这么不容易的事,二十三岁的自己就办到了,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不容易?”   宫镇笑而不语,文天浩是为文家雪耻而来,今天怕是要让他失望了,他们老文家不止一次在背地里说自家没了儿子和最得意的关门大弟子,后继无人。   是,他文家两儿一女健全,孙子当中也有文久学了武,看上去人丁兴旺,奈何功夫也就那样,没觉着有多好,现在宫氏不一样了,儿子是没回来,但大弟子回来了,孙子有了!   “小伙子,你可知道何为抱丹,听闻你就是师兄新找回来的孙子,这些年并不在武馆。”文天浩说道:“你莫要为了给你爷爷撑面子而说大话。”   “习武之人,我又是曾经学过道的,怎么可能讲无妄之语。”秦海说道:“这上中下三处丹田我八岁即可聚气,可自由调度真气到达任意一处。”   八,八岁?   文久正等着看秦海的笑话,让爷爷给他上一课,听到答案,自己的腿先抖了抖……   “你……”文天浩也有些哑然,这小子好像有根基,他告诉自己不能乱,淡然道:“你,你说你八岁就可调动真气,八岁稚音,哪来的真气?“   秦海哭笑不得,依旧耐住性子说道:”师父待我严苛,我自三岁起就学吐纳集气,八岁方可聚气,这中间也经历了五年时间,您不能因为我年龄小就忽略我的五年努力。“   宫镇听他所说,仿佛看到一名稚童练功,心中既自豪又有些心酸,一时间失了神。   ”八岁可聚气后,师父就告诉我要以可以抱丹为目标,否则这一身真气也是白搭,我为此不停努力,一直努力了八年方成功。“秦海的面色凝重:“是我不才,耗费了这么久。”   八岁后努力了八年才成功,那岂不是……在场的人迅速演算,小学数学,答案一目了然——十六岁,也就是说,秦海十六岁就抱丹之境,让真气更上一层楼!   “哎,可惜的是我在之后的七年里没什么长进,主要那时候师父将重心转移到其它方面,练功方面就开始懈怠,导致我一直原地踏步,实在惭愧 。”   这小子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大的修为,看看别人家的孩子,再看身边的黄毛,文天浩的眉头锁紧了,人比人,气死人。   “爷爷,原来这就是抱丹,我十六岁的时候就能办到了,”秦海看着自己的手掌说道:“看上去也没什么难的嘛,对不对?”   宫镇微微一笑,语气淡定中又充满了自信:“话虽如此,有些人研习国术一辈子 ,也未必可以到达抱丹之境,你仅二十三岁,还大有可为,不可大意不可傲。”   “是,爷爷。”秦海一扭头,文家爷孙俩面色如土,他们带来的那帮人更是脸色惨白,其中两个正是那天武馆踢馆摘招牌的人,他闷声一吭说道:“这位爷爷是来祝贺的?”   黄毛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大老远过来,就让我们站在外面?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这就是你们宫家的待客之道?”   “过来恭贺?空手恭贺?刚要摘我们的招牌,就空手来贺,我怎么闻到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这真是要来架啊,还是再来砸场子?”秦海扭头道:“爷爷,这是踢馆吗?”   “怎么会,你文爷爷与我一脉相传,大家也是同门师兄弟,来者是客,空手又何妨,里面请,里面请。”宫镇依旧是大度,令得施会长等人频频点头赞许。   那龙爷的保镖金海对宫镇敬仰许久,也没料到和宫镇还有亲自一见的缘分,莫名激动道:“宫馆长大气,真正的大侠风范。”   那文天浩微微点头,也不吭气,正要一步迈进去,上回被教训的中年男人突地厉喝一声:“秦老板既然是抱丹,我也想和你过几招,切磋切磋。”   这男人一出手,一道身影拦在秦海身前,气定神闲,正是宋柏杨,他以腕挡拳,淡然一笑道:“你我年龄辈分差不多,你何必以大欺小,我和你过招。”   那中年男人上回吃过亏,这回双眼猛沉:“好,大弟子回归,我有幸过招,来!”   看对方来势汹汹,秦海替师伯捏把汗,他在圣家经商多年,身上的功夫还有几成,秦海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的,那赵凝雪刚才还在后面,低调地观战,现在也紧张地凑到秦海身边。   都是看着宋柏杨如何从小岛脱胎换骨地回来,今天这一战,是宋柏杨作为宫氏大弟子重返后的首战,意义重大,要说若没有把握,宋柏杨也不会主动应战。   但是,秦海挑挑眉,二十三年难消受的美人恩和商场洗礼,还有上次与老卢一战后,师伯如今的状态会是如何?   说时迟,那时快,对手的气势不凡,宋柏杨还没有发力,看着就随意站着,一点应该有的身体架子都没有,宫虹心里叫了一声妈,完了,这是要丢大脸了!   宋柏杨不动声色,在对方的气劲杀来之时,他只是闷声笑笑,一只手放在身后,颇有大家风范,眼看着对方就要打过来,师伯这才开始运气,却是将全身的气劲逼到手上。   秦海眼看得师伯的手掌变得血红,在那男人一掌拍过来之时,一甩手掌,整个气劲甩开,在那男人被打中之时,突然将他扯了一把。   众目睽睽下,就看到那诺大的汉子扎进了他的怀里,身体软绵绵地趴下去。   这要是个娘们,就是投怀送抱了,宫虹哈哈大笑道:“打归打,怎么还钻我师兄怀里了,两个大老爷们,这像什么样子嘛,师兄,你干嘛呢。” 第700章 青黛灵璧石   宋柏杨微微笑着,淡然地抬起手来,那中年男人啪地摔到地上,便是脸对着地,连站起 来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狼狈地头着地,不发一言。   文天浩看着,双眼仿佛进了血,赶忙过去搂住徒弟的腰将他提起来,重重地喘了口气。   宋柏杨轻声说道:“得罪了。”   整个过程他都没有霸气外露,也没有盛气凌人,一招一式都平定坦然,这反而引得一众行家赞叹,这得多大的把握,才敢这么玩。   金海看得瞪大了眼珠子,带头鼓起掌来,高手,真正的高手,不愧是宫镇带出来的弟子!   他自认为是武术的行家,在江北也是小有名气,但他晓得和宋柏杨比起来,他只是沧海一粟,根本不值得一提:“好!”   金海这狂声一喝,现场掌声雷动,宋柏杨依礼抱拳答谢,还是那样地不卑不亢,大家风范尽显,宫镇不禁眼热,还是当年的宋柏杨,仍是不负期待!   宋柏杨君子到了最后,主动上前和那中年男攀谈,表达歉意,这样的姿态让文家人怎么都拿不起架子,只能假装大度接受,咬碎一嘴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了。   “老姑,刚才那一出手,手的颜色来回变化,那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看着不像铁砂掌。”秦海今天又开了眼,这招臭老道没教过他呀。   “这叫炸气血,气血自由来去,想从哪里炸就在哪里炸,师兄刚才是运到双手,要双手把气劲炸出去,这一招可是正儿八经的玄门,你呀,差得远呢。”   见识过了爷爷的禹步,又见到师伯的炸气血,连开两次眼,秦海暗道人外有人,学无止境,接下来一定要好好练八段锦,把气血运用到师伯和爷爷这样才行。   现场的气氛越发热络,大家都被这一番比试弄得激动,龙爷更是感慨:“江北以商为重,多少年没有这样的比试了,开眼了,开眼了,今天没有白来。”   施会长和英姑笑着点头,他们过来是卖秦海的面子,结果却令人惊喜,史教授更是戴上老花眼镜,拿着笔不知道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无论如何是赢了,秦海和赵凝雪的心也放回了肚子里,宫虹笑嘻嘻地说道:“师兄,你二十三年没正经练功,怎么还有这么大的本事,不是说只是经商吗?”   “业余时间是凭着本能在练。”宋柏杨顿了顿,笑道:“骨子里就有的东西是不会变的。”   那文天浩提着徒弟,门没进去,先输了两成,一成是气度,一成是功夫,现在老脸挂不住了,那文久是个急性子,越急着找回上回的面子,越是不可得,着急道:“我来。”   “我俩年纪差不多,不如我对你?”秦海故意说道。   文久一听黄了脸,不由自主地舔了舔舌头,文天浩的汗毛竖起,秦海对文久,文久必输无疑,一个抱丹的年轻人,自己的孙子几斤几两,他还是清楚的。   “见笑了,秦老板天赋异禀,少年有为,我这个孙子被酒色败了气血,早就不成器了,怎么也不可能与抱丹而成的秦老板对战,上回他不讲礼数,狂妄得很,多亏师弟出手教训,给他长长教训也好,省得以后再惹祸!”   文天浩说得激昂,口水沫子都飞了出来,心底是恨铁不成钢,明明人丁兴旺,却挑不出几个像样的家伙,直系的血缘更是不争气,不堪一击。   “我开个玩笑罢了,今天第一天开张,有师伯热场足够了。”秦海笑道:“大家里面请,爷爷今天高兴,特别从总馆那边带了厨师过来。”   为了搞好邻里关系,今天的甜品和咖啡从隔壁咖啡店里定的,那老板原本对秦海他们有几分不屑一顾,现在关系打得火热,今天还成了免费的义工,帮忙招呼宾客。   那武馆里摆满了各色美食,中西合璧,满足不同人士需求,虽然比不上大集团的酒会富丽堂皇,也称得上饕餮大餐。   黄毛自知爷爷在帮他打圆场,自己也不敢逞强,傻笑着站在边上一动不动,宫镇便接上话头说道:“师兄,多年不见,不必拘束,来,里边请!”   宫氏武馆这边见好就收,文天浩松了口气,看着不争气的徒弟和孙子,铁着脸进门,另两名则拿着礼品进来,倒是一块不错的观赏石——灵壁石!   它属于四大观赏石之一,这一块属于青黛灵璧石,颜色青黑,敲击发出清脆声音。刚才两名文氏弟子搬它下来的时候撞到后备箱,就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这份礼物其实不赖,但听到那声响时,秦海不动声色地低语道:“狡猾。”   赵凝雪讶异得很,这就有些不识好歹了,这么大一块青黛灵璧石价格可不低,曾被清乾隆皇帝封为天下第一石,得了天下第一的名号,能便宜得了?   秦海没时间解释,就看到那些人将这块石头搬到了练武场的西边,他冷冷地一笑,这伙人是有备而来,压轴的不是刚才的比试,是这块石头。   他准备按下不表,等结束后再说。   一场纷争看似化解,武馆开幕热闹非凡,赵雷挤到秦海身边,把刚才宋柏杨的比试画面给他看:“我又拍下来了,回头再宣传宣传。”   “赵雷,你的脑袋瓜子太灵了,这样下去,宫氏武馆会马上在江北开二号分店了。”赵凝雪说道:“师伯浸染商业二十余年,经营武馆不在话下,后续发展可期。”   赵雷抿唇笑道:“我刚毕业就被秦海拉下水在古董店里做账,现在又挖掘了另一个天赋,我还有很多思路,以后有得做。”   “师伯的头绪加你上你的主意,玄真阁和武馆肯定顺风顺水,师伯在圣家不会白磨练的。”赵凝雪一边说话,一边抓着秦海的手臂,十分亲昵,   “师伯?”宫虹听到这话凑过来,笑嘻嘻地看着赵凝雪,眼神在她身上肆意打量着,坏笑道:“这就跟着秦海叫师伯了,那你得叫我什么?” 第701章 秦海他没用   “当然是……是……”一向泰然自若的赵凝雪也羞红了脸,半天吱不出一个字来!宫虹哈哈大笑,搂着她的肩膀说道:“当然是叫我姑姑了,你呀,早就是我们宫家的孙媳妇。”   赵凝雪本来就是绝色,历经商业场上的洗礼,也经历过人情冷暖,就是遇到和秦海有关的事时,总是娇羞无比,看着她脸上的绯云,秦海直感叹,羞怯时的她最美。   两人之间的约法三章至今有效,他现在能以男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监督她,看她被羞得说不出话来,他正要说话,赵凝雪抬起头来:“姑姑,秦海没用。”   哗,秦海的下巴都跌掉了,这话误会大了!男人怕什么,一是肾不好,二是快,这没用更是极品话,完全否定!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放?   果不其然,赵凝雪的话一出,现场不少人愕然地看向秦海,虽然没说什么,眼神里都是同一个意思——可怜,年纪轻轻就不能用了。   其中最夸张的居然是金海,站在气质稳重的龙爷和史教授身边,他轻佻地拿起双手比划了一个剪刀的动作,擦!   “女人,你用都没用过,怎么知道我没用?”秦海压着嗓子说道:“不要乱讲,坏了我的名声好不好,没实践,没有发言权!”   赵凝雪无语地看着他,他和她说的都不是一回事,在这里吧唧啥呢,她无奈地跺脚道:“我是说你搞不定未来丈母娘,你说的又是什么?”   秦海立马哑巴了,宫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白了秦海一眼,气怵怵地走了,赵凝雪气得差点呕血,掐着秦海的手臂骂道:“公开场合你胡说八道什么?”   造孽,还不是最近晚上睡不着,火气旺,满脑子都是那档子事,刚才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讲出来了,他赶紧溜过去帮着爷爷招呼宾客。   倒是施会长几位老人家都相视一笑,都是过来人,谁还没有年轻气盛的时候,秦海正值气盛的时候,面对赵凝雪这样绝色的女朋友,还能保持着童子身,意志力一流了。   意志归意志,要是没一点想法,那还是正常男人吗?食色性,人之常情。   金海平时寡言少语,今天过来兴奋得很,还知道开玩笑,国术中人能同时见到宫镇和文天浩两位国术大家极难,他今天如愿以偿。   只是文天浩的表现颇令人失望,武德方面难如人意,孰优孰劣,大家都一目了然,那文天浩输人又输阵,面子上挂不住,带着孙子和几名弟子坐立难安。   “爷爷,不如我们走吧,在这里呆着也是让人指指点点,不就是二十三岁就抱丹嘛,有什么了不起的,等着,总有一天,我还是要摘了他们的招牌!”   “你给我闭嘴!”文天浩气到胸口发闷,眼神似有若无地落到他们送的那块石头上,嘴角就有了一丝笑意 :“既来之,则安之,现在走,岂不是显得我气量狭小,以后怎么立足。”   黄毛撇撇嘴,老一辈的人就是这样,讲什么气度不气度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他来,下次搞个大招,非把宫家给整趴不可,把掉下去的面子捡起来!   文天浩不动声色,眼睛落到那块青黛灵璧石上,微微一笑道:“你呀,还是太年轻了,解决问题的法子有许多种,用让自已损伤最小的才是最好的办法,像你那样大张旗鼓地杀过去,结果呢?现在我们成了别人的谈资,别人嘴里的笑柄。”   黄毛马上想到自已吃瘪的情景,抿紧嘴不说话了,那文天浩突然感觉到一束灼人的眼神盯着自已,扭头正好对上秦海直喇喇的眼神,他心里一紧,就看到秦海很是礼貌地抱拳示意。   他便轻轻点头示意,秦海二话不说便是走开,嘴角带着一丝莫名的笑容,文天浩一惊,双手交叠在一起,那小子的眼神让他很不喜欢!   今天开业顺畅得很,除了一些关系亲切的留下,其余客人都纷纷告辞离开,看热闹的人群更是早早地散了,隔壁的咖啡店老板十分欢喜地过来打了招呼,收了餐具走了。   喧哗地去,留下的只有无尽的余味,宫镇万没有想到会有将武馆开到江北的一天,招生爆满,更是意料之外,在这个遍地都是跆拳道的城市,终于落地生根。   “国术是老祖宗一代代传下来的,不能丢,要发扬光大,要看你们以后的表现了。”宫镇突然低头咳了一声,宋柏杨和洪老三立马紧张得很。   “不碍事,最近有些着凉,年纪大了,”宫镇叹息道:“这辈子的武术练习得再高,也不得不服老,身体这个壳子在老化,不得不服,以后还是年轻人的天下。”   这其中的道理秦海晓得,只是听爷爷亲口讲出来倍觉得伤感,眼看得两位老人家都日渐老去,秦海握紧拳头,老爹,你可得及时赶回来!   “好了,不用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老三,快去张罗今天晚上的酒店。”宫镇催促道:“秦海,你又在发什么呆?”   秦海是在找方大维,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算了,他身份特殊,应该是有任务了,想毕,他绕到那块青黛灵璧石,抬起手指轻轻一叩。   就听得那石头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正巧宫虹看到大门偏了,过去把大门打开,恰好一阵风吹进来,风一卷,石头随之而响,又发出阵阵轻响!   宫镇和宋柏杨对视一眼,宋柏杨说道:“文家明明被打脸,还送来这么厚重的礼物,师父,这算不算是正式的赔礼道歉?”   洪老三却是摇头:“要是真心道歉,今天怎么还弄了一出,还好师兄身手不减当年。”   “这块石头留不得 。”秦海看到这里,坚定地说道:“风水十八煞中,声煞也是其一,多余的时间会扰人慧根,况且,他们将石头放在西面,这西面恰好是武馆的吉位,用声煞来冲撞吉位,于武馆不利,爷爷,他们是有备而来,根本没安好心。” 第702章 尴尬了   宫镇一抚下巴,朗声说道:“好一个文天浩,骨子里还是不服我们宫氏武馆啊,明的暗的做了两手准备,还好我的乖孙懂行,老三,老皮,把这石头搬走,弄去垃圾站,卖了!”   本以为爷爷会说扔掉,结果说卖掉,秦海心悦诚服地竖起大拇指,这块石头买来的价格不低,扔掉多可惜,也算废物利用了吧,姜还是老的辣啊。   洪老三和老皮叫上两名弟子,四个壮汉把这石头挪走了,秦海在武馆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随手将一些摆件调整了位置,这才安心下楼,万事大吉,搞定了。   今天开业,明天就开始上课,这次开张回流了不少武馆弟子前来任教,洪老三和老皮分别是总教练和副总教练,宋柏杨和宫虹掌管全局,宫虹自认为半把刷子都不算,只管后勤工作,主要的招生任务和财务都让宋柏杨把持,这样分配倒也合理。   宫镇和萧定天许久不见,坐在一块聊得起劲,谈到宋柏杨的回归,难免要提到儿子、儿媳,秦海和赵凝雪心里有数,还要装作一无所知,干脆站得远远的。   今天林瑛是来过的,秦海在人群里一眼认出了她,她只是匆忙看了亲人们一眼,就仓促离开,外公和舅舅对此一无所知,就连爷爷也不晓得人群中混了亲人。   见面却不能相识,这局面让秦海有些唏嘘,也不晓得要等多久,才能让林瑛正式恢复身份,等到晚上,相熟的客人们汇聚一堂,在附近的一间酒店搞了好几桌。   吃得兴起,萧定天和宫镇把酒言欢,一会儿笑,一会儿望着宋柏杨想要落泪,秦海的手机突然响起,他脸色微微一变,去和长辈们打了招呼,为免引起怀疑,叫上赵凝雪一起离开。   目送这对年轻情侣离开,萧安天哈哈大笑:“臭小子,这么急不可待,宫镇,咱们抱曾孙的希望大大的,来,干一杯!”   赵凝雪虽是不明就里,还是跟着他的节奏走,等上车,秦海低声说道:“方大维那家伙提前离场,我就知道有事,刚才发来定位,还有三个字母。”   SOS,国际求救信号,事情紧急,秦海顾不得许多,狂奔向西郊的城乡结合部,这边乌漆麻黑,连路灯都没有多少,稀稀落落的灯光和星光的照耀下,鬼影子都不见一个。   “方大维真的在这?”赵凝雪心生怀疑,常年征战商场,她的警惕性极高,此时她甚至有了最坏的打算,有人利用方大维的手机诱骗他们过来。   秦海同样不敢大意,将她扯到身边,环顾四周之时竖起耳朵,仔细听着附近的声音,凝神聚气后,四周形形色色的声音悉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眉眼突然打开,拉着她便钻进右前方的树林里,那压制低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赵凝雪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匍匐在地上,头朝着地面,空气中没有血味,但看他动弹不得,两人就知道情况不对,赶紧过去把他翻过来,看到方大维双眼呆滞,嘴角淌着口水。   这跟傻子有什么区别,秦海一把脉,赶紧把背包转过来,取出银针,这回刺的不是十三穴,而是八穴。   赵凝雪从来没见过秦海这么严肃的样子,就替方大维捏了一把汗。   那方大维的情况诡异,看似没有伤口,但整个人呆傻不已,就像被人弄傻了一样,他双眼无神,身体僵硬得像已经僵死的尸体!   赵凝雪的手心开始冒汗,一边看着秦海的动作,一边帮忙扶着方大维,方便秦海施针。   秦海的手心狂冒汗,看着方大维紧皱的眉头,索性又抱丹了一把,掌心催动的气劲让银针转动得更快一些,这一次,方大维终于哼了一声。   刚才像瘫死了一样的人可算是发出声音,赵凝雪连忙去车上取了水过来,等到秦海点头,就扶着方大维的头,小心懵懵地给他喂下去。   好好的男子汉好像没了自主的能力,水到嘴里都咽不下去,沿着嘴角流出来,秦海没办法,只能扳着他的下巴,强行让水到喉咙里,就这么着喂了小半瓶下去。   那水也是半流半喝,只有一小部分进了嘴巴里,看到他喉咙涌动,确定是真的吞下去。   “兄弟,醒醒。”秦海掐着方大维的人中,双眼发红:“哪个暗算的你,老子给你把这笔账找回来,你千万不能有事,还没有泡到海棠呢。”   “唔……”听到海棠的名字,方大维终于有了反应,眼皮微弱地搭了几下,秦海骂咧了一句,叫兄弟不醒 ,叫海棠就有反应了!   看到眼前的人,方大维想说话,嘴巴张开全是口沫沫,当着赵凝雪这个大美女的面这么狼狈,神智有些清醒的方大维恨不得一头扎进地洞里。   他现在张嘴都难,秦海让他不要说话,和赵凝雪一起把他扶起来,顺手捞起地上的手机,那手机都快碎成渣渣,屏幕黑了,一试,关了机。   原来是最后一刻及时给他发了定位及求助信号,还好及时!   把方大维的手机揣进口袋里,两人将方大维扶上车,把他安置在汽车的后排,等他躺下的时候才发现他手里死死地握着一颗扣子。   “哪来的?”秦海抬眉道:“扣子的主人阴的你?”   没力气说话的方大维点了点头,赵凝雪提议去医院,方大维直摇头,秦海一寻思,现在能去的还有一个地方,方大维在江北有套公寓,那地方正好。   两人将方大维带回他的公寓,到了门口才发现里面有灯光,方大维一怔,秦海正犹豫要不要撤,房门啪地被拉开了,看到里面的人,刚才还没力气说话的方大维两眼一亮:“海棠!”   那站在门口,一脸愕然的正是刚飞过来的海棠,看到面色惨白的方大维,她满脸疑惑地看着他们,现在尴尬了,秦海和赵凝雪扶着方大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第703章 裤子要换吗?   “唉哟……”刚才一路都没哼哼的方大维突然惨叫起来,头也埋在秦海的肩上,这样子好像刚挨了揍,现在才回过神来。   尼玛,这小子可是特种部队出身,刚才硬实得一声不吭,一见到海棠就开始撒欢,还演上了,秦海暗自骂娘,和赵凝雪交换眼神后,还是赵凝雪先开口:“先让他进去吧。”   方大维原本是没什么力气,现在更是腿软,脚软,全身都软得不像话,两个人架着他都觉得吃力,把他扔到沙发上的时候,秦海故意多用了几分力气,狠狠地砸下去的。   “这是怎么回事?”海棠看着半死不活的方大维,极力装出不关心、不在乎的样子,更是咬着牙关说道:“方大少这是让哪个路子给整了?”   方大维其实没有说话的力气,眼巴巴地望着秦海,还是赵凝雪灵机一动:“在郊外玩,出了一点意外,手机也坏了,还好他机敏,最后时候给秦海发了定位求救,刚找到他。   啧啧啧,秦海和方大维同时赞叹,女人的嘴,骗人的鬼,这番话说得极其自然,在郊外玩,玩个鬼呀,小命差点没了。   “一个人在郊外玩?”海棠一开口,两个大老爷们的魂都要飞了,看她半信半疑的样子,明摆着不信,她嘴角一扯,冷笑道:“是带了姑娘吧。”   见情况不妙,秦海先替方大维把了把脉,扯着赵凝雪的手说道:“我看他的情况基本稳定,我们先去娟姐那里抓点药,趁他店铺关得晚,赶紧的。”   两人撇了他,先走为上,等门一关上,海棠双手抱在胸前,双眼如炬地望着方大维,眼神里有一抹愠色,这眼神把方大维都弄得头顶发麻,赶紧说道:“你看我干嘛?”   “你说我看你干嘛?”海棠懒洋洋地走到一边,方大维忍着痛才说出刚才的话,现在胸膛里好像血在激荡,看她这样子,又心急,噗,一口浓血吐了出来!   海棠回头就看到这吓人的一幕,那鲜血淋淋地,吐了一地,溅得沙发附近都是,她终于着了急,飞奔过去后低喝道:“你真受伤了?”   “说来话长,真的在郊外遇到坏人了。”方大维含混地说道:“手机也被弄坏了,要不是秦海到得及时,又懂一些道医,我怕是完犊子了。”   看着她眼底的雾气,方大维按着胸口,勉力说道:“你能来太好了,可是你要是晚一点就好了,不至于看到我这个德性,这下更嫌弃我了。”   海棠让他打住,不让他再说话,骂了一句“真麻烦”,就去厨房弄了热水过来,等水温降下去些,用温水替他擦拭起了皮嘴唇。   还能看到海棠如此温柔的一面,方大维整个人都懵了,她又给他喂了些水,默默地把地上的血洗干净了,进房间后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出来   看他瞪大眼睛望着自己,她没好气地说道:“怎么,你不是说怕自已狼狈么,给你换一身总可以了吧,看着还是干干净净的顺眼。”   日,方大维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生之年还有这种待遇,上辈子积的德都在这瞬间爆发了吧,说时迟,那时快,那套衣服扔到他身上,海棠问道:“你自已能换吗?”   “我现在说话都难,你说呢?”方大维哑着嗓子说道。   海棠脸也不红一下 ,一把就将他抓起来,三两下就把他衬衫脱了,套上新的,系上纽扣,看她这一气呵成的劲,方大维都哑巴了,她怎么这么熟练?   等海棠看着他的裤子,他便有些慌张,她挑挑眉道:“裤子要换吗?”   方大维双手一按,结结巴巴地说道:“别,别,别,不用换了,海棠,你怎么这么熟,你不会……不会,不会……”   本来就没力气,声音又哑,现在一着急,声音从嗓子眼里钻出来,又低又轻,海棠一挑眉,脸色变得冷峻:“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怎么,觉得我给男人脱衣服挺熟练的?”   方大维感觉胸口的气血又涌动了一些,海棠又好气,又好笑,啪地给了他脑门一下:“你也不想想,我大哥海云天是什么人,天龙商会的会长,从他成事后,想害他的人就没有断过。”   “他受伤是家常便饭,我十几岁就知道怎么给他处置伤口,为了让他省心,我也去学了各种防身的本事,开枪也不在话下。”海棠冷冰冰地说道:“别说脱,就是撕,老娘也行。”   方大维顿时安心了,赶紧躺下,海棠暗自好笑,让他先不要说话,她这次回来是为了帮公司对接和赵氏集团的业务,顺便回来转转。   说到顺便两个字的时候,她还瞟了方大维一眼,这让方大维有些小激动,她过来江北不去酒店,直接拖着行李来了这里,这信号很积极。   不过,方大维还是累得说不上话,睁不开眼,激动完毕,眼睛一闭就睡着了,激动的小心情都没有维持多久,那边厢,秦海给罗大有打了电话,到的时候店铺的灯还亮着。   娟姐正坐在椅子上打盹,看到他们进来,罗大有急切道:“你要的药都备好了,正在熬,得要点时间,还得一个多小时熄火。”   “天麻,人参,麦冬等等,你让给我的方子都是平气血,防痴呆的。”罗大有说道:“是你出了什么事?”   秦海给了自已一拳,让他瞧瞧自已有多健朗,说是朋友用的,罗大有才落了心,娟姐也醒转来来,闻着越发浓郁的中药味,懒洋洋地撑了个懒腰:“还没好哪。”   “你这个婆娘就是心急,好药就得慢火熬,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秦海,赵总,你们先坐着。”罗大有起身去取了一个盒子过来:“给你们一样好东西。”   在罗大有去取给他俩准备的帮助生孩子的七喜丸时,方大维在公寓的沙发上醒转,激荡的气血令他很不舒服,睁开眼就感觉到头晕目眩,看着坏掉的手机,他暗道不妙。   海棠跪坐在地上,趴在沙发边上睡着了,盆里的温水变成了冷水,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叩门,叩门的声音与平常不同,节奏感十足。   “好好休息,追击由其他成员负责,保重。” 第704章 漆黑的手印   那摩斯密码消失,方大维才松了口气,突然,一只手紧握着他的手腕,海棠抬起头来,两只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他胸口一紧,笑着说道:“你醒了。”   “你不也醒了吗?”她懒懒地反问后,扶着沙发站起来,腰酸腿软,全身都没得劲,突然就楞楞看着他,好像意有所思。   方大维有些吓到了,也不作声,海棠扶着腰,懒洋洋地说道:“你的气色好看多了,进房间睡吧,躺在这里不是回事,我扶你起来。”   江北入了秋,晚上的温度比以前低了不少,海棠扶着他进了卧室,看着他躺下,这回居然给他盖了毛毯,还细细地整理了四个角,一言不发地出去了。   “娘的,老子是在做梦吧,回来的这个真是海棠?”方大维瞪大了眼睛,死活不敢相信,以前那个泼辣,对他动不动就讲狠的恶婆娘哪去了?   哈哈哈,还是示弱管用,女人都心软,看他成这德性,讲不出狠话,还贴身照顾,这是上辈子积的福全在今天爆发了,不过,方大维的心微微一沉,刚才她眼神有些怪。   用摩斯密码通气的是队里的人,他手机不通,信号器更不知道掉到哪去了,但队友一路找到这里来,肯定不知道他屋里有女人!   一个可怕的想法划过他脑海里,海棠不会懂摩斯密码吧?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本来就不舒服,现在更睡不着了,等了一会秦海和赵凝雪带着药回来,赵凝雪的脸还是通红的。   那个罗大有和他老婆居然拿七喜丸给她,那是东西有调理内在的作用,着急生孩子的女人才会吃,娟姐还说这七喜丸是他们店手工打造的,保证精纯。   东西是收了,可是……吃什么吃呀,两人八字都没有一撇,赵凝雪的脸热热,海棠看到的时候冷冷地笑了一下,接过秦海手里的药问了服用的量,就进房间了。   海棠明恋过秦海,海棠用半个天龙商会也没换来这个妹夫,两人的事情也算告一段落,但女人么,多少有点自尊心,看到赵凝雪,海棠心中依旧有气。   要论身家,天龙商会比赵家弱吗?不弱,那秦海依旧选择赵凝雪,那就是人被活生生地比下去了,她海家二小姐的气性还在,输给赵凝雪,她就是不服!   遭受了冷脸,赵凝雪倒也不生气,依旧是笑笑的样子,透过门缝看到她这样,海棠更是来气了,比大度,她又输了,输一城,再输一城,心里更不爽了。   她把方大维叫起来喝药,方大维咬牙把那如同洗锅水一样古怪的药吞了下去,今天情况特殊,要是去医院,他的身份恐怕会暴露,只能咬牙忍着。   和对方交手时他蒙着脸,直到逃出去后老久,快喘不上气才把面罩扯了,刚扯下来就神智不清,口水往外冒,现在想想,今晚是他最狼狈的一次。   秦海走了进来,冲他使个眼色,方大维就说道:“我没力气,秦海,你帮我擦擦身子,两个姑娘家家的先出去?”   海棠一听,气呼呼地站了起来,吐槽道:“有什么稀奇的,我们还不稀罕看呢,走。”   难得海棠主动示好,拉着赵凝雪出去了,做戏要做全套,秦海真的打了一盆水进来,拿起热毛巾就朝他脸上擦:“老子这辈子第一次给个爷们擦脸,你就知足吧!”   啪地一下,那毛巾就扔到方大维脸上,方大维去捡的时候说道:“你不问我今天跟的什么人,怎么倒的霉?”   “老子不问,你也会竹筒倒豆子地扒拉出来。”秦海志得满满地说道:“擦身子的理由都想得出来,你可真行,赶紧说,别废话。”   方大维笑笑,今天武馆开张,他也有去捧场,中途接到老严抛来的地址,让他去那边跟一帮人,车牌号什么的都有,按平时至少是两人以上搭档,这是规矩。   今天事发突然,江北只有他,他想着只是跟踪,又不打草惊蛇,一个人怕个球,就开车过去了,没想到,他这么隐秘的跟踪,还是暴露了,那辆车突然在前面打横,拦住他的去路,他见势不妙就蒙着面跳车跑了。   “什么,你跑了??”秦海先是不可思议,立马会意过来,他怕暴露身份,而且跟的阶 断不能打草惊蛇。   “老子是跑了,跑得还挺快,结果还是让人给追上来,那家伙就是打了我一掌,真的,就一巴掌扇到我后背上,我的个额,手脚发麻,身体都不听使唤了,我就靠最后的那点力气,从山坡上滚下去,拼命地往前跑,好不容易甩开他们,这才给你发消息。”   “那你跟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严叔没说,只让我跟,别问。”   “擦,不知道是什么人,还被人给弄了,你躺下,翻身给我看看。”秦海不由分说地把他按下,衣服一撩,好家伙,后背上一个漆黑的手印,直接打在后心窝上!   仔细一瞧,不是漆黑,是紫红,颜色有点深,有点像师伯今天练的那一招炸气血,手掌瞬间变黑的那一下,简直一模一样!   秦海一惊,马上摇头,当然和师伯无关了,晚上师伯哪都没去,一直陪着爷爷和外公在酒店喝酒,和师兄弟们商量接下来武馆的事。   “高手,真正的武学高手,你能逃过一劫不容易,差点把你弄成痴呆。”秦海才晓得白天师伯有多厉害,他手下留情,不然有文家的那个家伙好受了。   “狗日的,我连那家伙的脸都没有看到,就挨了这一下,海棠今天还来了,我的脸丢大了唉。”方大维哭笑不得道:“我笑着去你们家的武馆贺喜,结果呢?”   “行了,少说几句。”秦海把他的衣服拉下来,厉声喝道:“刚才借伤示弱卖萌怎么不说了,晓得女人家心软,你刚才没少借题发挥吧。”   说到这个,方大维不吭气了,秦海还不知道他的尿性,冷冷地一笑,下巴点着客厅,指着方大维的鼻子,吐槽道:“瞧你这点尿性!”   “饱汉不知饿汉饥,站着说话不腰疼。”方大维叹息道:“老子吃了闷亏,这口气咽不下!” 第705章 编外就编外   咽不下?咽不下也得咽,对手是谁都不晓得,想找回去都没辙,情报在老严那,得从他那里打听,秦海建议他先休息,他受的是内伤,没那么容易。   他问方大维第一时间蒙面跑,保住自已的身份有这么重要吗?方大维看了一眼门外,压着嗓子说道:“我和瑛姐都是安插在外面的暗棋,什么叫暗棋,就是不易察觉,让对方始料不及的棋子,要是暴露了,我们作为暗棋的意义就没有了,我俩的身份是很好的掩护。”   秦海不作声了,方大维说道:“反正严叔让我跟的人肯定有价值,我想啊,不是燕家的人,就是远山家的人,这两家看着要合作,其实各怀鬼胎,走不到一块去。”   这事后面就清楚了,不过,方大维看着秦海,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要做什么?”   这话问到秦海的心坎里去了,要做什么?!现在有了亲人,有了存款,有了事业,有了社会上被人认可的地位,还有什么要做的?有!   父亲的下落不明,丈母娘的暗中作梗,母亲还不能光明正大地回家,还有燕家和远山家在暗处觊觎着国宝,还有师父,远在岳南山上的师父独自守着那些宝贝,他也忧心哪。   “上次海捞的队长来找我去参加一个以物换物为主的活动,恰好离我父亲、师伯出事的地方不远,我出去散散心,替玄真阁空了的货柜补补货,顺便看看有没有机缘找到点线索。”   “那以后呢?”方大维不依不饶地说道:“还有什么打算?”   “打算?当然是好好地练八段锦,让自已更有实力,见识了爷爷和师伯的本事,我晓得了,自已就是个屁,靠着一点天赋横行霸道,其实差得远呢,庆幸没遇到强手是对手。”   方大维不禁乐了,这小子对自已的认识还挺深刻嘛。   “不是,你不想和我们一起干嘛,继承你父亲的志向,还有瑛姐,和她一起并肩作战不爽吗?正式加入我们怎么样?”方大维终于抛出了诱饵!   秦海诡秘地笑笑,所谓无浪不起风,这小子刚才一开头,他就知道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了,他笑嘻嘻地反问道:“我现在难道不是你们的编外成员?”   “编外不够,不如编内?”方大维咬着牙关说道:“你师父一身本事,结果藏在岳南山上成了看宝人,好不容易把你培养出来,和他一样一身本事,你就甘愿……”   “打住,你这一套说辞是事前排练好的吧,回去转告严叔,我呢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我这个人山里长大的,野惯了,要我和你一样被牵着鼻子走来走去,省省吧,我们现在关系就挺好的,至于我妈,我也想问一句,她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回家?”   这可把方大维问住了,老严也没提过这个呀,不过,秦海猜中了,他刚才那番话的确是老严让他来试探秦海的,他干笑道:“不行就不行嘛,编外就编外嘛,怎么还急眼了。”   “你再废话,我现在就出去告诉海棠,你还有一个女发小,帮你刺激刺激她?”秦海不怀好意地笑着,方大维的脸都绿了。   秦海哈哈笑着,压着嗓子说道:“我们先撤,你自己保重,药按剂量喝,我都写下来了。”   方大维心里一热,这回多亏了他,内心还是感激的,秦海临走前把方大维后背上的黑手印拍下来,这才带着赵凝雪离开,送走了他们,方大维所有的劲都泄了,一放松,彻底醒熟。   等他第二天早上醒过来,闻着房间里都是中药味儿,海棠听到动静,就端着药进来了,药是事前煎好密封好的,只要加热就能喝。   方大维接过来,手一摸,药是温热的,早就事前弄好温度了,他满足地喝光了,打趣道:“海棠,你以前也没干过这种照顾人的活吧?你是海家二小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有些人呢,嘴巴会说就多讲几句,要是不会讲话,就得学会把嘴巴闭上。”海棠的语调有些阴冷:“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我懒得和你计较!”   方大维吐吐舌头,这女人母老虎风范不改,就说昨天晚上的她只是一时假象,今天天一亮,假象破灭,她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   那药苦得吓人,喝完了,苦味还在嘴里打转,海棠早有准备,将一颗奶糖塞进他的嘴里,顺势就在床头坐下了,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直把方大维看得心里发麻。   他摸了一把脸,干笑道:“二小姐今天是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还是长得太帅,二小姐看得都挪不开眼睛了?”   “放你的臭屁,自恋狂,哼。”海棠还是这种冰冷的样子,两眼直勾勾地:“其实也没什么事,你受伤一本正经的样子比平时乖多了。”   方大维觉着这话里透着几分暧昧,心里就痒痒的,嬉笑道:“原来你喜欢乖的,早说啊,我野的可以,乖的也可以,你要什么样,我给你什么样。”   “哼,能演,就这么自信了。”海棠话里有话的,沉吟了一会,起身拿起药碗,就这么走了,把方大维一个人留在房间里浮想联翩。   海棠走进厨房,把碗冲了,没想到方大维跟了进来,他披着薄外套,脸色依旧惨白,可怜巴巴地说饿了,哪有一早上起来就喝药的,还空腹喝。   海棠哪知道这么多,秦海走的时候也没交代,现在俏脸儿一红,又不肯认错,硬生生地说道:“爷们还这么娇气,我下去给你买就是了,你要吃什么。”   擦啊,老天开眼,有生之年真有她伺候他的一天!方大维从昨天晚上到现在,除了药和水,一直空着肚子,她开了口,他也不客气,说了一长串!   趁着海棠下去买早餐,方大维进卫生间洗漱,看到她的生活用品和自己的摆在一起,怎么看都有种同居的感觉,心都要飞了,这一乐,又是一番翻江倒海。   手机挂了,他全身不舒服,洗漱完坐在客厅跟个二傻子似的,巴巴地盼着海棠回来。 第706章 老娘光明正大   想到她在江北也是外乡人,又不懂这边的道道,突然就担心起来,忍不住冲到门口,刚到,门就开了,海棠提着两个诺大的袋子进来,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珠。   她鼻尖也微微发红,看到他这幅欲冲出去的样子,便把其中一个袋子塞进他怀里,嘀咕道:“大男人还这么麻烦,要吃这个,要吃那个的,给!”   “我还以为你走丢了,正准备下去找你。”方大维情不自禁地说道:“你这个婆娘把我的心都牵住了,坐在这里跟丢了魂一样。”   海棠一楞,心跳也加快了几分,还装作大咧咧的样子,先把各类早餐取出来,方大维要的种类居然一个不少,也不晓得她是怎么办到的。   方大维首选的是粥,粥清淡,正适合他这空了的胃,海棠不讲究,让他空腹喝药,他心里知道不行,但她亲手端上来的药,怎么忍心拒绝?   硬着头皮喝了,现在才晓得厉害,胃里像被砂纸磨着,难受哪,喝了一碗粥,又吃了些食物垫下去,缓了好一阵才恢复,一抬头,看到海棠皱着眉头在走神,问道:“有事?”   她手一颤,强装镇定道:“哪来的事,你给我惹的事?”   “不对,海棠,你回去缅国没有多久就折回来了,还有,你们公司在江北的分公司 ,一直都不是你负责的吧,我听赵总提过,是一个叫因泰的人,怎么成你了?”   看她不吭气,方大维咬牙道:“还有,你来江北不住酒店,直奔这里,和我的关系几时这么好,这么亲近了,我特么地受宠若惊呀。”   昨天晚上让她糊弄过去了,今天脑袋清醒了一点,思来想去觉得不对劲,再看她的行李箱,上面没有机场的托运标签,他顺嘴说道:“你不是坐飞机来的?”   海棠的手微微一抖,方大维晓得猜中了:“我去,你不会偷渡进来的吧?”   “放你的屁,老娘怎么可能偷渡,我坐船,坐船不行吗?”海棠气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地,气怵怵地说道:“关你屁事,老娘要来就来,想走就走,腿长在我身上,爱去哪去哪。”   “行,你老人家想去哪都行,我管不着。”方大维哈哈笑着,一点也不生气。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海棠是何许人也,他不是不知道,昨天晚上性子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以前都是他热脸贴冷屁股,她昨天晚上突然就就能温柔了,狠话也不说了?   方大维顺势打量着海棠的脸色,她眼神闪躲,他脑瓜子一转就晓得怎么回事了,哼,还想骗自己,她八成是逃出来的。   坐船不实名制,机票实名制,住酒店要出示身份证据,来这里,不需要!   “你,你看我干嘛?”被他盯得脑袋发麻,海棠强打起精神道:“小气鬼,不就是住你的公寓嘛,我给你付房租,开个价。”   方大维笑而不语,海棠有些心慌,语气变软了不少:“你不会把我赶出去吧?”   赶出去?方大维心想自己是傻子么,正打她的主意呢,她就自己送上门来,哪有把肥肉往外扔的道理,他当下就嘿嘿坏笑起来:“你这是和家里人闹脾气了?没事,有在我呢。”   海棠半信半疑地望着他,这男人让她不踏实!   “江北你呆不住,江北有你大哥的耳目,能藏多久?我倒有个主意,”方大维狡猾地笑笑:“咱们去别的地方,可以打发时间,还能帮你躲久一点。”   “真的?”海棠说完就恨恨地咬了咬牙,这臭男人敢套他的话!   方大维原本就是猜的,现在她一来劲,恰好验证了他的猜想,她海棠是从天龙商会逃出 来的,他打个响指,原本的疼痛都减轻了几分:“你怎么还要逃出来?”   海棠的脸绿了,别过头去,死活不肯吭声,方大维一想,管她为什么逃出来,反正是落到他手里了,这套公寓原本就是为了拉拢她才告诉她的,现在正好。   “得,我不管你为什么逃出来,来了江北,到了我这里,我就管定了。”方大维拍着自己的胸口,噗,又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血涌出喉咙的瞬间,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海棠也没察觉到他的异样,倒是多看了他一眼,昨天她之所以收敛脾气悉心照顾他,想在公寓继续住下去是最重要的原因,现在都拿到台面上说了,她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大哥让我嫁出去,给我找了一个男人,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海棠说道:“你晓得的,我大哥在缅国一手遮天,只要人在缅国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那男人也不会放过我。”   “怎么,那男人来头很大?”方大维心里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还是离得远,才生出这么多额外的事,要是她在江北或省城,早就是她的人了。   海棠抿紧了唇,眉眼低垂,哀哀地叹了一口气:“嗯,来头不小,我大哥从来不会委屈我的,这次也护不了我了,天龙商会只是商会,总会有比商人更高的存在。”   这话仔细一品,方大维晓得了,马上陷入了沉思,冷不丁地抬头道:“海棠,我罩你吧,你嫁到省城来,我不信你成了有妇之夫,那男人还死缠不休,你大哥还逼你。”   “说什么胡话!”海棠突然勃然大怒,眼睛眯起后好像要滴出血来:“你也和秦海一样,当初他拿赵凝雪挡枪,我现在也要学他,拿你挡枪?呸!”   “我海棠清清白白,光明正大,不搞这些玩意儿,我要嫁就嫁,说不嫁,就是不嫁,我才不耍这些花招,你们这些男人的脑瓜子,太混账了!”或许是想到以前与秦海的种种,她咬紧了牙关,这一关,她下定决心,就靠自己闯过去!   方大维哈哈大笑起来,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就是这么飒,不过,脑子有点不好使:“傻子,假的不就行了,管它黑猫白猫,逮到老鼠就是好猫。” 第707章 白鹿现   海棠性子急,直肠子,有什么想什么,被反将一军后,闷不吭声了想了好一会,终于有了妥协的意思:“到时候看吧,真要有这一天,你,我还是用得上的。“   “嘿嘿,那这些天承蒙你照顾,得对我好点了,人家秦海现在是有主的人,你不能拿他来用,能用的只有我喽。”方大维兴奋得很,疼痛都少了几分。   正在玄真阁清点仓库的秦海狠狠地打个喷嚏,萧虎连忙说道:“老板,咱的库存还好吧?”   “好?”秦海抬头道:“好个屁,上面的货柜压不住,底下的朝上面一般,底下的就空了,我们玄真阁是靠着东西真打出名号的,可这真东西一天比一天少了。”   这次是要以物换物,真心好的宝贝拿出去肉疼,带哪些玩意儿还得思忖思忖,挑东西是个技术活,秦海在仓库里走了一遭,挑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将那准备以物换物的东西全部堆放在一边,回身就看到萧虎蠢蠢欲动的眼神。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憋着不像个爷们。”秦海说道:“在玄真阁憋坏了,想出去?”   萧虎直点头,就连巴木这个最晚进来的都跟着出去见了世面,他们兄弟俩和赵雷窝在店里哪都去不了,都快憋死了,这次远去骊山,想去!   “行,闭店,都去,巴木也带上。”秦海正愁店里的东西不够多,店门一开便有人上门。   还不如闭店几天,让玄真阁也喘喘气,这店里的安保升了级,可以让老姑他们照看着监控,现在有人照应,就不怕了,听孙大海说,楚大师也会带着店里的东西过去,热闹哪。   萧虎喜不自禁,自海捞后终于有机会再跟出去混混,爽得很,高兴之下,他也准备凑个热闹,兄弟俩手上也有一批古董,带上几件过去玩玩。   等秦海整理好手头上的事,方大维那边也传来消息,他和海棠也要去凑热闹,得,这下子人越来越多,弄得像皇帝出巡一样,他一寻思,索性让赵凝雪一块去。   赵江涛听说了,倒是乐意得很,女儿和未来女婿增进下感情也是天经地义,公司由他料理,放女儿出去浪漫浪漫,权当休息,还能避开燕振天,避过舒雅的逼迫。   识破了老公的打算,舒雅也是无可奈何,等一切安顿好,秦海一行人三辆车,与胡天、孙浩、孙大海等人一同前往西北,载的东西多,全部自驾。   孙大海许久没和秦海一同出入,也是兴奋,和他一起的是老铁和店员小石,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发,都对接下来的际遇期待不已。   从南到北,车子进入西北地界时,萧家兄弟俩有些兴奋,在孙大海的车上,同样兴奋的还有老铁,他们的祖上都是正儿八经的倒斗行家,这边厢在以前称为关中。   据说在这边的古墓十墓九空,不少古墓都被一扫而空,但是这边毕竟是十三都所在,还有大量古墓没有被发现,沉于地底,究竟何时能重现人世,就不为人所知了。   萧家兄弟和老铁都有那样的背景,一进入这片区域自然热血沸腾,时代在变化,玩法在更新,他们以前的玩法都行不通了,但看到这片土地时,还是兴奋又感慨。   尤其是脖子上挂着摸金符的老铁,更是激动不已,时不时就下车去扒拉,说是要看看有没有现成的盗洞,秦海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那孙大海更是直打趣:”要是真有已经出现的盗洞,把这老小子一脚踹下去,让他沿着先人的脚步进去看看。“   这番话吓得老铁直打颤,这个年头,他不敢,万一底下真有东西,被逮着了就是大罪!   秦海来之前就查了地图,确定父亲和师伯出事时的三连山瀑布离小镇只有百里,而这个小镇也是离得最近的地方,如果父亲逃生,这座小镇也是必经之地之一。   这正是他响应胡天一同前来的重要原因,看着他眉眼微皱,赵凝雪无声地将手伸过去,和他手指相缠,柔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   秦海点头,没错,师伯和父亲生死符中都有断生,师伯的情况已经应验了,离找到父亲一定不远,那座小镇的名字很有意境,叫白鹿镇。   这个平时没什么人来的小镇如今人来人往,镇上的宾馆酒店全部爆满,一些自家改造的民宿也被约满,好在胡天早有准备,包下了一个农家院子,远离镇上的主干道。   那院子一分为二,一边是靠着山的窑洞,一边是新建的三层小楼,虽然预计的人数比原本的多,挤了挤也将就了,就连孙大海和铁头也一并住了进来。   海棠还是第一次见到窑洞,到了以后没收拾行李就迫不及待地拉着赵凝雪进里面一探究竟,民间说有有百年不漏的窑洞,没有百年不漏的房厦,窑洞的坚固可见一般。   赵凝雪被海棠抓着手,对两人的亲密有些措手不及,明明不久前还是情敌,现在就有几分闺蜜的感觉了,海棠一进去,就感觉到里面的暖意,与在外面格外不同。   走了一圈发现没有空调,海棠兴奋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简直不可思议,外面凉嗖嗖地,这里面这么暖,你们国家的人都这么聪明嘛。”   心底不服气,也不得不佩服,海棠这一点格外可爱,该服则服,该认则认,不同于一般有心计的女孩,赵凝雪又对她多了一重认识。   海棠说完了,不甘愿地吐了吐舌头,她可是不想轻易认输的!尤其在赵凝雪面前,不过回想一下,自己的话也没有什么错,再说又不是夸赵凝雪,这是夸造窑洞的人,瞬间就释然了。   ”在西北有很多这样的窑洞,冬暖夏凉,听说会避低就高,大概是为了防止水倒流吧,你看到这些孔了吗?一般是挖三个孔,或是五个孔,都是奇数。“   海棠听了,微微撇着嘴,嘀咕道:“你倒不是酒囊饭袋,算你配得上秦海吧。” 第708章 三亿多的车   赵凝雪微微一笑,也不和她计较,胡天他们有备而来,早料想到情况,提前安顿好了吃住的地方,这地方自成一院,住下来自在,全是知根知底的人,省了多少心思。   秦海和孙大海正和胡天商量分担费用的事,那胡天也是个大气的人,拍着胸口说小意思,这点费用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胡哥,一码归一码,情义归情义,不能让我们心里担着事儿,按人头来算吧。”孙大海着厚实的肚子,憨厚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   胡天晓得不担人情的好处,便也同意了,人情可成山,压在身上厚实,当天晚上休整一番,第二天,所有人便前往镇上,在镇上最大的建筑门口拉开了横幅,红底白字格外醒目。   上书一行大字——“白鹿镇第三届易宝大会恭贺八方宾客”。   建筑两侧是专门开辟的停车场,他们住得远,来得晚了些,好不容易才找到停车位。   一眼扫过现场的车辆,方大维咂巴了一下嘴,现场豪车不少,老派一点的是奥迪为主,这车显得厚重,有气势,还低调,新派一点的就是迈巴赫、保时捷之类的车。   仅看车,便觉得来者不善,个个都是有底的主,在这些形形色色的车当中,有一辆古董车尤其引人注目:“勒个去,这车不简单。”   海棠顺着他眼神一看,不屑一顾道:“这车有什么了不起,我哥就有一辆。”   方大维几欲吐血,这古董车全球存量不超过四十辆,海云天就占了一辆,得,是他自取其辱了,那毕竟是天龙商会嘛。   那是一辆法拉利 GTO,上世纪六十年代最先进跑车,生产时间仅仅十二年,总计生产了三十六辆,这车型也是拍卖价格最贵的车,高达三亿多!   就这车,在她海棠嘴里成了有什么了不起,方大维就这么地气短了一截,天龙商会比预想中的还要有钱。   这样有钱的天龙商会,还要将妹妹交出去联姻,对手可想而知,他的心突然就沉了沉。   胡天停好车大咧咧地过来了,说是按照之前的规矩,他们用来交易的古董要编号入场,入场时可以做好独家标记,这里面安保严实,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秦海一声令下,那萧家兄弟和巴木立马开始行动,赵雷个性谨慎,立刻跟了过去,有赵雷在,秦海都不用去关注,和赵凝雪并肩走到那建筑门口,随即被那些奇特的砖吸引。   那三层楼的建筑两侧,分别搭了一座拱桥状的迎宾门,砖块错落有致地堆起来,那些砖比寻常的砖块要大,要宽,气势很足,这么一搭,整座建筑的复古风范立马上去了。   老铁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让孙大海一股脑地带进去了,他跟着过来,一看到这些砖就眼睛亮了起来:“这不是封门砖嘛。”   边上还有些小一点的砖块,那种叫楔形砖,是用来填缝用的,可以使封门更坚固,这两种砖都用黄土烧制而成,干砌保存久。   那些封门砖每块都巨大,单块有十公斤以上,老铁压着嗓子说道:“这么高大厚的封门砖,是从大墓里掏出来的,墓主不是皇家就是官员,要么就是有钱的富贾。”   “格老子的,这地方可以呀。”说这话的人是孙浩,他折了过来,看着这些砖门,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开门迎客有势,今年的场面大,咱们好好换,这以物换物的名堂大。”   秦海一抬头,就看到门边上贴着一张告示,红底黑字,上面明确写着规则,一旦进入建筑物登记的古董,一律只接受以物换物的形式,禁止进行现金交易!   以物换物古来有之,以前在两边边界,汉人和少数民族交易就 用牛羊换布匹瓷器,如今都开始无现金交易,带部手机就能到处通行,没想到在这个小镇上重拾以物换物的年代,踏进这道门,就进入另一个世界!   这时候,赵雷他们也过来了,玄真阁的东西都登记了,放在指定的地方,一件件拍照登记,很是仔细,赵雷说现场的监控也周密,没有漏洞。   方大维的心思不在以物换物上,他就是过来凑热闹的,身上也没带物件,他被那辆法拉利 GTO吸引了所有注意力,一门心思要去找找车的主人。   “走,我倒要看看什么人这么嚣张,开着三个多亿的古董车过来玩儿。”方大维撸起袖子,拉着海棠就朝里面冲。   看他这么猴急,秦海却不急不缓,认真地读完那张纸上的规则,除了禁止现金交易外,现场所有的以物换物都会签署交换文件,双方签字画押,所属权便明确了。   而文件上最重要的莫过于彼此交换的古董照片及名称,现场有拍立得,现拍现有。   这新颖的交易方式还是第一次遇到,萧家兄弟俩已经蠢蠢欲动,巴木却朝四周看看,哑着嗓子说道:“老板,现场的高手不少。”   现场有不少人脚步极轻,呼吸却缓,秦海赞同地点头,没错,臭老道说过,越是内家高手,一言一行越是轻,呼吸慢,脚步轻,太阳穴也不会外露得太厉害,他们在收着。   碰到这样的人,臭老道交代过,千万别莽撞,先观察观察再说,省得吃亏,好汉不吃眼前亏嘛,秦海环顾一周,突然感觉到一道灼人的目光看过来,转身一看,勒个去,杜志鹏!   作为天慈阁的老板,他也来了,杜志鹏双手背在身后,两眼定定地望着秦海,心中如奔流不复还的江海般起伏,他是天慈的儿子,亲生儿子!   萧定天那老匹夫肯定不会认错外孙子,血缘关系是鉴定过的,他心心念念找了几十年的女人,嫁给了别人,生了孩子,他鼻子和眼睛都些酸,眼底发红。   秦海被他看得发毛,赵凝雪说道:“杜总对你原来就有成见,现在又多了一层莫名的敌对关系,你呀,悠着点吧。” 第709章 炫富无止境   杜志鹏眉头锁着,一言不发,他也没有正面对秦海做什么,说什么,默默地挪开了眼神,身边的助理不解地说道:“杜总,秦海怎么也来凑热闹了?”   “古董超过三件,实名制报名就能来,我们能来,他也能来,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和这小子在一起的都是些什么人,一个个奇形怪状。”杜志鹏不屑地说道:“乌合之众!”   “杜总,要不要趁机出口气?”助理晓得杜志鹏在秦海那里吃了不少瘪,一口气没有发出去,至今还在堵着:“这边可不是江北和江南,不是他的地盘。”   杜志鹏扳着手指上的戒指,一反常态地说道:“再看吧。”   助理诧异地得很,杜志鹏是有仇必报的类型,十分记仇,今天对秦海怎么这么温和了?   杜志鹏很难说明自己的心情,他依旧不喜欢秦海,以前也多次公开表达过自己的憎恶,他们磁场不对,尤其在见识到秦海和萧定天如出一辙的乖张以后,这种感觉越是明显!   可这些在萧天慈身份公开后有了变化,这小子身上有天慈一半的血液,他便有些矛盾纠结,不喜欢无法改变,但要像以前一样对待他,杜志鹏心里又有几分忐忑。   要是萧天慈知道他对她的亲生儿子那般恶劣,只怕两人关系只会更糟……   那边厢,秦海正被满堂摆放的古董吸引,各色各样的古董按报名人的编号摆放在不同的区域,种类繁多,各色各样,这里无异于一个大型的古董交易现场!   没有刷卡机,没有收银台,只有几个诺大的签约办公地点设置在各处,有看到合适的,愿意以物换物的,双方达成一致便可以过去签约调换,一经签字画押,不得反悔。   一进入会场,胡天和孙大海等人便和秦海说各自为政了,大家先转一转,有感兴趣的再说,巴木对古董不太通,就跟在秦海和赵凝雪身后,寸步不离。   三人走了一圈,秦海就被一幅悬挂起来的画吸引了,那画的是万里长城,画面波澜壮阔,那绵延的长城画得气势磅礴,看得人血都热起来了。   秦海虽然看出这是一幅好作,但没有停留,让人看不清楚他的想法,等秦海走到另一侧时,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秦老板,我想与你交换一把。”   赵凝雪和巴木回头,只见这人四十来岁,头发居然就全白了,皮肤却还符合年龄,依旧充满着弹性的光泽,这男人穿着儒雅,一件羊毛的灰色开衫,质感上乘。   这男人八成是南方人,口声软软的,说话倒让人挺舒服,秦海没料到自己带来的东西这么快就招来人交换了,便是问道:“您想用哪一件交换我的哪一件?”   赵凝雪却是幽幽地说道:“您认识秦海?”   “在省城的骆家园里有过一面之缘,秦老板以新人之姿在骆家园里闹了一番风雨就回到江北,但关于秦先生的事,在骆家园里流传了许久,我姓苏,苏忍。”   苏忍看着艳若桃李的赵凝雪,心里也是一阵心动,哪有男人不爱看美女的,无论在哪个年纪,处于哪个阶层,对美的探询都是一样的:“这位一定是赵总了,幸会,幸会。”   赵凝雪微微点头,这才进来十分钟不到就要以物换物了么,对秦海来说,也是第一回。   “不知道您要换我哪样东西?”秦海不急不忙地问道。   “春水佩。”   原来如此,他又要发问,苏忍迫不及待地将三人引到自己的地盘,指着其中一样瓷器说道:“我愿意用这件康熙五彩瓷作为交换,春水佩的年代久远不假,但我这件是皇室官瓷。”   巴木一听,这不是占便宜嘛,他自己都说玉佩的年代更久远,凭什么用康熙年间的瓷器来换?这以物换物这么大的漏洞,稍不留心就会被人占了便宜。   秦海放眼一看,微微摇头,苏忍就急眼了,正要说话,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 :“我还以为江北市赫赫有名的文玩新人王有多了不起,也不过如此嘛,自己的宝贝当宝贝,拿别人宝贝当草芥?闻名不如见面,名不符实!”   秦海心里头好笑,懒洋洋地抬头,这家伙衣冠楚楚的,看样子就三十来岁,打扮得光鲜,头发不晓得抹了多少头油,明晃晃的。   秦海看打扮,赵凝雪的眼睛却落到这男人胸前别的一枝笔上——RM S05钢笔!   据说华夏区仅有一人收藏这支钢笔,全世界也仅有五十只,这人不知道什么来头,这枝笔虽不说是世界上上最壕的钢笔,七十万的单价也足以令人瞠目结舌了。   从原材料到技术含量,这都称得上是一枝土壕钢笔,难道外面那辆古董车也是他的?   “笔不错。”赵凝雪也爱收藏钢笔,对这些有特点的笔很有印象:“虽然比不过世上最贵的奥罗拉钢笔,但它贵在技术,不单单是外饰的豪华与原材料的豪横。”   “你知道奥罗拉?”这男人早就留意到赵凝雪了,就算她今天只是穿着最普通的骆色工装,遮掩了原本傲人的身材,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气场与姣好的面容依旧夺人眼球。   男人都注重外表,这人也不错,不过他看赵凝雪的眼神倒没有别的男人一般,仅是好奇,并没有过多的欲望,秦海发现这一点时,对这个男人的恶意就没那么在意了。   ”我公司是做珠宝的,“赵凝雪说道:“与珠宝有关的,我都略通,奥罗拉九百万,一千多颗钻石镶嵌。”   巴木听得发了呆,嘴巴微微张开,一枝笔,九百万?!一千多颗钻石,真是疯了,世上 还有什么事情是人类做不出来的,在炫富的世界里,没有止境!   “行家,难得,在这里也有识货的人。”这男人唇角扬了起来:“怪不得燕振天对你念念不忘,他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看女人的品味还是有的。”   赵凝雪眉头颦起,他认识燕振天?!   “先生也姓燕吗?”赵凝雪淡淡地一笑:“我们并没有听说燕振天还有同胞的兄弟姐妹。” 第710章 两耳垂肩   秦海差点笑出声来,跟着自己久了,说话的艺术节节上升呀,她骨子里不爽快燕振天,但凡和燕振天可能认识的人也不放在眼里。   被燕振天念念不忘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赵凝雪一想到那男人在打自己的主意,只觉得 恶心:“言归正传,以物换物必须是双方同意,不同意,交易不能进行,有什么问题吗?”   交易双方都没有说什么,他一个第三方跑来指指点点,以为别了一只七十万的钢笔就能替全场人做主了?这是做梦!   赵凝雪一番质问,巴木激动得跳起来,还以为只有他们那地方的姑娘才会这么飒,看上去娇娇美美,好像碰一下就能弄伤的赵凝雪也这么带劲,直接替老板出头!   那男人吓了一跳,眼皮跳了好几下,这边的纷争惹得不少人围了过来,看热闹也是人类的本能,杜志鹏混在其中,扫过这男人的脸,突然闷声说道:“今年刮的什么风,他都来了。”   助理正要发问,他一摆手,眼神狠厉得像道冷风,助理就闭上了嘴巴,心里直嘀咕,老板今天是怎么了,对秦海也太和风细雨了吧,这时候就应该凑过去狠狠地踩呀。   “我久闻秦海的名声,想着今天可以见识下他的高手,刚才一见,大失所望,只是略微表达一下失落之情,”这男人没有自报家门,指着那瓷器说道:“底足圆圈边上呈尖状,底足圆浑润滑,这明显康熙的五彩瓷器,秦老板是不是看走眼了?”   方大维远远地看到这边有动静,站在中间的人赫然是秦海和赵凝雪,赶紧往这边走,他气急了,胸腔里的血就像在涌,也不敢太大动作,放慢了脚步,出来都带着药,得悠着点。   “这件瓷器的确做得不错,只有一个毛病罢了。”秦海不动声色,比起以前更沉静:“艳。”   人群里响起一阵嗡嗡声,早有几名行家点着头,康熙五彩瓷器的色彩是艳而不浮,色彩强烈但绝不会艳丽,苏忍的这个五彩瓷,颜色艳丽得过分了,要说出自官窑已无可能。   至于民窑,都要再看,春水玉佩换这个五彩瓷,这是绝对赔本的买卖,秦海不答应自有他的道理,不远处,那胡天和孙浩对视一眼,胡天笑道:“不一样了。”   “比起以前,沉稳了,大气了,山野小子也有成熟的一天。”孙浩说道:“能和他曾经站在一起海捞过,值了。”   那男人听到众行家的议论,加快了步伐走向那五彩瓷,一番细细打量后,居然笑了:“行,我看走眼了,秦老板,我收回刚才的话,并向你表示抱歉,是在下学识不精。”   这走向出乎意料,以前这种角色出场都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他知趣就改,态度恭却,和燕振天截然不同,赵凝雪和秦海交换眼神后,秦海说道:“不碍事,我的春水佩还在。”   赵凝雪脸上赫赫的,刚才她的语气冲了些,燕振天和沈海都是她心里的结,这人一提到燕振天,她的气性便上来了,现在脸色缓和了不少。   “我的确姓燕,燕振飞。”这男人说道:“外面的人只知道燕氏集团,但不知道燕氏集团做主的其实是兄弟两个,燕振天是我的堂弟,他的父亲与我的父亲是亲兄弟。”   燕家一窝的?秦海端详着这人的面相,两耳下垂,他心里微微一动,说道:“燕先生,实不相瞒,我和令弟燕振天的关系不佳,不过嘛,你倒是不错。”   巴木愕然地看着秦海,提醒道:“老板,他可是姓燕的,自己都认了。”   “有什么关系,同一个姓氏,吃着一口锅里的饭,也能成为不一样的人。”秦海说道:“这位燕先生比那位燕先生顺眼多了,今天,认识了。”   秦海潇洒地拱手示意,和赵凝雪转身走开了,那苏忍则恍然,胡天认得这老匹夫,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穿着打扮得体,其实是个老奸猾。   他真不知道那五彩瓷是仿的,狗屁!一是想探秦海的底,二是想看能不能忽悠换一块正儿八经的春水佩,算盘打得啪啪响,却低估了秦海。   “有些人人模人样,其实内里早不是人,咱们这种大老粗让人看不起,可从来不玩这些虚的。”孙浩感慨地说道:“哼,太多人以貌取人。”   秦海打发了燕振飞和苏忍,步出了围观的人群,那巴木不解地说道:“老板,那人不是燕家人么,按理说是对头,你怎么对他这么客气。”   “两耳垂肩,耳垂肥厚,大眼厚唇。”秦海笑道:“耳朵长得好,重情有义,至于大眼厚唇,更有讲究,厚道忠诚,绝不受他人的影响,一旦有了自己的判断,绝对公平公正。”   赵凝雪仔细一想,燕振飞的确只是提出自己的见解,尔后发现说错也马上道歉,比起燕振天来不知道强出多少倍。   “血出自一脉,品性未必,虽然为人高调了一点,但还算是个可以结交的人,和他结交还有别的好处。”秦海点到为止,只说到这里,赵凝雪已经懂了。   燕振天和燕振飞虽然同属于燕家,但两家各自为政,燕振天家的这些勾当,燕振飞家知道多少,还是未知数,假如两家并不是同一个阵营,与燕振天飞结交的好处就大大的了。   秦海今天这么沉得住气,大大超过了赵凝雪的想象,经历了前面的许多事,他现在大开大合,拿捏得越来越有度了。   杜志鹏看到他完美地解决事件,双手背在身后,默默地走到一边,眼神也没有落到哪一个点,神情有些茫然,父亲宫镇,武林世家的长子,母亲萧天慈,萧家的二小姐。   有那样的父母,生出秦海这样的孩子也不奇怪了,不知道为什么,杜志鹏先叹了口气,一想到秦海,居然还笑了,这把助理都给吓坏了,老板今天格外不对劲!   “去,让他们盯着一点秦海的动静,有什么动作通知我,我们来也是要办正事的。”杜志鹏突然收了嘴角的笑意:“天慈阁不能手软。” 第711章 以少换多   杜志鹏交代完时,秦海早就消失在人海,那方大维盯着杜志鹏的一举一动,扯了一下身边的海棠,低语道:“你喜欢什么?”   “喜欢有个屁用,这里以物换物,我们什么都没有,怎么搞?”海棠无所谓地说道:“古董就算了,刚才那辆古董车就是燕振飞的吧,真壕,鲜少见到比我们天龙商会还壕的。”   “燕家有钱是出名的,但大家只知道姓燕,才晓得燕家还一分为二,这个燕振飞比燕振天顺眼一点,”方大维说完,眼神扫过现场的人,突然呆了呆,手放进口袋里。   一颗纽扣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那扣子的形状印在他脑子里,方形扣,边缘一圈墨绿色,中央就像琥珀一样,内有杂质。   暗算他的人是从背面给了他一掌,他顺手扯下了对方的一颗扣子,当时天蒙黑,也不晓得哪个位置的,但是,就在这里,有个男人的外套袖扣少了一颗。   那家伙的袖扣与方大维口袋里的那颗一模一样,这特么的是巧合,还是冤家路窄?   这颗扣子的形状特别,不是烂大街的那种,方大维吃吃地笑了起来,海棠看着他,不解地说道:“方大少,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方大维没说话,拉着她去找秦海,与秦海并肩的时候转身掏出那颗扣子,又用下巴点了点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秦海不经意地看过去,那男人四五十岁的样子,生得精干。   他眼睛落在那家伙的手上,心里笃定了几分,那家伙的手筋肉分明,指节宽大突出,太阳穴没有明显突出,但他的呼吸很轻,轻到不可闻,每个动作都显得轻淡无比。   这样的男人混在人群里并不引人注意,转身时鹰钩鼻明显,双眼阴沉,他虎口处的肌肉都凝结成了一团,不起眼的地方肌肉都练得到位了。   方大维所说的扣子也是符合,袖口那颗扣子脱落了,只剩下突出来的线头,秦海与方大维对视一眼,便把巴木叫到身边,简短的几句话后,巴木便消失在人群。   等安排好后,秦海才折过身细心看着心水的东西,孙大海也恰好看中,见他喜欢,伸手道:“你来,你来。”   “三哥先看中的,我不夺人之美,三哥请。”秦海说的是正经话,他过来的时候,孙大海已经在这里站了足有五分钟了,人虽然多,孙大海浩浩荡荡的肚子还是相当醒目的。   “那三哥就不客气了。”孙大海从来不和秦海玩虚的,赶紧去找这东西的主人去了,等 找到主人的时候,孙大海还没有说话,那人的眼神就落到了他的肚皮上。   孙大海是弥天的胖,早就习惯这种眼神,憨厚地笑道:“兄弟,我想交换你那个铜壶。”   这男人和孙大海的年纪差不多,留着八字胡,老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男人留点胡子显气概,八字胡的胡形源来久远,左右分两撇,尾端或上翘或下垂。   时至今日,八字胡大多是朝下下垂的样式,这男人也是一样,像书中所说,八字胡者性外向,幽默,若有财,必定财大气粗,只是,也易漏财!   这男人手腕上戴着沉香手串,扫了一眼孙大海的肚皮后便笑着说道:“这是如来佛找我换东西了,老子接下来有福了,哪一堆是你的,我先去看看。”   秦海和孙大海共同看中的铜壶是彩绘青铜器,一般人提到青铜器,固有印象就是暗沉,满是锈斑,古代工艺精巧,早早就有了彩绘式。   这八字胡大佬的壶是扁壶,等那八字胡从孙大海的古董里挑了一件后,两人拿着东西出来,秦海也过去凑个热闹,看到那壶上的浮雕生动,是雀鸟。   孙大海要这个扁壶,对方想要的也是青铜器——一面青铜镜。   秦海左右一看,再看男人的八字胡,直叹相书诚不欺他,八字胡果然容易漏钱,孙大海的青铜镜是明代的双鱼青铜镜,八字胡的则是秦代的彩绘青铜扁壶。   彩绘青铜器本就少见,年代又断得早些,这一换,孙大海就赚翻了,但怪就怪在这个八字胡一点也也不以为然,就要那面双鱼镜,这是任性呢,还是不识货,那就不晓得了。   孙大海和八字胡没怎么多交涉就达成共识,过去签了合约,按了手印,就这么地交换了。   秦海都看呆了,这以物换物换得真是邪乎啊,明摆着吃亏,也换成了,赵凝雪笑着打趣他,问他是不是后悔让给三哥了,看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彩绘扁壶。   他摇摇头,他今天来不是图靠换来赚钱,图的是别的,玄真阁的症结在于存量变少,他要的不是以一换一,而是要以少换多! 第712章 做个交易   孙大海已经先开了一城,秦海也准备振作起来,开始干正事,他一用力,便用那块春水玉佩换到了两个金银器,没一会儿又用小众的锁首换到了两个青铜器。   一路看下来,他全是以价值高点的古董换来价格略低点的古董,这一招颇有成效,一个上午下来,出了六件古董,换回来十四件!   这变魔术的手法让杜志鹏看明白了,这是用古董生古董,生出一长串来,仔细算账,两件价格略低的,加起来,价值还是会超过原有的一件。   看着超过的价值不大,可秦海换来的数量多,这么一累下来,他还是赚了,看透了其中的弯弯绕绕,杜志鹏骂咧道:“狗崽子,还是这么贼。”   一个上午,秦海就收获颇丰,满足得很,中午用餐也在建筑里,就在三楼,进入三楼自助餐厅,人声鼎沸,后厨忙碌,不同的食物从那里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秦海从小爱吃肉,挑拣了不少就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和孙大海、胡天他们凑到一块吃喝,刚坐下,巴木也过来了,秦海一个示意,他也先去取食物了。   那燕振飞也跟着上来,看他的样子,好像不甚满意今天的成果,表情一般,看到他们,也走了过来,方大维嘀咕道:“他来干嘛?”   “这里空间这么大,爱在哪坐着就在哪坐着,管他的。”秦海正朝嘴里塞着肉,站了这么久,走了这么久,腿疼,以物换物还得协商,一上午说的话可不少。   现在正是补充精力的时候,下午还得继续征战,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赵总,这是我的名片。”燕振飞突然恭敬地来到赵凝雪面前,奉上了自已的名片:“我知道燕振天给你带来了不少麻烦,但请你放心,我保证他以后不会做出胡来的事。”   擦,这是什么情况?在座的人都齐整地扭头,看着秦海,这家伙是准备当着他的面撬墙角吗?秦海能忍得了这口气?   秦海没吭声,盯着赵凝雪,赵凝雪大大方方地接过名片,嫣然一笑道:“令弟的确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如果燕先生可以说服他以后谨守距离,我欠你一个人情。”   孙大海顿时懂了,这是要和燕振飞做交易呀,燕振飞公开说明和燕振天的关系,还大大方方地认为他不懂事,这明摆着是打燕振天的脸,赵凝雪是准备利用这个时机了。   “那我们一言为定,不过,我想要的人情,赵总舍得给吗?”燕振飞说着,缓缓地转身,眼神落到了秦海身上,大家又是一阵愕然,这特么什么事,他要打的是秦海的主意!   赵凝雪笑了,秦海是真吓了一跳,这么迂回曲折的,他要的是自个?   “燕先生说笑了,您要是打秦海的主意,我和他现在虽然是男女朋友关系,但大事各自作主,你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直接和他讲。”赵凝雪还是相当拎得清的:“我不能替他作主。”   秦海心底涌出一股热流,赵凝雪懂他!   “燕振天不再出现在江北,你让我帮的忙不犯法,不违背情理道德,不背叛国与家,我乐意成交。”秦海下巴扬起:“在下不才,在山上学过些年相术,阁下面相不错,可以一试。”   不犯法,不违背情理道德,不背叛国与家!燕振飞心头震撼,对秦海莫名地多了许多好感,他脚下一转,就将自已的名片交给秦海:“在座都是见证,幸会。”   扔下这句话,燕振飞就走了,方大维摸不着头脑,吐槽道:“尼玛的,万事口说无凭,你们俩这么约定能作数吗?”   “有些事,签了合同还赖账,再说了,他先行,要是燕振天真的从江北滚蛋,再说嘛。”秦海扬了扬手里的名片,看到上面的名称楞了一下,画廊老板?   擦,开着几个亿的古董车,别着七十万的钢笔,只是一个画廊老板?燕家的水太深了!   秦海收起名片,这件事情以后再表,下午还得再战,赵雷一边吃着饭,眼睛都没有停,让他疑惑的事不少,比如,有些文玩圈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并没有来。   那孙浩笑着说道:“这活动虽然举办了几次,但是不受文玩圈的认可,因为门槛低,进场的古董赝品也多,真大佬不愿意来凑这种热闹,你没发现,年轻人比较多?”   秦海不这么认为,越是这种看上去容易混水摸鱼的地方,有真本事的人越是能捞到好处,今天就是他大显神威的时候。   果然,等到了下午,吃饱喝足的秦海火力全开,积极地在全场游走,以一换二,换三,最牛的时候,他居然以一换了五!   这番操作把自已人都惊呆了,萧虎、萧豹吓得直吞口水,什么是一番操作猛如虎,秦海像一阵小旋风混开全场,火力全开,萧豹咧着嘴说道:“大哥,老板太猛了。”   “还不是咱们惹的祸,他不在的期间出货太多了,货架空了,老板急了呗。”萧虎突然说道:“巴木那家伙不跟着咱们,一会儿就跑没影了,搞什么鬼呢。”   “秦海肯定有交代,不用管他。”赵雷怀里揣着一堆名片,全是他刚才四处交际弄来的,看古董他不会,打架他只会用蛮力,但他脑子好使,这地方天南地北的人都有,其中弄不好就有将来的潜在客户,搜集一圈就收获不小了。   萧虎朝他竖起了大拇指,赵雷嘿嘿一笑,再次转身闯入人群,他怀里揣着玄真阁的名片,见人就发,能收回多少就收回多少,宁多勿少。   “尼玛,这小子真行,以前还以为是个书呆子,结果人家现在有房有车,媳妇也有了,还有一肚子的主意,老板把这发小带过来太对了。”萧豹是彻底服气了。   “就一桩,人家就比咱们强,人家讨了个好老婆方韵,虽然丈母娘麻烦点,咱们呢,两个四十多岁的人,还是单身汉。”   秦海终于偃旗息鼓,看着自家地盘上满满的古董,萧家兄弟忍不住击掌相庆,巴木也在这时候潜了回来,神色自然,马上两人就并肩走向无人的露台。   “老板,从那家伙身上找到了这个。”巴木警觉地看着身后,生怕有人接近,将一样东西塞给秦海:“老爷子教我练的那些功夫,今天派上用处了。” 第713章 头盖骨徽章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东西弄到手,还是在监控死角,巴木的能耐长进了,秦海看着手上的这枚徽章,突然听到身后极细微的脚步声,手心一卷就将那枚徽章藏起来。   尔后,他假装和巴木寒暄一样说着话,人多眼杂,算了,等晚上回去再研究。   等到下午的活动结束,秦海的地盘堆得像一座小山,孙大海过来看到的时候,本来就肥满的下巴一直抖,直摇头道:“你牛,你狠,你这玩法,老子服了。”   以少换多,这越换越多,回去的车上得填满了,秦海哈哈一笑,不禁关心起这边的安保问题,孙浩和胡天相视一笑,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胡哥,这主办方是什么来头?你们都能闻风而来,还有,你们换的怎么全是瓷器和玉器?”秦海刚问出来就想通了:“这两样比较热门,容易出手。”   他在乎的是数据,以少换多,而胡天和孙浩是要把手上积压的古董换成热销型的,方便脱手,各自目的明确,都进展得顺利,说起来,秦海十分感谢他俩把他带到这里。   胡天和孙浩的打算其实是明确的,秦海一身本事,上回合作得十分顺畅,这位小爷的大腿他们是抱定了,等回到农家小院,胡天张罗着弄了好几个火锅,大家坐在一起热闹吃着。   海棠原本是逃婚过来的,也是没有办法,从江北撤到这边,正好可以避过大哥的耳目。   现在跟着一群人热热闹闹,心情也好转了不少,拿起酒杯喝了好几口当地的粮食酒,这种酒度数不高,微辣,入喉咙后也没什么后劲,看她左一杯,右一杯,方大维不乐意了。   他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咬牙切齿道:“你一个娘们怎么这么好酒呢,你们天龙商会缺钱,家里的好酒少了么,遇到这种酒还上劲了,别喝。”   “哈哈哈,方大少,这位是你女朋友吧,看管得够实严呀。”孙浩哈哈大笑道:“我看两位挺般配的,来,我敬你们一杯。”   海棠挺喜欢这种畅快的感觉,正要端起杯子,方大维倒了两杯酒:“我都替了。”   啪,他还没动作,秦海不乐意了,一掌拍到桌上,白了他一眼,把两杯酒挪到自已面前,笑着说道:“浩哥,我这位朋友身体不适,还在吃药,不能碰酒,我替了吧。”   方大维一怔,是啊,自已还随身带着药,气血还时不时地涌,他自已没留意,秦海却放在心上了,他胸膛一热,看着秦海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两杯,又反手敬了孙浩,又来一杯。   这一番操作让孙浩心服口服:“秦老板是个爷们,和你做兄弟当朋友都是荣幸,我服了。”   秦海笑了笑,转头就给赵凝雪夹菜,孙大海笑嘻嘻地问两人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秦海想了想,说了两个字——“快了。”   赵凝雪也不戳穿他,什么叫快了,翻译过来就是没谱,还不一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着今天的种种趣事,酒暖热,火锅热气腾腾,吃得很上头,直到快凌晨才散。   秦海抛给方大维一个眼色,让他跟自已走,说是要给他把脉,针灸,顺便把药喝了,看着方大维乖乖地跟着秦海走了,海棠一掐腰,闷哼一声道:“弄得他俩像一对似的。”   赵凝雪哑然一笑,海棠看她笑起来像刚刚绽放的花一样娇美,眼巴巴地说道:“赵总身娇声媚,又是有名的赌石女王,能力,相貌身材都有了,输给你也能忍受。”   “二小姐,感情的事情哪有输赢,又不是打仗,只有四个字——你情,我愿。”赵凝雪淡然地笑笑:“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秦海住在农家小院的二楼,进去后就像刚才说的,先给方大维把脉,针灸,把药温了给他喝下去,看他面色好了不少,问他今天感觉怎么样。   “偶尔感觉血还在涌,差点吐出来,别的时间还好。”方大维实话实说道:“看到那可能是扣子主人的时候,差点呕了,还是当着海棠的面。”   方大维取出扣子,秦海把巴木弄来的徽章取出来:“这是那个男人随身放的,你瞧瞧。”   这徽章和钮扣一样,是墨绿色打底,不过底是全墨绿,中间也像琥珀一样有杂质,凑近了一看,那中间是一个头盖骨,白森森的,方大维一看,咬着牙说道:“是他们。”   “你知道这徽章的来头?”秦海是一抹黑,他现在的圈子除了文玩圈外,对方大维他们涉及的范围是一无所知。   “国际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从来不暴露行迹,每次完成任务都会在现场放上一枚这样的徽章,据说要请他们也不容易,一个字——贵,他们可从来没在咱们国家活动过。”   秦海看着那徽章,那头盖骨不就像死神的召唤么,方大维说他们一向喜欢用枪,可这次袭击他的人用的是掌,还是有内家功夫的那种,比较反常。   “废话,咱们这边可是禁枪的,除了特定职业,能碰那玩意吗?”秦海不禁吐槽起来,他这双手倒是摸过,但那是在小岛,看着自已这双沾过血的双手,心底有些小悸动。   袭击方大维的是杀手集团的杀手,还是个有内家功夫的人,可这些人怎么会跑到这个遥远的白鹿镇来,真是奇了。   啪擦,方大维听到一声脆响,一看,那枚徽章在秦海的手里化为飞灰!   “我擦,你怎么把它弄没了?”   “这玩意是巴木偷来的,晓得他们是什么人就行了,还把证据留在身上?省得夜长梦多。”秦海淡定地拍着手上的灰:“趁早处理为妙。”   也是,方大维看着碗底还有剩下的药,端起来喝干了:“娘的,严叔让我跟他们干啥,这伙人想在咱们的地盘干点啥?”   “等严叔想说的时候就知道了。”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先干好手边上的事,等这边的事了了,我还要在这里呆上几天,看看有没有我爸当年失踪的线索。”   那只在严叔和师伯讲述中的三连山瀑布,他要亲自过去一趟,看看那要了师伯的半条命,让父亲不知所踪的地方! 第714章 对质   方大维离开后,秦海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这处民居的东边,就是师伯说过的地方,那骊山的深处,是他们生离死别的地方,也是古人认定的风水宝地。   就算没过,通过那些史料也能推断得出来,那里三面环水,一面靠山,东、西、北环水,南面靠山,真正的依山环水。   这样的风水宝地,想想就知道里面埋了多少人,但愿那些沉寂多年的尸骨里没有自已的父亲,臭老道教给自已的本事不差,断出他们生,就还活着,只是,父亲还会在骊山吗?   或许像师伯一样,因为不记得以前的事情,换个身份继续生活,断绝过去的一切。   想到这些,脑子有点乱,秦海关上窗户,倒头便睡,还有两天的以物换物,绝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除了用之前带来的古董换,现在还能用刚刚到手的古董再次进行交换,这玩法可以源源不断地继续下去,想到这些,秦海就振奋。   第二天一早,一群人早早地起来,孙大海还和老铁抓紧时间跑到附近的山上看了日出。   孙大海那身段,还能这么利索,大家都拿他打趣,他脾气好,也不生气,嬉笑着和大家出发,等到了那建筑的门口,大门还没开,他们便在一边等着。   秦海和赵凝雪他们站在一块,正凑在一起商量今天把哪件古董先拿出去换,就听到砰地一声,一道身影飞了出去,狠狠地落到门口的广告牌上。   定睛一看,那仓惶落地的不是巴木吗?巴木的手快脚快,能在瞬间把他打中并不容易。   萧虎和萧豹已经扑过去把他扶起来,对着出手的人就是一通骂:“狗日的,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巴木按着胸口,气血直涌,抬头看着出手的男人,是昨天秦海让跟踪的中年男人,看着瘦巴巴没什么劲,一出手却让他避不及。   “随便打人?这家伙拿了不应该拿的东西,多手多脚。”那男人走出来,冷冷地说道:“把你拿走的东西交出来。”   巴木为人耿直,现在被人质问,一时间没了声音,秦海这时候大咧咧地走过去,转身看着那男人,眼神不避不让,反问道:“你口口声声说我的店员拿了你的东西,请问,是什么值钱的宝贝吗?能不能描述一下是何物?”   方大维笑了,那徽章可是杀手集团的象征,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细细地描述出来,岂不是承认自已是杀手集团的人,秦海这小子,真是一出手就直接命中对方要害。   “是……”那中年男人一时语塞,眼皮狠狠地跳了好几下, 这让他如何说!   秦海暗自好笑,示意萧虎和萧豹退到一边,扶着巴木的腰说道:“我这位店员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但我付的工资不少,今天在场的不少人又是老熟人,他会偷你东西?我们玄真阁也算在文玩圈里小有名气,随便一件古董就能换钱,我倒是想知道什么东西能招到他。”   那中年男人仔细凝视着秦海的眼神,看他面不改色,神态自若,眉宇之间的神情十分镇定,心里也不禁打了一个问号,那巴木是耿直人,原来有点做贼心虚,现在心里踏实了。   “没错,既然事情发生了,不如大家把话拿到明面上来讲讲,建筑里的监控齐全,一查就知道有没有,”赵凝雪淡淡地说道:“这位先生,请问您尊姓大名?”   赵凝雪昨天就看到秦海给巴木交代事情,今天这人就说巴木拿走了他的东西,前后了联想也知道发生什么事,她现在肯定是站在秦海一边,看对方不肯报名号,她眉头颦起。   “这位先生真是奇怪,不问青红皂白就对我们的人下手,现在打伤了人,还要说他偷了东西,现在又说不出所以然来,怎么,是想白白地冤枉人?”   赵凝雪是总裁出身,从小就跟着父亲赵江涛学习经商,见过的人无数,什么类型的都有,对付这种人她不在话下,看对方越发犹豫:“怎么,东西不能说,身份不能报,这是?”   她说着,就大步往前,直接来到这中年男人面前:“到底怎么回事?”   几句反问就把矛头全指向这男人了,仿佛这男人在倒打一耙,自已见不得光还在胡搅蛮缠,看到中年男人的手握起,青筋迸起,秦海也捏了一把汗。   巴木是糙汉子,也是练家了,身形极快的人哪一下也没有避过去,赵凝雪这个身娇肉贵的大小姐能扛得住?他立马脚法一变,来到赵凝雪身边,嘴角浮起冷笑。   一时间,这诡异的气氛令得现场的情况变得紧张!   那中年男人的眼神变得阴冷,慢慢地,直让人起鸡皮疙瘩,但那一抹戾色突然慢慢消失,转瞬间变得平静:“不如,查查监控吧。”   对方恢复平静,秦海的心反而不定了,巴木有没有留下痕迹?   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兴奋不已,这出戏成了连续剧,还有下篇,说时迟,那时快,那大门也打开,那中年男人马上去找保安的负责人说明情况。   “怪了,怎么就他一个人?”方大维说完就后悔,这不是废话嘛,这伙人来历特殊,肯定不愿意聚众,出了事,也就这家伙一个人出来处理。   秦海他们不甘示弱,也跟过去,这时候人多眼杂,耳众,他也不好再问巴木到底有没有真的做到不拖泥带水,走一步,看一步。   心态虽然平静,手心的汗还是冒出来,赵凝雪牵起他的手,感觉到他心的凉意,心也提了起来,这家伙几时这么忐忑过?   他们涌进了监控室,主办方对发生偷盗事件极为重视,立马调出昨天相关时段的监控画面,马上就锁定了巴木的身影,他来自高原地区,皮肤较常人要黝黑,份外引人注目。   方大维看着那画面,心揪到了嗓子眼,要是因为他把巴木拉下水,他的罪过就大了! 第715章 低头认错   巴木一言不发,秦海救过他的命,他对秦海只有听从,只要秦海交代的,他就是豁了命也要做,现在的情况好像对他们不利,所谓说多错多,他打定了主意,不开口!   那画面一点点地移动,跟随巴木的步伐移动,只见巴木漫不经心地在人群里移动,初开始并没有太接近那名中年男人,秦海的面色略微缓和了些,巴木没白跟着程冬,心思细了。   中年男人的脸色则微微阴沉,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反倒开始窃窃私语:“看上去也没什么事,正常转着圈圈而已,都没挨着他的身子。”   “人多手杂,鬼晓得是不是在哪里丢了,丢了什么也不肯说,天晓得是不是真的。”   身后的人你一言,我一语,中年男人的脸色已经不好看,那安保经理倒是用心,一摆手,示意继续,终于,那巴木靠近了中年男人,两人仅仅擦肩而过,不过一秒!   这是两人唯一一次接触,画面就此定格,那安保经理大方地露出画面:“几位仔细看看这位先生的确靠近过这位先生,不过嘛……”   那画面定格,只看到两人互相避让着,而巴木的手并没有伸出来,两只手交叉在身前。   那中年男人不信,要求把画面再放大些看看,再放大,还是这幅样子,巴木虽然靠近过他,但没有明显的偷盗动作,这下子差不多算实锤了。   “这位先生,看上去只是离您近一些,并没有其余动作,是不是您太敏感了,或许,您可以登记一下丢失的物件,我们可以替您寻找。”安保经理还有几分不卑不亢的劲。   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画面,又要求后退前进,折腾了几次后也没有看出端倪,终于泄了劲,冷冷地说道:“我们丢的东西就算了。”   方大维心想可不得算了,昨天晚上就损在秦海手里,成了渣渣,能去哪里找?巴木刚才紧绷的脸色现在才缓和下来,见那中年男人要走,秦海稳稳地拦住他的去路:“这就结束了?”   “不然呢,你想怎么样?”   “你动手打了我的人,这事就这么算了?”秦海笑着说道:“这位大哥也是我辛苦请回来帮我忙的,当了他的老板,肯定要替他讨个公道。”   巴木一楞,眼底浮现几许泪光,方大维却在心里骂咧开了,这真是活生生的倒打一耙呀!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嘛,多亏得巴木的手法真快,这才没有被拍下来,但偷徽章是真的,东西都被毁了,现在秦海这理直气壮的劲,高,实在是高!   能把真假弄颠倒,真是服了,该说他演技好,还是脸皮厚呢?方大维都不懂了。   中年男人被质问,先是一楞,随后转身,倒是利落地冲巴木鞠躬道歉,转头不甘愿地走了,巴木自已都傻眼了,老板太神了!   秦海反觉得他神,是怎么办到毫不露痕迹把徽章弄到手的,刚才看监控的时候,他手心狂冒汗,好久没有这种心惊肉跳的感觉,看来包立秋老爷子教得到位,巴木学得也到位。   “那人是谁呀,没事找事。”一无所知的老铁气愤道:“一天的好心情都让他破坏了,算了,秦海,办正事要紧,走。”   秦海笑了笑,管它是谁,方大维既然认出来他是杀手集团的人,势必是披着马甲来这里的,用的都是假身份,知道不知道都不重要。   “巴木大哥,身体要不要紧?”赵凝雪关切道:“刚才那人下手很重。”   “不碍事,我扛得住,但那家伙的手好快,我这么快也没完全避过去,”巴木也是一头冷汗,刚才他及时避开,但只避过半掌,那半掌打在他身上,竟然把他震飞了!   半掌尚且如此,要是完整的一掌,那还了得?   秦海让赵雷把巴木带去镇上的医院检查下,他和萧家兄弟一起进入会场,今天该办的事还得办,倒是方大维经过这件事,心里有了疙瘩。   刚才那家伙出掌的方式像极了暗算自己的人,上回蒙了面,他又是从后面下手,肯定没认出他来,可他心里有数,这口气又怎么咽得下去?   “娘的,老子看那个男人不顺眼,好想收拾他。”方大维走出监控室,脱口而出道:“古古怪怪,阴阴沉沉,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海棠一直没怎么作声,这时候才说道:“你没事找事吗?人家没惹你,刚才的事情也算过去了,非得找点事做?”   方大维有苦难言,什么叫没事找事,那一巴掌打得他差点成傻子,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怎么就没瞧出来哪里有福气,反倒是见到仇人还得藏着尾巴。   虽然那家伙让巴木给整了一把,但是,不解气,他愁闷地双手背到身后,冲出去找秦海。   再说那个中年男人没有揪到马脚,还倒赔了一声道歉,离开监控室后并没有进入会场,而是一路去了二楼的露台,那里,站着一个身形瘦削的……男,不,是女人。   这女人身形瘦得吓人,毫无曲线可言,整个人就像一根竹竿,头发短到耳后,紧紧地贴着皮肤,整个人充满了诡异的曲线,如果不是她抹着红唇,五官还算秀丽,完全就是男人。   “没有揪到马脚,我的徽章却实实在在地不见了,除了那个男人,我想不到别人。”这中年男人的语气甚是憋屈:“真是见鬼了。”   “要么你弄错了,要么那家伙的手段高明,你觉得是哪一点?”这女人斜眼看过来,眼神里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堂堂的古风,居然也要对人低头认错。”   古风握起手掌,纵然是轻轻地一鞠躬,也是被人按着脖子低了头!他胸膛里着了一把火,压制住内心的火气后,他才说道:“这里的人应该没人看得懂那枚徽章。”   “但愿如此吧。”这女人挑起眉,似笑非笑地说道:“在我们的身份没有暴露前,尽快完成工作离开这个鬼地方,在一个不能持有枪支的地方活动,很不爽快。”   身后突然有一道灼人的目光,女人猛然回头,那目光突然就消失了…… 第716章 二斤铜   秦海在短瞬间就涌进了人群,头也不回,不去看那个打扮奇特的女人,还有那个中年男人,背对着那两人后,瞬间就有了安全感,他的视线落到一些古钱币上。   这些是洪武通宝,这些钱也是圆形方孔,上有图案,为——牧童骑牛,这是洪武通宝古钱常用的图案之一,洪武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开国年号,洪武元年,即公元1368年。   公元1368年,明太祖命工部主管铸钱,下设宝源局。颁洪武通宝钱,其制五等:当十、当五、当三、当二、当一。   当十钱重一两,余递降至一钱止。当十大钱一般径4.6厘米,重34.4到37克;当一径2.45厘米,重3.4到3.6克。   从当十到当一,钱径越来越小,重量也越来越轻,眼前这些,仅仅目测能瞧出来是当十和当五为多,其中只有两三枚小小的当一。   都是洪武通宝,但这些古钱币各种制式混杂在一起,市场价格差得也大,秦海双手背在身后,对着那些古钱币的主人说道:“换吗?”   “全换 ?”那人好像不急着以物换物,瞟了秦海一眼,嘀咕了一句“毛头小子”,一听就是不认识秦海,把他当成新手。   “我只挑着换。”秦海也不遮掩:“用我一个康熙珐琅瓶换你这些古钱币可好,我看一下,我只要其中的八枚,怎么样?”   众所周知,古钱币值钱的一枚数十万元,不值钱的一枚几百几十,差距相当大,这人上下审视了一番秦海,笑呵呵地说道:“行啊,带我去看看你的瓶子。”   那人去瞧了瞧那瓶子,便一口同意,秦海也在那堆古钱币里挑了一些带走,赵凝雪不解地说道:“你怎么只要这些?”   “这么多洪武通宝,也就楷书折二背有京的值钱,市场价格在两万元有余,八枚就是十六万,我那个 瓶子不是官窑是民窑,市场价格也就就十来万,其余的那些洪武通宝就不行了,价格最低的才六十块钱一枚,再高点的一百五十一枚,价格都上不去了。”秦海自信满满地说道:“送我,我也不稀罕要。”   原来他是挑着要的,只冲着值钱的挑,一个瓶子换了八枚洪武通宝,这是一换八,比起昨天换的都要多,可惜器型小了点,摆在货价上也不够看的。   秦海觉着还是要挑器型大点能有存在感的换,打定了主意,主要去看瓷器和青铜器,再济也是金银器,一通走下来,忙得比天上的雀儿还咋呼。   赵凝雪始终跟着他的节奏,没有太多话,偶尔碰到与玉石有关的还能和他商量几句,给他出个主意,两人这一静一动尤其合拍,看得海棠眼热。   以前怎么看都不顺眼,今天看他们特别合拍,心里突然就松了松,转身的时候撞到方大维,看他笑眯眯的,就没好气地说道:“你笑什么笑?”   “怎么,看人家夫唱妇随,眼热了?”方大维故意调笑道:“你看看你,一脸的醋味。”   “醋个屁,老娘我早就放下了,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一次两次三次的,我可是堂堂的天龙商会二小姐,大把人排队娶我,干嘛非盯着他不放,哼。”   “那可不是,这就有人来娶了。”方大维心里像被人挠着,小心翼翼地说道这:“到底是谁向天龙商会要你,你哥都不敢拒绝?”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憋了这几天肯定憋坏了,海棠偏不告诉他,转身就走开了。   再说秦海一通操作,又得了四五个古董回来,看着自己区域内堆成小山的古董,心里略松了口气,一共三天以物换物,今天才第二天,明天还有一天。   “老板,咱们这换得不少了,货柜够了吧。”萧虎凑过来说道:“还要继续吗?”   萧虎的胃口倒是不大,秦海想了想,正要说话,咣地一声,不知道从哪传来锐物下坠的声音,像个铜盆,紧接着,便是有人大叫了起来:“就这么一个玩意,你想唬我?”   “就是,一个二斤铜也能混进来,看来明年得立个门槛才行。”又有人笑道:“这特么什么东西都能进来,连环画,小人书,这些也能进来凑数?”   大家一哄而笑,而那铜盆的主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比秦海还要年轻,脸皮薄,被众人一番嘲笑,脸红得比猴屁股还要红,一双手不知道朝哪里放。   这一看就是刚入行的,脸皮这么薄,不像自己,脸皮厚,在哪混都能混得开,无所顾忌。   看着这名年轻人,秦海慢悠悠地走了过去,看着被刚才男人扔到地上的盆,还真是个二斤铜,这二斤铜,实在不值钱。   据史料记载,从用于战争的铜剑、铜戈到烹饪肉食的铜鼎和修饰照容的铜镜,铜匠在两千多年前就拥有了炉火纯青的技艺。所谓台山上拜佛,大同城里买铜,谁家没有二斤铜?   这二斤铜是大同地区的说法,泛指的就是铜盆,这个铜盆大多是黄铜制成,看上去就厚重,表面光滑,再辅以外围的花纹,拎着称手,敲或扔的时候则响得很。   刚才那一扔,不就惊了不少人?秦海看着看着,眼睛突然变热了,这时候又有人嘲讽道“这盆子不行,我家就有一个,祖奶奶传下来的,也有五六十年了吧,早知道我也带过来。”   “带过来干嘛,带过来充数吗?”有人大声附和着,居然都笑了起来。   那拘束的年轻人手足无措,脸比刚才更红,秦海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略微拍了拍,便弯腰捡起被扔在地上的铜盆,仔细看了看盆沿和那花纹,掷地有声道:“老弟,换不?”   换这个?方大维虽然不懂古董,可现场的行家多,这么多人都说不行,嘲讽到这个地步了,他秦海又要不走寻常路,换这个玩意儿?   “你要和我换?”那年轻人吓了一大跳,他都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了,这人是认真的,还是拿他打趣呢,他赶紧逼问道:“你用什么东西和我换?”   “诺,我刚才收到的一枚洪武通宝,当十,怎么样?”秦海的语调轻松:“你要换不?” 第717章 不止是花瓶   疯了吧,这小子,一个普通的家里常用的盆,用当十来换,脑子抽掉了,这盆就算是黄铜做的货真价实,根本不值,一个面容苍老,头发却全黑的男人说道:“这以物换物的大会门槛一年比一年低,什么货色都能混进来了。”   这家伙也是刚才砸盆的人,在西北也有点名声,这么地瞧不起后辈,姿态实在难看。   有人看热闹,也有人在心中鄙夷此人做派,更多的,则是对这名年轻人和秦海的同情,怎么就被这家伙盯上了,这人嘴巴不饶人不说,而且记仇。   “我什么货色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本事不怎么样。”秦海回头道:“老弟,咱们先不 管这人,愿意换,我们现在就换,签了合约,按了手印,就换不回去了,你想清楚。”   那年轻人早就面子上挂不住了,现在一咬牙:“我换!”   看着秦海真用一枚古铜钱换了一个二斤铜,那男人一脸的嘲讽:“傻逼来的,谁这么换,每年都冒出一些这种不知轻重真假的,哼。”   巴木他们护主心切,萧虎把袖子都撸上了,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抽那家伙几个大嘴巴子!   赵凝雪一个侧身把他们拦住了,低语道:“不用着急,打嘴仗卖乖的人我们见得多了,有几个后面能有好下场,秦海敢换,一定有他的底气。”   看她这么淡定,萧虎收了步子,乖乖地退回到原位,老板娘都这么说,他们就再等等。   要是那家伙再敢放嘴炮,他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   这边冷嘲热讽不断,那边秦海像没事人一样,两只耳朵只当没听到这些奚落,淡定和和那年轻人取出物件,互相确定拍照,最终签定了合约。   那年轻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说道:“小哥,我是不是把你坑了,其实你不用替我出头的,现在弄得大家连你也笑话。”   秦海乐呵呵地说道:“你想太多了,我看不惯那些冷言冷语的人,但也不会让自已吃亏。”   他提着那铜盆回到刚才议论的中心,慢悠悠地坐下,还是盘腿坐,把铜盆倒过来,再从背包里取出一些砂纸,他一言不发,默默做着自已的事,专注得不行。   “这小子在搞什么鬼,一个二斤铜还在这里故弄玄虚,傻子一个罢了。”那男人一直不依不饶地揪着秦海吐槽,萧虎的脑门都皱成了川字!   他不停地提醒自已克制,再克制!   秦海手拿砂纸在铜盆底下擦啊,磨啊,那脏污的东西也慢慢脱落,慢慢显出原本的成色。顺势还把脏污的盆沿上的图案也打磨得更细,原本的图案完完本本地露出来。   赵凝雪走近了些,围观的人群里也传出不一般的声音:“快看,有飞龙,三条!”   那铜盆壁上的图案被擦出来后,明显是三条飞龙,飞龙的爪子为四爪,造型苍劲有力,盆面中央被砂纸打过后,是一个抱着大鲤鱼的孩童,正应了民间所说的“年年有余(鱼)”。   再看底部,人群便是躁动!   那底部分明刻有清康熙十七年六月的字样,现在再看这铜盆,感觉又和之前完全不同了,这盆其实与普通的二斤铜要大,这么一看,众人才知道秦海并不傻。   这哪是普通的大同地区的二斤铜,这分明就是清朝出现的皇室所用的铜盆,普通人家哪用得上这么大的器具,还有这上面的图案,三条四爪飞龙,非帝皇不能用!   “哈哈哈,我就知道,咱们老板怎么可能走眼,某些人瞎了眼还不自知,嘴巴像长舌妇一样惹人烦。”萧虎顿时神清气爽,大声说道:“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那男人早就脸红,使劲地往后退,秦海一招手,马上就人员过来清理现场,他下手有轻重,把铜盆表面一层去得差不多,也不会继续往下打磨了,以免影响品相。   他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年轻人,问道:“后悔了?”   “没有,合同都签了,再说,这么好的东西在我手里都不认出来,是我眼头不好,应该的。”年轻人连忙摆手说道:“一换一,不亏了。”   这年轻人比起刚才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好到哪去了,两相对比,刚才的中年男人更是招来不少非议,自已都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那就多谢了。”秦海一拱手,心满意足地拿铜盆归位,萧家兄弟对视一眼,这才像他们老板的作派,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瞧出那盆是清康熙皇室所用的。   其实秦海看到了是脏污之下隐藏的龙,不同朝代的龙形不同,那隐约露出的线条恰是四爪,那个中年男人自已不知道深浅,在那里嗷嗷叫了半天,到头来自讨没趣。   经过这一波,不少人对秦海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主动过来交换名片的,也有过来攀谈着是否要交换一二,他一连轴转下来,又换了四五件,直到第二天收尾,古董明显多了。   比起刚来时多了两倍有余,现在还有第三天可发挥,秦海直感谢胡天他们通气,等到了晚上,方大维才说起来,今天没见到燕振飞的天价古董车,也没见他在场子里打转。   一边吃着晚饭,方大维一边吐槽道:“有钱的人路数我们实在不懂了,这么招摇过来,就现身一天,马上就跑不见了,图什么?”   “图和秦海打个照面,”赵凝雪立马接话道:“燕家要是真的内斗,他这是来搬外援来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是燕家的情况我们摸不清楚,他走了正好。”   “怎么个好法?”不止方大维,所有人都齐唰唰地看着赵凝雪。   赵凝雪夹了一筷子羊肉,不急不缓地吃了,慢悠悠地说道:“燕振飞对我们都了解,但我们对燕家情况仅知道个大概,他不露面的时间里,我们抓紧时意摸清楚他们的情况,不管是做对手还是做同盟,了解个底透是最好的,他要是急着想牵着秦海的鼻子走,反而不好。”   “现在他暂时脱离,我们正好借这个时机去摸下燕家的具体情况,为后面和他打交道做准备,我已经拜托父亲出面去了解燕家的情况,这两天就会有结果,是敌是友马上分明。” 第718章 莫挨他们了   大家都愣住了,尤其胡天、孙浩等人,他们没怎么和赵凝雪打过交道,就觉得她漂亮,是真的漂亮,第一眼好看,第二眼更漂亮。   他们是打心底里羡慕秦海有这样的艳福,现在才发现自己太肤浅了,能当上赵氏集团的总裁,怎么可能只是花瓶?   事实正如赵凝雪说的这样,他们之前都不知道燕振天还有一个堂哥燕振飞,更不知道燕家内部是怎样的格局,这家伙是真找合作,还是设套,现在都不好说。   要是对方追得紧,秦海急着和他同盟,一个不小心就掉坑里去了,赵凝雪这么冷静,倒是给秦海提了一个醒,必须尽快摸清楚燕家的情况!   “老胡,这位赵总可以呀,以后肯定是秦海的左膀右臂。”孙浩是完全惊呆了。   “呸,什么左膀右臂,人家现在就是珠宝公司行业第一的公司老总,连老董事长都认可她做总经理,要知道赵老董事长是还有孙子的。”胡天说道:“行业第一的珠宝公司,会赌石。”   赵凝雪不禁红了脸,赶紧岔开了话题,她本性并不是张扬的个性,喜欢默默地达成目的,与张扬的秦海恰好互补,他和她,可能正好是佳偶天成。   其实她也发现了秦海的变化,比起以前的肆意张扬,如今的秦海已经内敛许多,包括今天以物换物,迅速地达成目标就好,就连那个铜盆,也是不卑不亢,气场比以前大了不少。   吃完饭,大家各自回到房间,秦海照例倒头就睡,他早就想好了,明天一天以物换物结束后,先让萧虎萧豹和赵雷带着换来的东西回江北,早日铺货上架,重新开店。   至于方大维,由得他自己安排,赵凝雪和巴木陪他走一走三连山瀑布,亲眼见一见父亲失踪的地方,就算时隔多年,也要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在镇上打听一番也是有必要的。   这么想着,秦海的心定了定,双手枕在脑后,安然地闭上双眼,时至半夜,猛然间双耳竖起,几乎在同时,他极力控制着心脏的跳动,平定好呼吸。   一道身影从窗户外跃了进来,不对,听动静是两个人,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来后,脚步放轻,呼吸放缓,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轻手轻脚地翻动着物件。   这两人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十分细致地找了一圈后,突然叹息一声,秦海微微张开眼,那两人手里握着微弱的灯,仅仅能看到他们的侧脸。   其中一个就是那个扣纽扣的男人,他这是来找徽章了?不过是一枚象征着他们身份的徽章,纠结到这个程度,秦海着实是不解了。   看两人没有流露出杀人越货的念头,早就把那徽章处理的秦海悠哉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那两人始终没有出声,在房间里搜罗了一番没有发现手,终于沿着原路离开,那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把窗户打开,走时窗户一关,咔擦,窗户竟然原封不动地锁上了。   这神乎其神的手法全被秦海看在眼里,确定那两人走远后,他赶紧坐起来来到窗边一看,那窗户严丝合缝,关得和原来一模一样。   “娘的,高手啊。”秦海好像知道方大维看到徽章时的激动反应是为什么了,他相信这两人除了他的房间,也会对其他人的房间搜罗一般,比如巴木。   真特么地险,还好把徽章碎成了渣渣,事后还顺手扔进了马桶里,冲得连渣渣都不剩!   这集团太可怕了,如此较真,秦海想到这里,寒毛都竖起来了,等到天亮,他第一时间冲去了巴木的房间,那家伙一夜睡得香沉,对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再看他房间的摆设,几乎没有变化,只是巴木看着自己的手串,眉头皱了起来:“不对,还是有人碰过了,我的珠子挪位了。”   这串珠子是巴木师父所赠,每一颗都是正儿八经的凤眼菩提,每一颗都被他精心抚过,包浆明显,每天睡前都会恭敬地摆在西北方向,那也是他故乡的朝向。   如今,这串珠子挪动了位置,不是正西北了,巴木的寒毛都竖起来了,他连忙说道:“是昨天那个人吧,他还是不相信我没动他。”   “是直觉,可怕,咱们莫挨他们了。”秦海有些后怕,对方是杀人不眨眼的主,要是真揪到他们的马脚,怕是会痛下杀手!   巴木赞同地点头,秦海拍拍他的背,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小命还在便是青山长留,现在收心继续去以物易物,第三天的时间很快过去,等到收官时,秦海清点了一番。   如今古董总计是四十七件,远超过带来的数量,大小不一,秦海马上交代下去,萧家兄弟和赵雷同意先回江北,赶紧让玄真阁开张营业。   一夜过去,秦海目送着萧家兄弟和赵雷他们满载而归,转身看着不远处的三连山,民居的主人告诉秦海,那瀑布附近属于未开发区域,游客禁入。   只是他话锋一转,说是要进去也行,走得艰难一点,别弄出山火来,秦海笑着点头,此时,老铁和孙大海出来,看秦海兴致勃勃地要进山,孙大海面露犹疑。   他盯着自己肥硕的身材,苦笑着说道:“秦海老弟,我要是跟着你进山,就这身材就会拉你的后腿,三哥这次帮不了你了。”   “三哥,我就是进山看看,隔了这么多年,还能找到什么?”秦海晓得孙大海从始至终都支持自己,心意领了就好:“三哥,你们有什么安排?”   “我和老铁准备明天再撤,还有胡老板他们,准备一起在镇上逛一逛,万一还能捡几个漏呢?”孙大海拍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说道:“等你们出来,晚上再喝几杯。”   秦海点头答应,去和胡天他们打了招呼,收拾行装后便和巴木、赵凝雪一同出发,刚走出去 ,立马两个人追了出来,是同样换了行头的方大维和海棠。   这两人听到动静,默契地换了轻便的服装和登山鞋,还顺手带了水和食物! 第719章 找药材?   “你们两个太不够意思了,进山不叫我们,把我们晾着?”方大维喝了三天药,气色好了不少,说话中气十足:“我们也要去。”   “去去去,谁把你的腿绑住了?”秦海没好气地说道:“本来想照顾你的身体,自己感觉没事,那就一起走,去看看那座瀑布底下有没有端倪。”   赵凝雪吓了一跳,他要下水?   秦海连基本的潜水设备都没有带,就这么下水?她暂时将这疑惑埋入心中,跟着秦海的节奏走,穿过还算平整的村道,经过不算平坦的小路,再穿过一片密林,来到一处山峰前。   那瀑布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翻过这个山头才能看到,越往里面走,越能看到高耸入云的植被,里面的枝叶繁茂,阳光都透不进去,看着里面黑压压一片,海棠缩了缩肩膀。   “这什么鬼地方,看着怪阴森的,远看近,走过来这么老远,只听到水声,一点靠近的迹象都没有。”她虽然是千金小姐,也是练过的,嘴上发牢骚,脚步没有停。   赵凝雪就没有这么好受了,平时就是坐办公室为多,登高又登下的,早累得不行了,多亏秦海时不时就搭把手,缓解她的无力。   这就是父亲和大伯出事时的深山老林了,他们在这里和远山家的人撞在一起,从地下厮打到地面,又双双掉进水里,汇入了瀑布,现在听到远处哗哗的声响,秦海的心有些躁动。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湿,那风刮到脸上,又冷,又带着湿气,出的汗马上让衣服粘在后背上,没一会儿又干了,就剩下透心的凉。   瀑布还没有找到,倒是听到一些人说话的声音,仔细一听,居然是杜志鹏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才走到这里就没劲了?”杜志鹏叉着腰,看着面前瘫坐在地的三个家伙,咬牙骂道:“这才哪到哪?”   秦海一摆手,他们五个人同时停下了步伐,那边厢听到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说道:“老板,这地方真有太岁吗?咱们会不会白跑一趟?”   “就在去年,这片区域里有个老农找到了一块太岁,知道多少价钱出掉的吗?既然有前例,就还有后例,一群废物。”杜志鹏的声音十分不耐烦:“赶紧起来。”   在这种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又和杜志鹏撞到一块,要到瀑布,这里是必经之地!   “老板,这里真的有很多药材吗?”一名手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总觉得这边古古古怪怪的,阴气太重,我们犯不着亲自去冒险,花钱找几个寻药的药农买就好了。”   “他们能找到真太岁?”杜志鹏狠狠地啐了一口:“就算找到也会坐地起价,一个个都成人精了,行了,差不多就起来吧。”   那三名下属有气无力地起来,苦着脸跟在杜志鹏的身后,真是无利不起早,养尊处优的天慈阁老板为了上等的药材大清早地就进山了。   秦海懒理招惹他,他们找他们的药,他按着师伯说的当年的路线走一遭,井水不犯河水。   等杜志鹏他们走远了,秦海才一摆手,他们继续朝前走,那太岁其实就是肉灵芝。   这玩意罕见,价格也高,杜志鹏这个贪财的,肯定不止想要太岁这一种药材,连他自己都背着包,这是准备大斩获,这么一想,秦海都有些小激动了。   他和师父在山上长大,从小认识的药材不少,在一些典籍里看到的更是多,虽然只是图样,可他记得清楚呀,现在看到实物,七八成都能认出来。   既然都在找,他们也顺带着找找看,还真说不好哪边先得手。   “行啊,他们找药材,我们要是看到合适的也收了,指不定能把大维的内伤治好了,剩下的拿去卖。”秦海顺势打趣了一把方大维。   海棠抬头,扫了一眼方大维,眼神有些难以明状,想到之前队员在门口打摩斯密码时海棠的表情,再看她现在的眼神,他有些怵,内伤两个字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这女人不会也懂摩斯密码吧,现在的方大维有点像在卫生间蹲厕,海棠直接推开门,反正就是尴尬,万一底都被看透了,现在他就是光着膀子演戏,演皇帝的新装。   “不就是让人劫了嘛,还内伤,你是练武练出毛病来了。”方大维打着哈哈,把这话题带了过去:“走吧,不是要看瀑布嘛,我都听到声了。”   现在也只能往前走了,五个人收拾心情往前走,耳听着那声音越来越近,前方突然一阵惨叫,秦海下意识地扒开那荆棘,快速冲过去,只见一个男人仰在草丛里,抱着脚大叫。   而那草丛抖动着,草木也跟着窸窸窣窣,杜志鹏正站在那附近,平时精明狠毒的他这时候也是傻楞楞地反应不过来,说时迟,那时快,一条肚皮发白,后背幽绿的蛇窜了出来。   那蛇的舌信子伸出来,凶相毕露,身子灵活得诡异,直冲向还在发呆的杜志鹏!   嗖,杜志鹏感觉耳边一凉,一把瑞士军刀擦着他的耳朵扎进那蛇的头部,噗地一下,血喷溅了他一脸,刚溅出来的血还是热的?这蛇不是冷血动物吗?他抹了一把,回头,是秦海。   秦海拍拍手,笑嘻嘻地说道:“杜老板平时的嘴皮子那么利索,怎么碰到毒蛇就使不上劲了呢,是平时软柿子捏太多,遇到毒蛇就手软了?”   这番冷嘲热讽的话让杜志鹏怒火中烧:“别以为你帮了我就可以肆意妄为,我可没向你求救,是你多管闲事!”   帮了人不讨好,这在意料之中,要不是臭老道说救人等同于积德,他才懒得搭理,哼,还有,看在他对老妈痴情这么多年的份上,不看僧面看佛面呗,好歹是老妈的竹马。   “行,是我多管闲事,接下来就没有这种好事了,你自己保重吧。”秦海笑嘻嘻说完,就看到赵凝雪来到那跌坐在地的男人面前,取出一把小巧的刀,噗地扎进去。 第720章 进瀑布   “啊!”那男人惨叫的声音跟即将被宰的猪一样惨烈,赵凝雪顺手掏出一条小手绢塞进他的嘴里,还没用过的,便宜这家伙了。   她的声音比平时要冷咧一些:“叫吧,叫得越大声,血流得越快,把毒血排出来就好了,趁着毒素还没有扩散,先控制住,再抓紧时间下山去打血清吧!”   赵凝雪的冷静让秦海都吓了一大跳,对付蛇的咬伤她这么有经验,她在割开伤口的时候,还用绳子捆住那家伙的腿上方,让血液流通得慢一些。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杜志鹏自己也就刚逃过一劫,转过头来就训斥起手下来,回头冲另一个人说道:“赶紧带他下山去打血清,越快越好。”   想不到杜志鹏关键时刻还算仗义,赵凝雪立马站起来,环顾四周道:“这个季节蛇进入冬眠才对,怎么还这么活跃,这山里的温度本来就比外面要低。”   “这里虽然比外面要冷,但温度还没有达到蛇冬眠的程度,还没有降到八摄氏度。”赵凝雪回身交代道:“一定要多加小心了,全是毒蛇。”   方大维摸摸鼻子,好家伙,这凑热闹凑得好,一个不小心,命都有可能没有了,秦海想 了想,说道:“要是担心有蛇,你们现在撤出去,我一个人去看看就回。”   赵凝雪想了想,他们带齐了登山的设备及防寒的工具、食物,唯独没有带上蛇毒药,贸然前行中招的机率很高,便咬牙道这:“我们陪你到瀑布边上,在那里用现有的硫磺铺一个安全区域,我们留在那里等你,怎么样?”   “行,走。”秦海包里有些硫磺,这是他在山上长大的习惯,赤砂,硫磺都有备着,但数量有限,最好的方法依旧是自保,不要与毒蛇硬碰硬。   他们五人离开的时候,再也不看杜志鹏那伙人,杜志鹏顿时觉得憋气,像被人扇了一耳光,还没办法吱声,说来说去还是欠了他的人情。   这辈子都没想到会承他秦海的人情,看着脚边脑袋爆出血浆的毒蛇,他一脚将它踢飞,噗地一声,就看到那条蛇掉进了丛林里,影子都没有了。   “还愣着干嘛,你带他出山去找医院,老石,你留下来跟我一起继续找找,这回要提点心了。”吃一堑,长一智,这回再吃亏,是没有人来搭救的。   毕竟,秦海一行人早就穿行到前面,不知所踪!   “那小子发什么疯,难道和我们一样是来找药材的?”杜志鹏若有所思,打发走两名手下后,他看着老石,这也是他用的最久的保镖:“古古怪怪的。”   “老板,不如跟过去看看,一边找药材,一边看他葫芦里卖什么药。”老石趁机献媚道:“我在前面带路。”   杜志鹏一沉吟,一摆手两人就往前走,等他们到的时候,赵凝雪他们站在洒了硫磺的区域里,秦海那小子却不见了!   “老板,那小子不会是跳进水里去了吧?”耳边是震天响的瀑布流水声,这里是瀑布的最顶上,那水从山上涌下来,最终汇聚成一股,借着这得天独厚的地势形成了湍急瀑布!   水声急响,这手下的声音扯得老大,杜志鹏才听清楚了,他们五个人过来,现在只剩下四个人在原地等待,这里没有去路,不见他返回,难道真钻进瀑布里了?   一看那瀑布边的树上,悬吊着一根绳子,绳尾还在那里摇来晃动,杜志鹏喉咙发涩,那小子太疯了,那可是瀑布!   杜志鹏突然有些恼火,这小子不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吗?拿着天慈生养的身体这样去冒险,万一出事,难过的不是他那个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的爹,是天慈啊!   这一瞬间,他的心猛往下沉,第一次有了希望秦海平安从瀑布里出来的可笑想法!   曾经,这是他巴不得出事的人,如今却要顾及他的性命,真是可笑至极,天慈,你知道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有你一半的血!   秦海不是傻子,到达瀑布上方时,看着奔腾直涌的水流,晓得这一跳下去不死也是重伤,师伯的头骨都变过形,可想这重力拍打的力道。   但他也从瀑布的水流之中看到了一个平台,瀑布边缘的岩石层里居然有一个平台,还有隐约可见的凹陷进去的孔洞,他决心进去看个空间,只要沿着边缘慢慢过去,还可行。   赶在杜志鹏他们过来之前,秦海早就借助方大维他们的力,拉扯着绳子,淋着水流冲进了那块平台上,纵然全身做好了准备,依旧被浇了个透。   幸好背包早就套了防水层,里面的东西还安然无恙,秦海在那平台上缩起身子后,感觉到了一股暖意,凹进去一块里面是热的,暖风习习。   身上淋湿了不少,但他从小习武,身子骨还扛得住,只是进入这底下后,外面的声音骤然消失,什么都听不清楚了,赵凝雪他们的声音与他彻底隔绝!   刚到这里时是一股热风,等到适应过来,他就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原本就是秋天冬初,这边温度远比江北要低,如今又在山里,气温又下几成。   这寒意一般人都受不了,秦海赶紧运气,一边护住身体抵抗这寒气,一边让毛孔闭拢,这样维持的时间并不长,他迅速打开手电,在平台上看了一下,这平台上又湿又滑,还生有墨绿色的青苔,秦海备了登山鞋,鞋底防滑,还是一走一溜。   这里面什么都没有,秦海看了一圈后就摇头,时隔了二十多年,难道还指望父亲藏在这个鬼地方存活?早就掐算过,师伯和父亲都与西边有缘,三连山与江北来看,的确是在西边。   但是,这地方仅仅是西边这个大区域的一个小小范围罢了!   他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眼睛一扫,发现那平台里侧凹陷进去的地方有一点点漆色,极淡,极淡,似有若无地抹在岩壁上,与其它地方的颜色略有区别。 第721章 石子馍   这一看就是后天抹上去的,秦海急剧地弓身过去,一抹,那漆色毕竟是沾了湿气,一抹居然就抹到了手上,只有浅浅的绿色印子。   也不知道是微生物残留留下的颜色,还是油漆,闻不出味儿,但是,眼光一瞟,他又看到那洞里残留着食物的包装袋!   秦海马上兴奋了,以这瀑布的流速,根本不可能让垃圾落进底下,除非有人像他一样跌进这里,在这里补充过能量,吃过这东西。   扯出那袋子,果然是时间久了,一扯就稀碎,只能隐约看出那包装上的字,是石子馍。   这东西是当地特产,一包数个馍压成一团,包装简单,方便携带,实打实的真干粮,秦海看着这东西,越发觉得是还有人来过这里,这些东西全是有人留下的。   “老爸,是不是你?”秦海一激动,浇了水的地方就有热气涌出来,身体的热量正在让淋湿的衣服变得暖热,他不由分说地钻进那洞穴里,刚好够他的身形进去。   那洞口窄小,里面却可以容纳两三个人,进去后大半个身子可以弯起来,窝在那里也足够,秦海看着这窄小的空间,身子一移就窝在其中一个地方,顺势躺下去。   他鬼使神差地靠在墙上,这动作还挺舒服的,要是有人进来,在这里躺着暂时休整一下也不错,他闭上眼,眼前仿佛出现一道身影,和自己一样钻进来喘息片刻。   会是父亲进来后留下这些包装吗?秦海看着那包装袋,哪怕破碎也将它收好,又在里面搜寻了一番,这一找,还发现了一些沾血的脏污的绷带!   顾不得仔细分析,秦海将这些东西全部收起来,把能整理的都整理好,这才猫着身子钻了出去,到了那平台上,大喝了一声:“方大维!”   听到声音的方大维迅速起身,来到瀑布前,一直在远处盯着的杜志鹏打了个寒蝉:“疯子,那小子真的钻进了。”   那一声震天响的呼声从外面听起来也只是极细微的声响,方大维凑过去后,侧耳仔细听着动静,摇着那绳子一次又一次试探性地抛过去。   鬼晓得秦海会在什么时候冒头,只能一次一次地,尽全力将绳子抛过去,看着绳子空空地荡回来,方大维慢慢地有些不确定,难道刚才是幻听吗?   “秦海!接着!”方大维一声怒吼,拼尽全力将那绳子甩出去,那绳子一碰到水流就被弹了回来,眼看着又要落空,一只手从水幕里伸出来,死死地握住!   赵凝雪和巴木、海棠的心定了,那绳子一被扯进水幕,立马就有一道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噗地落到地上,秦海顶着一身的水冲出来,赵凝雪眼疾手快,拿起准备好的毛毯扑过去,迅速地将他包住,目色沉定:“在里面有发现吗?”   “里面曾经有人进去过,可惜只看到食物的包装袋,还有一些有点像绿漆的东西,”秦海说道:“里面那平台通着一处洞穴,一般人等是不会进去那鬼地方的,除非情况特殊。”   他不敢说一定是父亲为了逃生在千钧一发之刻奋力一搏进了里面,但是,里面有他人的痕迹,这一点足以令人振奋!   擦了擦头发,顾不得换一身干爽的衣服,秦海将背包里脆弱的包装纸拿出来,极为小心地给大家看,那方大维脱口而出道:“石家的手工石子馍,这可是这附近最有名的特产了,一直以来都是手工打造,我们去小镇参加以物换物的时候,就有经过那家店铺。”   这个方大维,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刻还挺有用处的!不愧是特种兵出身,观察力杠杠的,仅凭这稀烂的包装就看出来了。   秦海赶紧将这包装袋收起来,方大维眉头皱起,拍着大腿说道:“有件事情麻烦了,我看到那家店门口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不知道过去找人,能不能找到。”   好端端的心情瞬间被破坏殆尽,秦海都无言了,巴木说道:“老板,咱们是继续在这边找找,还是马上回镇上去找那间手工馍店的主人打听打听?”   “既然都暂停营业了,那就顺其自然罢,还是要在附近翻翻找找。”秦海晓得这无异于海里捞针,但来都来了,还是要摸索一番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找到底。   两个女人转过身去,秦海赶紧地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这才重新折回去,杜志鹏和手下连忙避让到一边,其实秦海早听到两人鬼鬼祟祟的声音,懒得理会,换完衣服就带队走人。   等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了,那手下才说道:“老板,看样子他是在找人?”   杜志鹏没吭声,众所周知秦海的父母生死未卜,秦海这么老远过来,干出刚才匪夷所思的事,一定有原因,难道是在找天慈?脑海里浮现出那英姿勃发,明眸皓齿的形象,心就是一阵绞痛,难道萧天慈是在这里出的事,还是那个叫宫天启的男人?   他和宫天启从未谋过面,现在也仅仅知道他是宫镇的亲生儿子,论财势,根本无法和萧氏集团相比,和他比,也比不过,一介武夫,天慈怎么就看上他了。   “你别说,秦海这个架势,这种个性和天慈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股倔劲,还有不按规则出牌的歪道道,和天慈都太像了。”杜志鹏自言自语道:“一模一样,我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呢,萧老头子和秦海一见如故,都是命中注定。”   听着杜志鹏的说话,手下不敢吱声了,以前杜志鹏一看到秦海就像要吃了他一样,现在倒好,看到他还是在意,可眼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这难道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老板,我们还跟吗?”手下说道:“他们都走远了。”   “跟个屁,鬼晓得他们要搞什么,我们找我们的,赶在天黑前撤出去,这破地方,蛇怎么还不冬眠。”杜志鹏终于一甩胳膊,下定了决心。   秦海他们往山下走,沿着瀑布的水流再溯水走一回,等抛开身后的人了,巴木才说道:“老板,你明知道有两个人跟着咱们,怎么也不吭声?” 第722章 卑鄙,无耻   “有什么好吭声的,”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我帮他斩蛇,是念在他有眼光,当年能看上我妈,还为我妈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忒有眼光了!”   赵凝雪面色一紧,这都什么理由,便抛过去一个白眼,秦海笑哈哈地往山下走,这边的山与其它地方不同,土色以黄色为主。   这里是黄土,土色中为贵,风水宝地颇多,在下山时,他们就见到不少遗留下来的盗洞,那盗洞有的被掩了个大概,有的就这么大咧咧地露在外头。   不用下去看也知道,要是真有墓,早就被掏空了,古往今来,不晓得多少倒斗界人士光顾过这里,这地方会成为远山家族的目标,一点也不意外。   那瀑布的的水涌到半山腰,再下一层又一层坠下去,难以想象师伯当年就这么地从高空坠落,还留了一口气,直到爬到岸上被圣明玉救下,完全是神迹!   越往下走,秦海越觉得师伯命大,“唉,我师伯能活下来是老天庇护,把之前积的德全用掉了,这才遇到了圣明玉这个克星,被折磨了二十多年吧。”   秦海的话让方大维和赵凝雪无语,还有这种说道呢,不过,这一路下来,都没有秦海在瀑布里侧的发现多,一路上要小心陡峭的山势,又要预防毒蛇出没,等溯到最后,累爆了。   方大维这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也承受不住,一屁股坐到石头上,唉声叹气道:“痴人说梦呢,二十几年了,还能找到个鸟来,白瞎这一天的功夫了。”   啪,海棠抬脚就是一踢:“没人求着你来,别忘了,是咱俩死乞白赖跟着来,自讨苦吃。”   方大维顿时哑巴了,只有巴木任劳任怨,原本就是在高原长大的人,个性又沉稳,这种苦头只是他的生活,他只是替秦海忧心,重回亲人失事的地方,却没什么太大的收获。   望着巴木关切的眼神,赵凝雪晓得秦海没白救他,如果秦海在关键时刻能将后背交给什么人的话,那排在首位的必定是巴木。   秦海并没有把这情况放在心上,他本来就没有抱太大的希望,能在瀑布底下发现藏身之地,这足够引起遐想,就够了!进山就不是白来!   短暂的休整过后,秦海一呼,改道出山,返回住处,当天夜里就拿着那破烂的包装向农家院的主人打听,果然和方大维讲的一致,那家店就在镇上,最近惹了些麻烦,闭店了。   纵然如此,秦海还是想去问个究竟,听说原来的当家人已经六十好几,身康体健,他心里有底了,第二天一早就冲去镇上,找到那家店时,欣喜的是店门微开。   只是,那院子里传出一阵阵啼哭声,估摸是哭的时间久了,有些沙哑:“妈妈,我害怕,救命啊,救命啊。”   秦海的汗毛竖起来,透过门缝一看,院子里站着好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个个手里拿着木棒,凶神恶煞,一对老夫妻,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四个人缩在院子的中央,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那对老夫妻衣衫凌乱,年轻一点的女人脸上更有好几道手指印,红通通的,再看那几个壮汉趾高气扬,来势汹汹,秦海的火就上来了!   不管什么事,欺负老弱残女,就是窝囊废,连女人都打,这群人应该不是好东西!   “特么的,你们家小石欠我这么多钱,拍拍屁股就走人,这笔账只能算在你们头上了,要么还钱,要么打电话通知他回来,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领头的那男人提着棒子,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家人,那对老夫妻满头白发,这么大年纪却要替正值壮年的儿子料理麻烦事,眉头早就纠结在一块,苦着脸说道:“大兄弟,我们真没有办法,我们没钱还,家里的钱早让那个兔崽子拿去赌了,你说找人,更不可能啊。”   “是啊,那个家伙现在不知道躲在哪里,就怕你们找到他,手机也关机了,我比你们还想找到他呢,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嫁了这么一个赌鬼!”   中年女人抹着眼泪,却被那个领头的男人掐住下巴,嘿嘿笑道:“你收拾收拾还是能看的,你老公还不了钱,你就得想办法抵账,再不济,还有这个小屁孩。”   “还是个男孩,这要是倒腾出去,还能值不少钱。”那些同伙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一个个大笑起来,在他们狰狞的笑声中,这一家人的脸色都变得雪白。   原本就吓得直打寒蝉的孩子,这会连哭都不敢哭了,吓得直往母亲怀里钻,女人只能安慰,自己的眼泪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窜了进去,方大维一看,秦海还在这边上呢,那冲出去的人是?勒个去,是海棠那个丫头,他赶忙跟了进去。   就见着海棠指着这群人的鼻子大骂道:“你们这群不要脸的东西,欺负弱小算什么男人,一个个长得奇形怪状,卑鄙,无耻!”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年轻姑娘,这群壮汉先是朝着地上啐了一口,随即垂涎不止,哪来的小美女,长得就带劲,便是嬉皮笑脸地靠过去,顺手摸向海棠娇嫩的小脸蛋! 第723章 十二万八   方大维双眼迸出怒火,这几个货色也敢挨她,他一个步伐便将海棠拉到身后,轰出一拳来,这一拳直打在对方的鼻梁上,噗地一声,鼻血狂溅!   几乎在同时,海棠飞起一脚踹向这家伙的命根,这下好,那男人还没来得及捂住鼻血,就痛得惨叫起来:“你妈的!”   海棠也是练家子,这一脚下去带着怒气,自然不轻,呼喝道:“瞎了你的狗眼,老娘的便宜你也敢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你能惹得起。”   得,秦海三人面面相觑,不用他们出手,这俩人就够用了,方大维和海棠并肩站着,那几个壮汉你看我,我看你,领头的那家伙也反应过来了:“还特么地站着干嘛,一起上!”   说时迟,那时快,海棠一个挺身上前,身子一伏,右腿横扫出去,呼呼地带了一圈,那伙人正憋着劲往前冲,这下好,一股脑地全栽在地上。   方大维噗嗤一笑,这娘们可以呀,还以为是个柔柔不堪只会耍小脾气的千金大小姐,打起架来比他还要猛,看着她一往无前,他已经淡定下来了。   “虎哥,这他么的是些什么人啊。”这些家伙逞凶不成,全部吃土,赵凝雪脸上却没有一丢丢开心,她看着吓得瑟瑟发抖母子俩,还有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家,眉头颦起。   以武制武,只是权宜之计,等他们走了,这伙人还能再杀回来为难这家人,到时候将所有气撒在这家人身上,他们呢,他们将返回江北,鞭长莫及。   现在的解决方法并不是最佳的,赵凝雪在秦海耳边一番耳语,秦海微微点头,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后,双眼微微亮起,心里就有数了。   那领头的是当地的有名恶霸,外号叫老虎,人称虎哥,长得五大三粗,脑门上有三道早些年打架留下的疤,就像老虎额中的王字,两相结合,自以为得意地自称为虎。   “虎哥?”秦海终于甩开袖子走了过去,大咧咧地走到这领头的男人面前:“你是领头的,老话说得好——擒贼先擒王,我们先拆了你这只虎的骨头,怎么样?”   “别,别,别。”老虎哥吓得直吞口水,眼前这帮人都散发着不好惹的气息,或是疼的,或是吓的,反正他身子有些发软,没劲了:“兄弟,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他们家儿子欠了我们十二万,货真价实,我们有凭有据!”   “哦,借条给我看看?”秦海看他不动静,伸手抓着他的肩,五指稍稍用力,便像铁钳一般,老虎哥肚脐下头一热,有点想尿。   “兄弟,这借条规规矩矩,我们只能给你看。”老虎哥终于屈服了,这家伙的五根手指都这么狠,要是来真的,不好惹:“先看看?”   一名手下把借条取出来,赵凝雪一看,便是摇头,虽然属于民间欠款,但利息范围在合法内,这伙人是来专职讨债的,这事,就不好弄了。   秦海拍拍手:“连本带利十二万八?”   “没错,只要清了,我们也不会来找事,谁让他们家儿子不争气,没本事赚钱还到处赌,赌到没有了就到处借,我们公司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兄弟,你说是不是?”   他还皮上了,秦海扯了个白眼,海棠见势不妙,嘀咕道:“姓秦的,你不是脑瓜子让驴踢了,准备在这里做大好人?”   秦海再次看了一眼院子,眼睛落在角落里的两个陶罐上,嘴角轻轻挑起:“我可以替这家的儿子还钱,不过,老人家,大姐,我要那两个罐子。”   那两个毫不起眼的陶罐污浊不堪,里面蓄满了雨水,此时还有一只鸟儿停在边上,探头进去取水喝,一家人你看我,我看你,哪有这样的大好事,就送两个罐子,就能人替他们家清了债,他们面面相觑,不敢说话了。   “妈妈,拿两个罐子给他吧,我害怕,这些人好凶。”那小男孩扑进母亲怀里,声音依旧是沙哑的:“让爸爸以后听话,好不好。”   这么小的孩子期待父亲听话,听来也是讽刺,此时此刻,这群要债的人不约而同地后退,气势无无,只有那个领头的不敢动弹,他不是不想动,而是,没劲了……   突然,秦海双手一摆,看着那家人说道:“我的交易你们好好想想,这会儿,做点别的事,三岁小孩都知道做错了事要道歉,对吧,巴木。”   巴木一听,也不应声,来到那男人跟前,提着他的衣领子,他个头不大,却力大无穷,将那汉子像拎小鸡仔似的扔到那家人面前,啪哒一下踢了他的腿。   那老虎哥径自跪下了,巴木一言不发地按着他的头,啪哒一下脑门落地,给那家人叩了个响头,他的动作没有停止,接连又按了两下,三个响头应运而生!   这情景把姓石的一家人都吓呆了,一个个瞠然失语,巴木松开手,看着秦海,问道:“老板,是这样吗?”   秦海都吓到了,真是闷头干大事呀,他就想让这老虎哥给这家人道歉罢了,得,三个响头够有诚意了,他朝巴木竖起大拇指,转身道:“老人家,你们想好了吗?”   老头和老太太晓得那罐子在他们家起码有五十年了,以前有收旧货的来想收走,给他们一百块,他们嫌少,加上看习惯了,就没给,现在这俩就抵了十二万八!   “行,行,可是,你这样不吃亏了吗?”老头是个憨厚人,看这些人打扮衣着光鲜,晓得他们可能不差钱,但这祸是他儿子闯的,却让外人解决了,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吃不了亏。那咱们就成交了。”秦海一个示意,巴木马上过去将两个罐子取过来,还细心地用院子里的井水冲了冲外面,弄干净了拿过来。   “老板,这两个罐子可值十二万八了,你接的时候小心点。”巴木实诚,一直皱着眉头,打听包装纸而已,还倒贴了十二万八,这是仗义呢,还是憨批? 第724章 活不如死   “收好了,你,过来收钱。”秦海说道:“一手交钱,欠单报销,从此两不相欠,凝雪,帮我们录音录像,一切要有凭有据,省得他们日后再来找事。”   赵凝雪点点头,打开手机开始,那老虎哥从地上爬起来,现在真的是心心情复杂,直到收了钱,欠条被撕得稀碎,他还像在做梦。   “收了钱,还不滚?”海棠一声暴喝,那群人一哄而散,留下他们和那家人在院子里,那家人原本以为要完蛋了,这辈子都要惶惶不可终日,问题突然迎刃而解,他们反倒懵了。   还是那个小男孩先扑了过来,一把冲进了海棠的怀里:“大姐姐,你真帅。”   一向大大咧咧的海棠脸都红了,马上,这男孩又看着赵凝雪说道:“美女姐姐,你长得真好看,皮肤好白。”   海棠翻了个白眼,无话可说,这男人呢,从小就是这样,喜欢白富美,中年女人把孩子叫回去,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孩子太小了,不懂得说话。”   “没事,我本来就比她黑,说我帅也不赖。”海棠刚说完,身边的方大维笑着接了一句——“其实,我就喜欢帅女人。”   她的脸胀得通红,耳朵根子也烫手,假装没听到,故意转身说道:“难怪之前就不开张,原来是惹祸了,你们家是老店,一直做石子馍?”   那对老夫妻终于会意过来,连忙让大家坐下来,又倒了茶水,他们刚才有多绝望,现在就有多庆幸,四邻街坊听到动静也不敢过来,现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这五个人是他们的大救星,老太太刚把水放下,就忍不住掉了眼泪,抹了好几下还是没打住,老头便呵斥道:“别再哭了,感谢大恩人吧。”   “谢就不用了,我也没吃亏。”秦海说道:“我来是为了打听这个的,您二位要是能帮我好好回想一下,我就万分感激了。”   秦海取出那破烂的包装纸,极为小心地铺在院子里的桌上,只剩下一丁点了,老头还是一眼认了出来:“这就是包我们老石家石子馍的包装纸,外面是一层油纸,不然早烂到家了。”   “真是你们家的?”海棠说道:“以前这种包装纸应该不少见。”   “不不不,用油纸的多,但你们看这边上这一条痕,这是我们老石家的石字最下面一横,边缘有点像毛刺,其实是火焰,是我们老石家独有的设计,看这东西,沾过水呀,这油纸的质量好,换成别家的肯定糟没了。”提到自家的东西,老头一扫刚才的晦气。   “那要是二十三年前的油纸呢?”秦海说道:“二十三年前,有人进山,在您这里买过石子馍,外地人,应该是一群大老爷们,他们要进山。”   老头初开始有些懵,等秦海亮出手机里的照片,这照片是老姑宫虹给他的,是父亲的单人照,老头一看,突然大声说道:“我记得,我记得了,长得这么好,说话有礼貌,来的时候在这里买了石子馍,走的时候又来了,还是买了石子馍。”   秦海的汗毛竖了起来:“真是他?”   “嗨,我们做生意的记的人多了去了,咱们这边的人都粗,可他不一样,长得健壮却又温文有礼,当时就有印象,他后来再来,就不一样了,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对了,是受了伤,我记得是……”老头拼命按着头,还是老太太走了过来:“右肩,被箭刺伤了。”   什么?秦海激动地差点跳起来,右肩,箭伤,这和之前得到的情报一致,师伯宋柏杨是手腕受了枪伤,那个圣明玉怕被他的家人朋友认出来,故意又加了刀伤,后来再加纹身。   排除后,那右肩上中了箭伤的人就是父亲了,秦海淡定了几天,现在心潮涌动,父亲是受伤后再出来的,出来的时候他还活着!   “那人真的不一样,给人的印象很深,对了,他还问我们要了酒,当地的白酒。”老太太说道:“我看他伤得不轻,劝他去医院,可他说……”   老人家的记性就是这样,好像断了片似的,一会儿说印象深刻,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忘记得差不多了,得缓好一阵子,巴木有些着急,秦海摆手示意大家安静,让老人家好好想想。   终于,老太太说道:“可他说,来不及了,他有事要办,让我给他打瓶酒就行,用的是一个金属的壶……”   “什么金属的壶,那就是酒壶,打了一瓶酒给他,他背了些石子馍,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一点不像来时的样子,就这么走了。”   老太太断片以后全记起来了,在她最后的印象里,宫天启一身破衣,背着破烂的背包,拿着那壶酒,背着一大包石子馍,在院子里接了些井水,就这么走了。   秦海问他去了哪,夫妻俩面面相觑,能记得这些就不错了,当然也没想到要问这些,看着秦海失落的小表情,夫妻俩仿佛犯了大罪,有些不安。   “小伙子,那人是你什么人啊?”   “是我爸。”秦海突然笑了:“没事,很好,真的很好。”   他眼眸里又有失落,又有惊喜,起来后对着老夫妻狠狠地鞠了一躬,说道:“多谢了,对了,你们的儿子短时间内可能回不来了,以后你们就好好生活吧。”   扔下这句话,秦海带着赵凝雪他们走出了院子,那对老夫妻看着儿媳妇和孙子,既是一头雾水了,也有些骇然,怎么就回不来了?!   等走出去老远,赵凝雪才问起这件事,秦海说透过小男孩把玩的手机看到了锁屏的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上能看到男主人的面相。   “生断离,流落他乡,十年内不会回来了。”秦海不屑道:“这样也好,省得刚清了旧账,又添新账,这一家人没完没了,有些人,活着还不如死了。”   听他说得这么决然,他们又觉得很有道理,巴木抓了抓脑壳:“老板,那两个罐子真的值十二万八吗?” 第725章 车技怎么样?   秦海倒是没说死,只说猜个大概,和之前的铜盆一样,太差了,得找个地方好好清洗下,看看胎质再说,巴木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大概就出手,还是钱多。   一群人回到了住宿的地方,孙大海他们还没有回来,听老板说是出去景点晃悠去了,胡天和孙浩昨天就先告辞离开,说是要将换的古董尽速处理掉。   原本宽阔的地方现在更显得空旷,巴木一直给程冬打下手,晓得怎么清理这些古董,帮着秦海一起出手,把两个陶罐子清理得七七八八,现出原本的样子。   一个是敛口束颈的陶罐,一个是带双耳的,两个都是鼓腹 ,秦海仔细看了两个陶器的胎质,一模一样,都是灰中带黑。   秦海打量完了,心中欢喜,十二万八,不亏了!   “老板,没白出手?”巴木的心这才放下了,开心地说道:“要是这样,今天着实不亏了,又问到了消息,还捡到漏。”   “三国的陶器,跑不了了。”秦海也没料到在最后关头能有大收获:“三国时彩釉还不时兴,虽然在院子里晾了这么久,器型也还完整,不错。”   方大维说道:“那伯父的事?”   “活着,至少离开这里的时候还活着。”秦海坚定地说道:“师伯说过,他和父亲各自受伤,我爸的伤就在右肩上,和那对老夫妻说得一模一样,太好了,他是活着离开的。”   而且听上去神智清醒,这越发证明父亲没像师伯那样直接摔下去成了重伤,秦海的心情振奋到了极点,从那对夫妻的描述来看,父亲当时急着要离开,好像要追踪什么人。   从这里出去,要追踪什么人呢?秦海微微闭上眼睛,难道是?!他睁开眼,瞳孔微动,来到这里的除了他们,只有远山定一纠集的那帮人,难道?   父亲固执地去追踪远山家族的人,一想到这里,秦海原本安定些的心现在马上下沉,要是这样的话,事情就不好说了,远山父子俩都不是好货色!   看他脸色突变,赵凝雪柔声说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达到,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明天。”秦海说道:“等三哥回来,问下他们的打算。”   孙大海和老铁原本也是要等他们一起回去,路上还有伴儿,说来也巧,他们回去的路上就遇到了杜志鹏那帮人,他们也是开车上了高速,也不知道有意无意,还对他们按了喇叭。   正开车的方大维骂咧了一句:“什么东西,叫嚣哪,那天要不是赵总出手,他手下都狗带了,现在还敢叫嚣,呸!”   赵凝雪不以为然,那坐在车里的杜志鹏微闭着双眼,车子后备箱里放着他们从山里找到的药材,虽然没找到太岁,顺手薅了不少药材。   只是,等到前面的分岔路口时,一直闭目养神的他突然睁开眼:“这个秦海有古怪,最近听到风声,说宫镇的儿子和大弟子是在这边后生死不明,秦海来这里肯定是为了找他爸。”   “老板,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手下人不解地说道:“儿子要找爹。   杜志鹏阴冷地笑着摆手:“这个姓秦的小子,我是了解一些的,身上有些匪气,但为人还算仗义,你说,他这么一门心思地找他爸,可怎么对天慈不理不问?”   他说完了,手指在腿上弹了好几下,眯着眼睛说道:“派几个人去江北打听打听消息,这个秦海最近有没有寻找他妈的动作,要是没有,这里面问题有点大。”   提到这个,杜志鹏是真不爽快:“他亲爹重要,他巴巴地从江北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找,那他妈呢?他怎么不当一回事?”   后面的车辆里,秦海冷不丁地打了个寒蝉,鼻子痒痒地,紧接着就打了个喷嚏,好像有了不好的感觉,一边的方大维吊儿郎当地说道:“有辆车跟上来了。”   海棠一怔,这家伙好敏锐,她刚刚才发现有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一直紧跟在车后!   方大维主动开的车,此时方向盘一打,车子便上了超车道,尔后踩下油门,车子呜地一下就冲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那车果然亦步亦趋,紧跟着贴上来。   这不就是盯着他们嘛,赵凝雪下意识地抓了头顶的把手,回头一望,相隔得这么近,一眼就看到坐在副驾驶位的中年男人,正是前几天与他们对质的家伙!   “怎么回事,这人还没完没了了,不是说了嘛,没偷他们东西。”海棠还不知情,嘀咕了一句,转头看到巴木惨淡的脸色,马上反应过来:“擦,真拿了?”   秦海连忙说道:“他们不正常,我们也是一时好奇,从他们那里也没弄到什么东西,就是一枚徽章,被我扔了,他们还没完没了了。”   赵凝雪咬咬牙,这小子还敢胡说八道,她用膝盖也能想到那徽章肯定不一般,否则对方还能这么地不依不饶,这回是沾了腥了!   “方大少,你车技怎么样?”   “废话,肯定不差。”   “前面有个三岔路口,就看你怎么甩掉他们了。”   方大维笑笑,熟练地打着方向盘,当头顶的指示牌显示只有五百米时,他反而减了速。   看他悠哉地开车朝着中间那个岔口开去,海棠双手抱在胸前,不屑道:“有些人哪,可别吹牛了,就你这龟速,那辆车都能骑上来了。”   噗,赵凝雪没有忍住,方大维的耳朵根子都红了,咬着嘴巴,暂时没有说话,后面的车子果然越来越近,不急不缓地跟在后面。   海棠轻轻抬起唇角,冷冰冰地说道:“方大维,就你这车技和速度,还是省省吧,停在边上等人家找咱们。”   他话音刚落,呜地一声,她分明感觉身体一晃,眼看着就要冲进正前方口子的车,突地窜到了右手边,以迅雷之势冲下去,全车人都被撞得脑袋一懵!   后面的那辆车没反应过来,吱溜一下从中间道冲了下去…… 第726章 一点也不安份   两辆车完美地擦肩而过,方大维冷冷地一笑,这种平坦的高速路算什么,山道上超车都有一手,还能让海棠这个婆娘把自已小瞧了?   成功地诱惑那辆车成功,方大维大笑道:“那条道是通往著名景区的,让他们去好好观观景吧,咱们回江北喽。”   海棠没有吱声,方大维一出手,技惊四座,她眉眼微微沉着,一言不发地看着窗外。   原本想在她面前得瑟一把的方大维瞬间沉默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刚才又暴露了……   海棠越不说话,方大维越是忐忑,看她这沉默的样子,和平时盛气凌人的模样大不相同,还是赵凝雪打破了沉寂:“方少,听说你是省城的车神,有这回事吗?”   “有几辆专业的赛车,偶尔去玩一下赛车,那些富二代组织的飙车嘛,在深山老林的我会参加,水平嘛,还可以,赵总也听说过?”   “省城小车神,曾经听赵明瑞提到过,”赵凝雪笑了一下,富二代玩车不是什么稀奇事,有些人玩车纯是为了炫富泡妹,有的人玩车是为了刺激,图赛车。   最有头脑的一类是一边玩车,一边投资车,把手上的车玩够了,还能变现,这种有经济头脑的富二代其实也不在少数,至于方大维嘛。   赵凝雪晓得他的身份,他这一手的一技自然不是那些富二代可以比的,那是长年累月奔走在一线的结果,她这一番说话,就是替他解围。   聪明的方大维听出了她的用意,一边开着车,一边吹牛:“省城、江北、江南,三个市玩车的有个会,没事就会组织业余的赛车会,总共办过五届,我参加过三届,都是冠军。”   “是吗?”一直静静聆听的海棠冷不丁地开口道:“据我所说,方家在省城主要是做房地产和金融生意,方大少在公司有挂职,可这东奔西跑的,到处折腾,一点也不安分。”   擦的,方大维手心的汗都跑出来了,秦海和赵凝雪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只有一无所知的巴木保持沉默!   “我在公司就是个挂职,大事有爸妈管着,也轮不到我做主吧,公司一帮股东也不放心我这种晚辈上场,控场子,你看你不也一样嘛,天龙商会二小姐,管事的是你?”   “你……”海棠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了,天龙商会管事的是他大哥海云天,她平时也没正事,哼,这个方大维,真会聊天。   成功堵住了海棠的嘴,方大维心情大好,油门一踩,呼啦地往前走,可被迫开上另外一条道上的车里,气氛沉重到了极点!   “混蛋东西,妈的,那群人,我绝不放过他们!”开车的是个金发碧眼的家伙,他手握着方向盘,气得全身直抖。   “我们是来干正事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事情办完了马上离开这里,这里与其它地方不同。”车后传来那个女人阴沉的声音:“等下一个下高速的口子就下去吧。”   纵有万分不甘,这车还是只能在高速路上前行,只是这一走,走了达百里才找到一个下去的口子,所有人的脸色都阴沉到不能看!   而秦海他们则顺当地返程,等到服务区合流休息时,孙大海纳闷他们之前怎么开车乱开,还以为他们要开错道,幸好及时回拢,回来了。   他们也不提刚才发生的事,休息好后轮流开车,一路上倒也顺畅,第二天清晨就到了江北,赶上了早晨的最早的早餐,江北的早餐是典型的南方口味,偏清淡。   经历了西北的油辣子香,突然尝到这种更原滋原味的味道,另有一番感觉,看着熟悉的江北,秦海有种奇异的感觉,这地方越来越像他的家乡了。   等吃完饭,秦海把带回来的特产送去了老李头家,这是他的习惯,干爷爷和言微微的礼物肯定少不了,这次没遇到言微微,老李说她要考试了,就住校拼命复习中。   和老李头吃了中饭,秦海正准备走,祝江来了,一阵子没见这个家伙,清瘦了不少,原本发福的身体倒顺眼不少,看到秦海,祝江偷偷摸摸地翻了个白眼。   “哟,这不是祝江嘛,怎么,家里的事搞定了?”秦海直击他的痛处道:“人生在世,哪能不经历风雨,你这是来看我干爷爷的?”   原本要出门的秦海退了回来,祝江母子俩不地道,鬼晓得他们是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老李头唯独在妹妹的家事上拎不清,言微微不在,秦海就要看着点了。   “姓秦的,你是不是特别高兴看到老子倒霉?妈的,老子离婚了,现在单身一个,孩子也被弄走了,我现在都成孤家寡人了,你们高兴了?”   秦海抓过祝江的手,指着那道婚姻线道:“中间半开,你不离婚谁离婚,还有,下一次结婚早得很,你就慢慢等吧,而且……”   “而且什么?”话一出来,祝江就想扇自已耳光,又被这小子套进去了。   秦海诡秘一笑:“财运最近有波折,祝江大佬,你可要当心了。”   “滚你的,老子的财运就是让你弄没的,你上次怎么坑我的,自已心里没数吗?”祝江提起来就一肚子的火,云起楼仿作的事还没和他算清楚呢。   哼 ,他还有脸提,想要空手套,吃相太难看,否则他也不至于撇开他了,秦海懒得多说,反问道:“你过来有什么事,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利索点。”   “我过来看看舅舅。”祝江冷笑道:“你认了我舅舅做干爷爷,我也算是你长辈了。”   “担不起,免了,另外,看舅舅,空手?”   秦海的话有些扎心了,祝江看着桌上秦海不知道从哪弄回来的特产,再看自已,脸也是微微一红,闷咳了一声说道:“我来是请舅舅帮我引荐一个人——史教授。”   “江北大学历史系的史教授,我熟。”秦海说道:“在龙爷寿宴上认识的,你找我。”   老李头正求之不得呢,一个劲地点头:“没错,你找秦海吧,我和史教授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称不上有交情,怎么帮你引荐。” 第727章 早有病了   刚才一番对比,老李头其实有些不乐意,这个祝江着实不像话,正好不知道这小子又想搞什么鬼,由秦海接着再合适不过,他便一摆手道:“我困了,秦海,你们出去聊吧。”   祝江便喑骂了一声娘,这不就是把他扫地出门么,舅舅以前是不会这么对他的,都是这小子来了以后,他在老李头家的地位一天不如一天。   “干爷爷,那我们就先走了。”秦海揪着祝江就下了楼,站在楼下,他挑挑眉道:“史教授是江北大学历史系的教授,也是个古玩、考古行家,你找他干嘛?”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爱介绍就介绍,不介绍滚蛋!”祝江不耐烦地说道:“你不肯帮忙就拉倒,老子不信整个江北就你认识史教授。”   秦海记得孙大海以前建议过,让他多结交结交像史教授这样正统圈子里的人,但他和史教授虽然颇对眼缘,但私交却远不如和龙爷等人。   主要是史教授为人淡泊,也不喜欢商人的那些套路,再加上自己圈子和史教授有些差别,两人打交道不多,但秦海相信史教授一直以为对他是有好感的。   “得,那你就去找别人吧,老子刚从外地回来,还想好好歇着呢。”秦海说完转头就走,祝江一寻思,又巴巴地贴了上来,他暗自好笑,偏不理他,眼看着就要上车。   “娘的,算你狠,老子和你实话实说了吧,有个认识的老板搞了一个小型的鉴宝会,想找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去做评委,把这场活动撑起来,龙爷是肯定请不动,就想到史教授,只要他肯出席,红包肯定少不了的,至少是这个数。”   祝江豪气地一伸手,亮出了五根手指头,秦海的口水差点喷他脸上,不屑得很,且不说史教授不是缺这五位数的人,这小型鉴宝会的筹划人一听就是外行。   九成九想靠这种活动沽名钓誉,背地里晓得有什么勾当,史教授清明了一辈子,怎么能让他淌这种浑水?   秦海心里有数,嘴上没有拒绝,说想看看这鉴宝会里有什么宝贝,祝江翻了个白眼,想了想,还是把手机里的照片调出来给秦海看了看。   只是一眼,秦海就悟了,拍着他的肩膀道:“就这些垃圾货色还想让史教授去当评委,你们还是省省吧,这个联络人我不能当,我还有事,先走了,对了,你刚离婚,最近又有烂桃花,小心旧疾复杂,损财是小事,健康没了是大事,保重。”   看着秦海开车离开,祝江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东西,现在有点本事和身份,屁股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老子旧疾复杂,老子能有什么旧疾……”   祝江自言自语到这,脸色煞白,正好手机响起,电话那头是他刚刚结交的相好,妻离子离后,祝江的确恼火,可他骨子里就是闲不住的人,身边没了女人,还是着急找快活。   这个女人是他去唱歌时认识的,三十多岁,长相不算多好,可身材好,她小腰一扭,祝江的魂都要飞了,现在这女人电话打过来,刚好是听完秦海的提醒后,祝江留了点心思。   “阿江哥,你今天怎么还没没有来找我呀,人家都想死你了,还有,我现在正在百货公司呢,一个人逛街太无聊了,你过来陪陪我嘛。”   祝江也不是傻子,狗屁无聊,不就是要让他过去买单?一个要找临时的钱包,一个寻乐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段关系其实无可厚非,可现在不同了。   秦海是讨嫌,总是触他的霉头,拆他的财路,但有一桩,秦海从未失过手,那便是他的女人缘,秦海都是说一次,准一次!   他留了心眼,冷冰冰地说道:“你有多久没体检了,你特么地是不是早有病了?”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那女人好像愣住了,随即脱口而出一句“你怎么知道”,察觉到说漏嘴,二话不说就挂了电话,祝江心里就像着了一把火,娘的,怎么这么倒霉!   这下子他也顾不上史教授的事了,赶紧去找车子,现在就要去医院检查身体!   秦海美滋滋地上了车,回到了皇城一号的新家里,进房后躺在沙发上狠狠地眯了一觉,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可他一点也不饿,来到阳台撑了个懒腰。   看着阳台外的江景,他心里美滋滋地,老爸在离开三连山时是活着的,意识清楚!这是最好的消息了,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和林瑛分享这个好消息。   刚拿出手机,有人按响了门铃,打开门,是换了一身衣服的方大维,他一个手势,秦海就进屋换了衣服,和方大维一起出门,什么都没问,两人驱车去了江北市郊的一处民房。   还是相同的场景,那民房外面有两个略眼熟的年轻人守着,看到他们,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他们进后,他们则警觉地背靠背,没有一句话,完全靠的是默契。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看到的正是老严和林瑛,看到秦海,林瑛立刻起身,捉住了他的手,来回他细地看,语气迫切:“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倒是大维被人暗算了,幸好发现及时。”秦海示意方大维动作,方大维不情不愿地脱了上衣,转过身去,露出后背上的那对手印。   那对黑手印现在的痕迹淡了一些,但还能看到清晰的十根手指印,方大维的语气有些委屈:“首长,那些人是职业杀手,其中还有国术高手,我这一下挨得太冤枉了。”   “我知道,这伙人也去了白鹿小镇,你们和他们正面接触过,你们两个不会以为我们什么工作都没有做吧。”老严笑着说道:“你们们呀,真是玩火,偷他们的徽章?”   林瑛责怪的眼神看过去,自然是盯着秦海,这事是他挑起来的,方大维却揽了起来:“首长,可我这一掌挨得也冤枉呀,发现元凶,我也想一探究竟,秦海是为了帮我。”   “行了,别演兄弟情深了,恭喜你们成功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老严没好气地说道:“参加以物以物大会有我们的人,都看到了。” 第728章 奇怪的轨迹   “严叔,您就别卖关子了,赫赫有名的国际职业杀手为什么会来,谁聘请了他们。”秦海着急了:“这伙人在江北活动,转眼间又去了以物换物的地方,我们走的时候,又跟着我们,怎么看都觉得怪,更诡异的是他们不是冲着我或大维。”   要是冲着他,他们在白鹿镇在大把的时间对付他,杀手想要杀人还不容易么,相反,他们很在乎保护自己的身份,才会在徽章丢失后大发雷霆。   这伙人到了这里好像锐气全无,有点怂了,特意藏起了身份,小心行事,不过嘛,既然严叔能让方大维跟着他们,说明他们早就掌握了这伙人的行踪,包括目的!   老严和林瑛对视一眼,他无可奈何地说道:“你这小子,怎么这么贼精,这伙人和你就是偶遇,大维对他们来说是意外,他们一入境,就被盯上了。”   “聘请他们的是谁?远山定一,燕家,还是又有人想搞事情。”秦海不解地说道:“这职业杀手的用处还不如那个光头三江大师的作用。”   “请他们的人是你海捞时遇到的家伙,叫什么汤姆的。”老严一看秦海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起来了:“这家伙和远山定一家也有交情,所以也不是好鸟。”   秦海摇头,早在海捞之前他就和汤姆交过手,海捞上有两股势力,一股是汤姆,还有一股是汉斯,这两人后面沆瀣一气,差点坑了他和孙浩。   “汤姆请他们干嘛,这轨迹有点怪,好像盯着咱们一样,”方大维说道:“首长,您这不是坑我嘛,我差点成傻子!”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还有人在跟着,他们不止到了江北,还去了很多地方,”老严拿出一张地图,那伙杀手去过的地方都打了红标,一眼分明。   这一看就清楚了,这伙人并不是一开始就来了江北,从省城入境,在省城打转两天,然后去了北方,再从北方一路折回南方,在江北落定。   在江北落定后,老严紧急通知方大维去跟踪,结果被踢爆,方大维听了怔怔地说道:“这么说,到了我这里才砸锅?”   “废话。”秦海直接落井下石了:“人家入境这么久,只有你正面对上还受伤,也就你砸了,对方是职业杀手,还好你反应快,捡回了一条命。”   “你……”方大维差点爆粗口,想到首长在,赶紧闭上嘴巴。   总结一下,这伙杀手是汤姆请来的,想干什么还不知道,一直在各地打转,和秦海他们在白鹿镇相遇算是偶遇,现在还有人跟着他们,没跟丢。   秦海看着地图,突然眉头一皱:“他们去了九龙山?”   省城之后的第二站就是九龙山,这地方在堪舆界鼎鼎有名,九龙山北接连山顶,根据堪舆学理论,有明显的行龙痕迹。追山脉逆推,可见明显的少宗、少祖、太宗、太祖等龙脉。   秦海咬咬牙:“到达省城好说,国际航班多,下了飞机就往九龙山去,然后从九龙山又去了……长白山,老地方,这长白山什么地方,严叔,您是知道的。”   不久前,老严就带人和远山定一派往长白山的人交手,大获全胜,长白山也是风水宝地,曾被某族视为圣山,省城,九龙山,长白山,然后到了——昆仑山!   “堪舆界普遍的说法,龙脉之气始于昆仑山,那里是物本之源,更是万山之始,这群老外挺会找地方的。”秦海的手指从昆仑山朝下移动,他们下一站是,五台山!   五台山形象为灵鹫峰,师父说堪舆界列更认同是白鹤腾飞,那五台全山都有讲究,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布位处处可见,全山更是遍建佛庙。   佛庙之中到处可见乌鹊与龙虎之形,前者为吉祥鸟,后者为护法!   历代帝王将相、元帅将军、宗教领袖都曾朝拜五台,所谓帝王将相朝拜地,宗宿神仙修炼山,能称为修炼山,那就是不一般的地方。   最后一站则是他们刚刚打过交道的骊山,这一路下来,除了省城和江北外,几乎去的全是山,还全是名山,圣山,这就有点诡异了,远山和燕家都有人懂堪舆,这伙人?   “那个打伤方大维的家伙会国术,难道是个行家?”秦海抠了抠鼻子,问道:“严叔,这伙人就一直在山里走,没什么过分的举动?”   “暂时还没有,我们的人盯得紧,要不是中间他们突然折到江北来,我们也不至于跟丢,临时让大维去跟着,结果出事。”老严双手背在身后道:“这伙人在名山市打转,我们的人先跟着吧,看看这个汤姆花大价钱请这些职业杀手想搞什么鬼。”   “严叔,那我接下来没什么用了吧?”秦海大咧咧地说道:“这次去白鹿镇,最大的收获就是我爸是活着从三连山瀑布出来的,瀑布底下有藏身的地方,他救了自己一命。”   秦海把探瀑布和老石家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林瑛眸光里顿时有了光,神情还算淡定,她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后说道:“他急匆匆地离开白鹿镇,要么是去找师兄的下落,要么是去追击远山那帮人,可为什么一去不回?后面又发生什么事?”   “爸逃生后出来,师伯可能早被圣明玉救走了,他没有找到师伯,肯定会优先追击远山定一那帮人,可怎么会连和严叔联络的时间都没有,走得这么十万火急。” 第729章 亲密距离   秦海笃定得说道:“我看,八成有别的事,我掐算过,老爸和师伯一样还在西边,而且是生,之前我掐算过,有一人会成婚,结果证实是师伯在小岛上成了上门女婿,那我就放心了,我爸肯定没有另娶,就是这所在地,只是悬了,西边这么大,范围大了不好找。”   老严双手背在身后,这小子还真操心,一直害怕宫天启另娶?还好另娶的是宋柏杨。   “他是活着出了三连山瀑布就好。”林瑛强忍着心头的悸动,说道:“秦海,你和大维先在江北按兵不动,这伙杀手交给你严叔处理就好。”   秦海点点头,作为一个编外人员,随叫随到,没事就安心做自己的事,这样也挺自在的,不过,方大维好像有心事,一直欲言又止地。   临走的时候,秦海把那张地图拍了照,准备回再研究下,等离开那院子,上了车,秦海一脚拐到方大维腿上:“你刚才吞吞吐吐的想说什么?”   “首长让我继续呆在江北,那我和海棠不是要继续住在一起?可我觉得这小姑娘不好忽悠,担心自己露馅,而且,她是逃婚出来的,听上去,和她联姻的不是小人物。”   秦海瞟了他一眼,打趣道:“来头大了,你就怂了?”   “我怂个屁!”方大维激动道:“我是怀疑她懂摩斯密码,好像怀疑我身份了,这几天老子的心肝都不定,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不一样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看看她对你到底什么个想法,反正我看她对你不像以前那么排斥,愿意和你一起出远门,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小子,加油吧。”   明明比自己小,开口闭口像大哥,方大维不想服,也没辙,乖乖地把秦海送回皇城一号,自己则拐回公寓,刚到楼下,就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在附近打转。   方大维警惕性极高,绕过这几个人后准备去电梯厅,前脚刚绕开,后脚就觉得那几个人跟了过来,他猛地转身,迎面对着这几个人:“哥几个,谋财还是要人?”   估计没料到方大维直接迎着,几个人措手不及,领头的那个哑然一笑,才解释道:“哥们误会了吧,我们不认识你,在找人。”   误会个屁!他没进来前,这伙人的确是在找人,但他一现身,这伙人就把眼神聚集在他身上,开始跟着他,纯是盯上他了!   方大维不言语,恰巧电梯来了,电梯门一开,他颇绅士地指着里面:“哥几个,请?”   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方大维提起一脚,扑腾一下踹进去一个,尔后一扬手,一手推进去一个,剩下最后那个,也被他拐了一脚踹进去了。   方大维眼疾手快,替他们按了最高楼的按钮,赶在电梯关闭前转身就走!这一栋并不是他和海棠居住的那一栋,他立马取出手机打给海棠:“逮你的人到了,立刻下楼。”   方大维冲出大厅,等来到他住的那一栋时,海棠拎着包就冲下来了,两人一见面,没有半句话,直接撒腿就朝小区的西边跑,那边是个侧门,鲜少有人经过,而且出去就是喧闹的 主街,那边人多,车多,出去后才容易消失于人群。   两人刚从西门出去,那四个人也冲了过来,只是没有门卡,等他们生爬过去时,早不见了方大维和海棠的影子!   方大维和海棠并没有走远,站在一间药店的边上看着西边的动静,就着路灯,她大概认出了两个熟面孔:“是我大哥的保镖,看来一直在江北找我。”   “这样逃也不是办法。”方大维说道:“我之前说的法子你考虑考虑?”   海棠倒抽了一口气,咬牙道:“方大维,你是要毁老娘的名节呀,真把我和你绑在一起,以后怎么解绑?耽误老娘的终身大事,你负得起责嘛。”   “我愿意负责。”方大维恨不得举手起誓:“一辈子都可以,他们都找到这来了,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一辈子东躲西藏的。”   看看时间,方大维晓得得找地方住下来,他一寻思,决定带海棠去另一处公寓,等敲开那公寓的门时,海棠的脸色微变,开门的是个女人!   还是一个长相不赖,身材不赖的年轻女孩,看到方大维,这女孩先是一喜,叫了一声“大维哥”,等看到海棠后,脸色不怎么好看,嘀咕道:“怎么大半夜带女人过来?”   “说来话长,哥见义勇为让人抄了老窝,那边回不去了,住酒店得实名,住不得,你这不是有两间房嘛,让我朋友住一间,我睡沙发,将就一晚上,怎么样?”   古曼曼打量着皮肤健康,皮肤格外紧实的海棠,心中莫名地有了醋意,娇嗔着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不知道你住在这,我想着到地方了问你要个密码,对了,你怎么还住在江北,不是说要去参加论文答辩吗?”方大维这时候才感觉到气氛不对劲。   他晓得古曼曼在这里也有一套房子,方便她来江北的时候住,还是密码锁,就寻思着过来将就一晚上再做打算,原本是想着到了问古曼曼要个密码,鬼晓得她本人就在?   这下好,古曼曼和海棠就这么迎上了!   “借住可以呀,她谁呀。”古曼曼双手叉腰,像只小老虎,语气咄咄逼人:“你别把什么人都朝我这里带,当我这里是酒店吗?”   女人的直觉素来灵敏,古曼曼见他们进门时,两人的身体距离超过安全距离,心里早就一百二十个不乐意了——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恰当的距离吗?   两人间的最会二距离是半米到一米左右,这才叫有分寸感的距离,彼此肢体接触不多,熟人中比较合得来的,才会有半米左右!   这两人倒好,身子挨着身子进来的,方大维还伸手护住她的肩膀,生怕她擦着碰着,这身体距离明显小于半米,而且仅有0.1米,摆明了就是亲密距离。 第730章 给他戴顶帽子   这种亲密距离只有恋人、夫妻或是极为贴心的朋友才合适,他俩算什么?古曼曼心里别扭,硬生生地挤到他们两个人中间,把两人分开:“大维哥,你说呀,她是你什么人!”   “废话,还看不出来吗?我是他女人,是他婆娘!”海棠双手抱在胸前,不等方大维开口就大咧咧地说话了,都是女人,这丫头为什么咄咄逼人,她还是晓得的。   古曼曼从小喜欢方大维,有两家大人开过的玩笑,她以为长大后可以顺理成章,现在凭空杀出来一个女人,她一肚子的不痛快,翻了个白眼后,她问方大维:“我要听你说。”   “她说得没错,你听她说的就行了。”方大维看看时间,着急道:“丫头,让你嫂子先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走。”   嫂,嫂子?古曼曼嘟着嘴,眼泪花花直冒,别扭地一转身,指着那边上的房,海棠说声多谢,默默进了房间,关上门,就听到那古曼曼的声音响起。   “大维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要我叫她嫂子?我偏不!”古曼曼咬着牙帮子说道:“你从哪捡回来的女人,什么人都往家里带吗?”   这个小丫头片子!海棠怒火中烧,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从小到大,还没谁敢这么挖苦她的,正要拉开门,又听到那古曼曼问道:“她有我好看吗?”   “有啊。”方大维的回答让海棠一怔,手也停下了。   “那她家比我家有钱吗?”   方大维想了想,伸出几根手指头道:“至少十倍吧。”   “什么意思?”   “她家的家底子至少是你们家全部资产的十倍,保守估计,毕竟我也不知道人家天龙商会的总资产有多少。”方大维一本正经地说道:“谦虚点,十倍。“   “你……那她个性比我好了?”   “这个各有千秋,可我喜欢她身上那股劲儿,敢爱敢恨,有一说一,利索得很哪。”方大维说道:“反正我第一次看到她,就觉得她全身上下都在冒泡,吸引我的泡泡。”   海棠听着,嘴角上扬,算这家伙有眼光!   “大维哥,那我呢,你眼里就一点没有我的存在吗?”古曼曼不甘愿地说道:“我们两家是世交,在一起是大人们乐意看到的,你就一点不动心?”   “傻丫头,你得找一个喜欢你的,我不喜欢你,这样亏了你了。”方大维利落地说道:“时间不早,你先去睡吧,多谢你。”   方大维三言两语地就结束谈话,海棠的手从门把手上放下来,转身看到房间的穿衣镜里,自己的脸上洋溢着笑容,呸呸呸,笑个屁呀!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就用方大维当挡箭牌,大哥的人追到江北来了,躲来藏去的不是办法,等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离开古曼曼家,海棠就找方大维摊牌了。   “诺,一百万,帮我演,搞定我的麻烦后,我再有谢礼。”海棠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方大维:“你要不乐意,我找别人。”   “老子不要钱,戏,我演。”方大维说道:“老子甘做工具人,懂了吧,走,回去!”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就是天龙商会来人了么,现在他俩就是一对,海棠立马挽起了方大维的胳膊,两人大摇大摆地回到公寓,果不其然,房间门口站着昨天的四个人!   见着方大维,四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其中一个率先走过来,迷惑地看着两人亲昵的动作,尴尬道:“二小姐,会长让我们来接你。”   他们早到江北了,直到昨天才摸了个大概,还让方大维在眼皮子底下溜了,这让他们被海云天骂了个底朝天,羞得他们抬不起头,鬼晓得这个方大少不是窝囊废。   “告诉大哥,我不结婚,我有男人了,那家伙要是不嫌弃自己戴绿帽,尽管来娶我。”海棠突然吧唧一下亲了方大维的脸:“看到没,就是他。”   那四名手下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齐齐地冲上来,四对二,还怕打不过去吗?说时迟,那时快,方大维手心里寒光一闪,那刀锋轻巧地划过其中一个人的脖颈,一道血线飘出!   血腥味让他们怔在了原地,资料显示方大维是省城方家的纨绔少爷,身手却这么利落?   “找死!”方大维低喝一声,揪住其中一个家伙的脖子:“没听到你们大小姐的话嘛,她现在是我的人了,你们跑来江北抢我的女人,滚!回去告诉你们会长,还有她那个所谓的未婚夫,带色的帽子我给他戴上了,不服就来找我。”   “他要愿意戴,我海棠光明正大地给他戴一顶。”海棠说道:“现在都什么年头了,还想强行婚娶,我呸,你们回去告诉我大哥,我只嫁这个男人,不然,等着我去死吧!”   海棠平时是什么个性,这些手下也是知道的,这女人敢做到什么地步,天晓得,他们便是束手束脚,不敢乱动,领头的悻然说道:“大小姐,你不要再为难我们了。”   “我的话,你原封不动地告诉我大哥,有事就让她联络我。”海棠笑着说道:“我现在也算有夫之妇了,大哥呢,荣登大舅子。”   几名手下面面相觑,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会长知道不得气晕过去,大小姐就这么地把自己托给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她晓得自己的未婚夫是什么人吗?   那是天龙商会也得罪不起的存在!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心都在打着颤儿。   看着他们惨白的脸色,海棠完全不放在眼里,挽着方大维大摇大摆地进屋,等门关上,方大维才关切道:“你那位来头不小的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哥如临大敌。”   “他叫得泰。”   方大维的手楞在半空中,心中暗骂了一声,是同名吧,“你说的得泰难道是缅国的将军之子,他本人也是一名特种兵,要是他的话……我擦,我错了!”   方大维刚才还一幅无所畏惧的样子,现在难为得直打转,这下好,大水冲了龙王庙,海棠的未婚夫居然是得泰! 第731章 没分家   得泰曾经作为缅国的特种兵代表前来交流,当年负责接待的就是他方大维!两人还搭档参加了丛林争霸赛,并一举获得冠军,那可是出生入死的考验,两人硬是坚持了下来。   方大维还记得两人分别时击拳立誓,两人以后就是异姓弟,这下好,他要撬这位异性兄弟的墙角,他不由得砸了自己的脑壳一下,这个得泰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当初接待他的时候,他自报门户没提过自己的家世,方大维也把他当成普通兵,两人相处的时候也没感觉到异常,当初说要做异姓兄弟的话还响在耳边,现在就打脸了。   方大维现在左右为难,要是告诉海棠真相,那就自动暴露身份,得泰是什么人?他一个省城的富二代能和得泰打交道,这不就露馅了吗?   等等,方大维一时间面如死灰,他刚才就已经说出口,现在海棠正用怪异至极的眼神看 着他:“你怎么知道得泰的来头,你认识他,方大维,你果然有鬼!”   海棠得意洋洋地双手抱在胸前,意有所指道:“你不用瞒我,我也看得出来,你不对劲得很,要是后悔,拍拍屁股走人就是,我回头就嫁给得泰,反正他也不差。”   方大维赶紧啐了一口,反正说漏嘴了,现在也不怕什么:“虽然说兄弟妻,不可欺,但你一没和他订婚,二更没有结婚,你算哪门子的兄弟妻,不如咱们先生米煮成熟饭?”   “呸!”海棠的唾沫星子溅了他一脸,手指头恨不得戳进他的眼睛里:“你还想趁火打劫,想得倒美,生米煮成熟饭,老娘先把你打成猪头。”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反正话都放出去了,等你大哥或得泰家来找我吧,我呀,为了你,这回是摊上事了,得亏现在是病休。”方大维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他打定主意了,从现在起,不躲,不藏,看看下一个找上门来的是谁!   再说秦海还不晓得方大维这边的变化,回来江北休整了一晚上后,立马回到了玄真阁,有了这次以物换物得来的宝贝,货架上面又是满满当当。   几名店员外出几天,个个神采飞扬,看着如今与货架空间呈正比的古董,萧豹拍着胸口道:“老板放心,这次我们心里有谱了,进出有数。”   说话间外面开来一辆古董汽车,一看这阵架就知道是燕振飞来了,秦海走出去,燕振飞正好从车上来,身后两个不太高大却枯瘦的中年男人站在左右,并没有跟进来。   那两人的呼吸起伏极小,一看便高手级别,秦海和燕振飞早在白鹿镇就达成了默契,现也不用多说,直接引到内室,赵雷送了茶和咖啡进来,立马就出去了。   “秦老板应该知道,我是知道你参加以物换物大会,才赶过去的。”燕振飞说道:“我来江北的事情没想瞒着。”   秦海抬起眼皮道:“你开着那辆招摇的古董车,怎么瞒?”   燕振飞被逗笑了,他这次来江北,的确招摇,就是故意通知燕振天,他燕振飞来了!这两亿多的古董车是他早些年从别的收藏家那里收来的,是他燕振飞的独门标志。   这次专门请出来,就是为了给燕振天一个下马威,燕家不是只有他们家一房,这秦海短短的一句话就戳了他的心思,燕振飞觉得他很有意思。   “燕家在外面招摇的一向是燕振天,鲜少有人知道燕家还有一房,燕先生,你们和燕振天一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堂兄弟?可你们这一房怎么无声无息的。”秦海故意说道:“两家人同属一血脉,怎么做人的风格天差地别。”   “秦老板以为的燕家是什么情况?”燕振飞收敛了笑意,一本正经地问道。   “燕家长年在海外发展,听说与各国的势力与人脉均有来往,在国际上经常举办各种各样的艺术展览会,其中艺术品和珠宝展为主,不久前,燕振天在江北办举了一场帕蒂严拉王收藏展览会,我也是在上次的展览会上正式与燕振天先生认识。”   真正第一次见面是在鬼市,那时候的燕振天刚来江北,还没有显山露水,事后才知道他的身份,从此秦海对燕家的印象便是于艺术藏品的大家族。   直到后来,燕振天在江北露出了狐狸尾巴,仓库的事让燕家吃了大亏,燕振飞听完了,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不咸不淡地说道:“燕家主营的是地产与金融,只是将一些钱放进艺术品市场,由叔叔负责打理,说来也怪,他经手后,创造的利润惊人。”   秦海晓得里面的门道,什么艺术品展览,真正赚钱的是文物走私,那一本万利的生意,借着他们在各地构造的运输公司和人脉,走货走得飞起,倒腾出去便是天大的利润。   他晓得,不代表就能讲,鬼晓得这个燕振飞在搞什么鬼,他要遮着掩着,这种人就不能当一路人,说白了,两人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合不合得来另说。   “燕先生家人都是经商天才,创造天大的利润也是燕家的幸事。”秦海慢悠悠地说道:“还是说两家人早就分了家,燕先生看着眼热?”   “没有分家。”燕振天板着脸说道:“这才是问题所在,我对他们的利益来源产生怀疑,直到今年,我发现他们和小岛上的某人达成了合作关系,入股运输公司。”   “深查下去,才发现他们这些年一直在入股运输公司,尤其是水运,还有一些小地方的航运,再往下查,他们一直在走私文物,还有一些珍贵的艺术品,中外均有涉及,他们这是在玩火,一旦失手,将会对我们燕家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擦,他透底了,一五一十地全部讲出来了,他撂得如此之快,秦海反倒不敢相信了,这家伙凭什么这么相信他?这么快就透了底!   “走私文物在我国是重罪,而那些价值连城的工艺品不止包括画作,还有各种手工作品,比如各位去世的手工大师的作品,现代、近代均有涉及,燕振天一家有这么大的本事?” 第732章 一点诚意   “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为了钱已经不择手段,但要连累整个燕家的话,我们凭什么要和他们一同下地狱?”燕振飞压着嗓子说道:“与其将来要共同承担风险,还不如当机立断截断关系,一了百了,秦先生,我知道你为了赵总的事和燕振天不合。”   且,和他不合可不仅仅是为了凝雪,秦海不动声色,慢悠悠地说道:“他现在回到江北,我的确是不爽,但是,就为了这个,我就要和你一起把他们置于死地?”   “只需要秦先生利用你在文玩圈的关系帮我找到证据,剩下事情由我来办。”燕振飞说道:“我的内线告诉我,燕振天这次回来江北,是要办一件极重要的事情。”   “哦。”秦海手指头轻抚着茶杯,尽力不主动追问是什么事。   “他这次要将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从江北带出去,而且是与臭名昭著的汤姆先生合作,这位富商的祖上曾经参与过贵国的文物掠夺,是名符其实的强盗!”   与汤姆合作,那突然冒出来的杀手集团,还有他们诡异的行走路线,难道都和燕振天这次的计划有关,这些看上去毫无联系的事突然拧成了一股!   秦海的心情变得雀跃起来,从小他就不怕事儿,现在也一样,没有什么比抢在严叔之前弄清楚那些职业杀手的目的更有趣的了。   “这件价值连城的宝贝是什么?值得燕振天他们家耗费这么大的力气,这个汤姆先生,我就实话实说,在海捞和赌石时,我曾经和一位叫做汤姆的先生打过交道。”   秦海把那家伙的相貌一描述,燕振天便笃定地认为就是他,秦海若有所思,这件宝贝难道是游走的状态,怎么从这山到那山?   能让两大家族联手追踪,那又是什么样的宝贝,才值得他们犯险,那汤姆更是请来的臭名昭著的杀手,这一波,他们是想把水搅得更浑吗?   还是,秦海打个激灵,故意转移视线?!这特么是声东击西呀,毕竟老严叔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被这伙人吸引走了,现在想想,万一他们另有所图,就上套了。   秦海意识到这一点后,刚才的随意就消失了,他莫名期待对方的回答!   “是一方玉玺。”燕振飞说道:“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秦海打个寒蝉,这传国玉玺又称为传国玺,奇宝之一!   早就失传的奇宝,蓝田苍玉制成,关于它的形制只在史书上有所记录,据称它方圆四寸,上钮五龙,正面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八个篆字。   “蓝田苍玉制成的传国玉玺曾经屡次易主,两千余年来屡有记载,但最终是泯灭于世间,至今没有踪影,燕振天凭什么认为自己找到了真正的传国玉玺?”   燕振飞说道:“他们要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不会这么大张旗鼓地拉汤姆家族入伙。不管真假,这都是一次打击他们的机会,我绝不会放过,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舍弃现有的一切重回正轨,保证不会牵连整个燕家,否则,我们只能忍痛割舍。”   “你想让我帮你找到这枚传国玺?还是更想让我们找到燕振天与汤姆合作的这些诡事,就此把他们打掉?”秦海说道:“可我能拿到什么好处。”   燕振飞的脸角抽动了几下,反问道:“能让燕振天永远离开江北不就是最好的回报?”   “我是个生意人,重钱,”秦海懒洋洋地说道:“燕振天待在江北,顶多是我眼里的一根刺,燕先生现在抛出的诱饵对我而言并不动心。”   秦海早不是当初刚下山的山野小子,图一点小财小利就可以满足,他现在身肩的还有身后那个庞大集团的利益,哪能轻易上钩?   “你要钱,你觉得我是差钱的人吗?”燕振飞诧异地张大眼睛,这小子是瞧不起他的财势?不说在江北,就是放眼各国,他们燕家的财势足以排上号。   燕振天他们这一家这几年的确风生水起,但比起他们这一族来,根本不值得一提,如果不是害怕燕振天他们做得太过牵连他们,燕振飞根本瞧不上燕振天。   “我要的不是钱,是你们燕家的人脉资源。”秦海说道:“事成之后,所有与文玩有关的资源,我都要,燕先生,这算不算是空手套白狼?”   “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燕振飞反而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这样可以省却不少麻烦,不如这样,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先给秦老板一个露头的机会。”   燕振飞虽然是带着钱来的,现在思路一转,也不在他的话下,他不过一通电话,一刻钟后,一封标记上了秦海身份的电子卡片就到了他的邮箱里。   “图片下载下来,上面有你专属的二维码,绑定了我们家族的VIP身份,有它在,以后有你的方便。”燕振飞说道:“这仅仅是我的一点诚意,秦老板现在觉得怎么样?”   “燕先生有诚意,等我消息。”秦海用手机扫了扫二维码,验证后才燕振飞出去,等那辆古董车消失在眼线里,他也没闲着,立马联络了方大维。   那方大维正是热锅边上的蚂蚁,接到电话差点跳起来,可没等他说话,秦海先把事情和他理了理,杀手集团是汤姆请来的,汤姆和燕振天的目标则是传国玉玺。   那群杀手的出现极有可能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他们故意东奔西走,毫无章法,但燕振天和汤姆还在暗中筹划别的事情。   “娘的,那咱们是不是上当了。”方大维避着海棠在阳台接的电话,当下就气得直甩膀子:“狗日的,这伙人够绝的,不过,这个燕振飞可信吗?”   “凝雪也在查他们的底,替我转告严叔,请他帮忙尽快查清楚燕振飞的底细,并向他询问下一步计划,”秦海有些许振奋:“要是真的,咱们能干一票大的了。” 第733章 哪有真的   方大维瞟了一眼客厅的海棠,语气有些许肃穆:“我马上向上级汇报,你稍安勿躁,我这边也有些麻烦,老子要抢兄弟的媳妇了。”   他简要地把得泰和他的关系讲了讲,结果秦海根本没心思听,啪哒挂了电话,转头就闷头研究起那传国玉玺的历史。   传国玉玺流失几千年,但最终消失于人海,之前的传世还是有迹可循,始于秦王,秦王政二十八年,玉玺被抛入湖中,八年后玉玺复归秦。   而尔落入汉高组手中,西汉末年则落入王莽手中,索要玉玺时被太后愤怒地砸到地上,玉玺破了一个角,所以,真正的传国玉玺角落里是坏的,后由黄金补上。   但凡是行家都能晓得这个细节,市面上有冒充没缺角,没黄金补上的,这是连基本的功课都没有做过,再往后,玉玺又到了更始帝刘玄手中,其后易主刘盆子。   又从刘盆子手里到了汉光武帝刘秀的手中,其后三国时,玉玺爱太痛入袁术手里,之后重归汉室,到了汉献帝的手里,最终归为晋,历经流传后到了唐、宋、元。   元以后,这玉玺据称恐怕被磨平,民间都说这传国玉玺恐怕就在其中,自此,时常有自称传国玉玺的有消息,但都是赝品流世。   其中有个插曲,皇太极灭了蒙古林丹汗,其后裔献出所谓元朝传国玺,上面刻“皇帝之玺。至清初时,紫禁城藏御玺三十有九,其中一方就是皇太极之传国玉玺。   乾隆时,清高宗皇帝颇好考据,钦定其为赝品。但权且以假当真,聊以充数,亦无深究者。后来清末,此玉玺存放沈阳故宫,最终不知所踪。   这大概是最光明正大地“以假当真”,直接摆进故宫了,这东西要是现在被发现,就算抵不了真的,也是价值连城,不知道多少人簇拥而上打抢。   现在倒好,这个燕振天和汤姆居然认为自己找到了传国玉玺,鬼晓得他们是找到了真正的玉玺,还是被市场上流传的高仿骗了,或抢是找到了乾隆时的那块仿品。   但能肯定的是,东西现在肯定在燕振天的手里,汤姆和他正合计着怎么把这东西带出去。   燕振天出入境都受到严控,他想带没那么容易,汤姆又故意找来杀手集团混乱视线,这说明,他们知道自已早被盯上了?   秦海一时意脑壳有点乱,就找到了龙爷,他买了些东西就去了龙爷那里,正巧史教授也在,想到祝江正寻思着和史教授套近乎,秦海进门先打了招呼,就把带的点心和水果放下了。   点心都是低糖少脂肪类的,金海瞅了一眼后微微笑了笑,就赶紧泡茶去了,这本来也不 是他的活,只是呆在龙爷身边久了,对龙爷的口味了如指掌,新来的佣人还不如他。   还没等茶水上来,龙爷就问起他这次去以物换物的事,秦海大略地讲了讲,倒也没提燕振飞的事,而是把话题拐到有人要请史教授去当评委的事。   只是提到祝江,史教授就笑了:“这个祝江我是知道的,也算是做旧的老行家,但没什么品行,和落青阳是差远了,有他掺和的事,就没好事,推脱了好。”   “这我就放心了,擅自替史教授推了发财机会,我内心还有些不安呢。”秦海笑哈哈地说完,就被史教授白了一眼,他也不以为然,笑了。   秦海不等史教授吐槽,就主动提起一件事:“最近听说有人在找传国玉玺,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依我看,又是道听途说,这些年,有多少人咋呼着出来,又败兴而归的。”   “这种已经失传的宝贝总是被人大做文章,无非是因为东西丢了,没有了,中间可以编造的空间大了,但这么些年了,出来一个,是个赝品,依我看哪,这玉玺根本就没有在阳间流传,怕是去了阴间了。”史教授摸着手背说道:“谁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你们看,秦始老儿不就把车马侍从都带到地底下去了,指不定就被人带到墓里陪葬去了,看你们活人在这里乱找,都是白搭,哈哈哈哈。”   史教授说得兴起,情绪就高涨了,一边喝着茶,一边吃着点心,直夸点心味道赖,秦海的脑门嗡嗡直响,还在地底下?那伙人往返于各名山,不会是……   糟了,秦海发现可能又多了可能性,顿时心急如麻,看他有些坐不住,金海吐槽道:“来了就踏踏实实坐着,这是搞什么鬼?真信还有传世玉玺?”   金海是不以为然的,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异士,真能找到这玉玺,早就流于世上了,还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的话,那肯定不是真的。   “我是不信的,现在谁能把真正的传世玉玺给扒出来,九成九又是埋地雷,说来说去就是假的。”金海拍着胸口道:“龙爷,史教授掌过眼的都有多少了,哪有真的。”   龙爷和史教授面面相觑,还是史教授说道:“其实传国玉玺多了去了,根据不少文献记录,可以判断有两块传国玉玺,一块是秦始皇传下来的那块,一块是南朝流传下来的。”   说得兴起 ,史教授索性找来了纸和笔,在纸上将图案画下来:“秦传的刻的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南朝那一块刻的则是受天之命,皇帝寿昌。”   原来还有这讲究,秦海皱眉道:“那后来还有一块藏于故宫后来遗失的,那是把赝品当真品供奉起来了,算起来,这真真假假的不少了。”   “所以要找到真的传国玉玺哪这么容易,除非有据可查,否则呀,找到的也有可能是赝品,这些年都发现多少仿品了,小子,你对传世玉玺感兴趣?”   “文玩圈里哪有对它不感趣的,一个它,一个九鼎,都是传得神乎其神,”秦海老老实实地说道:“我要是能见上一面,也值了。”   只是见,不敢说得到,那是妄想了,龙爷和史教授相视一笑,谁不是?!   “说起来,青阳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做过一块仿玉玺,是按秦流传的那块做的,做得那叫炉火纯青,后来应该是落到莫大师手里了。”龙爷说这话的时候瞅了瞅秦海的脸色。   秦海一听,顿时摇头:“不对,莫大师被查了个底掉,没这东西,您听说过有仿玉玺吗?” 第734章 觊觎你老婆   龙爷也是怔住:“没有,那岂不是流传出去了?坏了,以青阳的手法,那得蒙骗多少人!糟了糟了,现在去打听还来得及吗?”   史教授直摇头,要是这东西流出去了,就算是假的,就是冲着落青阳这三个字,也会让众人哄抢,一发不可收拾!   秦海听得心潮起伏,这事原本就像蒙着一层面纱,现在总感觉要一步步揭开了,就看最终结果如何,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平时对茶水没太大研究,也觉得异常地香:“这是?”   金海耸耸肩道:“你过来,龙爷舍得,这是新茶。”   怪不得这么顺口,喝着茶,秦海也想着最近发生的事,看他这幅样子,龙爷说道:“听说你在白鹿镇上大获全胜,换了不少东西,怎么还心事重重的。”   “对了,听说杜志鹏也去了,那家伙没有难你吧?”金海说道:“大家都知道杜志鹏的心性小,最记仇,你就是他眼里的针,心底的刺。”   “刺?他倒是想刺我,这次不是我,他小命都得悬了,以后再见到我还敢吹胡子瞪眼的,那就是真没良心了。”秦海大咧咧地说道:“他现在欠我一个人情。”   以后他有十足的底气去怼杜志鹏了,怕他个熊?   龙爷和史教授就乐了,杜志鹏这个刺头终于遇上对头了,别人收拾不了他,还有秦海呢。   秦海有心事,和龙爷、史教授聊了些在白鹿镇的见闻,又聊了些关于传国玉玺的旧闻,谢绝了龙爷留饭的好意,急匆匆地上车走了。   那史教授和龙爷都是圈子里的老人了,事出必有因,秦海这么着急,事情八九成和传国玉玺有关,具体什么事,他们就说不上来了。   秦海上车后直奔方大维家,刚到门口就觉得汗毛竖起,方大维家门口多了四个精干的男人,听到脚步声就看过来,双眼迸溅寒光,一看便是来者不善。   等他走近了,其中一人突然嘀咕了一句什么,便恭敬地说道:“原来是秦先生,请。”   “你们是……”秦海马上会意过来,这时候要堵方大维门,还能认出自已态度谦虚的只有一方人马了:“海会长派你们来的。”   他秦海怎么着也是海云天的救命恩人,他们不可能对他动手,秦海泄了手上的劲,对方点头:“请秦先生劝劝方大少,我们小姐已经要订婚了,他这样干,后患无穷。”   秦海也没应允,只说进去瞧瞧,那几个人还是客气,主动散开,他敲开门,进去一看,噗嗤笑了,方大维和海棠窝在沙发上没动弹,这两人蔫吧得像霜打的茄子,色都不好看。   “你小子怎么进来的?”方大维跳了起来,那几个家伙一直堵在门口,他要是动真格的,那四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有海棠帮忙。   但这样解决不了实际问题,只会激化矛盾,尤其在知道对方是得泰以后,他底气没了!   “秦海是我大哥的救命恩人,当然比你有面子了。”海棠大咧咧地说道:“我大哥这个人重情重义得很,别看他长得粗糙,骨子里还是有道义的。”   方大维心想我也没有嫌弃你哥呀,怎么话里有话似的,秦海坐下来,原本是要找方大维商量事的,现在看他急得像热锅边的蚂蚁,就先把那些事压下。   “这样也不是办法,方大维,你想当挡箭牌?”   “我还想生米煮成熟饭呢,这样他们就没办法了,直接给海棠将来的未婚夫戴帽有颜色的帽子,鬼晓得……”方大维现在后悔莫及,话都说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得泰是他和出生入死的人,哎呀,方大维一咬牙,指着海棠的鼻子说道:“为了你这个婆娘,老子要重色轻友,豁出去了。”   海棠的脸红俏俏的,嗔怪道:“是你说要挡我的枪的,现在后悔,你还是不是个爷们,之前怎么说的,要给人家戴帽子,现在怂了?你要是怂了,滚蛋!”   方大维立马说不出话来了,真特么的一物降一物,他在海棠面前就是没气势,这也是活该了,秦海看他哑巴了,暗自好笑,便是来到阳台,只见楼下停着一辆加长悍马。   他刚才上来的时候,还不见这辆车,果然等了几分钟,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没听到有人说话,秦海就拉开了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英姿挺拔的男人,下巴上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这年轻人个子高大得多,皮肤虽然黝黑,但站立直有如苍松,后背挺得笔直,这站姿与秦海在严叔那里看到的年轻人一模一样,他顿时心中有数:“得泰?”   “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们少爷直呼其名。”一记暴喝突然响起,一记猛烈的拳头便挥打过来,嗖地一声,还有炸响!   秦海笑嘻嘻地,避也不避,一抬手就捏住了对方的手,那汉子一怔,脸便憋得通红,右手动弹不得,只能踢起一脚正向秦海的裤裆。   秦海心想自已还没有结婚生子,子孙后代还没着落就敢踢他这里,这下子也不想留手,啪地一记鞭腿,狠狠地打在那家伙的小腿上,就听到扑通一声,那家伙直直地跪下了。   “这位兄弟大老远过来给我行这么大的礼,我可受不住,请起。”   秦海一抬手,那家伙都没回过神就被扶了起来,这下子好,原本就不白的脸都胀得通红,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倒是刚才下巴有疤的英伟男人喝斥道:“胡来。”   说完,这男人冲秦海拱拱手,一个箭步就来到了方大维面前,激动地抱住了他:“兄弟,我们又见面了,这么几年不见,你怎么?”   这男人进来不冲着海棠,反而冲着方大维,弄得海棠都脸上无光,自已这么一个天龙商会的大小姐在这里,这家伙眼里就只有方大维么?自已的脸朝哪里放!   方大给胸膛一热,这就是曾经出生入死的交情,哪怕时隔多年也是感情,他生心内疚:“得泰,我现在是方氏集团的大少爷,还是觊觎你未来老婆的人,对不住了!” 第735章 过强易折   那得泰看了方大维一眼,突然就给了他一拳头,扭头和身后的跟班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立马就走出去,只见外面天龙商会四人也走开了。   这得泰身形健硕,皮肤康健,气势是有的,不过他进来后看海棠的次数还不如看秦海的多,这让秦海觉得,事情未必没有回旋的余地。   果然,这得泰和方大维久别重逢,激动了好一会儿后终于看到海棠,神情有些别扭,又有些如释重负,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他真的好上了?”   “不行吗?”海棠脆生生地说道:“我和他不打不相识,我们从互相看不顺眼到互相喜欢,也就是最近的事,不说同生入死吧,反正兴趣相投,我对他的兴趣远大于你。”   这个海棠是有什么就说什么,弄得方大维都捏了把汗,男人最受不了的是什么?贬低,打压了自尊,男人的自尊心是不容践踏的!   “多谢海棠小姐不嫁之恩。”得泰居然小小地激动了一把,冲着海棠就鞠了一躬:“海小姐,其实在下也有心仪的女人,海小姐能率先拒绝,反倒让我不好意思了,尤其知道海小姐看上的居然是我认可的人,更觉得幸运,海小姐以后一定能幸福。”   这把海棠都听迷糊了,赶情人家也没瞧上自己,还把她吓得从缅国跑出来,在江北和白鹿镇绕了一大圈,早知如此,何必嘛,得泰自己也会想办法。   方大维会意过来,一问才知道,这本为就是得泰父亲单方面的想示,想要拉拢财势惊人的天龙商会,才想到这以一出,一个有权,一个有钱,这要是结合在一起,举世无双。   但得泰根本不赞同父亲的主意,一开始就表示反对,只是没来得及和海云天表达态度,就听说海家大小姐跑了,这下把他乐坏了,人要是中意他,也不会跑了。   海棠是彻底傻眼了,这岂不是跑了个寂寞么!她翻个白眼道:“我就说嘛,面都没有见过,就要结婚,是个人也不会同意。”   秦海一听,直摇头:“你们两家联姻本来就是个错误,看似是在变强,其实是把自己放在火堆上炙烤,一旦成功联姻,忌惮你们的人会更多,迟早会觉得你们碍眼。”   那得泰原本就留意上了秦海,现在一听,更是赞许:“你们国家有句老话——枪打出头鸟,我父亲只知道财势滔天四个字,却不知道过刚易折,越是强盛,越被人针对。”   想不到这位得泰倒想得开,秦海和方大维交换了一下眼色,齐齐问道:“那你接下来怎么做,才能让两个家族顺利地解决这次的事件。”   得泰也是皱眉,这件事情已经在缅国闹得沸沸扬扬,毕竟双方地位都不一般,不少小报杂志都报道了,网络上更是议论纷纷,要是贸然收尾实在不好看。   秦海打个响指道:“这有什么的,我有一招,也能让事情有个收尾,不如让得泰先生认海棠做个干妹妹,表面上也结个好关系,私底下这事就过去了。”   “干妹妹?这个主意好。”得泰抚掌大笑道:“而且是我与海棠之间来认,不步及两边的长辈,事情的性质不会弄得那么复杂,秦老板,多谢你的建议。”   海棠看着这三个男人你一言,我一句,早就没她什么事,脸色都煞白了,弄了半天,根本没她什么事儿,早知道还不如不跑,呆在缅国等着得泰来解决事情。   “得泰,你说你有意中人,她是什么人?”方大维兴致勃勃地说道。   得泰的面色有些苍白,他是有喜欢的人,但那个女孩仅仅是一家公立医院的护士,这个身份放在他们家是完全入不了门的类型,父母都不会同意。   秦海灵机一动,打趣道:“原来冲的是身份,要是这个身份进不了你得泰家的门,那不是好说嘛,不如换一种方法,你和海棠也不用认义兄妹了,让海棠认那个姑娘做干姐姐或妹妹,顶着天龙商会义妹的名义嫁入你们得泰家,不就行了么。”   得泰一听,欣喜若狂,方大维也激动得很,拍着巴掌道:“好呀,妙呀,海棠,你觉得怎么样,这样一来,也得得泰解决了麻烦,你们两家也算结了姻亲。”   海棠早觉得这主意不错,看他比自己还要欢欣,本来是想表达不屑,结果嘴角一翘就笑了,她故意双手抱在胸前道:“我在你眼里是宝,在得泰先生的眼里原来连草都不如,现在还要给他们成人之美,行吧,我马上和大哥商量,这事完美解决了最好。”   “海小姐,你的条件在男人眼里绝对是上等的,只是我有意中人才会拒绝你,大维是个真男人,铮铮铁骨,你和他在一起,绝对不会失望!”得泰激昂地说完,转身便对方大维行了个工整的军礼,这一刻,方大维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身体里的本能差点让他立刻回礼,在最后一刻硬生生地忍住了,只是给得泰一个结实的拥抱,在他耳边说道:“兄弟,我现在只是一个富家大少爷了。”   他掐了得泰一把,得泰这才反应过来,把涌到嘴边上的话咽回去,慷慨激昂道:“过去也不能抹掉,我们是有情义在的。”   海棠暗自好笑,嘴角一翘也不说话,等他们拥抱良久,才冷不丁地说道:“你们俩准备抱多久,当我和秦海不存在?要不要我们退出去?”   方大维赶紧把得泰拉到一边,嬉笑道:“我和得泰这么久不见,难免有些激动嘛,再说事情都解决了,哪有不开心的道理,今天晚上不醉 不归,如何。”   秦海冷哼一声,直说现在打铁趁热,赶紧与海云天联络要紧,把他们商量的事情定下来,否则谁也不能保证事情有变化,那海棠一听,赶紧与大哥联络,把大家的意见一同奉上了。   那海云天虽然想要就范,其实骨子里知道这样联姻的后果,那不就是把天龙商会架在火上烤嘛 ,到时候只怕招来更多的敌对,但要是不同意,得罪那边势力的后果可想而知。 第736章 脚踩三星   现在倒好,可以成人之美,得泰是将来要继承权力的人,卖了他一个人情,这是长远之计,听说主意是秦海想到的,海云天激动莫名,这小子就是他的福星!   一回救命,二回救命数,海云天挂了电话便寻思着这主意的可行性,慢慢地有了打算。   这边厢,海棠得到大哥肯定的答复,步伐都变得轻快,看她这样,得泰握紧了双拳,突 然说道:“对了,我父亲让我来江北留意一件事,听说贵国流传千年的玉玺重现于世。”   秦海和方大维不着痕迹地交换了眼神,这事怎么连缅国都知道了?方大维说道:“这玉玺在历史上的确有记录,但在市面上横行的都是赝品居多。”   “我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这玉玺的神奇之处,觉得它代表吉相,如果可以,不管花多少钱也想得到。”得泰却是嗤之以鼻:“做人也好,控权也罢,都要靠谋略和实力,还有德性,我不相信一方玉玺就能改变命运,这都是世上强加给它的意义。”   和得泰虽然第是一次见面,秦海对他的感觉耳目一新,这得泰的见识与想法卓然,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一定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秦海忍不住端详着得泰的面相,看到那痣,双眼微微亮起,痣有吉恶之分,吉痣有八大吉痣之分,这八大吉痣得能其一便可以飞黄腾达。   其一,脊柱正中有痣,这颗痣长在后背脊柱的正中间,有此痣相的人不论男女均为富贵之命。儿时,成年时,晚年均是顺益。   其二,右肩胛骨下端有痣,这颗痣长在后背右肩胛骨最下端靠近脊椎的位置,又称为财运亨通之痣,且不分男女,只要有这颗痣,便有富贵运。   其三较为特殊,其它地方是一颗痣,而这在后背脖子和肩的连接处有三颗痣的那便是文才出众之人,学习能力出众。   与之相似的是尾椎有痣,能文能武,此为第四大吉痣,第五大吉痣在肚脐后方,此为长寿吉痣,第六大吉痣在太阳穴处,这太阳穴又称之为迁移宫,此处要是善痣,宜他乡得益。   第七大则在手心,手心有痣,权财在手,第八大吉痣最为特别,在看不到的地方,是脚底,这种吉痣特别,是被人拥护之势,易成大事!   这得泰的吉痣在太阳穴,志向远大,必得大事,秦海看看他的面相,心里一动道:“得泰先生是否脚底有痣?”   “你怎么知道?”得泰兴奋地说道:“左脚脚底一次性长了三颗痣。”   好家伙,脚踩三星,此时不抱他的大腿,何时去抱,秦海兴奋地说道:“得泰先生前途无量,只是一定要防备伪君子,说话技巧过于精明者,千万小心。”   “说话精明的人?”得泰若有所思后道:“听海会长说秦先生精通相术,绝对不会无的放矢,我记在心上了,多谢秦先生指点。”   三个大男人正聊得热火朝天,海棠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接了电话后快步来到门口,只见那四名死守在门口的大汉不见了,她顿时欢呼起来:“大哥,你真好。”   “我与得泰父亲沟通过了,他终于被我说服,终于我们将义妹嫁过去,这样也不会驳了他的面子,他也认可如果我们两家联姻,一定会成为缅国最大的狙击目标,没有人可以容忍最大的财团和拥有最多兵力的人走到一起,两相权衡,你们的法子可能是最合适的。”   “你暂时留在江北,等我和得泰父亲商量好细节你们再回来,现在的情况很是微妙,最近已经有不少人在蠢蠢欲动,地盘小,我们商会任意一动都有可能引来纷争,谨慎为上。”   原本欢欣的海棠便有些忧心忡忡,感觉到妹妹的担忧,海云天笑道:“大哥生生死死多少回,现在这点事算什么,包在大哥身上,你在江北好好的。”   “那我给得泰戴绿帽的事……”   “有这回事吗?不过是谣传罢了。”海云天的语气变得严厉:“道听途说的事情,我看谁再敢胡说八道这,怎么,你做过对不起得泰的事?”   “怎么可能?”海棠立马会意过来,现在关键时刻,一切都要听大哥的,她平时泼辣外向,遇事还是沉着的:“我在安北等你的交代。”   “妹子,暂时委屈你一下了,商会的人会在江北照顾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哥绝不会委屈你,至于什么方大维,你自己看着办吧。”   海云天匆忙地挂了电话 ,海棠晓得大哥现在不容易,听他的准没错,不过十多分钟后,得泰那边也接到了电话,看他眉头深锁,也知道电话那头的情势严重。   果不其然,得泰挂了电话后说道:“我们两家要联姻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如今好几股力量都想阻止两家联姻,我父亲也终于悟到不对劲,现在试图找补。”   好几股力量,怪不得海云天让海棠先呆在江北了,要料理好那边的事没那么简单,这是继海云天上次险些被暗杀后最大的危机了。   得泰父亲的一时之念,却让两个家族都陷入了危机,这婚肯定是不能联了,但对外,还得有个交代,得泰反而自信满满,这对他是件好事,是可以成功摆脱联姻,还能让心上人借着天龙商会,堂堂正正嫁给他的机会,他要感谢海棠的逃婚。   眼看着这边的情况直趋于稳定,秦海的心定了不少,方大维不用缠身于这些事之中,可以抽出时间和他共同议事。   方大维半是失落半是解脱地坐下了:“得,我倒想当个挡箭牌,现在没我什么事了,不过,我虽然和海小姐没有一腿,但是,我是中意她的,只是人家没答应我。”   海棠的脸胀得通红,嗔怪着转身不说话了,那得泰和海棠得了那边的指令,瞬间解脱,门口的看守也撤了,得泰和方大维约了聚的时间也先撤了。   一转眼间,公寓里又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方大维哈哈大笑着躺在沙发上,这事就这么神奇地了了,真特么地逗啊,他马上手枕在头下说道:“我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第737章 秦海,你有病   秦海一言不发地过去,将他从沙发扯下来,方大维有苦难言,只好和海棠简单说了几句,就跟着秦海出门去了,等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秦海才说道:“事情不太对。”   方大维这几天都为了海棠和得泰的事脑壳疼,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听到这五个字就脑壳仁疼:“哪里不对劲了嘛,哪里不对劲?”   特么的有完没完了,他是个病号,严叔都让他好好休息,秦海非要揪着他往前走,内伤都没好透呢,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   “你联系好严叔,晚上见面聊,我现在先回玄真阁守店,还有,你少给我出妖娥子,别让海棠把你的魂勾走了,干正事才要紧,听到没有?”   “擦的,你把我弄出来就图说这些,这不是废话嘛,我是军令为天,就算千万个海棠在我眼前,只要军令一到,我立马出征,还需要你讲,走走走走,今天晚点见面。”   秦海笑笑,拐了他一脚就走了,今天晚上见面肯定不会早,自己先折回玄真阁守店,等到了晚上去接赵凝雪下班吃饭,车子刚停在赵氏集团门口,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   那是燕振天的车,秦海头皮一紧,下车就直走进赵氏集团,只见到那燕振天手捧着一束红艳艳的鲜花,一脸奉承之色地站在赵凝雪对面。   “赵总,鲜花配美人,我觉得玫瑰最适合你,你就收了我的好意吧。我没有别的意思。”   燕振天的举动已经让即将下班的赵氏集团员工们窃窃私语起来,现在谁不知道赵凝雪名花有主,就是那玄真阁的老板秦海,两人相差三岁,是货真价实的姐弟恋。   “燕先生,我不喜欢鲜花,谢谢你的好意,与其花这么多钱购买鲜花,不如捐给福利院,给自己积德也不错。”赵凝雪意有所指道:“我们这边有种说法,积德才有好报。”   叶小秋噗嗤笑了,赵总骂人不带脏字的,这是让燕振天多替自己积德呢,否则没好报!   燕振天在国外长大,没听懂这些不阴不阳的话,反而涎着脸说道:“赵总是担心秦海吃醋,他现在也是号人物了,不至于这么小肚鸡肠。”   “谁说的?”这记呼喝声响起,各人的表情有异,赵凝雪自然是欣喜,叶小秋则是兴奋,至于燕振天么,眉头皱得老紧,这家伙怎么杀过来了?   “我在山上长大的,从小就听山里的家长里短,不说睚眦必报,心量不大。”秦海看着这束玫瑰,起码有上百朵,每一朵都完全绽开,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   秦海直摇头,唇角暴溅一丝冷笑之时,燕振天手腕微麻,那束花噗地散开,化成上百枝散落在地上,他转身喝道:“今天见者有份,不论男女,人手一枝,先到先得!”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就赶着下班的人群一涌而上,那散落一地的玫瑰不过数十秒就被抢得一空,不少员工还回头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那些玫瑰全是空运而来的异地玫瑰,每一枝都价值不菲,这些钱对燕振天来说不值得一提,但被这样的耍弄,他心底直冒火!   好端端的一束玫瑰就这么地被消化了,燕振天的眼皮狂跳,呵斥道:“秦海,你有病!”   秦海嗤之以鼻,正要开口,一道声音幽幽地响起:“我以为你在江北做什么正事,原来在挖人墙角,燕家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燕振天正在气头上,暴喝一声关你屁事,转头一看来人,顿时悻然:“你怎么来了?”   “江北你们来得,我来不得?”进来的人冷冷地笑着,无语地说道:“从小就没有什么长进,现在也一样,就学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进来的人正是燕振飞,兄弟俩一见面便是不愉快的吐槽,火花四溅!   “堂哥怎么也来江北了。”燕振天眼珠子骨碌碌一转,迟疑道:“不是说你要去参加什么以物换物的大会,怎么又来江北了。”   “我们公司与江北的宜天地产有合作项目,我这次是为了项目过来的。”燕振飞冷笑道:“我倒是去你们的江北分公司参观了一番,你不在公司坐镇,公司的人无所事事。”   擦的,燕振天原本就不痛快的心情更是雪上加霜,公司现在就一个周军干点事,那家伙本事也就那样吧,遇到燕振飞,还不被踩到脚底下羞辱?   燕振天冷哼着:“和宜天地产有合作,怎么跑到赵氏集团来了,堂哥好大的本事呀,这是知道我在赵氏集团,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兄弟俩都不差,一个单刀直入,一个阴阳怪气。   “你是我的弟弟,我们原本就是一家人,来到江北不找你的下落,小叔叔那里我也说不过去。”燕振飞倒是不动声色,转头对两人说道:“不好意思,我这弟弟不懂事,添麻烦了。”   赵凝雪暗想这两人的较量有意思,你一言,我一语,都不愿意落下风!   不过始终是燕振飞棋高一着,他是长房长兄,一句大哥就足以夺得说话权。   “燕先生,我现在是有主的人了,令弟的一番好意我就心领了,还请你劝一句,强扭的瓜不甜,何况我这瓜也不愿意被人强扭,我和秦海就不打扰二位兄弟团聚,先走一步。”   那叶小秋立马挺起胸膛,跟着赵凝雪和秦海出门去了,燕振天碰了一鼻子的灰,又被燕振飞一通抢白,脸色便不怎么好看了:“堂哥找我有什么事?”   燕振飞轻蔑地笑笑,燕振天每次故意叫他堂哥,故意强调两人并非亲生兄弟,燕振飞早晓得他的这点把戏,也不放在心上,不是亲生只是同宗族,他认了!   “我这次来江北和宜天地产的人见面,也想顺便看看你,去了你公司才晓得你来这里,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振天,你夺人之美,这就不厚道了。”   “厚道?这世界强者就是资本,就能获得一切,厚道有个屁用!”燕振天一屑不顾地说道:“堂哥,你是跑来和我说教了,省省吧,你那一套,忽悠别人还行,对付我,没门!” 第738章 富得流油了   燕振天一甩袖子,气呼呼地往外走,今天出门就没有一点顺当的,他刚出门,郑军就迎了过来,看到燕振飞便是一楞:“燕先生,你怎么来江北了。”   又是这话,燕振飞都懒得再解释了,指了指燕振天道:“请您多照看,别再让他丢我们燕家的脸,对女人死缠烂打,被人当面打脸,荒唐!”   燕振天正要说话,郑军一记眼色就拦住了他,郑军赔着笑脸道:“我记住了。”   等燕振飞离开,燕振天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槽道:“他算老几,跑到江北教训我,公司的主业务都让他们占没了,还想耀武扬威,我去他老娘的!”   “少爷不必着急,不要在他面前露怯,他是来找宜天地产的,我们静观其变就好。”郑军一摆手,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他示意道:“去盯着燕振飞,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   “他连赵凝雪和秦海都认识了。”燕振天突然回过神来:“老子和他好歹算一家的,他二话不说站秦海,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郑军捂嘴轻咳,燕家两家风格迥异,两房之争由来已久,等转过身去,他吐出一口浓稠的血液,那燕振天赶紧凑过来:“军叔,要不要去医院?”   “秦海那小子说得没错,我已经快没活路了,等做完这次的事,我再去动手术,反正是一死,我早就做好心理准备了。”郑军闷哼一声道:“走着瞧。”   那燕振飞离开赵氏集团后,驱车就到了拐角,察觉到身后多了尾巴,他立马打着方向盘,直接去了宜天地产,车停好,大摇大摆地上楼去了。   郑军派来的人只好守在门口,等着他再出来,秦海和赵凝雪这时候早坐在牛肉火锅店里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看秦海这吃相,赵凝雪笑道:“像个饿死鬼投生。”   “我上辈子真有可能是饿死的。”秦海想到父亲窝在瀑布底下啃石子馍,双眼微红,好像要连同他的份一起吃掉,啃得越发来劲了。   “秦海,这次去三边山确定你父亲还活着,接下来要不要公开寻人?”赵凝雪考虑这个想法很久了:“张贴你父亲年轻时的照片,报刊,自媒体,甚至电视台投放广告,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你眼下也有找人的资本。”   这些投入的钱财对现在的秦海来说是九牛一毛!   秦海双眼亮起,当过老总的就是不一样,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直接的法子,秦海一拍腿说道:“那我就发布公告来找,就算是征得有用的线索也可以,我悬赏百万!”   噗,赵凝雪差点喷出一口水来,这小子是疯了吧,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假,但重金之下,想要浑水摸鱼的人也不在少数,肯定不能上来就下猛药。   听她一讲,秦海也觉得冒失了,“那就减一半吧,五十万悬赏,我不信没人动心。”   赵凝雪点点头,总算是认可了,赵凝雪公司的媒体朋友众多,秦海准备把钱给她,让她去安排张罗,届时,寻找宫天启的信息必须铺天盖地,人人皆知!   将赵凝雪送到家门口,他才转身离开,车开到半道上接到方大维的定位,车头一转便朝着熟悉的院落开去 ,门口的两人依旧是上回的面孔,见到他后一言不发地打开门。   一切都成了默契,秦海走进去,那方大维站得笔直,看上去灰头土脸,老严双手背在身后,面色冷峻,眉头紧锁,一边的林瑛也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文件,一声不吭。   听到响动,三人同时抬头,方大维目露求救信号,秦海笑哈哈地说道:“我来得不是时候,方大维,你是挨削了吧,哈哈哈哈哈。”   方大维骂了一声狗,这家伙是真狗,当着他的面幸灾乐祸,他挨训是理所当然的,在得泰那里把身份差点暴露,瞎编了一个退役的假话,他的档案就要大洗牌!   “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档案马上修改,退役时间自己记清楚了,相关人等也要通知下去。”老严气得一甩袖子:“你可真给找麻烦。”   “首长,我错了!”方大维啪地行了个礼,咬紧牙关道:“我愿意接受惩罚。”   老严一摆手:“算了,这次也算给我们提了个醒,你过去的经历摆在那里,遇到曾经打过交道的人,那段经历得有个说法,也算因祸得福吧,就是有点麻烦。”   “首长,我才知道得泰就是海棠那所谓的未婚夫,要是晓得是他,我肯定不会管这桩闲事。”方大维后悔莫及道:“我对不住大家。”   “行了,收,谈正事。”老严说完,林瑛将一份档案交出来,老严接过来说道:“燕振飞的话九成九属实,两家人势同水火,一直以来行事风格截然不同。”   燕振飞的父亲燕江风,燕振天的父亲燕江云,两人是亲兄弟,燕江风出国前曾经入过伍,一身铮铮铁骨早就刻在骨子里,其后跟从父亲经商,结果大放异彩。   弟弟燕江云,经商的资质平平,但头脑聪明,年轻的时候干过倒爷,玩得一手的投机取巧,两人的人生经历注定走向不同。   “说起来,燕江风和我也算有过缘分,我们曾经跟随同一位教官,他比我早几年。”老严说道:“他倒是在海外打出了名堂,富得流油了。”   “严叔这是嫉妒了?现在从商还来得及。”秦海话没有说完就被拍了一记,他摸着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这么说,燕江风和燕振飞父子俩想切掉燕振天父子俩是真的了。”   “八九不离十,大义灭亲,保住燕家的根基。”林瑛说道:“燕江云聘请的杀手们位置也锁定,现在在省城,奇怪的是,他们现在按兵不动,没有进行新的移动。”   “他们根本没有找到传国玉玺?”秦海摊开了地图:“找遍了这么多名山,他们要找的是固定的玉玺,还是移动的玉玺?我之前怀疑这帮人是用来转移视线用的,应该错了。”   这么贵的杀手组织请来就让他们在大江南北跑着玩,不合理,他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第739章 一条狗   “他们是在找玉玺。”林瑛肯定了他的想法:“我最近从文玩圈里打听到一些消息,的确有一帮人说发现了传国玉玺的存在,不过真假不好说。”   “我听龙爷提到过,落青阳曾经仿过一个秦朝的传世玉玺,要是他们追查的这块玉玺是落青阳前辈的仿作,那就有意思了。”秦海说着说着就兴奋了。   老严和林瑛交换眼神,林瑛说道:“玉玺真假还不知道,但真要有落仿现世搅局,反而是件好事,青阳是做旧的天才,他真正能办到以假乱真,包立秋老先生的技艺虽然不差,但和落青阳比起来还是有距离的,青阳他……唉,可惜,真的太可惜了。”   林瑛和落青阳切实相处过,看着他们一家人葬身火海,内心的悲痛从未消失过,老严双手背在身后:“我们当年赶到能把你们三个救出来都是奇迹,只能说是命数。”   “不说以前的事了,说回现在吧,燕江云聘请这么多杀手过来,就是为了抢走传国玉玺,这一点我们是肯定的,眼下这块玉玺现世已经在文玩圈里散了消息,我倒觉得是故意打草惊蛇,把水搅浑了才有可乘之机。”老严说道:“我们的人跟上了那群杀手,他们没带家伙。”   “哦,看来也知道我们禁枪,不敢带,怕任务没有完成就先栽了跟头。”林瑛被逗笑了:“再牛的杀手过来我们的地界也要夹着尾巴做人。”   老严露出骄傲的笑容,话锋一转道:“就是因为不能带家伙,他们这次过来的人当中有个国术高手,就是他伤了大维。”   “我怀疑他用的是炸气血,我听老姑说过,这一手属于玄门正宗的功夫,师伯就会,杀伤力大得很,我亲眼看到师伯用这一招对付过文家的人,瞬间爆开气劲,厚积薄发的功夫。”   方大维在边上对着秦海撇了撇嘴,这又是往他伤口上撒盐呢。   “不能用枪,只能用短兵器,加上这个人,他们去的江北郊外,那里应该有文章,我再派人去复查。”老严说道:“至于燕振飞,秦海,你就和他入伙了,我们当你的后备。”   有老严查过的资料,秦海对燕振飞彻底放心,回过头看地图标注的地点,灵光一闪:“对了,只有一种人会在深山老林里反复出没 ,尤其是这种名山——倒斗人。”   “这年头还有倒斗的人,这可是重罪,不过你说得有道理,要是玉玺真是从地下挖出来的,那伙杀手要追踪的就是倒斗人!”老严马上打个激灵:“文玩圈里又要风起云涌了!”   秦海双手一摊,燕振天和燕江云父子俩聘请职业杀手寻找传国玉玺,这传国玉玺八九成是从地底挖出来的,现在还在某帮倒斗人的手里。   这伙杀手之所以到处游走,是在找那帮倒斗人的下落,然后得手!届时再想法子将这东西带出国境,且不说他们能不能得手,现在严叔晓得这情况,各出境处肯定严阵以待!   这样一想,事情的合理性更高了,这倒斗界的事,有老铁和萧虎、萧豹在,就能打听一二,秦海也有自己的算盘,这事要低调,他们就怕被人翻旧账。   他便不动声色地和老严、林瑛商量了一番,便准备和方大维一同离开,就在此时,林瑛快步追过来,将一样东西放到他手上:“这是我上次出门带回来的上等药材,一分为二,一份交给你爷爷,一份交给你外公。”   林瑛没和秦海交代保密的事,他晓得分寸,秦海心里微酸,点点头,拿着药就出去了,直到上车,他才打开看,发现是棺材菌,这可是上等货。   秦海准备明天发快递,以自己的名义分开发货,这次就借花献佛了,在秦海和方大维归位之时,江北的一套总统套房里,燕振飞刚刚挂了电话,门铃便响了起来。   进来的人是燕振天的跟班郑军,门口的保镖眼视如炬,这郑军一进来,眼中寒光毕现,说时迟 ,那时快,燕振飞取下胸口的笔,笔帽朝外,将手放在手心把玩。   那郑军是何许人也,雇佣兵出身,眼一眼,便静静地点点头,打个招呼坐定了,距离燕振飞还有几米之遥,那笔经过改造,一端是可以发射毒针的!   这样的东西佩戴在身上,足可以防身,燕振天对郑军没有信任,他是燕振天的人,是燕江云安排在儿子身边的一把利刃。   “郑先生过来有什么事吗?”燕振飞淡淡地说道:“你是二叔身边最信任人之一,不应该出现在我们身边。”   “大少爷不必紧张,二少爷气血过盛,要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大少爷多见谅。”郑军眼底划过一抹狡猾的神色:“我来只想奉劝大少爷一句——远离秦海和赵凝雪。”   “秦海是我在以物换物大会上认识的,为人虽然嚣张,但本性不坏,至于赵凝雪,是振天想要挖的墙角吧?”燕振飞目露嘲讽:“为了一个女人,还要劳动郑军师?”   燕振飞说这番话的时候,手里的笔帽是一直对着郑军的,丝毫不敢懈怠,房门半开,门口的保镖也严阵以待,人在江北,燕振飞要是死在这里,郑军顶多是个陪葬的!   “我来是为了燕先生着想,如果办完与宜天地产的事,尽快离开江北为妙。”郑军意有所指道:“一家人终究是一家人,何必彼此为难。”   甩完这番话,郑军起身就走,门一关上,燕振飞手里的笔才松下来,顿时火冒三丈,他郑军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二叔家里养的一条狗,居然登门威胁!他算哪根葱!   他话里话外都让他不要多管燕振天的闲事,好,那就走着瞧吧,到时候他们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刚刚父亲来电话,他那边搜集到的证据已经置换出去!   就燕振天这咋咋乎乎的劲,如果不是郑军在边上看着,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眼底幽光浮动,眸中闪过一道寒光,这个郑军,不能留了! 第740章 多穿一点   那郑军走出酒店,江北夜间的冷风刮过来,他便胃里一阵翻腾,腥甜的血卡在喉咙,避过人群,走到绿化带边上,他噗地呕出一口血,他的时间不多了。   假如在临死之前帮老板搞定那块玉玺,他就能拿到一大笔钱交给双亲,这样他才能安然闭眼,他刚转过身,一个高大的身影靠过来,就着微弱的灯光道:“兄弟,借个火。”   郑军思忖了一下,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倏地后退一步,低声应道:“对不住,我不抽烟。”   话音落下,那人刚刚点头看似回身走开,突然一个侧身,一只手猛然挥出按住他的右肩,就听到砰地一声,郑军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这家伙有备而来!   这一拳砸下来,震得他气血狂涌,整张脸胀得通红,刚才刚刚吐过血,现在更觉得气血翻涌,对方出手挑中的时机很好,他咬牙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往前迈出一步,露出半张脸,郑军只看到对方的一只眼睛,那有如一只鹰眼,眼视锐利得惊人,声音更是低沉:“取代你的人。”   话音一落下,他腰间一麻,一柄针筒已经注入他的身体,郑军身子一麻,顿时没了力气,软绵绵地趴进对方的怀里,恰巧有人经过,这男人扶着郑军的腰道:“兄弟,你是喝多了?”   几乎在同时,从暗处又走出来一个人,将准备好的酒倒在郑军的身上,顿时酒香四溢,经过的人无不闻到,完全制造了醉意晕死的事实。   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郑军,迅速登上一辆黑色的保姆车,只等上车,车上的方大维就咬着牙说道:“这也是上面的意思?”   “水越浑,越有机可乘。”开车的人说道:“郑军是燕振天在江北最大的依靠,我们先把这只手臂打掉,这人本来就不干净,落到咱们手里算他倒霉。”   方大维嬉皮笑脸地去看郑军的脸,在他脸上拍了好几下,他一点感觉没有,怎么抽打都没醒过来的意思:“秦海说这家伙已经病入膏肓,没多少活头。”   “没错,我们查过这家伙的医疗报告,他患有绝症,时间不多了,这样还跑来咱们的地方为非作歹,能耐死他了。”这队友拍着方大维的肩膀道:“可惜这人不是上次伤你的那个,等逮到那个,我们把人交给你,任由你折磨报仇!”   方大维双手抱在胸前,摇头道:“那家伙不是一般人,功夫很深,就以你的造化?难。”   “你瞧不起我们?”那开车的队友笑道:“你小子在外面抛头露面久了,怎么还变怂了,不就是差点成傻子么,我们又没嫌弃你。”   后背的黑手印到现在还没消失,那就是打在方大维身上耻辱的印记,队员们的说笑只让他的怒火越烧越盛,等着瞧,总有一天,他要将那个家伙踩在脚底下。   此仇不报非君子!   “好了,别拿他打趣了,要不是他折了这一回,我们还不知道国际闻名的杀手集团里有强悍的国术高手,郑军失踪,燕振天一方面会着急,一方面急需要更有力的帮手,离他最近的就是那群职业杀手,先搅这一次的局,后续多观察。”   队长发话,所有人静寂无声,只余汽车在深夜的江北大道上行驶,直到车子到了公寓附近没有监控的街口,车子才停下来,队长低声说道:“下车,保重。”   方大维晓得自己和队友不同,他们在暗地里行动,他是可以借着方大少的身份在外面光明正大地晃悠,等到了地点,他快速地跳下车,哼着小曲儿往公寓的方向走。   到了房门前,还没进去就看到客厅的灯光,他心里一喜,推开门,海棠仅仅穿着一件睡衣站在落地窗边看着窗外的光景。   海棠身段修长,皮肤紧实,睡衣下的那一对长腿格外扎眼,那睡衣还是个吊带的,前V,方大维的鼻子一紧,感觉有点什么东西就要跑出来了。   海棠并不是皮肤白皙的类型,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但那肌肉的线条完美得不像话,不愧是练家子,愣是把身材都练出来了,尤其她那腰,纤细得呀。   方大维不自禁看自己的手,不知道他一只手绕过去,能不能抱个刚好?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海棠漫不经心地说道:“担心我吃了你不成,当我是老虎?”   他捂着鼻子进去,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脚步放得很轻,怕一用力,鼻血就冒出来了,平时男孩子气的海棠穿起这么有女人味的衣服,勒个去,惊艳到他了。   “又跑哪去浪了?”海棠端着一杯酒,漫不经心地转过来,看到方大维的表情,嘴角往上扬起:“这次算你给我帮了一个大忙,你竟然能认识得泰,给了我一个转机。”   “我和得泰早些年就认识了,生死兄弟,按理说朋友妻,不可欺,鬼晓得人家就不喜欢你,反而省事了,至于你们两家共同解决的难题,那是秦海出的主意,他的功劳大。”   海棠挑了挑眉,这男人倒比想象得好多了,不抢功,一码归一码,他不知道从哪里回来的,看上去风尘仆仆,现在的站姿格外笔直挺拔,这男人的身材其实不赖。   发现她盯着自己的眼睛直勾勾地,方大维心中一喜,打趣道:“海小姐看够了没有,要不要我走近点,你看仔细一点,还有,你穿这样……真好看。”   “哼,我早知道了。”海棠一点也不难为情,反而抬起手里的酒杯,轻笑道:“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性,看到美女就挪不开眼,是不是别人的老婆穿得越少越好?”   “呸,你以后就是我的老婆,在我面前穿成这样怎么了?反正没别的男人看到。”方大维说完,赶紧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确定只有自己后,大松了口气。   海棠噗嗤一笑,想不到这家伙还挺纯情的,突然,方大维脱了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肩上,后退了好几步后说道:“江北的晚上凉,你还是多穿一点。” 第741章 也就这点本事   这里不比缅城完全处于热带,室外有凉风,室内与外面的温度也差不了多少,海棠的身体一僵,这家伙平时油嘴滑舌,完全没个正形,这会儿却一本正经了。   外套还沾着他的体温,温热,触到她的皮肤,好像他的手盖在她的肩上,她难得一次脸红,双目灼然:“谢了。”   “不客气,早点睡,对了,我和得泰吃过饭,听他说事情进展得顺利,让你放心,还说……”方大维狡猾地笑笑,转身进了房间。   这家伙还和她卖起了关子,海棠问道:“他说什么?”   砰,回复她的是方大维的关门声,她气得直跺脚:“方大维,你是不是故意的,他到底说了什么,你给我出来。”   门又拉开了,方大维一本正经地站在那里,眉眼严峻,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和我说,等着喝咱们俩的喜酒,到时候一定会奉上大礼,还祝我们早生贵子。”   海棠的脸顿时红透了,这还是她追问出来的答案,倒显得她是在上赶子的要结果,她马上脱下身上的外套,顺手帮他把门带上了:“睡你的大觉吧!”   那外套被刚刚洗沐过的她披过,上面明显多了一阵不属于他的香气,方大维拿着外套,闻着那味儿,美滋滋地抱着外套躺下去,只是在后背挨下去的瞬间,还能感觉到疼。   千杀刀的玩意,这把伤得真不轻,喝了这么多药只是气血没那么涌动了,想吐血的感觉有了,但后背好像被那个手印击穿了一样,穿着好几件衣服还能感觉到异样。   就像别人的双手按在他的后背上,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太不爽了,方大维咬咬牙,有机会一定要以牙还牙,把这笔账清了!   等闻到衣服上的香味,他美滋滋地将它抱在怀里,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了,这时候海棠也回到房间,一想到刚才方大维给她披衣服的情景,嘴角翘得老高。   她穿成这样,换成一般男人早按捺不住了,这男人倒好,怕她冷着!以前可没觉得他这么一本正经,今天他倒正经起来了。   “这男人,想和我玩与众不同?”海棠换了一件保暖些的衣服,躺在床上后有些睡不着。   翻来覆去好几下后,终于了然于心,脸上扬起了笑容,这个方大维就不是普通人,那天的摩斯密码她了然于心,对方留下后就走了,方大维脸上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但是!   那家伙突然间就不用出门,而且留摩斯密码的人还知道他受伤,怪不怪?还有得泰,和泰是军人之子,为了磨练他,他早早地从军,曾经参加过两国的军事交流活动。   能认识得泰,加上奇怪的摩斯密码,这个方大维藏得可真深哪,这次的事彻底让他露出了狐狸尾巴,海棠的确是故意穿上这睡衣诱惑他,看看他骨子里是什么鬼。   结果人都凑到跟前了,他却一本正经了,这是花花公子的作派?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来越有把握,等到第二天早上,方大维起床的时候,海棠已经在餐桌边上坐下了。   桌子上全是她买来的早餐,在这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天,她对这里的早餐种类烂熟于心,专挑好吃的买,看方大维醒了,冷冷地说道:“睡得好吗?”   睡得好个屁!方大维昨天一晚上都在做梦,梦里全是穿着睡衣的海棠,那两条大长腿骚扰了他一个晚上,早上起来,腿都是酸的,这才做个梦就这德性了,要是……   方大维悄然看了一眼海棠的腿,她今天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英姿勃勃,与昨天晚上的样子大相径庭,唉,他心底叹口气,怎么就怂了呢?   “看什么呢,过来吃早餐。”海棠大咧咧地说道:“冰箱里的药要没了,你要不要继续喝?”   那些药是秦海从罗大有那里配的,喝了以后有效果,方大维也想快点恢复,早点像以前一样生龙活虎,便说一会儿去药店抓药,方子都不用多说,秦海一通电话就能解决。   电话砸了以后,方大维又换了一部新的,把卡放进去照常使用,看方大维吃着香喷喷的早餐不说话了,海棠冷不丁地说道:“你当过兵?”   早有准备的方大维没有太多的表情和动作,就连吃东西的动作都没有停顿,大大方方地点了下头,海棠顿了顿,又说道:“那你是当兵的时候认识得泰的?”   “接待过他,不是有交流活动嘛,那时候认识的,一起搭档参加活动,还拿了第一。”方大维的心跳都要扑出来了,这婆娘果然在试他,还好首长说了,档案会加工。   以后这段历史就是公开性的,没什么说不得,他大大方方地说道:“你不喜欢当过兵的?”   “关我什么事,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和得泰认识的。”海棠咬牙道:“那怎么会有人用摩斯密码让你好好休息,就是你受伤那天,赵总和秦海一起送你回来。”   “哟,你可以啊,还知道摩斯密码,天龙商会这么谨慎哪,让你学开枪,学格斗,连这个也学?我也懂,业余时间学的,我那天手机摔烂了,朋友联系不上我,那天找过来的时候发现我屋里有女人,不好意思进来,就留了话走了,人自觉,不想坏了我的好事。”   他不动声色中又调戏了海棠一把,海棠眨巴着眼睛不以为然,昨天晚上那么怂,白天才知道打嘴炮,也就这点本事了!   海棠便不再追究这件事,只是问方大维现在到底在干嘛,他没怎么想就直接说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合格的富二代,老爹还在,也轮不到他掌管家业,先混着吧。   说这些话的时候,方大维后背上全是汗,生怕被她看到猫腻,还好平安度过,娘的,这女人昨天晚上难道是试探他,搬进来这么久,昨天第一次穿睡衣现身,全尼玛套路。   度过难关的方大维彻底放松了,抿着豆浆在心里乐,此时的燕振天却在公司刚开门的时候闯了进去,那周军巴巴地凑上来:“燕先生,早安。”   “早个屁,见到军叔了吗?”燕振天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从昨天晚上起,他就再没有联系上郑军,电话打不通,去他的住处也没有找到人。 第742章 要乱了   雇佣兵出身的郑军,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消失,燕振天闻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看到周军摇头,他板着脸说道:“叫上几个人,和我出去一趟。”   周军立马屁颠颠地去找人了,自从跟了燕振天,他就像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公司没什么业务,说是办事处,其实闲出个鸟来,根本没事可干。   反正公司照常发工资,他拿到手里的不少,时间一长就变得安逸了,不干活,只拿钱,谁不乐意,可周军也有顾虑,成天这么闲着,万一哪天被放弃了怎么办?   难得有这样的躺赚钱的机会,还能顶着一个职务在公司里摆摆谱,现在难得有事找上门,他迫不及待地要显示自己的本事,立马去叫了几个身手好的出来。   等叫齐了人到了大厅,燕振天面色怒沉道:“跟我去一个地方。”   燕振飞想过燕振天迟早要找上门,郑军就是一块敲门砖,但没料到,燕振天马上又带着五六号人直接冲进了他的总统套房!   “振天,你这是什么意思?”燕振飞望着怒气勃然的燕振天,摆手示意保镖们退下,懒洋洋地说道:“你是在为昨天我拆你的台生气?”   “郑军不见了,昨天他来过你这里后就失踪了,我怎么也找不到他,是不是你对他做了什么,我告诉你,燕振飞,别说你是我堂哥,就是我亲哥,也不能碰他!”   燕振飞只觉得好笑,人的确来找过他,但他完好无损地从他的总裁套房走出去 ,难道他还要保人安全地回去,真特么绝了,郑军是来警告他的,还要拿热脸贴冷屁股不成!   为了一个郑军他大动肝火,自己和他好歹也是堂兄弟,燕振飞无语地笑道:“振天,郑军来过我这里,可不是为了什么好事,是为了警告我和秦海保持距离,他失踪了,你却知道他来过我这里,这代表什么,是你授意他过来和留着些有的没有的,真是好兄弟啊。”   燕振天一时间有些心虚,他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彻底露了痕迹,但他还算淡定,腮帮子上的肉抖了几下后说道:“这么说,你承认军叔来过你这里。”   “来过,走了,之后去了哪里我一无所知。”燕振飞冷笑道:“你这么关切他,看来这位在你们家的地位不浅呀,已经当成自己家人了?”   这话透着无尽的嘲讽,燕振天一口气憋在心里,郑军是父亲的得力助手,特别派到他身边帮他的,这次的事情还没有办完,突然少了一名得力的助手,一下子打乱了他的节奏。   江北的事务看上去是他做主,其实全是郑军一条条地指点,现在少了他,可怎么得了?   “燕先生,我倒有个想法,人是不是安全地出去,找酒店先查一下监控,”周军抓准时机说道:“我想 ,这位先生就算要对付军叔,也不可能在这里,这里毕竟是总统套房。”   人要是在酒店消失,酒店的人也会追究,周军觉得自己的主子是一时气昏了头,他有必要提醒一下,先搭腔的反而是燕振飞:“好说,我这就联络酒店,查个究竟。”   真是莫名其妙,燕振飞人在房中坐,祸从天上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郑军会在见过他之后就在江北消失了,他唯一有底的是人是从他房间安安稳稳地离开的。   等到见到酒店的安保经理说明情况,对方果然重视,马上领着他们到监控室查看情况,只见那郑军走出套房,来到走廊,随后进入电梯,直落大厅,再从大厅走出去。   这画面一气呵成,都可见郑军完全是独自、安全地走出了酒店,最后一幕落下,不仅是燕振飞,就是酒店方也大松气。   “堂弟,你看清楚了,这位是安安全全地离开酒店,我们的人一直在楼上呆着,没有跟踪,不过,他消失在监控画面里后,就不知所踪了,这要问问他本人了。”   燕振天和周军面面相觑,郑军离开酒店后右转,原本应该要去取车,可停车场并没有拍到他,他是在酒店到停车场之间的路上出了变故,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燕先生,咱们要不要报警?”周军也是没辙了,只是这话一出,燕振天的脸色变得难看至极,报警?报个屁,郑军都只是他的化名之一,身份经不起推敲,怎么报?   察觉到情况不妙,周军也不敢说话了,燕振飞直觉郑军的消息没这么简单,心中暗喜后说道:“堂弟,你看,误会一场,这事与我没有干系。”   燕振天的眼皮跳了好几下,再不甘心也没辙,悻然道:“误会一场,是我心急了。”   “振天,有些话想说,可以直接找我,没必要让一个外人过来传话,现在反倒弄得我们兄弟俩大动干戈,这是何必,以后有话就说,随时来找我。”   燕振飞看似大度的话却让燕振天难堪至极,他一点头,一言不发地带着人离开,燕振飞摸着下巴,本能告诉他,郑军是让人弄了。   能做得悄无声息,避过了监控,取了死角,这一看就是行家出手,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是秦海?管他的呢,反正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下燕振天没人指点江山,要乱了。   燕振天一无所获,一个活生生的人在江北就这么毫无声息地消失了,带着人走出酒店,他一声令下:“周军,你让公司的人在这附近找找看,一定要找到军叔。”   “是,燕先生。”周军说道:“我马上安排人去找,您别着急,等我的好消息。”   周军终于等到了差事,兴高采烈地安排人马去了,没事情干怎么显着他的能耐,燕振天站在酒店门口,愤懑得说不出话,郑军就这样稀里糊涂地不见了!   周军拍马屁似地带着人在附近一通打听,屁都没撩出来一个,到了晚上,就灰头土脸地回去了,燕振天气得直在办公室里打转,父亲交代的事情还没有影子,郑军突然就不见了。 第743章 稀碎   “燕总,咱们真的不要报警?”周军的脑壳转不过来弯,他就是想不明白,人不见了,那就报警报呗,燕振天怎么还遮遮掩掩的,多简单的事,自己搞不定就找人呗。   “报个屁,你晓得个鬼。”燕振天气呼呼地说道:“没什么事,你们就先去休息,明天再多加点人手,扩大范围去找,沿途的商户去探一下,看能不能拿到监控,花多少钱都行。”   周军是彻底迷惑了,就一个郑军,值得砸这么多钱?他有了危机感,加入这间分公司后,钱拿得不少,但总觉得地位不稳,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在人手底下混饭吃,他也不敢多问,直说明天就去找那些商户,钱扔下去不信不行,周军推门离开后,还有些踟蹰,这分公司浪得虚名,之前还租仓库,走走货。   现在啥货没有,仓库也烧了,现在啥业务没有,还养着这么多人,怎么想都觉得古怪。   想想自己这经理的名头,还有现在的高年薪,他啐了一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管这么多做什么,现在不在这干着,离开还有好去处吗?   再回到龙爷身边永不出头?周军的眼眸顿时红了,就算这公司有什么猫腻,他一个不知情就足够打发了,有钱不赚是傻瓜蛋,人说让找就找呗,反正不碍什么事。   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莫大师死了,他抱错大腿的事成了文玩圈的笑话,打死他都不想回去苦熬,凭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早特么过时了!   周军就出去了,办公室里只剩下燕振天的时候,他反而冷静了不少,试想想,郑军是什么人,雇佣兵出身,为人谨慎小心,而且是个有头脑的人,不然怎么当他父亲的军师。   事实证明,上回在小岛上,事情最后能谈成,郑军居功甚伟,还有这次,出主意说聘请职业杀手来夺传国玉玺的也是他,眼下,那伙人正在省城活动,寻找带有传国玉玺的人。   燕振天知道事情大了,郑军的失踪绝不是偶然,原本打算今天去缠赵凝雪的他改了主意,一通长途电话打出去,马上就得到了父亲的指示——按兵不动。   他是按兵不动,马上就有人找上门来了,只是,那写字楼外墙上,正粘着一个装有监听器的口香糖,嚼过的口香糖死死地粘在外墙上,窃听着燕振天办公室的所有动静。   不远处的马路边上,方大维的队友正坐在密不透风的车里,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一人说道:“这个不中用的二代,有事还得找老爹,且看那伙职业杀手会不会回到江北来。”   眼下,燕振天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控范围内,昨天逮到了郑军是个狠角色,可也不是不能对付,小半个晚上,什么都招了。   燕振天在办公室里等了好久,周军那边倒是传来一个消息,昨天晚上有家商铺的老板看到一个喝醉酒的人在外面徘徊,后来被两个人扶着上了车。   那老板还说喝醉酒的还在路边上吐了一阵子,看着挺难受,从老板描述的身形样子来看,很像郑军,周军花了点钱,拷贝了一份监控,但只能看到隐约的影子。   只可见两人扶着一个男人上了车,中间的男人步伐不稳,身形摆动,头朝下低着,三个人的衣服颜色都相似,也看不出区别。   “燕总,这是最接近的情景了,没人留意车牌号。”周军说着抹了一把汗,花钱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是真问题,他见过的人太多,心中有些不安,燕振天肯定摊上事了。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三个人走了进来,周军立马垂下眼皮,心中却是忐忑不安,这三个人身上带着莫名的摄人之气,一进来就让办公室的气压低了好几度。   “滚出去!”为首的那女人一声低喝,周军赶紧退出去,只见那女人看着燕振天,阴冷地笑道:“看来,你们燕家除了钱,其它方面一无是处。”   燕振天闷声应了一声,嘴里叫嚣道:“你们倒是本事,我们要的东西呢,几时到手。”   “拿出来,让他看看。”   燕振天心中一凛,就看到那个个头不算高大的中年男人走过来,神情肃然,等看到他掏出来的东西后,燕振天的嘴角翘了起来,他们锁定目标了!   中年男人慢慢地收回照片,眼皮抬起来,眸孔里仿佛带着刺,能剐开皮肉,燕振天脸上的肌肉狠狠地抽了一下,这中年男人的动作仿佛在提醒他,别得罪他们。   “我的人不见了。”燕振天说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们尽快拿到玉玺,巨额的余款在等着你们,我们燕家不缺钱。”   领头的那女人吃吃地笑起来,仿若听到天大的笑话,突然,其中一个男人身上传出嘈杂的声音,刚才的中年男人像灵蛇一般探出窗户,立刻,他便锁定了目标。   嗖一声,那男人翻出墙外,大半个身体探出去,徒手扳下了那块粘住的口香糖,如同一道闪电般回到燕振天面前,抠出里面的东西,吱,方大维的队友们顿时失去了讯号!   “蠢货,让我盯上了还不自知,你的人不见了,也是有人出手了。”中年男人一脚下去,那监听器被踩得稀碎!中年男人一双手掌在黑红白之间转换,诡异万分。   要是行家在场,就晓得他正用炸气血的方式将内劲扩大到最大,最终到达脚下,将脚下的东西碎成屑,他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于脚下!   中年男人抬起头,一双眼睛狠厉地盯着燕振天,冷冷道:“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从现在起,不要主动联络我们,等着我们的消息。”   “是,好,好……”燕振天吓得屁滚尿流,突然反应过来,嘶声说道这:“那军叔的失踪也是这伙人干的,他们是什么人,难道是秦海?”   听到这个名字,中年男人的瞳孔震动了一下,但他不动声色地挪开脚,冷哼道:“这是军用装备,他一个古董店的老板没这种本事,那就是一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第744章 做你后爹   “知道了,我等你们的消息。”燕振天突然感觉到一阵绝望,这回他是摊上大事了,早上还为了郑军的事去找燕振飞质问,他一阵后悔,不应该把事情闹大的。   这伙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燕振天亲送他们门口,周军早瞧见这帮人,换成平时,早跑过来献殷勤,可他今天不敢,那伙人的气势阴森得可怕,不用靠近就让人毛骨悚然。   这伙杀手从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走出去,几双眼睛扫向各方,却不知,那辆跟踪的车辆早经过伪装,离他们三尺也没让他们看出端倪!   此时的玄真阁里也是一阵低气压笼罩,秦海端坐在院子里,对面坐着杜志鹏,从白鹿镇回来后,杜志鹏立马杀来江北,桌上摆着他的谢礼——一块昂贵的鸡血石印章。   “你在山上救了我一命,这块印章算是谢礼。”杜志鹏的眼皮狂跳,他亲自来道谢,连坐进他内室的资格都没有,只让他坐在空荡荡的院子里!   秦海的态度自若,眼皮也不抬,静静地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你对我就这个态度?”   “怎么,让我对你三恭六敬,跪下来接受你的谢礼,你们天慈阁是在行业里有点份量,但不是我在这行混,就得抱你的大腿,你的腿粗不成?”   秦海懒洋洋地说道:“在山上救你,那是受了我师父的指点,平时救人积德,自已的运气会变得好点,也望杜老板记住这句话,少做歹事,多积德。”   “你就不想和我搞好关系?”   “你和我搞好关系,不就是想打听我老娘的消息,你把古董店用我妈的名字命名,打了萧家的脸,打了我的脸,更打了我父亲的脸,你,凭什么?”   “不管你怎么否定我,我一定会抢在你们前头先找到天慈,这些年,我从来没想过娶别的女人,只要她还活着,我杜志鹏明媒正娶,老子给你当后爹!”   噗,正喝水的赵雷差点吐出来,杜志鹏这老不要脸的,大言不惭要当秦海的后爹?   “老匹夫的脸皮真特么地厚,老子的爹活得好好的,你算哪根葱,也想当我的爹,我老娘当初没瞧上你那是她眼光神准,滚滚滚,不要逼小爷我动手。”   杜志鹏也不生气,神色傲然:“萧定天可以罩你,宫镇也可以罩你,龙爷可以罩你,我杜志鹏一样可以护着你,你这么有种,以后别落到我手里。”   “就你?老子就是横死在街头,你也别捡我的尸首。”秦海狠狠地盯着杜志鹏的脸,厉声说道:“还是你想清楚,以后别求到我这里。”   “你想得美,绝不可能。”杜志鹏心想自已在江南发展得顺风顺水,能求他?   杜志鹏摔门离开,秦海把那块印章扔进赵雷的怀里:“老子不能白救他,不要白不要。”   赵雷应了一声,拿着印章就进去了,上等的鸡血石头,这块还是好货色,杜志鹏这老铁公鸡终于舍得出血了,不过,放话要当秦海后爹,他什么东西!   秦海气得心口疼,不行,得赶紧把老爹找回来,省得夜长梦多,再这样下去,林瑛的身份要是捂不住,先把这只老饿狼招过来。   他正准备起身进去顺顺气,从门外进来一个人,那人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啪哒几下就来到他面前,人刚进来,那棍子啪哒脱手,迎面向秦海倒下来。   他眼疾手快地接过棍子,顺手一伸手将那人托住了,马上闻到血的腥甜味,这人站定后说道:“你是秦海?”   还没等秦海说话,外面又窜进来一个人,一看,是老铁,他进来看到这情景后,二话不说回手关门,整个人鬼鬼祟祟,看到这个说话的男人,说道:“还活着哪?”   秦海面色一沉,右手一翻,将来人的脉象托住,心里就有了几分底气:“让会玄门正宗的人打伤了,内伤,虎哥,去罗大有大哥的店里抓药,就说和上次的一样就行,熬好拿回来。”   说完,他一把背起这人,疾步走向内室,一进去就扒了他的衣服,和方大维不同,这人的伤是在胸口,两道黑红的血手印触目惊心。   秦海立马拿出银针,老铁激动道:“尼玛的,不会有事吧?”   “略严重点,但死不了。”秦海才找老铁他们让帮忙打听玉玺的事,他就把人送上门了。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萧豹的呼喝道:“你们是什么人?”   秦海头皮一紧,先施针要紧,那一边,萧豹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老铁面色一紧:“我先出去看看,你救人要紧,他知道玉玺的事!”   老铁直窜出去,就看到一个男人捡起刚才男人用来当拐杖的棍子,疯狂地打在萧豹的腿上,男人的下盘是第二条命,萧豹的功夫在上半身,猝然不及,节节败退,眼看着撑不住。   “你们是什么人?”老铁暴喝一声,捞起一边的扫把就冲了过去,赵雷这个书生只能站在一边的看着情况,同时朝房里大喊了一声:“巴木哥!快过来!”   他拳脚不行,只能求援,那巴木还在打盹呢,从刚才睡到现在,听到呼喝声便弹了起来,老铁的扫把和那人的棍子交缠在一起,砰地一声,震得老铁手心发麻。   就听到啪哒一声,那扫把直接裂开,重心下沉,眼看着就要被压到底,此时,巴木如同一道闪电冲到跟前,他脸色一沉,右手一转,顺势就将对方的棍子握在手里。   “啊!”巴木的力量极大,借着这股力倒逼过去,身子一伏低,手上的力量往下一顿,便将那人狠狠地冲撞出去,他没有停,还是往前冲,直到那人终于吃痛不止,手里的木棍彻底脱手,砰地撞在围墙上,脸色惨白。   跟着男人一起进来的人眼瞧着情况不对,想要出手,一记吼声响起:“哪来的不明来路的东西,敢脏了我的店,别想走出我的大门!”   话音一落,一直观望的赵雷眼疾手快,迅速将大门扯上锁住,老规矩——关门打狗! 第745章 六个亿   施完针出来的秦海满意地笑了,经历了几次大场合,关门打狗的戏都演熟了,不用他说话,赵雷就晓得怎么干,现在玄真阁再次闭门。   秦海挡在店铺门口,冷眼看着冲进来的三个家伙,领头的那个被巴木收拾得不轻,面色惨白,剩下的两个手往腰上摸,秦海一跺脚,地上的两块石子嗖地飞出去,打在两个手腕上。   说时迟,那时快,巴木低喝着来到两人中间,双手一伸,将两人的手腕同时拿住,萧豹也跳了起来,按住其中一人的头:“格老子的,当咱们玄真阁是什么地方?敢随便闯?”   那领头的中年男人双眼迸溅寒光,狠狠地瞪着他:“把刚才闯进来的人叫出来,我们马上滚蛋,不然,老子砸了你的店。”   “砸我的店?”秦海嘴角一挑,巴木转身飞踹出一脚,这男人扑通一声整个人落地,溅了一地的灰,看他这狼狈样儿,秦海忍不住笑了:“想玩王霸之气,也要先看看自己的水平。”   有能耐去霸气那叫横着走,没能耐还要讲狠,那是自讨苦吃,这伙人还不明白自己属于后者 ,老铁这才走了出来,站在院子中央,张开双臂护着那帮人:“误会,误会,别打了!”   老铁扯下脖子上的摸金符,转身扬在手里:“老子姓铁,你们知道了吧,大水冲了龙王庙,都是自家人,别误伤了,好好说话。”   “你就是老铁?”那趴在地上还没挣脱起来的中年男人吃了一嘴的灰,一边说话,一边朝外边吐唾沫:“是你让他来这里的?”   “金老七,七哥,对不对?”老铁冲这男人说道:“咱们有话好说,这老板是我铁哥们 ,有什么事都可以谈,你这上门就打人,不道义了。”   金老七着实憋屈了,他是上门就动手了,结果呢?趴在地上吃土的不是他吗?   巴木冷冷地说道:“老板,这伙人要怎么收拾,我听你的,拎出去扔了?”   “铁哥,这人是你招来的,你怎么说?”秦海一摆手,巴木暂时停止动作,“要救人的是你,人家都扇到我脸上了,还是你拦着,这是给兄弟我上难题。”   “兄弟,误会了,误会了,你不是让我打听传国玉玺的事吗?他们就是挖出疑似传国玉玺的人,我人都给你找到了,你还倒打一耙?金七哥,这兄弟叫秦海,刚救了老六。”   金老七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秦海甩了甩手,巴木把金老七放进来了,走进内室一看,他们叫老六的男人躺在沙发上,双眼紧闭,脸色比刚才好看了不少。   地上,还有一个小洗手盆,盆里的水沾着血,看着乌红乌红,金老七一下子扑过去,抓着男人的手说道:“老六,还活着吧?”   那男人张了张嘴:“活,活着。”   金老七一抹嘴,转身扑通跪在秦海面前,拱起手来:“怪我们急红了眼,好歹不分,小兄弟不要放在心上,今天咱们欠了你,误会了。”   老铁急得直拍腿:“你是糊涂,我都和你们说了,万一遇到难题,就朝这里赶,老六记得,你怎么晕头,反而不记得了,这里就是我和你们说的玄真阁。”   金老七突然红了眼,指着现场的三个人说道:“老子带着六个人出去,现在只剩下三个,让我怎么淡定,那块玉玺也让他们弄走了,还打伤了老六。”   “你们说玉玺让人拿走了,是打伤老六的人拿走的吗?”秦海的汗毛炸起,突然骂道:“娘的,他们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在之前,方大维那边传来消息,燕振天和那帮杀手见面,那帮杀手明确表示有玉玺的线索,结果是东西早落到他们手里了,他们对燕振天说谎。   狗日的,那帮人是面和心不和,表面上替燕家卖命,私底下忠心的主子不是燕振天!   秦海打了个哈哈,这事情太特么有地意思了,那金老七是少见的还在坚持倒斗的人,带了一帮兄弟,专挑深山老林下手,得到那方玉玺后就放了消息,想要高价出手。   东西是在一个民国的墓室里发现的,得手后一直在等能出得起高价的买家出现,秦海问他们报价多少,金老七一比划,六个亿!   再问样子,和秦时传的那块玉玺一个样,缺了一角,用金补过,上面的撰字也一样,如果是真货,六个亿不为过,但这个价格能出得起的人不多。   他们就这么等着,等到那帮人跟上来,也没等到出得起价钱的买家,“妈的,那帮人不知道怎么盯上我们的,我们到哪,他们跟到哪。”   “你们去过五台山,去过九龙山,去过骊山,还到过省城,来到过江北,上次来江北的时候是在郊区?”秦海心想方大维不在,要是他在这,还得炸一次。   金老七像见了鬼一样,心想秦海怎么知道,他们逃到省城的时候,已经折了三个兄弟。   “东西是在省城被抢走的,我们反跟着他们想把玉玺夺回来,老六又遭了毒手,我们到江北的时候已经收到老铁兄弟放出的风声,他也带了一句,有事就朝这里来。”   生死边缘情绪容易乱,气急攻心的,误把友军当仇敌,莫名其妙地打了一通,也挨了打。   秦海在内室里转了一圈,看了眼前的七哥等人,原本七个人的团队现在折三剩四,他们衣衫头发杂乱,狼狈不堪,他想了想,示意老铁以外的人先出去。   “我随铁哥叫您一声七哥,您知道,你们现在两面喊打,”秦海的语气严正,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像铁哥,我两名兄弟对过去的经历守口如瓶,七哥知道为什么。”   看着面不改色的秦海,金老七感觉到了强大的气压,脑壳有些疼,老铁他们金盆洗手,守着早些年的收获过日子,因为一桩——见不得光。   金老七还是有些血性的,一拍桌子道:“你想吓唬我?”   “七哥误会了,我哪有这么多心思,对待真朋友的真兄弟,我嘴里只有真话。”秦海双手抱在胸前,轻声说道:“我给诸位的建议——放弃六个亿的执念,迅速脱离,保全老本。” 第746章 一起玩玩   金老七想到了之前的种种憋屈,他们挖来的东西被抢,还赔了三条命,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他微微闭上眼,七名兄弟出生入死的画面浮现,不甘愿的余劲上来了。   死掉的三个兄弟,一个被捏断了颈骨,那咔擦的清脆声这些天如恶魇入体,每天晚上都会产生幻听,立马能看到兄弟被掐断脖子后,身子像棉花一样塌下去。   还有一个兄弟被捉着脖子活生生撞死,天灵盖都崩了,脑浆涂地!另外一个和老六一样,被一掌打中了心脏,没等找医生就咽了气。   掀开衣服看了就晓得,心脏那一块全黑,黑手印完全罩在心脏上,老六也是晓得那一掌的厉害才及时避过,不然就正中心脏,后果就不堪设想。   看他坐立难安,纠结万分的样子,老铁心底涌出一股浓浓的同情,当想初,他们家族也曾经做过断舍离,的确不容易,眼下老七的情况比他们家要复杂得多。   “兄弟,抽根烟慢慢想,莫急。”老铁递上烟,顺手替他点着了:“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事情现在闹大了,你们肯定不好过。”   金老七夹着烟,瞧得人那个愁,终于他长长地叹一口气,看着烟上弥漫烟气,抬起头来:“六个亿啊,那极可能就是真的玉玺,六个亿!”   人为财死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金老七拍着大腿道:“我现在就盼着那块玉玺是假的,不然太心疼了,六个亿,我们之前接到一个意向,对方是有意向付六个亿的,是个老外。”   这下好,玉玺没了,六个亿的生意打了水漂,秦海嘲讽道:“和你们接洽的客户叫汤姆吧,抢走玉玺的人是受聘于燕家和汤姆家族,这就是一出黑吃黑。”   “七哥,咱们让人算计了。”另一个汉子说道:“妈的,他们早就算好了,根本不想掏这六个亿,杀了咱们,拿走玉玺,一毛钱不用掏。”   秦海的嘴角充满了鄙夷,燕振天那家伙就是个蠢货,他们燕家掏钱请来的杀手,背地里已经和汤姆达成一致,玉玺都拿到手了还在牵着燕振天的鼻子走。   那个汤姆更狡猾,肯定和杀手们谈了更优越的条件,一个计谋在他的脑海里形成,他转头看着老铁:“铁哥怎么说?”   “我的意思是,赶紧收手,这事闹大了,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今天我们晓得你的身份,也是背了风险的,看在秦海救了老六的份上,咱也不能把他拉下水。”   老铁说道:“七哥带着老六赶紧藏起来要紧,等过了这个风头还是好汉一枚,至于耍你们的人,自然有人收拾,是谁你们就不用管了,管也管不上。”   老铁说这话的时候,手在桌上摆开了一个手势,事后秦海才晓得这是行话里的手势——情况不妙,走为上策。   “早晓得给别人做了嫁衣裳,我们早早地撤了,现在大出血,还损了人,尼玛的,世上哪有这么多早知道,这回只能吃哑巴亏,我们认了。”   金老七哀叹一声,气得全身都在抖,嘶声说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次的教训代价太大了,秦老板,多谢了,一点小小意思。”   金老七留下一叠现钞,正好萧虎带着药回来,他们领了药,带着受伤的同伴,迅速从玄真阁消失,老铁立了大功,得意洋洋道:“秦海,我这次是派了用处了吧?”   “铁哥,这次的事情守口如瓶,别再往外传了。”秦海顺手将那叠钱交给萧虎,示意他拿给赵雷打理,转身说道:“六个亿的买卖,等七哥他们走远点,我也该点把火了。”   老铁一看,惊得头皮发麻,这小子准备怎么出牌,真让人摸不透!   夜深人静,燕振天坐在酒吧里郁郁寡欢,郑军消失,那帮杀手对他毫不客气,一边说着有了玉玺的线索,一边嚣张,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正低头喝着闷酒,一道身影坐在他对面,手里还挑着一个酒杯,是秦海,情场得意,事业也得意,这样秦海让燕振天大动肝火。   “酒吧没别的位置了?朝我这里坐什么?”燕振天气怵怵地说道:“滚到一边去。”   秦海也不生气,大咧咧地说道这:“燕先生家境雄厚,在酒吧里一掷千金爽得很嘛,不过,看你面相,啧啧,最近颇是不顺呀,要不要我给你指点指点?”   “你指点个屁。”说这话的是方大维,他端着酒杯晃过来,一步三摇,晃悠悠地坐下了:“燕毛生,他是个假道士,信他就有鬼了。”   燕振天本就不痛快,现在气得全身都在抖,嘶声说道:“我知道你,省城方家的大少爷,和秦海就是一伙的,你们两个凑一块,肯定没有好事情。”   “燕先生,你骂他可以,怎么把我也拉下水了。”方大维故作委屈道:“早知道要挨骂,我就不过来了,自讨苦吃嘛。”   秦海斜眼看了他一眼,哈哈大笑起来:“方大少,你现在说这话晚了,你呀,已经和我绑在一起了,想要解绑?门都没有,燕总现在瞧你不顺眼,就像看我不顺眼一样。”   他俩一唱一和,燕振天喝酒的心情都没了,哑着嗓子说道:“酒吧是没有其它地方了嘛,你们非要会在我这里,滚一边去,我今天没有心情和你们耍着玩。”   “说正事吧。”秦海突然收敛了笑意,沉声说道:“其实,我是来找燕总一起发财的,最近文玩圈里传出消息,有一帮倒斗的挖出传世玉玺,结果让人追杀,惨得一批呀,财没有发到,死了好几个人,最后逃到了江北,可是玉玺在省城被一帮人给抢走了。”   燕振天正把酒往嘴边送,听了后便顿在那里,这当口听到这话,他脑子有些懵,又听到秦海说道:“那帮人有点怪,说是有男有女,还有老外,出手利落得很。”   方大维附和道:“那东西估价六个亿,已经开上价了,听说国际市场上有人感兴趣,之前就开了价,燕总,这六个亿是大买卖,怎么样,要不要一起玩玩?” 第747章 挑拨离间   燕振天的手一紧,差点把酒杯捏碎,虎着脸,嘶声说道:“传国玉玺,六个亿,你们听谁说的,胡说八道,也敢来忽悠我?”   秦海哈哈大笑起来,喝了一口酒后正色道:“燕总怎么还上火了,文玩圈里都传开了,现在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呢,早有人想接洽那伙人,先亲眼看看玉玺是不是真货。”   “就是,被抢的那帮倒斗人亲口说的,玉玺是他们挖出来的,可被人暗算,死了三个人,玉玺被抢走,还有一名伤员,身上被人打了一个手掌印,啧啧,白瞎了,白挖了。”   方大维再次和秦海一唱一和:“人家把细节说得清清楚楚,这还有假,人家还说了,拿到玉玺之后,就有一个叫汤姆的联络过他们,六个亿也愿意谈,结果没等谈出个鸟来,玉玺就被人抢走了,憋屈不憋屈,现在,为了这六个亿的玉玺,都疯了。”   “我和秦海这种财力,在燕先生面前不值得一提,你们燕家才是大户,咱们仨联手去搞那块玉玺,倒手一卖,三家分钱,大赚一笔,现在是六个亿,炒一炒,何止?”   方大维的嘴皮子利索,秦海都没插嘴的功夫,这当口就看到燕振天的脸色越来越惨白,秦海就哑着嗓子,故作埋怨道:“你看,我就说了嘛,区区六个亿,燕总能放在眼里!”   方大维嗯了一声,故作悻然道:“也是,老子的眼界还是太窄了,得罪了,燕先生。”   燕振天的脸雪白,区区几席话,该懂的都懂了,那伙人和汤姆合伙把他们燕家骗得团团转,玉玺已经到手,却藏私没有交给燕家,他们是巴巴地去抱汤姆家族的大腿了。   看燕振天郁郁不乐,都懒得说话了,秦海面带微笑道:“成,燕总对我有气,不想和我一块玩儿,方大少,咱们再找合适的伙伴一起玩儿,小爷我这辈子没弄过这么大的项目。”   “不知道我怎么样?”   燕振飞从人群中走过来,笑意盈盈地坐下了,燕振天便是尴尬了,干笑着,握起酒杯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竖起了中指,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   燕振飞和秦海碰杯后,大声说道:“六个亿的玉玺,这么大的买卖,怎么不叫我?”   “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这消息传得到处都是,竞争者多,竞争激烈。”秦海一看,四周有人群涌动,他们刚才的对话引起一阵骚动。   “六个亿的买卖,这得多大,什么玉玺这么值钱,你知不知道?”   “传国玉玺,不是早就丢了吗?”   “要是真的传国玉玺现世,这得多少有钱人掺和进来,谁能拿到还不一定呢。”   这些议论的话越来越多,燕振天的思绪烦乱,看着他的脸色,燕振飞打趣道:“老弟,你们来江北不也是为了发财嘛,历史上认为拥有玉玺者必得皇权,它就是权力的象征。”   燕振天强打起精神,静静地说道:“什么玉玺,我又不懂行,不参与,不关心,堂哥感兴趣就跟着他们掺和吧,丑话说在前头——你玩得过这小子才行。”   最后关头还插了秦海一把刀,秦海觉得好笑,冷冷地给了一句——“自己小气还不让别人大方了,这年头啊,心量小比读书少还可怕。”   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一阵轰笑声,燕振天羞得红了脸,恨不得一巴掌呼到秦海脸上,现在没有郑军在边上撑腰,自知用武是斗不过秦海的,只能灰溜溜地起身就走。   “燕总,这酒钱你得留下,我们找你议事,没说请你喝酒。”方大维神补刀一句,还没走远的燕振天只好折回来,掏出几张钞票压在杯子底下,这才夺路而逃。   那燕振飞满意地笑着,将杯子放下:“你们俩的酒钱就归我包了。”   此话一出,方大维和秦海一起举起杯子示意表示感谢,刚才三人搭台唱戏,燕振天也不是傻子,晓得他们家被那帮杀手和汤姆家族给耍了,接下来还不狗咬狗?   秦海嘿嘿一笑道:“接下来咱们是看戏呢,还是掺和呢。”   “先看戏,掺和多累人,还是喝酒舒服。”方大维往卡座上一躺,翘起了二郎腿。   半个小时,燕振天冲进了自家公司的办公室,打通了一个电话,再然后,便是瘫倒在座位上,冷汗淋淋,后背都湿透了,方大维和秦海提供的信息让他毛孔毕绽!   电话那头的声音阴沉:“汤姆那只老狗,说好了事成之后由他在国际上寻找买家,我们提供玉玺,事成之后三七开,我们七,他三,聘请杀手们的钱也是我们燕家掏,他这是想黑吃黑,直接把我们撇开,和那伙人做成了交易,他不仁,我们不义!”   “爸,燕振天飞也在江北,说是来和宜天地产谈生意的,但也和秦海搞到一块去了,我看他目的不纯,竟然也说要掺和玉玺的事,这事情越闹越公开,情况有些不对。”   原本上不了台面的事,现在闹得文玩圈里沸沸扬扬,各方势力相继出手,现在事情正在发酵,想要无声无息地带走玉玺不可能,何况玉玺还不在他们手上。   燕家被汤姆摆了一道,现在如梦初醒,此时的江北某处高级公寓里,正传来一阵阵笑声。   “这就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玉玺,真是妙,妙极了。”汤姆穿着考究的西装,戴着手套,抚摸着那块玉玺,同时将一张支票推到那气质阴森的女人面前:“这是属于你们的。”   “多谢汤姆先生,汤姆先生出手,可比燕家大方多了,”女人拿起支票就转交给一边的金发男人:“我们已经将玉玺交到先生手上,剩下的事就由先生做主了。”   “燕江云自以为聪明,想让我给他当陪衬,他也配?”汤姆得意洋洋,抚着这方玉玺,这方玉玺将给他带来莫大的财富,现在,许多买家都蠢蠢欲动!   那面相阴沉的女人满意道:“我们追踪那帮人这么久,终于得手,祝汤姆先生接下来顺利,我们完成任务,明天就要撤离江北,再会。”   汤姆满足地摆摆手,看着女人深邃的眸孔,声音低沉得可怕:“再会,红鹰。” 第748章 借刀杀人夜   女人代号红鹰,杀手组织里的头号女杀手,她抬起高傲的眼眸,带着队员们离开这里,燕家才付百万报酬,汤姆却是三倍,三百万,这个价码够让他们易主。   等上了车,红鹰脱掉手上的手套,得意地笑道:“今天晚上好好庆祝一场,明天我们就能离开这漩涡之地。”   夜深人静,江北过够了夜生活的人群也慢慢变少,不少灯光暗灭,一行人走出了酒吧,他们喝得不少,但个个双眼依旧如鹰眼一般犀利。   出于习惯,他们一出门便左右环顾,突然,那个中年男人背部微微弓起,低喝道:“有埋伏,对面楼上有狙击手!”   说时迟,那时快,楼顶上的狙击手已经扣下了扳机,那金发的男人同时掏出手枪,耳朵抽动了好几下,便是瞄准了一个方向。   几乎在同时,两枚子弹同时射出,那金发的男人突然眼皮往上一翻,血便从他的额心涌出,他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前方,扑通倒地。   不等其余人反应过来,第二枚子弹而至,瞬间击倒了又一个,那中年男人和女人同时跃了出去,将自己隐藏在暗处,夜深人静,江北城区的光线昏暗。   这突如其来的子弹让红鹰一群人瞠目,弹无虚发,地上的同伴尸体血液潺潺,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狙击,狠,准,快,角度刁钻。   红鹰不由得狰狞地笑起来,她才应该是翱翔于天上的鹰,现在却被人占了上风,眼睁睁地看着同伴倒地送命,她气血难平!   一脚横扫过刚才金毛落下的枪,她侧身抬枪,子弹射出的一刻与那高空射来的子弹相撞,两颗子弹飞撞,狂溅火光!   那楼顶的狙击手面色微变,好厉害的女人,千钧一发之刻居然能反击,还精准地判断了他开枪的轨道,哼,可惜啊可惜,手枪焉能与狙击枪相比?   砰地一声炸响,红鹰的眸孔放大,该死,暗算他们的人到底是谁?   那颗子弹破了她的子弹,剖开了她的脑门!   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那个中年男人,他如梦醒一般,从女人身上搜出那张支票,迅雷之势后退,避过了一颗子弹,看着脚边飞溅的火光,他暗骂了一声。   枪手应该不止一名,就是冲着他们来的,这男人迅速地利用建筑掩护后退,楼顶上,那两名枪手对视一眼后,迅速消失在阳台。   中年男人一路狂奔,始终不敢将自己暴露在外面,一旦露头挨的就是枪子儿!   怀揣着支票,他心中狂喜,那女人终于死了,一直压着他一头,哈哈哈,鹬蚌相争,他得利,管那些狙击手是什么来头,现在他命还在,支票也在!   眼看着跑过两个街口,那摄人的危险气息消失,他心中暗喜,朝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哼,什么贱东西,也想要老子的命,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惜啊可惜,玄门正宗的高手少之又少,今天要折在这里了呢。”   这个充斥着嘲讽的声音响起,男人猛然收了脚步,刚才狙击的危险气息是消失了,但眼下又有一股摄人的气势直逼而来,而且,近在咫尺!   一道身影从昏暗的角落里走出来,另外一个则从身后杀了出来,前秦海,后方大维,两人将这家伙包夹在中间,方大维双目中是浓浓的喜悦。   “是你们。”男人还记得白鹿镇上的事:“我就知道,徽章就是你们偷走的,你们是什么人,居然用狙击手对付我们,我们和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   秦海的手指放在嘴边上,颇是感慨地摇头:“可惜都死到只剩下你自己也没有悟到,刚才那些人和我们可不是一伙的,你真以为燕家是吃素的?”   燕振天?中年男人的瞳孔震动。   “拿钱不办事,还倒挂人家一把,是个人也要出口气。”秦海太特么满意了,燕振天晓很明显被耍了以后直接找人来弄了这些人,一个比一个狠!   原来只想挑拨离间,却玩成了借刀杀人,妙得很。   “哼,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们俩想捡个现成的便宜,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凭你们?”中年男人阴冷地一笑,一扬手便有一声炸响!   秦海和方大维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退开,中年男人挥出的一拳被狠狠地弹了回来,就凭这个小子,怎么可能?   “敢动我师侄,找死!”宋柏杨横冲出来,死死地拦在秦海跟前。   啪,宋柏杨两只手上的青筋爆出,那中年男人也是一般,看到对方的动作,那男人瞳孔放大,不敢置信一般,两人同时炸开气血,都选择将气血集中于手掌。   两人对掌正面迎上,便是石破天惊的对战!   “你也是玄门正宗……”那家伙呕出一口浓血,正要抬头,后脑勺挨了狠狠地一记,轰然倒地,方大维提着一根木棍走出来,得意洋洋地比划起OK手势:“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捡我师伯的漏,还这么多废话。”秦海挖苦道:“这人归你了。”   方大维狠狠地铲了那家伙好几脚,不解气,又抡起了棒子,秦海转头一看,宋柏杨的脸色惨白得吓人,这炸气血让师伯体内气血翻腾,要是控制不好就完蛋了。   “师伯,怪我。”秦海本来想着这人会炸气血,应该找个同样会炸气血的来对付他,看宋柏杨的气色不对,赶紧扶他上车,先去自己的住处皇城一号。   被抛下的方大维咬咬牙,一脸得意地看着脚边的中年男人:“你呀,就归我了,风水轮流转,老子的仇有得报了,走喽!”   宋柏杨躺在了皇城一号客厅的沙发上,秦海蹲在一边,给他施针:“师伯,那个家伙也是杀手集团的一员,还有真功夫,和您一样可以炫目气血,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交给老严,他会弄清楚了,我刚才不是不想要他的命,是办不到。”宋柏杨实实在在地说道:“能练到这个地步,内劲深厚,我能重伤他就不错了。” 第749章 坐山观虎斗   宋柏杨是秦海找来的外援,他一直在武馆那边忙前忙后,对秦海现在主持的事情不清楚,借着秦海给他施针的空当,才把事情搞清楚。   秦海有几分自知之明,爷爷说过,可以练到炸气血的地步,其内劲已有罡劲,哪是他这个程度可以对付的,所谓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   秦海不止有朋友可以靠,还有师伯、爷爷、老姑,还有一众师叔可以靠,在江北的师伯、师叔里,能和这个中年男人一较高下的只有师伯了。   不过,他抓抓头,师伯亲自出马,也是自损八千,杀敌一千,要是自己直接上,那就完犊子了,秦海顿时心生愧疚,对宋柏杨说道:“师伯,我一定好好练功,以后自己搞定。”   “少废话,老子拼死命也要护你的,以后有事不能瞒我,这伙人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太热闹了,这出戏我愣是没看懂。”宋柏杨叹一声,老了,看不懂年轻人的把戏了。   “事情简单,就是人玩人。”宋柏说道:“一块不知道真假的传国玉玺把什么人都炸出来了,一个叫金老七的带着一帮人倒斗,说是从一个民国墓里挖出了玉玺,就想着靠这块玉玺个满番,放出风去了,结果被燕家知道了,他们哪能放过这个机会。”   “燕家之前在江北闹过大动静,仓库都被烧了,还被燕振天那小匹夫脱罪,这次学聪明了,自己不明着出场,砸钱请人呗,请的还是国际知名的杀手集团。”   “刚才对招的男人也是杀手中的一员,这伙人杀人如麻的,一出手就把金老七那帮人搅了个天翻地覆,不仅把玉玺弄到手上,还杀了他们三个人,重伤一个。”   宋柏杨的眉头皱了起来,敢在他们的地界上随意杀人,现在自取灭亡,活该!   “燕家这次想捞把大的,还拉了一个人下水,一个叫汤姆的,也是大财阀出身,不过,我最近才知道他们家老祖宗在我们国家没少巧取豪夺过,也是靠着掠夺走的东西发的家,老流氓的后代,一个贪,一个混,燕家拉汤姆入伙是想炒热玉玺,吸引国际上的大买家。”   “可燕家没想到呀,这老混子棋高一着,居然想出了黑吃黑,出了个高价,就把那伙杀手买通了,燕家钱花了,玉玺却落到汤姆手里了,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宋柏杨总算听明白了,但不知道秦海是什么时候搞清楚这内里关系的,秦海嘿嘿一笑:“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还不是靠在倒斗里混过的朋友帮忙,给金老钱他们传了话,要是在江北遇到麻烦,就来找玄真阁,结果,他们真栽了,想夺回玉玺没成功,受伤了。”   金老七他们一来,秦海就晓得玩法了,先打发走金老七他们,再和方大维、燕振飞一唱一和地提点了燕振天,让燕振天晓得他们家被汤姆耍了。   “一招挑拨离间,再来借刀杀人,高。”宋柏杨也不得不服:“燕家胆大包天,真的敢雇凶杀人,不然你也挑不起来。”   秦海笑笑,燕振天爷们胆子不横,能混到这大的家业么,郑军不在,燕振天没了主心骨,肯定找老爹请教,真正狠的人是燕江云,燕振天就是个木偶。   秦海坏笑道:“我刚刚扑过去,这帮人就被收拾了,还让严叔省事了,燕家也是惨,掏了两回钱都没拿到玉玺,就是出了一口气。”   “臭小子,你们这是坐山观虎斗坐享其成啊了,老严都要被你带坏了!”宋柏杨听得精神一振:“这伙人在被我们拦截之前就着了道?”   “九成九是燕家请的狙击手,给严叔他们省事了,这个中年男人棘手,我早料到他比那帮老外强点,所以就和方大维商量着蹲点捡便宜,还是靠师伯才成功,我这点功夫,平时还行,遇上这种真行家,还是有点怯。”秦海叹息自己练八段锦才刚刚开始。   宋柏杨这炸气血炸气劲是自损八百,杀敌一千,是要养好一阵子了,秦海给师伯施针也 是有讲究的,主攻奇经八脉。   “师伯放心,臭老道说过,奇经八脉是五脏之根基,活络了它们,师伯一定很快恢复。”   宋柏杨听得眼热,秦海跟着道长二十三年,前三年不知,但后面的二十年收获颇丰,当初弟妹能舍得把孩子放山上,这也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现在看来,妙啊。   秦海有了底气,宋柏杨安心听他的,一番施针下来,果然感觉和刚才不一样,等施针结束,宋柏杨运了运气,五脏六腑那种晃荡荡的感觉消失了。   “小子,你就称呼自己的师父叫臭老道?”宋柏杨穿上鞋,笑哈哈地说道:“道长以前也是三教九流里混的,也不和你讲究。”   秦海不好意思地笑笑,摸着头说道:“打我记事起,师父就没个正形,我还总觉得他抠门,道观里那么多宝贝,我下山的时候才给我一个鼻烟壶,把我气得够呛。”   “从小到大,我没少惹祸有,有一次差点在山里冻死,得亏罗大有大哥出现把我救了,师父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福到了江北,都一一来了。”   秦海说这番话的时候目色平静,语调也沉稳,宋柏杨惊叹这孩子成熟了,欣慰得很。 第750章 让我见识见识   “师伯,我现在之所以能顺风顺水,臭老道说了,我八字中子丑位多,天干透出壬水,不是僧道,便是九流之人,我没入僧道,进了九流,正好应了师父的说法。”   宋柏杨若有所思,难道搬山道人所说的不是开玩笑,秦海就适合在九流之中打混,看他现在如鱼得水,混得恰到好处。   “秦海,你下山后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才变成现在的样子,师伯和你结缘太晚,认识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八面玲珑了,可惜没见到你之前的样子,可叹哪。”   “我见识了奸诈小人,像沈海、宁家兄弟那样的小人,一个处处给我使绊子,一个自己豪取强夺,还放火烧我的玄真阁,还有像莫大师那样的伪君子,表面仁义道德,私底下烂成了渣渣,下山后我见多了势力眼,挤破脑袋钻研的商人,但是,也不全是这样。”   “有龙爷和史教授,还有三哥父亲这样的仁义之士,大格局,愿意为江北文玩圈和远山家族交手,护住了龙吐水,还有您和父亲、母亲,师父这样为了国宝回归的民间义士,一想到这些,我觉得眼里看到的善大过于恶,又觉得这个世道还凑合了。”   宋柏杨哈哈大笑,想到师弟,喝口水后说道:“我都听说了,你去白鹿镇还是有收获的,师弟是活着离开白鹿镇的,就是担心他离开后的际遇。”   “生死卜算,您和我爸都活着,我还算出您已经成婚,都验准了。”秦海说道:“据我估计,我爸的失踪和远山家族还是有脱不了的干系,他急着追踪什么人,除了他们还有谁。”   宋柏杨心下有数:“等了结了玉玺的事,我陪你再去会会这个远山家族,找找线索,师弟要是平安,没道理不回来找弟妹和你,至少,他还知道道观在哪。”   秦海看看时间不早,带宋柏杨去房间休息,宋柏杨躺下时,他看到他手腕上的闪电刺青没了,宋柏杨笑着说道:“我不是圣杰了,做回宋柏杨,还要圣家的刺青干嘛,洗了。”   这刺青等同于圣家的家族族徽,刻在身上,如同阴魂不散,洗了才好,秦海颇是满意,不过,师伯手腕上的刺青还没有清除得干净,还有不少印子。   “我用的激光法,术后不留瘢痕,可惜我这纹身纹了太多年,一次清理不干净,一个月后还要再做一次,到时候就清掉了。”   宋柏杨对这刺青的感受很是复杂,但清掉的那天,只有两个字——痛快!   秦海不放心,又把了把宋柏杨的脉,发现脉象平稳了不少,心想自己的医术又有进展了,就是武力值还没法和师伯比,更别想和爷爷比了。   看师伯没睡意,秦海索性陪在他身边,宋柏杨看着这张俊逸的面孔,心下黯然,他和圣明玉就没有夫妻的缘分,不然孩子也能和秦海差不多大。   但一想到圣明玉的本性,他赶紧摇头,还是庆幸没和那个婆娘生孩子吧,不然被锁一辈子,逃都逃不掉。   “小子,咱们使劲找师弟,一定要让他瞧瞧你,这么大个宝贝儿子,“宋柏杨说道:”他要是活着,回来就是妻美儿帅,羡慕。”   “师伯,您和路总就这么分开了,太可惜,依我看您和圣明玉恩断义绝了,还不如和路总名正言顺地走到一起,落人话柄又怎么样,你现在是自由身,从来都是宋柏杨,是个鬼的圣杰,江北到小岛还有直达的航班,一来一去也就五个小时。”   秦海说得慷慨,宋柏杨微微一笑:“傻小子,感情的事情哪这么简单,她身后还有责任和义务,不然在我走的时候,她就义无反顾地和我走了,中年人和你们年轻人不一样,现实得多,你呀,还是顾好自己和凝雪,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还生大胖小子呢,现在也就是拉拉小手,亲个嘴,偶尔同床共枕还屁事没有发生,说得好听是正人君子,要说心里不痒痒是假的。   大半夜讲这个话题,秦海突然口干舌燥,宋柏杨是过来人了,马上说道:“睡觉吧,今天和那人一对招,我起码十天半个月不能用内劲,这事不能外泄,省得文家的人上来找麻烦。”   姜还是老的辣,思虑周全,文天浩一家在宫氏武馆吃了两次亏,肯定寻思着把受的气找回来,爷爷坐镇老家,这边就靠师伯撑,师伯这一受伤,不就是有机可乘嘛。   宋柏杨出来的事,连宫虹和洪老三都没有告诉,秦海心下有数,拍着胸口保证,回头再和方大维交代一声,宋柏杨这才安然睡去。   看着师父的睡相,秦海坐在床边良久才离开,回到自己房间,他默默地开始练习八段锦,只有强,才能不依赖亲人朋友,这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此时的燕氏集团分公司里,燕振天挂了电话,嘴角浮起一丝歹毒的笑容:“敢耍我们燕家玩,不知死活!可惜,跑了一个。”   他手指掐得咯吱响,眉眼间的戾气重得不像话,玉玺现在在汤姆手里,当务之急要把玉玺弄回来,他咬咬牙,郑军不在身边,还得想想法子。   那汤姆正左拥右抱着两个身材妖娆的美女,手在她们柔软的腰肢上下抚动,面前摆放着高级食材和酒水,眉宇间尽是自得之色,燕家想拉他入伙,拿他当垫脚石,想得美。   那块玉玺就摆在他行政套房里的保险箱里,只等明天,他将放出风去,想要这块玉玺,十个亿!想想这满赚的生意,他越发地得意:“来,喝酒。”   一杯酒下肚,啪,汤姆将一叠钞票扔在桌上:“今天谁让我高兴,这些钱就是谁的,都说你们东方女性不一样,让我见识见识?”   那两个美女都九头身的身材,身材比例好到不像话,看到桌上厚厚的钞票,眼睛都亮了,其中一个立刻搂住了他的脖子,笑意盈盈道:“汤姆先生,我再敬你一杯?” 第751章 国色天香?   “这时候喝什么酒嘛。”另一边的妹纸更是大胆,手慢慢挪动,挑动着汤姆的要害之处:“汤姆先生,我有本事能让你开心,保准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看着这美女充满暗示的表情,汤姆的心都要飞起来了,都说东方女性生得娇小,体态柔弱,特别容易让人产生优越感和满足感,他不由得笑了:“好好表现。”   这妹纸比另一边的女人还要高大些,四肢细软,长发披肩,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还有两个小小的梨涡,看上去格外地甜,她笑起来,汤姆便心旷神怡。   另一边的美女不禁嘀咕起来,这妹纸的笑容怎么让人心里发麻,她正要说话,只见这女孩靠在汤姆的脖颈上,一手按压在他的后颈上,那汤姆突然眼睛瞪得滚圆!   “我去,你做了什么?”另一边的女模特跳了起来,下一秒就被掐住后颈,腾地倒在地上,这美女扯下短发,四肢修长的大美女居然是个爷们。   他顺手拉开门,外面闪进来两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其中一个还提着工具箱,他迅速冲进房间,蹲在那保险箱前,将解码器挂在保险箱。   “行啊,你这当女人当得国色天香,老子看着都要掉口水了。”一起来的男人当中,有一个自然是方大维,看着易装成女人的队员,他哈哈大笑:“尼玛的,胸好真。”   那“美女”一把扯下那硅胶垫,顺手砸在方大维的脸上,十根手指上也扯下了薄薄的膜。   “不然怎么蒙骗这色老外,还好老子从小就皮肤好,娘的,让他摸了好几把,老子的胃都要反了,”这名队员打了个寒蝉,这鬼活下次是不能干了,肉麻得一批:“下次你来。”   原本诱惑无比的软嗲音现在成了一把雄气十足的声音,这男人气得抹了抹脸上的妆,真亏队长想得出来,让他扮女人接近汤姆,想办法弄走玉玺。   方大维哈哈大笑,他刚把那个中年杀手交出去,立马赶过来接应,正好看到了这出好戏,他也顺势抓了一把队员的手:“真是一把好手,你比那个女模特还要美。”   “滚一边去 ,干正事要紧。”这人话音刚落,屋里咔地一声,保险箱打开了,看到那方好好的玉玺,男人将一枚一模一样的放进去,迅速将那枚取出来,   一打手势,那“美女”将汤姆手指上的戒指和钱包撸下来,连那个女人的也没有放过,方大维定睛一看,又将酒柜上最贵的两瓶酒一起顺走了。   临走时,那“美女”还狠狠地踹了汤姆一脚:“敢吃老子的豆腐,下次让你不得好死。”   那提着工具箱的男人立马打个响指,“美女”将手上的工具收好,换上一套男人的衣服,三个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   不知道过去多久,汤姆因为身体的酸痛睁开眼,头顶还是模糊一片,等反应过来,他迅速坐起来,仓惶地看着四周,发现自己手指上的戒指不见了,便大骂起来:“Shit!”   身边的美女只剩下一个,像死鱼一样瘫倒在沙发上,汤姆突然撩开睡袍,疯了一般冲进卧室,迅速地按下密码,看到玉玺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心才落下了。   那女模特现在稀里糊涂地睁开眼,立马娇声娇气地说道:“先生,是刚才那个女人干的好事,她是个骗子,糟了,我的钱包,我的钱包也没有了!”   汤姆的头晕沉沉了,为了享受今天晚上,他特别支开了碍事的保姆,在客厅里转了几圈后,他突然回过神来了,迅速打开保险柜,将里面的玉玺取出来称重!   秤台上的数字跳动了几下,终于落定,看到一模一样的尾数,他的心才定了定,此时,那女模特娇嗔着走过来,被他不耐烦地推开:“滚开,不要碍我的事。”   本想掏钱打发走这个碍事的女人,才发现钱包都被掏了,气恼之中只能叫来手下,拿钱打发了这个女人,又迅速叫来酒店的工作人员,一进监控室发才现,监控死火了五分钟!   全酒店的监控都瘫痪了五分钟,汤姆看着那黑漆漆的画面,面色越来越难看,这难道是巧合吗?他的眼皮狂跳,一声不吭地回到房间,再次拿出了那方玉玺,一模一样!   不管他怎么看,这方玉玺与昨天看到的如出一辙,重量也是一模一样,连尾数都一致,汤姆的眼皮又疯狂地跃动,不知所踪的美女,消失的五分钟监控,都透着不同寻常的气息……   江北的天色变明了,秦海接到电话时,宋柏杨已经起床,正在客厅里吐纳,看着师伯几乎于无的呼吸,羡慕得五体投地。   “师伯,您这是靠吐纳来平定身体里的气,加速身体的恢复吧。”秦海也是从小就吐纳的,只是觉得宋柏杨的呼吸更轻。   臭老道曾说他天赋极强,所以吐纳时轻不可闻,但今天见到师伯的吐纳,才知道一山还比一山高!   “以后你吐纳时记得重心放在檀中穴,这个位置是经络是否通畅的关键,你爷爷授徒无数,但在收我以后,就不再亲自教授弟子,这其中是有原因的——我被认为天赋异禀,极早就通了任督二脉。”   “其后不久,奇经八脉也通了,否则我也不能自如地炸气血了。”宋柏杨看他换好了衣服,这是要出去的样子:“你准备去哪?”   “严叔他们的行动快如闪电,已经把玉玺弄到手了,我过去瞧瞧,除了我,还请了龙爷和史教授,还有几位行家,师伯,您也一起。”   不过一小时后,秦海带着宋柏杨一起走进了龙爷家的院子,那严叔穿着黑大褂,与普通的中老年人无异,端坐在龙爷的上座上,史教授也退到次席。   看到来人,老严打了个手势,秦海和宋柏杨便和他装作不认识的样子,龙爷不知情,兴高采烈地介绍道:“秦海,宋老弟,这位是有关方面的首长,这次是为了玉玺的事来的。” 第752章 玩了一场空   “唉,这里没有什么首长,大家叫我老严就可以了,我这些年一直负责追讨国家失宝,这是我们刚刚从一个老外手里调包回来的玉玺,也是这次事件的中心,请各位掌掌眼。”   老严一宿没睡,情报不能断,行动不能断,毕竟是年近六旬的老人家,现在顶着一对黑眼圈,着实辛苦,秦海看他这幅样子,赶紧招呼宋柏杨起坐下。   史教授早就按捺不住了:“严首,不,严兄,这玉玺是怎么调包出来的?真是最近圈里流传的从地底挖出来的那一个吗?”   “请各位放心,我的人一直盯着这块玉玺的状态,还看了一出狗咬狗的好戏,按照相关人给的信息,做到了百分百还原,连重量都一模一样,现在那人手里的肯定是假货了,我托人做的,至于这一块,它的真假更重要。”老严笑哈哈地说道。   百分百还原,重量都一模一样,肯定不是找的祝江,也不会是包立秋老人家,那位老人家的做旧水平还没有到这个份上,那只能是一个人了——洪十三!   那个亦正亦邪,似乎高深不可测的洪十三,年纪一大把,性子像毛孩子,能让他服帖的人只有石天当及其夫人,以严叔的身份肯定是请得动的。   “这,能做到百分百还原的,不会是落青阳生前的伪作吧?”史教授激动地扶了扶眼镜:“我和龙爷之前就怀疑,你们用来调包的是现做的还是旧伪?”   “让您失望了,是我找了一位叫做洪十三的老大哥现做的,他的手法也是妙啊,据他自和我绝不亚于落青阳,真要算起来,他还是落青阳的前辈。”   龙爷和史教授暗自惊奇,这位洪十三就是活在传说中的人,有他出手,那妥妥的能蒙骗人,史教授赶紧看现在这块被调出来的玉玺,要真是从地下挖出来的,是真的吗?   “色绿如蓝,温润而泽,这玉色倒和记录上的一致。”史教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有些费解道:“就是怎么有一股怪味儿。“   “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有点怪味也正常吧。”金海笑着说道:“都炒到六个亿了,要是连这个地底挖出来的也是……”   没等金海把话说完,史教授拿着这方玉玺迎着光看着,眉头皱起:“这雕刻的技法是精妙,可我怎么觉得在哪里见过,龙爷,您老过来瞧瞧?”   秦海眉头一皱,这玉玺不比其它东西,玉是真的,形制是真的,又是失传很久的宝贝,要怎么辨别真假还真不好说,最好的方法就是看雕刻的技术。   外形,制式既然是秦朝的传世玉,那就看篆刻!   秦海淡定地说道:“材质一致,制式一致,我们只能从篆刻之中找到破绽,是真是假就看这一出了,史教授,这篆刻的手法……不太符合秦朝的制式,这留白好像怪怪的。“   宋柏杨和老严对视一眼,心中已经讶异不已,他们准备继续听着,看他们接下来怎么说。   史教授说完,眼里的光黯淡了不少:“就说嘛,哪有这么容易找到传世玉玺,这一方,虽然是地底挖出来的,也是假的,墓主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赝品,陪了葬。”   “此话怎讲?”老严也不意外,从容地说道:“这六个亿的买卖是玩了一场空啊,走南闯北这么久,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活久见了。”   秦海心想严叔还挺时髦的,网络热语也会用,转头就看到龙爷在摇头,对金海说道:“你去把我那一方鹤寿印拿过来。”   金海立马过去取过来,将玉玺与这枚印摆放在一起,宋柏杨依旧是不懂:“龙爷,这两方看上去毫无相似之处,有什么可对比的?”   “字体不同,但篆刻的留白却是一致,这说明篆刻的手法一致,问题关于龙爷收藏的这方印是清朝的。”秦海一语中的道:“清朝的篆刻手法怎么会出现在秦朝的传国玉玺中呢?”   龙爷和史教授欣慰地对视一笑,这真是空欢喜一场,竹篮打水一场空!   “哈哈哈,原来是清朝时的仿货,被民国的人当成了宝贝陪葬,又被倒斗的人挖出来当成了宝贝,还弄得两大家族闻风而动,嗨,这都是什么事呀,我的人也累得半死。”   老严说着遗憾的话,可看上去一点也不遗憾,还有点小兴奋:“这东西还得行家出手,三位一起下结论,我心里就舒服多了,多谢,多谢。”   秦海要不是不想暴露自己和老严的关系,现在就想追着他问接下来怎么个玩法,这两天江北暗流涌动,就没有消停过,热闹得不要不要。   “那这方印怎么处理?”史教授是教授,书生气重:“虽然是假的,但也把文玩圈弄得人仰马翻,我的电话这几天就没有消停过,龙爷,你这边也一样吧?”   都是些想趁机投机取巧的人,反正只要弄到手里就有暴富的机会,能不心动么,龙爷和史教授看多了这种人,他们不在乎钱,但还是想一睹为快。   今天亲眼见到了,心也死了,满足了,史教授刚问完,外面就有人按门铃,金海板着脸说道:“龙爷,不要脸的人又来了,这门到底要不要开?” 第753章 敢碰赃物?   “去,今天正好人多,也让大家见识见识脸皮厚的有多厚。”龙爷气得把手里的一对文玩核桃都要掐碎了,直摇头道:“风大,什么货色都扬起来了。”   金海点头后立马去开门,等到门一开,便有个声音响起来:“龙爷今天终于肯见我们了?”   “两位里面请,不仅龙爷在,还有几位贵客。”金海的话里有几分调笑的意思:“今天我们这里格外热闹,请里面坐。”   秦海听着这个声音,眉毛挑了起来,这声音听着耳熟,杜志鹏,不过,等后面的两个人进来,他双手搓在一起,江北真小啊,仇人又见面了!   那跟在杜志鹏身后进来的人正是盈泰地产的总经理宁伯远,与他并肩进来的正是和秦海几次交手的宁伯臣,他眼神一扫过来,看到秦海的瞬间,双眼都红了。   老话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都是根据真实情况演变来的,秦海扭头一看,金海已经这将那枚玉玺无声无息地收起来了,手脚够快的。   杜志鹏和这兄弟俩搅和在一起并不稀奇,人在必要的时候选择抱团而为,就像当初的燕振天和汤姆,也是为利走在一起,结果呢,不也为了利转头就互相暗算?   秦海在龙爷这里也是客人,虽然不摆主人的姿态,但在这三人走进来的瞬间,暗自提了一把劲,整个人气势骇然,短瞬间就给进来的三人制造了极低的气压。   宁伯臣脸立马垮下去了,秦海的提气对他来说是一种莫大的侮辱,他心中顿时杀气腾腾,冷哼一声后说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这么多贵宾汇聚一堂,龙爷,幸会。”   龙爷对杜志鹏不陌生,但和宁家兄弟还是第一次见到,金海倒是认识他俩:“龙爷,这二位是盈泰地产的负责人,宁伯远先生、宁伯臣先生。”   “这今天吹的什么风,都来找龙爷,我看,我们就先退了吧。”老严笑着对宋柏杨说道:“咱们在这里不太合适,妨碍了龙爷谈事。”   “不妨碍,不妨碍,现在不是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嘛。”龙爷现在有些拿不准,瞟了秦海一眼,笑嘻嘻地说道:“三位请坐,金海,再泡点茶来。”   杜志鹏似笑非笑地看了秦海一眼,想到这老匹夫说要当自己后爹,秦海就一肚子的火,他亲爹还好好地呢,有他什么事!   “三位到访,不知所为何事?”龙爷沉得住气,明晓得是为了玉玺来的,还是笑意盈盈,一点脾气也没有:“不知道能不能现在就说来听听?”   杜志鹏闷声一笑,都是高人,都揣着糊涂装明白,他不信秦海不是收到风声后过来的。   “龙爷,文玩圈里收到风声,有一波倒斗人把传世玉玺挖出来了,现在市面上有人出六个亿收购,这事,您肯定知道了。”杜志鹏笑着说道:“这传世玉玺可不一般,要是先炒热了,何止六个亿,怕是上十亿都有人愿意出,我和两位宁总对这玉玺也有兴趣。”   “这事我确有听说。”龙爷暗自好笑,挖出来是挖出来了,那不也是个假货嘛,现在只要听到玉玺两个字就疯狂,都不管真假了。   “巧,我也是听说这事过来的,听说这玉玺现在落到一个外国人手里了。”秦海一说完,就看到这三人都露出贪婪的表情,扫过严叔的表情后,他笑了。   宁伯臣一直盯着秦海的动静,不悦道:“姓秦的,你笑个屁啊?有什么好笑的?”   “我笑大家都不知道死活,这玉玺是从哪里来的?地底,倒斗算什么?重罪,不晓得现在正严查呢,那东西是传世宝,更是——赃物。”秦海冷冰冰地说道:“你们想买赃?”   噗,老严差点笑喷了,直击要点啊,这小子真是绝了!   杜志鹏和宁家兄弟的脸腾地绿了,秦海哀叹一声道:“有些人啊,就这个智商,还想着当我后爹,我怎么担得起呀,怕被影响智商。”   宋柏杨握着茶杯的手顿时停下了,眼神冷峻地扫过杜志鹏的脸,这小子要当秦海的后爹?他早听说杜志鹏和弟妹的往事,早早被拒绝的人,还有什么脸面提这些?   杜志鹏怒极,这个小子又公开打脸,这是没完没了了!他心中已经是杀气腾腾,可一想到萧天慈,反而笑容满面,不愧是天慈的儿子,这脾气秉性和她一模一样。   他收敛了情绪,手指轻弹,这个秦海脾气不怎么样,但话说在点子上,这事闹大了就是买赃,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他来江北主要是为了不欠秦海人情。   临要走了,听说玉玺的事,那他当然不能撒手,结果宁家兄弟主动上门求合作,双方一拍即合,想到江北的文玩泰斗龙爷,肯定是要来拜下码头,求个方便的。   没成想被这小子一语惊醒梦中人,这玉玺是真是假还不知道,但只要是从地底挖出来的就是赃物,这性质一定,参与者都淌浑水!   杜志鹏暗想自己糊涂了,赶紧双手抱在胸前道:“秦海,你好像知道不少嘛。”   “否则我怎么有脸出现在龙爷面前?”秦海瞟了他一眼,冷冷地笑道:“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是赃,我也不怕告诉大家——这玉玺在一位叫汤姆的先生手里,他现在就在江北。”   宁伯臣和宁伯远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想道,这秦海是不是在铺设陷阱,凭什么告诉他们这么多,宁伯远转着手上的戒指,他本是想抓住这次时机,把香榭一号的损失找回来。   现在听秦海一讲,心也沉浮不定,原本的打算也有些动摇了,老严此时缓缓开口道:“这倒斗放以前是倒斗,放到现在就是犯罪,吃不了兜着走是肯定的,事情闹这么大,很难不管。”   秦海心里一悸,又听到宋柏杨说道:“追踪那伙人虽然重要,但最重要的还是追回赃物,看看东西是不是真的。”   龙爷等人一听,心领神会,这是要对访客隐瞒调包的事,都是老人精了,史教授都悟了过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这次的财奉劝大家谨慎,碰不得呀。” 第754章 不搞了   史教授为人板正,一向坚持原则,杜志鹏也陷入了沉思,良久才笑道:“教授说得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是我鲁莽了,鲁莽了。”   那宁家兄弟一看这人精都想撤,两人也齐齐地点头,老严的手又抚了一下茶杯,嘴角浮起一丝淡然的笑容,算这三个人在明面上识相,私底下会不会有动作,就另说了。   秦海这个坏胚子,都把汤姆给曝出来了,这是纯心给汤姆找不痛快,现在好了,燕振天晓得自己被卖了,想发财的人这么多,马上也要都知道了,就看那汤姆怎么脱身吧!   他们调抱出来的是清伪玉玺,汤姆手上那块更水,是洪十三做出来的,随便他们怎么玩儿,这次要是运气好,可以一次拔俩!   此时,那杜志鹏开口道:“这位是?”   老严笑着说道:“我是宫氏武馆的老熟人,也是半个藏家,有个爱收藏的爱好,这不是也想来拜会下龙爷嘛,就请熟人帮忙引荐,脸皮厚嘛。”   那龙爷和史教授相视一笑,心生荣幸,老严没对他俩隐瞒身份,这是区别对待,这份区别对他们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心里偷着乐才对。   不过,这位对宋柏杨和秦海也放心,也是公开身份的,龙爷深想了一下,有瞬间的疑惑,但也没想太多,以这位的身份,调查秦海和宋柏杨的身份轻松得很。   “不知道您贵姓?”杜志鹏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中年人气宇不同寻常,要是在圈子里有混的,肯定有名姓,不是无名之辈。   秦海看杜志鹏不依不饶,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有几分不耐烦了,正准备说话,老严一抬手,取出一张名片交给杜志鹏:“在下严泰,以后请多多指教。”   勒个去,真是密不透风呀,还真有一个在外面活动的身份,名片都做好了!牛叉叉的!   “严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以后请多多指教。”杜志鹏这才打消了心里的怀疑,不过,他对宋柏杨的态度就有些淡淡的,宋柏杨是秦海的师伯,也是天慈丈夫的师兄,他不爽。   那宁家兄弟也不是傻子,一看杜志鹏这语气,就是放弃玉玺的事了,两人都有些不悦,但也掂量了一下刚才秦海的话,惹上赃物没好下场。   “看来是我们误会了,白凑了热闹,龙爷,今天我们过来太冒昧了。”宁伯远有几分礼数,拱手说道:“那我们就不过多打扰,先告辞。”   杜志鹏扫了一眼秦海,一言不发地出去了,门一关上,那宁伯臣着急道:“杜老板,这玉玺的事就这么算了?六个亿呀,我们不动,自然有人动。”   “我倒觉得秦海说得有道理,赃物,动了有什么好处。”杜志鹏狡猾地说道:“至少门面上,咱们不能动,宁总,这次您可得悠着点,我有种直觉——这次的事情不简单。”   说完,杜志鹏上车走了,看着车屁股上冒着的烟气,宁伯臣咬牙道:“哥,我看那小子就不顺眼,可惜不能出手教训他,香榭一号的项目就毁在他手里了。”   “咱们火烧玄真阁在前,他毁香榭一号在后,可是咱们的损失更大,香榭一号现在彻底成了鬼宅,他奶奶的,这口气我也一直没有咽下去。”宁伯远握紧了拳头:“可现在的秦海不是咱们惹得起的,宫氏武馆直接在江北开了分馆,高手云集。”   曾经宫氏的弟子再度聚集在一起,别的不说,一个宋柏杨,一个洪老三,这两个人就不是好对付的,何况还有一群高手?宁伯臣恨得直咬牙,早知道趁以前就收拾了这小子!   “哥,那玉玺咱们不搞了?”宁伯臣望着杜志鹏离开的方向,冷笑道:“我可不信这姓杜的,指不定是想到什么法子,想要一个人玩。”   宁伯远双手一搓,回头看着龙爷家紧闭的大门,喃喃自语道:“他们是来干嘛的,走,咱们先去打听那个什么汤姆的深浅,等等看再说下一步。”   听到外面车子的引擎声响起,宋柏杨笑着说道:“走远了,这都是来向龙爷打听玉玺下的人吧,只怕不止这三个,这阵子都要没完没了了。”   龙爷乐了:“我晓得怎么做了,找史教授的人也不会少,我们俩呀都知道怎么做了。”   老严笑了,不愧是德高望重的人,晓得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史教授和龙爷捏着拳头碰了一下拳头,老严便说道:“想当年,您几位帮着江北文玩圈和远山家族斗了一把,大赢。”   “哎,当年真是一招一式硬打,过瘾,现在年纪大了,唯一的关门弟子也跑了,我是真看好他,可惜呀,他现在跟着燕振天在混,瞎混,以后这些事,其实后继有人了。”   龙爷欣慰地看着秦海道:“有这小子在,谁能占得了江北文玩圈的便宜?那不是讨打么。”   史教授哈哈大笑,江山辈有能手,是时候改朝换代了,秦海一听,挑起眉头说道:“这不行啊,这次还得您几位帮衬,不然,这戏怎么唱下去?”   “晓得的,晓得的,我们会尽心尽力做好。”龙爷颇有得色道:“我们心中有杆秤。”   老严欣慰地笑了,那史教授一本正经地说道:“那赃物怎么办?”   “物归原主吧,你呀,老糊涂了。”龙爷一摆手,金海把刚才收起来的玉玺赶紧取出来,又交到了老严的手里,龙爷笑着说道:“这方玉玺不能在我这,否则,戏演不下去了。”   老严收了玉玺,一拱手:“姜还是老的辣,关键时刻还得看您几位,拜托了。”   龙爷心领神会,现在对外统一口径,再有来打听的一律推到那个汤姆身上,就至于玉玺的真假,好说,只字不提呗,就让一群人闻风而动,这乱一乱呀,反而是件好事。   和龙爷他们吃完饭才走,宋柏杨立了一大功,老严直夸他和二十多年前一样神勇,宋柏杨摇头苦笑:“你别笑话我了,这二十多年练功没退,但也没进,只有经商的本领长进了。”   这一说,就要说到那憋屈的二十三年,老严和秦海同时摆手,秦海现在好奇的是,燕振天和汤姆会怎么样,老严一抬手腕,拍着腿说道:“不好,我得先走了。” 第755章 闲人与狗不得进   老严急匆匆地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车,那车里还坐着两个人,都是熟面孔,每次在郊区的院子里见老严,这两人都在,就算他们的话不多,也能感觉到他们的气势。   老严一上车,车子便稳狠地窜了出去,秦海拉着宋柏杨去罗大有的店里开了些药,在过去的路上和他讲了讲罗大有的来历,再亲眼见到这位当年撞他们车的人时,感觉就来了。   罗大有误打误撞,和他们疾驰的车相撞,却让罗大有以为自己谋了人命,一直对岳南山耿耿于怀,后来也误打误撞地救了秦海,他也是秦海的贵人了。   宋柏杨就这么笑知地看着两口子抓药,没有多说话,还是娟姐一直瞅着宋柏杨,忍不住说道:“唉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看,你们俩年纪差不多,人家多斯文。”   “别人家的男人好,你去和人家过去,少来刺激我,不管用!”罗大有还是一如既往地暴躁:“一大把年纪还在这里玩花样,老子理你就有鬼了。”   娟姐气得把手里的药包扔在柜台上,一通吐槽道:“你看看他,就这个德行,这辈子都改不了了,老娘当初是瞎了眼了,跟了这么个男人,过得够够的。”   “爱过不过,不过拉倒,成天嘀咕,耳朵都起茧子了。”罗大有气呼呼地说完,打量了一番宋柏杨,奈何时光荏苒,当初又是晚上,他也没认出宋柏杨:“这是你什么人?”   “我师伯,宋柏杨,师伯,这位就是罗大有罗老板,精通中草药,中医也不在话下,我之前没少在这里买药。”秦海简单地带过去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罗大有白白束缚了许多年,吃了不少心里的苦,就不用提了,娟姐听了就乐了,打趣道:“何止是买了药,说得好像没从我们这里赚过钱似的。”   秦海噗嗤笑了,这个娟姐的嘴巴就是得理不饶人,还好有这张嘴可以和罗大有旗鼓相当,不然早过不下去了,他俩在一起就是绝配,千万不能拆开。   “是,赚过,赚过,娟姐,药抓好了?”秦海的头皮都绷紧了,抓紧时间说道:“差不多我们就撤了,药钱我扫码付了。”   罗大有拿着配好的药出来,顺势说道:“玉玺的事你听说了吧?我不相信是真的,肯定是有人故意放风想搞事,你们要掺和不?”   连开药店,不算正式混圈的罗大有都知道了,这风漏得到处都是,拦都拦不住啊,秦海咧嘴一笑,自嘲道:“和那些国际大买家比,我这点身家算个屁,玩不过,不理了。”   罗大有颇是欣慰,连声说不玩才好,不搅这滩浑水最好,没想到平时冲动又暴躁的罗大有这么理智,倒让秦海刮目相看了,又寒暄了几句,秦海才和宋柏杨离开。   等坐在车上,宋柏杨看着罗大有和娟姐两夫妻继续拌嘴,不禁说道:“这位兄弟当年不小心撞了我们的车,结果把自己折磨了许多年,一直以为自己撞死人,难为他了。”   “多亏得他是个有良心的人,不然我就冻死在山里了,我现在福大,多亏罗老板。秦海看得挺开:“师伯,玉玺的事越闹越大,该铺的都铺了,接下来就看严叔怎么玩了。”   他秦海么,有和燕振飞的约定在,两人也会从侧面开,至于那个汤姆嘛,就要看洪十三的水平怎么样了,那老头牛皮吹得飞起,还说自己是落青阳的启蒙人,且看这回如何。   秦海开车把宋伯杨送回住处,宋柏杨现在有了身份,在严叔的帮助下在江北买下了一套二手带装修的房子,让老母亲在江北有了落脚之处,就打消了送母亲去疗养院的打算,让她住在新房子里,请了一名年纪相仿的保姆照顾,两人有个伴儿。   宋柏杨每天在武馆忙完,一定会回家陪着,偿还这些年不在双亲身边的遗憾,把对逝去父亲的那一份,全部给了母亲,余生,他最大的信念就是陪伴母亲,护着秦海。   受伤的事情宋柏杨会只字不提,他晓得秦海有些内疚,临上楼的时候拍着秦海的肩膀说 道:“师伯等你有一天不需要求外援的时候,一定会有的。”   秦海把内疚的话就咽下去了,有些话可以不用说,用行动来表示就够了,他用力地点头,目送宋柏杨提着药上楼了,他才在楼下转悠了两圈,这才上车离开。   在楼上看着秦海的车子开走,宋柏杨满足地笑了:“师弟,这小子身上有你的正义感,还有弟妹的肆意洒脱,不拘一格,连我都想活久一点,看他能搅起多大的浪,你就一点也不想看看自己的种成了什么样的果?你要是还活着,赶紧回来吧,还能赶上喝媳妇茶。”   秦海开车回到玄真阁,还没进去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圈人,店门紧闭,再看停在附近的车,那不是宁家兄弟的座驾么,他之前见过好几次。   甩开膀子,秦海大咧咧地过去,近了一看,扑哧笑了,玄真阁的人都是人才,店门上挂着一块简朴的牌子,一看就是临时写上去的纸牌子——闲人与狗不得入内!   火烧玄真阁之仇,不共戴天,这牌子上的字够猛的,但字迹还算温柔,秦海不用掐指一算,能想到是赵雷那个大学毕业生写的,都是山上下来的,肯定有几分蛮劲的。   宁伯臣和宁伯远兄弟送走杜志鹏后,想想不甘心,索性来找秦海,结果还没进门就被轻唤出来,马上,玄真阁门口挂了这样的一块牌子,明目张胆地骂他们是狗!   兄弟俩正气呼呼地,秦海就大摇大摆地过来了:“这不是宁总嘛,我们刚刚散了没有一会,又见面了,怎么不见杜老板了?”   在钱财面前,什么道德对他们来说都是渣渣,这特么才多久,他们就把杜志鹏扔边上,准备另找伴来玩,找的还是他!他们之间不说血海深仇,抽板子打脸都是切实发生过的。   双方的钱财损失都不小,时隔这么久,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秦海双手抱在胸前,完全没有叫开门的意思,赵雷的一番好意,不能被他糟践了。 第756章 我赔   里面,赵雷已经听到秦海的声音,正犹豫要不要开门,没听到秦海的脚步声响起来,一摆就拦住了萧豹:“豹哥,等等。”   萧豹的手马上从门上弹了回来,就听到外面响起秦海的声音:“玉玺的事在龙爷那里已经说得很开了,我现在无话可说,不过,关于那位汤姆先生……”   宁家兄弟俩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秦海却笑笑,卖了卖关子,双手交缠在一起,看着就是在玩自己的手指头,宁伯臣忍无可忍道:“你又想耍我们?”   “又?宁先生把话说清楚了,当初是谁先撩的,我豹哥差点见阎王,我的玄真阁差点刚开张就完蛋,我不过是以牙还牙,怎么就成一而再、再而三地耍你们了?   擦,就知道这小子要翻旧账,宁伯臣咬牙道:“你以牙还牙,我们的账算下来,香榭一号被你弄成了凶宅,远比你玄真阁的损失要大,现在你玄真阁好好营业,我们呢?”   宁伯远轻咳道:“好了,过去的事情一笑泯恩仇,原来秦老板已经知道那位拿到玉玺的汤姆先生的底细,不知道怎么样才肯告诉我们。”   “好说,现金支票一张,金额嘛……”秦海伸出一根手指头:“区区一百万。”   区区一百万?这小子好大的口气,真当宁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去他娘的,宁伯臣咬咬牙,突然低喝着冲了过来,几乎在同时,他手中寒芒闪过,居然多了一把刀?   不对,那不是刀,而是套在手背上的一个金属制的爪子,秦海骂了一声娘,过来问话还不敢老实,问不到又玩这一招,真是不要逼脸了。   宁伯臣一直憋着一口气,一直没有吐出来,现在则是亢奋得很,嘶吼着就冲了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道:“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老子不好好收拾你,你不晓得天高地厚,拿我们兄弟当凯子,一百万,老子去你的!”   这家伙声势浩浩,秦海双目一寒,有娘生,没娘养?这是骂了他亲妈林瑛,他气血一涌!   宁伯臣扑过来,挥手一摆,那锋利的铁爪子从秦海的眼珠子前面划过,只差分毫就破了他的眼珠子,那爪子其实就是当暗器用的,挂在手背上,铁爪比手指要长,要尖,要利。   快速攻击时可以起到出人意料的作用,那长度就足以威摄人,秦海一仰头,虽然没划到眼珠子,却把他耳边的头发斩断,看着飘扬落地的头发,他心头一麻,狗日的。   眼看着那玩意又逼过来,秦海一侧身,那爪子劈到了院墙上,眼见得那爪子直接卡进了砖石里,坚硬的砖石被切开了碎末,哗地被带出来。   看着这铁爪子,秦海微微一笑:“不至于吧,拿不出一百万,就准备用强的?关于玉玺的下落,我的确比你们知道得多,有本事,就来逼供啊。”   萧家兄弟正要说话,那巴木早沉不住气了,他也不开门,直接踩着围墙翻出去,腾地落到秦海身边,脸色一沉:“哪个敢碰我老板?”   巴木气势腾腾,秦海一摆手,指着宁伯臣手背上的铁爪子说道:“卸了他的爪子!”   秦海话音一落,巴木便冲了过去,嘴里发出一阵长吼,一双手臂突地一伸,比刚才翻出了院墙还要快速,一近到宁伯臣的身前,双臂就陡然伸长了,攀住了那幅铁爪。   宁伯臣暗自好笑,就这不起眼的小个子也能卸他的铁爪?这东西就是为了一雪前耻,专门找人定做的,心里的念头还没有落地,手上便一轻,那爪子,没了?!   巴木的脚步本来就快,又在包立秋那里学了手上的功夫,两相结合,速度更是疾如闪电,转瞬间便卸了那幅铁爪,倒手一扔便进了秦海的怀里。   秦海拿住那幅铁爪,一掂量,这幅铁爪还挺沉的,真是精钢淬成,为了对付他,宁伯臣真的下了功夫,他冷冷地一笑,一运气,将铁爪狠狠地砸向围墙!   “停手!”宁伯臣一怒喝,早就完了,秦海借着手上的那股内劲硬生生地将铁爪折断了,那五根尖利的铁爪子硬生生地被撞断了!   宁伯臣的双眼顿时红透了,想要冲过来,巴木死死地拦在秦海面前,大有一幅你敢过去,先踩过我尸体的架势:“你想干嘛,这是我们玄真阁的地盘,滚蛋!”   “唉,可惜了,这东西肯定花了不少钱定制的吧?”秦海拿着已经废了的铁爪子 ,一脸的惋惜之色:“这样吧,我赔。”   巴木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老板是疯了吧,还赔,赔个毛线啊,里面的萧家兄弟听了更是着急,萧豹跺着脚说道:“咱老板今天脑子怎么不好使了?”   “急什么?”还是赵雷晓得秦海的尿性,不急不躁地说道:“我从小和他光着屁股蛋长大的,他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好戏一定在后头,等着。”   “赔,你想怎么赔?”宁伯臣看着自己手背,那巴木下手的速度太快,把手背都拉出了一条血痕,现在手背的疼还抵不过心里的痛,那东西坏了,真是要心疼死他了。   “我是正经人,讲的是正经话。”秦海还在把玩手里的那幅铁爪,嗟叹道:“做这么细,毛刺都没有一根,好东西呀,弄坏了,好心疼哟。”   “你……”宁伯臣气得不行了,胸膛起伏不定,宁伯远突然扯住他激动的拳头,淡定地看着秦海:“秦老板,你准备怎么赔?”   “你们不是对玉玺感兴趣吗?我晓得那个汤姆住在哪里。”秦海用那铁爪子磨了磨背,没了锋利的爪子,拿它当个不求人抓痒倒是挺好的:“用这个来赔,怎么样?”   宁伯臣都特么愣住了,这家伙就这么轻易地同意告诉他们汤姆先生的下落?刚才还说要一百万的,现在就为了这个爪子 ,一百万都不要了?   他实在看不懂秦海了,从很久以前,他就发现秦海想的法子和一般人不同,他总能出人意料,让人不可预料,现在,他没法猜,只能不停地调整呼吸,提醒自己不能生气。   不是不气,而是怕一生气,又掉进这小子的陷阱里了,他看着大哥,咬着牙,压着嗓子说道:“哥,这小子又玩什么花招,一定要小心。” 第757章 不痛快   “说人坏话还要这么大声,生怕我听不到?”秦海不乐意了,气呼呼地说道:“你当我是聋子吗?老子听得到呢,这年头什么鬼,世风日下,我有心做个顺水人情还不要。”   宁伯远也是为难,信,还是不信?   秦海由不得他们,直接报出了汤姆所住的酒店,还把汤姆的身份背景一并说了:“他现在就在那间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玉玺就落在他手上了,这事老子不掺和,对赃物不感兴趣 。”   他晓得兄弟俩的打算,赃物也可以洗白,他们要有这个通天的本事,去搅搅水也行,反正一个燕振天,一个汤姆,再加上他们俩,都是他对头,他们玩得越欢,他越喜欢。   宁伯远喜出望外,只是折了一个铁爪子,就换来了这么重要的情报,宁伯臣的怒火也能平息了,他赶紧说道:“好,多谢,多谢,伯臣,走!”   宁伯臣不甘心地看着秦海手里的铁爪子,有些话还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秦海笑着说道:“这玩意已经废了,就留给我们当玩具吧,两位宁先生,恕不远送了。”   看着两人上车,那车子像狂啸的长龙一般驶离玄真阁,玄真阁的大门才打开了,赵雷兴冲冲地出来,撕下了那张纸:“闲人和狗终于走了。”   “雷子,字写得不赖,对了,金老七的事不要和外面的人讲了,玉玺的事咱们脱手了,不用管了,让有兴趣的人去闹腾吧。”秦海满足地拍拍手:“真想看看燕振天现在什么样。”   燕振天在分公司的办公室里如坐针毡,消息在江北文玩圈里传得沸沸扬扬,他哪有没听说的道理,周军刚刚跑上来说现玉玺落在一个叫汤姆的人手里了。   这消息他已经从秦海那里知道了,在父亲的授意下他已经派人解决了那帮碍事的杀手,不然怎么出气,可惜啊,玉玺还是在汤姆手里。   虽然可以花钱搞定那帮杀手,但汤姆不好动,他背后的集团是比燕家更强悍的家族,祖上就出了土匪,要是动了他,那个家族会疯狂地报复燕家,惹得一身骚。   燕振天父子俩再气愤,也晓得事情轻重,不过,一想到明明就要到手的玉玺被他们摆了一道,父子俩的心都狠狠地揪了起来,不痛快,不爽快!   叩叩叩,有人这时候过来,他不爽地说道:“进来,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堂弟这么苦恼?”进来的人是燕振飞,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珠光宝气,好像在炫耀自己的财力其实在燕振天之上:“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与你无关,军叔不见了,你还没有彻底摆脱嫌隙。”燕振天不爽地说道:“你这么快跑过来,是想替自己解释?装什么装,我们两家的关系早就一般了。”   燕振飞一点也不生气,笑着说道:“振天,军叔不见了,我和你一样不明就里,我也派人去找了,希望早点找到他,你现在还有什么苦恼的事,大哥都可以帮你。”   帮?帮个屁,燕振天心想你们一家不想着吃了我们就好了,现在还在装什么好人,他就不信了,燕振飞为了一个区区和宜天地产合作的项目,可以亲自来江北。   他们公司高薪聘请的职业经理人都是放着玩的嘛,燕振天强行挤出一丝笑容:“大哥放心,我没什么事,除了军叔失踪,公司一切都好。”   死鸭子嘴硬!燕振飞在心中吐槽着,他这几天都在宜天地产的总部里和宜天的董事长沟通合作的事,事情谈得七七八八,但晚上,各方信息源源不断地传达到位。   他该知道的全都知道了,秦海在其中搅水,现在这水越来越浑,作为最早动手的燕振天父子俩却落到了下风,燕振飞也想看看,自己的亲小叔和堂弟还有什么招。   “大哥,我的事情就不劳你多操心了,有空的话还是搞好自己的项目,我这里没什么需要你操心的。”燕振天双眼红着,心里快焦躁死,也不肯露出丝毫破绽。   燕振飞暗自好笑,临到手的玉玺飞了,最亲近的人不见了,现在只剩下自己孤军奋战,除了钱,他还能使唤谁?这公司的人他大概看了个大概,没几个靠谱的。   燕振天没打算留燕振飞聊太久,正想用什么法子打发他走,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熟悉的声音:“燕总,是我,汤姆。”   尼玛的,真是想什么来什么,燕振天轻咳道:“我这里有客人,不方便说话,晚点联络。”   “堂弟有事要办,我就不打扰了。”燕振飞马上站起来,眼睛瞟向燕振天的手机屏幕,他故意用手盖住了屏幕,燕振飞不以为然,笑笑着退了出去。   临出去的时候,手里的一样东西悄无声息地扔进花盆里,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等到门关上,燕振天才打电话回过去:“汤姆先生,你干的好事!”   现在事情闹得越来越大,汤姆知道没办法隐瞒,干笑道:“燕总不必生气,联络不上那帮人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们燕家出手了,不过,现在玉玺在我手上,这是现实。”   “哼,你们祖上就是土匪,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是土匪作派。”燕振天气得口沫横飞,恨不得钻进话筒里去掐死那个该死的汤姆:“东西你已经拿到手了,还找我干什么,耀武扬威?向我得瑟,还是展现你的战果,我问你,郑军是不是你派人弄走的?”   “你说的是那位郑先生?他不见了?这件事情与我无关,燕总,我可以向你老实我代,玉玺的确是我买通了那帮人弄到手的,现在这东西就在我手里。”   汤姆坐在宽大的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的风景,翘着二郎腿,神情得意:“郑先生的事我们暂时放到一边,不如先讨论讨论我们的合作事宜。”   “老子和你讨论个屁!你想黑吃黑,耍得我们燕家团团转,花重金策反了我们请的人,你现在握着玉玺,大局在握,倒和我说合作了?现在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第758章 分你两个亿   那坐在车里的燕振飞微微笑着,他戴着无线耳朵听着监听着一切,这个堂弟啊,家大业大,自己就飘了,碰上汤姆这只老狐狸,没有郑军的加持,完全处于下风。   再这样下去,自己那位亲叔叔该沉不住气了,此时,那燕振天气急败坏地一通训斥,汤姆却是老神在在地扳着手指,打量着手上的祖母绿戒指:“眼下的局势就是这样,玉玺在我手里,你现在只能跟着我的节奏走,合作,还是对着干?”   “你……”燕振天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这特么是高高在上地要挟,他汤姆硬生生地想要操纵他,明着谈条件,要是和他谈,就是承认输了,这次丢大脸了,丢了燕家二房的脸!   “燕先生,实话实说,我知道你把那帮人给做掉了,也该消消气了,无论如何,玉玺还在,我们是不是应该站在玉玺的角度上好好聊聊?”汤姆得意洋洋地取出一支雪茄闻着。   那雪茄的香味醇厚,汤姆满足地放在鼻间,狠狠地吮吸着,还没有点燃,就开始享受。   “好好聊聊?你想怎么合作?”燕振天这几天憋屈得快疯了,接二连三地不顺利,现在还要被汤姆明着欺负,隔着电话就想用电话绳绕紧他的脖子,勒不死他!   “玉玺现在我的手里,这是不变的事实,我们合伙将这玉玺弄出江北,事后免不了你们的好处,这玉玺要是真的出手,我可以分你们燕家两成。”   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燕振天只想骂娘,把玉玺弄出江北,这个天杀的玩意,还不是因为燕氏集团在江北有分公司,有刚刚建立没有多久的运输线!   要是用不到这条线,他汤姆还会来这个电话吗?想都不要想,燕振天越想越气,两成,两成个屁,才区区两成?!   “燕总是嫌少?不瞒燕总说,现在这玉玺的价格早就不是六个亿,而是十个亿,两成可是两个亿,燕总不想把之前的损失找回来吗?”汤姆志得满满地说道:“两成,两个亿。”   燕振天的心里一动,这次为了玉玺,他们聘请了高价位的杀手,这是第一笔支出,其后为了出被背叛的气 ,又请了更高价的杀手反杀了前面的那帮杀手,这是第二笔支出。   前前后后砸了五六百万进去,毕竟能反杀那帮杀手的人已经不多,越能能耐的人,价位越是高,第二次为了出气,又出了一次血。   两个回合下来,除了出血和所谓的出了气以外,一无所获,这特么地叫什么事呀。   十个亿,两成便是两个亿,燕振天有些动心了,只是,一想到之前被查的仓库,他心中有些胆颤,要是帮汤姆带玉玺离开江北,这又是一次风险。   可是,两个亿啊,燕振天不禁迟疑了,电话那头,汤姆的声音催促道:“燕先生,玉玺的事现在宜早不宜迟,你再犹豫下去,这两个亿也要打水漂,不如,你和你们亲商量一番?”   那家伙也是个狠角色,扔下话以后就挂了电话,燕振天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还没有地方说理,心里憋屈得不行,他拿着手机,立马在办公室里转了好几圈。   只要想办法把玉玺带出去,就能得到两个亿,峰回路转,要是掌握住了这次时机,他越想越激动,只是,这风头正紧,要带玉玺出去,哪这么容易?   此时,正好周军敲门进来,看着一头烦闷的燕振天,小心翼翼地说道:“燕总,我们的人又找了一圈,也找了相关的关系去查,还是没有找到军叔的下落。”   周军也纳闷了,一个大活人还能无声无息地从江北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又不敢报警,只能死扛着靠自己,一转眼这么久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算了,不用找了。”燕振天心里有数,这几天不见人影,肯定是让人暗算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军,计从心来:“周军,你进入公司多久了?”   “燕总,我加入公司已经好几个月了,自从我离开江北文玩圈后就在贵公司就职,多谢燕总信任,一直干得不错。”周军的措词十分小心。   这公司业务没多久,闲得淡出个鸟来,不做事光拿工资,肯定是不错了,燕振天唇角露出一抹淡笑:“我看你干得不错,最近也想奖赏奖赏你,出过国吗?”   周军的眼睛一亮,出国倒是有过,很久以前曾经跟着龙爷一起去过小岛,至于再远的地方就没有了,他一寻思,老板这是什么意思,要搞员工出国旅游?   为了表示自己没怎么见过世面,周军咬咬牙道:“没有。”   “公司有个去集团总部参观学习的机会,我准备让你去。”燕振天笑着说道:“过去不仅可以参观总部,还可以有一周的旅行时间,费用公司全包,你有护照吗?”   想到自己那本在抽屉里都落了许多灰的护照,周军心里一喜,还有这天大的好事,他肯定是求之不得了:“有,有,有,好久没用过了。”   “那你准备一下,出发的时间我另行通知。”燕振天为自己的灵机一动而得意,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亿的活会落到这个他一直不怎么看得上的周军身上!   他算盘打得啪啪响,就指望着周军借着出国学习的机会,让他带玉玺带出境,至于怎么让他照单全收,他另有办法,总之,憋屈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分得一杯羹了。   周军没想到燕振天的好意后面有这么多事了,乐得屁颠屁颠的,美滋滋地出去了,燕振天听得清清楚楚,听着办公室里没动静了,才摘下耳机,骂道:“禽兽不如。”   燕振天是想拖着手下人替他背这个黑锅,万一出事,他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要是成功,他就坐收两个亿,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燕振飞肯定不能让他如意,马上就打通了秦海的电话:“喂,是我,燕振天这边有新动作了,那个周军你认识吗?对,燕氏集团分公司的周军。” 第759章 不给看   秦海接到电话,听燕振飞把这来龙去脉一讲,心里有数了,那一头狼,一头豹子还是搅合在一起,只是燕振天还是聪明的,把事情朝周军身上弄,想挽回损失再套点钱。   呸,真特么地搞笑,汤姆手上那方玉玺都是假的,他们还玩得热火朝天,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秦海现在有种上帝视角的感觉,简直爽歪歪。   郑军和那个中年男人的凶手被严叔的人抓走,那帮杀手又被燕振天聘请的杀手出气给弄死了,就连汤姆手上的玉玺也被调包,是个洪十三做的假货 。   汤姆和燕振天现在费尽心机有什么用,玩来玩去,玩的就是寂寞,至于周军,他跟着燕振天这么久,屁用没用,白养他,现在终于能派上大用处了。   挂了电话,秦海就将消息传给方大维,自己抱着头躺在摇椅上悠哉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候的宁家兄弟已经带着大礼到了汤姆入住的总统套房。   那宁伯臣手腕上还留有好几道血痕,也没顾得上包扎,跟着大哥扎进了汤姆先生的房间里,看到他们,汤姆的两名保镖明显提了劲,小心谨慎。   “汤姆先生,我们就是求见面的盈泰地产的总经理,副总经理,这是我们的名片。”宁伯远小心翼翼地递上名片,扫向汤姆手腕上的表,心里一惊。   这表打着某著名品牌的Logo,但这一款他从来没有见过,上面镶满了宝石和碎钻,华贵万分,这一看也不是假货,应该是专人定制的。   这让宁伯远的眼皮眨巴了一下,能让这么大的品牌专门定制,这位汤姆难道是那位鼎鼎有名的汤姆先生?他心跳有些乱,寒暄道:“汤姆先生,我是宁伯远,这位是我弟弟宁伯臣。”   “我现在所住的这间酒店也是你们投资的。”汤姆拉了拉袖子,那袖扣是祖母绿制成的,那澄亮的颜色又晃了宁家兄弟的眼:“不知道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汤姆先生,我们听说您手上有一块玉玺,不知是否转让?”宁伯远心里清楚,就算是有,也要先一辨真假,万一是个赝品,还玩个屁?   汤姆瞟了这两人一眼,他们是第一个正式找上门来的,他唇角暴溅出一抹笑意:“你们的消息倒是挺快,不过我还没有出让玉玺的打算。”   这人并不隐瞒自己手上有玉玺,宁伯臣和宁伯远一对视,兄弟俩心有灵犀,宁伯臣立马说道:“历史上流传的玉玺是至宝,如果您手上那一方是真品,价值连城是肯定的。”   汤姆斜眼看了这两人一眼,闷哼一声道:“总之,我不出让,也没有必要拿给你们过目,你们只是房地产商人,并不是鉴定家,能知道真伪?”   宁伯臣心里一紧,还想说话,就被大哥按住了手,所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叫汤姆的架子大得很,一看就是只吃软的,不吃硬的,宁伯远笑道:“误会了。”   “误会了?你们不是来找我收玉玺的?是我误会了?”汤姆冷笑着说道:“找我的人多了去了,你们算老几,就算想要玉玺,也要排队拿好!”   什么东西,在江北拿着他们老祖宗流传下来的玉玺,还这么嚣张,宁家兄弟俩一向蛮横,遇到这种主,气得血在胸膛涌,恨不得 立马就动手。   奈何想要的东西还在人家手里,他俩也只能沉住气,宁伯远深呼吸几口后平静下来了:“那好,我们就排队等着,汤姆先生要是愿意出让的话,可以联系我。”   这汤姆的意思再明确不过,除非带着钱来,否则见都不能见!   兄弟俩撞了一鼻子的灰出来,等坐上车,宁伯远突然呆在那里,拍着自己的腿说道:“不对,娘的,这事情不对呀。”   “大哥,这事有什么不对的?”宁伯臣不解地说道:“咱们不是已经找到当事人,他都承认自己有玉玺了,只是不愿意拿出来给咱们看,再说了,咱们也的确看不懂。”   “还是不对,你想想看,秦海那个小王八是什么人?今天居然一百万都不要,主动告诉咱们汤姆先生的住处,我越想越觉得不对。”   “他不是说了嘛,他嫌这块玉玺是从地底下挖出来的,嫌是赃物,不想惹了一身骚,我看他是巴不得咱们过来招惹,到时候惹了麻烦,他就偷着乐了!”   “没这么简单,这小子又是怎么知道玉玺的事,连汤姆先生的住处都晓得了,他哪来这么大的本事,我看呀,这里面还有陷阱,还有这个汤姆,仗着自己手上有东西,一直捂着,这捂着捂着就能捂出天价来,娘的,东西真假还不知道,价格就上了天了,怎么玩?”   “大哥的意思是?”宁伯臣摸不透大哥的想法了,不就是为了赚钱,自己又不不动,才去拉拢杜志鹏,现在杜志鹏不玩了,他们只能自己动,这又打退堂鼓了。   “不对劲啊不对劲,除非能亲眼见到玉玺,找到行家辨真假,咱们先不要动了,秦海那小子这么容易就把事情撂给咱们听,以我们和他的关系,能便宜我们?”   刚才还在汤姆面前低三下四,唉,宁伯远一阵心悸,是不是又中了秦海的圈套?!   宁伯臣一听,也觉得说不过去,这事情就是怪怪的,他们是见钱眼开,一门心思地钻进来,现在想想,处处是漏洞,处处是陷阱,他对大哥还是服的。   他醉心于练武,公司的管理打理全是大哥,“哥,依你的意思?”   “等,等这个汤姆捂不住的时候再说,一定要亲眼见到东西再出手,暂时不要动作了,万一真像秦海说的认定为赃物,咱们买赃,吃不了兜着走!”   宁伯臣在大事上一直听大哥的,现在更是举起双手双脚赞同:“行,哥,咱们不能上了秦海那小子的当,他巴不得咱们陷进去呢,咱们偏不上这个当。”   宁伯远意味深长地笑着,一摆手,宁伯臣立马启动车子,缓级地驶出这间酒店的地下停车场,楼上,那汤姆拿着雪茄,眉头深皱。 第760章 他的传言   这个时候,秦海也在躺椅上睁开了眼睛,不对呀,洪十三仿那方玉玺,怎么样才能仿得和金老七他们挖出来的那一枚一模一样呢,那得洪十三见过。   那东西早就落到汤姆手里了,他也没机会见吧,除非……哎呀,秦海拍着大腿直摇头,看来金老七他们还是被逮住了啊,可惜了了。   “老板,你打自己干嘛?”巴木看秦海一会儿叹息,一会儿拍自己,不解地说道:“我听雷子说了那对兄弟和你之间的过节,毁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这是过命的过节。”   “今天没让他们进门,还出了一口恶气,这是高兴的事呀。”巴木是个实在人,大大咧咧地说道:“看他们灰头土脸地走人,痛快。”   “唉,不好说,金老七那帮人肯定是被逮到了,不然洪十三前辈不可能平白无故地仿出这么一块让汤姆还当成宝贝握在手里的赝品,就是觉得可惜了。”   秦海晓得时代变了,许多事是不可以做的,一甩头就把这事扔一边去了,这事也给萧虎、萧豹还有老铁提了一个醒,以后凡事拎着清,才是给自己铺好的后路。   老铁帮他联系上金老七这帮人,现在估计也在瑟瑟发抖,秦海下班后开车经过老铁家,老铁正在楼下的小酒馆里喝酒,红着眼睛。   一看他进来,就指着对面空着的椅子说道:“来得好,你怎么找这来了?”   “我估计着老七哥他们出事了,所以过来问问,看来也不用问了,这年头还在倒斗,那不是作死嘛。”秦海叹口气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们挖了一个雷出来,能不爆么,”老铁唏嘘着倒了杯酒:“我和老七联络不上,就去打听了打听,才晓得,他们中间有一个先被逮着了,早就被控制住了,完事,全员完蛋。”   秦海心里有数了,九成九这伙人早就被盯上了,洪十三,肯定是洪十三,秦海心里这个颤啊,洪十三的手段神乎其神,比他还不按套路出牌,他早套路出出土玉玺的制式。   要做出一个全新的玉玺,也是需要时间的,秦海就有些后悔,洪十三这么牛,还能是落青阳的启蒙老师,自己还是应该和他学点本事的。   “事情已经这样了,铁哥,你别难过,以后自己悠着点就行。”秦海不敢喝酒,倒了杯茶水,和他碰了碰:“最近暗流涌动,你自己当心,别搅进去了。”   老铁一听,心底这个感动呀,恨不得把秦海搂怀里,带着几分醉意道:“兄弟,够意思,老子第一次见你就晓得你要干大事的,你现在腾飞了,还没变,牛气。”   “干什么大事,我师父早说过了,我是三教九流之人,我只能混在三教九流中,混好了了,也是我的造化。”秦海看老铁的情绪好了不少,笑着说道:“铁哥,你慢慢吃。”   发现秦海是专门来安慰自己的,老铁感动地抹了一把眼角:“秦海兄弟,还是你够意思,孙大海没有说错,你仗义,以后你有事,我包了。”   “铁哥,你这次就帮了我大忙,等事情了了,我请你,叫上三哥一起吃顿好的。”秦海把茶喝干了就走人了,老铁泪眼婆娑,心想这小子比自己媳妇还贴心。   秦海是不知道他的心里话,赶紧地上了车,今天晚上还约了方大维他们一起吃饭,在约好的牛肉火锅店里,看到了正和赵凝雪交谈甚欢的海棠。   没看到方大维,秦海一屁股坐下来后问道:“海棠,你相好的去哪了?”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海棠一听脸就臊得通红:“谁是我的相好了?你少说话,凝雪,你看看他,越来不像话了,烦人。”   “你以前可不是这么认为的。”赵凝雪不动声色地望着她绯红的脸蛋儿,笑着说道:“你以前可是觉得秦海可爱得很,迫不及待地要嫁他,还要搭上半个天龙商会呢。”   海棠一听更局促了,撅着小嘴道:“赵凝雪,你想和我翻旧账?是,我以前眼神不好呗,没早发现他不正经,这个不正经的东西就归你了。”   “啧啧啧,”秦海咂舌道:“女人那就是善变,现在有了新欢,旧爱就不值钱了,凝雪,你以后可不能这么对我,薄情也不适合你。”   赵凝雪娇嗔着望了他一眼,嘀咕道:“那要看你的表现了。”   海棠看着他俩打情骂俏,自己却没有那种酸溜溜的感觉,把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以前看到他俩挨边都会烦躁,恨不得把他俩拆开了,现在倒好,没感觉了。   她晓得是自己放下了,马上眉开眼笑,端起酒杯就喝上了,同时不耐烦地说道:“这个姓方的跑哪去了,从下午到晚上就不见人,这都多久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这才几个小时就想得不要不要的,方大维要是晓得要乐翻了。”秦海轻抿着唇,从下午到晚上,方大维挺忙啊。   说曹操,曹操到,方大维立马就到了,看到他们已经点菜,他坐下来就嘀咕道:“给我多来点肉,饿死了,老子的肚皮都要贴着后背了。”   秦海眼睛一瞟,就看到他鞋面上有泥垢,嘴角一挑:“方大少这是到哪里潇洒去了,这么晚才过来,不会是到哪花去了吧?”   “滚一边去 ,老子哪有时间去花,再说了,我从来都不花。”方大维拍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就是个一根筋,认定谁了就是谁,这辈子都不可能变。”   海棠便浅浅地一笑,端起杯子就喝着,赵凝雪眸眼微扫,心中有数,淡淡地笑道:“方大少在省城的名声不小,以前都是听说,现在接触下来,传言是假的。”   方大维正准备下几块胸口油尝尝,筷子就支楞在那里,动都不敢动一下,好不容易赶过来赴约,还要被赵凝雪将一军,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呀。   海棠好奇地看着赵凝雪,面色马上变得沉重:“他有什么传言,不就是花花公子吗?” 第761章 点线的人   “外界传言方大少不务正业,成天跑来跑去,没个正形,还说方大少喜欢飙车,不过手上没有几辆豪车,还说方大少爱调戏人,可是又没有女朋友,还是只单身狗。”   方大维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以为要说出多不利于他的话,这番话一品,一细品,他马上乐了,手伸到桌子底下冲赵凝雪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海棠也在品,花了一点时间品完以后,明白过来了:“就是徒有花花公子的名声,其实啥也不是?方大维,你怎么混得这么差。”   勒个去,前半句还算正常,后半句就不对味了呢,方大维无言以对,悄悄抬脚,借着桌子腿把脚上的泥蹭了蹭,秦海看在眼里,附和道:“可不是混得差,都和我们混一块了。”   汉字博大精深,海棠悟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娇嗔道:“你们俩是在替他说话吧,别以为可以糊弄我,他这个人神神叨叨的,成天出入没个正点,古怪得很。”   方大维的汗都要被吓出来了,这几天忙着上头交代的任务,的确没闲着,伤好了不少,但脚没停着,这几天累得够呛,还要应付海棠的疑惑,日子并不好过。   “海小姐这是心心念念想要方大少陪你?那位得泰先生不是还在江北吗?哪天有空约他一起出来吃饭,我也攀攀高枝。”秦海说得十分自在,一点也不别扭。   赵凝雪觉得这大概就是秦海与众不同的地方,结交比自己地位更高、权势、财势更大的人 ,其实就是抱大腿,或是攀高枝,一般人做出来就是狗腿子的德性,他却是浑然天成。   好像这行为就是刻在他骨子里一样的自在,合适,海棠翻了个白眼道:“他们早就约上了,还没有带我,明明是因为我他们才重新见面的,结果把我甩一边去了。”   上回他们商量出来的结果正在执行中,按照商量好的,海云天已经正式认下那位小护士做义妹,还象征性地给了几百万作为嫁妆,得泰的父亲对外宣称儿子要娶商会的二小姐。   两边一拍即合,打听到得泰未婚妻的真实身份,原本对两家联姻耿耿于怀的对象们也松口气,并没有逮着这件事情发作,事情也算有个最好的结果。   海云天这一番操作下来,不仅没赔上妹妹的幸福,还卖了得泰一个天大的人情,某种意义上也算结了亲,心里踏实了不少,现在也不催着海棠回去。   等到得泰正式大婚的时候,再让海棠回去现身参加婚礼,表示海家的坦荡,事情便结束。   “得泰将来是要继承他父亲的力量的,天龙商龙和他交好是件好事,我是替自己应酬,也是替你们商会说话,我心里拎得清楚得很。”方大维叹道:“得亏他心里早就有人了。”   他方大维避免了强抢朋友妻的尴尬,还换来和海棠同处一室的好处,可惜,要不是没有玉玺的事,他就能带着海棠玩玩吃吃,增进感情,说不定就……   想到那天晚上海棠穿着睡衣的样子,方大维的眼皮狂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自己脑壳让驴踢了,怎么就担心她冷呢?只担心她冷?   机会已经溜走,方大维也只能嗟叹,他现在饿得慌,埋头就是吃饭,几盘肉,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看到他的裤腿和鞋子,秦海心里有数,借着结伴去卫生间的空当才发问。   方大维谨慎地朝四周张望了一下,确定卫生间里没有别人才说道:“咱们不是逮了两个人嘛,一个郑军,一个会国术的杀手,那郑军病得真特么地重,日子不多了。”   这事秦海知道,早从面相上瞧出来他是强弩之末,方大维说这人已经送去军医院里等死,从他那里该问的都问到了,重点是后面那个家伙。   他今天晚上就是去负责审问了,那家伙关押在山里,山里的雾气重,又下了场雨,踩出来鞋子和裤子都不成样子,重点是问出来的结果,方大维刚才都要憋不住了。   “你知道三江大师吧?”   秦海的眼珠子立马亮了,三江大师自从燕家的仓库被烧,分公司被查,那个光头的大师拍拍屁股就走人,好一阵子没有消息了,这个职业杀手能把他扯出来,奇了。   “这杀手什么来头,功夫不浅,师伯就也胜他一小筹。”秦海顺手就给了方大维一下:“有屁赶紧放,再不回去,海棠要起疑心了。”   这招一试就灵,方大维赶紧朝外吐,把知道的都说了,这名杀手真名叫易山虎,是正儿八经武学世家的弟子,年轻的时候气血盛,杀了后外逃。   把身上所有的积蓄玩完以后,在国外又没有合法的证件,实在呆不下去就打黑工,在这个过程中,易山虎认识了三江大师,在三江大师的引荐下,易山虎才加入杀手组织。   靠着一手玄门正宗的真功夫,一步步成为最顶尖的杀手之一,后得了一个代号——虎杀。   这次是受燕家的聘请来找玉玺,问题就在这,燕家是怎么知道玉玺被挖出来的?据这个易山虎说,其实是三江大师给燕家提供的情报,还得了一百万的好处费!   三江大师给了信,燕家才晓得有玉玺的事,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系列的事,这不就是蝴蝶效应么,点燃导火索的就是这个三江!   “这个三江,怎么就像根搅屎棍,在哪都能见到他。”秦海不爽地说道:“搞来搞去,始作俑者还是他,没他,玉玺被挖出来的事肯定没这么早进燕家的耳目。”   “这个易山虎还说了,现在三江和燕家也没太大的关系,这就是一个混三教九流的人,他们俩在国外相识已经二十几年,他连三江的本名叫什么都不知道。”   “不让人知根知底,尽和一些不是正道的人接触,不就是个混三教九流的,本事还这么大了 。”秦海狠狠地啐了一口:“我爸和师伯出事的时候,他也在现场,那时候他和远山定一混在一起,后来才和燕家搭上关系,燕家一出事,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762章 送柳仙   “易山虎这伙人到省城的时候,他曾经和三江在私底下见过,问起三江在做什么,那家伙没讲,易山虎说他本来不应该沦落到这个地步的,碰到三江是他的命。”   秦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他还嗟叹了,死在他手里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都在黄泉底下等着他呢,他又问方大维的队友在忙什么,方大维咧嘴就笑:“走着瞧!”   三江,时隔这么久,这个人物又出现在秦海的视线中,他心脏一悸,赶紧捂着心脏,他一个男人,想到一个大老爷们,还是比自己大那么多的老男人,居然心悸了。   两人回到饭桌上的时候,赵凝雪正和海棠低声说着什么,听着是和原石有关,天龙商会的原石厂是江北所有珠宝公司最大的来货地,这两人也是供应与被供应的关系。   有了秦海这一层关系,还是给赵氏集团增加了脸面,赵家和天龙商会的互动不错,海棠和赵凝雪也化情敌为好友,以后在天龙商会的优先权是妥妥的了。   两人聊得兴起,连他们什么时候坐下的都不知道,眼看着吃饱喝足,秦海拍着肚子说道:“我们各回各家,方大维,怎么样?”   “不用了。”海棠冷不丁地说道:“我今天晚上去凝雪那里住,顺便聊聊女人家家的话题,你们俩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对吧,凝雪?”   赵凝雪笑着点头,她和海棠聊起来后太投机,现在根本打不住,反正聊不完,不如带着海棠回去慢慢说话,方大维一听就急了,他还想着今天晚上发挥发挥,人就溜了?!   海棠马上就坐上赵凝雪的红色保时捷911,看着车身消失在街道尽头,两人面面相觑,方大维一摸脑壳,说道:“得,咱俩被扔下了。”   秦海一合计,顺便让方大维去自己的皇城一号过夜,她俩一对,他们一对,也算正好。   两人回到皇城一号时,天色已经不早了,晚上在小区里活动的人也不多,树影绰绰,冷风一吹,还有点冷寂,方大维缩了缩肩膀道:“这就是江北的高档小区,冷嗖嗖的。”   “有钱人狡兔三窟,住的地方太多了,未必住这里,人一少,生气就少,看上去冷清一点是正常的,但这地方风水好到爆,识货的才买这里。”   秦海的语气依旧笃定:“当初我也看了些房子,江北地少价高,住宅建得十分密集,满足风水宝地的地方不多,就皇城一号来说,也只能选高楼层的,低楼层也不符合。”   这套房子是他通过一番争夺才拿到手的,如果不是因为特别合心水,也不会这么争取。   方大维翻了个白眼,不就是夸自己眼光好嘛,两人并肩走向秦海那一栋,还没进去,远远地闻到了纸钱焚烧的味道,纸钱一烧,风一吹,楼下花园都弥漫着这股奇异的味道。   这味道对秦海来说有几分亲切感,在山上的时候没少闻过,他狠狠地吸了吸鼻子,拉着方大维往一边走,等到了他那一栋,味道更浓了。   走近一看,一个中年妇女正跪在一个火盆边上,手里拿着三柱香,火盆里的火纸已经烧得差不多,那灰烬原本是通红的,现在大片的黑,只有残余的几许红色。   女人手里拿着三柱香,虔诚地闭上眼睛,嘴里在念叨着什么,两人唯恐打破这女人的状态,轻手轻脚地绕过去,直到进入电梯,方大维才说道:“那女人在搞什么鬼?”   秦海没说话,刚才经过火盆的时候,他看到了盆里没有烧尽的火纸灰里有小半张符,但他等到了楼上才说道:“那个女人在送柳仙。”   方大维对这个说法闻所未闻,秦海又说那个大姐应该是北方人,北方人尤其信奉这一套,秦海把这些北方风俗一讲,方大维听得直打哆嗦,那柳仙不就是蛇?   “你们这么高档的小区还有蛇?”方大维往阳台一站,也看不到楼下的光景,这一面阳台对着江,晚上的江面上还有行驶的游船,船上亮着灯,有游客在上面观景。   秦海不去多管闲事,那里面的符纸说明中年女人已经找到了行家,如果家里有人冲撞过柳仙,事情已经在收拾,还到了尾声,现在掺和进去也没油水捞。   方大维也听不懂,也懒得细问,他双手把栏杆一抓,也没说去洗澡睡觉的事,一看就是在闪神,秦海默默地掏出铜钱,在方大维转身的时候就把铜钱收了起来。   其实这个动作早被方大维看在眼里,这家伙正测吉凶呢,不晓得他测的是什么,要说不说的,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方大维接起来,马上眼睛就亮了:“好,好,好。”   秦海马上跳了起来:“他们有动作了?” 第763章 偏当替死鬼   “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刚刚给周军定了一张机票,明天晚上的红眼航班。”方大维说道:“燕振天的账户里多了一笔五百万的款项,来源是汤姆公司里的一名员工,他们要动了。”   噗,秦海笑得口水都要喷出来了,汤姆和燕振天这一对傻批,拿着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玉玺玩得这么开心,他都想不出话来夸奖他们了,人才哪。   “一个三江大师就把这么多大佬抽出来,让我们耍得团团转,你说,咱们是不是还要感谢这个三江,下次遇到他,老子要当面和他道谢!”   方大维在心里骂开了,信他就有鬼了,他这样子哪像要道谢,明明是要和人家杠上。   那周军得知自己要出国旅行,心里美开了花,不过他收到通知时,发现名单上就三个人,他和公司两名海外的员工一起出去,躺在自家床上,他这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边是激动的,一边是忐忑,公司说大不大,也有十几二十名员工,结果独独他一个出去,这是燕总格外厚待他,还是另有原因?天上可没有无缘无故掉下来的馅饼。   周军从来没有想过,天大的馅饼掉头上还能让脑壳发晕,思来想去,还是赶紧的收拾了行李,他家里兄弟两个,他自己没有成家,父母跟着大哥大嫂住,顺便帮他们看孩子。   他一个单身汉没什么东西,起来查询了一下国外的天气,就准备了一些衣服,怕吃不惯外面的食物,把冰箱里的一罐老干妈顺势塞进箱子里,准备齐全就等着明天登机。   这边周军兴奋得睡不着,那边秦海也没睡,照顾方大维进房间后,他在房间里按着爷爷指点练着八段锦。   八段锦练习的条件也普遍,在哪里都可以练,这次要对付那名高手,还得搬师伯出来帮忙,这让秦海彻底悟了。   自不强,怎么能一直叫援手,师伯也不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了,只有自己强大了,才是王道,这么一练便是深夜,这才躺下沉沉地睡去。   说来也怪,明明也没有睡太久,但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秦海神清气爽,起来后去买完早餐,发现方大维居然不在房间里,这小子几时走的,他竟然不知道!   秦海正准备打电话,有人按门铃,拉开门一看,方大维一身汗地进来,顺手摘了鸭舌帽。   “跑哪去了?”   “去了周军家附近。”方大维看着桌上的牛肉粉,手也不洗,直接捞过来就吃,一点富家少爷的架子都没有:“那小子一大早就去公司了,看他走路的样,屁股都要翘天上去了。”   看着周军进了公司没再出来,方大维才折回来,好戏就在今天晚上了,那周军如方大维所说,提着行李箱直接进了公司,把行李箱放进了办公室,就等着晚上出门。   他进门时遇到保安,一时嘴快,就把要出门旅行的事讲了,那群保安们自然是又羡又妒。   把他围在其中间说了好多恭维的话,看这架势,周军就是公司最红的人了,燕总别人不叫,偏要叫他出去玩,这不是厚待是什么?   周军整个人都飘了,一个白天都没心思做别的事情,就玩着手机看时间,等到了点,燕振天让公司的车送他去机场,这时候他才有个疑问:“燕总,不是说还有两个人陪同吗?”   “他们在机场等你。”燕振天笑着拍着他的肩膀道:“到时候机灵点。”   周军的心一咯噔,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但还是提着破行李上车,直到看着车子开进了机场的高速路,心里才舒服了不少,同时懊恼没有换点外币。   等到了机场,车仅在航站楼外停了数秒,他一下车,那司机便开着车离开,把他甩在原地,拎着行李箱,周军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提着箱子就往里面走。   刚一进去就有两双手按在他的肩上,像挟持一般将他按着:“你就是周军吗?”   “我是,你们?”周军往左右一瞧,这两人金发碧眼,这就是燕总说的在海外的同事了,一起乘坐飞机的同伴,他心里一喜:“你们就是一起同行的同吧。”   那两人嘴角迸出一丝笑容,其中一个搂着他的肩膀说道:“走吧,陪我去一趟卫生间,你看着行李,我们走,介绍一下,我叫汉基伯,燕总和你说过吧,我们出差,现在回国。”   周军看着这总部人员,心理上就产生了敬仰感,此刻更是恨不得狠狠地巴结他们,远处,两双眼睛盯着这一幕,便是骂咧道:“狗腿子一个,什么年代了,腰还直不起来。”   说话的正是秦海,他和方大维早早地乔装后混了进来,只等周军和那个男人走开,剩下的这个男人左瞧瞧,右看看,便拖着行李箱到了监控死角。   看着他将一样东西放进皮箱里,方大维乐了:“看到了吗?”   “看到了?周军从洗手间出来就成了替死鬼,要是能成功上机,这东西就带出去了,要是被拦,被查到,这罪过周军是逃不掉了,好端端的人不当,偏要当替死鬼。”   想到周军以前和自己针锋相对的情景,秦海直摇头:“这家伙就是成不了大器,没辙喽。”   晓得他们掀不起大风浪,他俩纯是看戏的心情,看得不亦乐乎,那周军还不知道自己的箱子里多了样东西,和那所谓的同事从洗手间出来,聊得手舞足蹈,眉眼带笑。 第764章 魂要飞了   等他拿到自己的行李箱时,身体微顿,怎么感觉不大一样,正准备细细地品味,那两人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走,我们请你喝杯咖啡,再去安检,现在时间还早。”   这么一打岔,把周军那骤起的一丝丝怀疑也打消了,他提着箱子跟上两人的节奏,马上钻进了机场那装修颇具档次的咖啡店,坐下了。   “呸,外国人请的咖啡好喝不成?”方大维气得直摇头:“就这货色,以前居然是龙爷的入门弟子,龙爷看古董的眼色有,看人的本事好像一般。”   秦海哭笑不得,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时间久了才能看出好赖来,后来不是瞧出周军的狼子野心了么,这个周军也是不成器,离开龙爷也没混出多大个名堂。   那周军浑然不知自己成了替罪羔羊,成了玉玺的带货党,一杯咖啡喝下肚,便满心欢喜地提着箱子去过安检,准备检票登机了,一想到国外的逍遥日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看着那箱子过机,那两个金发碧眼的家伙同时将目光锁定在那里,直看到顺利过了机,马上有安检人员过来,两人嘴角的笑容卡在那里,神色有些不自然。   只有一无所知的周军还像没事人一样,还是喜不自禁的样子,直到那箱子打开,那安检人员仔细地扒拉了扒拉,他就看到箱子里好像多了一个盒子,正要看仔细,箱子就被合上了。   那身后的两人才露出喜不自禁的样子,周军拎着箱子进入待机区,倒把刚才看到箱子里多了个东西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随着时间的流逝,眼看着登机的时间越来越近,那两人不时看着手表,其中一人更是心不可耐地走向一边,隔着玻璃看着远处的停机坪,恨不得马上爬上飞机。   周军何尝不是如此,他也坐不住了,直接站起来,听着登机的通知,此时,几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突然走过来,迎向周军,一人按住他的箱子:“你是周军?”   说时迟,那时快,原本等待着登机的两名金发男连行李都不要,各自朝东面逃窜,刚跑出去没有多远,一只脚悄无声息地伸出来,啪哒将两人绊倒在地!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被压制住了,周军还没做成美梦,就被死死地按在地上,几乎在同时,机场提示登机的广播响起,他拼命啊挣扎几下,砰地就被人打晕了。   周军没登飞机,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躺在一张硬板床上,门窗紧闭,他吓得一哆嗦,赶紧坐起来,来到门后,这哪里是机场,这是囚禁室吧!   “来人啊,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来人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周军扯着喉咙叫了老半天,外面就传来噗嗤一声笑。   这笑,轻浮,轻佻,不怀好意!只是听听就让人心里发梗,他仔细品了品,这个腔调挺耳熟的,听着怎么那么像,他么的,是秦海,这是秦海的笑声!   “秦海,你给我滚进来,你害我,老子和你多大的仇,你害我误了飞机,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你敢给我开这么大的玩笑!”   疯狂叫嚣的周军马上觉得不对劲了,就算是秦海,也不可能冲进候机室时里这么疯狂操作,他心里突然没底了,肩膀哆嗦着,声音也怯了:“你进来说话。”   吱,门打开了,秦海走了进来,就他一个人,周军的眼睛尖,扫到左右还有两个影子。   “狗日的,你就晓得是你,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老子是上辈子欠你钱了,你特么要这么整我,我误了飞机了,你这个王八犊子。”   周军的唾沫飞了秦海一脸,秦海厌弃地抹了抹,面露不屑道:“上飞机?真等上了飞机,你就完蛋了,私带国宝出逃,走私,贩卖文物。”   “胡说八道……”周军扯着嗓子叫起来,卡到一半就没了,箱子里多出来的盒子,他头皮一紧,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他原本也是有点小聪明的人,现在也蔫巴了。   “传国玉玺在你的箱子里找到,你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秦海幸灾乐祸地说道:“出国玩,让人耍了吧,唉,周军啊周军,你的脑壳是装了一脑袋的浆糊吧。”   周军彻底明白了,眼珠子都转不动了,他腿一软,就靠在墙边上不说话了,传国玉玺怎么就进了他的箱子呢,他抬起手来,激动地说道:“是那两个家伙,是他们干的好事!”   “那两个家伙,人家可不承认呢。”秦海说道:“你说你,你出了事,不通知你的家属,反倒通知龙爷这位前师父,让他老人家为你奔走,明明师徒的情分都没有了。”   周军顿时楞在那里,想到这位曾经的师父,心头终于弥漫出一丝遗憾,他沮丧道:“那玉玺真是别人放进我箱子里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公司让我出去玩,就这样。”   “天底下没有白给的馅饼,倒卖赃物,倒卖文物,周军,你这次玩砸喽。”秦海说道:“燕振天把你玩得死死的,你不服不行。”   周军完全悟过来了,欲哭无泪,马上便嚎啕大哭:“我真是被利用的,什么都不知道,从头到尾,燕总只告诉我是要出国旅游,玩,从来没和我提过要带东西,真的没有啊!”   看他一把鼻涕一把泪,鼻涕都快吸溜到嘴里了,秦海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等着吧,等事情调查清楚,你在分公司呆这么久,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龙爷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如以前,我替他过来办,但人家说了,你现在事情确凿,肯定办不了保释,要是真像你说的,你一无所知被利用,肯定能查清楚,你在这里呢好吃好喝的,有得休息就休息,熬住,人家问什么你就说什么,保重啊。”   秦海好一番“安慰”后,推门离开,外面,方大维笑得直捂肚子,这家伙嘴里就没有一句实话,把周军吓得魂都要飞了! 第765章 言小姐心情不好   他冲方大维使个眼色,两人先从这里撤了,方大维吐槽道:“你小子诈人真有一手,那块玉玺就是洪十三前辈做的假的,工艺品,你怎么不告诉他。”   所以,带着工艺品出国和带文物出去是两码事,只要周军不知道那是假的,那就是真的。   “玉玺得真,不然怎么定燕振天和汤姆的罪,怎么把他们按死了,这次燕振天要找周军带货的消息,是燕振飞提供的。”秦海反问道:“这玉玺是真是假,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好歹也是同族兄弟,下手够狠的啊,通风报信一个不落,是不是还在暗地里筹划什么,你小子这么聪明,也给人家当垫脚石,这什么世道。”   秦海难得顿了顿,拍了拍头说道:“严叔查过燕振飞父子俩的底,燕振飞父亲还有军旅背景,骨子里还是有正气的,而且,我后来听说燕振飞父子俩还曾经帮忙国宝回国。”   这些方大维第一次听说,马上收回了刚才对燕振飞的腹诽,打个响指道:“原来是大义来灭亲啊,一举两得,一边甩开这个可能拖后腿的叔叔,一边独占燕氏集团。”   秦海点点头,只要燕振天家出事,燕振飞就会出手吞了堂弟家的产业,这是毋庸置疑的。   两人前脚走,周军后脚就彻底傻了,倒卖国宝,私自带国宝出境,这罪名一定下来,他这条命就赔进去了,他绞尽脑汁才想到一招——戴罪立功!   好歹在燕氏集团分公司干了这么久,也早瞧出一点端倪,没业务还持续开起,中间就是有事的,每个月签的业务单,大部分都是运输单。   啪,他抽了自己一巴掌,自己就是个憨批!憨批死了!早知道不如呆在龙爷身边安心地做个弟子,还能沾点光,在文玩圈里混个小名声,也够这辈子吃的。   一时脑热想跟莫大师,莫大师倒台了,命都没了,转头就投靠燕振天,想着他们名声大,财大势大,结果好,把自己坑进来了,燕振天那个王八犊子,周军现在杀了他的心都有。   “你现在说这些有个屁用,等着吧,等事情调查清楚,你在分公司待这么久,把知道的全吐出来。”   秦海说的话有道理,现在自己真的是一无所知,要是能把知道的吐出来再立点功劳,事情就能迎刃而解了,他赶紧坐下来,仔细想着公司里的所有细节!   这时候,燕振飞坐在自己的古董车里,悠哉地看着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的人一个接一个被押出来,最后压轴的就是燕振天,他想挣扎被按得死死地,马上就被押进车里。   目送那辆车开走,他才拿起手机:“爸,人被逮住了,东西没有带上飞机,被拦下来了。”   电话那头长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可惜啊,振天虽然会有麻烦,但你的小叔也做了准备工作,这次很难牵扯到他,来日方才,倒是那个汤姆,麻烦更大。”   “秦海帮我的忙不少,但这事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操办下来的,父亲,是您的老朋友吗?”   那头突然没了声音,良久后才说道:“要是他的话,我更不用担心了,振飞,你和宜天地产的事情谈完后就回来吧,或是再晚一点,省得你小叔叔揣测。”   燕振飞晓得父亲的心思,燕振天出事,他又刚好在江北,以叔叔的本性肯定会怀疑他。   要是现在马上离开江北,反而不合适,还不如等缓一缓,悠哉地回去,他和父亲在商场经营这么多年,养成了稳妥的习惯,他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这次来江北,不止结交了秦海,还和宜天地产混得相当熟悉,合作的项目已经板上钉钉,不仅如此,还结交了言语默,想到清高傲丽的言语默,他就笑了笑。   想到今天和宜天地产约定的事情,他一扬手:“开车,去宜天地产总部。”   宜天地产的大厦门口,余娇娇和言语默一袭职业套装,正带着两名工作人员等待着燕振飞的到来,等远远地看到那辆与众不同的古董车,余娇娇兴奋道:“人来了。”   “这位燕先生总是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价值几个亿的古董车。”言语默一向不喜欢这种浮夸的风格:“男人都这么肤浅。”   余娇娇一时语塞,这姑娘好歹也是从国外回来的,骨子里却传统得要命,看得不顺眼的人和事太多了,她好几次都劝言语默要包容一些,也没用。   燕振飞下车,余娇娇赶紧迎了过来:“燕先生,我们董事长已经等好久了,我现在带你上去,对了,我们今天还约了一位高手过来,保准可以解决燕先生的担忧。”   言语默不言不语,扭着纤细的腰身一转,默默地在前面带路,看着如此冷漠的言语默,燕振飞苦笑道:“言小姐的心情不好吗?”   “我家这位大小姐的心情经常不好 ,一会儿见到请来的人,更悬。”余娇娇忍不住说漏了嘴,前面的言语默马上停下脚步,不顾别人,嗔怪道:“你请了他?”   燕振飞听不明白,也没多问,余娇娇嗔怪道:“陆大师不好请,我请个相熟的怎么了,皇城一号交楼时,他还帮过咱们呢,做人不能没有良心。”   言语默的脸微微一红,沉着脸转身去,余娇娇转头对燕振飞说道:“请燕先生放心,我们这次请的人不是第一次合作,和我们宜天地产缘分很深。”   不过一个小时后,燕振飞就等到了他们所说的高手,他立马走过去握住了来人的手,一脸惊喜:“秦海,怎么请来的是你。”   “燕总?”秦海反握住他的的手,燕振飞是他的贵人,靠他揪住了周军,这信息给得太特么到位了:“咱们的缘分不浅呀,娇姐说带我见位贵宾,你就是那贵宾。”   两人因为燕振天而结识,眼下玉玺的事到了尾声,两人的交情也算升华到另一个层次,言若海心里一喜,他们认识,看上去关系不错,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时隔这么久再次来到宜天地产的总部了,秦海言归正传道:“言董,您让娇姐呼我过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我能帮得上忙吗?” 第766章 十八   “我们两家准备拿下一个烂尾楼的改造项目,现在已经中标,不过,那烂尾楼有点不寻常,我心里不踏实,想请你过去看看。”言若海说道:“以前古玩街附近出事,你当时手到擒来,这一次,我也想到你了,你们这一行的规矩我也懂。”   秦海见过江北的烂尾楼,好多次开车,还能看到那些钢筋水泥立在外面,有的位置还在市中心那种寸土寸金的地方,看着都可惜。   娇姐笑道:“臭小子,隔行如隔山,我们拿下这烂尾楼可不容易,多少双眼睛盯着呢,这几年烂尾楼改造很火,江北市的房价一直高歌猛进,土地拍卖竞争白热化。”   “我们现在想弄到一块地皮难上加难,还不如盘活这种烂尾楼来得快。”娇姐笑道:“不瞒我说,就这个烂尾楼,我们是从盈泰的手里抢过来的。”   “是准备用来做什么?”秦海对这种商业模式接触得较少,还是有些好奇的。   “准备用来做商业写字楼和公寓一体的高楼,现在地方就那么大,我只能申请往高了建,必须比原来的高,否则怎么回本盘活?这个项目不能出问题。“   言若海接上了妹妹的话头:“人往高处走,建楼从来都是越建越高,鲜少在这么拥挤的地方越建越矮的,可眼下,我们的空间不大了。”   那言语默听到这里,闷声说道:“问题在于,四周还有盈泰地产的物业,一个不小心,还会被他们揪着不放,盈泰和我们宜天是死对头了。”   “我们被包围了呗。”娇姐不悦地说道。   原来如此,秦海看言语默的话好像没有说完,便打趣道:“除了四周是盈泰地产的物业外 ,还有什么,一股脑地说了,让我看看自己有没有搞定的本事。”   “那个烂尾楼项目原计划是一栋二十层的写字楼,可建到第十八层的时候怪事迭出,后来有人说十八不吉利——十八,十八,十八层地狱嘛。“   秦海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还真有人信这个啊!   他顿了顿,说道:”在我们山上还有人喜欢这个数字呢,谐音不是要发嘛,吉利。“   言若海笑而不语,寻常人等的确喜欢这个数字,但他们做生意的很有些禁忌,十四和十八都都是禁忌的数字,甚至相较于十四,他们更把十八当成禁忌。   余娇娇看秦海不为所动,又把烂尾楼的事情讲了一遍。   ”那烂尾楼最早的开发公司,听说就是建到十八楼的时候出的事,外面的脚手架垮了,从十八层往下垮,当场摔死好几名工人,后来这个项目就不了了之了。”   “那项目变成烂尾楼后,隔了六七年,终于有公司想要接手,结果莫名其妙地自杀了,因为地段好,不少公司都动过心思,想要把它拿下来搞个大项目。”   “每次还没谈妥呢,就怪事频出,有一回,一家公司的老板刚从那烂尾楼里出来,从天而降一块铁皮,准准地砸在他车上,车顶都裂了。”   言若海说得神乎其神,秦海双手朝胸前一抱,怎么听怎么别扭,那烂尾楼烂了这么多年,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掏空了,那掉出来的是什么?铁皮!   铁皮这种能赚钱的东西,应该早就被人薅走了才对,他便挑眉道:“这么邪气?言董,您说的这个地方是在福南路上附近?”   看言若海点头,秦海思来想去,问道:“您想让我做什么?”   “好说,帮我们确定一件事——那块地方是不是有不对劲的地方,另外,如果改建,需得注意什么地方,必有重谢。”言若海一使眼色,余娇娇将一个厚实的红包塞过来。   都是老熟人,余娇娇也懒得废话,大咧咧道:“你现在今非昔比,这点钱肯定是入不了你的眼,但我晓得你们这一行的规矩,得讨个彩头,否则事不顺,事不利。”   秦海笑笑,毫不客气地收了,燕振飞则有些激动,他虽然在海外出生长大,但他父亲不止一次和他提过国内的五行八卦,有些民间故事更是听得他津津有味。   今天亲眼听到他们讲到这些事,着实又惊又好奇,秦海想想,主动说道:“燕先生感兴趣,不如晚上和我一起去探探那栋烂尾楼?”   言语默无语了,燕振飞这种身娇肉贵的公子哥能大半夜吹着冷风去那种破烂地方呆着吗?这个秦海脑壳又发抽了,她正想出言奚落,燕振飞开口了:“好。”   余娇娇立马说道:“那我和语默也一起过去看看情况,省得你回来和我们瞎编。”   言语默骑虎难下,要是只有秦海,她二话不说否决掉,但还事关一个燕振飞,燕振飞过来的这些天,宜天地产上上下下忙活了一通,好不容易达成一致,她也不敢甩脸色。   夜深人静,半夜时分,临近子时,十点三十分,一行四人出现在那栋烂尾楼外,这个项目占地不少,左右已经盖起了高楼大厦。   夜深天黑,路灯和星星也不足够看全那两栋大厦,言语默一肚子的牢骚,一边抬动修长的腿,一边吐槽道:“要看风水为什么不能白天来,像做贼一样,在晚上偷偷摸摸的。”   “言小姐有所不知,言董事长想看看是否有邪魅,那就要等到子时,虽说子时不问卜,但子时是个特别的时辰,还安静,更容易发现一些不一样的痕迹。“   秦海指着自己的双耳说道:“这个时候,更易听,更易看,有什么不明不了的事,在子时都能暴露无遗,以前发生的种种奇怪事,是人为,还是天成,就能晓得了。”   言语默不懂这些道道,无言以对,燕振飞不禁有些同情,这么漂亮的姑娘徒有光鲜亮丽的外表和清冷的性子,心性上还是傲气了一些,不够沉着,哪里是秦海的对手。   说话完毕,秦海示意大家噤声,率先走进那栋烂尾楼时,一进去他就感觉到了,没毛病。   唉,秦海直摇头,世上哪有那么多古怪,只是信的人多了,心里就有了古怪。 第767章 夜半哭声?   他前脚进去,言语默三人立马尾随,刚一进去,就听到地底呼呼直响,若有若无地好像还有几许哭声传出来,吓得言语默三步并作两步朝前窜,差点贴到秦海后背上。   闻到身后的馨香,秦海笑着转身,言语默像触电一样退后了几步,又差点撞进燕振飞的怀里,她的脸彻底红透了,低喃道:“你们有没有听到哭声?”   就在这烂尾楼的底下,一阵阵幽幽的哭声正凄凄厉厉地响起,见多识广的燕振飞的脸色也一阵煞白:“的确有一阵哭声。”   余娇娇的眼皮跳了跳,过来前她隐瞒了一件事——这片烂尾楼也是江北市有名的闹鬼之地,这几年来一直有人说晚上就能听到哭声,天气阴沉或打雷下雨的时候更甚。   秦海没作声,人都来了,红包也收了,反正玉玺的事也暂告一段落,那边有严叔收尾,无需他操心,过来赠点外快也不错,何况他与宜天地产的关系不赖。   他从宜天地产也是淘过金的,这是他发家的基础之一,知恩图报的心也有,娇姐眼皮一跳,神情有变后,秦海嘴角挑起:“娇姐?”   正有心事的余娇娇吓了一跳,老练的她依旧在短瞬间恢复了原状,笑着说道:“你是行家,我们都听你的,你说,这里是不是不干净?”   “干净不干净,总要探个究竟再说,哭声?哪来这么邪的事,我在山上也没遇到过这么邪性的。”秦海话音刚落,一阵风刮过来,呜,呜,这低噎着的声音越的越来越像了!   言语默的俏脸蛋煞白,十根纤长的手指绞在一起,不安地靠向余娇娇:“姑姑,这声音怎么越来越明显了,咱们是不是不应该拿下这里呀。”   余娇娇当着燕振飞的面,不好说后悔的话,咬着牙帮子说道:“没事,荒废得太久,让秦海仔细看看就好了,你少一惊一乍的。”   秦海也听到了,但他脸上没太多的表情,依旧淡定自若在地建筑里走了一圈,那原本设定好要装电梯的空间都弄好了,可惜现在空荡荡,到底没把大楼建起来。   “秦海,你不是了听到哭声,怎么还无动于衷,这地方要是不干净,怎么敢开工。”燕振飞眉头皱起,突然察觉了宜天地产的精明之处。   他们对这种情况没隐瞒,反而一五一十地全盘托出,要是过不了这一关,合作必告流产,他们也不怕损失,而是选择拉他进来,一同面对,要是能解决,就打消了所有疑虑,要是不能,他们也落得一个坦荡的名声,不至于断了这次的仁义。   真正有眼光的人才会做出这种抉择,“呜……”   又是一阵呼啸声响起,也不像是风刮的,毕竟带着几许隐约可听见的风声,秦海终于取出他的杨公盘,站在中央,面有得色:“莫慌,慢慢来。”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他倒是一言不发,言语默一直将双手抱在胸前,江北换了季节后,晚上本来就凉,站在这黑漆漆的地方,就几束手电筒照明,怪吓人的。   她刚才已经露了怯意,现在紧咬牙关站在这地方,身子却是一阵阵地冷,那燕振飞想了想,脱下外套轻披在她肩上:“言小姐再忍耐忍耐,说不定一会儿就好了。”   沾着男人体温的外套突然掩住了她的气息,她有些错愕,身体一暖,心底的确没有那么害怕,她终究是受了这份好意,没将外套还回去。   “谢谢燕先生。”言语默看着在一边兢兢业业对付罗盘的秦海,下意识地把两人进行了一番比较,真是一个天,一个地,秦海就是个钢铁直男!   燕振飞仅穿着单薄的衬衫,紧跟在秦海的身边,看到罗盘的指针在动,好奇地问这代表什么意思,秦海嘴角一翘:“正针,此地无异,你们别自己吓自己。”   正针?燕振飞摇头道:“可我们明明听到有孩子的啼哭声,这还算正常,秦海,你或许看古董有一手,在风水方面似乎……”   “哭声?”秦海将罗盘利落地收起来,面露嘲讽:“哪有这么多神神鬼鬼的事,我现在已经知道哭声从哪里来了,你们跟我过来。”   秦海把他们带着走向原本的电梯间,一楼最底下,原本是设计了地下停车场的,那电梯的梯房就陷入地下,他将手挡在燕振飞的耳侧,风沿着他的手指吹过来,呜啊,呜啊。   燕振飞的身体像通了电一般,全身颤抖不止,哭声,确确实实的哭声!   声音就是从电梯井里传出来的,切切实实!   秦海放下手,弯腰捡起一颗石子,随手一甩就扔进了那电梯井里,就听到扑通一声,分明是石子落进了水里,那呜啊的声音仿佛更大了。   “姑姑,你听到了吧?”言语默赶紧抱住了余娇娇的手臂,面色惨白,好冷啊,原本通过燕振飞外套感觉到的一丝暖意,现在消失殆尽。   秦海打趣道:“言小姐的胆子这么小,还不如你的嘴皮子。”   “你……”言语默不禁后悔,以前没少在秦海面前打嘴炮,现在好,看他撞破自己这丁点的胆子,脸都丢尽了,她轻轻咬着唇,从小她就怕虫子怕黑怕鬼。   在这三样东西面前,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娇滴滴大小姐,现在目露泪光,走也不是,不走又害怕,余娇娇直摇头,平时嘴硬,现在怯成这个样子,真是要命了。   “言小姐,不用害怕,这里不是还有两个大老爷们么,阳气充足,就算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也要绕着走,何况,”燕振飞指着秦海的背包道:“那里面肯定不少好东西。”   燕振飞的温柔让言语默平定不少,秦海坏笑着又拿起一颗石子扔下去,那声音果不其然地又响了起来,他摇摇头道:“这东西完全是有人故意而为之,不是真的婴童在哭。”   他将手电打进去 ,只见电梯井里蓄满的水里有东西游晃,将水震得晃起,余娇娇仔细看了看,抬头道:“是鱼?” 第768章 心动的感觉   “没毛病,是鱼。”秦海放心了,说道:“还是会哭的鱼,你们小的时候没有见过吗?这是大鲵啊,这里面是死水,不可能有这种鱼出现。”   秦海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白天这里环境嘈杂,它们就算叫,也会被噪声掩盖,只有到了夜深人静的晚上,这所谓的啼哭声才会明显,越静,越响。”   燕振飞看着秦海的双眼都要冒精光了,秦海的脸色倒是一本正经:“这四周都是盈泰地产的物业吧,这里有孩子啼哭声的事早传出来了?”   娇姐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这也是她刚才隐瞒的点,此时尴尬得紧,风情万种的脸上显了同几分羞怯:“老弟,姐不是怕吓着你,你就不来了嘛,别生气哈。”   “怕?我不是怕,是嫌,这事,谁的嫌疑最大,我的好姐姐,你心里肯定有数吧?”秦海索性找了一块砖头坐下来:“大鲵在这种水质下活不了多久就会死,放鱼的人必须经常来投放,一招守株待兔就可以抓到放鱼的人。”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余娇娇晓得怎么做了,当着燕振飞的面,也没忍住,就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只有他们干得出来了。”   除了宜天,盈泰也一直在打这个项目的主意,此次投标,他们也在竞标单位中,可宜天拉上了燕振飞,经过香榭一号败北的盈泰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黯然落败。   其实仔细想想,近一年来,这烂尾楼里有哭声的事才慢慢放大,直到最近越演越烈。   眼见得事情要盖不住,言若海拍板决定向燕振飞坦诚一切,以够夜长梦多,省得日后被人挑拨生了嫌隙,言娇娇现在一阵后怕,大哥的决定是正确的。   秦海记得盈泰地产以前的德性,他们不是还造谣宜天另一个物业也是不干净的么:“怕是这个项目早就被他们盯上了,没有得手,就一直散布谣言,好方便他们低价入手。”   ‘你们联手拿下这个项目,让盈泰恼羞成怒,索性把事情闹得更大一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想得出来 ,真不愧是他们。“秦海嘴角的冷笑实在是藏不住了。   言娇娇耳聪目明,当下扭着腰肢凑到秦海身边道:“臭小子,姐就知道找你准没有错,什么招数在你面前都是渣渣,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燕振飞眉头皱起,眼底露出一道摄人的光:“余总,明人不说暗话,做出这种鬼鬼祟祟的事的人,你们好像心中有数了?”   “实话实说,心中有个第一嫌疑人,但口说无凭,如果这鱼要定期投放,那我们就等着,揪它个正着再给燕总一个交代。”言娇娇言之凿凿道:“马上见分晓。”   夜已深,秦海从砖头上跳起来:“既然这样,今天晚上我们就先散了,这鱼看着已经不太精神,估计这两天就得换,娇姐多费心,我也等着看好戏呢。”   娇姐掀了掀眼帘,皮笑肉不笑道:“我看你是巴不得是他们吧,我还不知道你的心思。”   秦海抱拳一笑,冲他们点头示意就先撤了,上车后踩下油门直奔皇城一号回去,余娇娇也对言语默说道:“咱们也回去吧。”   那言语默立刻取下披下的外套送还给燕振飞,娇柔道:“多谢燕先生。”   只在她肩上披了一刻钟不到,外套就沾了她身上的香,柔柔的,软软的,燕振飞接过来时闻到这股馨香,有一丝丝地走神,看看月光和路灯下这张明媚的脸,心里微微一软。   刚才疑神疑鬼,把自己吓得够呛,现在晓得是人为的把戏,言语默沉着了许多,还露出释然的笑容,这明媚的娇娇女人一会儿绵软可人,一会儿又清冷傲气,有趣。   燕振飞抓着外套,淡淡地点头,绅士地伸手:“两位请。”   余娇娇开车送言语墨回去,见他看着远去的那辆古董车发呆,便打趣道:“之前是谁说人家行事太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一辆古董车,现在这是怎么了,还恋恋不舍了?”   在秦海那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面前,燕振飞简直是集体贴、绅士、大气于一体,加上他的身世,简直是完美男人的化身,一向自视甚高的言语默也忍不住为之心动。   之前看她和秦海总是绊嘴,余娇娇一度以为她是对秦海有些意思,现在才明白,那是真看不顺眼才绊嘴,她真正的理想型出现了。   秦海不知道自己在言语默那里完全被比下去,他急着走,是忙着回去找听玉玺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刚到楼下 ,就看到昨天送柳仙的那个中年妇女又在楼下支起了火盆。   那女人听到脚步声也不理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一举一动中,秦海暗道这也是个行家,不声不响地走过那火盆,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   他前脚刚进电梯,后脚便有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跟进来,秦海的手刚握成拳,那人便摘了帽子道:“别动手,是我。”   方大维在小区里等他回来,等到现在才看到他的影子:“海棠又去赵凝雪那住了,把老子一个人撇在公寓里,不过也有好处,我进进出现得方便。”   呸,秦海在心底鄙夷得很,怎么看方大维都心疼到尖尖,等上了楼,秦海刚举起手指双放了下来,一打手势,方大维收脚,深呼吸。   那门上秦海用丝线做了个预防,绕在门锁上,现在,丝线落到了地上,他打个手势,方大维就侧身站在一边,秦海的手伸向锁具,快速地按下去,指纹锁应声而开。   在推开门的瞬间,一颗子弹呼啸而来,早有防备的秦海低头避过,便猫着腰窜进去,看到那客厅里的身影,一拳过去便将那手枪打得脱了手。   那枪一落到地上,方大维便抽身过去,脚尖一抵,枪便沿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滚进沙发底下,一下子就不见了影子。   那身影疯子一般击向秦海,秦海侧身避过,便和对方厮打在一起! 第769章 空包弹   对方节节败退,秦海却没有大意,刚才危急之时,他使出了近八成力道,那一腿的速度与力量可想而知,要是普通货色,那一记足以废掉对方所有攻势。   但这人仅仅不仅架住了,还在后退后稳住了下盘,秦海眸孔一变,便是极速迎上前,一手揪住那家伙的后背领子,一手狠狠地打在他的肚皮上!   那人终于吃痛,脚在地上滑行,直到撞上沙发才停下来,嘴里发出一阵哀嚎,秦海哪容他还有招架的能力,狠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更狠地按在墙上,喝问道:“你是谁?”   他手往下一挪,突然按到一片柔软,面色便是一变,是个娘们?   啪,方大维打开灯,便看到诡异的一幕,一个穿着黑色夜行衣,梳着马尾的女人被秦海抵在了墙上,那秦海的一只手还不安分地按在不应该按的地方上。   方大维立马露出心领神会的样子,转身捂着眼说道:“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会和赵总讲,秦海,你放心吧。”   哈哈哈哈,方大维心里笑开了花,秦海赶紧拿开手,那穿着夜行衣的女人一口唾沫喷到秦海的脸上,哑着嗓子骂道:“无耻!”   天地良心,秦海气得跳脚,刚才乌漆麻黑的,鬼晓得她是个娘们,再说了,深更半夜闯进他家里,他还没有找这婆娘算账呢,他一抹脸,低喝道:“擅闯民宅,意图杀人,找死!”   方大维反应过来,先把门关上,猫腰从沙发底下把枪摸出来,一看这枪,咋舌道:“好货,glock43,安全,轻,体积小,弹容量也还不错。”   扫一眼这个女人,方大维说道:“这枪适合女人,可惜啊,就是有点贵。”   他突然想到一点,出门后找到了那颗子弹,放在鼻子底下一闻,怪了!怎么是这样?   秦海还一直控着那女人不放,只是手调整了位置,方大维进来后说道:“这女人奇怪,用的是空包弹,搞什么名堂。”   空包弹是没有弹头的,用来拍戏啊,演习时用,不过真被打到身上,肯定还是有点肉痛,但不至于受伤,这姑娘跑进来图什么?枪啊,不知道江北禁枪么?   方大维摸了摸弹头,表情更丰富了:“娘的,吓唬谁呢,这子弹头是纸纤维压制的,这一出膛都散了,秦海,问问这个婆娘,她是什么人。”   秦海一扭头,又被那女人啐了一脸!   擦的,这女人哪来这么大的气性?秦海气得一抹脸,手指一弹,点了这个女人的麻穴,看她松软无力了,这才把手松开,气怵怵地说道:“这个婆娘的脾气太臭了。”   以前见过狂妄的,清高的,骄傲的,这个完全就是个凶婆娘,不问三七二十一就动手,就算是空包弹,近距离射击多少有点伤害。   “看她射击的样子不像生手。”方大维抬头道:“你最近得罪什么人了?”   “除了那些对家,我还真想不出来,这女人不像咱们江北人。”秦海本来想看她身上有没有身份证件什么的,一看她穿得这么个贴身,刚才已经失误了,现在更下不了手。   看他尴尬地缩回手,方大维吐槽道:“平时张牙舞爪像只老虎,关键时刻就成猫了,你不是能耐么,怂个什么劲?”   “我真怂,老子是有主的人了,让媳妇知道肯定叛我,你单身狗,你来。”秦海幸灾乐祸地说道:“让我见识见识你的本事。”   他反将一军,方大维咬牙,自己真是蠢,落进他的陷阱里了,方大维迟疑了半天,门铃就响了,来到门后,透过猫眼一看,笑道:“得救了。”   海棠和赵凝雪提着夜宵过来了,门一开,两人就瞧见了躺在地上的女人,那姣好的身段一览无遗,赵凝雪还算镇静,海棠的脸登地绿了,阴冷道:“哟,这是什么情况?”   方大维早有准备,吊起手上的枪,又把那空包弹拿给她看:“不知道怎么潜进来的,看到秦海就开枪,不过是空包,应该只想活捉,不要死人。”   秦海白他一眼,这话说得他的小命无足轻重一样,那边,赵凝雪放下吃食,快步来到这女孩身边,她无所禁忌,快手快脚地摸上去,马上取出一本护照:“楚弱弱?   “不认识。”秦海当机立断地说道:“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凝雪,我是无辜的,刚才交手的时候不小心碰了她一下,方大维就威胁要告发我。”   与其着等着被方大维告阴状,还不如自己主动坦白,省得夜长梦多,方大维顿时哑巴了,这个臭不要脸的,真豁得出来啊,嘴这么快。   “卑鄙。”海棠顿时火了,瞪着方大维,一把夺过那把枪,又补了两个字:“幼稚。”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方大维无话可说,眼睁睁地看着她熟练地将枪膛转开,仅发射了一颗空包弹,剩下的子弹全在里面,和刚才的一样,全是用纸纤维压制的。   秦海皮糙肉厚,就算近距离挨了枪子,估计就是受点轻伤,刚才看这女人发射子弹的位置,瞄准的是秦海的心脏,准头还是可以的,就是秦海速度快,避过去了。   海棠接过护照,又看了看,突然反应过来了:“原来如此,凝雪姐,我要一盆水,冷的。”   赵凝雪熟悉秦海家,立马去接了一盆过来,海棠接过来,哗地浇到这女人头上,这女人只是无力,还没彻底昏倒,现在清醒了不少,看着海棠,呸地骂道:“不要脸的小贱人!”   啪,海棠上去就是一巴掌,看着女人脸上的五根手指印,歪着脑袋说道:“你哥想娶我,门都没有,不过,你是不是找错门了,为什么攻击我朋友?”   “我攻击的不是他,是他!”女孩怒视着方大维,咬紧了牙关:“他就是你拒绝我哥的原因,你在江北的野男人,得泰都看不上,就跑来江北找他,我哥为了你命都不要了!” 第770章 给你吹头发   秦海和赵凝雪瞬间明白了,这女孩要攻击的人是方大维,估计是昨天跟着方大维,发现他住在这里,今天就摸过来想要下黑手,这对秦海来说是无妄之灾。   “海棠小姐追求者的妹妹?”赵凝雪大松口气,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她整理好海棠和这女孩的关系,叹息道:“再爱一个人,也不能把命都给了。”   海棠把装水的盆扔在一边,冷冰冰地说道:“楚弱弱,你们家也是家大业大的,应该懂道理,我从来没答应过你哥和他在一起,他就是单恋,我也不喜欢得泰。”   “我知道,你和这个男人在一起了,为了他,才不愿意嫁给得泰。”楚弱弱瞪着海棠说道:“我恨你,我哥现在还在医院,你是个坏女人。”   “小姐,感情的事情讲究两厢情愿,你现在要做的是劝你大哥放下,而不是来找他们的麻烦。”赵凝雪无语地说道:“这里是江北,你的所作所为,足够我们送你进监狱。”   海棠无言了一阵子,心里直骂娘,自己逃个婚,惹出了一系列的事情,大哥根本没告诉他姓楚的还进了医院,她哭丧着脸,江北是留不下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看看你哥,这次我和他彻底说明白,以后你哥再有个三长两短,那就真的和我没关系了。”海棠咬着牙说道:“我一没有吊着他,二没有和他玩暖昧,他自己想不开,这和我怎么都没有关系,你误伤我朋友,必须道歉!”   楚弱弱看着秦海,想到刚才的光景,脸一红,倔强地抿紧了唇,她是不对,但也平白无故地被摸了一把,她默默地坐起来,一言不发。   “算了,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秦海也不想夜长梦多,一时手误,就被钉上占便宜的帽子,同时打趣道:“方大维,老子那一下是替你挨的。”   “有没有打中。”方大维笑着看向海棠,故作轻松道:“海家的二小姐不一般,感情债不少,还有得泰的婚礼要参加,又有这边的追求者要整理,是不是要回去了?”   海棠有些伤感,理智提醒她不能一直伤感,江北本来就只是她逃婚的目的地,现在这横七杂八的事情一多,她必须走了。   “楚弱弱,你现在滚蛋吧,等我定了机票回去看你那个自作多情的哥哥,和他整理好关系,反正也要回去参加认干妹妹的仪式。”海棠双手环抱在胸前:“这样总行了吧?”   她说得坦荡,也让楚弱弱挑不出刺来,不过,她现在哪有力气站起来,气呼呼地说道:“你刚才怎么把我弄没力气的,我现在怎么走?”   秦海上去,两招太极解穴手就将问题迎刃而解,那姑娘扶着沙发站起来,赵凝雪把护照归还,她低着头就出去了,一到外面就撒开脚跑开了,听那急促的脚步声,是怕他们反悔。   送走了这个小姑娘,秦海留方大维吃了夜宵,方大维平时话多,停不下来,今天晚上明显安静了,还不时皱着眉头,海棠也是一言不发。   等吃完夜宵,秦海就打发他俩赶紧走人,还说方大维是个祸害,差点祸害死他,反正是不能留他在这里过夜了,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大家都懂,默契地选择离开。   夜幕深究,方大维在自己的公寓里来回转了好几圈,海棠回来后洗完澡就开始收拾行李,方才她已经通知天龙商会的人替她定了明天的机票。   这是她在江北的最后一夜,下次来,还不知道猴年马月,门响之时,方大维坐在沙发上 ,装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假装盯着手机,那手机却没解屏,还是一片黑。   “方大少,你双眼是X光么,能透视?这看的是什么,黑麻麻的什么都没有。”海棠大咧咧地走过来,口气依旧像之前那般盛气凌人,只是嘴角的笑容略显勉强。   “就你牙尖嘴利,走了好,走了,老子就清静了。”方大维皮笑肉不笑道:“海家二小姐的死忠追求者都进了医院,得好好慰问慰问。”   海棠低头轻笑,那双大长腿一迈,顺势拉过椅子坐在沙发对面,和方大维面对面。   “牙尖嘴利,我看你逞强到什么时候,我这次一走,以后什么时候见面都不知道,说不定……”海棠顿了顿:“追老娘的人这么多,等我回去,挑一个就嫁了。”   方大维的手一激灵,手机险些晃地上,他咬着牙帮子说道:“臭婆娘,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山高皇帝远,你能把我怎么着?”海棠嗤之以鼻道:“你有千里眼,顺风耳也没用,能奈我何,好了,早点睡吧。”   她慢慢地起身,刚刚洗过的头发还是半干,现在还水滴哒哒的,方大维那双幽深的眸孔震动了几下,手也轻轻颤着,突然将手机收起来,冷不丁地站了起来。   正准备进房间的海棠被他拽住了,那湿湿的头发落在海棠的耳边,原来是英姿勃然的样子,现在就增添了好几分娇弱的样子,平时是那样地干练,现在则惹人怜爱。   没有任何妆容,这样素颜朝天,反而更让人喜欢了,方大维盯着她看着,眼神变得温柔:“我帮你吹头发吧,头发湿了睡了不好。”   “不用了,我又不是没手。”海棠不解风情地说完,就后悔地咬了咬嘴唇,话都出口了还能怎么样 ,她正准备甩开他,就被方大维拉了回来,他眼神比刚才还要炽烈。   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海棠心脏狂跳,莫名地有些期待,方大维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灼灼有光,像狼。   她一时间有些错乱,便主动说道:“不是要帮我吹头发吗?来啊,是不是没干过伺候人的活,方大少其实根本不会?不会的话,就不要逞能了。”   方大维咬咬牙道:“你少说几句,我就会了,你这头发又不长。”   海棠放弃了抵抗,乖乖地拉着他去取吹风,又在沙发上坐下,边上就有电插头,方大维这辈子第一次干这种活,毫无章法可言,上来就手忙脚乱,差点把她的头发卷进去。 第771章 你是第一次?   电吹风嘈杂的声音响彻在客厅,海棠忍着疼,忍了好一会,方大维才有状态,透过客厅的穿衣镜看到方大维手忙脚乱的样子,她心里有些酸。   这个大直男能亲自为她吹头发,太难得了,以前就懂得动嘴巴,想到还躺在医院里的楚弱弱的大哥,她心里不太踏实,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她而起,他要是死了,自己还得落个恶名。   这个名声她不能背,反正是要回去参加得泰的婚礼,送刚认的干妹妹出嫁,不如马上回去处理这件事,省得事情发酵,大哥为难。   可一看到方大维这样子,她心里有些心酸,这些天跟着他奔来走去,其实挺好的……   暖暖的风一直吹着,吹得海棠昏昏欲睡,看着她的脑袋瓜子歪来歪去,方大维轻轻托着她的下巴,让她头枕着沙发的扶手,这样就能安稳地给她吹了。   方大维自认不是钢铁直男,平时嘴巴花,外界才说他是省城的花花公子哥,其实只有嘴巴活,实际没什么实战的经验,第一次替女人吹头发,自己出了一身暴汗。   好在海棠现在格外地安静,把她头发都扯进去了,她也忍了,看着这样乖巧的女人,眼看着她的头发越来越干,他心里一阵阵地慌。   海棠抬起头来,瞪着眼睛看着他:“方大维,我好像高估你了,怂……”   没等她说完,方大维就低下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唇,报复性地轻咬着她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说道:“谁怂谁王八蛋,我看是你怂,还是我怂。”   海棠一听,扯着他的衣领子,一用力,扣子就绷了好几颗,看到方大维的锁骨,她心里一激灵,索性手一扬,把方大维的衬衫完全扯掉了。   等看到方大维那坚实的腹肌,她还是有些愣神,好家伙,真人不露相,这个看上去应该纵情酒色的家伙身材一流,这肌肉线条不是速成就可以带来的。   她这一主动,方大维的血都涌到头上了,娘的,他怎么能输给一个女人,以后头都抬不起来,这不是完犊子了,他绕到海棠面前,咬牙说道:“脱衣服挺会的,练过?”   “练个屁,你当我是傻子么。”海棠扫了一眼他的腹肌,含含混混地说道:“想不到你身材不错嘛,还是下了一点功夫的。”   不过,她眼神马上落到方大维的肩膀上,他左肩那里有个弹孔,手往他背上一摸,摸到那坚实的肌肉外,还触到了好几条明显的疤痕,那疤痕不知道怎么弄出来的,形状怪异在,而且一看就是陈年旧伤,横七纵八,什么类型都有。   海棠也是练家子,一眼横扫过去,有刀枪,还有箭,中间还裹着一个弹孔,这特么不科学呀,这个方大维不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哥吗?   他认识得泰,说早些年当过兵,然后退役了,可是……海棠的手在他后背上一抹,到了他腰上,这地方的伤是新伤,不是旧的!这特么地有猫腻。   看着她眼神越来越不对,方大维赶紧掐着她的腰调笑道:“海小姐的腰真硬实呀,看着不算粗,怎么捏着这么有劲,平时没少练吧?”   “闭上你的臭嘴。”海棠嘀咕道:“你少给我转移话题,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早退役了吗?陈伤就算了,这腰上的伤,还有……”   之前的两个手印倒是消得差不多了,只看到浅浅的印子,“得泰能参加的交流活动,等级不会低,你一个普通当兵的能参加?方大维,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方大维的火都要降下去了,这女人一通讲,讲得他大汗淋淋,当务之急是打断她的思绪,管不得三七二十一,按着她就亲:“海棠,你是不是怂了,故意说东说西的。”   海棠被他亲得喘不过气,一直扳着他的肩膀,气呼呼地说道:“你就是有鬼,我……”   她根本没有出声的机会,方大维捏着她的腰,放过今天,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给她一点颜色瞧瞧,还以为他功能不行。   方大维一把将海棠扛起来,单肩落在肩上,海棠被挑到半空,一拳打在方大维的肩上,她现在才有点慌,这看着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的节奏!   “方大维……”海棠承认是自己先撩的,但眼下车速加快,她又有些慌张了:“你特么地不是要玩真的吧?”   “箭都在弦上了,你还不想让我发?”方大维气呼呼地扛着海棠进了房间,一把将她放下去,没有穿上衣的身躯布满了汗水,充满着雄性的力量。   看着站在床头的方大维,和平时的吊儿郎当截然不同,海棠疯狂咽着口水,这男人脱了衣服,怎么就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这下好像玩大了。   诺大的公寓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方大维的房间里以暗色调为主,海棠将心一横,大长腿一撩:“老娘就当被鬼压了。”   噗,方大维心想你不同意我还能压了,都是半推半就的事了,还嘴硬,他晃悠过去,一把按住了海棠:“今天就让你成我的娘们,以后再敢勾引别的野男人试试,看我怎么收拾你。”   “山高皇帝远,你管我?”海棠扳着他的肩膀,噗嗤笑了:“方大维,你的脸够大的。”   方大维一听,掐住了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道:“试试?试试就试试!”   这男人的醋味都溢出来了,海棠噗嗤笑着,主动吧唧了他一口:“我以后会不会勾引别的男人,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方大维,你有没有几把刷子,上来试试。”   “上就上,不上我是王八。”方大维面色一冷,就俯身下去,亲得海棠晕晕沉沉,看他这么没有章法,她突然反应过来,推开他的脸说道:“方大维,你特么的不会是第一次吧?”   方大维好像脑壳被砸了一下,冷汗直流,海棠噗嗤笑了,这家伙,成天在她面前装老练,原来只有一个花花公子的壳,连女人都没有碰过! 第772章 她的回报?   方大维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海棠心里一动,轻轻咬着嘴唇,良久后才说道:“那咱们平了,反正老娘也是第一次。”   方大维的脑壳充了血,这下彻底放开了,毕竟狠话摆在前头,要是还不动作以后就得让这个婆娘看不起了,他正要俯身,海棠低喝道:“关灯。”   海棠的脸红红地,随着灯光灭掉,卧室里的旖旎风光无限,直至后半夜,方大维终于疲惫地入睡,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江北的天已经大明,身边的海棠不知去向!   他赶紧坐起来,一看时间,这个点,海棠的飞机都起飞半个多小时了,他也没想到昨天晚上那活这么耗体力,一睡就醒不来,错过了送她的机会。   方大维发现后背一阵阵疼,走到卫生间一看,后背被抓出一道道血痕,脖子上还有她咬的痕迹,“尼玛的,怎么跟只猫似的,还是只野的,一撩就抓,唉,真特么疼。”   话音一落,他唇角又露出满意的笑容,先走到房间,才看到床头柜上压着一张纸条上面摆着一块通透无比的翡翠,纸上就写了三个字——我走了。   方大维对翡翠还是有点懂的,看着这块巴掌心大小的绿,心绪有些乱,正好秦海过来,看到这块绿和纸,方大维脖子上的唇印和咬痕都一目了然,秦海噗嗤笑了。   “不愧是海家的二小姐,用绿来睡你,绝了,你小子知福吧,这可是一块帝王绿,晓得这一块值多少钱不?”秦海把背包转过来放在身前,打量着方大维的脸色。   原本应该是喜上眉梢,馋了这么久的人终于吃到了,可他现在面如土色!方大维的脸色铁青 ,拿起那块帝王绿就要砸,手扬起来后还是舍不得,赶紧放下了。   “那个婆娘欺人太甚!”方大维的眼睛直泛红:“这特么不是羞辱老子么,有钱了不起?”   秦海哈哈大笑,看着方大维追着海棠跑了这么久,得逞了还恼羞成怒,怎么看怎么觉得好搞笑,他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兄弟消消气,依我看,这是件好事。”   “好事?我和她那啥后,她留这个,就和留钱一个性质,这特么把我当什么了?”方大维气得脸直哆嗦:“这算什么,燕过不留痕,用钱打发我了?”   “电话问个清楚?”秦海本来是来问玉玺的事,现在正题没进去,先被方大维塞了一嘴狗粮,懒洋洋地说道:“指不定是太满意,给你留下一点小意思。”   这更让方大维不能释怀了,看着手里的帝王绿,把心里那里别扭暂时放下了,秦海提醒他这块绿八位数起,方大维一边嘀咕被小瞧了,还是把它放进了保险柜。   这一幕活脱脱的“真香”定律,秦海都懒得吐槽了,方大维顺便套上了衣服,出来后神情自在了不少,还问秦海怎么这么早过来。   “海棠逃婚的事算是彻底解决了,玉玺的事现在还悬在那里,你们把我使唤完了,总要告诉我后续吧,还不如燕振天飞给我的信息多。”秦海倒杯水,一边喝,一边吐槽。   方大维看着秦海带来的早餐,这是两人份的,想到已经少掉的一人,心里有几许感伤。   “这有什么可说的,周军关押中,汤姆被扣押,还有燕振天,直接被抓起来了,燕氏集团分公司现在就是群龙无首,燕振飞趁机过去了。”   “他过去干嘛?”秦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个燕振飞无孔不入,胆子还大,放窃听器也是他亲自干的:“一个空壳的江北分公司也值得他下手么。”   “他还真不是想下手,我队友跟了他,发现他只是以亲戚的名义过去关切下,这不就是做给他二叔看的么,表面功夫杠杠的,那公司据周军交代,还有两个秘密仓库。”   周军被敲打过后,自私的本性再一次显露,担心被牵累,一骨碌地把公司的情况全讲了,这两个秘密仓库还轮不到他直接管理,但他细心呀。   素来爱观察,他老早就发现公司每逢月中就会安排车辆出去,司机调派的单归他签,签得久了,就发现这车去的目的地并不是他知道的公司仓库。   一细究,他觉得燕振天有隐瞒他的地方,他只想混个高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难。签字就签字,分发就分发,保准不多问一个字。   眼下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明面上的,推测的,反正能吐露的全吐了,方大维原本也是要带秦海去那两个仓库看看的,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扒完早餐,两人驾车去了新发现的两个仓库,到的时候,不少东西被搬到一起,在现场的还有好几位——石天当,程冬,洪十三那个怪老头也在。   看到秦海,洪十三快步迈过来,得意洋洋地说道:“小子,你这次晓得我的厉害了吧,说好了要和我学的,你怎么就是不来找我?老子都不让你拜师了。”   “我找爹呢。”秦海实话实说:“没错,不过,玉玺做得真像样,听说连重量都相差无几。”   一边的石天当和程冬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程冬更是捂住了耳朵,洪十三的眼睛亮了起来,音量得得大大的:“你小子总算开眼了,老子可是落青阳的启蒙师父,能不牛嘛。”   “晓得了,晓得了,前辈,我来是看看仓库里藏了些什么东西,够不够按死燕振天的。”   “急什么嘛,东西都在这里了,”洪十三指着身后的东西说道:“看到没有,青铜立簋、元青花蓝釉白龙梅瓶、唐三彩,这边还有缠枝功的青花瓷碗六对,这边,看看,这是青铜鼎,一看就是西周时期的,还有玉环佩,啧啧,全是好货!”   这个燕振天,还以为他早老实了,暗地里还是弄了这么多宝贝,要是再晚一点,他们就会把这些东西想办法通过小岛的运输链送出去。   “经过鉴定,这些全是真品,少数磨损严重需要修复,”程冬叹道:“老祖宗的宝贝差点又保不住,另一个仓库更是绝。” 第773章 假亦真   那边用了恒温系统来保存一些古字画,其中有一幅明朝时期仿的《清明上河图》,虽然是伪作,但绘制得精妙,见多识广的程冬也叹为观止。   石天当气得直骂人:“这帮混账,我们辛辛苦苦地想让国宝回家,这伙人却挤破头地往外送,还好拦截及时,又挽回些损失,这一次,燕振天别想走出江北!”   这次玉玺的事情席卷大江南北,惊动了整个古玩圈,如今事情落定,追回玉玺的事也传开,这些行家也知道玉玺最终与他们无缘,兴起的念头也打消了。   之前争先恐后地想拿到玉玺,现在都坐下观戏,想要知道玉玺最终落在何处,如果是博物馆,能争取目睹一次也是极好的,那是流传千年的玉玺。   正史上都有正儿八经的记载,几番流转,最终消失于人间,要是有生之年能看到一眼,也是莫大的荣幸,秦海本人也是这么想。   而杜志鹏和宁家兄弟是庆幸万分,杜志鹏听说赃物两个字后,就夹起了老狐狸的尾巴,而宁家兄弟则是在汤姆那里吃了闭门羹,原来还有气性,认为遭受了羞辱,现在美滋滋。   还好他们没有涉入太深,否则吃不了兜着走,至于节奏慢一些的,都后知后觉,还好自己来得晚,什么都没有赶上,坏事变好事。   关于玉玺的真真假假现在也是众说纷纭,都等着官方给一个结论,这结论么,秦海晓得这样的行径在行业里自古存在——假亦真时真亦假。   古玩圈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事,但有些行规是不能破的,比如曾经有人交易过后反悔,强逼着退货退款,又或是出手后又反悔,强行把东西要回来的。   这样的事情在其它行业也有发生,但在古玩圈,许多陈规是祖上传下来的,破坏规矩的人让人喜欢不上来,受排挤都正常,至于这真真假假,为了大局,说它真,便是真。   就像汤姆交给周军的那方玉玺,它现在就是真的,不然,这戏就没法玩下去了,大家深谙其中的道理,秦海倒是好奇,这事为什么优先让石天当夫妇过来。   洪十三直接参与玉玺的伪作制作,算是经手人,石天当不是已经退休了么,可看他刚才在这里的闲然自得的样子,就跟这地方是他的地盘似的。   秦海认为石天当是前辈,不敢质问,这回的事情他只是小角色,充其量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在背后指点江山的人是严叔,是方大维所属的那一支特殊小分队。   他有自知之明,不属于自己的功劳绝对不多要,更自知没有资格审问现场的任何人,只要这些宝贝还在江北,还在国内,就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汤姆,身为最大财团之一的继承人,直接在江北栽倒,和燕振天一起锒铛入狱,喜大奔普,进来不容易,出去?更别想了。   此时的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里一片萧条之色,门口拉着封条,大大的封字触目惊心,公司的员工要么回家休息,要么被请去调查,曾经风光的门楣此刻让人避之不及。   一名花白头发的男人站在门口,气得来咬牙切齿,厉声说道:“发生这么大的事,怎么才告诉我,公司一个人也联系不上了吗?”   “二叔,这件事情我都打听过了,事关玉玺,这可是传世的宝贝,振天这次太冲动了,居然指使手下人暗运他国国宝出境,这可是重罪,何况……”   燕振飞看着自己的二叔,燕振天的父亲燕江云,沉着心头的那口气,从容地说道:“公司被抓的人现在指证振天指使他带文物出境,还供认了公司的两个秘密仓库。”   “我刚才派人去打听,两个仓库被围得水泄不通,已经完全封锁了,正有人在里面清点名单,振天这次是危险了。”燕振飞原本想说插翅难逃,临时改了说法。   燕江云收到江北剧变后并没有第一时间赶过来,而是做了不少工作,这些早在燕振飞的意料之中,二叔是老狐狸,亲生儿子出事,也不妨碍他一边救人,一边把自己摘干净。   燕振飞眸眼里有一丝精光闪过,又体贴地说道:“二叔,我们和宜天地产的项目也有些麻烦 ,我也无法按时离开江北,会留在这里帮您,有用到我的地方,随时联系我。”   燕江云心中冷哼,他们两房早就泾渭分明,走的不是同一条路,大哥教导出来的孩子,他敢用么,心里诚实,嘴上还是客气了几句。   燕江云依旧不死心,要进去公司里一探究竟,燕振飞暗自好笑,燕振天被抓后,他赶在第一时间过来,借着看看公司大局的名义把燕振天的办公室搜罗了一番,有用的都摸出来了。   这些本来也瞒不过专业的一帮人,现在不仅文件,账单,就连电脑机箱都被搬走了,曾经搅得江北风风雨雨的燕氏集团分公司就此飞灰烟灭!   燕振飞告别二叔后上了自己的古董车,那司机转过头来:“少爷,他倒真的来了,这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要是他能永远留在江北就好了,董事长也乐见。”   “嘘。”燕振飞将手指放在唇边,示意道:“有些事放在心里就好,不用讲出来,我们想的事情,有人自然会办,我们就等着吧。”   那司机不解地看着燕振飞,自己家的这位少爷从来都让人捉摸不透,他脾气好,较真又耿直,有时候认定的错与对,非得辨清楚明白,是非观念很重很重。   但这样的燕振飞经常不解释自己的一举一动,让他不清楚下一步做什么,怎么做,但是,司机也知道,跟着少爷就好,马上就能云开月明。   一晃三天过去了,震惊文玩圈的大事越来越清晰,两大财团的主要成员涉及玉玺走私的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被封的消息更是众所周知。   曾经连江北各大公司都要上赶子去抱大腿的公司,就这么沉迹了,而汤姆的身份被一步步深挖后,更是引起了公愤。 第774章 半夜提桶   那汤姆的祖上曾经在西北的沙漠地区挖掘过古迹,并从那时带走了大量的文物和珍稀的宝石,虽然是几年百年的事,但汤姆家族却靠土匪行为获得了大量财富才铸就现在的财团。   现在,其后代又以强盗的行为重新归来,怎么不让人气愤?在媒体的大肆报导下,玉玺的真假反倒少了关注,更多的关注是能否让还是黄皮肤黑眼睛的燕振天付出代价,而那个强盔的后代能不能把牢底坐牢,而事情的走向么,自然是朝着大众希望的方向发展。   这次借着玉玺的一举两得,同时打击了燕家和汤姆家族,秦海坐在玄真阁的院子里,一边翻看着报纸,一边看手机里的新闻,晒着江北最近难得的阳光,爽歪歪。   来江北这么久,上一次这么痛快还是撕下莫大师面具的时候,替落青阳血仇,替那些冤死在莫大师手里的人雪冤,尔后,就是这次。   一块玉玺,牵出两个狼子野心的家族,打掉了燕氏集团在江北的分公司,抄了两个密码仓库,该抓的人除了燕江云外,都到位了,至于汤姆,他手下人不多,但本人栽了。   开心,除了开心还是开心,秦海忍不住躺在躺椅上,开怀地哼起了小曲,第三次这么爽的时候,得等到和赵凝雪结婚,或是找到亲生老爹了。   一想到还没有找到父亲的线索,秦海睁开了眼睛,一片树叶从树上落下,飘飘扬扬地落到他的掌心,看着这片枯黄的叶子,上面满是灰尘。   他心里一动,伸出手指在上面写出一个“启”字,父亲宫天启的“启”字,随后便开始测字,所谓测字,自有秘法。   余有诗曰:一字千金信有之,奇中有正正中奇,五行八卦供吾后,此段天机不易知。   “重疾……”秦海心里一激灵,前阵子卜出师伯和父亲尚在人世,且有一人已经婚配,后来证实是师伯,现在只剩下父亲一个人,却拆出了重疾。   秦海捏着那片叶子,心神不宁,在正爽的时候得到这个结论,晒太阳的心情也没了。   “老板,好消息!”萧豹从外面跑进来,一手提着打包的甘蔗,一手提着打包的烤串,为了找到一家中午还营业的店,他跑了老远。   他现在顾不得吃,忙着和大家分享最新打听到的消息:“真是神了,那个燕江云也被抓了,还是他在准备离开江北时逮的,在机场!”   “这是怎么回事,燕振天不是只供了自己,一句话也没扯出自己老爹,这是扛不住要大义灭亲了?”赵雷听到响从里面出来,脸上是大大的问号。   “抓他的人听说是国际刑警,这事可闹大了。”萧豹举起手里的串串道:“这些东西就当庆贺吧,一根绳子拉出一串蚂蚱,爽翻天了!”   秦海仔细一想,心里就一晃荡,正好接到电话,没搭话就走到边上,电话那头是余娇娇的声音:“急死我了,你怎么才接电话呀,那些鱼要不行了。”   “这两天肯定要换鱼了,派人去蹲守,看看是不是那兄弟俩搞的鬼。”不是先入为主,宁家兄弟就能干出这种没羞没臊的事,把当他们当成第一嫌疑人是给脸了。   余娇娇看着自己精心挑出来的几个保安,脸耷拉着:“兄弟,姐还是靠你比较好,你就再帮姐一把,红包大大的,好不好?”   娇姐又嗲又麻的声音响在耳侧,秦海抠了抠耳朵,今天一天了,店里没开一个像样的单。   刚才拆的字也不够好,他心情不定,想了半天拍着腿说道:“说好的红包不能少,晚上我收拾一下过去,等着我。”   夜深人静,再次来到烂尾楼,风一刮,楼里冷风嗖嗖,鱼已经蔫吧了,哭声就少了很多,站在那根宽大的柱子后面,言语默一直跺着脚,真冷哪。   那燕振飞也在边上站着,看着她披着羊毛披肩,比起上次是有备而来,今天就没有他外套的用武之地了,余娇娇侧着耳朵听着,赶紧拽拽言语默:“别动静,来人了。”   几名保安也将手机迅速放进衣服口袋,保证烂尾楼里没有任何光亮,马上,一辆汽车停在附近,车上下来几个人,其中一个提着桶走在最前面,剩下的在身后护着,四处张望。   提着水桶的人步伐急又快,步子一迈大,桶里的水就溅出来,里面的鱼叫得有点惨。   哭声飘在风里,吹得有点远,反倒烂尾楼里听得不太清楚,秦海看着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地靠近,提着桶到了电梯井那里,后面那个男人不耐烦地说道:“赶紧的,手脚快点。”   “这种鱼太娇气了,撑不了几天就死,一点用也没有。”提着桶的男人更不耐烦,正要把水桶抽下去,一道残影闪过,一只手突然拉住他的左手,啪哒就把他压到地上。   秦海用最快的速度坐到了这男人的背上,那燕振飞的眼底划过一抹讶异的笑容,秦海的身手之快是他见过的人里最快的。   此时的燕振飞还没有见识过巴木的速度,秦海这种程度已经是他的天花板,秦海一冲出来,那几个家伙脸都白了。本来就是干的见不得光的把戏,做贼心虚就恼羞成怒。   “你特么什么人?敢找我们的事?”   秦海微微一笑:“这片烂尾楼有主了,你们跑过来不清不楚的,还问我什么人,什么事?”   看秦海只有一个人,这伙人一涌而上,人多欺负人少?燕振飞眼角寒光乍现!一道疾影闪入人群,只听到一声呼喝,轰!   没等到他出手,那四个人砰地飞出去,同时落地!   他们只是刚挨着秦海的边就被弹了出去,这技艺神乎其神,燕振飞收了脚步,后退了几步,秦海的耳朵竖起,诧异地瞟了他一眼。   秦海不多说,来到提桶的家伙面前,他还没问,那人自己就怂了:“我说,是盈泰地产的宁总让我们来的,就是他指使我们的。”   言语默和余娇娇毫不意外,他们公司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盈泰,这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   秦海顿了顿,突然一记巴掌过去,一颗白生生的牙从这男人的嘴里跳出来! 第775章 深藏不露   这男人吓了一跳,弯腰后就吐了口血,他抬头惊愕地看着秦海,结巴着说自己没说谎,说话的空当啊!又是一记巴掌过去,第二颗牙掉了!   看着杀气腾腾的秦海,余娇娇和言语默有些摸不清头脑,这人都讲了实话,秦海怎么还这么大发雷霆,这是憋坏了,有火没处发?   “秦海,”余娇娇实在忍不住,赶紧冲了过来,秦海就逮着那一个人打,那人嘴里血沫沫一片,惨不忍睹,“不是都说了是宁家的人。”   秦海没吭声,看这家伙还是不还嘴,又左扇右扇,又是两记耳光。   “不,不要再打了,我说!”那男人终于沉不住气了,急匆匆地说道:“不是宁总,是王总让我们来的,他还说,万一被逮住了,就说是两位宁总指使的。”   啪,话音刚落,耳光又到了!   那男人惊惧不已,明明都说实话了,怎么还打?这小子有完没完了?   “一开始不说实话,你说你该不该打?”秦海撸起袖子,面无表情地说道:“你现在的确尴尬,不说实话,打,说了实话,还是欠打的样!”   言语默不明白了,一开始秦海也不认为是盈泰地产搞的鬼么,这鬼使神差地又觉得不是。   他到底凭的什么下的判断,也是让人摸不清头脑了,此时,那燕振飞朝外面看了看,倒是明了了:“做这种亏心事一定要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可他们开着贴有盈泰地产Logo纸的车过来,有点刻意了。”   言语默会意了,秦海的脑瓜子转得太快,只看了一眼就猜出里面还有猫腻,这速度绝了。   “王总,这是什么来头?”秦海回身问余娇娇,余娇娇想了想,觉得只有一个王总有可能了,那就是最近找宜天地产合作开发游乐园后被拒绝的暴发户王洪。   那家伙手上有些钱,都是早些年做民间借贷赚来的,不干不净的,言若海对这种暴发户一向没好感,何况本人又没真本事,三言两语打发了。   “是不是王洪?”秦海一声暴喝,领头的没说话,做事的小弟立马招认了,连声说是他。   秦海一甩手,看余娇娇录了音,心里有谱了,拍着领头的男人的头道:“挺行啊,还晓得找鱼,这鱼不是野生的吧?”   “不是,那哪能是野生的,这就是家养的,我们托人专门买的,老弟,我们只是拿钱办事,王总交代下来的,我们只图混口饭吃。”这男人捂着嘴,血沫沫从手指缝里往外流。   去他娘的,秦海最讨厌的就是这种阴险货色,宁家兄弟坏在明面上,这个王总坏在骨子里,两面三刀,当面一套,背面一套,他拍拍手道:“娇姐,你说怎么处置?”   余娇娇眨巴着风情万种的眼睛,吃吃地笑着,扳着手指头说道:“这个嘛,我得好好想想呢,老弟,这事情交给你办,就是妥,一会儿姐给你个大红包!”   红包不红包的无所谓,秦海现在也是身家几个亿的主了,就图个一乐,他双手抱在胸前,就听到娇姐交代言语默报警,还通知了公司的公关经理。   姜还是老的辣,娇姐肯定有她的法子,秦海一拍手,等到这边有人接手就朝外走,经过燕振飞时停下:“燕先生,我们借一步说话?”   燕振飞面露疑惑,还是随他一起走到了僻静些的地方——烂尾楼的北面,那里人丁稀少,路灯昏暗,路过的行人更是寥寥,燕振飞站定后问道:“秦老弟有什么指教?”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的眼里迸出一道寒芒,手心朝下翻转,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燕振飞的脑门,燕振飞的耳朵微震,笑着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慌,不忙,这么淡定?”秦海也展露笑意,冷洌道:“燕江云也被抓了,在机场,国际刑警出手,父子连心,父子俩一起栽。”   “这不是正是我与你们合作的原因,我们也达到目的的,可喜可贺。”燕振飞耸耸肩道:“大事已经办成,秦海兄弟怎么和我刀枪相向了?”   “刚才那伙人过来放鱼,你出脚的一刻,气息已经背叛了你,还有,虽然嘴上叫着和我们合作,实际出手也就是给了几次情报,看着无关紧要,都是打七寸的关键。”   “做生意久了,这点判断能力还是有的。”燕振飞还是淡定自若。   秦海摇摇头:“燕先生不止是富二代这么简单,深藏不露,不管你真正的用意是什么,又是如何办到与国际刑警暗通款曲的,我都向你表示敬意,但你是敌是友,我们以后再辨。”   秦海小小的警诫一番,无非是想告诉燕振飞,天底下的聪明人多了去了,谁也不能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对他,更无可能!   燕振飞的面色微微一变,抬手道:“秦老板。”   他现在叫秦海的称呼正统了许多,秦海的面色也比之前肃穆,两人之间似乎有看不见的火花正慢慢燃起,燕振飞看着这张俊逸的面孔,气势慢慢地消散。   终于,他无奈地说道:“我承认,我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以后秦老板一定会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一件事——在这次的事件里,我与你是朝着同一个方向努力的人,从始至终。”   秦海端详着他的面相,在白鹿镇初见他时,他就判定他和燕振天不同,是可以交往的人!   他深信自己对相术的钻研,还足以判断此人是否能与之相交,但是,被人蒙骗着往前走,这种感觉是不好的,秦海抬起手说道:“话言尽于此,以后是否有缘,走着瞧。”   秦海转身离开,看着他的背影,燕振飞觉得有些遗憾,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停在原地。   直到看不到秦海的人影了,他才不甘愿地折回烂尾楼里,那边余娇娇正在处理残局,言语默安静地站在一边,看到他落寞地回来,她静静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燕振飞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道:“言小姐觉得秦海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了解他吗?”   “他?”言语默的脑海里便浮现出那张什么都无所谓,时而却自信满满的面孔,她说道这:“以前我见到他的时候,对他谈不上喜欢。” 第776章 寻人启事   燕振飞闻言,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言语默楞了楞,赶紧解释道:“这不是代表我现在就喜欢他了,就是觉得他没有表面上看上去的肤浅,他爱胡来,但每次都能帮到人或有好结果。”   “所以,就算他的性情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也不能否认他是一名好人,这就是我对他的了解了。”言语默没看到秦海跟着回来,说道:“你和他吵架了?”   “哈哈哈哈哈。”燕振飞被逗得大笑,冷静下来只觉得秦海可怕,他露出马脚是在看人多欺负人少,他准备出去帮秦海的瞬间,只是亮了脚下的步法,自己的气息就曝露无疑。   这一点着实可怕,秦海就在那瞬间察觉到他隐瞒的身手,后来的质问更是证明秦海早就对他生疑,不过是看在他给出的情报有利于大局发展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现在事情进入尾声,秦海才迫不及待地扯开这一层纱,一是敲打,二是提醒,提醒他自己没那么蠢,燕振飞缩了缩肩膀,只叹日后相见能是朋友。   秦海开车回了皇城一号,想到忘记取娇姐给的红包,直拍大腿,算了,反正他脸皮厚,回头在微信上问她要,余娇娇在钱上是从来不含糊的。   他今天对燕振飞一番敲打,主要是不想让他以为自己已经瞒天过海,他大概能猜到燕振飞的另外一重身份,最后在机场带走燕江云的是国际刑警。   而燕振飞在燕振天办公室里的放的窃听器是落到严叔那边的,那是一般人买不到的型号,再想到燕振飞手上掌握的种种情报,几次巧妙地提供信息,都是恰到好处。   秦海有理由相信燕振飞的另一重身份可能就是国际刑警,他不仅是带着家族的命令来的。   眼下,玉玺的事情也该差不多了,汤姆和燕家父子都会被判重罪,受到直接打击的是燕家,这一回合,燕江天父子俩团灭了。   马上,林瑛将主动出击,将收购他们在小岛上运输公司的股份,这样一来,那条线也彻底斩断了,至于其它地方的,燕振飞父子俩自会打算,用不着他操心。   而汤姆的情况要复杂些,现在只逮了他一个人,集团的势力依旧活跃,据说集团要聘请强大的律师团队过来保他,哼,痴人做梦!   在江北犯了事,还想全身而退,土匪的后代也该付出代价了,燕振飞么,天高水远,以后一定还有缘分,再见面时是站在同一阵线上,还是对立面,到时候见分晓。   他现在忧心的是拆字的结果,重疾,父亲要有重疾,这一关能不能熬过去?他现在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找到父亲!   听赵凝雪的安排,寻找父亲宫天启的告示已经发放出去,传统媒体和网络媒体双管齐下,搜集到的信息却微乎其微,在江北坐等了这些天,赵凝雪那边也没有像样的线索过来。   一想到宫天启不晓得在哪个角落里挣扎,秦海睡意全无,在床上翻来翻去的,直到天亮了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临到大中午才被娇姐的电话吵醒。   “臭小子,还在睡呢,收到姐的大红包了吗?”余娇娇的精神头不错,声音洪亮有力:“昨天的事干得漂亮了,大哥让我好好谢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秦海刚睡醒,眼睛都睁不开,外面的阳光明晃晃,晃得他眼睛疼,他拿着手机打开微信,无数条未读信息弹了出来,发来最多的是赵雷,其次是方大维。   赵雷人在玄真阁蹲,信息来源四通八达,昨天晚上逮到偷扔大鲵制造诡异气氛的元凶后,今天一大早,宜天地产就安排好了通稿。   先把这诡异哭声的来源解释了,还明着指控了王洪,把王洪嫁祸给盈泰的事情也讲了,更绝的是配图,就是那辆贴着盈泰地产Logo贴纸的车!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宁伯远和宁伯臣么,王洪这次偷鸡不成反蚀把米,同时得罪地产界两位大佬,言若海下手够狠,以宁家兄弟有仇必报的个性,肯定不会放过王洪。   想让他们兄弟俩背锅,可能吗?言家这一出手,打中了王洪的要害,借刀杀人。   “服了,在下服了,宜天地产的公关水平杠杠的,”秦海一边说,一边打开微信,看到转账心里一喜,这些钱够手下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多谢娇姐,多谢言总。”   “小样,见到钱才这么客气,”余娇娇吐槽道:“下次有好活再叫你,你现在的身家,以后姐姐想叫你也不容易了,是不是呀,秦老板。”   她又打趣他,余娇娇的声音在电话里格外地嗔,听着就让人觉得发麻,秦海的脚一缩,干笑道:“哪个嫌钱少,娇姐以后多关照弟弟。”   “行咧,老弟,以后也请弟弟多多照顾姐姐,谁让你那么强呢。”余娇娇好像话里有话,反正把秦海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余娇娇聊了好一阵子才挂了电话。   已经大中午了,秦海的肚子咕咕直叫,想到冰箱里的鸡蛋和手工面,爬起来后顺手打开电话,先洗漱再煮面,等洗漱完出来看到电视屏幕,惊了一身汗。   电视里正播放着寻找宫天启的寻人启事,联络电话是叶小秋,这事赵凝雪全权交给叶小秋处理了,看着滚动的启事,还有启事上多年前父亲年轻时的照片,秦海发呆了。   此时,江南市的天慈阁分店里,杜志鹏正手握着酒杯,双眼猩红地盯着电视屏幕,不屑地说道:“就这个东西抢走了天慈,哼,我看也不怎么样。”   “杜总,还好上次收得快,玉玺的事把燕振天爷俩都坑惨了,还有那个叫汤姆的,现在也被逮了,还好您英明,及时撤出。”老陈点头哈腰地说道。   杜志鹏闷哼一声:“我和秦海那小子还是有点缘分的,他说是赃物的时候,我就晓得不能碰了,他这个人,归根结底还是可以的。”   “杜总,您这是爱屋及乌了,是看在萧二小姐的份上。”老陈嘻嘻笑道:“依我看,这个秦海就是个不孝子孙,他满世界找自己的父亲,怎么不找萧二小姐,不找母亲?” 第777章 皮变骨不变   杜志鹏握着酒杯没有吭气,这一点他早想到了,他想到的还不止是如此,秦海不合他的眼缘,但是个有情有义的主,没道理偏心父亲,不找母亲。   除非,杜志鹏闷哼一声,把酒倒满了狂饮,那小子手上早就有天慈的线索,根本不需要大费周折,抑或是,他早就找到了天慈?不像,不像。   杜志鹏的脑子有点乱,那老陈说道:“杜总,我听说秦海这次在白鹿镇救了你,但这份救命之恩已经还了,以后您想怎么对他?”   “以后?”杜志鹏阴冷地笑道:“他要是不挡我的路,一切好说,要是挡我的路,老子照整不误,不过嘛,他要是愿意让我当他后爹,这一切还有得商量。”   老陈听得寒毛都竖起来了,杜志鹏这么狠辣的人,怎么就栽在萧家二小姐手里,就算她还活着,已经步入中年,就是风情万种,还能有小姑娘香吗?   以杜志鹏的家世,想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现在非一门心思要当秦海的后爹,匪夷所思。   杜志鹏听他嘀咕得不耐烦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又倒回去看了一遍寻人启事,上面有宫天启的名字,身份,还有年轻时的照片,看着英伟不凡,气宇轩昂。   这一点毫不意外,萧天慈的眼光那么高,普通男人不会入她的法眼,倒是老陈的话提醒了他,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我,帮我找人盯着秦海,对,没错。”   此时的秦海打了个寒蝉,寻人启事已经播完了,他打个响指,赵凝雪就是最好的助力,任何事情交给她都能办得妥帖,眼下网已经支开了,就差线索。   他将电视倒回去,仔细看了看父亲年轻时的照片,又拿出一面镜子看自己的样子,老天爷是公平的,让他各自继承了父母的一半,是个完美的结合。   秦海的双眼像父亲,但鼻子和嘴巴更像林瑛,好在他们本来就是男俊女美,秦海的长相也是上佳,看上去很俊秀,刚下山的时候还有几分稚气,现在,那稚嫩的一面彻底脱落。   这一转眼间,秦海成熟了许多,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再看电视屏幕上父亲俊秀的脸庞,师父说过,人的长相随着年龄的变化会发生皮相的变化。   但其中还有推理的因素,比如眼角,随着年龄增长,皮肤变得松弛,眼角会微微下垂,还有嘴巴两侧,极有可能生出法令纹,脸上缺少了胶原蛋白,会微微凹陷。   皮相的变化随着年龄剧烈变化,而骨相不同,秦海心里一动,之前师伯受了重伤,伤到了骨头,因此皮相、骨相都发生了变化,可父亲不一样。   父亲在从瀑布摔落时藏在了瀑布下的空间里,那家卖石子馍的夫妻也说过,在见到父亲的时候他有受伤,但还认得出来,那说明父亲的情况比师伯好很多!   这二十多年的岁月,父亲的皮相有变,骨相的变化不大,秦海欣喜过望,单看一桩寻人启事就找到了灵感,他三下两除二地解决掉早餐,飞奔向宫氏武馆在江北的分武馆。   时间还早,楼上就传出练功声,装修时做了隔音处理,秦海凝神还是能听到,走进一楼,看到洪老三正亲自指点新人扎马步。   扎马步看似简单,但秦海也是被道长抽打着学会的,基础功往往是最难的。   洪老三的余光扫过,料想他是来找宫虹或宋柏杨的,下巴轻轻一点,示意他上楼,秦海一点头,快步上楼,只见宋柏杨正在处理一堆文件,面前还放着许多表格。   和平时看到的师伯不同,他戴上了眼镜,手里拿着笔疾笔如飞,一听到脚步声,他就抬头道:“秦海来了,先坐。”   “师伯的伤好了吗?”秦海不是空手来的,他又去罗大有的店里买了些贵的补药,顺手放在宋柏杨的办公桌上,没看到宫虹的影子,好奇道:“我老姑呢?”   宫虹去物色院子去了,这是宋柏杨的主意,现在的两层楼看似宽大,但不够开阔,还是四合院子更适合武馆,以前是资金有限,退而求其次选择这里,现在有了更大的选择权。   因为宋柏杨入股了,带着从前积累的资金,现在武馆可用的现金就多了,宫虹早嫌这里地方小,这就急着出去找地方,还找了吴大宝陪同。   “我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听老严说那家伙的底被查得底掉,手上不少人命,这次肯定逃不掉了,我的仇就当报了。”宋柏杨拍着自己的胸口道:“你师伯我还没问题。”   秦海这才放心了,询问师伯自己的父亲有没有明显的外在特征,比如痣,比如突出的骨节之类的,尤其是骨灰,要有明显的表现最好,“皮相变化比骨相大,辨别的难度大。”   “我爸没受重伤,还能自由行动,我想就算外貌发生变化,骨相不会变。”秦海断然道:“只要知道父亲有明显的骨上的特点,以后不会出现误找。”   这孩子心细到这个地步了,宋柏杨一边讶异,一边欣慰,略一沉吟后说道:“师弟的右脚有个拐,右脚大拇指有一小块骨头向外突出,这是他骨相中最与众不同的地方。”   师伯所说的叫骨拐,又叫飕外翻。   “师弟因为右脚有骨拐,一直喜欢穿软一点的鞋子,尤其喜欢那种老布鞋,不爱皮鞋。”宋柏杨说着说着,眼眶微红:“你妈因为他骨拐的原因,还亲手替他做过布鞋,他一直很钟爱,我们最后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他还把那双鞋带在身上。” 第778章 骨拐   一想到父亲带着母亲亲手做的鞋子失去踪迹,秦海心口隐隐作痛,骨拐,这又是一个大的线索,他和宋柏杨之间没什么隐瞒的,把昨天测字不妙的事说了。   听说师弟可能身患重疾,宋柏杨有些坐不住了,放下手里的笔后就站了起来,秦海之前和他说过,他曾测算出他们两人都与西边有缘。   事实也有佐证,小岛就在华夏以西,不过,秦海心里一激灵,突然掐算起来,这一掐,他面色一沉:“怪了,以我父亲的生辰八字,怎么又测算出与东结缘。”   按地图来说,上北下南,左西,右东!   宋柏杨马上取来地图,一铺到桌上,秦海便以江北为中心朝东审视,江北本身就在东南向 ,再往东,那只能出去了,那出去的话,岂不是远山家族所在的岛国?   看着地图上小小的一块,秦海伸手盖在那地方,脸色也往下沉,会是那里吗?!   “我通知师父,现在将人员往东边调,停止在西边的摸索,江湖八大门中有一门是搜集 线索,师父一直在重金聘请他们寻找,眼下没有别的线索,就转一转。”   宋柏杨劝秦海先按兵不动,留待有新的消息再说,秦海一沉吟,突然想到一个人——远山静雅,但随即摇头,当初是他亲口说的,他不可能和她做朋友!   先将她拒之于千里之外,现在有事了,又去找她,这不是打人脸吗?秦海的脸憋成了猪肝色,打人不打脸,何况是自己抽自己的脸,绝对不行。   看他左右为难,宋柏杨一问,问完就大笑起来,说他的想法行不通,其实在那边还有别的路子可走,那边有不少本国移民,早早形成固定的圈子,从那个圈子去找。   所以秦海不用急着马上赶过去 ,现在过去也是大海捞针,浪费了精力与时间,只等那边有消息再动作比较好,宋柏杨的话像定海神针,安了秦海的心。   “我们双管齐下,凝雪那边继续利用媒体信息来搜索线索,我们宫家也通过江湖人士寻找下落,我马上和师父知会,请他拜托岛国的熟人开始搜集,你小子稍安勿躁!”   秦海彻底平静了,嘿嘿一笑坐下了,有家人撑腰就是爽快,他罕见有这么一头乱麻的时候,像只无头苍蝇的时候,宋柏杨一把将他拽了回来,重回正轨。   两人又聊了聊玉玺的事,燕家这次是彻底完蛋了,汤姆家族也损失了一员大将,这一方伪玺一箭双雕,妙哉,妙哉,彻底提气了!   秦海的心一定,决定接下来好好驻守玄真阁,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宫虹兴冲冲地回来了,一进门也不和秦海打招呼,直截了当地说道:“师兄,我找到一处好地方了。”   有一方院子,和孙大海的家、玄真阁就在同一条街上,比他们的院子还要大,叫价五千三百万,现在出售中,因为叫价太高,现在还没有成交。   吴大宝刚刚带他们去看了,说是可以贷款,但卖方要求首付五成以上,而且价格上没松动,吴大宝对这件买卖很看中,一直紧跟不放,但那业主不愿意见面聊价格。   弄得宫虹又高兴又沮丧::“师兄,那院子比玄真阁大一点不假,但价格超了不少,五千三百万,秦海,你那院子多少钱来着?”   “四千万,一次性付款。”秦海说道:“院子比我的大点,但不值一千多万。”   宫虹顿时颓然了:“好家伙,这狮子大开口的,师兄,咱们还谈吗?”   宋柏杨说去看看院子再说,要是实在适合,也不是不能谈:“正常范围内可以接受,要是太过分,我们再说,现在能去看看房子吗?正好秦海在,一起过去。”   那套院子在玄真阁所在的街道的街尾,一边靠着马路,隔壁一家已经移民,暂时没有住人,这样的院子简直是替武馆量身定做的,不用吵到他人,不会遭人投诉。   现在的武馆位于普通商铺中间,看他们生意红红火火,还是有人看不过眼,暗地里做了些小动作,至于是谁,宫虹总觉得是隔壁的咖啡店老板。   吴大宝最喜欢的就是别墅和这种老四合院的交易,总价高,抽成高,佣金拿到手软,一听说秦海和宋柏杨还要来看房,他巴巴地赶了过来。   “宋先生,整条街上,就属这个四合院最大,独一无二,”吴大宝点头哈腰道:“位于街尾才有这个优势,所以啊,它的价格高点也是正常。”   秦海闷哼一声,不是第一次和吴大宝打交道了,做二手房起家,话术杠杠的,在买、卖双方中间打圆场,在买家面前说价格高点正常,在卖家那边就该压价了。   最终达到平衡,这事就成了,这次能不能成,秦海觉得不好说,他给了吴大宝一下:“吴总,还愣着干嘛,站在门口等饭呢?”   吴大宝反应过来,白了秦海一眼,就晓得这位不是好惹的主,他赔着笑容开门,请大家进去,那院门一开,一看院子,秦海双手背在身后,老姑没说错,这院子比玄真阁的大,起码大了十多个平方,显得又深又阔。   其余地方倒差不多,这个院子拿来练功再好不过,难怪老姑看上了,除了临街吵点,门口过的人会多点,倒也没看出不好的点,借着进去厅室的空当,秦海取出了罗盘。   看到那指针一摆,他心头一沉,还没等他说话,吴大宝就跺着脚说道:“完犊子了,抢单王来了,那个宜家地产的销售王也带客人来看了。”   朝外一看,果然有人正轻手轻脚地进来,领头的那个男人西装革履,大油头,西装板正,皮鞋擦得锃亮,一看长得还挺像样,带的是两名女客,看年龄像是母女。   母女俩的打扮都豪气,年纪大的戴翡翠,年轻的戴着一对钻石耳坠,手指上的鸽子蛋戒指醒目,两人提着爱马仕包包,包重得很,挎不动,只能提,看着就怪沉的。   秦海听赵凝雪说过,爱马仕的包包也分三六九等,越沉的越贵,得,这次是遇上对手了。 第779章 欺负人不懂行   这对母女俩一进院子就四处张望,看到还有别的客人在看房,先上下左右把三个人肆意打量了一番,秦海平时就不爱穿着打扮,最好看的几套衣服都是赵凝雪帮她挑的。   平时没什么重大活动,一律轻装上阵,越简单越好,至于宋柏杨,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沧桑,他早将物质看得淡了,现在钱对他来说,除了可以给母亲最好的养老环境,还有回报给师父和武馆外,就是保证基本生活品的存在,对外在更是不在乎。   而宫虹虽然是个女人,作为一名从小在武馆长大的女人来说,平时和师兄弟打闹成一团,就是假小子,什么化妆、买包,买衣服都是浮云,都是无聊的消遣。   所以,他们仨看上去都是平凡无奇的存在,母女俩交换眼神后,无来由得产生了鄙夷的心情,那女孩更是展露无遗,直接露出了鄙夷的笑容:“这年头,都是群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吴大宝一听,气血直涌,这俩女人有眼不识泰山,没等他发作,那宜家地产的中介微微一笑:“那是,看房是随意的,买房就不一定了,得有实力,有眼光。”   秦海笑着将双手抱在胸前,这一动,手里的罗盘也跟着响,那中年女人瞟了他一眼,嘀咕道:“原来是个看风水的,这么年轻,鬼晓得是不是骗人的。”   让人小瞧也不是一次两次,秦海没当回事,宫虹却差点炸了,气恼道:“哪来的两个大嘴猴,嘴巴抹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嘴巴也一样,吐不出好话。”   “你!”那母女俩哪听过这种骂人的话,新颖又重样,还带了比喻的修辞手法,两人面面相觑后,那中年女人翻了个白眼道:“你们知道这院子多少钱嘛,把看房当一日游,过来蹭玩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自己几斤几两还不清楚吗?”   “所谓狗眼看人低,素养是从内而外散发的,不是提着爱马仕就能是上流人士,嘴巴里飘出的屎味这么重,也是不入流之人。师妹,不必和这样的人计较。”   这时宋柏杨开口了,论受到的冷眼与白眼,他经历的是秦海的一生,他对此淡然以对,完全不放在心上,至于嘴皮子,经商二十余载,早就练出来了。   所谓四两拨千斤,宋柏杨寥寥几句就捅了马蜂窝,母女俩的脸色俱变,他的攻势冷淡无情,母女俩想找点话来反驳,愣是没想起来 ,只把自己的脸色憋成了猪肝色。   宫虹哈哈大笑道:“师兄言之有理,我看这两位把包看得比自己还重,不过嘛这包是女人的脸面,两位怎么不把包挂脸上呢,这样多醒目,一眼就能看到!”   师兄妹二人搭台唱戏,唱得叫一个默契,母女俩气得险些心梗,那中年女人拼不过嘴皮子,从包里取出一副墨镜戴上了,女儿也有样学样。   那中介一看自己的客人被冲撞了,不阴不阳地说道:“吴总亲自带客人,怎么也不好好甄别一下,这院子可比整条街的院子都贵。”   吴大宝早看这家伙不顺眼,就这一个小子从他们公司挖走的客人就不计其数,老早瘪着 的火就无处发泄,心里赶着要顶回去!   他嘴巴刚张,秦海就说道:“也是,比我那一套要贵一千多万,这么一比较,的确贵。”   年轻的中介一懵,什么叫比他那一套,难道他也有一套院子?这话要是从这对中年男女嘴里听到,他还不觉得为奇,这拿着罗盘的风水先生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他?!   吴大宝闷声说道:“这是,这一套的确大一些,院子里大了十多个平方,但要价就贵了一千多万,内部的装修嘛,大家都是行家,晓得情况,我就不多说了。”   “内部装修?”秦海打个响指道:“要论装修的材料,的确是红木,可惜其价值顶不了涨出来的这部分,这红木种类颇多,有值钱的,也有不值钱的。”   对家中介眉毛不经意地挑了一下,心里突突地跳起来,等看到这对母女也被秦海的说明吸引过去,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情势好像被对方牵着在走!   母女俩听不太懂,面面相觑后,还是年轻的女儿沉不住气:“那你说这里面的家具是值钱还是不值钱?“   刚问完,感觉自己被套路了,这姑娘忍不住懊恼。   ”不值 ……“秦海慢悠悠地吐出这两个字:”买房子,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懂就问,自己不懂,就找行家来。“   那年轻的中介感觉到不对劲,抢先一步说道:“业主说了,屋里的家具都是小叶紫檀……”   “呸!”秦海直接呸了一口,斜眼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业主说,业主说,业主说,要是依他说的,这房子能卖上亿了,他什么东西都是好的?你知道什么是十檀九空吗?”   中介被问住了,脑门上有汗,他不自在地擦了擦……   “他要真是一屋子的小叶紫檀,这么多家具,才贵一千多万,我看他是不识货了,占着宝贝还不自知!”   秦海的嘴皮子利利索索地讲完了,扬了扬手里的罗盘:“这房子比我自家的院子贵一千多万就算了,还敢自称家具是小叶紫檀?明显讹人,这是欺负人不懂行!还有……”   他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那母女俩和年轻中介像被勾了魂,看着秦海抬起手指,指着三人站立的地方:“这院子啊说来话长,就在你们仨脚下……” 第780章 买涨不买跌   三个人不由自主地看着脚下,那脚下不就是院子么,在地上铺了一层水泥,平整得很,中年妇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紧挨着自己的女儿,手里的包好像更沉了。   那年轻的中介靠着一幅好皮相,带了不少女客,成功率极高,今天这一对母女是他的潜力客户,跟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套看图片就让他们动心的房子。   说白了,这娘俩不差钱,差的就是一套他们心水的房子,只要他找到了,就是成交!可眼下,他觉得自己的成交上多了一块绊脚石……   “妈,这房子是不是不干净呀,难得找到这么大的院子,要是重新装修一下那就太好了。”年轻的女孩抱着母亲的胳膊,差点拎不动手里的包:“那咱们还买吗?”   那中年女人拍拍女儿的手背,狐疑地看着秦海:“小伙子,你这么年轻,真的是行家?”   秦海微微一笑:“本人记事起就从恩师学习堪舆相术我这罗盘可看针相,你们进来之前,我刚看过——此地宅下有阴宅,也就是说,这房子建在死人上面,就凭这两点,凭什么还多要一千多万?”   秦海一甩袖子,直摇头:“划不来,划不来!”   那中年女人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不管年轻中介怎么说,也不肯进房间仔细看看,拉着女儿就朝外走,那中介气得直跺脚:“行,真有你的,算你狠!“   “小爷我有一说一,再见,不,再也别见。”秦海哈哈大笑地看着三人逃一般地离开,转头就对宋柏杨说道:“师伯,下手要快了,不过得还上三百万的价,把零头抹了。”   “怎么?”宋柏杨一惊道:“你刚才糊弄他们的?”   吴大宝尴尬地笑笑,他太熟悉秦海了,嘴巴一张,随口就来,反正不寻寻常路,秦海的面色一紧,对吴大宝说道:“吴总,帮我师伯去买包烟。”   宫虹正想说师兄不抽烟,就被秦海的眼神威吓住了,自己这老姑的德性,他现在是一清二楚的,大咧咧,脑子里天生少根筋,不给点提示会坏事。   吴大宝明知道秦海要支开他,也没吭声,接过一张百元大钞就出去了,秦海就住这条街,最近的便利店离这里来去一趟加上买东西,起码也有十分钟。   十分钟里把事情说清楚足够了,何况吴大宝是个聪明人,要是他想做成这单生意,会识趣地在外面多呆一阵子,他聪明不聪明,一会儿就知道了。   秦海把四合院的院子关上后,立马进了房间,开始检查那些家具,不消几分钟,立马冲了出来,低吼吼地说道:“老姑,房子的价格包括家具吗?”   “全包,业主说是差钱,需要大笔资金周转生意,否则还不情愿卖呢,不过这样的话听听就行了,不都是套路吗?”宫虹看他面色危襟,心里一动:“家具其实是好货?”   “正儿八经的小叶紫檀,值钱好货。”秦海说道:“我要是说实话,那对母女俩能这么轻易放弃吗?国人买涨不买跌,要说好,他们肯定赖上了,咱说实话,这俩是有钱的主。”   宫虹恍然大悟,直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你小子,真有你的,那你说这底下有阴宅,也是糊弄她们的,也是假的?”   看秦海点头,宫虹笑得说不出话来,直说以后不能信这小子了,嘴里就没一句实话,宋柏杨叹气直笑:“我以为自己做生意时间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你比我还贼。”   正如秦海所说,要是说这房子的家具好,格局好,那竞争对手能撒手么,只能往死里踩,让她们嫌弃了,看不上了,才能自己放弃,没人竞争,没人哄价,顺当了。   “既然是好货,为什么还要还三百万的价钱?里面的那些家具到底值多少钱?”宫虹问道:“你不是晓得行情么。”   “老姑别急,小叶紫檀无新木,里面的可以说是全晚清时的古家具,材料也是旧材,这在外面少见,我看了一下数量和制式,估摸在这个数。”秦海比划了一下,宫虹惊呆了。   “一,一千五百万,真的假的。”宫虹吓得一哆嗦!   “老姑有所不知,这几年真正的小叶紫檀家具少得可怜,市场上都是以次充好,这些要是流出市场,肯定是高价,一千五百万只是我根据今年的行情预估的,可能更高。”   宫虹听得兴奋不已,这套房子贵了一千三百万也是值了,“既然是值的,为什么还要还价三百万,现在还不干脆一点拿下,又有人来抢怎么办?江北的有钱人哪,太多了。”   “师妹,这就是谈判技巧了,也有考虑点心理学,一分不少太痛快,卖方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卖得太低了,心里一激灵,指不定这买卖就谈不成了,疑心生暗鬼,就怕这种心思活洛的人,一个不小心,咱就把自己也坑进去。”   宋柏杨笑着说道:“要是我们还价,对方会觉得我们相中了,但又觉得不值这个价钱,这方面也压挫了对方的信心,至于为什么是还三百万,还不是因为要保留5字头。”   “这又是什么道理。”宫虹哭丧着脸说道:“又想让别人不起疑心,又只还这么点,你们俩这是玩的什么套路?”   “五千万应该是对方的心理价位,是底线,哪怕是四千九百九十九万,也突破了对方的底线,一个不小心就让对方懊恼成怒,不和我们谈了,我们的主要底气还是秦海对那些家具的判断,既然值,我们买下来就是值,而且,那些东西是可以升值的。”   “总体算下来我们还是不亏,还有升值的空间,所以五千万的价格我觉得可以,日后撑不住,之前的商铺可以清掉,我们也能回一笔现金,师妹不用担心。”   宫虹长长地叹了口气,师兄这叫财大气粗,他回来,宫氏武馆是抱上大腿了,师兄都放话不愁钱了,她还愁什么,随他们玩去! 第781章 嫂子没了   宋柏杨气定神闲道:“秦海把吴总打发走,是担心他晓得其中的底细后从中作梗,商人么,无利不往,这种二手房中介的手段多着呢,为了以防万一,宁愿得罪他。”   秦海恨不得举起双手双脚给师伯鼓掌,他把自己想说的话全说完了!不愧是行家,秦海都交代完了,又等了十来分钟,吴大宝才拿着一包中华回来了,剩下的零钱拱手交上。   宋柏杨自然地接过来,把烟揣在口袋里,他不抽,但洪老三抽,带回去便宜他了,吴大宝看三个人站得松松散散,也没太明显的样子,就干笑道:“三位老板,房子看得怎么样了?”   “还是那句话——房子的确比别的要大,但贵了一千多万,这个不是小数字。”宋柏杨说道:“刚才的母女俩也感兴趣,但是这房子风水嘛值得商榷。”   秦海庆幸自己没有嘴快,宋柏杨心里有数,有节有据,有进有退,这是几十年积累的经验,不是他可以匹敌的,放开手让宋柏杨发挥就行了。   “风水?这风水有什么问题,不都有秦海在嘛,有他在,哪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吴大宝激动地说道:“依我说,先拿下来,去适当地谈下价格,风水等收到房再改。”   他看向秦海的眼神有几分谄媚:“咱们秦老板的本事在江北也是有名的,多大的问题都不是事,咱们得有个主次嘛,而且佣金我直接打了对折,一点五个点,又可以省一笔。”   宫虹在心里算了一下,怪不得这个吴大宝鞍前马后不嫌烦,五千多万的房子,一点五个点的佣金也不是小数字,这么大一笔呢!   “一个点,你同意就帮我们去试个价,我们的底价是五千万。”宋柏杨二话不说道:“这业主的心理价位太高,我们也保他有个五,再高,真不行了。”   秦海和宫虹在边上直点头,吴大宝一听还有戏,立马拍着大腿道:“行,我想办法去提,这风水的缺陷我也和他说说,说不定有戏,您几位先回去,等我消息。”   吴大宝屁颠屁颠地上车走了,宫虹掐着手说道:“秦海,这家伙能行吗?”   “在二手房交易里摸爬滚打到这个地步,肯定有点本事。”秦海说道:“臭老道说过,最难估摸的是人心,就看业主怎么想了,对吧,师伯?”   宋柏杨说道:“武馆刚在江北打开名声,刚起步,如果名声大了,地方放在哪里都不怕,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还不行。”   顺利解决了招生的问题,接下来就是培养和输出的事,宫虹有些不懂:“咱们把这些人教出来了就行,还要管出,这也做得太多了吧?”   “师妹,以前我们武馆之所以只能在北方立足,那是因为北方有国术的根基,大家认可,但南方不一样,这边现实得多,你想想,有多少师兄弟学了一身本事后养不了家?”   这番话把宫虹说得低下了头,国术的落寞和无法变现有很大的关系,除了少数人去当了保镖,当了武行或武替,剩下的都没把国术当正行。   “师伯,您说的输出是指?”秦海都没听懂宋柏杨的话。   宋柏杨笑笑,指着远处的CBD大楼 ,反问道:“臭小子,你看看那边,看到了什么?”   高楼大厦?再一想,秦海明白了:“师伯,我懂了,江北最不缺少的就是有钱人,那楼里身家过亿的一抓一大把,有钱人一爱钱,二爱命,师伯,你这思路对头。”   这下连宫虹也听明白了,师兄的意思是给有钱人输出保镖,要是能保障武馆弟子的就业率,还怕后续的事?有钱人重金求,他们送像样的,慢慢的名声就出来了。   要是能保证收入,谁还排斥学?宋柏杨笑着说道:“我是有这样的思路,接下来还要靠外援,论在有钱人圈子里有影响力的,除了你外公外,还有谁,整合现有的资源很重要。”   秦海一点也不担心,反正师伯都计算好了,以后武馆的发展根本不需要他多想,他能抽出足够的时间和心思去找父亲,好像看出他的心思,宋柏杨拍着他的肩道:“来日方长。”   不好说,以前他也是这么想的,但自从卜出父亲患有重症后,他在短瞬间乱了分寸,差点一张支票就扑到东边去,管它三七二十一,哪怕是扑进了海里!   幸好师伯提点了他,让他恢复了冷静,就看爷爷怎么安排在那岛屿上找到线索了,时间不早,秦海看着师伯和老姑离开,徒步走回玄真阁。   经过孙大海家时,里面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听着像是在摔碟子摔碗,还有一阵阵哭声,秦海看看时间,这还不到芳宝阁关张的时候,这个时候孙大海应该在店里。   他顺手推了一下门,那门一推就开,秦海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冲进院子里,一看,厨房里的碗啊盘子扔了一院子,碎片飞得到处都是。   曾经祥和安逸的院子现在一片狼藉,那孙大海挺着诺大的肚子,一边朝外面扔,一边抹着眼泪,抽泣个没完,秦海吓了一大跳:“三哥,你怎么了?”   孙大海手里还拿着盘子,看到秦海,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从刚才的低声抽泣成了嚎啕大哭,秦海着急了,低吼道:“三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磊磊出事了?”   磊磊是童子命,之前替他送了替身,按理说后续没大事,可能让平时好脾气的孙大海哭成这样,除了老妈、老婆和儿子,没别的了。   孙大海哭得眼泡都肿了,现在往厨房门口蹲着,庞大的身躯看着像一座山,平时笑嘻嘻的样子全没了,垂头丧气地,秦海着急了:“三哥,你说话呀,磊磊的童子命我已经破了,按理说没事了,磊磊呢,放学没有?”   “秦海,你嫂子没了!”孙大海双手捂着脸,终于嘶吼出声!   秦海一怔,就想到曾经在古玩市场,蹲着给孙大海系鞋带的温柔女人,还有给孙大海送甜品的贤淑样子,诧异道:“我嫂子怎么死的?” 第782章 你不帮我出气?   孙大海抬头,双眼微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哽咽道:“不是死了,是没了,是人跟了,她和别的男人好上了,要和我离婚,还要带走磊磊!”   擦的,不可能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秦海觉得不太对,后悔当初没仔细瞧下孙大海老婆的面相,他拉过孙大海的手一瞧,那婚姻线完完整整,没有两段缘。   秦海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安慰,拍着孙大海的背道:“三哥,嫂子不是常年看着磊磊上学,陪读吗?还怎么?”   “你忘记我老娘也在一起?我老娘之前就说我媳妇总是只送不接孩子,下午都是她去接的,每次她送完就不见影子,要等到中午才回来,我老娘和我说的时候,我还觉得不可能。”   秦海也觉得不可能,曾经那样对孙大海好的女人,怎么说变就变?他小心翼翼道:“三哥,会不会有误会,嫂子不像是水性杨花的人。”   “我亲眼看到的还有假,我上去问,她二话不说就要和我离婚。”孙大海抹着眼泪道:“我这些年对她一门心思,这几年她辛苦陪读,我就专心做生意,她要什么我都给。”   “磊磊总爱生病,但那都是以前的事,最近已经好转不少,我寻思着孩子再大些,她就自由了,实在不行,我们送寄宿学校,她怎么就跟别的男人走了?”   孙大海拍着头,半天吭不出一个字,秦海问孙大海手机里有没有他媳妇的照片,孙大海不动静,他直接从他口袋里把手机抢出来,打开一看,屏保还是老婆和孩子,真让人心酸。   调出最近的照片,还是一家三口的相片,一看孙大海在照片上都瘦了一大截,他不禁吐槽起手机里面的美颜功能,把人都拍得变形了,看不出所以然。   “三哥,你别哭,嫂子现在住在哪,你带我去瞧瞧,我看看再说。”秦海坚定地说道:“我以前见过嫂子,她不像风流女人,反正我不信。”   孙大海抬头,眼中泪光涟涟,比娘们还娘们,秦海看不下去了,吐槽道:“三哥,你再哭,小爷就走了,不管你闲事了,听到没,我嫂子现在住哪?”   “还能住哪,住那个野男人家里,磊磊她没带走,我老娘看着,还在学校附近住着,遇到她和野男人的事我还没和他们讲,寻思着看,她都要离婚了,我能怎么着?”   孙大海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这个老婆奴也没想到婚姻生活塌得这么快,秦海看他哭得气都要不足了,就打了电话给赵雷,说是不回店里了。   看这院子里打烂的餐具,秦海叹这是何必,孙大海说这些盘子、碗都是他媳妇亲自去挑回来的,每一件都过了她的手,他对媳妇下不了手,只能砸这些来出气了。   “三哥,我陪你出去喝点小酒,说点知心话,等晚点你带我去找找嫂子,把事当面说清楚,”秦海拍着他三哥厚实的背:“不能不清不楚的,听我的,起来!”   秦海一提劲,把孙大海敦实的身体扯了起来,让他坐下后,他去扫了院子,看着那一地的碎片,他都觉得心肝疼,看着孙大海腥红的眼睛,更心疼。   孙大海和秦海最终坐在他媳妇暂时住的地方的附近,那边有个夜市,里面的小食摊不少,孙大海一边抿着酒,一边扭头看着对面的楼,临街的中间那一栋,三楼左边的灯就是。   看三哥恨不得看穿哪里,秦海给他倒满了酒:“三哥,先喝。”   “兄弟,我以前和你嫂子认识的时候还是个瘦子,后来被养得太好,一天天胖了起来,到后来,我不想让她太辛苦,就开始学做饭,八大菜系,没有我不会的!”   孙大海喝得多了,一边说,一边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么一绕,我胖成了球,老子是全心全意对她好,自从和她在一块,就没正眼看过别的女人。”   秦海听得心都酸了,喝干了手里的酒,眼神朝对面一扫,就看到孙大海的媳妇正从一辆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上去搀扶,看着格外贴心。   孙大海的媳妇虽然生了孩子,但跟着他没吃过苦头,生活算优越,保养得很好,看着还是细皮嫩肉,那男人身形比孙大海瘦得多了,一手扶着孙大海媳妇,一手提着袋子。   秦海让孙大海不动,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冲过马路,正好那两人准备进小区,就着路灯一看,他心里一悸,余光扫到喝多了的孙大海踉跄着冲过来,赶紧折回去抱住他的腰。   “都看到那对狗男女了,还停在这里做什么?秦海,你是我兄弟不,不去帮我出这口气?”孙大海喝多了,张嘴是满满的酒气,急得双眼血红。   孙大海说着就往那边冲,他放在心尖上疼的媳妇靠着别的爷们,能痛快么,秦海却面色一沉,呼喝道:“三哥,你给我冷静一点,这事还有隐情!”   “引情个屁!”平时脾气最好的孙大海彻底急眼了:“眼见为实,你看到没有,那对狗男女一起扶着上楼去了,你还是我兄弟,就替我出这口气!不枉我们认识一场!”   “三哥!”秦海大喝着,震得孙大海腮帮子都在抖,酒也醒了几分,他傻楞楞地看着秦海,心头一阵委屈,老婆要没了,兄弟也不愿意出手相助,他特么地太失败了。   孙大海有气无力地扶着腿坐在花坛上,肥硕的身躯像一座软绵绵的巨山,他不嚎哭了,只是这种欲哭无泪的神情更看着难过,秦海心头苦涩,慢慢靠近:“三哥,嫂子有苦衷。”   “她有个屁的苦衷!以前她什么事都和我说。”孙大海哑着嗓子说道:“我晓得你不会对女人动手,但能帮我动手收拾那个男人吧?唉,是我没用,太胖,想教训人都不行。”   秦海一时间悲从中来,缓缓地蹲在孙大海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三哥,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仔细听着,一个字都不许漏!” 第783章 唇下生暗   孙大海原本就又憋屈又难过,听了这话头也晕,身子也软,有气无力的望着他:“臭小子,你又想怎么糊弄我,我晓得,咱要守规矩,别惹事。”   秦海一咬牙,沉声说道:“嫂子唇下生暗,神脱气浮,而且耳焦皮麻,一看就是生了重病,我想,她是不是因为生病故意玩的这一出,刚才那个男人手里拎的好像有药。”   “什么唇下生暗,神脱气浮,又耳焦皮麻,臭小子,你给我说清楚点!”孙大海作为一个麻利的胖子,腾地站起来,揪住了秦海的衣领。   可叹他受到惊吓,手抖得不停,秦海叹息道:“三哥,唇下是人体毒素积累体现最明显的地方,唇下要是生出黑色的线或呈现暗色,那便体内生了毒素,难以排除。”   “大嫂唇下已经是明显的黑色,与其它地方颜色不同,还有,她面上浮着一层暗色,眼神渐淡,形散而神不聚,这就是神脱气浮,最后,嫂子耳朵生焦黑,虽然离得远,我没法看她的头皮,但既然已经出现耳焦的迹你,怕是头皮也生了麻点。”   孙大海越听心越寒,刚才的怒火少了许多,现在只剩下担心了:“这,这又代表什么?”   “三哥,耳朵生焦黑,为肾水长期不足,头皮生麻点,则为整个身体的气血衰败的后期,是大厦将倾之表现,嫂子应该是在生了大病,她和你离婚肯定有隐情。”   “还有,刚才的男人虽然扶着嫂子下车、上楼,但是,两人并没有挨得很近,尤其嫂子身体没有侧过去,哪里像挨着相好的感觉,这件事情一定要从长计议,你别冲动。”   骨子里浪荡的女人秦海不是没有见过,比如祝江以前的那个相法,脚踩几只船,把祝江糊弄得团团转,那女人的面相就摆在那里,是一目了然的。   都说人之将死,会有回光返照之像,三嫂虽然一身死气,但还还没有到火烛残年的局面,情况并没有到太坏的局面,一番沉吟后,秦海说道:“三哥,咱们先打听打听嫂子住在哪。”   孙大海刚才借着酒意撒了一阵疯,现在风一吹,秦海一说,他的情绪也慢慢稳定下来,连连点头说道:“好,我都听你的。”   秦海取出一包华子,便向保安亭走去,趴在窗户上和人家唠了一会,华子送出去了,消息也打听到了,三嫂和那个男人住在二栋七零二室。   据保安说,他留意这一对很久了,男人住得久,女人搬过来没有几天,看着就身体不好,整个人没什么劲,还每天进进出出的,有一次他听了听,是去医院,要不男的买药回来。   这和秦海的推断不谋而合,孙大海的眸孔便红了:“她生病了?”   “三哥,要不上去听听?保安可以给咱们开门。”秦海看他点头,拉起他就朝楼上走,等到了那门口,里面传出一阵痛苦的声音,时断时续,听得人心里发麻。   那就是嫂子的声音,孙大海的脸立马绿了,隐约听到那个男人说道:“姐,这药吃了不管用,还是赶紧住院吧,你这病得早治。”   “等他和我离婚了,我再去。”嫂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医生说了,我这病要是找不到肝源,就是个死,排队等着时间长,他要忙生意,婆婆要带孩子,我不是拖累他们嘛。”   “我三哥也不差钱,只要能用钱搞定的事 ,还怕解决不了,你再这么拖下去,真不好。”那男人叹着气说道:“那阿姨误会咱俩有事,你也不解释,这不是纯心的嘛。”   “你不知道,孙家有现在的基业不容易,我这一病,不知道得花掉多少钱,我舍不得,况且,哪来那么多合适的肝源,姐看清楚了,我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替孙家省点家业。”   孙大海的眼泪哧溜一下掉下来,之前失望到嚎啕大哭,现在则是心疼到肝,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掉下来,秦海作势要敲门,被孙大海拦了下来,他示意秦海噤声,拉着他下楼。   这让秦海百思不得其解,事情不都水落石出了,三哥反倒踟蹰起来了,出了小区,孙大海站在路边上又哇哇地哭了一场,这回不是委屈,是心疼!   秦海被这个大老爷们的哭声感染了,站在边上一声不吭,等三哥哭完了,他才默默地递上纸巾:“三哥,你准备怎么办?”   “先送她去医院,不就是找肝源嘛,我们家的存货还有一批,只要能救她,老子倾家荡产也愿意。”孙大海红着眼睛说道:“秦海,有推荐的医院吗?”   这个秦海还真有,说起神医,首推裴家!   事不宜迟,秦海赶紧给裴晓婉打了电话,听说孙大海媳妇的事后,裴晓婉当机立断安排了一间病房,让他们尽速把人带过去,这样一来,孙大海就落心了。   他始终心疼老婆,不愿意这么晚再折腾她,准备留到第二天再说,等到第二天一早,孙大海和秦海、萧家兄弟一起到了702室,敲开门,看到孙大海时,他媳妇哭出了声。   孙大海二话不说拐进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这个婆娘本事大得很,这么大的事不和我们说,你想自己扛?门都没得!收拾东西跟老子走,听到没有?”   孙大海的媳妇叫巧珍,秦海说道:“嫂子,医院那边安排好了,事情原委三哥也知道了,咱们现在一门心思治病,别的不想了,好不好?”   “可我这个病不好治,医生说了,除非换肝。”孙大海媳妇泪眼涟涟道:“那得等多长时间,还有,这等的过程中又要花多少钱,孩子还小,婆婆年纪也大了……”   “你给老子闭嘴!”孙大海拍着胸口道:“我要是不给自己的女人治病,我成什么货色了?”   孙大海媳妇更是泪流满面,那男人赶紧说道:“姐,姐夫说得对,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吧,这几天把我担心得不行,心里压力也大,姐夫,你别误会,我是珍姐的远房表弟。” 第784章 远方的礼物   这男人尴尬地摸摸头说道:“刚从老家过来江北找工作,去找姐的时候,正好碰到她晕倒,她又请我隐瞒,又让我帮忙,我才一糊涂,帮她瞒着你们。”   “这事不怨你,你也是好心,”秦海看看时间,催促道:“那边裴医生还在等着,走吧。”   裴晓婉一直在医院大厅等着,看到他们如期过来才松了口气,现在有许多病人有心理顾忌,因为钱或种种原因放弃治疗,他们做医生的救死护伤,前提是病人肯治才行。   昨天听秦海说了情况,她也提着一颗心,见到人来了,满心地欢喜,赶紧安排人先住下,同时查看她之前的检查报告,这时候,有一名护士拿着快递跑过来:“裴院长,快递。”   看着那方形的盒子,裴晓婉双手束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眉眼清冷:“又是国际快递?”   “是,裴院长,那位远山先生真是长情,出院这么久了,还不停地给你送礼物表示感谢。”小护士说完,没见到一边的秦海沉了沉脸色,打趣道:“院长,他是想追求你吧。”   “天底下的男人死光,还是江北没男人了?选谁也不能选他,他就不是好人。”秦海咬牙说道:“你们说的远山先生是远山静雄?”   那小护士莫名其妙地被怼了一通,嘀咕了一句“神经病”就转身走了,裴晓婉抱着那盒子,神情也是淡淡的,这远山静雄不在江北,却时不时制造点存在感,其心居什么,她懂。   就算秦海不说,她也没有打算和这个男人有进一步的发展,且不说是异国恋,她亲自接诊过远山静雄,那男人眼里的阴鸷之气让她很不喜欢。   表面上看着文质彬彬,说话客气有礼,但眼神底下藏着更多不怀好意,每每看向她,就让她背有芒刺,好不舒服,她看着手里的盒子,并没有打开,直接交给助手。   隔着这么老远还要追求裴晓婉,秦海未置可否,等其余人走开,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裴医生,看在咱俩曾经结过娃娃亲的份上,我不能让你所托非人。”   男追女靠的是死缠烂打,说句不中听的,万一远山静雄就靠着牛皮一招拿下裴晓婉呢?   “这个远山静雄的父亲就曾经在我国境内偷盗文物,现在子承父业,依旧在觊觎我国的国宝,和这次在江北翻车的燕振天、汤姆都是同道中人,他家家世不干不净。”   秦海一口气说完了,裴晓婉微微瞪大了眼睛,最近玉玺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新闻上也播了,她庆幸自己没有给远山静雄什么希望,一直表现得有距离。   “好,我知道了。”裴晓婉忍不住笑了:“以前对你有偏见,是我的不对,想不到你还蛮有正义感的嘛,本来我对这个远山静雄也没有太大的感觉,就是我曾经治疗过的病人之一。”   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和自己约定过娃娃亲,她又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笑着说道:“还好我以前对你不来电,不然就误了你和赵总的良缘了。”   “嗨,以你的条件,找个条件好的男人很容易,我这样的,也只能凝雪能降住我了。”秦海说道:“仔细想想,从我下山到江北,她就没嫌弃过我。”   一想到赵凝雪在所有人面前维护自己,站在自己面前的样子,这颗心都是热的,恨不得双手捧到她面前,秦海趁机提醒裴晓婉,也是看在罗大有的面子上。   罗大有和裴院长是莫逆之交,院长去世,连自己的身后事都能交给罗大有操办,可见对他的信任,裴晓婉是院长唯一的血脉,秦海不能看着她上错贼船。   孙大海媳妇办好了住院手续,裴晓婉便去忙了,萧家兄弟帮着跑前跑后,也出了不少力。   等裴晓婉出来,孙大海立马迎着他的目光,从他眼里看到对老婆的热爱,裴晓婉又羡又感动:“我和大家伙一起叫你三哥吧,三哥,嫂子的情况我都知晓并明确了。”   “裴医生,你就直接告诉我有没有治疗的法子,她还有没有希望,我们的儿子还小,我媳妇还要看他长大的。”孙大海说着说着,眼泪又跑了出来。   裴晓婉见多了生死,却没有形成“习惯”,人心是肉长的,看到生死离别依旧会有感觉。   她轻叹道:“治疗的法子只有一个——活体肝移植,肝移植技术已经很成熟,从活人身上取出部分肝脏成功移植成功率很高,尤其是亲体肝移植。”   ”亲体肝?“   ”亲属之间,存有血缘关系之间的匹配度会更高。“裴晓婉自信地说道。   “活,活体?”萧家兄弟孤陋寡闻,光听这个词就觉得吓人:“从活人身上把肝移过去?”   裴晓婉无声地笑了:“人的肝脏是是可再生的,正常成人的肝脏重量在一千五百克左右,再生能力与恢复能力极强,就算割下一部分,剩下的也能再生,慢慢恢复到原来的重量。”   “这就是活体移植最好的一面,我建议先寻找配型,尤其先从家人开始。”裴晓婉若有所思道:“据我与病人交流,现在与她有直系血缘关系的只有你们的儿子,他叫磊磊,年纪尚小,打个比方,假如真的配型成功,他……”   她试探性地看着孙大海的神情,孙大海紧紧地握住了拳头:“再做做我的吧,万一我的也能匹配上呢,孩子太小了。”   “三哥……”裴晓婉看着肥硕的孙大海,微微摇了摇头:“你是秦海的朋友,我就直话直说,就算您能与您太太匹配上,但是,您的肝脏情况要符合捐献的情况才可以。”   孙大海顺着她的眼神看着自己,马上明白过来:“我懂了,你们担心我的身体情况,没事,先比对,先比对再说,实在不行,我们只能用磊磊的了,我媳妇没家人了。”   因为看到最后一线希望,孙大海的语调激动得变形,紧紧抓住裴晓婉的手:“裴医生,我和磊磊随时可以比对,随时都可以。” 第785章 魂牵梦萦   裴晓婉第一次感觉到了心血的涌动,虽然孙大海没有优秀的外形,但女人这辈子要能遇上这种男人,上辈子要积多少福气才可以,她真心羡慕那位姐姐。   “好,我尽力尽快安排,等我们通知。”裴晓婉抽出手来,坚定道:“情况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希望还在,对吧,秦海?”   正像秦海之前看到的那样,嫂子虽然身有死气,但还没有到气血将尽的时候,仍有余地!   看到秦海也点头,孙大海总算平静了些,沉重地点点头,转身进去照顾媳妇去了,秦海和萧家兄弟赶回玄真阁,那裴晓婉回到办公室,先安排配对的事,结束后就看到那盒子。   这不是远山静雄第一次快递礼物过来,之前曾经安排送过鲜花,但是江北直接送达,没有垮境,这一次是切切实实从岛国快递过来的。   原本想置之不理的她突然有了一丝好奇心,这盒子里装的会是什么?裴晓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瓷器,带有浓厚的和风。   大老远就快递一个瓷器过来?原本对这东西不屑一顾的裴晓婉心里依旧悸动了一下,纵然被秦海打了一针,她也对这个瓷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看不太懂的裴晓婉打开电脑查询了一下,才晓得那边的瓷器产地都称之为“烧”,她手里这个叫九谷烧,色彩浓厚,而且图案更偏向传统风格。   美浓、有田、波佐见、九谷,有田和波佐见都是岛国最负盛名的产地,还有像清水寺、小鹿田等等产地,这样一个脆弱的瓷器要经过千山万水来到江北,着实不容易。   一时间,裴晓婉想扔掉这瓷器的念头淡了,她小心翼翼地将这瓷瓶摆到了一边的书柜里,就在此时,她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那头是一个浑厚的声音:“裴医生,你好。”   这一口夹杂着其它口音的普通话让裴晓婉一惊:“是你?”   “裴医生知道我是谁?”电话那头的远山静雄欣喜若狂:“我送你的瓷应该到了,不知道裴医生收到没有?喜欢吗?”   裴晓婉突生尴尬,好像自已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被当场撞破,耳朵根子自然而然地红了,硬生生地说道:“收到了,不怎么喜欢,远山先生以后不用浪费精力与时间,多谢了。”   电话那头突然静寂,裴晓婉心生内疚,但一想到秦海所说,也是如鲠在喉,这男人的祖上曾经在他们的国土上为所欲为,现在远山静雄也继承了家族的志愿,他不是个好人。   刚才短瞬出现的那一丝摇摆便荡然无存,裴晓婉的语气也比刚才更坚定:“远山先生,我们仅仅是医生与患者的关系,你如今出院,作为你曾经的主治医生我很欣喜。”   “不过,远山先生要是想方设法地对我表示感谢的话,大可不必,医生本就应该救死扶伤,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感谢远山先生的美意,以后请不必再寄礼物,我都心领了。”   裴晓婉话说得圆满,没什么漏洞,却让远处的远山静雄听出了许多拒绝的意味,他从来不缺少女人,尤其在开放的岛国,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不计其数。   远山株式会社的财势惊人,父亲的社会地位极高,挤破头想嫁进来的女人更是无数,其中不乏各式名媛千金,世家交好的子女,或是艺人明星。   远山静雄做梦也没有想到一次入院,让他遇到了魂牵梦萦的女人——裴晓婉!   原本以为就是惊鸿一瞥,回去后就会忘记得一干二净,让他没想到的是,回去后闭上眼睛,还是能想起这个穿着白大褂,神情冷漠的女医生。   远山静雄着了魔,隔着千山万水也想走近她,原计划他会再来江北,但收到风声,汤姆家族和燕振天父子为了玉玺在江北过招,远山家不想参与,他才安心在小岛呆着。   “裴医生,我不仅仅是把你当成曾经救治过我的主治医生,而是出自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仰慕,希望你可以懂。“远山静雄并没有沉默太久,坚定地说道:“等我来江北。”   电话那头的人匆忙间挂了电话,裴晓婉有些许失神,这家伙不会再来江北吧,她双指扣在一起,幽幽地叹一口气!   此时的秦海也离开医院,正准备回玄真阁就接到了金海的电话,让他马上去一趟龙爷那里,秦海就打着方向盘在前面路口改了方向,等来到院子前,看到了一辆奇怪的车。   那不是监狱的车么,秦海赶紧推门进去,只见里面有人正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给龙爷叩头:“龙爷,看在我曾经叫您一声师父的份上,帮帮我吧,我不想坐牢。”   金海面无表情地站在边上,眼神里透着几分鄙夷,看着恨不得三拜九叩的周军,没有一点好脸色,看到秦海进来,冲他打了个手势,脸上才有了笑模样。   这年头,狼吃肉,狗吃屎,周军想做一只吃肉的狼,却糊了满嘴的屎,他周军不是小朋友了,龙爷也不是他爹娘,还得给他擦尿抹屎?   秦海和金海的神情一样,都不怎么爽快,他甚至不懂周军怎么能堂而皇之地出来,还能找到龙爷这里,等瞟到押解周军的人的脸,他晓得了,这两人就是严叔身边的人!   得,那玉玺是假的,周军根本就不构成带文物出境的罪名,可后续的事也棘手,放了他?走私文物是重罪,放了他,外人不能怀疑?可要是关着他,也不妥,人毕竟是冤的。   秦海突然领会了今天这一出的意味,嘴角轻轻地扯起:“龙爷,这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周军嘛,不是因为走私被抓了么,怎么还能来这里?”   周军正忙着叩头求龙爷搭救,头一偏看到秦海,想死的心都有了,杀千刀的,关键时刻他来了,鬼晓得事情朝哪个方向发展!   他不晓得是金海通知秦海来的,只道自已点子低,运气不好,哭丧着脸说道:“师父,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以前我沉不住心,总想在最快的时间里飞黄腾达,我错了!” 第786章 我有喜欢的人   “我担不起你这一声师父,我记得你早叛出师门,当着我的面投靠了莫大师。其后,你是怎么去的燕氏集团分公司,我就不得而知了,你现在做了什么,我也不知晓。”   “师父,不,龙爷,我是受燕振天的安排去国外旅游,可到了机场,箱子里被人塞了东西,是一方玉玺,这是要借我的手把玉玺带出去,可我不知情啊,我是冤枉的!”   秦海暗自好笑,按照正常流程,周军根本不可能离开关押所,现在之所以能来这里,还不是严叔安排的,不过,严叔到底什么意思?放,不放?   他看着那两个带周军来的人,其中一个嘴皮子轻轻抬了一下,他就明了了,压着嗓子说道:“玉玺的事可是闹大了,燕辰天在江北被抓,他爸燕江云也被国际刑警逮了。”   “可不是,那个叫汤姆的更是麻烦,重案犯,就算他家族再有钱也无计可施,干瞪眼看着,周军,你这回点背,撞到枪口上了,让龙爷怎么帮,情是情,法是法。”   金海阴阳怪气地说道:“更何况,当初对龙爷满腹牢骚的人不是你么,真他妈的健忘!”   周军心如灰,苦苦地趴在地上不动,龙爷不动声色,秦海大咧咧地说道:“你刚才说,玉玺放在箱子里的事你真的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我去卫生间,箱子由那人拿着,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我都不知道。”周军急得双眼通红:“我真的是冤枉的,真的,我跟着龙爷这么久,晓得这是大事,哪敢啊!”   “那要是能证明东西不是你放的,事前你也不知情,说不定就能脱罪了。”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倒也不是没有希望,这事你不要烦龙爷了,我来办。”   周军都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你认真的?”   “瞧你面相也不像走上绝路,安心等着吧。”秦海心里有数,不就是配合严叔演一场嘛,这人情还会落到自已身上,也算赚了:“别跪了,起来吧。”   周军求了这半天,龙爷不为所动,倒是秦海给了他一丝希望,心中感慨万千,押解他的人低声提醒道:“时间到了,守规矩,走!”   为了逼真一点,两人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硬生生地推着他上车,看着那车子开走,金海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什么狗俅东西,还有脸来求,脸皮都不要了。”   “金海哥别急嘛,要是他说的是真的,就的确是被冤枉的,咱们也不能让他蒙冤吧,”秦海想得倒是不多,龙爷刚才没有丁点松动,对那小子早就死心。   这回是按实打实的情况,把燕振天和汤姆按严实后就把他放了,他要是再回来求龙爷入门,且不说龙爷没有松动,金海就能把他打出门。   “龙爷消消气,这事交给我去办,能把人弄出来最好,弄不出来,就让老天爷安排吧。”秦海笑嘻嘻地说道:“这回玉玺的事,咱们文玩圈出了一大口气,舒服了。”   龙爷笑着说道:“这次大快人心,听说汤姆家族的人想方设法要见汤姆一面,带着庞大的律师团过来,狠狠地吃了闭门羹,哈哈哈,这帮土匪也有今天。”   提起这汤姆家族,不得不说西北地区的往事,当年被汤姆家族掠夺的文物至今还在他们的仓库里,头几年曾有民间富豪想方设法从他们手上回购了一批,无偿捐献给国家。   但大头依旧流失在海外,这是所有人提到就会义愤难平的事,这次能亲眼看到汤姆在江北被判重罪,比吃才能山珍海味都要开心,听说史教授为了这事,还摆了几桌招待老朋友。   这像是史教授能干出来的事,秦海和龙爷、金海聊了聊玉玺后续的事,心里也笃定周军这枚无足轻重的棋子立马能被洗脱冤屈放出来,至于燕振天和汤姆,就没这么容易了。   不说把牢底坐穿,短时间内别想在江北搞风搞雨,至于燕江云负责的公司,燕振飞父子俩肯定不会放过,留着他们爷俩发挥就好。   “这次燕振天父子俩是彻底完蛋,汤姆家族只是损失了一名马前卒,家族势力仍在,以后见面,有得看了。”龙爷笑哈哈地说道:“这次真是爽快啊。”   “怪的是远山家沉得住气,没有过来掺和,要是他们也来,那一锅端,不是更过瘾,可惜了。”金海拍着腿说道:“该来的怎么没来。”   秦海听了一激灵,想到远山静雄还在花心思追求裴晓婉,根本没想过来抢玉玺,着实可惜,要是他们来了就有好戏唱了。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远山家不知是知道玉玺不可能是真的,还是预感到这次玩不开,所以干脆放弃?反正吧,这次让他们家逃过一劫了。   此时,千里之外的小岛上,远山静雄盘腿坐在低矮的案几边上,面色阴沉,远山静雅拉开门进来,看到大哥面色不善,默默地坐下:“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千里迢迢地讨好一女人,却碰了一鼻子灰,哼,那女人的性子就像冰山一样。”远山静雄拿起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茶,扫向一脸郁然之色地远山静雅:“你哭过了?”   远山静雅的眼角还是微红的,泪光在眼睛里打转,她默默地低下头:“哥哥,我不想嫁给三井,我有喜欢的人。”   “你喜欢的人是秦海,但他已经有喜欢的女人了,不是你,你和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走在一起,撇开异国的关系,最重要的一点,父亲一直没有告诉你。”   远山静雄挑起眼角看着远山静雅:“秦海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除了他有了心爱的女人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这辈子,他和我们家只能是仇人。”   远山静雅如同小鹿般纯净的眸孔里泛起一丝不安的神色,她没有发问,只是楚楚可怜地望着大哥,祈求着得到答案,远山静雅心中微悸,轻轻握拳。   这是他珍爱的妹妹,从小宠到大的妹妹,如果没有带她去缅国参加原石展览会的话,她就不会遇到秦海,遇到她这辈子的不能得,如果时间可以重来,该有多好! 第787章 杀戮的家族   “秦海的父亲生死不明,这件事情正是我们家的杰作,”远山静雄望着妹妹渴求的双眼,她眼里的光伴随着他这句话正在慢慢熄灭……   看着妹妹微微鼓起的双拳,他没有太多迟疑:“我们家族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我们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但是从爷爷那一辈起,我们的双手就沾染了鲜血,只有你,是干净的。”   “为什么,为什么……”远山静雅突然想到了温泉旅馆外,秦海和她的对话,所以,那时候的秦海就知道这一切了么?!   “我和你注定做不了朋友。你的姓氏前面是远山两个字,所以,从你出生起,这一点就注定了,以后我们不要有任何牵扯,如果你要恨,就恨我吧。”   “我们不能做朋友,一旦成了朋友,以后的你,只会更痛苦。”   “不可以,我对你们远山家没有任何好感,我们注定是敌人,不是朋友。远山小姐,我们的关系就到此为止吧,我们天生不属于同一类人,再会。”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不可能成为朋友,永远不可能,远山静雅的脸色一片惨白!   “我们祖上曾经在秦海的国家掠夺了许多古董,我们家族能走到现在,与那段历史息息相关,为了达到目的,我们曾经不择手段,不仅过去,还包括现在。”   远山静雄毫不留情地说道:“你知道的远山株式会社仅仅是表面上的存在,暗地里,我和父亲做了多少事情,原本永远不想让你知道,可是,你偏偏爱上了那个家伙!”   为了秦海,远山静雅不肯接受家族的联姻,上次黯然离开江北,回来后依旧死心,如今告诉她真相,也是父亲的授意,三井家已经正式提出婚礼的事,不能再等下去了。   看着妹妹长大,远山静雄知道她是多么地单纯,又是多么地固执,不撞南墙不回头,再这样下去,只会得罪了三井家,得不偿失,能与三井家联姻,那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   何况三井家的小子长相俊秀,社会地位极高,和妹妹十分般配,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都比秦海更适合成为自己的妹夫,那个姓秦的小子,是他们家的克星,灾星。   “我不要。”远山静雅的一对星目中饱含着泪水,她缓缓地抬起头:“既然我们做了对不起秦海家的事,我愿意用自已来偿还,直到他肯接受我为止,我绝不放弃。”   哗,门被拉开了,一名佣人推着轮椅进来,远山定一的神情冷漠,眼里充满了阴鸷的神色:“不要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三井家来人了,静雄,你出去迎接,小雅,你跟我来。”   三井家这么快就来人了,远山静雅心中隐隐地担忧,难道真的要嫁给那个仅仅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吗?她没有站起来,原地转身便伏在地上:“父亲,你放过女儿吧,我不要嫁他。”   远山定一没有说话,他手里把玩着两颗文玩核桃,两颗核桃磨擦着,发出机械式的咔咔声,一如他的神情般古怪,那佣人也是如此沉闷,不发一言地推着远山定一出去。   眼见得祈求没有作用,又不想出去面对三井家的人,远山静雅只能站起来,跟在父亲身后,东歪西拐,来到了平时父亲不准来的偏院。   那里平时挂着一把锁,那佣人面色平静地把锁打开,就示意远山静雅过去推轮椅,而后就默默地走开了,推着父亲走进那处院子,直至走进一间窄小的房屋,里面空空当当。   “父亲,您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远山静雅不解地问道。   远山定一缓缓地抬起手,指向墙上的一幅破旧的画:“把那幅画揭开,底下有一块突起的地方,你把它按下去,就知道缘由了。”   那破旧的画是绘着富士山的日出景象,原本是美不胜收的画面,因为画卷的破旧与残缺,如同西风日下的光景,透着狼狈与狼藉,远山静雅按照吩咐找到了那地方,按下去。   轰地一声巨响后,墙上多了一道暗门,缓缓地拉开,“父亲,您在这里也设置了仓库?”她不解地推着父亲过去,等打开灯,寒毛倒立!   那里面没有她预想到的情景,不是父亲平时收藏的古董、艺术品,而是满满的枪支、刀、还有刺刀,这些冰冷的武器布满了整个屋子,窗帘紧闭,密不透风,寒气深重。   这房子的最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上面还落着刀架,上面原本应该有把刀的,但现在是空的,刀架前放着香坛,里面积满了香灰。   “父亲,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的兵器。”远山静雅的手离开了轮椅,缓缓转身,直至绕了一圈后 ,指着空空的刀架说道:“这里还少了一把兵器,对吗?”   “少了的是一把军刀,被你哥带去江北,原本是想引龙吐水现世,却被秦海那小子毁了!我们家世代相传的刀,就这样毁在他的手里了,从一开始,他就和我们家格格不入。”   远山静雅心里一咯噔,晓得接下来又是形同兄长的那番说词,她便缄默不语,远山定一微微眯起眼睛,指着那把破旧的刺刀说道:“这把刺刀曾经出现在战场上。”   那刀刃上仿佛透着红,远山定一的声音低沉无比:“这一把,是三八式步枪,也是手动步枪,一直使用到战败,还有这一把,九九式步枪,以三八式6.5mm步枪为基础改进发展的新一代军用制式步枪,还有这个,九七式狙击步枪,30式步枪!”   远山静雅只觉得身体很冷,很凉,看着这满屋子她都叫不出来型号和名称的武器,手心疯狂冒汗,远山定一突然自已推动着轮椅,来到一把重机枪前,双眼灼灼。   “小雅,你看到了吗?这是92式重机枪,使用精度更高的7.7mm枪弹,射速每分钟500发!”   “这一把枪曾经立下汗马功劳,你看它,虽然现在有些锈迹了,但是当年在战场上,它替我们剿灭了不少敌人,我们的家族从那时候到现在,一直是杀戮的家族,掠夺的家族!” 第788章 不能永远纯真   远山静雅听着父亲的嘶吼,心脏狠狠地揪在一起,兄长只是开了一个头的话,父亲则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将最血淋淋的现实揭露在她面前,毫不留情,直击重点!   “小雅,我们祖上到现在,不是在杀戮,就是在掠夺,父亲为了守住基业,让你和静雄活得更好,也走上了这条路,你大哥也是如此,从小到大,我们让你干净地活着!”   远山定一操纵着轮椅,一点点靠近双眼迷茫的远山静雅,狞然笑着:“为了让你一直这么天真地活下去,嫁人是最好的选择,离开远山家,离开这一切!”   “不,不,我不能嫁给三井,我喜欢的人是秦海,我早早地就喜欢上了他。”远山静雅仿如遭受了一场大梦,她不甘愿地后退:“我不能,我不能背叛他……”   “他早就有了爱人,不是你,他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况且,他会和害死自已父亲的人的女儿在一起吗?你可知道,他的父亲是什么人?宫氏武馆馆长的儿子宫天启!”   得知这个消息时,远山父子不得不承认这就是命运,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子总是和他们过不去,总是在猝不及防的地方等着他们,坏了他们的好事。   老天爷的安排都有其道理,他就是当初在骊山对他们围追堵截的宫天启之子,远山定一的眼视如凶狠的秃鹫:“他的父亲在当年和我们交手后不知所踪,可能跌落了瀑布,死了!”   不!远山静雅仓惶地后退,跌坐在地上,他们家是秦海的杀父仇人,是杀父仇人啊……   这样的血仇要怎么融解,她不知道,她只晓得,自已最后的坚持也破坏了,秦海,永远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哪怕没有赵凝雪的存在,她也没有任何机会,因为她姓远山!   哈哈哈,以前的她不懂秦海说的话,她现在彻底明白了,明白了!他们从一开始相遇就是老天爷开的玩笑,她以为自已是纯洁无暇的大小姐,可衣衫早就沾了血。   那是父亲和兄长,还有祖上替她亲自染上的血,这样的她,怎么配得上秦海,何况那是他的父亲啊,至亲!她无声地大笑起来,身子不受控制地抖动,眼泪也无声地落下。   看着几近癫狂的女儿,远山定一倒显得平静很多,并没有阻拦,也没有规劝,不知道过去多久,看着彻底瘫倒在地上的女儿,淡淡地说道:“你现在知道答案,该死心了。”   “你想远离这脏污的家族,那就嫁给三井吧,远离远山家,以后我们做的事情都与你无关,你现在去收拾一下自已,打扮一下再出来。”   在远山定一阴冷的注视下,几乎崩溃的远山静雅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缓缓地走了出去,看着她消失,远山定一才吁出一口气:“远山家的女儿,不能永远纯真。”   远山静雅的魂灵被抽走了一般,她一步一步,踉跄着冲进了房间,看着镜子里的自已失了神,镜子里,她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因为跌落在地上的原因,身上脏污一片。   眼泪在残留在眼角,泪渍也是这么明显,这正是父亲让她收拾自已的原因,她不能用这幅样子面对三井家的人,她对着镜子,一点点抹去眼泪,喃喃道:“我和他,彻底完了啊。”   想着以前那意气风发,有趣又不拘泥于任何规矩的男人,她的心好疼,好痛,她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想离他近一点,他身上有烟火气啊,引她遐想的烟火气。   她想到秦海退还给她的瓷娃娃,手脚慌乱地打开抽屉,看到好熟悉的物件,眼泪又忍不住涌出来,刚握进手里,啪哒,她手心的汗让那瓷娃娃滑落,跌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看着一地的碎屑,她不自禁地咬着嘴唇,这是老天爷的安排了,她不去理地上的残渣,默默脱掉这一身脏污的衣服,换上新衣服,洗净了手和脸,开始上妆。   那远山静雄正和三井家的人在前厅攀谈,始终不见远山静雅出来,那三井太和略显失望:“远山小姐今天不在家吗?还是她对我们的婚事有异议?”   “自然不是,我家妹妹从小被我和父亲娇养着长大,不懂世事,难免会有些害羞。”远山静雄看着三井太和,这家伙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岛国一等一的高手。   三井家族的道场数量更是岛内第一,这就是父亲为什么急着与三井家联姻的原因,这小子从小就对静雅有好感,可惜静雅以前不懂男女的事,这次好不容易开窍。   “可是静雅要是不满意这门婚事怎么办?”三井太和不时抬头看着来人的方向,这壶茶已经喝了三分之二,始终不见远山定一和远山静雅的影子,他有些惴惴不安。   远山静雄也没有把握,刚才提到三井家,妹妹的反应着实激烈,他正暗想着要不要去看看,双手刚放到桌案上,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远山静雅推门进来,只是全身素白,纯净得像一张白纸,她进来后便低着头向来人鞠躬,或许是害羞,始终不敢抬头:“三井夫人,三井先生,我来晚了,对不起。”   那二井太和的夫人看着这远山家娇养长大的大小姐的,双眼微微亮起,纯净淡雅,像一朵纯洁的百合花,这正是她心水的儿媳妇人选,转头看到儿子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失笑。   “我家太和见到远山小姐,魂都不在了,真是让人头疼呢。”远山夫人说道:“不知道远山社长对两个孩子的婚事怎么想,我们家是真心求娶。”   远山静雅默默地低下头,那三井太和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心头激荡不已,恨不得马上抱得美人归,迫不及待地说道:“只要远山小姐愿意,我想马上成婚。”   “咳,”三井夫人看着猴急的儿子,哑然失笑,差点坐不住,尴尬地说道:“你这小子,看到美女就坐不住了,让母亲的脸放在那里。”   “对不起,母亲。”三井太和尴尬地抹了抹脸,远山静雅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三井太和她是有印象的,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长大后的交集却少了。   这年轻人有着岛内年轻人的大体形象,内敛,沉稳,不像他……那样锋芒毕露,生来就应该成为焦点,成为最核心的存在,一想到他,她心又揪起,黯然地低下了头。 第789章 少了物件   看着妹妹的一举一动,远山静雄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唯恐她说出断然拒绝的话,幸好,她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虽然心事重重,并没有公开拒绝。   “妹妹,三井夫人的意思很明确了,你怎么想?父亲今天身体不适,不便出来见客,但他早早表态,是愿意这桩婚事的 只要你点头或是摇头就好。”   这席话引得三井母子俩均是心中一悸,不约而同地望着远山静雅,就见到这位静雅的大小姐缓缓地抬起头,眸孔中隐约闪着泪光,声音低哑:“我,我愿意。”   三井太和兴奋得差点跳起来,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心上人,她同意嫁他了!远山静雄的心顿时放下了,余光扫过远山静雅的眼角,那眼泪即将夺眶而出,看上去楚楚可怜。   “静雅,你去看下父亲吧。”远山静雄暗道不妙,这样下去她就控制不了情绪了,连忙说道:“父亲的腿疾又严重了,你快去看看。”   远山静雅正愁没有推辞离开,匆忙对来客鞠躬后离开,走出房间的瞬间,眼泪肆意地落下,她默默地抹去眼泪,低下头回到房间,房间里,地上的那摊碎片已经不见,丝毫不剩!   内心崩溃的她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情绪,关上门便嚎啕大哭,眼泪不停地落下,秦海,你早就知道我是你仇人的女儿了,是吗?所以才把我推得远远地。   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我要嫁人了,嫁给一个完全不喜欢的男人,远山静雅的眼泪纷乱地落下 ,此时的秦海正和林瑛坐在她家的院子里,冷不丁地心里一紧。   林瑛看他面色微微一变,关切道:“小海,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最近配合老严做这许多事,一定累坏了,我今天炖了汤,一会喝完再说。”   “没事,刚才心里怎么有点膈应,难受,现在没事,妈,凝雪把寻人启事已经分布得很广,但一点线索也没有,倒是我掐算出老爸在东边,而且可能身患重疾,处于生死关头。”   “东边,我们不就是在东边嘛,再往东,就得出海了。”林瑛手指头一颤:“你严叔已经托人在岛国上拉了关系,托人去打听寻找线索,我们等等。”   此时,有人叩门进来,一看是老严,林瑛说道:“玉玺的事差不多了了,你可算有空了。”   老严进来后抽了抽鼻子,打趣道:“来得好,不如来得巧,一闻就是有好吃的,这回是跑不掉了,弟妹,不管是什么,给我备一份。”   “行,少不了你的,但你先得把话说完了。”林瑛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是又有事?”   老严先坐下了,双手按在腿上:“有三件事,这第一件事,和你们交个底,周军要晚点火放出来,毕竟要‘找证据’嘛,戏要做足了,这另外两件……”   “一桩好事,一桩坏事,你们想先听哪个?”   秦海和林瑛对视一眼,都摇头不想说话,老严急了眼了,真不愧是母子俩,一个反应!   “先说好事吧,汤姆家族重金请来的律师团回去了,无功而返,这坏事嘛,我托人在岛国找了一圈天启的下落,暂时没有下文,还费点周折查了出入境记录,没有宫天启这个名字。”   老严正色道:“这只能说明两个问题,一是天启不在岛国,咱们的范围找错了,还有一桩——他改头换面,现在不叫宫天启,用了其它身份。”   “可是你们想,这么多年了,他要是和柏杨一样没了记忆,还能解释没找回来的原因,要是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为什么不回来找我们,我和林瑛行踪后来不定,但他可以回武馆呀,还可以到岳南山上找道长,这两个地方都是固定的,可他也没有。”   啪,话音一落,林瑛不小心碰到了茶杯,她鼻尖冒汗,尴尬道:“没留心,你继续说。”   “我一直寻思这中间的缘由,思来想去,我不信天启头脑清晰的情况下会抛妻弃子,秦海又说父亲身有重疾,我接下来准备重点在医院、诊所,还有民间有名的医生那里打听。”   “不仅江北,江北周边,还有岛国上,也一样继续,另外,还有一件事与你们商量,这才是当务之急。”老严的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这事,必须要做了。”   天色微黑之时,秦海才从林瑛家出来,老严先走一步,他心事重重,开车来到小区后,先在皇城一号的小区里晃了一圈,正准备上楼,又闻到了熟悉的香火味。   又是那个老阿姨,还是老地方,又烧着纸钱,秦海摇摇头:“送个柳仙怎么还要这么久。”   说时迟,那时快,那老阿姨一抬眼,眼白多,黑眼珠少,阴森森的,她哑着嗓子说道:“你这个年纪,也知道五大家?还知道柳仙?”   “柳仙柳仙,其实是形意,蛇形同柳,所以才叫柳仙,大姐,你已经送了几个晚上了,”秦海摇头道:“这还送不走,想想身上是不是少了什么物件。”   这大姐一听,脸色煞白,顾不得火盆里还燃着,撒腿就走,秦海也跟了过去,跟着这个大姐到了小区的后门附近,就看到她钻进那茂密的林子里,拿着手机的手电筒翻找着。   没一会儿功夫,那大姐从林子里出来,手里托着一截皮,民间有说,“见到蛇脱皮,不死脱层皮”,在春季尤其大忌,不少地方都对蛇有很大的忌讳。   比如西北地区,忌杀蛇,于家门不利,如果在家中发现蛇,就将其捉入罐中或挑在长杆上,然后送回大自然,并求其再勿进入家宅之中。   而在华南,若在家中发现蛇,同样不能杀死,蛇入家门是为了今天平安,只可驱离,民间更有说法,要是在路边发现几条蛇盘在一起,就要把自己身上的某一颗纽扣丢去表示忏悔,然后走开,当作没有看见,否则便是大逆不道。   农历三月五日为惊蛰节,西南一带民俗忌雷鸣声,否则当年会蛇虫成灾。民谚云:"惊蛰有雷鸣,虫蛇多成群。   这女人捧着蛇皮出来,低声说道:“前几天经过这里看到蛇蜕皮,就知道不妙,这几天家里不怎么安生,想着可以送走,没想到送了几天也没效果,应该是漏了这个。”   秦海微微一笑:“大姐是华南人吧。” 第790章 举手一恩   那老阿姨苦笑了一声,点点头,捧着那蛇蜕下的皮就走,也没搭理他,秦海也就是顺便点拨点拨,岳南山上也是有不少人信奉五大家,但信奉黄仙的居多。   他从小跟着师父,也经历过一些诡异事,亲身处理的也不少,这种就随手一善,多积德总没错,等秦海在小区里转了一圈再回去,那老阿姨已经不在楼下。   原本烧火盆的地方干干净净,只是那股味儿还没消散,依旧闻得清楚,得亏小区里的入住率不高,不然这么烧,指定有人不喜欢。   江北是一个汇聚了天南地北人的地方,各地风俗不一,谁也不知道会不会碰到别人的逆鳞片,秦海多管了一桩闲事,这才上楼,进入房间时,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组合也奇怪的号码,他犹豫了几秒接起来:“喂,哪位?”   那边只有细密的呼吸声,每一声都很静,但有些急促,秦海凭着直觉也能察觉到是个女人的呼吸,便压着嗓子说道:“说话,你找哪位?”   “秦海。”电话那头一出声,他就晓得了,这独特的口音和软萌的声音,正是远山静雅!   两人上次不欢而散,秦海对她多少有些疚意,轻叹一声道:“你回去后还好吗?这么久不见了,你在那边应该不错,那是你的家乡。”   “我要嫁人了。”这个声音低低地说道:“今天有人上门来谈,我同意了,秦海,我不喜欢他,他是个好人,还有……我什么都知道了,你父亲的事,我也知道了。”   最后那句话里是打着颤儿说出来的,“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们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姓远山,足以让你拒绝我,连朋友都不能做。”   她看得这么清楚了,也接受了这现实,秦海反而有些欣慰:“你嫁出去也好,远离你的父亲和兄长,过自己的小日子,什么都不要管,不要理。”   远山静雅握着手机,看着镜子里自己红肿的眼睛,硬挤出一丝笑容:“秦海,如果我不是远山家的女儿,你会喜欢我,和我在一起吗?”   “感情的事情没有先来后到,只有日久生情或一见倾心,我和凝雪,两方面都符合,除上她,我眼里别的女人都只能是朋友。”   “有些,连朋友也做不成呢。”远山静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嘲道:“比如我,我们之间有着血海深仇,这辈子都过不去了,对吧。”   她的语调听上去是这么地轻松,秦海的喉头一紧,没有回答,一切尽在无言中了,远山静雅幽幽地说道:“谢谢你对我最后的仁慈,谢谢你。”   “祝你幸福,远山小姐。”秦海的话刚说完,电话便挂断了,听着盲音,秦海有些许的失神,唉,有些人注定有缘无份,他的祝福是发自内心的。   远山静雅挂了电话,失魂落魄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着实没有想到,秦海衷心的祝福在她听来是莫大的笑话,隔着山,隔着海,他和她隔着无尽的阻碍。   “哈哈哈哈,赵凝雪,你心里就只有那个女人,就算我不姓远山,也是输给她的,秦海,你视我们远山家为仇人,那我们以后就当不相干的人,再见面,是敌是友?”   她歪着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轻轻一扯,原本干净清澈的眸孔变得阴狠起来……   “秦海,我再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喜欢我,还是因为我姓远山才不愿意接受我?”   “这两者都有,我说过了,我要的女人只有一个,而你更胜远山,我们之间绝无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更不可能更进一步,各过各人生,各自安好吧,远山小姐。”   电话那头突然静默了……   秦海此时打了个冷颤,这通来自异国他乡的电话让他有些心有余悸,尤其她最后挂断电话的速度让他觉得不太妙,得,反正是伤定她的心了,总好过牵扯不清楚。   且不说自己名草有主,他对远山静雅那丫头是一点别的心思都没有,洗完澡后他倒头就睡,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玄真阁,早上刚开始,就有客人进来,看上了他们店里的金蟾。   进来的人一眼就相中了这只金蟾,谈价,付款一气呵成,大清早就来个利索客人,这是一天的好兆头,做生意的都有忌讳,要是第一个客人特别讲究,爱挑剔,宁愿不成。   要是遇上利索的客人,宁愿让利三分也要把这一单早市做成了,这都是圈子里不成文的规矩,眼看得这客人实在又讲究,萧虎、萧豹格外上心,只是这客人收好了金蟾,并不想走。   所谓事出必有妖,秦海一看来客这意思,是别有他求了,再看他这一身的打扮,不像普通人,秦海就拱起双手道:“这位大哥还有什么指教?”   “昨天晚上的事多谢你了。”这中年男人说道:“我家大姐遇上些麻烦,多亏小兄弟仗义执言,才让她顺顺利利地把那位仙家送走了。”   秦海这就明了了,原来是昨天那位大姐的弟弟,顺手管的一桩闲事,今天就带来了收成,还是臭老道说得对,平时要多积德!   “原来是那位大姐帮我带的财运,多谢关照,昨天晚上小事一桩。”秦海打量着这人,这人体格微胖,肚子腆出,额头右侧有些许红色胎记,故意用头发盖住。   这人看着秦海,压着嗓子说道:“其实不止我大姐遇到棘手的事,我也遇到一些小麻烦,不知道是不是和祖宅风水有关系,我听大姐说小兄弟应该是个行家,她也知道你的名号。”   收楼当天,秦海在皇城一号出了一场风头,当天入伙的业主都对他有印象,那位大姐要是也在其中,也就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不稀奇。   “不瞒小兄弟,我昨天晚上就打听了你的名声,沈氏集团现在的一楼大厅是你指点过的,就连沈家的祖坟也是你经手挪的,不知道能不能请小兄弟陪我去乡下一趟?”   这男人实诚,一边说,一边就拿出一个厚实的红包:“事情搞定后还有重谢,拜托了。”   秦海没接红包,反问道:“您贵姓?” 第791章 阳宅之下是阴宅   “我姓黄,一个茶叶商人,江北市最常见的春雨茶叶就是我开的。”黄老板掏出名片,递给秦海一张:“秦老板,意下如何?”   秦海略一沉吟,指着上面的电话说道:“我这几天事务繁忙,我先整理一下。”   他顺手把刚才无意中就收下的红包退回去,那黄老板面色一沉,还是赔着笑说道:“那我就回去等你的好消息了,我们有得商量,有得商量。”   秦海哭笑不得,这黄老板八成以为他对红包厚度不满意,他也懒得解释,就让赵雷送客。   萧虎听了这半天,不解道:“老板,你以前不是也接这种相面看风水的活吗?今天怎么没答应下来,我看那红包挺厚实的,给的不少啊。”   秦海笑而不语,今非昔比,他不是之前刚到江北着急摸钱的穷小子的,这种钱他并不嫌弃,就担心来人底细不明,别赚不到钱还惹一身骚,划不来。   他没有满口拒绝,是想先查查黄老板的底细再说,守了一天店,天蒙黑的时候,他带着巴木一起去了医院,看望孙大海的媳妇,现在事情瞒不住,就是好好治病。   孙大海和孩子,就连他年事高的老娘都做了比对,裴晓婉也申请在志愿者库里寻找合适的肝源,秦海到的时候,孙大海和磊磊一起陪着媳妇,倒是有说有笑的。   秦海放下手里的东西,孙大海媳妇立马说道:“小海,你怎么还这么客气,你叫他一声三哥,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就是因为是一家人,我才不能空手过来,嫂子,你今天感觉怎么样?”秦海小心端详了一下她的脸,和上回一样,没有减轻,也没有严重。   眼下没有恶化的迹像就是好迹像了,两人陪着聊了一阵子,孙大海就送秦海下楼,他早就接到秦海的消息,帮着去打听了姓黄的底细。   消息来源是秦海之前卖茶叶的那位老板,同在一个行业,都知根知底,“这个姓黄的主要做中低档茶叶,生意不错,有点小钱,不过为人有些算计,你和他打交道得小心。”   “生意人有点心眼正常,没有大是大非的问题吧?”秦海说完就看到孙大海皱着眉头,还以为他还是发愁媳妇的身体,就见到他点了点头:“还真有?”   “这个黄老板家时有过血光之灾,他为人不老实,在外面有个相好,玩出真感情,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给小三和私生子在外面租了一套房,还请了一个保姆。”   “三四年前的事了吧,那小三和私生子,还有保姆都让人杀了,他是命大,当天没去看孩子逃过一劫,事后一查,是那小三平时打牌的朋友干的,那女人不安生,成天炫富,那帮麻友就不是正经人,就把他们盯上了,最惨的是那个保姆,进城打工不到三个月。”   这种家里犯过血光之灾的人秦海见过不少,但孙大海说这位黄老板不一样,这件事后,非但原配没和他闹腾,生意还越做越好,这几年赚了不少人。   “难道是以煞制煞了?”秦海一沉吟,心里有几分把握了:“三哥,你好好照顾嫂子,忙不过来就呼我,我们来想办法。”   赵凝雪也知道这事,动用了赵家的人脉帮忙寻找肝源,孙大海原本像无主的浮萍一样不踏实,现在也安稳了许多,点头道:“我信。”   秦海来之前,赵凝雪就过来了,还有裴晓婉在办公室里聊了很久,想也是商量怎么办,孙大海现在的底气足了许多,只是要在媳妇面前装出淡定的样子,这让他很是纠结。   巴木不善言辞,临走时只是默默地拱手,等离开医院,秦海就给黄老板回了话,明天可以陪他走一趟,那黄老板喜出望外,确定了出行的细节,说明天一早就走。   第二天一早,秦海开车带上巴木,和黄老板在高速路上会合,便跟在他车后上了高速,一路到了他所说的老家,秦海去过沈海家,黄老板老宅离那里也不远,十来公里。   熟悉的山景,一下子把他拉回了刚来江北的时候,为了赚外快,在泥水里掏过死人的遗骨,也是在那山沟沟里,掏出好多秦半两,时间一晃而过,时间匆匆逝去。   想到这些天发生的种种,秦海抿了抿嘴:“时间过得真快,巴木,你不想回去看看吗?”   “想。”巴木简要地回答道。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一闷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秦海早就习惯了,巴木安静,安静得有时候忽视了他的存在,但他总能在关键的时候杀出来,帮上大忙。   “母珠归位,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山上的师父说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但是,你要是想回去,随时和我说,我放你回。”秦海知道思乡情切四个字,尤其看过师伯的遭遇更有感触。   巴木不爱说话,担心他有事也憋着,时间久了,把一个粗犷的汉子憋出病来,巴木转头年地着窗外的风景,闷声说道:“我不回。”   车子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开向深山,看到藏在山林里的村庄,前面黄老板的车子减缓速度,慢慢地从右手边下去,秦海也紧跟上去,一同下了山。   这边的村子和沈海老家的不一样,住得相对集中,同一处有十几户人家,房子以不规则的规律排开,黄老板的家在最里面,场子也最大,近了一看,豪气,还建了停车房。   那停车房有顶的,看空间可以停五辆车子,开阔得很,秦海把车子停进去了,那黄老板热情地迎过来,把红包又塞到秦海手里,秦海一捏,比昨天的又厚实了一些。   他也不作声,将红包收起来后说道:“黄老板这两年顺风顺水,这突然间峰回路转,运势高低起伏不定也正常,我先看看老宅风水再说。”   先安慰,后办事,他比以前还是圆滑了些,黄老板马上打开门让秦海进去,秦海刚在厅堂里坐定,就觉得心脏微微颤抖,身体发寒,继而口干舌躁。   秦海手拿罗盘,定睛一看,浮针, 这底下有阴宅! 第792章 右二左一   他在厅堂里走了几步,便从背包里取出一包白米往地上一撒,厅堂里也没有风,那包米却骨碌碌地往一边滚,诡异得很。   巴木也在家乡见类似的情景,沉着脸跪倒在地,双手合什,嘴里念念有词,两人这一搭一和,黄老板的脸都绿了:“秦老板,你们这是?”   “我在找阴宅的所在,我兄弟是在跪亡人,不冲突。”秦海淡定道:“我看过了,地基有重新打过的痕迹,这是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大了?”   黄老板心服口服,连这都能看得出来,实在是太绝了,难怪大姐都说她是行家,他点头道:“没错,这几年生意好,就想把宅子扩大一些,所以一半是旧宅基础,一半是新地基。”   说到这,他扫了一眼地上的米粒,脸色微僵,这些米飘过去的方向,恰好就是新地基的方向,是后来新打出来的地方。   黄老板有些口舌干燥,不安地说道:“秦老板,那边是扩的部分,又没有风,米又往那边跑,是不是那边有什么问题?”   “按针相说,是宅院底下有死人坟,到底是什么坟,还得再看看。”秦海正色道:“我拿的这些米是糯米,五行属金,本来就是用来克阴气的,逢阴必跑。”   一个逢阴必跑,漫不经心地解释了为什么没风也自己滚了。   那巴木朝着米滚的方向跪完了,默默地站了起来,冷不丁地来了一句:”被房子压着,应该不好受吧?”   那黄老板本来就心里着急,一听这话,像是穿着单薄的衣衫站在冰天雪地里,从头到脚都是冷嗖嗖,脸上血色也一点点褪。   秦海简直是哭笑不得,巴木这个糙汉子哪里懂什么说话的艺术,一句话把人家的心肝都要捅穿了,罪过,罪过!   “黄老板帮我找几个能干活的,最好是本家信得过的,把那边的挖开一个口子,我得下去看个究竟。”秦海说道:“你们这扩家宅,扩到人家亡人的头上了,家长怎么能安宁。”   黄老板咽着口水,赶紧招呼两人先休息,自己跑出去打电话,一刻钟后,就有五六个扛着工具的中年男人杀了过来,黄老板说都是本家的堂兄弟,再年轻的没有了,都出工了。   “不管年纪,能干活就行。”秦海走到刚才白米飘过去的地方,脚尖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划了一个圈:“就从这里开始挖吧,辛苦几位大哥。”   秦海做事利落,没太多废话,该干什么就做什么,这让平时看多了虚伪面孔的黄老板耳目一新,昨天因为秦海的拒绝还腹诽过他,现在他要收回自己的成见了。   “三弟,底下好像有东西?”挖了十几分钟,黄家的一个本家兄弟就叫了起来:“这是花岗岩还是什么石头,太硬了。”   秦海赶紧过去,让他们不要硬挖,能弄出一块完整的石头的话,就把它撬起来,一块块石头拿起来,说完这话,他还取出三枝香,点燃了放在边上,双手合什:“得罪了。”   看着三支袅袅升烟的香,几位大哥心里直打小鼓,强忍着心头的好奇扒拉出好几块砖,朝下一看,底下黑呼呼,看不出深浅不说,里头还有股怪味,风涌下去,炸响。   其中一个本家兄弟心里激灵着,就激动地朝后退,嘴里喊着这里不干净,急呼呼地朝后退:“这怎么看着像死人坟呀,黄三,你们是把新地基挖在死人坟上了?”   秦海笑嘻嘻地过去,冲大哥竖起了大拇指:“大哥聪明,我下去瞧瞧,有绳子吗?”   巴木死死地站在边上,誓要守着那洞口,掀了好几块石砖,也就供一人进出,秦海系好绳子,几个大男人拉着,将他慢慢地放了下去。   从上到下,秦海就觉得温度正慢慢降低,脚落到地上后,他伸手扯了扯绳子,上面的劲就松了,他解开腰上的绳,上面的人晓得他落到底了。   秦海打开手电,立马凝神聚气,屏息以待,他看着脚下,伸脚抹去地上的灰,手电筒放低一些,就看到室内铺着的这些石块细致又大。   这下他心里有数了,这底下还是座古墓,棺材不是太名贵的棺材,但是看上面的钉子,右边两根,左边一根,还有桃形的寿灯。   由此可见棺材里的是个大户人家的女眷,秦海叹息一声,好好地安眠之所,被人扰了清静,秦海叩了个头,取出七枚血光刃压在棺材底下,复叩首。   臭老道说过遇阴宅要么迁,要么以煞制煞,想这黄老板之前把扩阳宅到了阴宅上冲的煞压制住,这几年顺风顺水,还是因为家里遭了血光,赔上了亲生儿子的性命换来的煞气。   时隔几年,他身上的煞气轻了些,自然而然地感觉怪异 ,就连他家姐在小区里散步还能冲撞了柳仙,秦海用的七枚血光刃,是用古时战场上杀过人的兵器铸成。   沾过血的兵器煞气本来就深重,他刚才将七枚血光刃是按着七关的顺序摆开,以七星阵暂时压住地底的煞气,他做完这些便回到刚才的地方,那绳子还在那里晃晃悠悠。   把绳子系在腰上 ,秦海一扯,上面的人就收到信号,赶紧收着绳子把他拉上去,秦海上去后只简要说是有棺材在底下,黄老板的脸就绿了:“秦老板,那要怎么办?”   秦海挑了挑眉,低语道:“此事宜从长计议,我与黄老板单独说道说道,辛苦几位大哥。”   黄老板是人精,晓得有些话不好说,便说晚上安排一桌大的招呼大家,跑回车上拿了几条烟过来,大方地一人一条,几位本家兄弟就美滋滋地走了。   等关了门,秦海才把底下的事情和黄老板说了,连同他这几年的运势走向如何盛,如何衰都讲得仔细,听得黄老板一身冷汗。   他还发现秦海摸过自己的底细,自己的小情人和私生子是怎么惨死的,他都知道了,心里对秦海是佩服又惊讶。 第793章 三代以上无碍   作为生意人,他是有自己的小算盘的,在江北,名声最盛的是陆大师,但这位陆大师神龙见首不见尾不说,还贵,他正纠结要不要豁出去一笔,大姐就提供了现成的人选。   他想着要是这小子不行,就再说,没成想秦海三下两除二就把事情理得清清楚楚,远远超过他的预想,他的态度越发恭敬:“秦老板,那我接下来要怎么做?”   “墓是古墓,但没有陪葬,移走先人的棺材,或是你们再大兴土木一次。”秦海说道:“把这宅子再盖一次,挪到一边去,实在不行,因为不是新坟,可以并存。”   “右边挨着山,要挪只能炸山,祖宗山炸不得,往左边移不可能,那边是我们本家的地界,那是人家的地盘,挨不得,看来只能移走底下这位了,秦老板觉得呢?”   黄老板是做生意的,思维也很清晰,他自认为把其中的因素都分析到位了,看着秦海的眼睛亮晶晶的,还有种莫名的兴奋。   秦海倒抽了一口气,黄老板的脸登地绿了,忐忑地看着他,秦海说道:“难就难在底下这阴宅不是平白无故埋的,也是先人看过风水里才定下的吉穴。”   “吉穴?”   “底下那座古墓从墓室结构还有棺材的制式来看,虽然不是什么王公贵族的墓,但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女眷,下葬的时候也是找师父看过的。”   “这意思是那阴宅是精心挑选葬在这里?”   “是啊,还是依六位挑的好地方,但阳宅建在上面也是好地方,这真是罕见的阳宅可与阴阳共用的地方,但阴阳本来就相冲,那煞气也是不好处理的……”   秦海更想说的是先来后到,这边本来就不是你的地基,你硬占的,现在还要把人家亡人先占的地方彻底占了,连死人的便宜都要占,这以后还想顺风顺水?   这种损阴德的事,秦海还真不想干。   秦海眉头皱起,想到臭老道曾经教授给自己的那些经验。   他这一沉思,在黄老板眼里又是一番揣测,这位秦海是真的为难,还是想趁机多要点钱,他自己是世故之人,赶紧说道:“秦老板,只要事情能解决,别的问题都好说。”   “不是钱的事。”秦海的回话直接给了黄老板一记响亮的耳光!   黄老板急得跳脚,用钱都不能解决的问题才是真麻烦,他涎着脸说道:“那我阳宅挪不得,这底下的阴宅也挪不得,怎么办才好?”   “要是阳宅下面是新坟,实为大凶,但要是古坟,其实影响倒没有那么大,从我刚才看到的棺材制式和石砖的制式来看,起码一百年有余,黄老板,下面那位才是先来的。”   巴木会意过来:“活人抢了死人的风水宝地,是不是这么理解?”   秦海点点头,巴木跟他跟得久了,无师自通了一些基本的知识:“没有阴地就无阳地,底下哪位能葬在这里,恰好说明现在的宅地选址没有问题,话说回来……”   “黄家最近波折不断,并不是地下那座阴宅的原因——三代以上的坟对阳宅几乎无影响,依我看,还有别的原因。”秦海说道:“这阳宅与阴宅要不要挪,是否并存由黄老板决定。”   刚才秦海就说了百来年,从子孙钉的情况来看,也是个长寿的,这阴宅时间短,之前又有私生子的血光替他挡了,现在又有血光刃镇着,按理说不会再有什么影响。   秦海不想做缺德的事,眼睛一转,说道:“我看还是到附近的地方看看,是不是外围有变化,对家宅产生了影响,巴木,我们走。”   黄老板吞了黄连一般,暗自叫苦,这底下有死人,心里怎么想都觉得膈应,但是挪别人家的坟,一个不小心又触了霉头也是麻烦,共存?没想好。   他在这边心里敲小鼓,秦海已经出门了,巴木巴巴地跟着他,看秦海在大门张望,不解地说道:“老板,这门口这么开阔,没什么好看的。”   秦海似有所无地看着他,尴尬了一把,不懂风水还知道明堂开阔,这让他接下来怎么说。   他是想脱身啊,可惜巴木不知道,一门心思沉浸在这奇妙的世界里。   秦海只好沉住气往远处看,这一看,终于看出点端倪,心里想有救了——“远处有新建的一座桥,桥怎么是纵向的,还正冲着黄老板家的正门,这桥对路,路又对家宅,大凶。“   黄老板的脸噔地绿了,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这是得罪了谁,要这么地害我,秦老板,得亏你懂行,这样吧,今天晚上你们先在我家里住下,我去打听打听先?”   他现在是赖上秦海了,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说着就又掏出一个红包塞在秦海手里,双手合什作揖道:“拜托了,拜托了。”   他求得恳切,秦海将红包顺手给了巴木:“拿着当零花吧。”   巴木一怔,一向不懂得拒绝秦海的他乖乖接过去,拿在手里才觉得份量太大,想要还回去,秦海已经转身走开:“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住着吧,先去清扫清扫。”   这宅子里灰大得很,巴木一想,才把那红包收起来,快人一步走到他们前面,先去打扫去了,黄老板对巴木很是好奇:“秦老板,这是你的手下?”   “入了我玄真阁的人,我都没当成手下,都是兄弟。”秦海笑笑着说道:“黄老板,这两个问题要怎么处理,心里有数了吗?”   都是生意人,都是人精,秦海才不信他心里没杆秤,他一问,黄老板的眼皮子跳了好几下,尴尬地说道:“前面的问题不好弄,我再想想,后面这个,秦老板,等等,等等。”   看他这德性,十有八九心里有数,已经有怀疑的人选,秦海由得他去,加快步子回去和巴木一起收拾好房间,他们俩都是在山上长大的,以天为盖,以地为铺都是常事。   现在的环境比露宿强多了,收拾好了,就睡了一大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黄老板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俩就说道:“今天晚上招呼本家兄弟吃饭,去宗祠里吃。” 第794章 就是我干的   两人跟着黄老板过去,除了今天帮忙挖地的几位本家兄弟,还有两位年纪长点的,菜是从外面叫好送过来的,这边不仅地方大,还干净,宗祠的灯长年亮着,看着踏实。   秦海和巴木进来,一边走出两个中年女人,一个年纪长些,一个年轻些,还化着淡妆,穿着虽然朴素,但一举手一投足风情万种,有股浑然天成的媚劲。   秦海眼尖,发现黄老板进来后就和这个女人对视了一眼,这女人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干笑着拉开椅子招呼三个人坐下,嗲里嗲气地说道:“哎呀,本兄弟请来的贵客这边坐吧。”   巴木最受不了这种娇声娇气的女人,避之不及,一下子就闪到了秦海身边不作声,秦海从来都是大咧咧地,一边说着多谢,一边和几位大哥、前辈打招呼,顺便看了看女人的样子。   一看这女人的嘴巴,他心里有数了,和祝江之前的相好有得一拼,骚到骨子里了,看她和黄老板眉来眼去的劲,估计早干过那事了。   秦海看破了一切,默不作声地坐下,头发花白的老人家说道:“老三,你这宅子扩得到死人地盘上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是准备挪回去还是怎么弄?”   “小师父眼头准,说可以并存,老坟不碍事。”黄老板说道:“我们家的问题主要也不在这,先吃饭,来,秦老板,巴木兄弟,请,今天辛苦你们,还有几位兄弟,我敬你们,我就先干为敬了,来,来来!”   晚上的黄老板显得格外亢奋,一杯酒瞬间下肚,脸色也微微发红,他夹了一筷子肉在嘴里嚼着,吃完了,又忙着给他们布菜。   秦海早感觉到一丝异样的气息在席间窜动,多吃菜,多吃饭,早说话,巴木更是不擅长辞令,埋头干饭,那黄老板一番过于热情的举动让席上一片沉寂。   诡异气氛下,酒过了三巡,那黄老板突然把杯子狠狠地一放,转头问秦海道:“两位吃好了吗?要不要再加碗饭。”   “不用,不用,我们够了。”秦海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饭吃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该看戏了,他笑着说道:“黄老板想干什么请随意。”   说时迟,那时快,黄老板将手里的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咣地一下,杯子四分五裂,他借着几分酒意腾地站起来:“娘的,都是姓黄的,在背地里搞我?”   该来的还是来了,“哪个在我家正大门对面搭的桥,自己站出来,不要让我顶着鼻子搞,我也是有脾气的,哪个让我不舒服,老子也不让他好过!”   “老三,你这是做什么,好端端地吃顿饭,还有外面的兄弟在,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嘛。”那年纪轻点的女人靠过来,趁着这时机抱住了他的手臂,嗔笑道:“消消气,消消气。”   女人不瘦,颇是富态,但腰身细,四肢修长,看着就格外地招人,她一边笑着,一边朝黄老板身上靠着,两人的身体语言暖昧到极点。   为人本分的巴木都没眼看了,尴尬地转头看秦海,没成想看到秦海双眼放光,兴致高得很!他拍了一下脑袋瓜子,老板还有这种爱好?   他哪里知道秦海在岳南山上的种种光辉事迹,骑墙头看大戏是秦海的拿手好戏,要不是这样,道长也不会提前让他下山了,现在就差瓜子和茶水。   “怎么消气,我不请行家过来,还要被蒙在鼓里,我就说我和家姐最近怎么这么不太平,赶情让人暗算了,都是姓黄的,想干嘛?”   他这么一呼一喝,在座的就这么多人,明显冲着某人,有几个全是错愕的表情,一看就蒙在鼓里,还有几个你看我,我看你,都是大写的问号。   这么一拍下来,是那个花白头发的老头子,被黄老板叫二叔的男人反应最不自然,秦海倒抽了一口气,这戏要好看了!   “老三,你话要说得清楚点,怎么就冲着你了,那桥是我砌的,那天带孙子在那里玩,他嚷着要搭桥玩,我就顺手帮他搭了一个木板桥,你要看着碍眼,我去拆了,你在这里大呼叫叫地干什么,还让外人看了笑话,你先坐下来说话。”   “就是,你先坐下来说话嘛。”那风情满满的女人苦苦地拉着黄老板的袖子,娇嗔嗔地说道:“你和自家二叔还有什么闹腾的,真是的,都是一家人嘛。”   “二婶,你别拉了。”一边的一个本家兄弟提醒道:“咱二叔还在这呢,你这样拉来拉去的像什么样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秦海和巴木当场石化,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是花白头发老头的老婆,老夫少妻,黄老板也要叫她一声二婶,这特么……难怪一边的本家兄弟都看不下去了。   这一来一去,前因后果就清清楚楚了,秦海干咳一声道:“黄老板,我和兄弟先回去休息 ,你们自家的事关起门来解决吧。”   秦海正要走,那黄老板红着眼操起那把椅子,咣地砸在吃饭的桌子上,那没吃完的饭菜飞溅出来,盘子碗碎了一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花白的老头子腾地站起来!   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秦海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二叔还能娶个美娇娘了,他这一站,劲力外溢,完全是练家子,一看情况不妙,秦海叹息着挪动步伐来到两人之间。   “两位稍安勿躁,都是自家人,何必伤了和气?”秦海的下巴都要跌掉了,天晓得黄老板这么沉不住气,直接向二叔发难。   细想想也觉得不怪,斩人财路无异于杀人父母,家宅不宁必运势走低,这位二叔抓到了最关键的地方,而且得是个行家才能祭出这一招,又懂得国术,这小小的山村里藏龙卧虎!   那二叔要针对黄老板并不是空穴来风,他五十三岁娶了现在的这个老婆,都说他是老牛吃嫩草,但他身体力行的本事不比年轻人差,前几年还平安无事,夫妻俩称得上恩爱。   直到这个排行老三的小子从江北回来,扮着老板的派头,三两下就把他这个小娇妻迷得团团转,最要紧的是他看得清清楚楚,黄老三这小子就是逢场作戏! 第795章 上薄下厚   那劲风疾驰,秦海拦在黄老板面前纹丝不动,黄二爷看着他,稍稍后退了一步,冷冷地说道:“还不止是个小道士,有点功夫。”   ”二爷,我虽然打小在道观长大,但我不是小道士,”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件事情本来是你们黄家的家事,我一个外人不便插手,只是可惜两位要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反目成仇。”   那女人一听,柳眉竖立:“哪里来的臭小子,凭什么这么说我,我这个女人怎么了,我是二爷明媒正娶的女人,你算什么东西,也能对我指指点点,我们二爷还没说什么呢!“   秦海就乐了,他还啥都没说,这女人就急眼了,她到底在慌什么,他看到黄二爷的表情舒缓了不少,心中暗喜:“我以前见过两个女人,一个脐相不好,一个痣长得不好,这两个都是风流货色,脚踏几只船是常事,这位二婶么,是嘴巴长得不好。”   黄老板见识过秦海的厉害之处,是深深信他的,这位黄二爷挑眉说道:“我也精通一点堪舆之术,虽然只通个皮毛,但你小子别想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二爷心里真的没有一点数吗?”秦海反问道:“二爷,您知道什么叫水性杨花?流水易变,杨花易飘,这女人的嘴巴双唇不均,上唇主情,下唇主欲,这上下不均,上薄下厚,说明什么,情薄欲重,这女人就不适合您。”   二爷扫了女人一眼,和秦海说得一模一样,嘴唇上下不一,上薄下厚。   女人看他这么打量自己,气得跺脚道:“二爷,你怎么就听信这个小子胡说八道呢,我跟了你这么些年,你就看不出来我是什么人嘛,二爷!”   黄老板的冷汗直出,巴木平时就不喜欢这些风流韵事,他是无条件相信秦海的,所以看那个女人格外不顺眼,眼神阴冷,吓得那女人不敢再说话。   黄二爷盯着秦海,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说道:“练的是童子功?”   “二爷眼力好,我练的的确是童子功,二十几岁了,还不敢破身体,”秦海说道:“敢问二爷练的是哪一门派?”   “你小子在外面打混,这么嚣张,就不怕被人摘了瓢吗?”黄二爷冷笑道:“年纪不大,多管闲事的功夫却深,你有几分本事?拿出来让我瞧瞧!”   秦海跟着老道长说过不少黑话,当下一甩双臂,那劲力外泄,他再一甩,双臂发出如炮仗炸开的声响,黄二爷眉毛轻抬:“有点本事,你入的哪门?”   “这个说来复杂,我师从一个无门无派的老道长,但家里有点背景,宫氏武馆的馆长宫镇是我亲爷爷,”秦海说道:“他是正儿八经的玄门正宗的功夫,那我算不算玄门正宗呢。”   秦海是自问,也是发问,黄二爷眉头一皱,说道:“原来是宫镇失踪多年的孙儿,行,看在他的老脸上,我不和你较劲,老三,你怎么说?”   黄老板的气还没喘顺呢,被吓了一大跳,眼巴巴地看着秦海,灵机一动后说道:“二爷,我错了。“   秦海长叹一口气,得,这气是结束不了了,这院子里就没有几个头脑清楚的人。   黄老板刚认,另一个也说道:”我看这事也怨不了黄二,毕竟我也……“   也?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这一个接一个地是怎么回事?好生尴尬!他只能用同情的眼神看着黄二爷,那黄二爷的脸已经一阵红,一阵白,无比地难看。   黄二爷恨恨地看着院子里的人,恐怕只差呕出一口老血!   他没想到,万万没有想到,当年自己顶着压力结的婚,成了这幅德行,只怕接下来要让别人笑掉大牙了,他终于按捺不住,将自家的老婆拉到面前,质问道:”你还干了什么?“   有几个年长的女人一看这是要打起来了,犹豫了一下,还是准备做和事佬,刚冲过去,一看黄二爷的脸色,也不敢作声,默默地退回原位,嘴巴动了几下,一个字也不敢讲。   作为外人的秦海就更不敢说什么了,此时只怕说什么,错什么。   他敢打赌,现在的黄二爷已经把气转移了,黄老板就安全了,他笑嘻嘻地对着身边的巴木说道:“看到没,你以后要找媳妇,千万先问过我。”   “老板,你这是一双什么眼睛呀,能从五官看出人的本性来,神了。”巴木记得秦海的救命之恩,原本忠诚,现在一天天看下来,对秦海又多了一个字——服!   “我在山上苦学二十余年,不是白学的,我那师父深藏不露,原来也是个三教九流里的高人。”秦海笑着说道:“我使的就是下九流的功夫,一个八门讨营生的。”   “那我呢?是不是也和老板一样,也是个下九流?”巴木不觉得这是贬意,只要能和秦 海一样 ,管它什么上、中下的,看秦海点头,他还有点不高兴。   秦海现在看着和自己没关系了,拉着巴木走得远远的,就听到那个女人扑通一下给黄二爷跪下了:“你不要听他们胡说八道,现在把脏水朝我身上泼,都不是东西!”   这女人是真的心慌,她现在的情况和公开处刑有什么区别,这张脸都没地方搁了,以后怎么混呀,她现在就吊着一口气,生怕自己能晕过去。   就想着偷着一乐,今天被拉到台面上曝光的话,她以后在村里就没法混了,她再怎么风流,也不想就这么地交代了。   ”二爷,你相信我吧。“女人开始抹眼泪了。   “二爷,你就听了一个外人说的话,就这么污蔑我,臭小子,老娘和你拼命。”女人一转身,就朝秦海扑过来,看样子是准备用自己的脑袋去顶秦海的肚子,冤有头,债有主! 第796章 卧虎藏龙之地   秦海不避不让,等那个女人一头撞过来,他肚皮一收,一弹,嘭地一声,那女人被弹了出去,扑通摔到地上,他连脸色都没变一下。   黄二爷看得清楚,他虽然在深山,但也听说过宫家的家事,宫镇痛失大弟子、亲生儿子和怀孕的儿媳,当年那叫一个惨,时隔多年,大弟子回归,还找到了亲孙儿。   这孩子不在武馆长大,还是学成了一身功夫,相术堪舆之术都不在话下,宫镇中年运势不佳,临老运势又来了,他闷哼一声,看也不看在地上哼唧的女人。   他转身对黄老板说道:“老三,这事一清二楚,我有错,你也不干净,这女人是个祸精,不能留在我们黄家了,我会和她断得干干净净,你和她怎么样我不管。”   “二爷,我也是一时糊涂,以后肯定不会理她了,都晓得是怎么回事了。”黄老板没想到这个女人还勾搭了老二,心里本来就有气,生意人最懂得止 损,赶紧打住。   “那桥的事你还计较吗?”黄二爷说道。   黄老板暗自叫苦,还计较,计较个屁啊,现在一族的男人被一个女人牵着团团转,还内斗了,传出去都丢人。   他连忙说道:“都过去了,二爷,那桥我自己拆,本来也不是砖石结构,不过是个木板桥,好说,好说“   秦海哭笑不得,他是不想损阴德才想到在周围找找看有没有能说的点,好不容易撞上那桥,还是个简易结构的木桥,本来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鬼晓得一个桥引出这么多事,以前有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现在是有一座桥引发的风流韵事,这黄家的热闹也是够够的了。   黄二爷见好就收,瞪着地上的女人说道:“你先给我滚回去,明天我们民政局见。”   这早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身为家族长辈,不能让别人看着自己戴着绿帽子过活吧,最好的法子就是把这女人扫地出门。   那女人怨恨地看了秦海一眼,灰溜溜地出去了,再看这院子里一地狼藉,饭是吃不成了,那年长一点的女人说道:“你们男人都出去吧,我留下来收拾,今天这一桌子摔得好。”   这女人也是话里有话,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点破事恐怕早传得到处都是,就是当事人没有当面说出来,现在好了,放到台面上闹了一场,但事情也解决了,反倒是件好事。   那黄二爷看着秦海,来了兴致,非要找他聊天,很久以后,秦海才从爷爷那里知道黄二爷本名黄坤,曾经是一把国术好手,可惜爱上了赌博,不仅把家当输得叮当响,还把老婆气得抹了脖子,这件事情后,黄坤一蹶不振,不在江湖上打混,遁了江湖。   甘愿回到这深山老林里养老,而且他练的还是内家拳,根基很深,所以黄坤是典型地被赌和色坑了的绝世高手。   秦海和这位黄二爷聊了一整晚,倒也不是没有收获,两人对了对招数,黄坤教了秦海一招拉两仪筋,说是身体里有两条筋可以让身体拉到极限。   就和弓一样,拉满了才好射,说着说着还亲手教起来,本来就是练家子,好不容易来个练家子,黄坤来了兴趣,都不肯放秦海走。   这笔买卖算是绝了,临到天亮,一老一少还是精神抖擞,秦海把这些天的见闻,捡了一些有意思的和他讲了讲。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秦海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二爷,你说有没有男人没有失忆,却还不回来找家人,这是图什么?”   黄二爷这辈子经历了这么多事,看破了许多事情,但人生难得糊涂,看别人的事容易,看自己的事就糊涂,难下决断,他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没失忆,还躲着只有两个原因。”   秦海竖起了耳朵想要仔细听,黄二爷哈哈一笑道:“第一么,这男人早就在外面有了家室,对原来的家人没了眷念,还回来做什么,第二么,他可能巴不得自己在家人眼里死了。”   前面这一条秦海早就想过,当初师伯和父亲都没消息,他就掐算过,当时就算出其中一人已经有了姻缘,害他提了好久的心,后来证实是师伯结过婚,心才落下。   后面那一条,秦海有点想不通:“人活着,为什么还巴不得别人以为他死了?”   “还能因为什么,生不如死,让家人知道他落魄,他痛苦,还不如让家人以为他死了,一了百了,到时候真死了,就彻底了结了,我也有过这么一段时间。”   黄二爷拿着烟斗,懒洋洋地说道:“名声皆毁,活成一个笑话,巴不得别人以为我死了呢,有人提起我的名字,我都觉得难受,生,不如死。”   “我回到乡下,没人知道我的过去 ,我还能当一个长辈耍耍威风,这比回到过去的好时候强,哈哈哈,你小子一看就是顺当惯的人,是不会懂这种感觉的。”   这时候的秦海还不知道黄二爷过去的荒唐,一个国术的绝顶高手成了赌徒和好色之徒,后来活得狼狈,他只是从黄二爷的话里感悟了一些东西。   或许,父亲也是希望他们认为他死了,因为他当下也是活得生不如死,他们见到他,只会觉得痛苦,再一想到之前掐算出父亲有重疾,这种想法就更浓烈了。   山里的天亮了,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他和黄二爷在宗祠堂里过了大半夜,两个人都没有疲色,秦海回到黄老板家时,巴木在门口巴巴地看了很久。   “老板,你和那个老头子聊了大半夜,一点也不困吗?”   看到秦海这么精神抖数,还很激动的样子,巴木想不通,被耗了这么久,精气神还能这么好,“老板,你笑什么呀?”   “我笑自己以前眼皮子浅,现在才知道哪里都能藏龙卧虎,三人行必有我师,古人的智慧真不是盖的,还有我,我很久都没想通的道理都被指点明白了。”   父亲没有失忆,他只是处于比较不好的状态,不能回来,他宁愿他们以为他死了,这可不行,他有老婆,有儿子,这么好的日子在等着他。   以前在西,现在在东,不管地界有多大,不管付出多少代价,带父亲回家! 第797章 伪装的手   巴木看秦海笑呵呵地,反正只要秦海高兴,他也开心,这破地方他是一点也不想呆了,那黄老板被秦海看了一出家丑,再见面神色有些尴尬,眼神闪闪躲躲。   不过秦海在岳南山上不知道看了多少这种破事,根本没当一回事,看他这么平静,黄老板反而自在了,悻悻然地给了两包华子给他俩:“秦老板,这次你辛苦了,辛苦了。”   “不辛苦,我还讨了多余的好处,黄二爷是个世外高人,我在他那里讨教了新招,又得了一点悟性,黄老板也出手大方,我不辛苦,”秦海说道:“黄老板休整一晚上,想清楚了吗?”   秦海很自然地接过两包子,扔给了巴木,他不怎么爱抽烟,倒是萧虎和萧豹子有这个爱家好,这两包烟回头就便宜他们。   “不搬了,反正你说无所谓,我们就阳宅、阴宅和平相处,以后初一、十五、清明、鬼节,还有新年,我都给她烧香。”黄老板说道:“至于拱桥,已经拆了。”   这次的事情闹开了也有好处,以后谁也不好意思在私底下下黑手,秦海看他兴致不高,应该还是憋了口气,淡然道:“黄二爷是国术高手,昨天晚上我不拦,你的下场不好看。”   “我的爷爷是国术里大家,你们黄家这位二爷也不逊色于他,所以我昨天晚上才愿意和他畅聊,得了他老人家的指点,学了一招半式,黄老板,你是命大啊。”   秦海内心嗤之以鼻,这黄老板运气好还不自知,还在这里气呼呼,他气个屁啊,就黄二爷的功力,一掌拍下去,他不死也要成傻子!   黄老板汗津津地,巴木冷哼道:“老板,那咱们撤?”   秦海笑着冲那黄老板一拱手,先带着巴木走了,上车后看他心情不错,巴木说道:“那个黄二爷真像您这么说的这么厉害,还是你故意糊弄黄老板,省得他再多事?”   “我说你怎么也这么多心眼了,我这次说的真是实话,那真是个隐藏在山林里的大拿,从他身上咱们也能悟出来一件事——有多大的本事也经不起作。”   黄二爷本事能通天,一个赌,凤凰变草鸡,一个色,老来脸面不保,唉,所以啊,人有再大的本事也不能自作事,这也是秦海从中看到的教训。   他没有打算等黄老板,拿钱办事,事都办完了,当务之急是回玄真阁,车子停在玄真阁前时,街边停着那辆三亿多的古董车,这车就是燕振飞的名牌,车在,人就在。   秦海进门就看到和赵燕振飞聊得热火朝天的赵雷,萧家兄弟搬着板凳坐在边上,听得津津有味,特么地,好端端的一间古董店都成茶馆了,这燕振飞在这里说书哪。   “老板回来了。”还好萧家兄弟看到他了,站起来说道:“老板,燕总在这里等你半天了。”   秦海打着哈哈说道:“那就怪喽,我是临时决定回来的,又没和你们通知,他怎么知道我要回来,对吧,燕先生,你是千里眼,顺风耳?”   燕振飞闻到了一股火药味,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就是想等等,万一等到就是我俩有缘分,你看,我这不是等到了嘛,秦老板,说明咱们还是有缘。”   这家伙话里有话啊,“你那三个亿的古董车在我店门口一停,威风凛凛,吓得我都不敢进门了。”秦海也不多让,反击道:“燕先生,你堂弟被抓,二叔也被逮了,你心情还不错。”   “家族纷争由来已久,他们不务正业的时间也长,现在彻底断了这一个不安份的因素,对我和父亲是好事,我实话实说,除了可惜,只有庆幸。”   他说得坦荡,做小人也做得明明白白,秦海现在没有多少发财的兴致,一门心思只担心病重的父亲,就不和他多计较,搬来椅子坐下,刚好坐到燕振飞对面。   赵雷一看这阵势,赶紧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三下两除二地就散开了,那燕振飞看着秦海,苦涩道:“我不懂,上次在烂尾楼后你试探我后就对我这样了?”   “怎么,老子对你又没有情义,谈不上始乱终弃吧,之前的事是互有好处,大家双赢,现在事情都结了,还牵牵扯扯的?”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没必要了。”   “你要渣我,也要渣得明明白白,是,我是有身手,还不差,但是,你也没打着旗帜说和你秦海来往,必须交代是否有身手吧?”燕振飞说道:“烂尾楼的项目我还要感谢你。”   “我收了娇姐的红包,收钱办事,明明白白,不用你谢。”秦海反问道:“你真不知道我 为什么恼火?你燕振飞把事情搞得太圆满了,滴水不漏,深藏不露,我甘拜下风。”   他燕振飞从中借势,把他们编排得清清楚楚,可他们对燕振飞了解的仅仅是表面,这种不对等的了解怎么做朋友?顶多是个合作伙伴,项目结束,关系结束,这才叫明明白白。   燕振飞楞住了,他没想到秦海把其中的关系盘算得清清楚楚,后续怎么对他也编排好了,倒是他有介意,憋了几天,还是忍不住来找他。   秦海这一绝情,就显得燕振飞像个多情的娘们,他自己都无语地笑了,这两人你来我往的,一边的赵雷他们着实看不懂了。   “你们说,他俩这是怎么了,燕振飞啊,这是比燕振天还要壮实的大腿,咱老板就没有抱一下的冲动?”萧豹不解地说道:“我看这燕振飞的气度还可以。”   “擦,你以为谈恋爱呢,你来我往的,老板不高兴肯定有他的理由,糟了,咱们刚和燕振飞聊得热火朝天的,老板会不会吃醋呀。”萧虎有些担心了。   赵雷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他心坎坎疼,刚才和燕振飞聊得最起劲的人就是他了,他们这么说,就是在编排他嘛,他无语地说道:“你特么刚才不是说不是谈恋爱?”   萧家兄弟面面相觑,不说话了,一直沉默的只有巴木,他敏锐地盯着燕振飞的手,这是一双伪装过的手,表面上看似油光水滑,嫩戳戳,但是…… 第798章 齐帽   他冷冷地笑了,这是一双练过的手,茧被涂了什么东西盖住了,他在山里长大,见多了粗糙的手掌,再怎么伪装也逃不掉他的眼睛,巴木对秦海是绝对忠诚的。   他不管赵雷他们怎么议论,他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燕振飞的双手,双脚,不放过他任何一个动作,只要燕振飞敢有动作,他巴木第一个冲出去!   燕振飞正想着怎么和秦海拉近关系,就感觉到后背那有如芒刺的感觉,像一记记冷风刮到后背上,激得他口干舌燥,只能端起面前已经冷掉的茶喝了几口。   秦海暗自好笑,臭老道说过,无事不登三宝殿,搞完了燕振天爷俩,搞定了和宜天地产的合作,这家伙还在江北不走,还主动找上门,肯定是有事要谈。   想着先走拉拢关系的路线,那是小瞧他秦海了,他打个响指道:“明人不说暗话,燕先生有什么话直接说,我能接的接,接不了的,你就起来出门。”   燕振飞被呛得直瞪眼,真拿这小子一点办法都没有,完全没辙,将来自己媳妇可不能是秦海这种性子,要了老命了,想到这个话题,他脑海里浮现的是宜天大小姐的脸。   他用力地甩甩头,那娇滴滴的大小姐并不是他的菜,他还是专注地看着秦海:“我是真心想和你做朋友的,眼下我在江北呆的时间不多了,马上就要离开,临走前,我只想和你确定下敌我关系,我们应该是朋友,而不是陌生人或敌人。”   “我怎么觉得陌生人就不错。”秦海反问道:“燕先生,玉玺后事情纷乱不堪,但现在落下帷幕,文玩圈喜闻乐见现在的结果,我觉得也没有生事的必要,咱们缘分尽了。”   他端起刚才赵雷喝过的茶杯做了做样子:“上次是双赢,结了,我们以后就顺其自然。”   “假如我能帮你找父亲呢?”燕振飞终于抛出了杀手锏:“秦老板还要将我扫地出门?”   赵雷他们你看我,我看你,现在对老板来说,最大的命门就是生死不明的亲生父母吧,燕振飞这是狠狠掐住了他的要害啊,那巴木的眼皮子抖了好几下,默默凝视着秦海。   “就凭你?”秦海一边质问,一边掐算,眉头收紧,不是吧?他真是吉星?!   燕振飞端详着秦海的脸色,讨好美女也没这么费劲了,他苦笑着说道:“燕振天在江北都能引来一帮财团上门讨好,我们家的财势比他们家更盛,你说凭什么?”   秦海撇撇嘴,未置可否,燕家有钱,这是众人皆晓的事,人都势利,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呢,你家有钱所以可以为所欲为,你是如来佛的手掌心,想盖哪里就盖哪里?”秦海才不想轻易就范:“我早卜算出我父亲在东边,出了海,最大的可疑地在岛国。”   “我早听说了,有人接触了岛国的各大帮派,寻找一个叫宫天启的男人,对不对?”燕振飞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倒是找到了正确的方法,在异国他乡找一个华国人,用华帮。”   这家伙的口吻有些嚣张,还需要他认可?秦海挑挑眉,反问道:“既然我们都找到了正确的方法,你还能在其中发挥作用,弄了这么半天,玩个寂寞?”   “当然不是,据我所知,你们找到了三大华帮,但是,真正在岛国掌握着重要情报网络的并非这三大华帮,而是一个叫做齐帽的人,这个人对找人很有一手。”   “不过,这个齐帽早些年吃过三大华帮的亏,被他们排挤过,三大华帮要找的人,他就未必愿意出手相助了,但是,这个齐帽受过我们家的恩情,如果我或我父亲张嘴……”   燕振飞说到这里就意味满满地看着秦海,剩下的话都省了,不用多说了,秦海撇了撇嘴。   “秦海,我言及到此,你怎么想?”燕振飞真挚地说道:“我是真心想结交你这个有勇有谋的朋友,你骨子里的正气我是看得到的,上次的事件中,你是一点好处没有,但你做了。”   “这话说得过了,我没那么伟大,远的不说,近的,燕振天那个王八蛋想打我媳妇的主意,夺妻之恨,你说这口气我要不要出?别把我说得那么伟大,老子也有私心。”   赵雷不信,萧家兄弟和巴木也不信,尤其是巴木,能把命豁出去救一个陌生人的秦海,他这点私心微小得不能提,秦海,是为了守护文玩界的脸面!   “好,你和振天的过去我们姑且不提,他已经付出了代价,现在言归正传,我送你一个顺水人情,你和我交个朋友,我之前的隐瞒,你就过往不究,怎么样?”   “燕振飞,小爷我就奇了怪了,我是大美女啊,还是你的心肝肝,怎么就缠着我不放了,我想和你撇清关系有这么难么,你还找上门来缠,我勒个去,老子真是服气了。”   燕振飞哈哈一笑道:“没办法,我认识的人不少,但像你一样对我胃口的太少了,秦海,你这个朋友我不想错过,就这么简单,你就说,要不要我出面去找齐帽?”   赵雷早看出秦海动摇了,找到父亲是他梦寐以求的事,他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他对燕振飞的排斥也是显而易见,两人这么绷下去,肯定会坏事。   “雷子,这样下去不是回事啊,咱们老板心里别扭,可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急,耳朵就 听到齐帽两个字了,这样下去不行。”萧虎也皱起了眉头。   赵雷点点头,现在有找到秦海父亲的机会,肯定不能错过,他正在想要不要过去打个圆场,给秦海一个台阶下,一道曼妙的身影从外面迈进来。   “燕先生说的齐帽,本名并不叫齐帽吧。”进来的人是赵凝雪,她红色的保时捷911也停在门口,这下子把玄真阁的店门衬得豪气万千。   燕振飞看着走进来的人,心中感慨万千,堂弟燕振天对她念念不忘,不仅是得不到才觉得格外珍惜,而是遇到真正的绝色,根本不甘心错过。   尤其这个女人还拥有赌石的绝等天赋,是个才色无比的女人,可惜,他这辈子都无缘了,幸好他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第799章 四两拨千斤   赵凝雪穿着一套职业的套装,米白色,纯净得不沾一点杂色,优雅的剪裁勾勒出她完美的线条,她一进来,玄真阁的院子里就飘来馨香。   “女人真是好东西呀。”萧虎忍不住说道:“怎么赵总一来,颜色都变多了,是不是?”   赵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他好奇的是赵凝雪怎么会知道齐帽这个人,还能知道是化名,不止他,燕振飞也讶异地张开嘴,像吞了个囫囵枣:“赵总也知道齐帽?”   “齐帽本名齐石天,曾经是江北的一名珠宝大盗,因为犯案后逃离江北,后来改名为齐帽,我们赵氏集团也曾经是他的犯案对象之一,说他是穷途末路的江湖大盗也不为过。”   “他到达岛国后改头换面,整了容,还想法子洗白了身份,摇身一变成了齐帽,还成立了可与三大华帮齐名的洛书会,说是收集古书古籍的协会,其实是卖情报。”   “他手下养了一帮搜集情报的人,包括各种情报,小到替人抓小三,抓奸夫,大到替人搞商业情报,总之,只要与人有关的情报,他都做,慢慢地做出了名气,有了些响头。”   赵凝雪淡淡地看着燕振飞,唇角轻轻扬起:“燕先生可以打听到的消息,我们赵家一样可以办到,我也认为,这个齐帽是可以帮到秦海的关键人物,不过……”   赵雷他们听到这里,只想对赵凝雪竖举双手双脚表示拜服,秦海在刚才与燕振飞的交锋当中,因为信息的不对等是有落入下风的,赵凝雪一来,情况就逆转了!   刚才还自得满满的燕振飞突然间没了底牌,傻傻地看着秦海和赵凝雪,赵凝雪的纤纤手指轻轻地搭在秦海的肩上,娇嗔道:“你有困难,不找自己未来媳妇帮忙,怎么找一个外人?”   真是四两拨千斤,赵凝雪淡淡的一句话就让燕振飞的脸上挂不住了,秦海刚才憋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心里烦闷得不行,她一来,这心里的郁闷劲没有了!   老实说,自从扬名以后,和赵凝雪腻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不是这边有事,就是那边有活,东奔西走的时间越来越多,取而代之的,属于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   这么久了,和赵凝雪单独相处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秦海从来没有担心他俩的感情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因为她是赵凝雪,而他是秦海。   从认定对方开始,就能把后背交给对方,就算不能像别的情侣一样腻歪在一起,该有的默契都在,这阵子分身乏术,赵凝雪就帮他担起了寻找父亲的重任。   媒体广告她做的,就连异国他乡去打听的事,她也包揽了,还走到了严叔的前头,这个女人的能量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尤其是,她刚才在面对燕振飞时显露的气场,他都自叹弗如。   眼下只能用一件事情来安慰自己,那就是她比他大三岁,吃过的盐比他吃的米要多!   “我可没找外人帮忙,是燕先生自己好心找上门来的,”秦海故作委屈道:“他肯定不晓得我媳妇有这么大的能耐呗,对不对,燕先生?”   燕振飞的眼皮狂跳了好几下,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能拿捏住秦海了,刚才都能感觉到秦海的情绪波动,他在动摇,秦海的父亲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现在倒好,极好的局势就这么被赵凝雪打乱了,这小情侣一唱一和,把他置于尴尬境地。   “原来赵总也找到这位去了。”燕振飞反问道:“不知道赵总有什么方式和这位联络上,并且让他和三大华帮一起寻找宫天启先生的下落?”   言下之意是他们知道这位齐帽的存在也没用,能说服他为之所用才是本事,赵凝雪微微一笑道:“我们赵家和这位的渊源不止于早些年的恩怨,当初他组局抢我们家早年的珠宝行,那还是我爷爷主持大局的时候,后来他逃到岛国改头换面后,又撞到我爷爷手里一次。”   “那一次,我爷爷其实是有机会送他进大牢里的,但放了他一马,再放他一把,他欠了我爷爷一次人情,否则就就没有现在的洛书会了,这个人情,不知道比起燕家的如何?”   赵凝雪说完了,嘴唇还微微一动,露出一丝惬意的笑容,赵氏集团是赵凝雪的爷爷一手所打造,虽然老爷子现在暂且退居二线,但他叱咤风云的时候,秦海还没有出生。   燕振飞彻底沉默了,他的人情关系和赵凝雪家相比不相上下,既是这样,就没有占到上风,谈不上优势,他看看赵凝雪,又看看秦海,无奈道:“我服了。”   “哪有服与不服。”赵凝雪脆生生地笑道:“我和秦海认识的时间不长,交往的时间更短,但他这个人,优点和缺点同样明显,他喜欢坦率的人,不喜欢过于算计的,如果是为了大情大义算计就算了,但要是为了一点小事算计,那就更入不得他的眼了。”   赵凝雪瞟他一眼,似有所悟道:“他这样的个性说好听一点是爱憎分明,说难听一点嘛,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矫情。”   这一招高啊!赵雷看出来了,赵凝雪还是没有彻底得得罪燕振飞,闷闷地贬了一通秦海,给燕振飞留了些余地,也是敲山震虎了一番,让燕振飞仔细瞧瞧秦海的个性。   赵雷和秦海自小一起长大,小的时候在一块和泥巴,长大了又在一起在文玩圈里打混,虽然他是被秦海扯进来的,也十分享受现在的悠闲节奏。   秦海抬头看着赵凝雪,她肯定是从公司过来的,头发还是盘起来的,几缕短小的头发正从耳后垂下,像顽皮的孩子在那里玩耍,她的侧脸好看到爆。   要不以前会和她约法三章呢,她走在街上就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总能吸引许多人的目光,不止异性,同性也是如此,唉,家有美妻啊,烦恼也要多几重。   “我看出来了,唉,我悔就悔在不应该自作聪明,”燕振飞突然站起来,也不晓得他哪里用了力,那张茶桌被他顶出去半米有余,抵到了秦海的肚皮上! 第800章 得瘦下来   那天在烂尾楼里,就是他瞬间暴露的气劲,才让秦海发现他深藏不露,细想之下,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平衡,这几天过去了,这口气还是咽不下去。   秦海一伸脚,就把桌子狠狠地踩住,没让它再往前一步,尔后抬头看着燕振飞的脸:“可以呀,这一身气劲,起码得练了十几年了。”   虽然没他久,但这内劲相当可以,燕振飞叹了口气,说道:“是,十六年。”   他看出来了,自己要是不说实话,是不可能结交秦海这个朋友了,他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是经历了同样的过程,从质疑到接受,也是确定底细后,秦海才与他结交的,方大维。   这是秦海的原则,不能破,他不结交来路不明的人!   “那你除了是燕氏集团的接班人,还是燕振天的堂哥,还是什么人?”秦海挑衅的看着他,他的底线在哪里,现在就能看出来了:“你是国际刑警?”   燕振天的父亲燕江云是在返回候机时被带走的,好几次工,燕振飞的情报都是刚刚好,连他用的监听器都是最新型的,严叔都咂舌。   “我是他们的线人。”燕振飞无奈地说道:“我这个人和你不太一样,我做生意久了,总想着给自己留点本钱,不想全部吐露出去,这一点,却让我们水火不相容,明明都不是坏人。”   秦海猜错了一点点,他只是线人,秦海听严叔说过,他父亲也曾经帮助过国宝回家,这一点比起燕振天父子俩就强了不止一点,要不是燕振飞太过遮掩,他俩早就真正结交。   “他们的线人?”赵凝雪如释重负:“怪不得,这一次燕江云秘密出行,行踪还是暴露了,这也是燕先生的杰作?”   “是家父的杰作,他身边早就有我父亲安排的人。”燕振飞说道:“我父亲早知道他们干的勾当,之所以安排我成为国际刑警的线人,也是为了从那边获得更多的情报,算是交换。”   这件事也是燕振飞父亲的安排!秦海对这位幕后大佬也生出了好奇心,这还差不多嘛,燕振飞总算把底给撂了,秦海一抬腿,吱,桌子又回归原位,丝毫不差!   他伸手请燕振飞坐下,说道:“早这样多好,还藏,不过,在烂尾楼的时候,你还是有点仗义的,看他们以多敌少,你才想着出来帮我,这才暴露。”   提到那件事,燕振飞是干吃哑巴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秦老板,我是真心想帮你,齐帽我已经联络过了,他有心还人情,但是三大华帮已经出手,他有顾忌。”   “这个好说,我刚从爷爷那里过来,爷爷已经与他通过话,他已经答应帮忙,对外就说是还我们赵家的人情,不得不出手,越是大张旗鼓越好。”   赵凝雪说道:“拜托三大华帮的另外有人,这也不冲突,燕先生现在再去做个顺水人情,这事情就水到渠成了,燕先生不介意做锦上添花的有缘人吧?”   “当然了,我本来……”燕振飞叹了口气:“今天整得秦海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我上赶子地来求,唉,平时追美女也没有这么费劲。”   一番话说得大家都笑了起来,燕振飞痛快道:“既然这样,我就和赵老董事长一起发力,让齐帽不得不动,这样进展就快一些了,秦老板,你现在愿意搭理我了?”   萧虎他们在心里都快笑疯了,秦海默默地一点头:“只要不是对立面,交朋友就交呗。”   燕振飞如释重负,这也是他临走最想要完成的最大的心愿,临行前,他还要去见一次燕振飞,这次江北之行也就大功告成,他开着三亿多的古董车出尽风头,也结交了不少人。   这一次,他收获满满,可以带着丰厚的果实回家了,他无奈地说道:“秦海,不管你信不信,我这辈子第一次在一个爷们身上费这么大的劲,累得够呛。”   这话听得怎么怪怪的呢,巴木缩了缩肩膀,这话听得人发麻,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   秦海瞥了他一眼,淡定自若的抓住赵凝雪的手:“燕先生,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我身边有个大美人呢,迟早进我们宫家的门。”   赵凝雪无声地笑了笑,摇摇头,又觉得摇头不合时宜,便是又干笑好几声,这家伙,就是这么没底线,把燕振飞的脸都弄红了,算他倒霉,见识下什么山野小子的无套路。   “我去见见燕振天就走了,江北,以后我会常来,有项目落地,我时不时就会来看看,秦海,我们后会有期。”燕振飞如释重负,虽然过程曲折,结果还算不错。   送走了燕振飞,赵凝雪转身就说道:“我不止是为这件事来的,来的路上接到了裴医生的电话。”   孙大海媳妇顺利找到了合适的配型,但结果不是磊磊,而是孙大海的,裴晓婉看似洋化,但骨子里十分传统,也晓得轻重远近。   她和秦海因缘际会订过娃娃亲,担心外人说闲话,结果是直接通知给赵凝雪了。   “是三哥的,这不是一件好事吗?”赵雷说道:“夫妻配型成功,移植的成功率也很高。”   赵凝雪叹息道:“可三哥的身体素质太差,因为肥胖,还有三高,这样一来,就不符合捐献条件,除非他能在很短的时间里减肥,但快速减肥对个人的压力太大了,对器脏也不好。”   本来是件好事,现在弄得左右为难,裴晓婉也是头痛,在电话里叹起了气,孙大海和媳妇的缘分太深了,这一匹配就配到了,但现实的问题怎么办?   “让三哥去岳南山找我师父。”秦海并不觉得为难:“以臭老道的几把刷子,能让三哥在最快的时间里用最安全的法子瘦下来,这个主意怎么样?”   赵雷激动地拍了巴掌:“好主意,如果是老道长的话,肯定有法子,以前怎么折腾你的,现在就怎么折腾三哥,肯定能瘦下来。”   “也好,再同时寻找别的配型,做好两手准备,一定能把嫂子救回来。”秦海晓得不能拖,先给老道长去了电话。 第801章 交代,从轻!   道长在山上闲得都快淡出鸟来了,送走秦海,没人惹事生非让他处理,他都快无聊死,听说要送个人过去请他帮忙减肥,在电话里就笑出了声:“这是好事情,把人送上来吧。”   秦海如释重负,马上就和赵凝雪一起去了医院,自从知道媳妇的病情后,孙大海根本没心情去芳宝阁,好在芳宝阁经营多年,靠的是稳定可靠的人际关系,他不在,生意照做。   听到秦海带来的消息,孙大海不舍地看着了一眼媳妇,说道:“我请两个人来照顾你,我就先上山了,早听说秦海的师父是个山外高人,我去领教领教再回来找你。”   孙大海的媳妇眼角有泪光,他又说道:“裴医生都说了,肝有再生功能,活体捐肝技术已经很好,你不用担心,现在压力都在我这,我争取带健康的肝回来。”   其实秦海心里也没底,臭老道到底有没有法子让孙大海改头换面,只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总好过原地等待,既然找到了配型,就要试一试。   孙大海这一去,是带着百般的决心,臭老道在山上呆得烦闷,这下可有人解闷了,秦海这边也只能等着岛国三大华帮和齐帽的消息,老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那燕振飞成功地与秦海解除了芥蒂,在回国前真的想办法去见了燕振天,曾经不可一世的贵公子,现在沦为阶下囚,见到燕振飞时,燕振天满脸的不甘愿。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燕振天一口气吐不出来,懒洋洋地说道:“看到我现在的德行,如你们所愿了,燕振飞,你高兴了?”   “振天,人有所为,有不所为,二叔从小都没有教会你这些,让你犯了错,不过,他本人也付出代价了,他已经被国际刑警带走。”   燕振天原本以为父亲可以想办法把他带出去,没把这次的羁押当回事,“怎么可能,他们凭什么抓我爸?”燕振天嘶吼道:“是不是你们动的手脚,说话!”   “倒卖他国文物,洗黑钱,这些罪名够不够,还是嫌买凶杀人的罪名不够?”燕振飞冷冷地说道:“你真以为绊倒你们的仅仅是一枚玉玺吗?别天真了。”   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燕振天双眼发青,回想当初刚来江北时是多么地风光,但开始就是最高峰,之后一直在走下坡路,直到这次彻底覆灭!   “哈哈哈哈哈,江北不是我们的福地,不是我们的福地啊,”他红着眼看着燕振飞:“你们现在如意了,想做什么都可以了,我们家的产业你们可以顺理成章地拿走了。”   燕振飞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地说道:“撇去那些不干净的,还剩下多少?你们心中有数。”   “你……”燕振天无可奈何,心中焦急得像热锅边上的蚂蚁,父亲是指望不上了,他终于明白只有眼前的堂哥才能救他于水火:“哥,看在我们是堂兄弟的份上,你帮帮我。”   “我没有办法帮你,这边有这边的规矩,你在这里犯了事,就得想想,怎么将功补过,能让刑罚轻一些,知道什么,无所不言,别忘了,还有一个汤姆和你一起抓了。”   “以他的背景,知道的事情可能比你更多,他要是早一步向你交代,你再交代就没用了。”燕振飞正色道:“为了自己着想,你也要去!”   这一番敲山震虎敲进了燕振天的心里边,走投无路的他握紧了拳头,燕振飞说道:“你放心,我留了足够的钱在江北,你在里面有难处,我的人会想办法的。”   燕振天很难说明自己的心情,面对燕振飞,心情更是复杂到了极点,他们是相同血脉出身的,现在一个身陷囹圄,一个要马上回去履行自己的职务,苍天哪,造化弄人!   选择错了,结果大相径庭,后悔都来不及了,燕振天紧咬着嘴唇,思来想去,也许只有燕振飞说的这一个主意了——交代,从轻!   从燕振天那里离开,燕振飞坐上了自己的古董车,想到了从白鹿镇到江北发生的所有事,长吁了一口气,取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爸,该说的都说了,好,我会安排回来。”   那辆三亿多的古董车终于从羁押所开走,开向江北市最繁华的区域,而此时的秦海也送孙大海上了高速,目送他前往岳南山,开启一段特殊的减肥之旅。   直到孙大海的车子都不见影子了,秦海才折回来,坐进车里,副驾驶上坐着的是赵凝雪,看他表情沉重,她柔声说道:“吉人自有天相。”   这话是对孙大海和他媳妇的寄语,也是对秦海父亲的寄语,秦海闷声点了点头,臭老道说过,山不转水转,一条路不通,那就改道,走一条更宽达的路。   秦海和赵凝雪难得有两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有点舍不得离开,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儿,秦海才打趣道:“这次不仅押了两条外来蛇,还解决掉了名情敌,舒服。”   “噗,”赵凝雪又气又好笑,反问道:“燕振天算你哪门子的情敌,我从头到尾都觉得他是见色起意,连沈海都敌不过,根本没有资格成为你的情敌。”   提到沈海,秦海打个激灵道:“那家伙自立门户后好像干得不错,情场失意,事业得意。”   赵凝雪和沈海是同行,默默地点了点头,她和沈海从小一起长大,听说他现在的放荡样子,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沈海的父亲,好几次想让她出马去劝劝沈海。   考虑到秦海的感受,赵凝雪没有一口答应,趁好借这个机会提出来,秦海沉吟几秒后,说道:“赵凝雪,你老实和我讲,如果没有我,和你沈海会在一起吗?”   “不好说。”赵凝雪老老实实地说道:“我不想骗你,在你没有出现以前,所有人都看好我们成为一对,我也有过动摇,如果遇不到喜欢的男人,嫁给沈海也不失为好的选择。”   秦海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女人实在得可怕,不愧是昆仑奇峰骨的骨相! 第802章 还个人情   “你记得的吧,我说过你是昆仑奇峰骨的骨相,主权贵,扔兵柄,好斗,好杀,而且能制胜出奇,天性英明有智还机敏,但是有时候爱赌气,而且好胜之心和好奇之心并重,有狠心,又有怜悯之心,你对沈海还有怜悯之心,这个也符合你的骨相。”   “人无完人,秦海。”赵凝雪无奈道:“你早早地就把我看透了,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这多余的怜悯心,能怎么办?”   秦海心想是我拿你没办法才对,横竖是被你吃定了,沈海的父亲出面,赵凝雪身为小辈没办法推脱,能坦然和他讲,就是赵凝雪的真心,他拍拍她的头道:“去吧。”   “当真。”秦海眼珠子一转,说道:“不过,找个人陪你一起去。”   秦海想到的人是言微微,言微微现在和沈海的弟弟沈浩化敌为友,赚起了他的钞票,沈浩带着她们去倒也合适,要有不对的地方,言微微也可以及时通风报信。   见他思虑这么周全,赵凝雪哑然失笑,那对明眸越发温柔,就笑嘻嘻地俯身过来,轻轻柔柔地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抬起下巴,这动作的含义不明而喻,秦雪便低下头吻住她的唇。   两人在车里好一通痴缠,秦海正是气血旺盛的时候,哪里受得了这种温玉软香的诱惑,牢牢控着她的腰,好好地享受了一把她的甜美温香。   最后松开赵凝雪时,她身子软了,头发乱了,原本红润的唇更像要滴血了一样,她娇嗔地望了他一眼,埋怨道:“你这只没沾过荤腥的猫,咬上就不松嘴,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我从小练的是童子功,这只练童子功的猫要忍着荤腥也不容易。”秦海无可奈何地说道:“连方大维那个呆瓜都得逞了,我还在这里磨洋工。”   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赵凝雪抿紧唇,一言不发,她在这方面并没有那么保守,只是笃定地要将自己交给正确的人,当初去找师伯时,她是有心交出去的,但被秦海拒了。   当时他是多么地义正言辞,再看他现在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赵凝雪目光流转,脸上满是娇媚之色,她狠狠地掐了一把秦海的腿,催促道:“还不回去?还有,通知微微一下,让她请沈浩来安排。”   秦海心里的火还在烧,这下彻底成了灰,他瞟着赵凝雪红润的唇,念念不舍地咽了口水,先拿手机出来和言微微联络,把交代的事情交代好了。   等挂了电话,看着美艳的赵凝雪,忍不住把她拉进怀里,从额头亲到鼻梁,占着她的唇又享受了半天,这才把她松开,开车回去。   和秦海认识这么久以来,赵凝雪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失控的样子,料想这里面有三分原因,一分是正常,正是这个年纪的男人,血气方刚的,二来是受了方大维和海棠的刺激,这第三么,自然是因为她要顾及沈海父亲的颜面,要做做面子,去劝劝沈海。   说到底,这男人是吃醋了,赵凝雪对着镜子整理好了妆容和衣领,嗔怪道:“你这干醋喝得,自己都快呛死了吧?”   “我刚才吸的明明是蜜,哪里是醋?”秦海瞟了一眼赵凝雪的唇,意有所指道,赵凝雪打趣不成,还是把自己弄成了大红脸,她含娇带嗔地咬着唇,不说话了。   秦海把赵凝雪送到赵氏集团的大楼前,恰好叶小秋在大厅收快递,看到她从秦海的车上下来,美滋滋地迎了过来:“赵总,那是秦海的车吧?”   “就你眼尖,”赵凝雪眼尖看到叶小秋戴了一副新耳环,还是镶钻的,这一对耳环起码在几万块,叶小秋的工资不算高,买这样一幅耳环是下了血本了:“耳环真好看。”   叶小秋的脸微微一红,好像有难言之隐,赵凝雪眼珠子一转,说道:“明瑞送的?”   叶小秋的脸更红了,撅着嘴说道:“我明天生日,他昨天送的,说是当作给之前欺负我赔罪,这幅耳环好像很贵的样子,我不肯收,他大发雷霆的。”   都说一物降一物,赵明瑞啊赵明瑞,你也有今天,赵凝雪乐得有人能压住赵明瑞,也不多问,上楼后接到言微微的电话,说是都安排好了,今天晚上就能一起去。   赵凝雪出门时,父亲赵江涛跟了出来,踟跄了好一会儿说道:“丫头,话放软点,你沈伯伯就这么两个儿子,小的还没毕业,也没上道,沈海是他呕心沥血带出来的。”   老沈为了沈海的事请过赵江涛,最后求到了老董事长赵青山那里,他说自己没脸亲自来请赵凝雪出面,只好曲折了两把,看在旧相识的份上,爷俩都不好回绝。   压力最终落到赵凝雪这里,她晓得父亲的意思,说道:“我带上沈浩和微微一起,不至于尴尬,有了之前的事情,我是不可能单独见他的。”   “我懂,我懂。”赵江涛连连点头道:“难为你了,凝雪。”   赵凝雪知道人有许多不可拒之事,笑着就离开了,她开车到达沈海的住处,沈浩和言微微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她,两人却露出尴尬的表情。   “怎么不进去?”赵凝雪问完,就听到别墅传来的音乐和调笑声,她费解地看进去,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到了里面荒唐的一幕!   那沈海在客厅里弄了一个香槟塔,身边环绕着一群不知道来历的红男绿女,正在里面喧嚣玩乐,那沈海身上挂了两个金发美女,他手端香槟,已经喝得双眼微红。   这天才刚蒙蒙黑,里面就是这幅光景,不敢想象一会儿深夜,里面会是如何景象,这幅场景连赵凝雪看了都来气,更不要说沈浩这个亲弟弟了。   这次看到的情景比上次的更过分,他苦着脸,无奈地说道:“凝雪姐,怎么办,还进吗?”   那别墅的大门没关,估计还有人会来,赵凝雪一言不发,率先走到前头带路,沈浩和言微微连忙跟进去,走在前面的赵凝雪弯腰从花园里捡起一根木棒,大步流星地迈了进去! 第803章 清场!   那沈浩和言微微见状,也学着她的样子,在花园里扒拉出棒子,等他们进去时,就听到里面传出一阵惊呼声,哗!   两人刚进去,就被喷溅出来的香槟扑了一脸,那赵凝雪提着棍子直击香槟塔,那杯子稀里哗啦地落到地上,香槟塔变成了香槟河,流得那叫一个肆意!   那沈海已经喝得醉熏熏,现在酒醒了大半,那一群猪朋狗友更是惊得连连后退,等看到搅局的人是赵凝雪,又惊又愕,也有看好戏的心情。   “这不是赵总嘛,沈总,这什么情况,赵总居然打上门来了。”一个留着小胡子的男人嬉笑道:“赵总,这是要吃回头草了吗?”   “不对啊,赵总不是和秦海好上了吗?我们沈总失恋好久了,赵总,是不是秦海对你不好,所以你后悔了?”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扯着嗓子说道。   言微微有些气鼓鼓,嫌这些人话多,还腹诽了秦海,她咬着牙帮子,看着这满屋子的混账人,心里很是不屑:“有钱有什么了不起,一个个什么德性。”   这话也骂了身边的沈浩,他嘴巴动了几下,没吐出半个字,无言以对了!   这些人奚落也好,看笑话也好,赵凝雪都不为所动,提着木棒冷冷地看过去,赵凝雪从不爱显山露水,不发威的时候就是个软绵绵的小美人,但她一发怒,不怒已威。   她眼神凌厉得不像话,那些人一对上,都打着寒蝉,沈浩看着比之前更放荡不羁的大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他也有过花天酒地的时候,却早就幡然醒悟,反轮到大哥沉沦。   沈海清醒过来,看着这一地的狼藉,还有突然出现的赵凝雪,这才转过弯,他哑着嗓子说道:“赵凝雪,你搞什么鬼?”   他的声音明显比平时低沉,曾经的意气风发都消失了,嗓子也被烟酒、熬夜消磨得不成样子,看到这样的他,赵凝雪只能一阵叹息。   “伯父让我来看看你,我以为能看到什么好好戏,全是一些不入目的,”赵凝雪提着手里的木棍,气势腾腾,沈浩都看呆了,平时的赵凝雪体面得很,从来不动粗的。   “除了沈海,所有人滚出去!”赵凝雪转身,那凌厉的眼神看得人不寒而栗:“否则我叫宫氏武馆的人来清场子,你们是自己滚,还是等着被清?”   赵凝雪也是会借势打人的,把宫氏武馆搬出来,这伙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默默地闭上嘴巴,乖乖地撤了出去,有几个不服气的也被拽走了。   倾刻意,别墅里空荡荡,刚才的喧嚣不复存在,只余下一地的狼藉,佣人们在附近张望,也不敢过来打扫,沈浩一摆手的,他们就退了下去。   “你还来做什么?”沈海心里热气腾腾,带着酒意看着这张熟悉又有些距离感的面孔:“我爸让你来,你就来了?你倒是给他老人家面子。”   “我可以不来的,一来驳不了你父亲的面子,二来,你现在这样,我内心不满,要说愧疚也是有的,我对你……太过无情了,我以为快刀斩乱麻更好,却伤了你的心。”   赵凝雪的示弱让沈海有些意外,他眸孔微热,定定地看着她,仰着脖子,有气无力地靠在沙发上:“赵凝雪啊赵凝雪,我是真心爱你,从小就想娶你,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知道。”赵凝雪定定地说道:“我从小把你当哥哥看,把小浩当成弟弟,哪怕是两家涉及商业竞争,我也想着一码归一码,商场上是对头,下来还是朋友。”   “唯独没有当成爱人,对吗?我和你妈私下签订协议是想奋力一搏。”沈海浑浑噩噩地说道:“可是你有了秦海啊,那小子帮你度过难关,还彻底占了你的心。”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从头到尾和他无关,只会出现一个我喜欢的男人摧毁你的希望,不是秦海,也是别的男人,所以,不要再揪着秦海不放了。”   言微微看着侃侃而谈又淡若自在的赵凝雪,心底只有大大的服,有理有据,还把秦海摘 出去了,她微微撇嘴,秦海对赵凝雪死心塌地,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们之间的大前提是相处如亲人、朋友,却没有男女的感情,只要走回到正确的路上,相处并没有问题,至于小浩,你了解他的,他的本事多少,你我都清楚。”   赵凝雪安慰地看向沈浩,她接下来的话会剐一剐沈浩的心,沈浩傻愣愣地看着她,无辜地睁大眼睛:“凝雪姐,我的本事?”   “你自已几斤几两还不知道吗?这些天,光背一部珠宝大全就够呛的。”赵凝雪无情地说道:“以前你大哥在公司,还能给沈伯父排忧解难,现在呢?”   沈浩无言以对,那一本厚厚的珠宝大全,到现在才消化了一半不到,他也不想啊,但那些玩意实在是太难了!他吱吱唔唔地不出声了。   “沈海,不要和伯父置气了,一个家庭两个儿子,这碗水要端平不容易,你就不要为难沈伯父了,更不要这样地连累你自己,以前的你虽然个性偏执,但晓得轻重,是非。”   “你看看现在的你,成天花天酒地,越玩越过火,你看看自已的面相,都成什么样子了!”赵凝雪忍无可忍,提溜着秦海,他喝多了,身体重,赵凝雪第一次没提起来。   沈浩过去帮忙,才把沈海提了起来,拎进了卫生间,赵凝雪也不客气了 ,提着他的头发让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已:“你看看,黑眼圈,眼袋,还有你脸色发青,鼻尖发黑!”   镜子里的人犹如活鬼,毫无精气神,还不如沈浩的脸色好看,沈浩也被大哥的样子吓坏了:“哥,你眼窝都陷进去了,这样下去,怎么得了啊。”   “秦海和我说过,五宫是人的气运表现,你这样下去,气数跑尽,看你还拿什么支撑现在的生活和事业!”赵凝雪气怵怵地松开他:“你要自甘堕落,我也无话可说了!” 第804章 还是自家人   她这一趟来,给足了沈伯父的面子,该说的话都说了,剩下的看沈海自已的意愿,她一撒手,沈海的脑袋重,重重地摔到洗脸池里,溅了一脸的水!   沈浩看赵凝雪下手重,自已的哥还是自已疼,匆忙把沈海扶起来,顺便给他抹了一把脸,哭笑不得道:“凝雪姐,你倒是轻点呀。”   “他对自己下手都这么重了,你怎么还要我轻点?”赵凝雪没好气地说道:“你让他先对自己好点再说,别没头没脑地训斥我。”   这话里有话啊,难得沈浩还听明白了,没敢吱声回话,以前真没看出来赵凝雪有这么泼辣的一面,活生生的母老虎下山。   他舔舔嘴唇道:“好,哥,我先扶你回客厅。”   他们仨在这耽搁的时间,言微微也没有闲着,把散开的佣人叫了回来,把客厅收拾得差不多,沈浩回来都傻眼了:“言微微,你可以啊,把这里的主都给做了。”   言微微翻个白眼:“地上全是玻璃碴子,我怕扎脚。”   沈浩没话反驳,看着大哥晕沉沉地躺在沙发上,凑过去叫了一声:“哥。”   沈海没有理会他,他又低着头,可怜巴巴地说道:“哥,你就回家回公司吧,没你在,爸真的好累,我也累啊,你也知道我不是做生意的料,那本珠宝大全,我背不下来啊。”   噗嗤,言微微在边上忍不住笑了,背得出来就有鬼了,英语不会拼读,怎么背记?他是真收了心折腾了这么久,但也就背了三分之一吧,还不老实。   多亏这小子不给力,她赚了不少钱,看在钱的份上,对沈浩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现在看他这么可怜巴巴地卖惨,她心里痛快得很。   沈海心里一动,鼻子有些发酸,沈浩又说道:“爸的面子薄,董事长嘛,人家位高权重的,又是你亲爹,总不能亲自来请你吧,你看在我和凝雪姐的份上回家一趟,好不好?”   沈浩现在的表面大大超过赵凝雪的意料,家变之后,他一夜长大,抛却了以前的幼稚和花天酒地的习惯,一点点地成熟,可惜商业是需要天份的,他还是不如沈海。   “沈海,你一直想要拉拢的燕振天已经完蛋了,相信你也听到了消息,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已经被查封,他公司所属的几个仓库也被查获出大量的走私文物,我庆幸你没牵涉其中。”   沈海抬起头来,眼里有一丝激动,她还是关心他的,庆幸他没有牵涉其中,这就是关心!   “我知道燕振天一直在拉拢你,还说过要给你的新公司注资,你现在还能自由地出现在我们面前,可见没有被拉得太深,没掉进坑里,这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现在是时候整理自己重新上路,回沈氏集团吧。”赵凝雪早听说沈海的公司没了燕振天的投资,现金流就不如往昔。   当初为了和父亲怄气,他加大了许多投资,现在后期投资暂停,他颇受影响,她又放低了声音:“你遇到事情,作为朋友,我们赵家也会帮忙的,不要一个人扛。”   赵凝雪难得在他面前露出如此柔情的一面,沈海的鼻子微微发酸,他不甘心哪!真的不甘心,但看到在他面前心平气和的凝雪,他知道一切都晚了,来不及了,她不可能是他的了。   她越是这样心平气和,连气都不原意撒了,可见她对他彻底了绝了,整理清楚了,燕振天一出事 ,对他影响的确颇大,他这几天心情都不好。   “哥,爸早知道燕振天许你三期投资,现在才到二期,他这一出事,你公司的投资就打了水漂,可他早准备好顶替上来,给你剩下的两期,你根本不用担心,我们才是你亲人。”   沈浩气呼呼地说道:“以前燕振天许给你的那些好处,你看看,都是不安好心的,他自己家的钱怎么来的?都是不清不楚的钱,现在止损了,好事一件。”   “你说爸准备给我接下来的投资?”沈海的头不晕了,脑袋也清醒了:“他怎么知道我和燕振天之间的协定?”   “废话!你是他亲儿子,你出来单打独斗就不是沈家人了?自家人不照应,谁照应?”沈浩气呼呼地说道:“爸一直担心燕振天把你带偏了,一直盯着呢,不瞒你说……”   “你身边有爸安排的人。”沈浩把话挑明了:“姜还是老的辣,你懂不懂?你就庆幸吧,燕振天垮了对你绝对是件好事,晓得了不?明天你到底回不回?”   沈海直吞了好几口口水,默默地点了头,沈浩兴奋地跳了起来,赵凝雪又说道:“既然要回,就不要用现在的样子让父母操心了,好好休息,精神状态好些再回去。”   沈海懊恼自己的狼狈被赵凝雪看得清清楚楚,当下有些懊恼,赵凝雪却噗嗤笑了:“你呀,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   她看看时间,料想今天的事情就到这里了,让沈浩陪着他,自己带着言微微先走了,看他们离开,沈浩对沈海说道:“哥,这事就这么了了吧。”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了,她也不会回来了,她的心就没在我这里呆过。”沈海失魂落魄地抹了一把脸:“她今天能来,是念在我们一起长大的份上,是给爸的脸,我懂。”   沈浩看大哥真的伤心,只能叹气,沈海说道:“刚才那个姑娘是谁?”   “以前被我欺负的那个呗,我,我,我还打过她。”沈浩搓了搓鼻子说道:“咱们大学的英语系系花,现在教我英文,顺便监督我背那些专业名词,要是没她,我三分之一都搞不定。”   一想到那本珠宝玉石百科大全,他脑壳仁就开始疼,砸了不少钱不说,背下来太难了。   沈浩一提到言微微就结巴,今时不同往昔,她现在像他的教官,别说骂,背不下来,被他抽几下胳膊后背是常有的事,他要反抗,言微微就会把那一巴掌来说话,压得他不敢吭气。 第805章 没看过?   言微微不晓得沈浩正对着大哥吐槽自己,坐在赵凝雪的红色保时捷里,兴奋得不行:“凝雪姐,你今天太长脸了,那些大老爷们都被你震住了。”   “他们肯定在心里骂我是母老虎呢,我还不知道他们,一群酒肉朋友,真等有事的时候,这些人就靠不住了,微微,我先送你回家?”   “行啊,看沈浩今天也不会找我背那本百科全书了,最近他可苦逼了,我抓着机会就报仇,人我要打,钱也要赚,哼,风水轮流转!”言微微得意道:“别想在我这里好过。”   言微微是天蝎座,记仇,当初沈浩拍她的那下,她一直记得真真的,找到机会就打回去,人控在她手上,不打白不打,此仇不报非君子!   那沈浩也是奇怪,以前多张狂的一个人,现在好了,在她的管教下服服帖帖,像只被拔了牙的老虎,凶悍不起来了,这让言微微还挺有成就感的。   赵凝雪听了只是笑笑,沈浩就是被父母、哥哥惯坏的孩子,身边又结交了不靠谱的朋友,才变得不懂是非,总想伺富伺强凌人,家里出现变故,把他推出来反而是件好事。   让他趁机收了心,晓得父亲和兄长有多不容易,现在也算改邪归正了,赵凝雪完成了父母的所长,给了沈家父亲一个面子,任务算完成得不错。   只要沈海明天愿意回家见沈家伯父,这结果也是赵家乐于见到的,赵凝雪把言微微送到江北大学门口,目送他进去,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父亲赵江涛。   “凝雪,带秦海来赵氏集团,要快,他父亲的事有下文了。”   赵凝雪没料到消息来得这么快,不是刚刚接触那个齐帽吗?顾不得想太多,她通知秦海去赵氏集团,也不去接了,反正他有车,这样两人一前一后到达赵氏集团大厦停车场。   赵江涛在他自己的办公室等着两人,见到他们便将电脑转过来,只见屏幕是个五十多岁的光头男人,脑袋发亮,嘴边上有道浅浅的疤痕。   “我就是你们找的齐帽,你就是秦海吧,昨天收到赵董事长的请求,我就派人四处打听,刚刚收到消息,最近的确一个患有怪病的华人来到岛国,他来这边的目的是找一个游医。”   “这个人我还没有见到,但据称见过的人说他到处找一个叫陆离的医生,这个陆离我认识,给三大华帮还有我们帮的人帮过忙,平时小伤小痛都是他处理。”   “我安排人去盯着陆离了,一旦那人去找陆离,我们肯定能发现他。”这齐帽说道:“兄弟,你看看要不要过来一趟?抑或是我们找到人,再给你确定本人?”   “我过去。”秦海毅然道:“我买最快的航班过去。”   那齐帽点点头,父子情深,这么着急应该的,齐帽又对赵江涛说道:“替我向老董事长问好,既然是您的未来女婿,我肯定好好处理,再会。”   赵凝雪面色微红,老爸还真敢说,直接就和齐帽说是他未来的女婿了,秦海听了笑哈哈,还是老丈人亲近些,那未来岳母到现在估计才死心。   之前有沈海,后来有燕振天,都让岳母有其它的想法,现在燕振天一倒,在江北论背景出身,同样年纪中能赛得过他的人真不多了。   赵凝雪看着赵江涛,赵江涛一沉吟:“既然是找你未来公公,你就陪秦海一起去吧,公司有我坐镇大局,乱不了,你们赶紧安排,你妈那边我来处理。”   赵凝雪喜出望外,和秦海毫无顾忌地去安排了,当天夜里,秦海只来得及在微信上和大家交代一声,便和赵凝雪双双飞往岛国,宋柏杨收到消息,也赶忙追了过去。   就这样的,三人一前一后到达岛国,秦海和赵凝雪在机场等了两小时,和后来赶到的宋柏杨在机场会合,那齐帽派来的车就在外面等着。   那司机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讲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说大哥今天晚上临时有事来不了,托他来接,明天一早,大哥会来找他们,让他们先休整一晚上。   给他们安排的酒店是妥妥的五星,两间房,临时抢定的,那宋柏杨颇是识趣,自己进了一间,把赵凝雪和秦海撇在了走廊上,看着师伯紧闭的房门,秦海试探性地看着赵凝雪。   赵凝雪倒是大方,刷开门卡便走进去,秦海心中暗喜,提着行李跟进去,赵凝雪已经换 好了拖鞋,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你怎么没去前台再要一间房?”   这是故意打趣他呢,他抿紧唇,一言不发地开始收拾行李,看他不说话,赵凝雪噗嗤笑了,平时在外面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和她同一间房,就成了纯情小少年。   秦海正压制着心里的火,他现在是左右为难,以前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还说什么要等给了她身份再要了她,现在好了,人送到跟前,吃不得,急得他心里直痒痒。   等放好行李,走出玄关,看到里面的大床,秦海的血一下子冲了上来,这齐帽是真实在,听说是赵江涛的未来女婿,直接就给俩人安排了大床房!   “怎么,是不是怕了?还怕姐姐吃了你不成?”赵凝雪故作轻松地说道:“之前是谁还笑话方大维来着,轮到自己就成这个怂样了。”   赵凝雪骨子里就是个利索人,先去洗浴,听着洗手间里哗哗的水声,要说没有浮想联翩是假的,磨砂玻璃下还能看到隐约的曼妙的曲线,秦海的鼻腔都热了。   赵凝雪从洗手间出来时着酒店的浴袍,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领口微露出的肌肤如雪,看到秦海惊艳的眼神,她噗嗤笑道:“呆子,没看过?”   论起来他俩也不算第一次同住一间房,秦海的喉咙干干的,看她的头发半干,替她拢了拢头发,刚洗完的头发格外地香,他抓在手里闻了一把,美滋滋地说道:“香。” 第806章 老实,不老实   “去你的。”赵凝雪给了他一下,催促他先去洗澡,几个小时的飞机,捂在封闭的空间里,上上下下拿行李,早就捂出了一身臭汗。   秦海洗完澡出来时,赵凝雪正拿着一份杂志在看,目色复杂,秦海打趣他还能看懂外文,赵凝雪便亮出手中的杂志封面:“远山家的大小姐要联姻结婚了。”   那杂志的封面上正是一袭传统服饰的远山静雅,她一如以前那般地恬静动人,站在她身边的是她的未婚夫,著名的刚柔流空手道道场的继承人——三井太和。   秦海眉头皱起,他早早地和远山静雅拉开距离,但看到她这么快就订了婚,料想也是远之山父子为了拉拢三井家族,把远山静雅当成了联姻的工具,内心有几分不适。   那个远山定一在子女面前装得像个慈父,其实为人做事依旧自私,不然远山静雄这么久了还要看父亲的脸色行事,而远山静雅,直接被他当成了工具。   这次是远山静雅,下一次恐怕就是远山静雄了吧,为了家族,势必要迎娶像样的对象。   “看这位三井先生的长相倒和静雅蛮配的,就是不知道人品怎么样,”赵凝雪也觉得不妥:“这么短的时间就定了婚事,他们之间能有感情吗?”   感情的事情有两厢情愿,但更多的是条件合适就在一起凑合过了,绝大部分的婚姻不过如此,像远山静雅这样的出身,会考虑家族利益更是常见的事。   从照片看不出来所以然,两人对着镜头都是笑模样,赵凝雪把杂志放下,说道:“他们是昨天订的婚,再过几个月就会举行婚礼,现在算是未婚夫妻。”   “我们就不叨扰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还是找我爸。”秦海还是认为该断则断,藕断丝连没有丁点好处 ,何况他对远山静雅从来没有起过心思。   看他说得坚决,赵凝雪也无话可说,刚才的暧昧氛围也被打断,秦海默默地躺下,双手抱在脑后,不禁想到明天能不能有所进展,赵凝雪看他不搭理自己,不甘愿地过来了。   闻到这片馨香,秦海终于不再走神,拉着她的手臂,让她躺进自己怀里:“不许瞎想,小爷想你都快想疯了,刚才鼻血都要飚出来了,我和远山静雅更没有猫腻,一点都没有。”   他担心她看到他刚才的反应多想,才决定解释几句:“国仇家恨,我连朋友都不敢和她做,更不要说其它的了。”   赵凝雪的眸光微微一变,反问道:“假如没有国仇家恨,你看到那样的小姑娘就不动心?”   “要是你没有出现,说不定会有丢丢好感,你一出现,别的女人就没法让我动心了。”秦海一本正经地说完,赵凝雪的眸孔微微发红,这傻小子是和方大维学的吗?   这才多久,以前笨拙得只知道约法三章,现在嘴巴甜得流蜜,还能看出她的小小心思。   没等到她主动问,他就先主动招了,躺在他结实的胸膛里,赵凝雪红着脸说道:“你这么地守规矩,坐怀不乱,以致于让我觉得自己没有魅力可言。”   苍天呐,秦海反问道:“那你现在有感觉吗?”   都贴得这么近了,赵凝雪的脸微微红着,重重地给了他一下:“感觉到了,你真不老实。   “做人真难,到底是老实好,还是不老实好?”秦海哭笑不得道:“你们女人哪,是不给我们男人一条活路了,凝雪,我是认真的,以前承诺过的我都记得。”   赵凝雪红着脸,不依不饶道:“你记得,我也记得,你要当君子,就随你呗,反正吃亏倒霉都是我,随你,累了,困了。”   她窝在秦海怀里,安安心心地闭上了眼睛,这就苦了放了大话的秦海,温香软玉在怀,她倒是睡得香,苦了他不得不拼命地吞口水,死命地把想法压下去。   唉,自己这是何苦啊!秦海把熟睡的赵凝雪搂在怀里,扪心自问后也只能一笑了之。   他好不容易在后半夜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还是宋柏杨过来拍的门,说是齐帽来了,就在楼下大厅等,约着他们一起去喝早茶,秦海一激灵,这边还有早茶?   上回来是为了配合严叔他们办事,走得也急,没有多少时间转悠,早听说这边华人诸多,许多家乡的饮食文化在这里根深蒂固,他也想领教领教。   只是想想就快流口水,秦海和赵凝雪收拾好后就下楼,那齐帽门面上的身份也个卖古书字画的,一颗光头在人群中格外闪亮,他们仨远远地就锁定对象。   昨天在视频里看到他嘴角的疤痕,今天近一点看,应该是被很尖利的东西捅出来的。伤口很深,看伤口是的大小,应该是钉子。   齐帽察觉到秦海的目光,不好意思地摸 了摸嘴角,笑道:”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没少犯事,这就是我的报应。“   ”都有青春的时候,我懂,我懂。“秦海故作嘻哈,不当作一回事,把这话题扯过去了。   头回见面,大家先各自做了介绍,听到赵凝雪的来历时,齐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肩膀,腰弯得格外深,这大概是不打自招吧。   他是曾经洗劫过赵家珠宝行的人,时隔多年,这事实是不会改变的,见了赵凝雪还是有点心虚,对她比秦海和宋柏杨要更客气些。   “昨天有事没亲自去接三位,得罪了,今天给三位请个早茶,正好一边喝茶,一边说事。”齐帽只带着昨天的小司机一起,把他们带到了茶楼。   远方有客,齐老帽十分客气,一骨碌地点了很多点心,又叫了最好的铁观音,秦海借着这个功夫打量了一下四周,过来关注的以华人为主,还有些留学生,在这里听到的全是熟悉的语言,不过,有一桌客人有些奇怪,打扮尤其不同,有些江湖气。 第807章 狡兔三窟   吃几口东西就要朝四周张望,看着很谨慎,秦海心里一动:“帽哥,那边那桌是华帮的人吧,这是怕仇家寻过来,所以这么谨慎?”   被称帽哥,齐帽有些受宠若惊,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我这是何德何能,秦老板身后的靠山压死我都足够了,能请我帮忙,那是看得起我。”   秦海一听,这是把他的底都摸透了呀,这人能在异国他乡站稳脚跟也是有点本事的。   “帽哥,你就收了吧,接下来还得多麻烦你。”秦海说道:“我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还要请您多多关照,不知道这边是什么情况?”   “小兄弟,有些传统在这边还在盛行,相信你也知道,这边有三大华帮,我呢,算是个让他们不能小瞧的边缘人物,但也算说得过去吧,平时内斗不少,但关键时刻还是能抱团。”   这就是所谓的一致对外,内部矛盾内部解决,这齐帽又说道:“小兄弟有的不知,国内三教九流有江湖八大门,后来经济发达,这八大门早就落寞,但在这里,八门依旧。”   这话一语道破现在这些八门弟子的尴尬处境,在国内,只有几个类别现在还能光明正大地混,剩下的只能在灰色地带游走,能不触雷就不触雷。   但在岛国,反而活动的空间更大,这里帮派林立,而且是合法的,这样一来,行事的空间就大了许多。   不少来岛国的华夏人,都误打误撞,或是抱以好奇,或是为了自保而加入帮派,要说这派系斗争,国人最有经验,毕竟上下五千年历史,改朝换代都无数回了。   一想到八大门在这里还有极大的存活空间,秦海顿时来了兴趣。   “八门依旧,这么说,我们说的要寻找游医的人,其实找的是疲门中人。”秦海听出一些弦外之音,说道:“那个叫陆离的游医,真有这么厉害吗?”   “一般没证的医生我们叫无证行医,但这个叫陆离的,真有几把刷子,外面还有人传说他晓得祝由术,就是巫术,是正儿八经的疲门中人,真正的八大门。”   齐帽说得激动了,用下巴点着那一桌行动诡异的人说道:“反正他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治,医院里说不出来名堂的病,找他准没有错,不过这个人啊,狡兔三窟。”   “不好找?”赵凝雪直截了当地说道:“不是说华帮和你们都会找他帮忙治病治伤?”   要是经常往来,怎么还找不到人?本来抱着满满的期待过来,结果 ……这真是被照头浇了一大盆凉水,让人从里到外都凉透了。   秦海默默地叹口气,端起铁观音一饮而尽。   齐帽尴尬地点了点头,说这是之前的事:“最近三个月,这家伙突然换了地方,赵董之前找到我的时候,我也以为是小事一件,昨天晚上就去找他了,结果……”   怪不得他昨天晚上没有露面,是想给秦海他们一个大礼,结果忙了一晚上也没找到人,今天早上只能硬着头皮过来请他们喝茶,之前铺垫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他们这件事。   秦海早料到事情没这么顺利,喝了一口茶后说道:“这里面有事啊,之前还大大方方地给人治病治伤,突然就遁了,还有个可疑的人找他,师伯,守株待兔行不通了。”   宋柏杨点了点头,的确,如果要找陆离的可疑人就是师弟,他们只要守着陆离就能找到人,但现在陆离不见了,想要轻松找到人,没那么容易!   齐帽自己的计划被打乱了,开口的时候都觉得尴尬,看他们还这么淡定,比自己有大将之风得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唉,怪我,应该动作再快一点的。”   “齐哥,咱们的动作已经很快了,那华帮不也收到委托,结果还跟在咱们屁股后面,没咱们的进度快。”那司机说完,砰地一声,有几桌人突然站了起来,气势腾腾!   所谓祸从口出,这小伙看到那些站起来的人,寒毛都竖起来了,天涯何处不相逢,华帮人的也在这里喝茶,只见一个留着平头,右眼下方有颗黑痣的中年男人率先走了过来。   齐帽的眉毛挑挑,那司机的面色惨白,他们今天请客为主,没带那么多人,真要撕破脸,那就是被碾压的份,都怪自己嘴快,可惜没有后悔药买!   “小兄弟的口气大得很嘛,把我们三大都不放在眼里了。”这男人走过来,拉开秦海身边的椅子坐下来,瞟了一眼他身边的赵凝雪,一下子楞住了。   这边的美女不少,尤其那种嗲嗲可爱的小女生居多,但看得久了,这边的女生都是差不多,尤其笑起来的样子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相对比下,还是国内的女人好,千人千色。   赵凝雪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却已经颇有味道,那对明媚的眸子丰彩多姿,哪怕是坐着,依旧能看出她姣好的身姿,察觉到他的眼神后,那眼神陡然一变,居然有几分威慑之力!   马上,这男人又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氛围,头一偏就看到秦海凶光毕露的眸子,当下打个寒蝉,原本要来干嘛的都忘得差不多…… 第808章 白化病?   “老何,对我手下人的话这么介意,这次没有饶过我们,心里不痛快了?”齐帽指着秦海他们说道:“这位就是宫老爷子的亲孙子和大弟子,这位是宫家未来的孙媳妇,也是这次找人的委托人,我呢,欠赵小家一个人情,所以负责招待,你觉得不妥?”   那中年男人没想到委托人是如此年轻的一对小情侣,再看那宋柏杨,也不像普通之流。   原本心里就怵了几分,现在也冷静下来,微微说道:“老齐,我也和你说道说道,你说那陆离三个月前就换了地方,没人找到他,这事我们也早查到了,怎么说你们快人一步?”   秦海只觉得好笑,一群老江湖为了快、慢耍起了嘴皮子,此时,赵凝雪幽幽地开口道:“其实不分先后,只是由于赵家和齐哥的关系,我们劳烦齐哥多些,何必争执呢。”   美女开口,一群大老爷们的火瞬间消散了,宋柏杨也说道:“我这次来也是要去拜会三位大哥的,只是时间还没安排妥当,要是因为我们让你们产生嫌隙,我们成罪人了。”   宋柏杨缓缓地将三大华帮的领头人拉了出来,这中年男人也只是底下的人,当下就肃然以对,看着气氛缓和下来了,齐帽扔了一记白眼给那司机:“小五,知道错了?”   “是,我不知深浅,说错话了,大家见谅,我自罚一杯。”小五也是个精明小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放下茶杯后乖乖地坐下了。   这结果已经算是最好的了,这中年男人看向宋柏杨说道:“阁下就是宋先生吧,我听大哥提过,宋先生是宫老先生的大弟子,一身武功绝学,有机会还请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有机会可以切磋一二。”宋柏杨也不客气,拱手说道:“总有相逢的时候。”   那中年男人寒暄了几句就走开了,宋柏杨看齐帽压着火,料想他也是看在他们在场的份 上才忍了一口气,也算是识大体了,他便说道:“来日方长,说到底还是一家人。”   “是啊,所以和气生财吧,不过真有拼头的时候,也是不能手软的。”齐帽正色道:“宋先生放心,陆离的下落我们还在找,据我们所知,在本国混的疲派中人,还大有人在。”   “我们等齐先生的好消息,对了,不知道那个放话要找陆医生的人在哪里,现在还能找到他的下落吗?抑或是有照片可以辨认?”宋柏杨早就心急难耐。   他和师弟分别二十余年,他大难不死,恢复记忆后始终记得和师弟最后的一劫,心生感慨之时,只想师弟也可以平安无事,平安归来。   “这个嘛……有是有,不过……”齐帽又有些不好意思:“也可以说等同于没有,那人实在捂得太严实了,据看到过他的人说,那人还有点怕光,还有人说他的头发是白的。”   惧光,头发又是白的,赵凝雪打个激灵道:“难道是白化病?”   那白化病是遗传性的基因疾病,全身的毛发都发白,有的是白里带黄,他们的眼睛怕光,平时看东西习惯性眯着眼睛。   要是这种病,找名医也无用,这属于基因病,很难靠医生改变什么。   这个人难道就是秦海的父亲,要是的话……赵凝雪看着秦海,之前他曾卜算过父亲身有重病,这两者好像能对上,可这样的结果,太让人接受不了了。   赵凝雪的判断让秦海心中一悸,齐帽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这是为数不多拍到的那人的照片,仅是一张侧面照:“这人应该也是个高手,警觉性很高,只抓拍到这一张。”   照片上的人穿着冲锋衣,戴着帽子和口罩,只差没戴上墨镜,长衣长裤,将自己遮掩得十分严实,怪不得齐帽说看到等同于无,这捂得太严实了!   不要说没有见过父亲的秦海,就算是宋柏杨,曾经与宫天启朝夕相处,现在也看不出来所以然,面对秦海期待的眼神,宋柏杨尴尬道:“的确不好认,现在能找到他吗?”   “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一家酒吧,在里面过夜后离开,之后就不知所踪。”齐帽说道:“所以我们才想从陆离这边着手,没想到陆离三个月前就不见影子。”   听了半天,这不就是个死结嘛,那小五听了半天,插嘴道:“陆离以前没这么神秘的,三个月前突然就这样了,怪事,他刚失踪,又有个非要找他的,你们说巧不巧。”   齐帽给了他一巴掌,话怎么这么多,还要朝人的伤口上撒盐,秦海却很认同:“没错,无巧不成书,这里面肯定有事,师伯,我们现在怎么办?”   秦海一向是有主见的人,能主动向人求教,可见他心绪乱了,赵凝雪抓起他的手,提醒他要淡定,宋柏杨说道:“不用急,我们现在有齐先生招待,可以安心等着,稍安。”   “那我听师伯的。”秦海终于从容不少:“我不信这么多同胞一起帮忙,还不能揪到他们任意一个的下落,齐哥,我们的吃住用行不用管,我们自行安排。”   “这怎么能行,我受了赵董事长的委托,一定要好好招待你们,”齐帽说道:“小兄弟担心我负担重?大可不必。”   “您错了,我是图自在,吃别人的,喝别人的,住别人的,那我们也步步不自在,何必呢?我们都是混三教九流的人,不必管这么多框架,自在就行。”   齐帽看他小小年纪却气场十足,说起话来不卑不亢,心里一惊,根据他的了解,这秦海小小年纪就开设了自己的古董店,身家起码几个亿,身后还有三大靠山。   一个是他的亲爷爷,国术界赫赫有名的大宗师宫镇,一个,是他的亲外公,那伸手可挡小半边天的萧氏集团萧定天,还有一个,就是他身边的这位美女总裁赵凝雪。   别看赵家的财力不如萧家,但三辈人的耕植不能小瞧,这次不就是赵董事长的人脉? 第809章 姻缘错   这小子本人,听说是个鉴定好手,打了一众老手的脸,硬生生地在文玩圈里闯出自己的名声,又精通堪舆相术,就是不知道水平怎么样。   “好,好,好,听你的,你们怎么自在怎么来,我们抓紧时间找人。”齐帽痛快答应了。   他们一拍即合,出了茶楼他们自便,站在陌生国度的街道上,秦海终于产生了一种在异国他乡的感觉,一间茶馆,就勾起了这些异乡人的远乡情怯。   身在茶楼,好像还在家乡,一出来,就是异乡了,宋柏杨经历过这种生活,对现在的情况还算熟悉,就拍拍秦海的肩膀说道:“你师父说过梅花易数的本事不小,我信你。”   “我爸肯定在这里,我深信不疑那个找游医的人就是他。”秦海郁闷道:“就是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他正面遇上,就算他真得了什么白化病,我也不会嫌弃。”   子不嫌母丑,也不会嫌父病,赵凝雪连忙说自己只是根据齐帽的说法做出的猜测,“我只是根据那人的样子做出的基本猜想,你别就板上钉钉了,自己吓自己。”   秦海打着哈哈道:“算了,不说了,我们现在在哪里也是闲人,找人的事有三大华帮和齐帽大哥同时进行,我们不如去当地的一些市场看看?”   “也行,去人多的地方,说不定自己就能撞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宋柏杨说道:“我听说这边有条街,有美食,也有寺庙,走吧。”   三个人当中,宋柏杨是长辈,两人都听他的安排,等到了地方,才发现果然不错,风景怡人不说,那寺庙里人来人往,不过,这边的寺庙和国内的寺庙不同。   从远处看,这寺庙金光栩栩,格外耀眼夺目,“这里叫鹿元寺,那个金光闪闪的地方里面供奉着舍利子,也是整间寺庙最重要的地方。”宋柏杨说道:“我来过这里许多次。”   宋柏杨还是圣杰的时候,有机会可以到各个地方旅行,都说鹿元寺的香火灵,他就不止一次来过这里祈福,希望可以早日找回自己的记忆,找回身份。   现在又来到这里,他还是想祈福,祈福找到自己的师弟,他转头一看,又说道:“那边是祈姻缘的地方,秦海,凝雪,你们过去祈福吧。”   秦海一听,抓起赵凝雪的手:“来都来了,这也是一次机会,走,我们过去祈个福,让咱俩早点找到父亲,早点结婚,早生贵子。”   “呆子,都说出来了?”赵凝雪无语了:“不是说讲出来的话就不灵吗?你都讲出来了还有什么用,算了,我们就去凑个热闹吧。”   他们前脚到达颗姻缘树下面,身后就传来一个低低的、温柔的声音:“秦,秦海?”   天涯何处不相逢,远山静雅被迫接受了家族的联姻,千头万绪在心头,怎么也无法平静,任由外人说他们这一对有多么般配,三井太和对她也算深情,骨子里的不愿意还是不愿意。   她来寺庙想平静下心神,却在人群中看到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听到远山静雅的声音,秦海身体一僵,回头看到眉眼娟秀的远山静雅,但是,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的眼神变了!   以前的远山静雅眼神是清澈的,看着就像一汪清澈的泉水,但现在的她眼底出现了一丝阴霾之色,整个人也不如以前那么轻巧,没那么灵动可爱了。   生活会改变一个人的眼神,可见远山静雅这些天经历了许多她不愿意的事情,秦海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远山静雅一路小跑过来:“秦海,真的是你。”   她眼神全部落在秦海的身上,看也没看一边的赵凝雪,赵凝雪心中觉得古怪,以前的远山静雅不会这样无视她,她今天这样,倒像是有意而为之,故意地装作没看到她。   赵凝雪只能叹息一声,有些事情终于还是发生变化,不可逆了。   “秦海,凝雪,你们说要求姻缘,就跑得这么快,我都跟不上了。”宋柏杨慢了一步过来,看到这个娇小可爱的女孩子,说道:“这位是?”   “远山株氏会社社长的女儿,远山静雅小姐,和我还有凝雪算很早就认识。”秦海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远山静雅甚至不是他的朋友,只用了认识两个字。   他这话一出来,远山静雅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别提有多难看,她恨恨地握紧了拳头,轻轻咬着嘴唇说道:“那你们继续,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转身,眼底泪光涟涟,等走到没人的地方,眼泪哗哗地落下,她轻轻地抹了以后,抽泣道:“秦海,你好狠的心,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只是认识的人,认识的人,哈哈哈……”   她没料到秦海对远山家的恨意到了这个地步,姓远山,成了她最能迈不去的坎,她回头看到正和赵凝雪和风细语说话的秦海,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奇异的感觉。   这感觉让她心脏狠狠地揪在一起,一股愤恨的嫉意让她双眼充血,恨不得过去把赵凝雪和秦海生生地扒开,一双手突然搭在他的肩膀上:“静雅,你也来了。”   是三井太和,看到未婚夫,她才收了神,刚才那一瞬间油然而起的邪念迅速压制了下去,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会产生害人的想法!   三井太和的出现及时打消了她的念头,这一刻,她有些感谢这未婚夫的出现:“太和,我过来看看,凑个热闹。”   “我们都订婚了,既然过来求姻缘,肯定要两个人来,下次记得通知我。”三井太和抓起她的手,说道:“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父亲很是满意,静雅,我真的喜欢你。”   远山静雅的眼神瞟到秦海和赵凝雪走开的背影,双拳握紧,三井太和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心中狐疑,远山静雅和他匆忙说了几句,就迫不及待地离开,跟在秦海和赵凝雪的后面。   她做得明显,三井太和脸色一变,也跟了过去,人流中,他们分为三波,秦海和赵凝雪在最前面,远山静雅不甘愿地跟在后面,最后面则是三井太和。   他们就这么一前一后,一前一后,看着秦海握着赵凝雪的手,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眼泪从远山静雅的眼睛里徐徐滚落…… 第810章 龙洋   她跟了一路,看了一路,哭了一路,等终于在人群中失去了前面三人的影子,她才停下 脚步,两眼泪茫茫,身后的三井太和咬咬牙,没去打扰她,转身穿入了人群。   远山静雅找了一个没人的角落蹲下,她心绪乱到了极点,心脏好痛,痛到了极点,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不远处,两个黑影默默地退开。   来到寺庙外的一辆车边,那车窗降下,里面坐着远山静雄,他沉着脸说道:“怎么样?”   “先生,的确是秦海,我们收到消息,他这次来是为了找人,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三大华帮和那个叫齐帽的都在活动,听说是要找一个奇怪的人,秦海也是冲这个人来的。”   “盯好小姐,别让她接触秦海,省得日长梦多。”远山静雄阴沉地说道:“今天也是怪了,三井太和也来了,看他刚才的样子,也看出静雅对秦海的意思,这个姓秦的,有他出现,准能坏我们的事,要是无法和三井家顺利联姻,我在这里弄死他!”   话音刚刚落下,就远远地看到远山静雅从寺庙里走出来,看她走路都没有精神,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近了,就看到她两眼通红,眼睛下面肿得像灯炮一样。   远山静雄的气便不打一处来,自己这个妹妹啊,一见到秦海就优柔得不行,天底下的男人都死光了么,就盯着秦海一个人不放!   他正想下山,手下提醒道:”先生,三井先生也跟出来了。“   三井太和就尾随着远山静雅出来,看他加快了步伐,这是准备去追静雅了,远山静雄这才松开手,说道:”太和是真心喜欢静雅的,希望她能早点发现身边人,那个杂碎是过去时!”   秦海打了个寒蝉,总觉得耳朵后面痒痒的,现在他们已经在站在寺庙后面的一家店前,他的老毛病犯了,站在那里打量着一堆瓷器,不过是些寻常的日式盘子,碟子,并没什么稀奇。   那店里的老板见他不是本国人,料想是游客,用十分生硬的普通话招呼他进去看,可惜他不为所动,只是淡然地笑笑,这店里并没有什么值得考虑的物件。   倒是赵凝雪看到了一边的头盔,那上面怪异的是有个”爱“字,她不禁打趣道:”求姻缘的庙里连这种古头盔都有爱字,这是为了应景吗?“   “傻女人,这是爱之盔,不过,这个只是个复制品,针对游客出售的艺术品。”秦海说道:“人人都可以买,但我们还是算了吧。“   一不值钱,二嘛,这是人家国家战将的头盔,没必要当成纪念品,摆在家里他还嫌碍事,要是值钱还值得考虑考虑。   “你小子钻钱眼里了,你现在的身家也不少了。”宋柏杨吐槽道:“这种地方以游客为主,卖的东西几乎不可能有真货,咱们就看个热闹吧。”   秦海也是赞同,等他们走出寺庙,进入到寺庙对面的街道里,看到一间僻静的店铺,门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打着盹,手里还捏着一颗文玩核桃。   瞟了一眼那颗文玩核桃,秦海心里一动,一言不发地走进那间店里,扫了一圈后,拿起一个茶壶把 玩,这茶壶是生铁铸成,掂在手里还挺有份量。   这茶壶壶身古朴,上面的菊花图案贴白银雕刻而来,而且采用了浮纹镶嵌的技术,高古,还有几分雅致,那老头瞟过来,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海,说出一句清亮的普通话:“游客?”   “想找个像样的玩意带回去做纪念,这个壶倒还不错。”秦海故作漫不经心,说道:“这个壶还行,不知道多少钱。”   “五十万日元不亏,你是行家,我晓得。”老头还像没睡醒一样,懒洋洋地说道:“不二价 ,你要,现在付款拿走,还价,你走人。”   宋柏杨一听,这老头好大的口气,开门做生意,讨价还价是常有的事,他狂得很,只想一口价,这还有得做吗?   秦海想了想,二话不说刷了卡,按照汇率付了钱,看他这么爽快,宋柏杨也不懂他是为了面子才忍痛拿下来,还是这个壶真值五十万日元。   那老头开门见山,上下看了秦海一眼,突然嘀咕道:“后生可畏,行家是真行家,胆识也是真胆识,好久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年轻人了。”   “老板在这里经商很多年了吧,”秦海拿着壶,心满意足地转身,看到身后柜台上的又一样物件,眼底泛光,但在转身过来的时候将那缕光藏下去。   “还行,也就二十多年。”老头说道:“我来得早,在这里也呆了不少年,小伙子,你年纪不大,财大气粗啊,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要买的,给你媳妇买点纪念品?”   赵凝雪的脸微微一红:“现在还不是呢。”   “以后就是了,没差别了,小伙子,你再看看吧。我先去洗把脸醒个觉。”这老头美滋滋地去洗头,就把他们三个人撇在店里,一点也不担心他们顺东西。   “这老头挺有意思的。”宋柏杨笑了笑:“秦海,刚才的壶?”   秦海做了个手势,准备出去后再和他们讲,那个壶是实打实的古董,而且是光玉堂制。光玉堂是岛国专门为皇家定制的茶壶的地方,五十万日元买入,八十万出去没问题。   宋柏杨朝他竖起大拇指,晓得这小子不会吃亏,在那老头洗脸的空当,秦海又看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龙洋。   这龙洋是岛国的古钱币,他过去捞出其中的几枚,正反面都仔细地看了看,正面是樱花环绕着太阳的图案,下面还有绸带同心结,这古钱和华夏古钱最大的不同是中心没有孔。   华夏的古铜钱都讲究外圆内方之道,这边哪有那样的文化底蕴。   看到上面明治八年的字样,秦海嘴角一扯,明治八年的龙洋市场价格好像是六万到八万一枚,这回是又遇到宝了,赵凝雪顺势就给了他一拳:“看上了?” 第811章 留给其她姑娘   “老板不是说了嘛,让我给媳妇挑点纪念品,这些都归你,一共六枚,我都要了。”秦海说完就去找老板算账结账,老板还是老规矩,不还价,一口价。   要的价格总是比市场价格低一点,留有盈利的空间,秦海刚开始觉得老头子有个性,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才是聪明人!   看出他是行家了,报高价没有意义,不如留个空间让大家都好过,而且要死,真行家也能接受,这样他稳赚,还省去了和人磨嘴皮子的功夫,何乐而不为?   秦海买下这些龙洋送给赵凝雪,这一手笔就是几十万,赵凝雪无言地笑了,这直男送的礼物就和别人不一样,别的男人送花送钻戒,大方点的送车送房子,他倒好,送的全是死物。   宋柏杨在边上看着都摇头,秦海在其它方面都有天赋,在哄女孩子方面不及格,唉,风花雪月,花前月下是不可能了,还好赵凝雪不嫌弃他。   赵凝雪是想着自己挑的男人,还有什么可说的,不懂情趣就算了,至少出手大方,她娇嗔道:“我是指望不了你开窍了,你一根筋到底也行,别的女人也撩不动你。”   那老板连成两单,已经很高兴,听到他们议论这些,扫了一眼赵凝雪,终于主动一把,把秦海拉到一边:“小伙子,这一套也是好货,你要不?这才适合这位大美女。”   秦海一看,这是一件和服,他眉头皱起,这是本地已婚女性才会穿的款式,老实说,他并不觉得适合赵凝雪。   这个老头老不正经的,用这件衣服调侃他和赵凝雪呢,他正准备说话,那老头说道:“昨天有个怪人在这里看了半天,我看他头发都白了,脸还年轻,又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尾也不看别的,就看这件衣服,拿不准是不是行家,没搭腔,不然都出去了。”   “我要穿本国的传统服饰,这衣服不适合我。”赵凝雪毫不客气地说道:“它就是再漂亮,我也不要,还是留给本地的姑娘们吧。”   “巧了,昨天那个奇怪的客人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什么美则美,可惜不合适,”老板一不小心就说溜了嘴,哪是他不推销,是对方只是看看,并没有要买的意思!   秦海和宋柏杨对了一下眼神,宋柏杨说道:“昨天那人和我们也是同乡吧,头发都白了,是不是全身都异常地白,而且眼睛不太好?”   “对啊,他对着这衣服看了很久,刚开始笑眯眯的,后面就一脸的悲伤,说什么不合适,然后就走了,我看他古怪,也没有多问。”老板反问道:“你们认识?”   秦海抬头看到监控:“认不认识,看一下就知道了。”   店铺的监控里,那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定定地站在那套衣服前面,仔细地打量了很久,宋柏杨有些失望:“捂得太严实了,看不清楚样子,皮肤惨白。”   师伯曾经说过父亲脚上有拐,但现在也看不出来,那老板看他们关切得很,说道:“这人长得特别,走的时候我盯了一眼,是朝前右方的那地方去了,那里有许多便宜的旅店。”   “听说里面住了不少偷渡客,人员杂乱,但是便宜,而且杂乱的地方也有好处。”老板话里有话,秦海心里一动,所谓大隐隐于市,要藏,就像铁哥那样藏在最下九流的地方。   “我们过去看看,找一找,说不定有收获。”赵凝雪马上意识到了秦海的想法,提议道:“反正也是闲逛,万一逛出谱来了呢?”   三个人立马谢过那老板,朝着那片地方走过去,那地方的建筑不像这边有条理,显得杂乱不堪,街道上堆积了不少杂物,衣服都晾晒在外面,遮在头顶的都不少,把阳光都盖住了。   原本晴朗的天变得暗沉沉,光线照不下来,走在这陌生的地方,充耳的大部分是当地的语言,偶尔能传来熟悉的普通话,赵凝雪的语言占天赋,一边走,一边与人攀谈打听。   等来到一间小旅店前,一个穿着旗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抽烟,说着一口软里软气的江南方言:“真是倒霉了,住进来这么一个鬼,把房子里搞得一滩血,又不见死人,烦死人。”   “老早和你说不要给他住了,你非不听,还不是看人家身材好,长得俊。一大把年纪了,还好色得要死,这下好了,出事了吧,要不要报警也不晓得。”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抱怨着走出来,手里抱着一床被子,恨恨地望着这个女人:“你是不是勾搭他了?”   “乱讲的哦,老娘哪个都够搭哦,我是看他一个人怪可怜的,过去问下他缺什么,拽得呢,二话不说把我赶出来了,我都不嫌他一头白头发,哼。”   赵凝雪立马停下脚步 ,笑意盈盈地说道:“阿姐的家乡话真好听,一听就是江南美人的风范,阿姐到这里很多年了了吧。”   “过来旅游的?”老板娘扫了一眼她,嘀咕道:“这么漂亮的美人胚子,少见哦,想打听什么就直说,不要和阿姐卖关子。”   这里九流之人辈出,过来打听消息的人见得多了,老板娘皮笑肉不笑道:“要找情人呢,还是找你不守规矩的老公?不对,看你的打扮,不差钱,和你有关的人不会来这里。”   秦海觉得这姐姐有点意思,打着哈哈说道:“厉害了,姐姐有一双慧眼啊,看人厉害。”   老板娘斜眼看着他们,噗嗤笑了:“行了,你俩一唱一和的,想打听什么,赶紧说,看在咱们是老乡的份上,有什么说什么,来吧。”   秦海把刚才从监控里拍到的照片取出来,一亮出来,老板娘立马冲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呸,我还想找他呢,一声不吭地就走了,好几天了,我才发现,把我房间也弄脏了。”   老板娘腥红的手指甲点着屏幕,恨不得戳进这家伙的眼睛里面:“你们上去瞧瞧,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血,脏兮兮的,我还没顾得上洗。” 第812章 当面对质   老板娘没骗他们,那房间中央落着一大滩血,血污明显,有些都惨到地板下面去了,塌塌地上铺的被子床单都被拿走了,墙上还有喷溅状的血液!   这一看就是打斗过的现场,“喷溅血迹,这是刺杀伤造成的,看出血量不少,但人没死在这里,要么逃了,要么就是被人把尸体处理了。”   宋柏杨扭头道:“老板娘,你应该看过监控了吧?”   老板娘楞了楞,宋柏杨说话像行家,她心里早打起了小鼓:“看了,没看到呀,肯定不是从正门走的,可能是跳楼跑掉了,后面的小路上有血。”   她话音一落,宋柏杨就从打开的窗户里跳了下去,老板娘尖叫着跑过去,宋柏杨已经在楼下稳稳地蹲下,看着地上的血迹后抬头道:“不是运尸,就是逃走。”   秦海点头,心才放下了,那老板娘倒抽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不是死了就好,这就是小血光,要是真死人了,那就是大血光了。”   做生意的都信这一套,秦海说道:“老板娘,你这店也就南面有光,等南面的楼建起来,你这边的光一遮,那就成四阴之地了,以后麻烦事就多了。”   秦海看她爽快,顺便送她一句:“趁早换别的地方,南面楼一建,破无可破。”   老板娘心想林子大了啥鸟都有,这鸟是只聪明鸟,全说到点子上了,之前就有师傅和她提点过,说的是一模一样:“行,小兄弟,姐姐听你的。”   宋柏杨下去就没上来,秦海和赵凝雪下去,三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摇了摇头,那人走的时候利落,从血迹来看,是朝东边去了,那血流了一路,慢慢就淡了。   “把消息告诉齐帽,让他想法子去找。”宋柏杨说道:“现成的资源不用白不用。”   三个人收拾心情,先把消息透给齐帽,还抽空去了一间餐厅吃完饭才回酒店,刚进酒店大厅,一个打扮古怪的人拦在他们面前:“秦先生,我们少爷想见你。”   一个儒雅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冲秦海微微点头,看这张脸是陌生人,他歪着脑袋瓜子说道:“不认识的人把我的底都摸到了,怪了哉了,我在这边没熟人。”   “远山家不算熟人吗?”那年轻人走过来,从容地说道:“秦先生,我叫三井太和。”   三井太和,赵凝雪记起来了,远山静雅的未婚夫,她在杂志封面上看到过他的名字,刚柔流空手道的传人,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来者不善!   “三井先生,我们素未谋面,找我有什么事?”秦海当仁不让地站在三个人的最前面,上下打量着三井太和,年轻,俊秀,架子也正,和远山静雅在外貌上相配。   赵凝雪说过他是刚柔流,刚柔流空手道的技法刚柔并济,其变化和形意拳十分相似,主要模仿动物的架式,比如龙、虎、豹等等,最凌厉的技法是足刀和手刀。   “秦先生,这位是?”三井太和没回答,双眼定定地看着赵凝雪:“能否介绍给我认识?”   秦海却有些不乐意了:“你不是有未婚妻了嘛,怎么还打我女朋友的主意,她是谁,对你来说不重要,三井先生,你是为了远山静雅小姐来的,我就明人不说暗话了。”   三井太和从小接受的教育和生活的氛围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直截了当的人,表情像吞了活蛤蟆,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我,我……”   “不用结结巴巴地,我和远山静雅不过是以前认识的人,我和她父亲和兄长有仇又有怨,前面的仇怨还没有了结,见面肯定是不好看的。”   “他们一个是你的未来岳父,一个是你的未来大哥,三井先生和我是当不成朋友的。”秦海笃定地说道:“你现在跑过来,无非是关心我和远山静雅的事,我和她屁事没有!”   宋柏杨乐不可支,这个秦海就没给三井太和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通,把人家的嘴都堵牢了,三井太和的脸抽了好几下,这个秦海!   他能找到这里来,和远山静雄有脱不了的干系,远山父子狡猾,担心这段关系会给将来的联姻埋雷,发现三井太和出现在寺庙后,索性把事情和三井太得讲清楚了。   远山静雄心机深,一来是不让妹妹被三井家怀疑,这种大家族对未来女主人的清白十分看重,二来,三井太和是刚柔流的弟子,他和秦海对上,说不定能让秦海吃点苦头。   像秦海这样的人,他能做得出来和远山静雅一刀两断的事,肯定会在三井面前把自己和静雅的关系摘得清清楚楚。   现在,远山静雅就在酒店对面不远处的车里,看着大厅发生的一切,果然如他所料,秦海和三井太和正面杠上了,一看三井太和那憋不出话的样子,肯定是被秦海呛得无话可说。   “没出息的东西,亏你还是刚柔流的传人,和那小子磨嘴皮子,还不如直接动手,”远山静雄气得胸口疼:“他这么温吞,要不是三井家弟子众多,静雅……白便宜他了。”   “先生,这个三井太和自认为是谦谦君子,虽然是刚流柔的传人,但不擅衷于动手,想引他和秦海打一场,我看是难了。”一名手下说道:“要不是考虑到小姐的清白……”   远山静雄闷哼一声,投鼠忌器就是这样,左右为难!   再说宋柏杨早感觉身后有一道灼人的眼神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突然转身一跃,瞬间穿过马路,趴在那辆黑漆漆的汽车边,一拳砸在车窗上:“出来!”   里面的人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有这人的速度这么快,隔着车窗就能感觉到对方的摄人气势,远山静雄忍不住骂了一声,默默地降下车窗:“先生,有事?”   “哼,看到我也不说鸟语,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宋柏杨盯着这张脸,这张年轻的脸庞与曾经的一张面孔慢慢重合在一起,相似程度有七成以上:“原来是远山定一狗杂种的种。” 第813章 他没死   “你敢辱骂我父亲!”远山静雄被激怒了,疯了一样掏出枪,枪口刚对准宋柏杨,就听到吱呀一声,那枪口弯曲,居然偏离了四十五度!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宋柏杨红着眸子说道:“回去告诉远山定一,老子活着回来,新仇旧怨会一起算,少打秦海的主意,要动他,老子拉着他这个老不死的一起下地狱!”   “你是什么人?”远山静雄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强忍着一口气血道:“你不报名号,我怎么向父亲传达你的意思。”   “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姓宋名柏杨,”宋柏杨嘴角一挑道:“你问问他,他的腿是怎么废的,三连山瀑布,老子没死,活着回来了!”   远山静雄打个寒蝉,三连山瀑布,当年他年纪小,但听父亲提到过,那是他们家族的滑铁卢,差点折死在那里,眼前这人肯定是父亲的老对头。   看着手里的枪,远山静雄调整好呼吸,强装镇定道:“放心,我一定会完整转达给父亲。”   不愧是远山定一的儿子,话里话外还透着几分威胁的味道,宋柏杨微微一笑,手指轻夹枪口,吱,那枪口完全逆转对准了远山静雄自己:“小伙子,当心走火。”   远山静雄的寒毛倒竖,不敢置信地看着枪口,宋柏杨则拍拍屁股走人,回到酒店大堂,三井太和那帮人已经撤了,秦海迎过来道:“师伯,我是被远山家的人盯上了。”   在寺庙中遇到远山静雅,秦海就 知道绕不开他们,但找上门来的是她的未婚夫三井太和,这一点还是出乎意料,宋柏杨点头:“远山定一的儿子来了,我让他替我转了话。”   “师伯是想和他们正面开杠?”秦海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他以为师伯是隐忍的风格。   宋柏杨微微一笑:“那只老乌龟腿废了,长年坐在轮椅上,这是他的报应,但是,他坐在轮椅上还在指点江山,小动作不断,这次得找机会给他一点教训,可惜,这里是他的地盘。”   “师伯想怎么做,我全力配合。”秦海和远山静雄第一次在古玩市场见面,就从骨子里不喜欢这个人,不管是折了他的刀,还是捐出龙吐水黑瓷,都算是家族的传承。   他秦海注定要和远山家的人过不去!现在想想,远山家没参与玉玺的事实在可惜,不然就能像折了燕振天和汤姆的翅膀一样,把他们折进去,那就一锅端了,可惜!   “秦海,师伯,三井太和不会无缘无故找过来,我想,这是远山静雄在从中作梗,应该是要借刀杀人,他知道秦海的底细,想杀秦海没这么容易,但想借三井太和的手收拾他。”   赵凝雪十分笃定:“远山静雄行事一向不够磊落,这次也以看得出来,又在想些不入流的法子,不过,这位三井太和好像不是那种不问清楚就动手的人,十分儒雅。”   换成一般的莽夫,一听自己的未婚妻还在暗恋别的男人,不问青红皂白就开打,这人还好,过来一番询问,听秦海说得坦率,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临走时还鞠躬道歉。   远山家替远山静雅挑的这位对象看上去还不错,要是她能好好地过日子,倒也不赖。   宋柏杨认同地点点头,对两人说道:“今天一天不容易,大家早点睡,明天再商量不迟。”   夜深人静,远山家的书房里,远山定一腿上盖着毛巾,手里捧着茶杯,这张脸上已经沟壑满满的脸上满是愠怒的神色:“他竟然没死!”   “父亲,这人是?”   “当初我们去骊山附近寻找秦陵的入口,和一伙人不期而遇,是老对手了,一直以来,都有一支不知名的队伍在狙击我们的行动,我们透过特殊渠道弄清楚他们的组成。”   “他们是军方的人?”   “军方的人加上民间力量,拿民间力量为主的是宫氏武馆,和我们不期而遇的人一个叫宫天启,宫氏武馆馆主的儿子,还有一个,是你今天晚上遇到的宋柏杨,是馆长的大弟子。”   “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他们联合军方的人,一直在阻挠我们的行动,甚至对我们造成了很严重的死伤,三连山那一次,是最严重的一次,回来后不久,我的腿就不对劲了。”   远山静雄默默地咽下口水,远山定一摇头道:“那家伙应该从瀑布上摔下去了才对,可他居然还活着,你知道宫天启是什么人吧——他是秦海的亲生父亲!”   “那他这次来是为了?”   远山定一轻蔑地笑笑:“三大华帮和那个齐帽的人都在全力寻找一个叫陆离的游医,最近又在找一个打扮古怪的男人,据说是受人所托,秦海——在寻找他的父亲。”   “那个叫宋柏杨的放了狠话,怕是会揪着父亲不放,我们要不要防备防备?”远山静雄一想到自己废掉的枪,寒毛倒竖:“他的内功深厚。”   “这里不是江北,这里是江户城,是我们的地盘!”远山定一低吼道:“绝不可能让他们得逞,派人盯着三大华帮和齐冒的人,如果他们有发现,我们先人一步……”   “父亲,您是想先一步步找到关键人,以此来要挟秦海?”远山静雄刹那间明白了父亲的想法:“这样可以打秦海一个措手不及,还能获得更多我们想要的信息,我会好好安排。”   远山定一得意地笑了,又问道:“三井太和怎么样?”   得到他,远山静雄有些倒胃口:“性情过于温和,面对情敌还不温不火,这样没有侵略性的人,怎么能成为我们家的女婿,他会是一个好丈夫,但可能不是一个好帮手。”   “父亲,我们把妹妹嫁给这样的人,真的合适吗?他或许很爱自己的未婚妻,但未必会为了未婚妻的家族肝脑涂地,我怕……您会失望。”   远山定一冷冷地一笑:“我让静雅嫁给他,并不是图他能为我们家族做多少,而是为了拉拢他的父亲,他们家族的力量,他没有野心,不代表他父亲也是碌碌无为的人。” 第814章 大凶之卦   “可是静雅并不喜欢他……妹妹自从订婚后一直郁郁寡欢,今天还在寺庙看到秦海,她依旧不死心跟了过去,还被三井看个正着,我这才将计就计把实情告诉他。”   “可是,却让你失望了。”远山定一嘲讽道:“三井太和并没有按你想象的那样与秦海大打出手,反而释怀了,因为秦海说他对静雅并没有爱慕,丝毫都没有!三井也信了。”   此时,屋外正端着茶水准备送进来的远山静雅呆呆地站在门外,初初为三井太和去找秦海而感到愤怒,待听到后面只有满心的失望,心底更有一丝悲哀。   她不过是父兄为了拉拢三井家族的一颗棋子罢了,过往的种种疼爱看上去是个笑话!   “不要着急,等他们成了婚,总有我们用得上的一天,我也算没白生这个女儿,从小将她保护得一无所知,像温室里的花朵一般长大,这样的花才能吸引男人,任他们采摘。”   远山定一得意地笑了起来,远山静雅手中的托盘变得沉重,她温柔的眉眼里泛起一丝厉色,紧紧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终于,她带着茶水和点心,无声无息地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她狠狠关上门,无声地放下手里的托盘,跪膝在地,曾经他以为父兄给予自己的是世上最好的亲情。   直到刚才,父亲亲口说出的话无情地击碎了她所有的美好想象,一切都不是她预想的那样,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把她培养成娇柔的小花,才能吸引男人的目光。   所有的亲情也都是假的吗?远山静雅的情绪彻底崩溃了,父亲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家族也是掠夺的家族,兄长也走上了和父亲一样的道路,这一切,都颠覆了她的认知。   到现在,就连亲情也成为父亲的筹码,今天晚上,他们利用了自己,利用了三井太和!   “父亲,为什么这么对我?为什么?”远山静雅无声地落下眼泪,伸手捂住自己的嘴:“你不是你最疼爱的女儿吗?可你把我当成了筹码。”   孤寂的房间里,远山静雅的眼泪无休无止地落下,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她停下了眼泪。   看着窗外孤冷的月光,她缓缓地来到窗边,推开窗户,隐约看到大哥从父亲的书房出来,他站在那里,仿佛朝这里看了几眼,才匆忙离开。   大哥或许是心疼她的,但也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接下来的路不是她自己走,而是父亲希望她怎么走,怎么做,目送远山静雄的身影消失,她眸孔里的光慢慢熄了。   此时,酒店的大床房上,秦海双手抱头,翻来覆去好几次,赵凝雪正查看工作邮箱,被他吵得不能安生,顺势就是一脚过去:“你还让不让人睡的,折腾这么久了。”   “你也没睡啊。”秦海稳住身子才没摔下床去,稳住后说道:“怎么还要处理公司的事?”   “我爸一个人,我能帮就帮,赵明瑞倒比以前懂了点事,工作上上心了一些,这次的报表居然没有漏洞。”赵凝雪笑笑:“回去后,我就把叶小秋调去给他做助理。”   “那小苹果姐姐岂不是被下放了?”一个是总裁助理,一个是经理助理,叶小秋要是听到这消息,指不定也睡不着觉,连降几级的节奏。   赵凝雪无奈道:“降职不降薪,让她去看着赵明瑞,我发现一物降一物,叶小秋刚好能克住赵明瑞,下放后还是由我管,这样她才能放开手脚。”   秦海笑笑不说话,按理说,赵明瑞和她依旧是竞争关系,看着赵明瑞废下去,对她来说是件好事,她偏要把这扶不起来的阿斗往上拉,这就是格局大了。   “你看着我做什么?不相信我是真心的?”赵凝雪笑道:“看到燕振天父子是如何沦陷的,我就觉得钱财是身外之物,走正确的路就好,钱多钱少都不重要了。”   “明瑞毕竟是我们赵家的男丁,他不成大器不要紧,但不能成废材。”赵凝雪终于合上电脑,主动在秦海脸上印上一吻 :“我知道你为什么睡不着。”   靠着运气找到了那个怪人的下落,却发现他受伤离开,一时喜,一时悲,秦海心潮涌动,将她扯进怀里抱着,赵凝雪伏在他胸膛里说道:“希望是,又担心万一是,他伤得重。”   秦海苦巴巴地说道:“你怎么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我在那间旅店时就用了梅花易数,结果并不怎么好,我心里想的不是父亲,因为他未必是他。”   '我且想着那个被人刺伤的人,见血起卦,“秦海迟疑道:“是大凶之卦!”   详细来说 ,属于困卦,为河中无水之象,赵凝雪问这是什么意思,秦海说道:泽水困,他现在遇到麻烦了,就算有才智也很难解决,要是我可以遇到他好了,说不定能帮他解了困卦,但现在找不到他,我也使不上力。”   赵凝雪替他难受,又说道:“你既然可以掐算出他的困境,那你能不知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只要能缩小范围,有这么多人帮忙找,应该更快。”   秦海立马坐了起来,娘的,光顾着着急上火,怎么把这事忘了,他赶紧起了一卦,立马给齐帽去了电话,打完这个电话他终于安心了,搂着赵凝雪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秦海的手机疯了一样地响,电话是齐帽打来的,那个包裹得严实的人没找到,但叫陆离的游医找着了!   秦海立马打起一百二十倍的精神,叫上师伯和赵凝雪,匆忙买了早餐就下楼,那齐帽的跟班司机小五已经到了,三人一上车,他就开车直奔目的地。   等车子开到一处公寓,还没下车,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二楼跳下来,撒腿就跑,秦海一看,上面还有一群人追下来,小五眼尖,指着那跑的人说道:“他就是陆离!”   秦海刚把车门打开,现在赶紧拉上了:“追过去!” 第815章 包了你   小五的车技不错,车子一滑就窜到了那个家伙身边,那家伙还以为是追他的人来了,吓得脸叫一个白,秦海把车门推开,叫道:“上来,不然他们追上来了,上车!”   那陆离也是病急乱投医,眼看着后面的人越来越近,顾不得许多,直接跳了上来,听到关门声,小五踩下油门,车子呜地一声就窜了出去,后面那帮人气得跳脚。   等他们找到车子追出来,小五早就把车开出去遥远,那陆离瘫倒在汽车后排,上气不接下气,突然反应过来,捂着脚叫道:“疼,疼,疼,疼。”   这不是废话么,从二楼跳下来,不拐着脚就有鬼了,秦海看着陆离的年纪也就四十多岁,看着挺年轻的,耳朵两边有些白头发,一看他五官,就说道:“欠了不少钱吧。”   “你怎么知道……”陆离一边抚着脚,一边说道:“小样,眼睛真毒。”   “最近财运不济,还是大失,出了不少血,借了不少贷,怪不得一跑就是三个月。”秦海气不打一处来:“陆游医原来好赌,你到底借了多少钱?”   陆离的嘴巴合不拢了,一个刚认识的小伙子晓得他身份不说,连他神隐三个月的原因也摸得一清二楚,他吓得说不出话:“你特么是谁?”   “一个要找你的人。”秦海说道:“陆游医的赌性,得出了血光才能收敛,唉,小五,把车调头,把他扔下去,不然断不了根,咱们就当送佛送到西。”   那小五一听,也不多说,真的打着方向盘,作势就要调头,陆离吓得魂都要没了,扯着嗓子叫道:“别,别,别,把我扔给他们,何止是出血光呀,命都要没了!兄弟们饶命啊。”   小五就把着方向盘看秦海的意思,秦海呵呵一笑,指着这陆离的鼻子说道:“听说你医术了得,本来对你有几分敬佩,结果是个赌徒,呸,白瞎我敬仰的心了。”   陆离被呛得满脸通红,尴尬地说道:“兄弟们帮帮忙,我的钱快要来了,马上就能还债,能还钱,何必把命搭进去呢?是吧?”   秦海笑了笑,见他笑了,小五就不调头了,开车穿过前面的小路,缓缓地开到另外一条道,彻底将后面的车辆甩开,大汗淋淋的陆离也终于缓了一口气:“多谢,多谢。”   赵凝雪眉头皱起,脆生生地说道:“你神隐了三个月,有没有一个头发发白的人找过你?”   “这里还有个大美女?我刚才眼瞎呀,竟然没有看到,”陆离的眼睛直冒光,老老实实地摇摇头:“我这三个月闭得严严实实,就是为了不让人找到我。”   赵凝雪无语地摇摇头,弄了半天,这家伙是来躲赌债的,白让他们想多了,陆离看车里的气氛不对,小心翼翼道:“几位到底找我什么事?”   “有人找你,我们找他,隔了一层,只能找到你,就这么简单。”宋柏杨沉声道:“麻烦你回到原来的地盘,哪里都不能去。”   “那怎么能行,这还不马上被人揪住了?”陆离的头都快摇掉了,急吼吼地说道:“那伙人穷凶极恶,不会放过我的。”   “你到底欠了多少钱?”秦海说道:“值得你藏三个月?”   “这个嘛,不多不少,八十六万日元。”陆离说道:“我实在拿不出来,平时花得不少。”   赵凝雪立马换算过来:“不过五万四千元。”   “十万,我包了你。”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其中五万四你拿去还债,了了那帮人,剩下的钱当报酬,我们在这里的时间,你是我们的专属医生。”   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陆离吞了吞口水,仔细打量着这帮人:“我凭什么信你?“   “三大华帮加上洛书会,够不够?”宋柏杨冷笑道:“有他们给我们当保证人,如何?”   陆离也是混三教九流的,当下会意过来,怪不得最近总觉得找他的人不止高利贷,原来还有那么多人在关心自已,十万,债清,还能赚一笔,他打个响指道:“成交。”   秦海快刀斩乱麻,马上送陆离回他秘密行医的地方,这地方三个月没住人,里面灰都变得厚实,刚进去,就看到地上有一行杂乱的脚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宋柏杨与秦海交换眼神,两人立马一左一右,颇有默契地朝着那血味传来的地方走去。   唰,掀开那道帘子,只见一个捂得严实的人躺在墙边,已经是半昏迷状态,脑门上满是冷汗,一看这熟悉的灰色上衣,还有严实的帽子,惨白的脸色,须发全白,秦海的脑子炸了!   “快救人。”秦海揪住陆离,嘶吼道!   陆离赶紧把这人搬上病床,撩开他的衣服一看,腰间中了一刀,伤口很深,血流得不少,好在这人窜进来后自己给自已处理了伤口,提前止了血,否则等到现在就凉了。   “他还挺能耐,把我的药都找出来了。”陆离一改之前放荡不羁的模样,面色严肃,让所有人出去,顺手拉上帘子:“我救人,你们帮我守在门口。”   初开始不懂为什么要守在门口,不过一刻钟,外面就响起紧迫有脚步声,一队凶神煞,手臂满是刺青的壮汉们便杀了过来,死死地堵在门口。   秦海和宋柏杨走过去,赵凝雪低语道:“是来要债的?”   看到几张陌生面孔,那为首的男人说道:“姓陆的是不是回来了,我们找他,让他滚出来说话,不还钱,我们剁了他的手,让他再也拿不了手术刀!”   “欠条拿来。”秦海哑着声音道:“然后滚蛋!”   那男人一楞,看着秦海,骂咧道:“哪来的混账小子,敢在我们的地盘上撒野,你要欠条,你算老几啊,你要欠条,格老子的,给我把他按地上!”   “还钱,再收欠条不是天经地义?小爷我稀罕了,有钱不要?”秦海也不动气,双手往胸前一抱,乐呵呵地说道:“不要,那就走吧。” 第816章 明珠碧玉骨   擦,这怎么不是按套路出牌,那男人看着秦海,憋着一口气,伸出手去,一名手下把欠条取了过来,那陆离诚不欺他们,的确是欠了八十七万,五十万本金,三十七万是利息。   这陆离有一手好医术,又是疲门中人,但混得不怎么样,五十万日元还要靠借,秦海气得直摇头,这搁岳南山上,这就是典型的欠登,有才,却不成器!   秦海去附近的银行还了钱,把钱一分不少地还了,收了欠条,让陆离看过确定无误,那帮人气势汹汹地要了这么久的账,本来想好好收拾一下陆离,结果从头到尾没见到人。   那陆离一直在帘子后面救人,忙得不可开交,那帮人走了,他才摘下口罩,如释重负之时,还和秦海算了算账,余下还有几万,得给他。   秦海没搭理他,去查看病床上的人,这人皮肤白得可怕,就连眼睫毛都微微发黄,宋柏杨凑过来,一看这身形体量,也是呆住了,马上去脱这男人的鞋子,一看,便是大叹气!   盼了这几天,这男人的脚上没有拐子,和师弟宫天启的完全不同,根本不是他!   秦海不甘心,仔细扳这人的脚细心查看,的确没有,这人的脚生得齐整,也不像后天矫正过:“师伯,这怎么回事?”   好像所有的事都发生得恰到好处,时机刚好,可却缺了关键的一环,梅花易数也不管用了吗?他一拳砸在病床上,娘的,这人不是!   “不是师弟,师弟的脚上是有拐的。”宋柏杨的一口气顺不出来:“不管怎么样,先把这人救了再说,秦海,回神!”   秦海的魂都飞出去了,老半天没有说话,还是赵凝雪掐了他一把,他才回过神来,转头问陆离:“陆医生,这人的伤情怎么样?”   “这人是被人一刀刺中了肾下,再差一点就直接命中要害,算他命大,能活。”陆离说道:“不过,这人是得了白化病吧,还挺严重的白化病,遗传基因病变,一般自小就有了。”   这话说得秦海心里一沉,陆离说道:“这人也是怪了,怎么闯进我的工作室,外面又没招牌……知道我这地方能救人的都是熟人了。”   “他来过这里找你,你不在。”赵凝雪说道:“这人聪明,受了伤不能去医院,灵机一动想到这里了,你这地方的窗户不怎么防盗,他是钻进来的。”   她手指着一边的窗户说道:“脚印还在上面。”   陆离一看,正如她所说,叹服道:“不错,不错,不仅样子长得好看,还聪明,才色双全,你不会是他的女朋友吧?还算配。”   秦海皮笑肉不笑道:“我谢谢您哪,这人什么时候醒?”   “快则两小时,慢则二十四小时。”陆离看看墙上的钟表:“表没电了,我去买电池换上。”   宋柏杨紧跟着他出去,陆离晓得他们怕他又跑了,也无可奈何,这间秘密诊室的大门被关上,秦海和赵凝雪来到这人跟前,调出了手机里的照片做对比。   宫天启年轻时的样子是典型的国字脸,颇是方正,方脸型又称国字脸,特征为方额头,方下巴,脸较宽,男性是国字脸会显得很是硬朗,女性要是国字脸则显得不够温柔。   躺在病床上的人面部没有任何遮挡,脸型完全相反,显得小巧,没那么硬朗,秦海示意赵凝雪将这人的头扶起来,他绕到身后,双手紧掐住他的头部,一点点地移动。   这一招赵凝雪领教过,当初秦海靠着摸骨判断她是昆仑奇峰骨,他现在要做的还是探骨相,看他一番动作后,她没问,秦海就摇头道:“明珠碧玉骨。”   明珠碧玉骨,在后脑上,上面圆突如珠,下面长横如玉,这一块的骨头本来是主富贵的,但要是长成这个样子,擅长言语,容易招来小人,终生难成婚。   成婚若有子女,恐怕会克子,自己才能活下来……因为这明珠骨玉骨应对着一大骨相,名为主刑妻克子而有寿!   “仅仅说主刑妻克子而有寿,这一条就不对,我妈现在还活得好好的,我也有所成就,这人的面相和骨相都不是我爸,最要紧的是,他脚上没有骨拐。”   秦海虽然失望,还是乐观道:“不过,这个不会平白无故地符合我的卦象,等他醒过来我们再问,对了,凝雪姐,三大华帮和帽哥那边帮我打个招呼,可以暂停了。”   等过了这一波,还要专程去表示感谢,赵凝雪去一边打电话,秦海吊儿郎当地坐下了。   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人,他双手交握在一起,若有所思,他卜卦是打小就有的本事,这次掐算出的结果应该没错,结果到了这个男人这里,翻车了。   秦海的脑壳一阵阵疼,眼下也只能办到这里,宋柏杨陪着陆离回来,病床上的男人气息平稳,秦海搜过他的身,掏出了护照,这男人叫吴辛,今年四十二岁,省城人士。   事到如今,只能等吴辛醒过来,但这人耗了太多气血,由此一睡不醒,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才悠悠醒转。   这人一睁开眼就像见到鬼一样,想坐起来被扯动了伤口,陆离马上把他按住了:“我的个天呢,你不要乱动,刚缝合的线,老子下了血本了,给你弄的免拆的美容线。”   这种线缝合后无需拆除,会慢慢溶解,与皮肤融为一体,以前常用于产妇,陆离大咧咧地说道:“你小子命大,还知道我的地盘,偷摸进来用了我的药,不然你早挂了。”   “你就是陆离?”这男人眨着眼,赵凝雪就去边上窗帘拉上了,白化症病人怕光,外面 的阳光一照进来,吴辛就有反应了。   她这番细心的举动让吴辛有几许感动,仍是不解地看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这话我们问你才对,”秦海说道:“你大张旗鼓地找陆离,又莫名其妙地应了我的卦象。” 第817章 将竭   吴辛说道:“你们趁我昏迷的时候应该搜过我的身了,我叫吴辛,我找陆医生,是听说陆医生是正儿八经的医门中人,医术高超,是当年陆三通神医的后人,想请他帮忙救人。”   “哟,还有人知道我爷爷的名号,那得百年前的事了,我都跑到这里了,你还能一路找过来,神了,”陆离神彩飞扬,神医两个字快让他飘了:“都是以前的事了,不值得一提。”   秦海的脑壳要炸了,陆离比他还要话痨!宋柏杨一声厉喝:“闭嘴,说正事!你要请陆离救什么人,不是你本人?”   “不是我,是于我有恩的大哥,他现在危在旦夕,”吴辛说道:“好不容易保了一条命,陆神医,麻烦你去救救他,快,再不去的话就来不及了!“   “人在哪?”宋柏杨低喝道:“你要救的人是不是姓宫?”   吴辛的眼皮一顿,喉结翻滚:“是!”   “他脚上是不是有多出来的骨节,他是不是身上有过刀伤,还有,他会不会习武?”宋柏杨疯了一样发问:“他记不记得以前的事,他是不是叫宫天……”   “宫天启,他的名字。”吴辛说道:“他发病以前和我说过,他让我一定记得他的名字。这才是他的本名,万一他死了,让我用这个名字去找他的亲人。”   秦海和宋柏杨同时红了眼,父亲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会想到死后寻亲才让这个男人记住他的名字,说这是他的本名,那他平时必定是用化名活动!   隐藏埋名,无所见其行踪,二十多年,他这是在暗中活动,为什么呀,就连远山这样见不得光的家族都还活得好好的,成天抛头露面!   秦海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心里更是说不出来的难受,父亲这些年究竟受了多少苦。   “宫天启是我师弟,这是他的儿子和儿媳,你说他现在发病,人在哪?”宋柏杨一分钟都等不了了:“赶紧带我们过去,还有你,一起!”   吴辛顾不得身上还有伤,忍着疼带他们出门,陆离临走时拎上了药箱,背上这玩意才有点医生的样子,一行人跟着吴辛去了一间极偏僻的温泉旅馆。   拉开一扇门,宋柏杨一个箭步迈进去,只见里面躺着一个人,躺在榻榻米上沉睡,吴辛凑过去说道:“大哥,我找到正宗的疲门中人了,你别急,马上就能醒过来了。”   秦海和宋柏杨同时靠过去,秦海一看脸,二看脚,国字脸依旧,眉形依旧,再看脚上的拐子,和宋柏杨印象里的一模一样,可是人就像没气了一样,胸膛都不带起伏的。   宋柏杨的冷汗刷地就下来了,秦海拉过他的脉,一品,细得可怜!几乎全无:“是绝脉。”   再一品,秦海抬头道:“怪了,微弱且摇摆不定,但又时快时慢,这不是两种绝脉集合于一身吗?怎么会这么严重,陆游医,你来看看!”   那陆离被秦海抢先断脉,听他说得严重,赶紧过来把脉,为了比秦海更精确些,费了些时间,尔后就瞪大了眼睛看秦海:“你学过医?”   “在山上跟着师父学过一些道医,通了三五成。”秦海双眼灼灼地看着他:“你是行家,你来说一个确切的结论!”   “这……”陆离咬牙道:“兄弟,你们节哀顺变吧,我还头一次见到有人集合两种绝脉于一体的,这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也是奇了,鱼翔脉和解索脉同时出现!”   前者是阳气将绝,后者是肾气将绝,这都是人之将死的迹象,秦海看着这中年男人硬朗的五官,时隔二十多年,他的变化并不大,皮相变化不大。   不像宋柏杨,因为受伤,相貌有过不小的变化,就连头骨都变形,骨相都变了!但造化弄人,皮相骨相都变了的宋柏杨反倒先一步找到回家的路。   皮相骨相都没变的宫天启却以现在这种濒临死亡的状态出现,宋柏杨心中嗟然,心疼到不行,再看秦海,这个从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子,被人威吓要命都不变色的小子,快哭了!   仔细想想,秦海还不到二十四岁,年纪都没有满两轮,他叹息着按着秦海的肩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倒是一边的赵凝雪说道:“这样的情况还有救吗?”   “倒没有接近,还有得搞。”陆离看他们丧里丧气的,打个响指道:“你们以为他为什么要来找我,我可是疲门中人,你们晓得的吧,疲门的法子多得是!他现在还有气在,丧什么。”   之前还被人追债追到无可奈何的陆离一提到治病救人,容光焕发,整个人的气场全然不同,“小美女出去,你们几个,把他扒了,找个地方倒吊起来。”   赵凝雪脸一红,赶紧退了出去,就听到里面手忙脚乱,把还未清醒的宫天启脱了个精光,又找来绳子把他悬挂在衣柜上方,头朝下,这气血就逆了,人要是醒着,会冲得头晕。   “小子,你能断出绝脉,那就知道奇经八脉的走向了,给,把所有的脉络绘出来,丝毫不能差。”陆离取出一支朱砂笔给他:“清楚,明确,别出错。”   把这活交代出来,秦海一怔,佩服道:“您真的是疲门中人。” 第818章 祝由十三科   陆离也楞了楞,意味深长地看着秦海,笑了笑,转头打开自己的医药箱,在里面翻找着什么,秦海一边点明那奇经八脉,心里也大概知道陆离要做什么了。   阳气将绝,那便要让阳气增多,阴阳平衡,就要放闸,至于怎么放,秦海还没有头绪!   身体里缺失阳气,要是能慢慢补,早就补上了,现在要开闸放阳气进来,从哪里弄来呢?秦海觉得自己脑瓜子里没有任何头绪,只能任由陆离来安排了。   那陆离一反之前放荡不羁的样子,表情严肃许多,等他拿过一套针时,秦海看到这些针,心里又踏实了一点,他用的是和自己也有的银针。   真正的银制,软,细,因为太软,所以施针的时候很容易折腾,这反而能显出医生的能耐,这银针也比普通的不锈钢要贵。   敢用这种针的必定是行家,陆离瞟了秦海一眼,发现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比刚才更笃定,心里莫名地舒爽,被人信任的感觉妙哉了。   这陆离又拿出一个瓶子,里面不晓得装的什么药水,闻着味道挺重,他扎针之前都用银尖蘸一下那水,才开始沿着奇经八脉开始针灸。   这个秦海也会,他好奇的是那瓶子里的是什么,之前齐帽就说过,这个陆离是正儿八经的疲门中人,疲门,是会祝由术的,祝由术其实就是巫医。   巫祝有知医者,谓之巫医。他们通晓医术,具有远罪疾之祷祠及医术,即符咒禁禳之法,用符咒以治病,可愈疾活人,故有鬼者,或从巫之说。   这都是史籍上有记载的,也有人说祝由术早就失传,和缺一门、青囊书一样绝了迹。   陆离的手法很快,又快又准,用的又是软针,秦海对他的信任度增加了不少,没一会儿的功夫,宫天启的奇经八脉上全部扎满了银针。   “等一等,他应该命不该绝,不过,他这情况不像外伤,是中毒。”陆离说道:“我看他这情况,醒过来是什么样子还不一定,不管三七二十一,人先弄过来再说。”   吴辛一直忧心忡忡,说道:“大哥平时就有些晕头转向,经常想起来一些事,但马上又会忘记,所以他都在清醒的时候写笔记,那些笔记就和他的命一样。”   “他记的那些笔记还在吗?”宋柏杨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师弟从三连山瀑布离开后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有家不回,还成了行尸走肉的样子!   “在是在,但没带过来,等大哥能醒,回去就给你们。”这吴辛不知道说的真话假话。   秦海扫了他一眼,他要是说的真话还好,要是说的假话,其实也能理解,他对他们的身份还是持有疑惑的,吴辛对上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还有几分好奇。   对上吴辛的眼神,秦海倒也大大方方,任由他看个够。   “你的眼睛好像大哥。“吴辛说道:”一样地有神,大哥清醒的时候,眼神很好。”   不知道怎么地,秦海心里一酸。   “你和我师弟是怎么认识的?”宋柏杨有的是问题问他,秦海拉了师伯一把,提醒他不要太着急,现在他们的情况有些混乱,越急越容易出错。   宋柏杨叹了一口气,从秦海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先找母亲,又找到他,就是缺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和林瑛过去的二十三年都有交代,天启的二十三年像一张白纸。   他能不急着弄清楚么,二十三年不回家,这总得给个理由吧,给所有盼着他回家的人一个理由,要不是看他现在昏迷不醒,宋柏杨早一拳过去了!   他现在双手背在身后,气鼓鼓地不说话,又忧心宫天启醒不过来,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后,才对秦海说道:“你知道祝由的吧?”   “祝由医巫不分家,最有名的是祝由十三科,古代治病,除了用药石、针灸的方法,祝由救人大多用符水,唐代太医署中设立咒禁科,到元明之际太医院设立十三科,祝由科正好是那第十三科。”   这些臭老道早就教过他,他能说得头头是道,刚说完,就看到陆离来到宫天启身边身伸出双掌,两只手掌内对内,开始在宫天启的奇经八脉处游走。   宋柏杨也是练内功的的练家子,当下压着嗓子说道:“这就是疲门中人练的气?”   “是。”秦海笃定地说道:“他真的是疲门中人。”   臭老道当初提到疲门中人会祝由术时,秦海完全是当故事听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现实中,现在亲眼所见,他彻底拜服了,没见过不等于不存在。   “师父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得吓人,可惜,还是成了看宝人,守着道观哪里也不去。”秦海说道:“他当初得犯了多大的事,才愿意守着这种苦日子。”   “重则要死。”宋柏杨说道:“能活命就行,还管后来的事,他保了命在山上,还得了清静,还有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徒弟陪着,算是他的后福了。”   秦海不作声了,人生路漫漫,选择何其多,最后留下的不是没得选,就是最适合的存在。   那陆离进行得十分投入,半柱香后,就看到宫天启的全身汗淋淋,体温也随之上升。   那吴辛在室内也戴着帽子,一直没有脱下来,不顾身上还有伤,一直跪坐在一边等着,看 着比他们还要着急,宋柏杨走过去说道:“什么人追杀你?”   “是有人追杀大哥,我是为了引开那些人,才故意在三大华帮里走动,再把大哥藏在这里转移注意力。”吴辛急匆匆地说道:“那些人蓝眼睛,是一伙老外。”   不对,宋柏杨和秦海交换的眼神,当初师弟从三连山瀑布离开的时候,是追着远山定一走的,要说结梁子,肯定是远山定一,怎么追杀他的是老外。   “师伯,会不会是汤姆家族的人?”秦海压着嗓子说道:“他们家族是强盗的后代,这一次来打玉玺的主意,本身就很可疑,让我知道是谁干的,老子抽了他们的筋!” 第819章 坐东风   宋柏杨摇头,只道等师弟醒来就知道了,他们先把宫天启安置好,这才叫赵凝雪进来,赵凝雪看未来公公依旧是昏迷的状态,关切道:“他什么时候才能醒?”   “这个就要看他的造化了,我刚才主的是让阳气丰足,至于他的肾气,这个得靠些别的法子才行,找点好点的药材,慢慢调理,但只要护住了阳气,这命肯定能保住。”   那吴辛一听,兴奋的不能自已,一激动就扯到了自己的伤口,陆离皮笑肉不笑道:“你自己也就这样,还有闲情关心别人,先自求多福吧。”   “只要大哥没事,我这条命不算什么,我这样的怪物要不是大哥当年拉了我一把,我早自己了断了,”吴辛双眼红红:“我这毛病是没办法了。”   陆离冷笑一声:“你这白化病,就是我们疲门也没有法子,你就认了吧,不过,这都二十一世纪了,你这样子也还好,没多少人会勾勾地盯着你看。”   吴辛默默地笑笑,秦海的手机响起,是齐帽打来的电话,他知道找到人了,三大华帮也得到消息,他在电话里很是高兴,他的人抢先一步找到陆离,才让秦海顺利找到人。   这一点,足以他在三大华帮那里吹一阵子,齐帽也不多问,不急着问他们在哪,江湖规矩晓得,问候了几句,齐帽就挂了电话。   秦海用膝盖也能想到齐帽会肆意渲扬自己干成了这件大事,宋柏杨说道:“这次找人惊动了这么多人,按礼尚往来的规矩,我们应该宴请表示感谢。”   “这是应该的,陆医生,您到时候也一起,我可是包了您的,还有几万块酬劳在我这里。”秦海抛出诱饵道:“在我离开岛国之前,请您和我形影不离。”   那陆离狠狠地啐了一口,无可奈何地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子为了几万块钱也折腰,不过,老子时不时手痒要摸几把,你得放人。”   “摸?”秦海审视着他的脸,冷冷地一笑:“你要摸也不是不可以,看在你救了我父亲的份上,给你一个建议——坐东风!”   “坐东风?”陆离双眼直冒光:“小兄弟还能转运?指教指教?”   “太阳东升西落,东升之位为东风位,也是紫气东来的方位,以后非要出去摸的话可以坐在东风位,另外,这赌运也和本人的生辰八字、气运有关,起起伏伏不定。”   “这坐东风只能适当地提高气运,但也依据当天的环境和来人决定,要是对方气运高于你,照样把你压得死死地,小赌怡情就行,能让陆医生大放光彩只有——医术。”   秦海说道:“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潜龙困浅滩,可惜了。”   陆离听得入了神,最终却是直摇头,苦笑着说道:”我这一门手艺是从老祖宗那里传承来的,一没文凭,二没证,游医,什么叫游医?上不了台面,注定只能在三教九流打混!”   “狗屁,你怎么能妄自菲薄,陆医生,你要是不嫌弃我,等我离开的时候,和我一起回江北,我一定让你有大展身手的地方,江北也缺少真正的疲门中人。”   宋伯杨的双眼一亮,微微握起了拳头,点头赞同道:“陆医生可以好好考虑考虑,我们武馆正缺少你这样的人才,如果愿意,到时候和我们一起,师父一定惊喜。”   陆离的心口一紧,他在下九流里打混,混得一天是一天,从来没想过将来怎么办,像他这样的杂草,能活下去就很不容易了,他也有被需要的一天!   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陆离的眼皮跳了好几下,假装不以为然,不耐烦地说道:“你们怎么这么烦人,老子帮你们治个人,还缠上老子了,以后再说吧。”   赵凝雪都看出他在窃喜,暗想秦海可以拐个人回去了,先有赵雷,后有萧家兄弟,然后是巴木,现在隔着大海又想带回去一个人,还好他拐的全是男人。   那吴辛一直守在宫天启身边,陆离不耐烦地说道:“你的命还要不要了,自己伤得也不轻,找个地方躺着别动,血都要涌出来了,这些药,记得按时换。”   陆离从药箱里面取出不少药扔给了吴辛,赵凝雪走到秦海身边,刚才他们在里面忙,她在这附近转了一圈,这地方虽然偏僻,但来的人不少,都是过来泡汤的。   追杀宫天启的人肯定不会放弃,他们在这地方太醒目,还是要换个地方才行,宋柏杨就打电话给了齐帽,三两下就搞定新的住处。   那是齐帽自己藏身的地方之一,他们趁天黑离开,把宫天启和吴辛安排到了那处隐秘的地下室,说是地下室,齐帽把它弄成了标准的三房一厅,还带一间娱乐室。   齐帽不想多事,给了钥匙,在地上等着,足足等了三个小时,只看到秦海和赵凝雪上来,没看到宋柏杨,他把烟掐了,说道:“宋大哥不一起走?”   “师伯留下来照应。齐哥,我和凝雪想宴请三大花帮的主事和你,你看方便不方便?”秦海听赵凝雪说过齐帽是被三大华帮排挤过的人物。   齐帽有些受宠若惊,秦海要宴请三大华帮先问过他的意见,可见是把他摆在首位的,他捏了捏手里的华子,说道:“要是以前,我肯定不愿意和他们在一块,当初狗眼看人低,觉得老子翻不起风浪,等我初有规模的时候,他们又跑出来给我穿小鞋,心里肯定不痛快。”   “他们那帮人,平时内斗得慌,自己人踩自己人,NND,不过大事上还算清楚,偶尔坐在一起也行,看在赵董的面子上,看在你们的面子上,我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齐帽话锋一转道:“万一真出现什么事,小兄弟,你就当没看到,没听到,置身事外就行了,我们自己料理。”   宴席还没有摆,火药味就跑出来了,秦海打着哈哈道:“行,行,行,这种场面我也处见得多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对不对,齐哥?” 第820章 动真格的?   两人回酒店后就研究了一下地方,发现还是上次的茶楼地方大,地方熟,有茶点,又有南北菜系,第二天就去定好地方,发了请柬。   等到第三天晚上,三大华帮各自来了人,三大帮的话事人带着一众保镖,热热闹闹地来了十几号人,齐帽先一步到,就带了小五和另外两个手下,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脸绿了。   那小五压着嗓子说道:“大哥,他们什么意思,明知道你现在和秦老板关系最近,还叫上这么多人来赴约,玩气势汹汹。”   “给老子闭嘴。”齐帽说道:“今天晚上不要惹事,老子烦死了。”   小五乖乖地闭上嘴巴,此时,那黄永安、陆永、卢飞齐齐走了进来,宋柏杨迎了过去,拱手道:“三位帮主,久仰大名。”   秦海和赵凝雪跟在身后也示意打招呼,显得格外恭敬,秦海没露锋芒,但那黄永安嘴角一扬:“一大大宗师宫馆长的大弟子,我这辈子还能和你见面,莫大的荣幸。”   不好,秦海眉头皱起,这怕是想和师伯过招,师伯上次为了帮他捉那名职业杀手伤了内劲,虽然过去这么久,并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程度。   宋柏杨听懂了,微微一笑道:“我真是丢师父的脸了,名义是上官氏武馆的大弟子,一走就是二十三年,这二十多年一直在经商,不成器得很。”   师伯是在规避教授的事了,秦海的心才放下,认祖归宗后,爷爷、外公、舅舅、师伯他们都对他宠爱至致,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交给他,看不得他受半点委屈。   “我师伯曾经摔下瀑布,受伤严重,黄前辈。”秦海故作忧心忡忡道:“之前又因为我的原因受了伤,我现还内疚得很。”   那黄永安听了悻悻然,一边的陆永说道:“老黄,让你来吃饭的,你开口闭口就是比试,这双手又痒了,听说你最近有意向再婚,对象是个画家?四十来岁?”   这话一下子就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秦海的心才微微落下,宋柏杨招呼各人入座,齐帽看到他们来,也没有动作,更没有主动打招呼,就这么坐在一边不吭气。   这三大华帮的老大进来看着其乐融融,其实暗里也有龌龊,面和心不和罢了,齐帽年轻的时候是亡命之徒,习惯把喜恶摆在脸上,一向不喜欢他们装样子。   “哼,老子是为了还赵家的人情,他们是为了巴结萧家和宫家,听说啊吧,萧定天为了找女婿,还愿意在咱们这边投资,以拓充人脉,现在人找到了,也不准备撤资。”   齐帽的手在桌上敲了几下,不屑地说道:“他们这是闻到钱的味道了,给的面子看着是身份的,其实是给钱面子,不然,你以为秦海一请他们就来?”   小五不敢出声,头头们说话,他们这些做手下的少说话为妙,他也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只听,不开口,那边厢,秦海看齐帽这样子,心里头发麻,这齐帽真是块硬骨头!   所有人入座,宋柏杨端起酒杯说道:“为了我们的事惊扰了各位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我替师父还有萧家伯父以及小辈一起感谢大家,今天大家尽情吃喝,多谢各位。”   赵凝雪低语说不愧是在圣家打磨二十余年的人,浑然天成的气场,总算是稳住了这些地头蛇,几巡酒下来,那黄永安紧盯着秦海不放,突然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小兄弟,你身手也不错吧,毕竟是宫家的种,不如,你陪我过几招?”   “是点到即止呀,还是生死之争?”齐帽冷冰冰地说道:“事没帮到多少,挑事倒是有一手,姓黄的,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秦海,你未必是他的对手。”   “我和小秦兄弟说话,关你什么事?”黄永安不悦地说道:“靠着一些古书字画赚了点沾文雅的钱,就以为把自己洗白了?也不看看你赚的钱上有什么味道!”   秦海早料到有这一出,看他们俩针锋相对,暗想不妙,腾地跳出去:“请黄前辈指教。”   宋柏杨面色微冷,过来之前,师父就交代要当心黄永安,这个人也是学武出身,戾气又重,早些年站稳脚跟用的手段比齐帽狠多了,不是好惹的主。   他想着能避则避,可他是避了锋芒,这火却烧到秦海身上去了,刚才的情况,一看就是秦海想要平息齐帽和这三大华帮的纷争,及时跳了出来。   唉,这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就是改不了,也罢,正好看看他练八段锦后有无长进。   秦海一拱手:“黄前辈,请。”   那黄永安喝了些酒,正在兴头上,秦海一摆开架势,他全身的血都爆了起来,啪地使出一记鞭腿, 一声炸响响起,赵凝雪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这一记鞭腿足可见黄永安的道行,不是空有力道,更有超强的柔韧性,收放自如!   小五和秦海他们相处了这些天,肯定有了些感情,看到黄永安这气势,不满地说道:“说好了是点到为止,我看他怎么这么来劲,第一招就没打算留手。”   “这个姓黄的就是条狗,他把这里当成他的地盘,他这样狗的人怎么会在自己的地盘上丢脸,肯定豁开了打,抱着必赢的决心,不晓得秦老板的身手怎么样,咱就看着吧。”   实在不行,宋柏杨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先看着罢。   那一记鞭腿就显露了黄永安的本事,秦海不敢大意,轰出一拳,宋柏杨心中叫好,看来这小子最近练得不错,挥拳时气息比以往要轻。   那黄永安感觉到凌利的气息,酒都醒了大半,鞭腿一收又换了新招,高高地一抬,狠狠朝秦海的头顶压去,宋柏杨的脸色微变,这一下是冲着秦海的天灵盖去的。   这狠绝的一招让赵凝雪皱起了眉头,俏丽的脸上划过一丝讶异,她扭头道:“师伯,我怎么觉得这位前辈的攻势过于凌厉了,就算是想赢,出手太狠毒了些。” 第821章 放以前是汉奸   宋柏杨暗自佩服,虽然对国术不通,赵凝雪的敏锐力不一般,能从中感觉到异样,这姓黄的哪里只想赢,不是想杀了秦海,就是想重伤他。   “师伯……”赵凝雪低语道:“我们应该当心了,我出去一下。”   宋柏杨微微点头,赵凝雪是去联络陆离,提醒他们留心动静,这姓黄的古怪,她的第六感便来了,看着赵凝雪的背影,宋柏杨赞许地点点头,秦海的眼光还是一等一的。   此时,那一记劈腿早就落下了,只是秦海不避不让,直接举起双手,身体微微下沉,硬生生地接下了这一腿,全场便是一阵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千斤重的劈腿就这么生生地被秦海架住了,架住了不说,他还往上一掀!   黄永安的脸腾地红了,这一脚毫无赢面是他始料未及的,黄永安一咬牙,硬是朝下压,这回更是杀气腾腾,齐帽双手一抱:“见鬼了,他是不是太动真格的了?”   小五默默地点头,只见秦海架住他的腿后,两人便是被迫分开,待两人重新出招,才又缠斗在一起。   黄永安的脸又变了变,这小子实在不好对付,反应快不说,变招也快,秦海不想再墨迹下去了,甩开黄永安后,立刻变招。   秦海到底年轻,招数变化要快许多,刚才还是双臂出击,现在却两手同时出招,一手拳,一手掌,拳击对方面门,一掌去拍对方的心窝子!   那黄永安猝不及防,这一停顿,正好给了秦海可乘之机,不过秦海还是给他保留了颜面,面门那一拳到底没有打下去,只是一掌掏了他的心口,令得他气血翻涌。   黄永安喉咙里一有股腥甜的气味,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本来想强行咽下去,咽了好几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噗,一口血喷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陆永和卢飞面面相觑,只有齐帽哈哈大笑:“想不到啊想不到,听说秦海自小离开宫氏武馆,也不是在武馆长大 ,这一身本事不得了,厉害,厉害。”   宋柏杨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放缓,笑容爬上嘴角,秦海一定是感觉到了黄永安的不怀好意,这才用了几分内劲出招,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秦海看似莽撞,对于危险的触觉还是相当灵敏,不枉道长二十三年来的精心培养,他站起来,拍着巴掌说道:“秦海,你出手怎么没轻没重的?”   “失礼了,黄前辈。”秦海暗自好笑,这老匹夫终于露出马脚,想借这个机会重创他,门都没有,让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才用了三分内劲,想不到就这样,我的错。”   三分?所有人愕然以对,能把黄永安打出内伤来,居然只用了三分力,这话听着谦虚,但哪里是谦虚的话,分明是在炫耀吧,这么小的年纪,就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黄永安按着胸口,喉咙里甜腥的气味还没有下去,强挤出一抹笑容道:“后生可畏,毕竟有大宗师的血脉,这天赋不容小瞧,是我低估了。”   “黄前辈喝酒过招,难免伤了气血,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小辈不知轻重,对不住了。”秦海拱手说道:“我请陪黄前辈喝几杯?”   “好。”黄永安终于忍住了气血的涌动,地上的血迹明显,他尴尬地轻咳几声,叫来服务生拖干净,坐回去后,眼神才微微一沉。   秦海真端着酒过来,陪黄永安喝了好几杯,这才回到座位上,赵凝雪进来,压着嗓子说道:“事情真不对劲,陆医生说地面上有奇怪的人和车在打转,他们现在在里面不能出去。”   赵凝雪交代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开门,更不要出去,现在这情况,出去就是被对方得逞,那地面上车水马龙,他们要是敢动作,也会惊动别人。   陆离是老江湖,吴辛也是吃过苦头的人,他们应该可以应对,秦海闻言呼吸一滞,那地方是齐帽提供的,十分隐秘,这伙人还在摸索,应该不是齐帽的人。   刚才和黄永安过招的时候,对方突然杀气腾腾,一看就是要将他置入死地的样子,他才不得不反击,给对方一个警告,真当他是无名小辈吗?!   现在盯上陆离他们的人到底是之前追杀吴辛的人,还是在座的人派的,现在还不好说。   秦海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收放自如很多,心里虽然担忧那边的事,还是端着酒杯一一敬过去以示感谢,门面上的功夫做得十分到位,看上去也没有分神。   好不容易熬到宴会结束,送走了各方宾客,那三大华帮的话事人各自坐进了车里,卢飞回想着宴会上发生的事,微微闭上眼睛:“后生可畏。”   那陆永上车后,倒是什么都没有想,一挥手就让车开走了,只有黄永安坐进车里后,颓然地躺在后排,双手掐在一起,一脸的愠色,那司机小心翼翼道:“大哥,去哪里?”   “去老地方,娘的,老子到现在一口气都没顺下来。”黄永安按着胸口道:“我的伤不能白受,总要找地方要个说法,走!”   目送三辆车离开,秦海掐着腰,转头看着齐帽:“齐哥, 这黄永安的底细了解吗?”   几天下来,齐帽也感觉到了秦海这帮人对他的信任,心里颇是得意,他自信满满地说道:“黄永安,以前是第一大华帮的话事人,可惜让陆永超过了,他心里其实很不服气。”   “最近听说姓黄的想和陆永争地盘,所以拉拢了远山株氏会社的人,和那个腿有毛病的会长走得有点近。”齐帽说道:“前阵子还从我这里买走了一本古书,听说就是送给了远山社长,你说他这行为像不像狗腿子?上赶子地去巴结人,搁以前就是汉奸。”   做过抢匪的齐帽都看不惯黄永安的狗腿子样,提起来就没好气,秦海又说道:“陆永现在的势力最强,我看他也不展露出太多东西,心思很深。”   “要不然他能不声不息地干掉黄永安,成为第一大帮?”齐帽无奈地说道:“他喜怒不显于色,高兴不高兴都看不出来,就是一张扑克脸,但人家强,这个没办法。” 第822章 来暗的   不等秦海问卢飞,齐帽就主动说道:“这个卢飞呢主要做酒吧和风俗店,身边美女如云的,不过他个人不怎么感兴趣,说到习武,卢飞才是真爱好者,黄永安就是装的。”   所以黄永安提出来要跟秦海切磋时,卢飞的表情很是古怪,现在回想,真想比试的人其实是卢飞,被黄永安抢先,卢飞才会没了兴致。   “我以为会是卢飞和你们过招,结果是黄永安,他吐血也是活该,不知道天高地厚。”齐帽说道:“我今天是看得痛快,我平时最瞧不上的人就是他!”   秦海发现齐帽挺有意思的,年轻的时候因为缺钱也豁出去干过大的,就是一亡命之徒,流落他乡后反而有一身正气, 这事也是奇怪,赵家后来放他一马,估计就有这个原因。   “齐哥,今天劳烦你受屈,哪天我再单独请你。”秦海说道:“这次你帮的忙最大。”   齐帽就等着这句话呢,今天这顿饭请了所有人,但他自认为他的功劳最大,秦海这话戳中了他的心事,他心里一喜:“我好说,你们自便,接下来可以轻松点了。”   此时,黄永安的车进了远山家的院子,他下车后独自进了远山定一的书房,他的手下则在外面等着,远山定一依旧是坐在轮椅上,神色不怎么好看。   黄永安进来的时候一脸的疲态,脸色也不好看,远山静雄马上拉上书房的门:“如何?”   “我不是他的对手,没伤了他。”黄永安懊恼道:“反而让他把我伤了,真没想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子,内功这么深厚,起码有二十年的根基。”   “哼……”远山定一满心的失望,不再作声,远山静雄看着父亲的脸色,赶忙说道:“父亲,秦海在山上呆了二十多年,据说一直在学习各种绝学,不能仅从他的年纪判断。”   黄永安心里微松,远山定一说道:“他们这次来,是为了寻找一个古怪的华人,极有可能是秦海的父亲宫天启,还有那个叫宋柏杨的,都是我的死对头……”   “您的意思是?”   “明面上杀不了他们,那就用点办法,让他们无法成功地离开这里,一了百了!”远山定一激动地说道:“老子和我作对,现在儿子也想和我作对,机不可失!”   “由我去?”黄永安打了个寒蝉,理智告诉他, 这事不能由他着手,一旦曝光,他将成为遭受唾骂的人,以后在圈子里就没法混了!   远山静雄压着嗓子说道:“明的不行,可以来暗的,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就行了。”   黄永安还在迟疑,远山定一打个手势,远山静雄取出一张支票,看了一眼上面的数字,他的心脏砰砰直跳,沉吟片刻后说道:“我豁出去了!”   送走黄永安,远山静雄在门口站立了片刻才回去,迎面撞上了妹妹,看到妹妹憔悴的面孔,他面露不悦:“小雅,你不应该这个样子,你和太和就要结婚。”   “事情已经按照你们预料的发展,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秦海也不要我,他不喜欢我,但连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这全是因为你们!”远山静雅抬头道:“为什么你们害怕我喜欢秦海,哥哥,你不也牵挂着千里之外姓裴的女医生吗?”   远山静雄的脸微微一变:“裴院长不一样,她和我们家没有任何恩怨,秦海,和我们有着血海深仇,静雅,你就死了这份心,安安稳稳地出嫁,远离远山家最好。”   “你们不是利用我拉拢三井家吗?”远山静雅冷漠地说道:“现在又说是为了我好,让我远离远山家的好办法,你们说的,究竟是有多少真,多少假。”   “无论父亲的想法是什么,我的想法只有一个——你离开这里最好,我和父亲手上沾染的血,你不要再沾上了,做一个干净的人!”   远山静雄低喝道:“利用你是不假,但三井太和不是龌龊的人,他和你在一起很合适,他会宠你,爱你,让你过上更好的生活,不用在远山家承受许多,你明白吗?”   看着大哥眼底的血红,远山静雅释然了几分:“这是父亲的安排,他有他的盘算。”   “他有他的盘算,但我觉得是最好的安排,那个男人有未婚妻了,他也从来没有爱过你,早早地知道与我们家族的恩怨,就断开了你和他的任何可能,他比你清醒得多!”   远山静雄扳着妹妹的肩膀,低声说道:“三井太和是一个纯粹的人,我曾经想利用他去对付秦海,你知道这个傻小子是怎么做的吗?他当面和秦海对质,发现秦海对你没有意思听到,他居然给秦海道歉,那个傻小子或许成不了大事,但能给你最安稳的幸福。”   远山静雅的心终于惊起了一丝涟漪,心底惊出了一丝淡淡的纹,三井太和,他真的是傻到家了,可秦海的坦荡也刺痛了她的心,真的是不爱,不在乎,才能如此坦荡吧。   你,应该放下了,远山静雅微微点着头:“我知道了,大哥,那你和那名女医生呢,你们俩会如何?父亲也不会让你娶她。”   “如果……”远山静雄说到这里,眉眼间泛起一丝戾气,但马上就被他压制下去,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抹笑意:“我和裴医生的事以后再说,她还没有接受我的心意。”   一想到穿着白大褂的裴晓婉,还有她那孤傲的表情,远山静雄心底涌起一股热流,征服这种高傲的女人,其成就感是无法言喻的,但他对她,不仅仅是征服,更想独有。   和那个女人结婚生孩子,让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孩子,他对她的想法全是这些,他以前见过太多美貌的女人,第一个让他产生这种念头的,只有裴晓婉一人。   “大哥,我懂了。”远山静雅的双手绞在一起,她轻咬着嘴唇说道:“我会嫁给三井太和, 不让你和父亲为难,但是……父亲,不是我记忆中的父亲了。” 第823章 十年   夜色中,秦海三人来到了地下室附近,正如陆离所说,外面有些人和车在打转,有两三个聚在一起看似在聊抽烟,眼神却朝四处扫视着,一看便是在观察四周环境。   “我们先不要过去。”宋柏杨看着斜对角的酒店,指向那里说道:“从那里正好可以观察到这边的情况,今天晚上先到那里住着,等天亮了再观察观察。”   三人走进酒店,要了临街的房间,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对面的光景,和陆离通话,他们在里面没什么事,就是不出来走动,等到天亮,那群人终于散了。   秦海三人用最快的速度退了房,冲进地下室,父亲依旧昏迷,吴辛的情况好转不少,陆离嚷着要酒喝,宋柏杨按住要出去买的赵凝雪:“还是我去。”   “辛苦师伯。”赵凝雪知道情况不比平时,逞能未必是件好事,宋柏杨安心地点头,转身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拎了两瓶白酒。   见到酒,陆离的嘴笑得合不拢,接过酒就打开开始喝,秦海来到昏迷的宫天启身边,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轻轻唤了一声:“爸。”   宫天启没有动静,陆离说道:“别急,他现在能活着已经不错,几时醒过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你多叫几声说不定有用,亲情嘛,人生最难割舍之一。”   秦海立马凑到宫天启耳边:“爸,我来了,你睁开眼看看我吧,妈一直在江北等你,我带你回去,我们一家团圆,好不好?”   宋柏杨心里微酸,也来到师弟身边,蹲下后说道:“天启,你赶紧醒来吧,师父一直在等你,我们都在等你,你醒来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什么事,有天大的事,大家一起扛。”   喝着酒的陆离放下了酒瓶子,红着眼看着他们,吃吃地笑了起来,人呐,七情六欲,人家有的,他没有,看看凑个热闹。   赵凝雪也走过去,温柔道:“伯父,你不醒过来,我怕是嫁不出去了,秦海说过,想要父母见证下娶我,您醒来吧,我想嫁人了。”   秦海心里一热,紧握着赵凝雪的手,低语道:“爸,起来喝媳妇茶吧。”   不管他们怎么呼唤,宫天启并没有睁开眼的迹像,秦海握着他的脉,两种绝脉仍在,只是阳气更充足了一些,陆离那一手祝由术并不是盖的,有成效。   可惜肾气还是不足,“算了,到时候先把爸带回江北,再找罗大哥弄点好药材,一定要把肾气补回来。”秦海咬牙道:“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陆离闷哼一声:“恐怕还要有点运气。”   吴辛瞪了他一眼,陆离耸耸肩:“世风日下,讲实话总有人不愿意听。”   宫天启的情况就是这样,秦海认了,他转头看着吴辛:“吴大哥,我们现在可以好好聊一聊了,你是怎么认识我爸的,后来又发生什么,你怎么会知道疲门后人在这里?”   太多的问题都需要向吴辛询问,昨天赶得快,今天可以一一弄个清楚明白,吴辛坐在地上,把自己是怎么和宫天启认识的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和宫天启是在十年前认识的,那时的吴辛饱受白化病的折磨,准备自杀一了百了,跳河的时候被宫天启一把抓了回来,救了他一条命。   被家人嫌弃,没有朋友,总是孤身一人的吴辛索性要跟着宫天启流浪,一开始,宫天启是拒绝的,他就跟着宫天启不放,缠了三个月有余,他才成功傍上宫天启。   从那时候起,他就成了宫天启的跟班,跟着他走遍了大江地北,据他说,宫天启神智不清,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清醒时会在本子上记录很多东西,大多是他看不懂的符号。   这个本子现在没随身带着,要等回去后去取,另外,吴辛说他问过宫天启的来历,宫天启总说自己姓钱,而不是姓宫。   宋柏杨听到这里都按捺不住了:“他说自己姓钱?”   “对,清醒的时候说姓宫,更多的时候说自己姓钱,反正总是变。”吴辛说道:“我们这十年,大哥一直在找一个光头道长,他能什么事都不记得,清醒和糊涂时都记得光头。”   “不过,我听大哥清醒时说过,他还在找另外一帮人,我就觉得大哥挺累的,总找人。”   “光头道长,三江。”秦海拍着自己的头,一路走过来,送走了莫大师,甩开了曾经看低自己的人,把燕振天父子拉下马,连汤姆都栽在江北,可是,那个光头道长呢!   秦海捏紧了拳头,三江之前一直游走在燕振天和远山之间,最近突然销声匿迹,该死的,一直以来都盯着远山,反而无视了这个光头。   吴辛又说宫天启这十年来一直稀里糊涂, 这两年情况恶化,但他在清醒的时候说过,只有真正的疲门中人可以救他,姓陆,吴辛就记住了这一句。   自宫天启情况恶化后,清醒的时间少得可怜,吴辛就到处打听疲门后人,但在他寻找的时候,发现他们被盯上了,“追杀我们的人不是黄皮肤,是一群老外。”   “老外?”秦海和宋柏杨对视了一眼,不是远山家的人,这一点足够令人愕然了!   和父亲有血海深仇的人非远山定一莫属,当年老爸就是为了追踪远山定一才失踪的,现在冒出来的人却不是远山家的人,秦海是一肚子问号了。   “你们想弄清楚这些事,只能回去拿那本日记,小兄弟,你是大哥的儿子,我就不瞒你了,日记放在省城一个贮物格子里,这是钥匙,我就交给你了。”   吴辛说道:“我大哥所有的秘密都在里面,我看不懂,说不定你们可以看懂,老爸的就是儿子的,你收着,我也安心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庆幸就是认了大哥,十年,多活了十年。”   这十年他跟着宫天启东奔西走,看了许多广阔的天地,这辈子都值得了!   钥匙上写着地址,上面还有吴辛手心的温度,秦海有些感慨,低头道:“我爸是个闲不住的人,失踪十年,还能招小弟,你能跟他十年,也是他的福份。” 第824章 鸿门宴   起码这十年来,他从来没有孤单过,一想到这些,秦海心头安慰得多,看着他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赵凝雪默默地抓住他的手:“秦海,伯父现在的情况,必须尽快返回江北。”   “是,江北轻车熟路,我们能更好地治疗师弟。”宋柏杨说道:“如果没有其他事情,我们就安排一下吧,全员返回,陆医生,你怎么想?”   陆离正喝着酒,一口酒含在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他这么含了半天后,终于缓缓地将那口酒吞下去,含混地说道:“我再说吧。”   “时间已经不多了,陆医生,我诚挚地邀请你和我们一起回江北,宫氏武馆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宋柏杨真挚地说道:“和我们一起走吧。”   陆离楞了楞,举起手中的酒说道:“这样吧,你们还需要时间,给我一天时间考虑。”   虽然在这里混得不好,毕竟在这地方生活了这么多年,说舍不得是真的,当年是在国内混不下去才流浪到这里,没成想,还是没弄到行医执照,只能在三教九流里混混。   他赌博的习性就是从百无聊赖,自我怀疑的时候开始的,宋柏杨也不急,难得遇到真正的疲门中人,这样的宝贝不捡白不捡:“好,你再想想,眼下我们先换个地方。”   盯着宫天启的人还在外面候着,现在再换个合适的地方,就连齐帽也不知道的地方。   赵凝雪和秦海出去物色,绕了一大圈才敲定好地方,等回来接他们,宋柏杨都吓了一大跳,他们挑的是繁华的地方的五星级酒店。   站在酒店的豪华大厅里,陆离直接骂了一句脏话:“日,这么贵的地方?”   “大隐隐于市,这里人多,监控多,他们要是来了,正好。“秦海笑着说道:“正愁搞不清楚他们的样子,走吧,陆医生,你和师伯一起。”   “两人一间?擦的,老子还想一个人享受一把。”陆离突然会意过来,咧嘴笑道:“臭小子,你怕老子跑了?”   秦海未置可否,陆离咬牙笑了笑,竖起大拇指道:“年纪不大,脑子转得快,老子服了。”   秦海也不作声,到嘴的肥肉不能丢喽,这是臭老道从小教给他,想要的东西护不住,那就怪不得别人,陆离,他想要。   吴辛还是和宫天启一间房,这是他主动搬出来的,他跟着大哥习惯了,也最清楚怎么照顾他,秦海专门要了紧挨的三间门,父亲的房间在中间,他和师伯左右各一间。   赵凝雪也坦然自若地和跟秦海同一间房,刚收拾妥当,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来电的是黄永安,说是晚上请他们过去作客。   已经晓得他的底细,秦海嘴角轻抽,作客?作个屁,这就是赴鸿门宴,秦海借故说只有自己有空,准备单刀赴会,挂了电话,赵凝雪钻进了他的怀里:“我也一起去。”   “我已经放话说一个人去了,再带上你不好,黄永安对我有杀气,又和远山家不清不楚,今天晚上肯定没好事,你在酒店乖乖等我,事情了了,我们尽快回江北。”   赵凝雪红着眸子,平时也是雷厉风行的人,这一刻突然有些粘人,看着她撒娇的样子,秦海低头含住了她的唇,轻轻吮吸着,马上就食之不尽兴,掠进了她的唇内。   他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过,亲得她要喘不过气,又疯了一样掠夺她的甘甜,一只手更在她后背轻轻抚着,手掌下好像有火,隔着一层布料,都烫得吓人。   “坏小子……”赵凝雪好不容易揪准机会歇了口气,嗔怪地看着他:“怎么像狼一样。你刚才是想把我吞了,还是生吞。”   “山上下来的小野狼,我不露爪子,你以为小爷我是猫?”秦海揽着她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这么美的媳妇,他哪舍得让她一起涉险:“生吞,我可舍不得。”   赵凝雪的嘴唇红透了,秦海轻轻抚着她的嘴唇,温柔了一把:“晚上乖乖等我。”   夜深了,黄永安的院子里亮着灯,露天宴席在这里备着,秦海一个人过来,黄永安的眼皮抽动了好几下,干笑道:“可惜,可惜,怎么就秦老板一个人过来。”   秦海提起手里的礼物,说道:“师伯还有伤在身,喝酒一巡就好,今天晚上还是让他歇着,我媳妇留下照顾他,以防万一,黄帮主,我来还不够吗?”   “够,当然够了,秦老板年少有为,一身本事,我是巴不得和秦老板交个朋友,来,坐。”黄永安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客气道:“来就来,还带什么礼物,见怪了。”   哗,秦海掀开那块布,露出里面的东西,一看,脸色一变,这正是秦海上次在寺庙附近看到的爱之盔,他今天顺便过去买过来了,当成拜访的礼物!   这头盔是岛国人趋之若鹜的,秦海醉翁之意不在酒,暗中嘲讽黄永安失了本心,脸上还是堆满了笑容:“上次看到的有趣玩意儿,可惜转了半天,只有这个算是古仿古。”   “我这次来得仓促,没从店里拿上几个物件,可惜了,岛国的根基不长,像样的古董还真不多,我也不轻车熟路,没法捡漏,这个,您将就将就。”   黄永安听说是古仿古,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顺手交给身边的手下让他收好,自己带着秦海坐下来,桌上摆满了酒菜,这是结合两地的饮食习惯弄的一桌。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都聚齐了,还有河鲜,也算用心,也没少了刺生、寿司之类的当地特色,至于酒,秦海一看,飞天茅台和当地的清酒。   其中有一道菜有些特别,黄永安迫不及待地说道:“秦老板,这一道是河豚,鲜出有名。”   秦海挑挑眉:“这就是传说中的河豚?”   不怪他大惊小怪,国内早已禁止河豚流入市场,只是闻名,没有见过,这河豚是已经处理过的盘中餐,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两条河豚像阴阳鱼交错摆在盘子里。 第825章 中毒了?   黄永安看他感兴趣,就主动让厨师把没处理的活河豚送上来让秦海瞧瞧,那河豚的身体短而肥厚,生有毛发状的小刺。上下颌的牙齿都是连接在一起的。   据说河豚皮可以用来做头盔,而它的牙齿尖利,甚至可以咬碎珊瑚的外壳,一旦遭受威胁,它就会吞下水或空气使身体膨胀成多刺的圆球,拥有天然的防御。   河豚肉?秦海嘴角一挑,表示自己看好了,那厨师退下去后,黄永安便将一块鱼肉夹给秦海:“国内少见,现在正是这边吃河豚的好时候,秦老板,你来尝尝。”   秦海微微点头,周身毛孔猛然炸开,后脑勺感觉到了一丝凉意,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心中暗自好笑,黄永安太心急了,这鱼肉有问题!   河豚的肌肉中并不含毒素,最毒的部分是卵巢、肝脏,其次是肾脏、血液、眼、鳃和皮肤。河豚毒性大小与它的生殖周期也有关系。   晚春初夏怀卵的河豚毒性最大,这种毒素能使人神经麻痹、呕吐、四肢发冷,进而心跳和呼吸停止,眼下正是晚春初夏时节,河豚的毒素最强。   秦海夹起那块鱼肉,哧溜一下进了嘴里,一边咀嚼,一边竖起大拇指:“鲜,美得很!”   黄永安谄媚地笑笑:“这是当然,我找当地人买来的最新鲜的河豚,就是为了好好招待秦老板,秦老板年纪不大,但身手了得,听说还是鉴定名家,在文玩圈是有名声的。”   “有名声?怕是不好的名声吧,我这样的德行也就这样了。”秦海嘻嘻哈哈地说道:“我那点鉴定的功夫不值得一提。”   说完,他顺手夹起一块放进黄永安的碗里:“这么好的宝贝不能我一个人吃,黄帮主,你也来一块,这肉真是鲜哪,来,一起。”   黄永安笑笑,也夹起那块肉放进嘴里,就是在进口时有一点迟疑,还盯着盘子看了好几眼,沉吟了片刻才把鱼肉放进嘴里,笑着说道:“嗯,香。”   一抹冷笑浮在秦海的嘴角,那黄永安一边吃着鱼肉,一边观察秦海的动作,看到他把鱼肉咽下去,心中满意!   那藏在阴暗角落里的远山静雄满足地笑笑,一代鉴宝天才又怎么样,还不是客死他乡?   秦海淡定自若地吃着菜,还和黄永安谈笑风生,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对劲,眼看着宴席差不多结束,秦海才踉跄着站起来,扶着头道:“我喝得有点多,黄帮主,送我回去吧。”   黄永安心里一喜,赶紧叫司机过来,看着车子开走,远山静雄才从暗处走出来,黄永安迫不及待地说道:“远山先生,你是亲眼看到的,他吃下去了。”   “那我就等着好消息了。”远山静雄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秦海,你的死期到了!”   秦海在车上闭着眼,不时按着腹部,那司机看得清清楚楚,一言不发,直到把秦海送到指定的路口,看着他皱着眉头下车,赶紧拿起手机:“帮主,他下车了。”   “他怎么样?”黄永安把手机打开了免提,让远山静雄也听到声音:“发作了没有?”   “一路上都捂着肚子,还出冷汗,我看已经发作了,等他回到酒店正合适,咱们也可以撇得清清楚楚。”这司机拍着马屁道:“还是帮主厉害,想到这一出好计谋。”   一锅同煮的河豚肉,黄永安能吃,就证明河豚无事,也以洗涮自己的嫌疑,但秦海吃了有事,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河豚鱼中毒以神经系统症状为主,快的话半小内就会发病,一旦发作,发病急,来势凶猛,看着秦海身体摇摆地消失在视线里,司机立马掉头离开。   那司机前脚刚走,秦海就停下了脚步,意味深长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嘴角浮上一抹笑容,他抹了一把嘴后,不像刚才走路摇摇晃晃,步伐有力。   他一上楼,进了房间就冲进卫生间,抠了抠喉咙,把晚上吃的都吐了出来,宋柏杨闻声而来,闻到一股子酸味,就捂住了嘴巴:“吃的什么东西。”   “河豚。”秦海淡定自若地说道:“好一个黄永安,真特么地做了汉奸,坑害自己同胞,今天晚上的河豚有问题,一盘两条鱼,看着都是河豚,其实有一条是相似,还好臭老道嘴馋,以前带我吃过,我一眼就瞧出来了,我呀,把两条鱼调了个方向……”   秦海嘴角翘起,坏笑道:“老子吃的不是河豚肉,黄永安吃的才是,那个憨憨,还想暗算我,为了骗他,我还假装没见过河豚,装了一次小白。”   宋柏杨听得出了一身冷汗,秦海这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齐帽没骗我们,黄永安早和远山家是一伙的,他们现在正等着我毒发身亡的消息呢,可惜啊,要进医院的人不是我,他命大不大,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秦海把吃的抠出来也是为了以防万一,宋柏杨面色微沉:“不能等了,我马上定票,等我去找陆离,说服他和我们一起走,明天就定票。”   秦海点点头,在别人的地盘上总有一种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他转身,看到双眸红红的赵凝雪,心疼地将她抱进怀里:“笨女人,现在晓得我为什么不让你一起去了吧?”   有事他一个人扛就行,大老爷们不能墨迹,再强的女人也不能顶个大老爷们在前面冲生死,秦海刮了刮她的鼻子:“哭什么,小爷没死,我不会让你当寡妇的。”   话说回来,秦海正色道:“万一我死了,你替我守寡不?”   “你要是死了,我立马找个男人嫁了,凭什么替你守活寡,”赵凝雪的睫毛闪动着,冷冷地说道:“你最好好好地活着,一死百了,什么都和你没关系!”   这激将法可以,秦海不怒反喜,捏着她的鼻子道:“你放心,老子寿命比王八,活得长长久久,看哪个男人敢撬小爷我的墙角!” 第826章 双龙金锁骨   此时,黄永安正不好过,挂了电话没多久,他腹痛难忍,痛得死去活来,四肢还有麻痹的迹象,被赶忙送进了医院,在一番急救过后,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等缓过气来后一想,黄永安的脸都绿了,两只眼睛瞪得滚圆滚圆,惨白的脸上是大汗淋淋,一名手下以为他没缓过劲来,弯腰道:“老大,你怎么样了?我叫医生过来。”   “不用叫,娘的,还嫌老子的脸没有丢尽吗?”黄永安气怵怵地说道:“今天晚上我就觉得不踏实,原来在这里等着我,老子真是没想到,那小子……不是一般人。”   几名手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说道:“老大,你怎么和那小子都中毒,这事情好像不太对呀,明明是分开烧制的,再放进一个盘子里,您吃的那条肯定没问题。”   黄永安气得心肝疼,沉着脸想了半天,终于悟过来了,怪不得那小子吃得那么痛快,一点犹豫都没有,敢情早看破他的计划,从头到尾都在演戏!   “妈的,翻车了,那小子看穿了我的把戏,把两条鱼调包了,老子没把他骗了,把自己弄栽了,狗日的,何止河豚有毒,姓秦的小子也有毒!”   那送秦海回家的手下一脸懵:“大哥,我亲眼看到他摇摇晃晃地往家走,一路上还捂着肚子流冷汗,这个还能有假?”   “什么脑子,那小子把咱们都骗了!一路上都在和你演戏,这个你也信?”另一名手下突然说道:“大哥,这事要传出去……”   黄永安的脸煞白,捡回一条命的他气恼不已,三大华帮最痛恨的就是自相残杀,平时怎么争抢都没事,明面上不能伤了和气,他暗杀秦海的消息一经放出,以后怎么立足?   “这回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憋屈死了,妈的,也不知道秦海怎么得罪了远山家,闹成这样,老子大腿没有抱上,还把自己坑了一把,娘的。”   “大哥,那我们怎么办?”那司机说道:“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秦海的生死?说不定那小子也中了毒呢?那咱们就不算搞砸。”   司机记得秦海下车的路,大不了去查那一路的酒店,黄永安一想,这事闹成这样没法向远山家交代,只能尽力救一救:“你们赶紧去,这小子是老子的克星,娘的。”   秦海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耳朵根子后面痒痒的,他抠了喉咙,洗了澡,现在神清气爽。   宋柏杨不放心,拉着陆离过来给他把脉,陆离气不打一处来:“他好好的,屁事没有,我看现在有事的是黄永安,三大华帮里就他不老实,这回总算栽了一回,给他长长教训。”   “陆医生,我准备订后天的机票,你想好没有,要不要和我们一起走?”宋柏杨不失时机地说道:“你在这里也是浅龙囚水,何必呢。”   秦海打量了一下陆离的脸色,漫不经心地说道:“陆医生,本人精通面相和骨相,但怪的是看不出来陆医生的面相,这张脸,是伪装过的吧,那我能不能摸一下陆医生的骨相?”   陆离的瞳孔震动了一下,这家伙好尖的眼神,一眼就看出他在脸上动了些手脚,“小子,你吹牛吹上天了,你还能摸出来骨相?”   “陆医生,人间万物都是阴阳,人的骨骼框架很大程度上是先天命格,骨相对于相学而言是根本。骨相比皮相更准确,怎么,陆医生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我这个跟着老道师父研心了二十年的弟子没信心?”秦海斜眼看着他,激将道:“敢不敢让我试试?”   陆离听他说得玄乎,吞了好几口口水:“这和我跟你们走有什么关系?”   “我们是看中你的本事,但你要是命数不好,一掐骨相太差,我们就不勉强你了。”秦海大咧咧地说道:“陆医生,我又不是让你从了我,有什么好犹豫的?”   陆离呸了一声,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他大咧咧地坐下了:“行,不就是摸我的骨头嘛,来来来,我看你能说出话来。”   秦海立马绕到陆离的脑后,伸出双手按在他的颧骨上,缓缓地往后移动,等摸到脑后,他双眼亮起,真没想到,这比捡漏还要幸运——双龙金锁骨!   这双龙金锁骨在后脑海之正部,下从发际之风府,起一巨骨,至平耳栏则分为二直骨,上插入大脑海之巅而止,亦名曰双龙将军骨是也。   此骨出身多微贱,父母无力栽培,早年刑克,亲戚无力辅助,初年无依,破梓而飘零流落,故应绝处逢生,因祸而福,多异路功名经劳碌奔驰,惊险破败,逼迫发达。   但是,这双龙金锁骨之人在的命数全押在后半生,为中年贵而大振的命数,细数国内,有一位相声演员青年与中年早期不顺,但中年晚期大富,且弟子众多,独辟一派。   陆离的命数居然和这位相声大师有异曲同工之妙,将来可能自立一派,把疲门发扬光大,但是,“利在东方,双龙金锁骨才能发挥作用,陆医生,和我们一起走吧。”   听了秦海一番说话,陆离终于有些动摇,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就我?双龙金锁骨,你这说的是我?老子都废成这样了,还能有所作为?”   “不试试怎么知道?”秦海放话道:“陆医生,你好歹也是疲门后人,重新开始都不敢?”   陆离知道这是激将法,心脏还是忍不住跳了好几下,不得不说,秦海的话在他心里惊起了一番涟漪,宋柏杨说道:“人生在世,匆忙几十年,现在不拼,真要等到进坟墓?”   “好!我和你们走。”陆离说道:“不管能不能混出名堂,老子总不会比现在还差吧?”   秦海心里一喜,这可是将来的一尊大佛,现在抱紧了最好,宋柏杨马上抽身去筹备机票的事,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带宫天启回江北!   临走前,秦海单独宴请了齐帽,把和黄永安的过节一五一十地和他交代了,算是送个顺水人情,齐帽听了如获至宝:“哈哈哈,好,好得很,老子早看他不顺眼了。” 第827章 双喜临门   齐帽双眼直冒精光,对秦海兴冲冲地说道:“等你走后,我一定把这口气撒出去,那黄永安一直自视甚高,三大华帮里他的势力早不是第一,还端着第一的架子,我呸!”   平时齐帽没少受他的气,现在得了这么大的把柄,兴奋得无以复加,灌进嘴里的酒格外地香:“这口气留着给我,我一定帮你出得结结实实。”   他拍着胸口保证,秦海端起酒杯和他用力地一碰:“齐哥肯定不负众望。”   料理好了这边的事,秦海安心地带着父亲一同返回江北,走出机场的瞬间,他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宫镇带着弟子们在航站楼前站得整整齐齐,他们一出来,无数道眼神扫过来!   也不知道谁起的头,所有弟子呼喝一声:“师兄回家了!”   声如洪钟,气势恢弘,路过的人都不约而同地侧目看过来,“欢迎师兄回家!”几乎每一个人都是嘶吼着喊出来的,个个红着眼,扯着嗓子,握着拳!   赵凝雪的鼻腔一微酸,眼角也湿润了,二十三年,眼前这些叔伯的面孔都不再年轻,有的甚至生出斑斑白发,面容沧桑,秦海的父亲离家时尚且是二十多岁的青年哪。   时光一转,如今已经是人至中年,他的同门师兄弟们也都被岁月以待,脸上都有了岁月的痕迹,二十三年又如何,还是再团聚了!   秦海拍拍背上依旧昏迷不醒的父亲,轻声说道:“爸,回家了。”   话音一毕,他鼻子微酸,忍不住落下眼泪,宋柏杨也是两眼通红,护在秦海身后,护送着宫天启一步一步走向师父,宫镇看着紧趴在秦海后背的宫天启,哽咽道:“是天启。”   “师父。”洪老三生怕老人家有什么好歹,紧跟在宫镇身边,眼看着秦海走近了,见到宫天启双目紧闭,心里一激灵:“师兄这是?”   宋柏杨一摆手,洪老三硬生生地把话咽下去了,秦海笑着看向爷爷:“爸回来了,爷爷,我们带爸回去吧,去哪里好?”   “去新买下来的宅子吧。”宋柏杨说道:“那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和老家的武馆很像。”   那陆离和吴辛看到这浩浩荡荡的接机架势,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吴辛看着身边的陆离说道:“我以前就觉得大哥不是普通人,他还真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那还是神仙不成?”陆离反呛了一句,往四周一看,看到远处耸立的高楼大厦,不敢置信地说道:“这是江北?”   总听身边的人说国内的发展日新月异,亲眼所见来得更震撼,这高楼耸立,处处都是高架桥,不远处的机场地铁专线历历在目,陆离眼底全是震惊:“日,这是江北?”   这都是他第一次自说自话了,赵凝雪笑着说道:“陆医生,回来先不用着急,到处走走看看,先领略下江北的风采,你是伯父的救命恩人,我们一定好好招待你。”   说时迟,那时快,宫镇一个箭步冲过来,扳起儿子的脸,看到他面色惨白,还有面相的变化,心内感慨万分,他的五官还能看出以前的模样,比宋柏杨要清晰很多。   但时间不饶人呀,当初的青葱小子现在还是苍老了,宫镇满含热泪摸着儿子的脸:“天启,天启,回家了,走,爸带你回去,走!”   僻静的四合小院里,宫虹正在翘首以盼,看到大部队杀回来,兴奋得无以复加,那陆离看到一袭红衣,英姿飒飒的宫虹,先是楞了一下,尔后掐了秦海一把:“这是谁?”   “我老姑,我爸的亲妹妹,宫虹,是个练家子加酒鬼,你别理她。”秦海提醒道:“她发起脾气来,九头牛都拉不动,一定要悠着点。”   “哥,爸,真是我哥。”宫虹的嗓子尖得能刺破鼓膜,宫镇早料到这样,才不让她去机场,呵斥道:“你哥重病,先把他安置下来,另外,这两位是你哥的恩人,安排下。”   宫虹来到陆离和吴辛面前,将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大咧咧地说道:“附近酒店套房便宜选,住在这里也可以,但弟子们早上会在这里练功,有点吵。”   “我们住这里就行,这家伙要照顾你哥,我也要时刻看着你哥,他现在阳气充足了一些,但肾气不足,还有得治,直到现在都没醒,日子长着。”陆离又仔细瞧了瞧宫虹的样子,心里像猫爪子挠:“这里有足够的房间,我们在这里睡就行了。”   “这可是你们说的,那就安排在这里了。”宫虹大咧咧地说道:“还好师兄让我改了一下院子,就怕有弟子要夜宿,跟着行李跟我过来。”   宫天启也被安置下来,看他昏迷不醒,宫镇一直抓着他的手:“是活着回来的就好,秦海,你去罗老板那里找找药,补肾气的,不管多少钱我们都掏!”   秦海没作声,宫镇狐疑地看着他:“怎么,不听爷爷的话了?”   “爷爷,我妈一会儿过来。”秦海扑通一声跪下了,给宫镇叩了个头,缓缓地说道:“这件事我瞒了您太久,我和妈相认几个月了,这几个月一直没告诉你。”   “你说,你找到初晴了?还和她相认了?”宫镇的火腾地冲上来,点着秦海的鼻子说道:“臭小子,你当我死了是不是?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谁给你的胆子?!”   “只回来一个,不是怕您心里疼嘛,所以想等着夫妻双双把家还,您老人家一口气收回儿子、儿媳,不是更好?”秦海不敢说这是林瑛的主意,讪笑道:“您别生气。”   看着跪下的孙子,老爷子还是心疼乖孙,摆摆手道:“你别跪着了,折了我的寿命,起来再说,你也是,这么大的事不和我们说,害我们等这么久,浑小子!”   “我妈一会儿就到,今天是大喜事,双喜!”秦海一骨碌地爬起来,林瑛之前就有曝光身份的打算,和秦海母子相认,还没等到施行就传来了父亲的消息,这才搁置了。 第828章 团圆了   “世间万物,是药也是毒,小媳妇,你以后就走着瞧吧,等到那一天,我来一场惊天大戏,保证让你看得开心,回来之前,秦海和林瑛通了电话,又和老严商量了一番,他们公认现在可以让林瑛公开身份,毕竟汤姆被抓,燕振天被除,小岛的运输公司也被林瑛全盘掌握, 不再有顾忌。   其余人等,以后就公开明面上较量,哪个又怕哪个?林瑛不肯认回父亲,这也是老严的心事,现在好了,一举两得,秦海看着一边的赵凝雪,灵机一动:“爸妈都回来了,我也能和凝雪订婚,了了这桩心事,您能喝孙媳妇茶,这是三喜临门。”   赵凝雪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娇嗔道:“秦海,你就是个混蛋,又把我拉下水,怎么主要和你订婚了,你……烦人,爷爷,您别听他乱讲。”   “哈哈哈哈,我宁愿信猪能上树,也不听他的嘴,你俩的事,我听你的,”宫镇一边倒向孙媳妇,喜不自禁地说道:“啥时候进门,都听你的。”   赵凝雪得意洋洋地看着秦海,这个直男哪,哪有这样求婚的,唉,遇上这个头铁的小子也是够够的了,她耳旁微热,提醒道:“秦海,还要去省城一趟。”   秦海点点头, 这次去省城除了要去拿回父亲的笔记,还要去拜会萧定天,两代人的恩怨终究要有个了结,正想这事,林瑛已经到了,她一进来,宫镇就站了起来。   等他扫向一边神色自若的宋柏杨,愕然道:“连你也知道了?”   宋柏杨楞了楞,点头道:“师父,我从圣家出来后,已经和弟妹见地面,所以……早知道弟妹现在的身份,瞒着您有苦衷。”   “爸。”林瑛的睫毛闪动,泪珠在眼睛里面打转,好半天才说道:“是我的错,这些年我一直在江北呆着,偷偷上山看秦海,也曾回武馆,过门而不入。”   宫镇握紧了拳头,长吁了一口气,叹息道:“孩子啊,这些年委屈你了,你要忍着不来找我们,也是着实为难了,我怎么能怪你,怪不得,怪不得啊。”   林瑛做好了迎接暴风骤雨的准备,这一番体恤的话令她忍不住跪下了:“爸,我错了。”   “我今天高兴呀,孙子在,你也在,儿子也回来了,”扫一眼刚刚进门的宫虹,宫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我们家的大姑娘也在,一家团圆了。”   秦海忍俊不禁,爷爷是嫌弃老姑是老姑娘,死活嫁不出去,愁的。   “嫂子,真是我嫂子,这样子没怎么变嘛,气质真好,嫂子,你皮肤怎么还是这么好。”宫虹一进来,完全不想分开许多年,拉着宫虹的手说个没完:“嫂子,爸,真是我嫂子。”   赵凝雪实在忍不住笑起来,宫镇长叹一声,自己家这老姑娘是没办法了,看她猴年马月能把自己嫁出去,还能变得成熟一点轻。   “爷爷,爸现在变成这样还是个谜,还有人追杀他,刚才的吴辛是一直跟着爸的人,说有一本笔记,上面有爸留的信息,我要去省城取回来。”秦海又说道:“我和妈一起。”   赵凝雪也补充道:“秦海让我刊登消息,宣布伯父、伯母回来的消息,您看?”   “不急。”宫镇眉心挑动,眼底浮出一抹杀气:“人在武馆里,我看哪个不怕死的敢到这里来追杀,来一个,我们灭一个,来一双,灭一双,我看哪个敢碰天启!”   “至于刊登通告的事,也不急,我怕萧定天那老匹夫受不住,你们缓着点,他年纪也不小了,万一吓出个好歹,怎么办?”宫镇说道:“还是悠着一点吧。”   林瑛的面色微凛,默默点头,眼睛一直瞟向还在昏迷的宫天启身上,宫镇也是过来人,晓得她的心思,摆手道:“大家出去说话,让初晴和天启呆一会。”   门合上了,秦海回头望了一下,看到母亲缓缓走向父亲的样子,鼻子也是酸涩,迅速拉上门,林瑛来到床铺边上,看着人事不省的宫天启,恨恨地咬住了嘴唇。   还没开口,眼泪先落下来,她扬起手掌,想要拍下去又舍不得,抚着丈夫的头发说道:“这么些年,你到底到哪去了,你怎么不回来找我们?你说话呀。”   宫天启的手指动弹了一下,林瑛哀叹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老样子,我倒是老了不少,憔悴了不少,这都怨你,知道吗?赶紧醒过来,我还得找你算账呢。”   林瑛伏在丈夫身边,印上轻轻一吻:“宫天启,你睁开眼看看吧,我们的儿子长大了,他都要娶媳妇了,你醒过来,我们一起喝媳妇茶。”   站在门口的秦海和赵凝雪听着林瑛的喃喃细语,两人都红了眼睛,秦海扫过赵凝雪通红的耳垂,笑着说道:“你今天被踢出来好几次,感觉怎么样?”   “又是孙媳妇,又是儿媳妇,好像我已经进了门一样。”赵凝雪轻咳道:“唉,以后我再来这里,可想而知是什么结果,姓秦的,算你狠。”   秦海吃吃地笑着,双手握在胸前,再看这院子,宋柏杨成功买过来之后进行了简单的调整,还在墙上贴了一张通知,所有弟子不得擅动房间里的所有家具!   那些家具价值连城,动一小块都是损失,看着红纸黑字格外分明,秦海嘴角一撬,师伯不愧是做生意的,磨练二十八年,脑瓜子比老姑好使多了。   “明天要去见你外公,你自己看着办吧,伯母的性子烈,你在中间好好做,我得尽快回公司,出去这几天,大伯没少在董事们那里参我。”赵凝雪说道。   秦海听了也是叹息,赵凝雪是总裁,她有她的事业,不可能像跟班一样跟着他到处走,就算以后嫁给他,也是一样,她就是她,不会改变。   “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打起来,还有舅舅在中间斡旋呢,父女俩哪有隔夜仇,这么多年了,双方都有收敛。”   赵凝雪点头说道:“虽然燕家寂灭,以后不足为患,但汤姆家族并没有受到根本的打击,只是折了一员大将,你要当心他们的报复,这次在岛国,也能看出远山家族对你的恨意。” 第829章 头版头条   秦海嗯了一声,又嘿嘿笑了起来:“小爷我是不能被一条鱼绊倒的,我万分期待和远山家的下一次见面,以牙还牙!”   赵凝雪沉着脸,轻哼道:“你准备用什么鱼毒回去?下次人家看到你都得绕着跑。”   “远山定一那老东西腿都废了,远山静雅又要出嫁,以后肯定是远山定一主事,我有感觉,那天黄永安宴请我,一直在暗中观察我的就是那个王八憋子。”   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十分真切,赵凝雪了解秦海,此仇不报非君子,以牙还牙是基本的,便笑着叹口气:“我是拿你没办法了,你去省城,早去早回。”   送走赵凝雪,秦海陪在父亲和母亲身边很久才不舍地离开,开车直奔省城,现在武馆和玄真阁也算在同一片区域,往来走动方便得多,他回去取了车,叫上巴木一起出门。   在过去省城的路上,秦海把在岛国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巴木讲了一遍,听得巴木一声冷汗,用食物来害人,真亏那个黄永安想得出来,还好老板机敏,察觉到两条鱼的不同。   “长得再像也不是一回事。”秦海冷冰冰地说道:“李鬼和李逵,我还是分得清楚的,那老匹夫想害我,门都没有,走的时候听说人还活着,可惜。”   巴木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转眼间,车就进了省城,一想到父亲曾经离自己这么近,他心肝隐隐地疼,等找到地方,钥匙放进去,果然把柜子打开了,里面有一个略显破烂的包。   上面的皮革因为时间久了,都在掉皮,拎出来的时候掉了一地,秦海满不在乎地拍拍身上的灰,把背包打开,背包里有一个牛皮封面的本子,再就是一枚戒指。   那戒指是一枚金戒,样式老气,他暗想是爸妈的婚戒,赶紧把它收好,把背包扔进巴木怀里,自己先翻开册子看,里面的字迹潦草,翻开第一页,秦海的眼睛亮了。   “跟踪远山定一,骊山深处,三江道长,师兄不知所踪。”   这是二十三前的开始,秦海心潮起伏,先合上日记,拿回去和师伯他们一起研究,顺手拍拍巴木的肩膀:“撤。”   回去的路上让巴木开了一段,他窝在副驾驶上睡了一会,回来的路上虽然不算长途跋涉,但也困乏了,等他睡醒,车已经停在四合院的门口。   里面飘来饭菜香和酒香,推开门一看,院子里摆了两大桌,两个大锅菜摆在中央,烧得正欢,热气腾腾的食物勾起了秦海的馋虫,林瑛正被宫虹缠着喝酒,无奈又宠溺地笑。   老姑的酒品,秦海是见识过的,不咋地,酒一喝多就胡说八道,宫虹喝得差不多,看到秦海回来,招手道:“秦海,快过来,陪老姑喝几杯。”   萧虎、萧豹,还有赵雷、方韵都来了,萧豹把身边的位置让出来,让巴木坐下,顺手给他倒了一杯:“辛苦了,兄弟,来,开喝。”   宫镇喝得红光满面,他身边坐着吴辛和陆离,宋柏杨和洪老三陪在边上,正商量明天带他们在江北好好转转的事,整个院子里喜气洋洋。   这阵热闹的氛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门就被撞开了,萧定天在萧天沧的搀扶下走进来,,横扫过院落里的每一个人,目光落在林瑛的脸上,他两眼瞪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看着她!   宫镇心虚地放下酒杯,是他通知萧定天过来的,大家看着突然杀进来的萧定天,颇有默契地转为安静,秦海立马跳了起来,也接收到萧天沧给的眼色。   “外公,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来了。”秦海两步并作一步,火速来到外公身边,哑着嗓子说道:“外公,今天是喜庆的日子。”   老爷子的脾气他是知道的,发作起来犹如火山爆发,看外公脑门上迸出的一道道青筋,这是要炸啊,“外公,我爸还昏迷,我妈……”   “回来就好。”萧定天没等到他把话说完,便吐露出这四个字,完事后长吁了一口气!   几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林瑛看着父亲,想到上回远远看去时苍老的背影,缓缓地起身:“爸,大哥,我回来了。”   萧天沧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回来就好,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想你,也在找你,今天,总算是有你的消息了,天慈,还不过来。”   林瑛自知理亏,缓缓地走了过来,看着女儿的脸庞,萧定天抬起手来又颓然地放下:“是爸不对,当年逼你联姻,我以为你瞧不上杜志鹏,就能看上别的公子哥,我错了。”   时隔多年,萧定天服了软!   林瑛瞳孔微震,她这脾气就是随了自己的父亲,已经带有几分偏执,一旦打定主意,九头牛拉不回来,他们就是互不退让,互不认输,才把亲人做成了仇人!   “我老了,不和你斗了,天慈,爸错了,你回来就好,以前的事我们不管,你还给我生了一个宝贝外孙,值了,值了,什么都不用说了。”萧定天大声笑道:“我只想喝酒!”   林瑛的心抖动了一下,秦海眼疾手快,取过一个酒杯放进母亲手里,将酒递给她:“一家人没有隔夜仇,人生还有多少个二十多年。”   这番话像掏了林瑛的心窝子,刺痛,她给父亲倒上酒,两人碰杯,各自没有说上一句话,一口气喝到底,看着空了的酒杯,父女俩同时红了眼眶。   不过一夜功夫,萧定天找回女儿,宫镇找回儿子的消息传遍全市,杜志鹏一大早醒来,老陈就扑门而入,直接窜进了他的别墅院子里,手里拿着一份报纸:“杜总,你快看。”   “大清早地叫什么叫,吵死了。”杜志鹏还有起床气,没好气地夺过报纸,看到那头版头条,面色一凛,刚才的气势就没了:“这特么什么时候的事?”   “应该是昨天,今天一早消息就传开了,这消息还是赵氏集团公关部放出来的,故意在各大媒体宣传,明摆着是故意放消息,一点也不怕……您知道。” 第830章 他有夜明珠   老陈喘着粗气,还不忘记拍马屁:“我一早看到,立马就过来通知您,听说萧定天和萧天沧已经赶去江北,还有一件事——那宫天启是活着回来了,但和活死人没有两样。”   “活死人,什么意思?”杜志鹏心里一喜,给了老陈屁股一脚:“把话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死还是活?!”   “我去打听过了,人是秦海背着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就没有意识,另外,萧家二小姐其实一直在江北,现在的名字叫林瑛,是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身家也挺丰厚的。”   杜志鹏的心脏炸开了,他朝思暮想的人一直在江北!怪不得萧定天那个老匹夫对江北这么执着,父女连心,他多半也感觉到了女儿的下落。   林瑛,林瑛,他念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身家颇丰厚,怎么没听说过她的名号?”   “听说这位林总不喜欢交际,不怎么交朋友,现在想想,肯定是怕暴露身份才伪装了身份,这么多年一直用着和萧家毫无关系的身份,这,这也不好查呀。”   萧家和他一直在找的人,就好好地生活在江北,用着另外一层身份,只是想想,杜志鹏的心窝子一阵阵地疼,她活着,她男人也活着,还有个活生生的大儿子!   他杜志鹏守着一个念想过了这么多年,一儿半女都没有,他是越想越憋屈,将那份报纸撕得稀烂:“老子连个活死人都比不过,她宁愿守活寡这么多年,都不回来找老子!”   “杜总,其实天涯何处无芳草,那旧爱再好,也是别人的了,何况,以您现在的地位和财势,找什么样的女人不行,为什么非要给秦海当后爹呢?”   杜志鹏完全没有听进去,烦乱不安,一摆手把老陈打发出去了,门一关上,他来到楼上书房,烦闷地看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年轻的萧天慈,他自嘲地摇头,眼底寒光爆溅!   此时的江北,秦海大清早起来,就马不停蹄地去了玄真阁,师伯和方大维早到一步,三人进了内室,秦海才把那本笔记拿出来,三个人一起看。   方大维自从海棠走后,中间也出去了一段时间,他本来就是老严安排在省城的一枚移动的砖,哪有需要往哪搬,秦海联络他时,他在省城,接到电话就开车过来了。   “跟踪远山定一,骊山深处,三江道长,师兄不知所踪。”宋柏杨说道:“这是三连山瀑布发生的事,从这时候开始,师弟开始记录。”   每一篇记录都是寥寥几句,没有长篇大论,没有细节描写,从日记里看得出来,父亲当年从三连山瀑布出来后追踪远山定一,直到发现远山定一双腿患疾,紧急返国医治。   这时候的父亲在笔记上写了一句话——“原本可以回家,但光头道长诡异,继续跟踪。”   光头黑袍的道长,三江大师,老爸把跟踪的目标从远山定一那伙人转移到了这家伙身上!也是从跟踪三江后,父亲的行踪变得诡异,再也没有回来过。   “记忆出现错乱,我可能是中毒,时常不记得发生的事情,从今天起,记录下发生的事,方便以后查验,那个叫三江的道长,很有问题,我应该提醒老严。”   秦海看到这里,摇了摇头:“老爸虽然有这个意识,但可能马上就不记得谁是老严,严叔这么多年就没有找到过你们的下落。”   宋柏杨赞同地点头,从这段文字就能看得出来,在很多年以前,宫天启就发现自己情况不对,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三江。   “那光头还给远山定一指导过子午线,盖的酒店里加了风车阵,是个行家,但心术不正。”秦海翻开下一页,面色一惊,那纸上写着:“师伯,你看。”   “光头道长身上有颗夜明珠,来历不明,这人深不可测,今天差点死在他手里,以后再不能正面对上了,要留着这条命回家。”   看到回家两个字,秦海和宋柏杨的鼻子一酸,哪怕神智经常不清楚,宫天启依旧想着回家,怪的是笔记只有这些,后面就全部是用图画来记录了。   就像吴辛说的,全是些一眼看过去看不明白的图画,毫无章法,宋柏杨也呆住了:“师弟的画功真的一般呀……这看上去也不像象形文字。”   “可不是,跟鬼画符似的。”方大维就更看不懂了,被揪着过来一起研究,脑壳都快想坏了,也没看清楚这是什么东西,一笔一笔勾得倒是认真仔细,放在一起,什么样子都不是。   秦海抓了抓脑壳:“师伯,我爸的画功这么差,怎么还要用画的?”   “我们从小练武长大的,拿刀拿枪在行,会画什么画呀,你爸能吸引你妈这么好的女人也是靠得一身好功夫,长得又帅,一身正气,又不是靠才艺。”   宋柏杨为难地看着后面的内容,就没有一幅是有正儿八经内容的,脑壳疼都要疼死了,他也是练武出身,一下子烦躁了,把笔记扔到秦海面前:“不行,我头疼。”   秦海哭笑不得,从老爸发现三江身上有夜明珠以后就改成了图画记录,这中间肯定又发生什么事,才让他这么谨慎:“这些画肯定藏着秘密,老爸不想让人发现。”   三个大老爷们跟憨憨似的,折腾小半天就读懂了汉字部分,符合扫盲标准,秦海拿着笔记本瞧了半天,把图一举起来,对着灯光一看,扫了一眼摆在一边的清末的镜子。   那镜子是他用来当摆设的,不值钱,就图把办公室弄得有点古色古香,看一眼笔记,再看一眼镜子,秦海打个激灵:“镜相!”   方大维都在打瞌睡了,听到一激灵,骂咧道:“秦海,你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的,把老子弄得汗毛都炸起来了,什么景象?”   “这画是反的,正过来试试,笔画相反的地方处理一下。”秦海说道:“藏得这么隐秘,肯定有不小的秘密,方大维,有办法吗?” 第831章 抽得舒服吗?   “扫描进电脑里,拆解,重组,我们这边就有这样的人才,你把笔记拍照,传一份给我,我这边马上安排,要是真像你说的是打乱后重组,那伯父是天才中的天才!”   方大维收了照片,秦海把那本笔记锁在保险柜里,看不懂就先不看了,他拿起茶杯畅饮了好几杯,突然说道:“对了,严叔那边理了一下情报,那个光头道长没影了。”   “他在江北是跟着燕振天混的,燕振天一倒,他就是无根的浮萍,鬼晓得又去抱谁的大腿了,但连严叔也找不到他,藏得深了。”秦海说道:“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我爸的病。”   阳气不足可以靠陆离,但肾气不足必须靠药养,秦海决定去罗大有店里去一趟,方大维也闲得蛋疼,非要一起,三个人一起杀去罗大有的中药店。   到了门口,才看到门口悬挂着暂停营业的牌子,隔壁店的店主刚好走出来,指了指道:“人在里面,但今天不营业,出事了。”   出事了?这三个字在秦海耳边炸开,侧耳一听,里面正传出一阵阵抽泣声,一听就是娟姐的声音,娟姐是那样泼辣外向的女人,能让她哭得这么悲痛,事情肯定不一般。   秦海伸出双手,倏地将门推开,里面光线昏暗,充斥着浓浓的药味,方大维脱口而出道:”这是遭了什么劫吧,被打劫了?“   店里被翻腾得一塌糊涂,原本放在柜子里的药全部被翻腾了出来,各种药材混迹在一起,飞得到处都是,柜台上的玻璃也被人砸碎了,地上全是玻璃屑子。   用来熬制中药的锅让人掀了,熬得差不多的中药汁溅到地上,两名店员正丧着脸在收拾,娟姐坐在一边拿着纸巾擦眼泪,哭得像只猫,抽抽噎噎的。   “娟姐,大有哥呢?这什么情况,谁干的?”秦海气得肝火疼!   娟姐抬头,看到秦海就像看到了救星,抽泣着说道:“有个客人非说我们卖给他的药吃死了他家里人,赖上我们了,非要我们赔三百万,你哥是个烈性子,对自己的药也有把握,晓得他们是讹人,死活不肯服软,谈了几回没谈下来,今天他们就过来了。”   一大帮人拿着手臂粗的棍子冲进来,不由分说就一通砸,把店里搅了一个天翻地覆,罗大有肯定不是坐以待毙的性子,和这帮人死嗑,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刚才被架走了!   “什么?光天化日的这么嚣张,这帮人根本不是来商量的,是来打劫的,朝哪边走了?用的车?车牌号多少?”方大维一听就恼火了:“什么人这么狂?”   “是个姓森的家伙,他的手下叫他森爷。”娟姐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秦海,救救你大有哥吧,他这个人性子太耿,不懂得转弯,万一折在他们手里,姐姐只能当寡妇了。”   平时两人骂来骂去,偶尔还推攘几下,其实才无伤大雅,两人的恩爱劲摆在这里,娟姐一门心思地只有罗大有,一想到罗大有可能折在那伙人手里,她心肝俱裂!   “森爷,那家伙不姓森,叫龙森,我晓得他,就是个不入流的地头蛇,以前在街头混的,后来开了酒馆,又开了酒吧,慢慢洗白了,手底下养着一群狗,嚣张得很。”   方大维说道:“我朋友也在江北开酒吧,没少被这人使绊子,上回还嫁祸我朋友卖糖丸,差点把我朋友坑进去,好家伙,坑同行就算了,连中药店都不放过?”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维,问下你朋友,这个龙森的地盘在哪。”秦海的手指头捏得咯噔响:“我们去会会。”   方大维楞了楞,突然指着秦海的鼻子说道:“不错,这个我们听得舒爽,老子还真喜欢和你穿一条裤子,你等着,咱们去把这滩水搅浑了!”   半个小时后,在一间废弃的仓库外面,里面传来一阵阵鞭打的声音:“一个卖药的也敢跟老子横,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找死!”   那鞭子狠狠地抽下去,罗大有皮开肉绽,衣服早就没有形状,他噗地吐出一口血水,喝斥道:“不要脸的玩意,老子开药店这么多年,按方子给药,就没让人吃出个好歹,你特么地想讹我,老子信了你的邪,门都没得,滚一边去,有种就把老子弄死!”   罗大有心里有数,这些人是冲着钱来的,真要把他弄死麻烦,龙森刚洗白,还不想沾一身臊,他红着眼看着龙森,呸了一口:“来啊,不把我弄死,你就不是带把的!”   “你他妈的找死!”龙森没得逞,早已憋了一肚子气,这回看走眼了,这个看上去不起眼的罗大有是块硬骨头,撑了这么久就是不肯妥协。   他不想再等下去了,扬起鞭子就狠狠地朝着罗大有抽下去,说时迟,那时快,那鞭子一端突然被人扯住狠狠地拽着,龙森啪唧摔到地上,啃了一嘴的灰。   这仓库年久失用,废弃很久,地上的灰都能踩出一个窝,那灰厚实得不像话,他这么一扑,脸也脏了,手里还拿着那鞭子,就感觉身子在被人拖动!   他骂了一声娘,赶紧松开,不成想,一只脚狠狠地踩在他的手背上,抬头,一对鹰眼泛起杀意,正灼灼地盯着他:“抽得舒服吗?”   仓库的门从里面锁着,这人是从哪里进来的,看到被撬开的窗户,龙森骂了一声娘,早知道把所有的窗户用木条钉死了,还有,这地方是他们的秘密基地,这伙人怎么找过来的。   方大维悠哉地拍了拍手,在这里受过招待的还有他开酒吧的朋友,一问就问到点子上了。   “秦海?”罗大有忍着剧痛看到来人,刚才还倔强的汉子瞬间红了眼眶:“你怎么来了?”   秦海心想自己再不来,不懂得能屈能伸的罗大有指不定就把自己作死了,一看他们人多势众,说句软话不行么,非得硬抗,弄得自己一身伤,媳妇看到要哭坏。   “我药没买到,还要管闲事,一会再和你算这笔账。”秦海脚下一用力,把龙森踩得鬼哭狼嚎,回头骂道:“你们眼瞎了,还是耳朵聋了,还不过来?!” 第832章 全部还回去   那群手下看着孤伶伶的三个人,终于冲了过来,人多还怕这么几个人吗?说时迟,那时快,宋柏杨和方大维同时冲了出去,一阵凉风刮在罗大有疼痛的身上,伤口更疼了。   只听到一阵惨嚎声,那些人就纷纷倒地,罗大有只看到两道影子掠过,好快的速度。   秦海替罗大有松开绳子,扶着他站起来,平时嘴硬的汉子现在不是不服输地咬紧了牙关,死活不肯吭出一声,秦海无奈地摇摇头:“倔。”   罗大有心想自己就这脾气,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此时,刚被松开手的龙森从地上爬起来,猛然冲击向秦海:“叫你特么地多管闲事。”   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刃闪亮的刀,直接刺向秦海的心脏,罗大有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一侧身就死死地护住了秦海,把自己的后心窝暴露出来。   秦海脑门上的青筋迸了出来,飞起一脚踹开那家伙手里的刀,旋转间将罗大有推向一边,迎过去便是一记狠厉的巴掌,龙森的脸瞬间肿起来。   罗大有知道秦海是狠角色,但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现场收拾人的样子,这远比听说得震撼。   “敢碰我大哥,你特么地问过我没有?”秦海咬着牙,逼视着龙森的眼睛:“你敢把人拉过来囚禁,还动私刑,小爷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药吃死了人,我找他赔钱怎么了?”龙森扯着脖子说道:“吃到死人的药,还想赖账,我看他的药店也不要开下去了。”   “人死了?”秦海一脚跺在这家伙的脚面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死了也要拉出来遛遛,让我们看看,你嘴巴一张,我们就要信你,见鬼了。”   罗大有打个激灵,娘的,自己怎么把这重要的一出忘记了,这伙人上次抬了一个人过来,的确是没气了,后面就再没有看到过, 这伙人就拼命地来要钱,直到发展到今天的情况。   “人,人火化了……”龙森突然心虚了,结结巴巴地说道:“人死了,还留着吗?”   不对!罗大有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把揪住这家伙的领口:“原来你一早就想讹人,鬼晓得那人是生是死,人烧了?我呸!”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要用罗大有的药医死你家的人,你烧尸,把人当傻子耍吗?”秦海冷笑着拍拍手:“你和我大哥有什么过节,要用这种法子整他?”   要说是图钱不假,但用这么愚蠢的法子,不像能把身家洗白的人做得出来的,那边,方大维和宋柏杨轻而易举地解决了那帮人,一步步走过来:“一个开酒吧的,去找开药店的人的麻烦,怎么想都觉得奇怪,秦海,这家伙不老实。”   “那就让他变老实。”秦海眼底暴溅一丝寒光,进来看到罗大有衣不覆体,被抽得皮开肉绽,那伤口都翻了起来,一道道,全都是血淋淋的。   啪地一声,那龙森被狠狠地摔到地上,方大维立马掏出手机开始直播,宋柏杨不懂年轻人的花样,好奇道:“你这是干嘛?”   “这个龙森把这里当大基地,没少在这里折腾人,没想到他自己有折在这里的一天吧,我录下来,直播出去给那些被他欺负过的人看看,这才有意思——报应。”   龙森一听,一口血提了上来:“你,你们敢。”   “我们有什么不敢的。”秦海吊儿郎当地说着,也拿出手机:“你直播,我来录一段,同时传出去,让大家看看这王八犊子是怎么在地上求饶的。”   龙森好不容易才洗白,虽然在江北不算什么大牌的人物,也想有头有脸,过上上流人的生活,这种丢脸的事情一旦曝露出去,颜面扫地,以后还怎么混?   杀人都抵不过诛心,这两个毛头小子狠得很,他扯开了嗓子说道:“别,别,别,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是有人请我们这么干的,只要能收拾罗大有一通就行。”   “有人?谁?”罗大有提了一口气,全身都在疼,他平时嘴巴不饶人,做事又冲,没少得罪人,但要把他往死里整的人应该没几个。   “赵,赵大宝,他答应我事成之后给我的酒吧注资,我又能靠这一出讹点钱,一时头晕脑热就答应了,真的,赵大宝指使的,我也是无辜的。”   轰,他话一说完就被踹翻在地,“你无辜个屁!”方大维不耐烦地说道:“这张嘴瞎扯得我都听不下去了,秦海,少和他废话,哟,直播进来的人越来越多了。”   “哈哈哈,我看看。”宋柏杨发现和年轻人在一起乐趣还挺多的,凑过去一看,他们网的对话全部直播出去了,龙森自曝,这怪得了谁?   就在此时,那龙森突然红着眼睛冲过来,他现在气急败坏,还没忘记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刀,趁着秦海分心就刺过去,方大维一喝:“尼玛,小心!”   秦海头也不抬,手一挥便沾到龙森的衣袖,拍到这家伙的手臂后夺过刀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转身后便是鞭腿直击那家伙的脑袋 ,轰地一声,那家伙狠狠地摔到地上。   “别,别,别打了。”龙森护着头,痛得直张嘴呼痛,血从鼻子里涌出来:“我知道错了,再不敢乱来了,别打了,小兄弟,算我栽了,算我栽了。”   秦海不动声色地挽起袖子:“现在是真服了?”   “服了,服了,我千不该,万不该打罗老板的主意。”龙森有点小钱,但不算是真正的上流人,也没听说过秦海的名号,几番对手下来,只看出来这位小爷不是他能惹得起的。   “赵大宝,我想起来了。”罗大有忍着疼说道:“那个杂碎,老子和他没完!”   他全身是鞭伤,这也是赵大宝出的馊主意,打得疼还不至于致命,罗大有忍着疼,捡起刚才的鞭子,很有默契地,秦海和方大维把手机收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罗大有拿着鞭子像出笼的猛虎一样扑过去,手起鞭落,刚才挨了多少下,现在就拼命地打回去,管它身上还疼,刚才挨了多少下,全部一五一十地还回去! 第833章 虎骨   “妈的,敢打老子,你打老子多少下,老子都记着呢,一,二,三……”   罗大有疯了一样要报仇,一下又一下地打下去,抽得那些人疯了一样叫唤,他还不忘记数数,秦海都觉得他在挨打的时候百分百是计了数的,这点没扯谎。   听着仓库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秦海耸耸肩,罗大有这耿汉子,有仇也不会留到隔夜。   “我去,罗老板这脾气谁受得了呀,刚才那姐姐还能和他过这么多年,真不容易。”方大维看得傻了眼,现在都没他们什么事了:“厉害,厉害。”   所谓一物降一物,娟姐那性子刚好能克住罗大有,两人吵归吵,最后不还是秤不离砣?   罗大有疯了一样出了气,自己也弄了一身血,他提着鞭子有气无力地走过来,精疲力尽,手里的鞭子也扔到了地上,他气喘吁吁,汗流满面。   他直楞楞地看着秦海,笑着按住他的肩膀,嘴巴一扯就笑了:“你小子可以呀,这样还能找到我,多亏你来了,不然老子这身皮就保不住了。”   他都皮开肉绽了,还在这里说笑,秦海眼神一瞟,就看到他打颤的手指头, 多半快撑不住了,还在这里强颜欢笑。   果不其然,下一秒,罗大有就扑腾在秦海怀里,低低地说了一句:“老子撑不住了。”   罗大有在医院醒来的时候,听到耳边一阵又一阵的啜泣声,听得哀婉低沉,还挺有调调的,他眼睛都不用睁开,就晓得是自有媳妇:“哭,哭个屁呀,老子又没死。”   不愧是罗大有,伤成这样照样中气十足,娟姐又气又开心,掐了他一把:“混人,你特么的就是一个混人,老娘差点守寡,能不哭嘛。”   “守个屁的寡,出了店门,有男人排队娶你。”罗大有终于睁开了眼睛,看到两眼红红的媳妇,心里一激灵,按着老婆的脑袋瓜子:“这回没让你逃出魔掌,对不住了。”   闻讯赶来的赵凝雪莞然一笑,罗大有这独有的表达方式前所未有,他和娟姐还真是天生一对,两人骂骂咧咧地把情话都讲完了,这才是高人哪。   “呸,你以为自己是如来佛嘛,瞧瞧,那些人的心太狠了,把你打成这样,身上都没几块好肉了,一定很疼吧。”娟姐抹着眼泪说道:“到底是什么人,这么丧良心。”   “赵大宝。”罗大有咬着牙帮子说道:“这小子想借刀杀人哪,借着龙森的手把我的药店名声弄坏,还想讹我的钱,呸!对了,店里怎么样了?”   娟姐带着哭腔说店里都收拾好了,相熟的客人们都看到视频了,晓得是怎么回事,都上门来安慰,就是熬的药被毁了,得重新熬了补给客人,伙计们都在店里忙,没有过来。   秦海说道:“大有哥放心,那伙人已经被逮住了,证据确凿,至于他们的伤,我们也说明了,那是救人和自卫时发生的事,你好好养伤,龙森的事就不用操心了。”   “老子不操心龙森,他就是一个被人当枪使的,赵大宝,老子一定不会放过他。”罗大有提到这个人恨不得咬碎一嘴的牙,身子还在疼,他硬忍着不叫疼。   秦海问这个赵大宝是干嘛的,怎么和他们家有这么大的仇,罗大有说也是个中药贩子,和罗大有不一样,那家伙专门炒一些罕见的药材,名贵货,再拿到市场上炒作出售牟利。   “前阵子我在他手上夺了一块极品的牛黄,后来他一个供货商和他合作得不好,转头投了我这里,被他知道了,一直在外面说我挖他的墙角,我去他娘的!”   “抢牛黄,那是他价格给得不行,低价还想收一块上等的牛宝?当人是傻子呢,后面那供应商为啥换人,他压人家的货款不给,付钱不利索,人家不伺候了,这特么怪我?”   罗大有越说越来气,秦海一听,突然对这个赵大宝有了兴趣:“这么说,他专门囤积好货了,手上的名贵药材不少,大有哥,我急需要可以补肾气的药材,见效要快,温和的。”   “想得倒美,但凡补得快的,都不温和。”罗大有一怔,说道:“你要结婚了?”   秦海一楞,一边的赵凝雪红了脸,尴尬地嗔怪道:“不是的,不是他吃,是他父亲。”   娟姐正用暧昧的眼神看着两人,顿时摇头道:“嗨,我们还以为是秦海要补补呢,误会了,误会了,赵总,你别介意哈。”   秦海在心里想,就他这童子身,还需要补肾气?他心里想着,嘴上不说,说道:“不怨得我着急,我爸现在身有两种绝脉,阳气亏损,肾气也大亏,慢慢来,等不及。”   “你找到你爸了?”罗大有一听又激动了,身子一扯就痛得死去活来,他豁着嘴,兴奋地说道:“老子当年真以为自己造了孽……现在好,好得很。”   秦海把父亲的情况和罗大有说了,罗大有一寻思:“你想要快药也不是不行,那得找其它的药一起,这些中药本来就是相生相克的原因,以毒攻毒不就是这个道理?”   这话臭老道也说过,药物有相生相克的道理,也有是药三分毒的道理。   “那就是说一边用快药激发肾气,一边用别的药物克制这味药?”秦海明白过来了:“大有哥,有什么好药可以快速地补肾气吗?”   罗大有和娟姐对视一眼,罗大有便说道:“这补肾的药多了,鹿茸、鹿鞭、杜仲、菟丝子、肉苁蓉、冬虫夏草、补骨脂、人参,但要说快药,有一种能行——虎骨。”   赵凝雪忍不住说道:“可虎骨已经明确禁止交易,现在去哪里找虎骨呢?而且我听说市场上还有出售的虎骨基本上都是假的。”   “可不是。”娟姐说道:“我们出去收货,有多少人自称有虎骨,可一看就是假的,还有人揣着骨头找上门来的,一看就不是,现在只要能找到货,多少钱都行,拿回来就是稳赚。”   “你这个婆娘,一开口就是钱钱钱,我要是能找到,一分钱不收也送给秦海。”罗大有呵斥道:“你现在说个屁。” 第834章 非虎,非虎   娟姐的脸胀得通红:“我有说不送嘛,我是说收货的事,你这家伙嘴里就是吐不出象牙来,就是狗嘴一张,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两人又开始了,秦海习以为常,宋柏杨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种夫妻的样子就是他曾经最想拥有的,但和圣明玉的二十多年,全是不堪回首,还有错过的人,心口隐痛。   “好了,说回正题,鹿茸、鹿鞭、杜仲、菟丝子、肉苁蓉、冬虫夏草、补骨脂、人参这些我们店里都有,我让这个婆娘回去给你备好了,再看看店里有没有其它的,一起包了。”   “至于这个虎骨,巧得很,这个赵大宝一直在外面放话说他手上有,现在他惹了事,肯定会藏起来。”罗大有冷哼道:“视频传得到处都是,他是幕后指使,肯定要被抓,这家伙不是省油的灯,听到风声就得跑,可惜,本来找到他一问就知道。”   娟姐沉着脸说道:“他现在指不定跑出江北了,上哪里找他,这个人老奸巨猾得很。”   “除了这人手上号称自己有虎骨外,还有什么地方能有?”秦海决定换个方向来找,说不定更快一些:“找一个到处窝藏的人太耗时间。”   秦海手上就有虎骨,是之前海棠送的,但是那一点肯定不够,现在能弄多少是多少!   罗大有静静地想了一会,和娟姐交换眼神后抬起头来:“黑市。”   夜深了,江北某处偏僻的街道里空无一人,这里荒凉得可怕,作为一片待拆迁的区域,市民对这里既羡慕又厌弃,这里充斥着垃圾,哪怕是清冷的晚上,也能闻到腐臭味。   寂静的街道上,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出现,脚步声在清冷的夜里格外刺耳,两人刚走到那墙上标准三角的建筑边上,就有几道人影从幽暗的角落里钻出来,死死地堵住了去路。   “干什么的?”这些人叼着烟,吊儿郎当地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人。   宋柏杨拱手说道:“我们是受人介绍来的,介绍人大有,万中无一的大有。”   听到万中无一,那几个人的眼神一亮,其中一个一摆手,就有一个人来到两人跟前,带着质疑的神色看着两人,张嘴是满嘴的烟味:“带纸了吗?”   秦海扯开衣服,外套左右两侧塞满了厚实的钞票,一水的现钞,宋柏扬也同样扯开衣服,看到两人身上携带的现金,这男人满意地笑了,打个响指道:“还行。”   黑市,说难听一点就是非法交易地点,里面的东西大多来路不正,有些东西的价格比市面上要便宜,有些则是市面上根本不可能流通的东西。   要进黑市不容易,必须有引荐人,引荐人提供独有的暗语,万中无一的大有就是罗大有专属的,这地方还有个规定——交易不得网银转账或微信、支付宝支付,现金为王。   钱带得不够,是没有资格进入黑市的,秦海和宋柏杨用粗暴简单的方法敲开了黑市的门。   在一人的带领下钻进了一间连门都没有的房间,进去后才发现里面七弯八拐,肠子都快转晕了才找到另外一条通道,在通过三道关卡后,他们终于到达了交易现场。   这里与鬼市的布局极其相似,所有人面前都摆放着商品,秦海的目标明确,进去后适应了光线就开始寻找药材的下落,引他们进来的人说了一句自己玩,就转身离开了。   走的时候要怎么弄也没说,秦海也懒得问,现场来了这么多人,都是各玩各的,互不干涉,他俩兵分两路,绕了一圈后宋柏杨先发现了目标,把秦海带到那里去。   那摊位上摆放着不少珍奇的中药,比如何首乌,雪莲、人参等等,就连血灵芝也有,至于骨类,一对鹿角摆在桌上作为招揽人气的招牌。   秦海站定,看向一边的骨类:“有虎骨吗?”   那老板是戴着老花眼镜,看有些年纪,他扶了扶眼镜框,嘴角轻轻一扯:“当然有了。”   说着便将其中一块虎骨拿了出来,两人一看,这是连虎趾的部位,趾部清晰,这老板压着嗓子说道:“两位好好看看吧,这是货真价实的虎骨。”   秦海没说话,因为虎骨早就禁止交易,如果还有真货在市场上流传,那就是正儿八经的古货或私自猎杀的产物,要是古物,在文玩圈里公认骨类是最难鉴别的。   来之前,罗大有就给秦海普及了一下虎骨,虎骨在高倍显微镜下可以看到层层叠叠的密结的丝瓜瓤纹络,有些地方则有夹纹。   如果没有高倍显微镜,阳光下也能看到有如汗毛般的点或线,但现在光线昏暗,不能看。   宋柏杨看秦海拿着虎骨发呆,压着声音道:“怎么样?”   不能细看,但可以粗看,也能摸,秦海把玩了一番,又看了看关节处,略微摸了一把:“此是鹿,非虎,不能相提并论。”   那老头一惊,扶着眼镜说道:“小子,你可要看清楚了,我这是货真价实的虎骨,你不要买,不要影响我卖,乱讲一气,啐!”   秦海冷冷地一笑,还好身边有行家,罗大有浸染药材这么多年,不信他?   “虎骨性温,,握入手中可感温热,我握了这么久,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敢说这是虎骨?”秦海轻蔑地笑笑,又说道:“虎骨关节骨骼表面是有少量珊瑚枝节状的凹凸结构,与其最相似的应该是豹骨,但豹骨也很难找到,你不可能用豹骨来模仿。”   秦海仔细捏着,他现在的确是现学现卖,把罗大有教他的那些实践中,宋柏杨讶异地瞪大了眼睛,他是知情人,才知道这小子是第一次摸到虎骨,他表现老练得哪像第一次?   在外人看来,他好像浸染过骨类很久,这种老练的样子可以蒙骗不少人,道长啊道长,你花了多少心思才把这孩子培养到这个地步,圆滑却不失棱角,难得。   宋柏杨在心中感慨着,不禁红了眼眶,他默默地后退几步,看秦海继续发挥,那老板被秦海一通话说得脸色微沉,秦海的手还在骨头上缓缓摸着…… 第835章 虎死血不死   “虎骨断后不空,鬃眼相对细密,都是牵连在一起的绞丝,呈蜂窝状排布,俗称丝瓜囊,这上面哪来的丝瓜囊?”秦海又掂了掂重量。   看着他的动作,老板终于紧张了些,扶着眼镜不说话了,秦海嘴角翘起:“可惜没有秤,不然秤一下更好,骨虎密度高,是牛骨的两倍,比其它骨类都要称手些。”   “这色么,”秦海微微一笑道:“虎骨人含铁量高,刚取下来的虎骨是油黄色,时间越长,颜色越发显灰,再从味来说,这闻一闻,舔一舔也能断出一二,没有腥苦便是假货。“   老板听得脸色苍白,不发言一了,秦海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虎骨,笃定道:“民间还有一种特殊的鹿角和虎骨扳指的方法,借用的是虎死血不死的原理。”   宋柏杨也听说过这句话,老虎称为万兽之王,其血特殊,秦海走到更昏暗的地方,打开手电照进虎骨,“要是真虎骨,能印出血色,还有环状纹理,要是鹿角仿制的,也能含血,但是照射后是没有虎骨玉一般的光泽的,这一块么……果然是鹿角仿的。”   秦海满心的失望,宋柏杨不禁为难,罗大有说了,要快药就得要一块老虎骨,这禁止伐猎和买卖后,想找一块真虎骨谈何容易?   “老板,我是真心求虎骨,你这一块虽然是上等的高仿,但不是我想要的。”秦海把这块虎骨双手奉还,失望道:“还给您。”   边上的摊主兴致勃勃,跑了几步过来,附在秦海耳边说道:“小兄弟,我这里有虎骨做成的扳指,你要吗?”   虎骨扳指?秦海冷冷地摇头:“不用了。”   “你连看都不看就不要了?”那人不甘心地说道:“正儿八经镇远大将军佩戴过的古货,真正的虎骨扳指,是古董也能入药,货真价实的老虎骨。”   秦海暗自一笑,扳指无虎骨是文玩圈里约定俗成的定论,扳指都是将军们射箭时候用来保护拉弦的指头的,多为鹿角所制作。   那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挤到一边,刚才的老板手捧着鹿角伪造的虎骨,上下打量着秦海:“虎骨可以强血健身,要是入药,还是可以补身的猛药,你年纪轻轻地要找虎骨?”   这男人的眼神像锯一样在秦海身上拉了两圈:“看你年轻力壮,也不像小小年纪就肾虚。”   秦海哭笑不得,这老板一沉吟,说道:“来黑市买珍稀的人我见得多了,识货的不多,在这里栽跟头的更是不计其数,不瞒你说,刚才的虎骨的确是我用鹿角仿制的。”   宋柏杨看他说话客气,还有些得意,一回想,八成是秦海把这块假虎骨还给他的时候,曾经说了一句上等的高仿,这是对做旧者最高的赞誉。   秦海没说话,定定地看着他,老板一拍大腿,无可奈何地说道:“难得有个识货的,我给你帮个忙,前面右拐第三个,他手上有真虎骨,能不能买得到,看你的造化了。”   宋柏杨马上给这人拱手说声多谢,拉着秦海就过去,等走到那里一看,守在那里的是个中年女人,但是……宋柏杨脸一红,微微转身,眼睛不敢放在这女人身上。   这女人看着有四十来岁,但体态完全不像中年女性,婀娜多姿,面庞洁白,一对丹凤眼媚得不行,看到两个精壮的男人靠近,她的眼睛像带了钩子,在两人身上不停打转。   这女人没有动作,没有开口,就带着一股天生的妩媚感,这媚劲来源于她的那双眼睛,眸孔含情,秋波暗送,她的眼神最终落在年轻些的秦海身上。   “哟,哪来的这么帅的小哥。”这女人故作讶异道:“看着脸生,第一次来吧,过来买什么的,看姐姐这里有没有。”   “虎骨。”秦海也不藏着掖着:“鹿角那家老板说我想要的东西这里有。”   “那个老不死的……”这女人笑骂道:“自己没糊弄住你们,才舍得往我这里推,一个个的都不是省油的灯,咦,没被糊弄住,两位是行家呀。”   这女人说话时,语气的尾声带着气音,好像在飘,在颤,那磨人心的风情就这么自然地流露出来,她说话的时候,路过的几个男人自然而然地回头,就被她牵住了眼神。   看那几个男人魂不守舍的样子,这女人得意地笑起来:“你们真要虎骨?”   “还有假的不成?”宋柏杨早等得不耐烦了:“你也知道我们是行家,就不要搞那些有的没有的,真有,我们真心买,没有,我们走人。”   这女人娇嗔着看了他一眼,嗲嗲地说道:“这位大哥还是个急性子,行了,那老鬼能推到我这来,证明你们的眼头准,等着。”   那女人翻了一通,终于取出一个盒子,秦海刚才套用罗大有教的那几招识破了假虎骨,现在再运用就轻车熟路得多,按着刚才的步骤一五一十地断下来,便朝宋柏杨点了点头。   宋柏杨心中大喜:“我们要了。”   “急什么呀,大兄弟,小兄弟,我这块虎骨可是有价格的。”女人收敛了笑意:“你们晓得的,这虎骨现在可是禁止交易的,能流入黑市不容易,按克收。”   虎骨以克计价是市场行情,秦海挑挑眉:“单价多少?”   “五千一克,计价收费。”这女人说完,秦海的眼神微变,罗大有说过,两千一克左右,这女人的胃口不小,五千一克!   “怎么,你们不是真心想要吗?唉哟,我就知道,要相信男人,母猪都能上树了,刚才还说得言之凿凿,现在就打退堂鼓了,你们要清楚——虎骨不好买。”   女人志在必得,压根不给他们还价的余地,毫不退让,秦海不差钱,但觉得被人打家劫舍了一样,她站在这里,接受着那些男人贪婪的眼神。   任由他们对她展露出最原始的欲望,也不掩饰自己对钱的贪心,秦海打量着这女人的脸,突然牵起她的手,这双手却不像她的外表那么靓丽,手心满是茧。 第836章 旺财不旺丁   “你小子……”突然被年轻男人抓住了手,女人非但没有得逞的快意,反而迅速抽出手,震怒道:“好小子,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面,对年长的女人感兴趣?”   所谓输人不输阵,秦海对视着这女人的眼神,丝毫没有退让:“三千一克。”   “呸,凭什么?”这女人眼底有一丝讶异,相较于五千一克固然低了许多,但三千一克也是高于市场价格的:“臭小子,你在玩什么把戏?”   那四周的人看到这一幕,双眼直冒精光,居然围拢过来,这些人只觉得秦海的态度极其嚣张,而环顾一周,看到这些臭男人全是看好戏的表情,不禁更恼怒了。   “松开!”女人一气,狠狠地甩开秦海的手,咬牙道:“小小年纪不学好,什么德行。”   “黑睛微藏,瞳白比例得当,颇具气色神韵,姐姐长着一对标准的丹凤眼,可惜啊。”秦海的语气变得生,面色也变得凝重:“不旺丁。”   “你!”女人像吞了活蚊子,死盯着秦海:“你凭什么这么说。”   现场的气氛陡然紧张起来,围观的人都隐约感觉到一丝丝硝烟味,不由得绷紧了神经,又是亢奋地看着秦海和那个女人。   “这小子是第一次来吧,还摸不透咱们金姐,金姐也是她能惹的?金姐开的价,要么认,要么滚,他还想讨价还价,做梦去吧。”   “新人嘛,过来磨一磨就晓得这边的规矩了,我看他能说出话来,砍价这么狠,不可能。”   秦海对这些议论声充耳不闻,淡淡地开口道:“旺财不旺丁,旺丁不旺财,金姐的八字命有财,可惜不旺子女,子女多坎坷不说,还命数走低,易夭折。”   刚才还在议论纷纷的人顿时愕然,彼此晓得底细的人是少数,金姐在外面混得风生水起,实际情况如何,知道的人并不多!   “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巴,你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了。”金姐的丹凤眼眨了眨,冲着看   金姐垂着眼帘,热闹的人群一摆手:“看个屁呀,滚滚滚,别碍老娘的眼。”   人群一哄而散,金姐转过身来:“敢评我的八字,小子,你敢说我旺财不旺丁?”   “不敢说百分百准确,但可以逆推。”秦海微微一笑:“金姐这些年子女运不济吧,但 财运颇丰,年纪不大,但拎的是爱马仕最新款的包包,用的是贵族香水,就连耳朵上的这对坠子,起码也是几十万,这种财势经普通人好太多了,可惜……”   秦海的眼神落在金姐的眼睛下面:“子女宫黝黑干枯,此为身体水火相交之处,男人的精为水,女人的血为火,此处干涸则水火不相融,要么子女运枯竭,或有所得但身体欠佳。”   “金姐这情况是典型的旺财不旺丁。”秦海说道:“金姐怎么还在财势上不撒手呢,当务之急是看看你祖宅的风水,迅速藏风聚气以改造,否则……”   他说到这里就打住,似笑非笑地望着金姐,金姐一激灵,她家里这档子事从来不在外面提,知道的人五根手指头数得过来,这小子不可能是打听来的。   难道他真有两把刷子?金姐看着手里的虎骨,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在黑市做买卖,从来都是明码实价,从不接受还价,刚才那些人说的话,你都听到了的。”   “我什么时候还价了?”秦海笑嘻嘻地反问道:“我说虎骨三千块一克,但没说剩下的两千每克我不给,我这不叫还价,而是叫抵价,姐姐,抵价,可不是还价。”   “你……和我耍起小聪明来了。”金姐心里一激灵,突然间变得柔软:“这么说,你有法子解我旺财不旺丁的命格了?”   “区区旺财不旺丁,对我来说小菜一碟,不瞒金姐,我跟随一位道长从知事起就学习阴阳八卦,精通堪舆面相,所以,抵价不是还价,并没有坏姐姐的规矩。”   金姐听得心里狂跳,鬼使神差地觉得这小子说得很有道理,宋柏杨看着两人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盛气凌人的一方微微弱下来,而式微的一方却看涨!   秦海云淡风轻地说完,看金姐眉头微动,又叹息道:“不瞒漂亮姐姐说,我现在的身价不低,刚才之所以激动,是因为这价格的确过高,我有种被人按在砧板上砍头的错觉。”   “一个晓得行情的大老爷们有了这种感觉,有点憋屈,后来看了姐姐的面相,觉得换种方式可以让我心里这口气下去,还能解决姐姐的隐忧,两全其美。”   金姐垂着眼帘,吃吃地笑了起来:“我在黑市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碰到这么狡猾的小子,把老娘要吃透了,还敢在这里说两全其美?”   “那价格,姐姐,摸着自己的心口老实说——真的屈了?”秦海的目光落到这女人饱满的地方,立马挪开了眼睛,仿佛看到了赵凝雪那双清丽的眸孔。   金姐微微一愣,嘴角也滞住了,说不出话来,翻着白眼说道:“你这张嘴是上了药,什么都由得你说,抵就抵吧,不过,我事后怎么联络你。”   秦海拿出自己的名片,那女人惊讶道:“你还真敢亮自己的身份,胆子够狠的。”   秦海冷哼一声:“我还不是为了让姐姐好好信任我?”   “你这小子……”金姐收起名片,交代道:“在这里别暴露自己的身份,你以为这里是外面的市场,随便你怎么玩吗?”   宋柏杨听出这女人话里在关照秦海,暗自称奇,攻心为上,这一招秦海玩得很溜了,那女人终于心悦诚服:“好,三千就三千,小子,等着我联络你。”   这女人将虎骨上秤,秤重,计价,付完钱,秦海朝那金姐一拱手,顿了一下,还是问道:“我们想出去,要怎么走?”   金姐傻眼般地看着他,突然暴笑不止:“你小子真让我看不透了,刚才表现得这么老道,现在连怎么走道都不知道了?”   她手指一抬,指向不远处,轻蔑道:“眼瞎了?” 第837章 他是假的   两人扭头一看,昏暗灯光下赫然写着出口两个字,秦海摸把头,大咧咧地说道:“我还真是眼瞎了,多谢姐姐,我们再会。”   沿着那出口离开,走出去的时候发现早不是刚才的入口,直接穿到了另外一条街上,身后的门早被扯住,关得严严实实,直到这时候,秦海才现出一丝如释重负来。   “小子,你刚才玩的是哪一出呀,真为了省钱?”宋柏杨早就一肚子问号,现在的秦海根本不差钱,更不要说是为了救父亲了,一掷千金他都愿意。   秦海笑了一下:“一来是不爽这女人想拿捏人,二来,老爸的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仅靠这一块虎骨怕是不够,我想吊住这条线,以后从她手里再买虎骨。”   原来他已经想到放长线,钓大鱼了,宁愿把自己赔进去,直到走得远远地,上了车,宋柏杨又有另一个疑问,秦海今天晚上好像采用了话术。   “是一位姐姐教我的千隆问屈术,先吓唬人,称之为千,再安慰对方,表示有解决的方法, 这叫隆,而问,就是旁敲侧击,而屈,则是让对方彻底陷进来,跟着我的节奏走。”   宋柏杨哭笑不得,这个秦海啊啊,真是什么都学,秦海把金姐套牢在手里,拿着虎骨,趁着夜色回到武馆,刚到老爸的房间,那吴辛正好从父亲的房间里出来。   对上两人,他的神色微微一变,眼神里划过一抹慌乱,尴尬地说道:“原来是秦海啊,这么晚还过来,我刚看过大哥,他睡得很沉。”   “吴辛,都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宋柏杨先一步和他搭腔,看到双手放在身后,打趣道:“你这是拿了什么好东西,还藏着掖着的。”   “没,没有。”吴辛的神色更是紧张,说时迟,那时快,秦海脚法一变就绕到他身后,死死地捉住他的手腕,只见他手里拿着一个瓶子,顿时喝斥道:“这是什么?”   砰,此时,又有一扇门被推开,宫镇在洪老三的搀扶下走出来,老爷子无奈地说道:“我要看出好戏,你们俩怎么平白无故地杀出来了,坏我的大戏。”   那吴辛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地:“宫馆长,我知错了,放过我吧。”   秦海和宋柏杨面面相觑,齐齐看向宫镇,这又是在演哪一出?洪老三突然冲过来,一掌劈下来,就把吴辛劈倒在地,看着晕死过去的吴辛,洪老三甩甩手,不屑道:“不堪一击。”   “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宋柏杨和秦海都摸不清楚头脑,这里的房间有限,宋柏杨每天晚上都会回到自己的住处,秦海依旧是在皇城一号住,晚上武馆发生了什么,他们都是不知道的。   这吴辛自称是跟随父亲十年的人,要报救命之恩才跟着他,还带父亲去找疲门中人,怎么看都是忠犬式的人物。   “吴辛确有其人,但真正的吴辛在岛国的时候就被调包了。”说这话的是陆离,他吊儿郎当地从房间走出来,嘴里还含着一根烟:“时间是我们在最后的酒店那里。”   “你是怎么发现的?”宋柏杨和秦海都不敢相信,他们毫无察觉,明明跟着他们离开的吴辛还是之前的样子,一模一样,这白化病也是能模仿的,还能这么像?   陆离摆摆手,说道:“他模仿得再像,有些东西是不能改变的,要是秦海来判断,那肯定是骨相前后的变化,对我来说,一探脉象就知道,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摸。”   秦海无语地笑了,陆离说他接触到的所有人,他都会习惯性地触摸对方的脉象,把人和脉象匹配起来,还在岛国时,他就把所有人的脉象都摸遍了,包括这个吴辛。   前面一切正常,就在离开岛国去机场的那一天,“这个吴辛的脉象突然发生了剧烈的变化,如果不没有内在的剧烈变化, 脉象是不会轻易发生那么大的变化的。   ”脉象一般分为浮、沉、迟、数四大类。”   “他脉象再怎么变化,也不可能从浮变为沉吧,这样极端的变化,除非他突染重病,登机后我就开始观察他,你们有没有发现,来到江北后,他开口的时间越来越少?”   轰地一声,秦海的脑子像炸开了一样,正像陆离说的,来到武馆后,吴辛的存在感越来越低,陆离蹲下身,唰地扯开这家伙的衣服,看到他胸口,秦海骂了一声娘。   白化病人白的不止是须发和脸上的皮肤,全身都有征兆,但现在的吴辛胸口的皮肤与正常中人无异!这家伙就是个冒牌货!真吴辛怕是在岛国的时候就被杀了。   一想到这,秦海怒不可遏,那真正的吴辛跟了父亲十来年,兢兢业业,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身边被杀了!   初开始是震惊与愤怒,马上,秦海便觉得毛骨悚然,下手的人得是多大的能耐,才能在他们两个国术高手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出偷梁换柱?   “老三,把这家伙弄下去,别吵了天启休息,陆医生,麻烦您去看看天启的情况。”宫镇依旧是有条不紊的样子,神色从容。   那陆离点点头,离开前先蹲下,在假吴辛的下巴下面摸索了一把,嘶啦一声,揭下来一张薄薄的面皮,上面居然还带着睫毛、汗毛、眉毛,全是按着白化病人的特征做的。   这回连早就知情的陆离也惊呆了,这手工简直绝了,陆离的眼色一暗,抬头道:“能做出这种面具的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宫馆长可知道?”   宫镇面色微变,刚才还淡定自若的神情也变了,他摆摆手,制止了陆离的话:“不急。”   陆离握着那张面具,小心翼翼地收好,再取出这假吴辛手里的瓶子,快步进去查看宫天 启的情况,洪老三则提着这假吴辛进了地下室。   他们也是搬进来后才发现还有地下室,现在正好派上用场,秦海先跟着陆离进去房间,看陆离的脸色,晓得情况应该还好。   陆离闻了闻那瓶子里的东西,抬头道:“你爸肯定是知道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假吴辛不是要害他,是想让他快点醒过来,里面装的是人丹。” 第838章 疲门的法子   人丹里面含有薄荷脑、桂皮、冰片、砂仁、泡姜、人造麝香等,具有开窍安神、清热祛暑、解毒辟秽之功效,看来是想给父亲提神用。   “异想天开,想用人丹就让你爸清醒过来,想得美,这是小瞧了绝脉了。”陆离把那瓶子扔到一边,若有所思道:“小子,你爸身上有了不得的秘密啊。”   秦海不作声,就在此时,洪老三走进来,脸色难看得很,宋柏杨说道:“怎么了?”   “人死了。”洪老三说道:“人一醒过来,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就这么死了,师父让我小心处理了,这倒不难,我是在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以宫镇的本事,想处理这样一具自杀的尸体而不惊动其他人倒是容易,但让大家惊的是这些人手段不一般,可以说比起曾经只手遮天的文玩界老炮莫大师来说,天与地之差。   陆离想了想,说道:“秦海,你曾经说过我利在东方,说我在这里能有大作为,那尸体我帮你们处理了吧,保证消失得干净。”   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幅志在必得的模样,洪老三对生人向来提防心很重,他失去妻女,又在大牢里蹲了那么多年,用他自己的话说,除了武馆这帮人,他没几个信的。   “你用什么法子?”洪老三说道:“人是自杀的,但我们不想惹事,必须消失得彻底。”   陆离双眼泛光,微微一笑道:“自然是用我们疲门的法子——保证连骨头都融得干净,你们留在这里吧,我自己下去,省得脏了你们的眼睛。”   洪老三惊得说不出话来,早些年他就听说过有一种化骨水,外界都认为是一种强腐蚀性溶液,陆离进自己的房间磨蹭了一会才出来,径自下了地下室。   就连宫镇也听他的,让他独自呆在地下,等了三个小时,他们再下去的时候,那地下室里只有一滩血水和腥红的泡沫,满屋子都是腥味。   陆离站在一边抽着烟,看着平淡不惊,看他这样,秦海掩着处了竖起了大拇指:“陆医生,我没有骗你吧?”   “激动啊,我疲门的那些手段好像只有跟在你附近才有用武之地。”陆离抽着烟,笑得格外开心:“我没白跟你回来,天色不早了,我先上去休息。”   陆离看了洪十三一眼,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小子不是怀疑我吗?好好看看吧。   洪老三咽了几下口水,没吱声,一个手上沾过人命,把自己的命也不当回事的人能哑口无言就是最好的回应,送走了陆离,洪老三默默清理现场,心头依旧震撼。   一个一百多斤的人,就这么地消失了,真特么邪气,秦海带回来的这人古怪又厉害,洪老三罕见得服气人,今天算是服了。   一个小时后,洪老三上来汇报,底下已经处理干净了,吴辛本来就是外来人,在当地没怎么露过面,明天就和众弟子说他回自己老家,这事就了了。   只是,想到真正的吴辛死在异乡,秦海心里不踏实,那是照顾父亲十年的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去了,他准备联络齐帽,请他留意有没有无人认领的尸体。   一旦找到真吴辛的尸体,必须厚葬,这是宫家欠他的,必须还了!   端坐在武馆的主厅里,宫镇居于上位,罕见得双手紧握在一起,面色凝重,现场寂静得可怕,洪老三觉得现在掉根针也能听出响,他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师父?”   宫镇这才吁出一口气,说道:“昨天陆医生找到我,告诉我吴辛的不对劲,我们就想看看这假吴辛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陆医生,你等了一天才告诉我,也是在观察我们吧。”   “混下九流的,就想图个心里踏实,请宫馆长见谅,我观察了一天,心里踏实了,可以无条件相信,那我就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恕我直言,这次的事不小。”   陆离看宫镇没有阻止他说话,顺着往下讲:“这两位的本事我知道,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悄无声息地杀掉,换了人,这不是普通之流可以办到的。”   “还有,刚才我揭下的那张面具,是失传很久的制作手法,我们陆家至少有六十年没有见过,它现在重出江湖,怕是不妙啊,其实我曾经听爷爷说过,古董圈里曾经有一个神秘的组织,称为——南启,这个组织汇聚了各方人才,肆意做旧,后来突然消失,不见踪影。”   “南启中就曾经有一个叫奉一的人,极为擅长制作各种面具,以假乱真,我刚才看到假吴辛苦脸上的这张面具,就想到了他,但这个人应该早死了。”   陆离说道:“我怀疑天启兄长在消失的这些年里可能发现了重大的秘密,与南启有关。”   秦海的眼皮疯狂地跳动,南启,这个尘封已久的名词突然跳进他的脑子里,怪了,臭老道总爱讲一些八门的秘事给他听,但这个南启却是匆匆带过,在他的记忆里极浅。   臭老道应该是提过,但肯定不超过三次,才会让他有种隔世的感觉,那陆离说道:“宫馆长,我是根据那张面具做出的判断,至于天启兄弟是否与南启有关,我就不得而知了。”   “当初在岛国,追杀师弟的是一帮老外,”宋柏杨若有所思道:“师父,师弟身上的事情怕不止一桩,要是他能马上清醒过来就好了。”   宫镇点头,又问秦海道:“你们不是去找虎骨了吗?找到了没有?”   秦海把那块虎骨取出来,陆离直接接过去,又闻又看,还舔了舔,两眼直冒光:“是真的虎骨,眼头不错,这虎骨我先用着,不够再说。”   “还有些常规的补肾气的药材,估计明天娟姐就能送过来。”秦海说道:“除了黑市那个叫金姐的女人,还有一个叫赵大宝的,手上也有虎骨,他惹了事,躲起来了。”   “我带人去找。”洪老三坚定地说道:“不信揪不出来。”   --   作者有话说:   爆更八千,祝大家阅读愉快! 第839章 无名尸体   宫镇赞同地点点头,宋柏杨把秦海用相术把金姐吊住的事讲了,宫镇心头一喜, 这小子做事开始考虑长远了,为谋得更多虎骨,还吊住了黑市的人。   以前的秦海爱憎分明,大开大合,现在则多了几许思虑,做事比之前周全,老人家心里高兴,但没有表露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去找找赵大宝,多弄一点。”   他又对陆离说道:“陆医生,你这一身医术了得,也不能就这么地浪费,我想了一下,要是单纯留你在武馆太屈才了,其实我倒有个想法。”   秦海带回一位高人,宫镇当然开心,但想到这样能耐的人屈在武馆也太可惜,他和萧定天聊天过后,有了一个想法——让陆离开诊所。   陆离听了吓了一跳:“我,开诊所?宫馆长,你言重了,我一无证,二无钱,拿什么开诊所,谁信我? ”   “疲门虽然属于巫医,但现在没有巫医,只有中医,两者相脉相承,陆医生,你去研习中医拿到证以后再开诊所,我听秦海说你连外科手术都不在话下,那就更好说了。”   “等你开了诊所,大家才能名正言顺地找你治病,我从来不觉得您这样的人物应该蜗居于武馆,给我们武馆弟子治治小伤,要是停留在此,对不起秦海把你千里迢迢地带回来。”   宫镇并没有和秦海提过这个想法,依旧说进了秦海的心里,没错,虬龙困浅滩,迟早还是会缺水,陆离此前就是遇到同样的困境,才把自己活得一塌糊涂。   爷爷这么做才长远,让陆离在江北彻底扎根,宋柏杨说道:“我和师父商量过了,等你拿到证,开诊所的钱由我们出,算作投资,我们是要回收利益的,我们出钱,你出人。”   “当真?”陆离激动地站起来,这些年,他做梦都想成为一名堂堂正正的医生,可以治病救人的医生,眼下指日可待!   “我堂堂宫氏武馆的一馆之长,这个主还是能做的。”宫镇笑哈哈地说道:“你刚到江北就给我们送了一份大礼,我们哪有不回礼的道理。”   陆离雀跃不已,再看秦海,这小子嘴巴笑得都扯到了,难道他说的是真的,自己真是什么金锁骨,人到中年后还有机会一飞冲天,而且利在东方!   机会就在眼前,要是还错过就可惜了,他立马站起来,冲着宫镇拱手欠腰:“我听宫馆长安排,还有,我今天在此立誓,从此研习医术与疲门之术,再也不赌,否则我自断双手!”   秦海心头一震,陆离是动了真格的,作为一名医生,不要双手就真的废了,从中看出他的决心,秦海也欣慰得很,不枉自己把他带回来。   那假吴辛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武馆又在一夜之间恢复平静,陆离要走了虎骨,说是要用虎骨来研药,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们也放心让他去做。   秦海回到皇城一号后倒头就睡,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过来,等洗漱吃完早餐就给齐帽打了个电话,询问最近有没有一个白化病人被杀的事。   “厉害啊,秦老板,你隔空都能掐会算。”齐帽正在茶楼里吃早茶,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唐街那边的垃圾场里发现一具无名尸体,是白化病患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秦海的心脏还是狠狠地揪了一下,齐帽也放下筷子,说道:“秦老板,和你们在一起的那个白化病人不是跟着你们回江北了吗?那死掉的?”   “让人调包了,我带回来一个冒牌货。”秦海无奈地说道:“死在那里的才是本人,能不能请您帮个忙,那人对我父亲有恩,我不想让他的后事没人料理。”   “我懂了,我亲自过去认尸,要是确认是他,后事我来办了。”齐帽正为秦海帮他找到了黄永安的错漏而高兴,就把这事当成回礼了:“秦老板放心,等我消息。”   秦海相信齐帽的办事能力,挂了电话,他站在阳台微微沉思着,心里还是一阵后怕,真有人可以在他和宋柏杨的眼皮子底下把人换了,伪装得无懈可击。   要不是陆离有那个奇葩习惯,这人还会在武馆继续潜伏,这样一个狼子野心的人就这么待在父亲身边,着实可怕,还有陆离所说的南启,师父也讳莫如深,怪哉了。   从小到大,臭老道就怕他不记事,教过的东西让他反复嚼,直到彻底记牢了,记深了为止,唯独这个南启,他印象里有,但淡得没有存在感。   还有父亲在笔记里提到的三江道长,手上还有夜明珠,以及后面颠倒令人看不懂的图画,父亲怀疑自己中了毒,谁下的毒?既然能对他下毒,为什么不干脆杀了父亲,一了百了?   许多的疑惑同时浮上心头,秦海的脑壳要炸了一样,这中间肯定有事,那个三江大师突然就没了影子,离开燕振天后,在远山定一身边短暂出现过,就彻底没了影子。   一个横贯了过去和现在的人光头道长,他的嫌疑最大,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东西,好在严叔现在在全力查找这个叫三江的人,以他的情报网,等着吧。   秦海整理了一下思绪,当务之急还是治好父亲的病要紧,再等方大维那边把笔记破解。   这两件事情是重中之重,其余的事情就等着水到渠成就好了,秦海整理好思绪后,收拾好心情去了玄真阁,看到他久违地出现,赵雷咂舌道:“我的个乖乖,这是哪位呀?”   “你瞎么?”秦海没好气地给了他一脚:“要当爸爸的人了,还这么得瑟。”   方韵怀孕两个多月了,赵雷成天笑得跟朵花似的,萧家兄弟看得眼红,萧虎说道:“老板,你这阵子神出鬼没的,就没怎么在店里呆,冲着你名声来的人都失望而归。”   “他们走了不要紧,能留点东西就行。”秦海大咧咧地说道:“最近店里的收益怎么样?”   赵雷言归正传,拿出账本给秦海看,顺便说道:“对了,昨天傍晚来了一位客人,询问咱们店里有没有柴瓷碎片,虎哥都被气笑了。” 第840章 柴钧渊源   “可不是,我们店里要是有柴瓷碎片,那不得上天了,就算莫大师活过来,手里的宝贝也镇不住这一块碎片。”萧虎说道:“这人真是搞笑了。”   秦海赞同地点点头,行家都知道柴汝官哥定,但柴窑出品几乎绝迹,成品罕见,要能听到一块碎片就足以在古玩圈里打响名声。   这人倒是识趣,没敢说柴瓷,只打听有没有碎片,但也够令人惊悚的,秦海捡漏算是有气运的,也没有这般走运过。   那柴瓷五代始兴,由一个叫柴荣的人监管烧制,巧的是他的弟弟柴贵负责管钧瓷的烧制,兄弟俩一人负责一个名瓷,也是一段佳话。   那柴荣估摸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临管时对柴瓷控制十分严格,合格品送进宫廷,残次品即刻毁掉,禁止流出,所以后世所说的碎片,大多是残次品的碎片。   可惜这一代名瓷,被视为奢侈,赵匡胤起兵称王后,将所有柴窑关停,工匠被遣散。   想到这里,秦海叹道:”柴窑,要是得一件,啧啧。”   他闭上眼睛,这种事情也只是想想罢了,那萧豹说道:“老板,你要真有柴窑还出手吗?这谁不想拥有一件柴窑瓷器呀,要是到手,得赚翻天了。”   “青天白日做梦,你想得倒美。”秦海啐了一口:“世上哪有天上掉下来的好事,,一边去,我要看账了。”   想归想,现实归现实,秦海再蹦哒也晓得想象与现实的差距,像昨天那位客人,一一打听着就想要柴窑碎片,当能守株待兔呢?   把这事撇到一边,秦海认真地看了一下账目,有了之前经验教训,出货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在进与出的平衡上强多了,白鹿镇前后,玄真阁的策略也更合理了。   赵雷在边上得意地笑着,秦海顺手给了他一巴掌:“干得不错,你这运营越来越像样了。”   “吃过亏了,事实证明,这真正的古玩少得可怜,哪有那么多真品,想要持续地把生意做下去,手上必须有点真货,不能为了钱一味地出出出,我现在倒是懂了一点。”   “懂什么?”   “为什么祝江抓着这一块不放了,做旧说是做旧,那不能说是做假,制造无罪,但要是以假乱真骗钱就有罪了,所以做的时候都不用管对错,重要的是出手。”   赵雷说着还伸了一下手,很生动形象,秦海一怔,他说得很有道理,市场上充斥着那么多假货,有几个定罪的,除非被揪住涉及诈骗,实在脱不了身的。   祝江不就是游走在做旧的边缘疯狂敛财么,他做旧的水平还不怎么样,秦海若有所思,正品真是苍海一栗,可遇不可得,他专心捡漏,打捞沉船才有现在的基业。   撇去捡漏不说,打捞沉船差点把命都赔进去了,真真的富贵险中求,再想到那些流落到国外的珍宝,更是心疼!   秦海看完账目,接到了孙大海的电话,电话里都能听到风声,孙大海气喘吁吁地说道:“秦海,你师父太残暴了,我这才多久,你知道我瘦了多少吗?”   孙大海说话在喘,但中气足,秦海反而乐了:“三哥,你是在山上跑步?”   “何止,我腿上还绑着沙袋,你师父以前也是这么对你的?”孙大海正中场休息中,坐在一个小山坡上,两条腿已经重得提不起来,山脚下的小村庄变得微小。   山间的风在他耳畔刮过,山间的花开了不少,山花烂漫,景色是真的不错,秦海仔细听了一下孙大海的呼吸,不禁乐了:“师父教你吐纳了吧?”   孙大海根基浅,也就是练的最基本的吐纳,但这足够保护他的内肝,让他可以自由地活动而不伤及内脏,他的肝是要捐给媳妇的。   “教了,所以我才能熬得住,唉,你师父说我现在受的不及你当年的十分之一,小子,你当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孙大海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诉苦,就是想表达一下敬意。   不足十分之一,就让他快死去活来,要是依老道长对秦海的训练程度,他直接挂了,孙大海现在对秦海是百分百的佩服:“我收到裴院长的消息了,媳妇她状态不错。”   秦海有些惭愧,他回来后还没有去医院看望嫂子,当下默然,孙大海说道:“我也看到你的好消息了,三哥在山上不能下去,不然也想喝到你们家的团圆酒,你师父特别准我昨天晚上和他一起喝了一杯,庆祝你找回父亲。” 第841章 瘦了   这个臭老道……秦海的鼻子微酸,他有钱后,先把古董店改名为玄真阁,臭老道嘴上骂他,其实心里乐开了花,他时不时转钱给臭老道,他总是说在山上能用什么钱。   最后还是美滋滋地收了红包,也不搭理他,都说父爱如山,师父何尝不是把他当成亲生的孩子,就连他推荐过去的朋友也是精心料理。   “三哥,你瘦了多少了。”秦海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   孙大海嘿嘿一笑,非要秦海猜,秦海一寻思,小心翼翼道:“十斤?”   “噗,你太小瞧你师父的水平了,我不是上来就练减重的,你师父先给我施了三天的针,说是要把多余的湿气去除,你说也是神了,这湿气一除,我直接轻了十斤。”   “感觉身体轻快些后,你师父又教我吐纳,等我吐纳学得差不多后,才开始调整我的饮食,催促我进行锻炼,直到现在,我已经瘦了二十七斤!”   孙大海的声音激动地直打颤:“裴医生听说后很开心,说维持下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给媳妇捐肝,就能安排手术了,秦海,你让三哥怎么谢你们才好,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了。”   隔着电话就能感受到孙大海的激动,秦海胸膛一热,他刚来江北时,第一个毫无保留帮助他的圈内人就是孙大海,他不仅告诉他如何掌握市场价格,还将他带到了龙爷面前。   要不是这样,他也不可能知道落青阳的过去,一步步走到身世面前,直至找到亲人,要说无以为报,是他才对!   “三哥,你在山上好好努力,我师父表面上无所事事,看着没个正形,其实他心里最有数了,你跟着他的节奏走,一定会保你无虞,我们在江北等你回来。”   电话那头的孙大海重重地点了点头,果断地挂了电话,估计是继续接下来的训练了。秦海也挂了电话,其实这些天,臭老道早和他聊过孙大海的情况。   这肥胖的原因无非是那几个,一是遗传,家族有肥胖史,二是环境因素,这个的范围就大了去了,摄取能量过盛,戒烟,低炎症都会导致肥胖。   孙大海家族里就有肥胖的前例,他的父亲就是因为过于肥胖最终引发多种疾病,也算是英年早逝了,臭老道替孙大海把了脉,发现他内在的问题不小。   用时兴点的话说,孙大海也有内分泌失调,一般人以为这是女人才有的毛病,殊不知这是针对所有人的。   人体内的各种食欲调节神经元异常,以及体内参与调节能量的激素异常都可以导致肥胖,还有人体的菌群,要是菌群失衡,也会导致肥胖。   孙大海眼见得掉了那么多肉,却不知道接下来才是重点,不仅要运动,还得调节,一时半会是下不了山了,距离裴医生要求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这些事,秦海自然不会告诉孙大海,让他抱着热枕继续下去最好,赵雷他们也关切孙大海的情况,秦海只挑乐观的说了说,大家听说情况不赖,个个都兴奋得很。   秦海在店里呆到中午,就带着巴木买了些东西去医院看望嫂子,东西备了两份,等从孙大海媳妇那里出来,转个弯就进了罗大有的病房。   罗大有的伤不算重,也不算轻,全身遍布,两人进去的时候,娟姐正给他敷药,罗大有还同时挂着消炎药水,一边倒抽着凉气,一边骂咧着:“你个婆娘,手轻一点行不行?”   “轻个屁,你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这张嘴还是这么臭,你嫌老娘手重,找别的女人给你上,我去叫个护士过来,就你这黑屁股蛋,好意思让小姑娘看?”   噗哈,一向一本正经的巴木都忍不住笑出声来了,听到声音,娟姐赶紧把床单拉上去盖住了罗大有的身体,见是两个大老爷们,这才落心了:“是你们呀。”   “娟姐,大有哥这都是外伤,过阵子就能好,你就少骂点他吧, 这回他是真的吃了苦头,那个叫赵大宝的,真狠,龙森也够下狠手。”秦海把东西放下,替罗大有说情。   娟姐翻个白眼,不乐意地说道:“你看他,这张嘴对我留情过吗?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让人听了心窝子能一热的,不行啊,这货啊,就是骨头轻,嘴巴硬。”   罗大有现在是趴着的,主要的伤集中在后背,他是听不得老婆吐槽自己,抬起下巴说道:“就你能叭叭,出去,给我们弄点喝的来,还不让他们坐下?”   娟姐这才起身招呼他们坐,这是没把他们当外人了,等娟姐出去了,罗大有关切道:“怎么样,找到东西了吗?”   看秦海点头,罗大有心情大好:“那是找哪位买的?”   “一个叫金姐的女人,我看她在那地盘地位不小。”秦海在黑市的时候看到那些驻守的打手在经过金姐摊位的时候都会向她点头示意,这和其他摊主形成了鲜明对比。   罗大有嘿嘿一笑:“你真行,这个叫金姐的,据说是黑市主管人的相好,地位能不高?”   里面还有这层关系,秦海把自己用相面之术把金姐吊起的事也讲了,罗大有差点跳起来, 这小子是真有主意啊,金姐手上绝对不止那一块虎骨,压箱底的还有。   罗大有说等自己的伤好得差不多就去看望他的父亲,秦海笑着说不用着急,这一身皮外伤要养得差不多还需要一点时间,现在赵大宝的人还没有逮到。   提到赵大宝,罗大有就一肚子的火,问秦海记不记得他以前出手的棺材菌,秦海怎么能不记得,当时还有他的助力,罗大有说那块棺材菌算是他和赵大宝结仇的开始。   后来许多争斗都让两人没法成为好同行,现在同行相残的事已经传开了,不少做中药生意的对赵大宝及其相关产业都避退三舍,罗大有说自己以一人之力除了害群之马。   看他还有点得意,秦海哈哈大笑,这才是罗大有,都说他性子古怪,喜欢的人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会觉得厌烦,这人怎么会这么讨人嫌! 第842章 缺角大齐   秦海看望了两人,如释重负地回到玄真阁,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回到了轨道上,心底一片清明,走进院子里,巴木先一步倒了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总算没忘记给秦海也倒杯。   秦海喝完水刚进内室,马上就有一名客人模样的人进来,询问店里是否有缺角大齐通宝,秦海一怔,怪了哉了,前有询问柴瓷碎片的,后有询问缺角大齐通宝的。   这两样看似完全不是一类,但两者有着共通之处——都是罕宝,存世量极少的古董!   大齐在统共在历史上才两年,短短的时间里就啪唧一声消失了。   秦海顿了顿,问道:“您问的是四眼大齐,还是缺角大齐?”   虽然都是大齐通宝,但长得就不一样,四眼自然是指钱币上有四个眼,而缺角,是右上方残缺了一块的大齐通宝。   四眼大齐还算有迹可循,而缺角大齐早就消失无踪,到哪里找?   那人回答说要找缺角大齐,秦海就哑然无语了。   现在这些人哪,真是痴人说梦,只要是行家,应该知道柴瓷也好,缺角大齐也好,都不是能轻易到手的东西,还跑来打听?这要是被同行知道,还不笑掉大牙?   再看这进来询问的人穿着打扮也不算多贵气,就是普通类型,而长相也很平庸,怎么说呢,就是往江北三千多万的人堆里一扔,估计就被同化了。   随意拎了一个身材、年龄差不多的,可能都长这样。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店小,哪能有这种宝贝,您到别处打听打听?”秦海说得还算客气。   那人也不多说,冲着秦海笑了笑,转身就出店外,店里的其它东西他连看都没看一下,走得十分利索。   这年头,都想着一口气赚把大的,自己当初还想着鸡缸杯呢,不还是捡了一堆后世仿造的。   秦海一边想着一边摇头,突然定在那里,马上,他就跳了起来,冲了出去,等他出去的时候,刚才询问的客人早就走了,看到突然冲出来的他,萧豹不解道:“老板,怎么了?”   “刚才的人走了?”秦海懊恼得直咬牙!   萧豹还不明就里,笑着说道:“这人要打听的是缺角大齐,这不是痴人说梦嘛,咱们店里要是有缺角大齐,全员可以尽早退休,这辈子都不用再干了。”   就连萧豹这个水平一般的家伙都能知道缺角大齐的底细,来人会不知道?要是知道,还故意到玄真阁来打听?秦海也没追出去,让赵雷调监控看看问柴瓷和缺角大齐的是什么人。   他则进了内室,打通了芳宝阁店员小石的电话,孙大海在山上,店里的事情就交给店员料理,小石是孙大海最信任的人了,别看他染着一头黄毛,好像不太正经,其实忠心得很。   自从他被楚大师他们弄破头,秦海替他出气后,秦海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和孙大海一样了,接到秦海的电话,小石高兴得很:“海哥,你找我有事?”   “有事向你打听打听,最近古玩市场里有没有人打听柴瓷和缺角大齐?”秦海的手心开始冒汗,凉嗖嗖地!   “哈哈哈哈,怎么可能,还真有傻子跑来问这两样,这两样东西要是能得一样,就富可敌国了,这辈子都不用打拼了,就连我都知道这两样不可能出现在古玩市场,哪有人来问。”   果然!秦海又说道:“楚大师那边,还有其余店呢,有没有人过来打听这两样东西的?”   “古玩市场就这么大,没有瞒得住的事,海哥,真没这样的人来,要是来,还是行家的话,不得被笑死呀,太丢脸了,海哥,你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秦海心想有事也不能告诉你,看来这两人是故意来玄真阁挑事的!他笑了笑,说道:“没啥大事,大白天做了一把美梦,这两样我要是能得其一,就退休了。”   电话那头小石的笑声格外响亮,秦海顺便问了下芳宝阁的情况,小石说孙大海在古玩市场深耕这么多年,客源稳定,他不在,也没影响多少,顶多是有些熟客还在等他回来。   秦海点点头,寒暄了几句挂了电话,独自坐在内室陷入了沉思,马上,赵雷拿着截取到的画面进来了,看到先后过来询问柴瓷和缺角大齐的人,秦海面色铁青!   赵雷一向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立马说道:“这两人是不对劲?”   上回那人来问柴瓷,他不懂行,但等那人走了以后,萧家兄弟就和他说道了说道,也是以调侃为主,现在看秦海的脸色,他压着声音说道:“不是巧合?”   “不是。”秦海笃定地说道:“你看这两人好像完全正常,也没有避开监控画面,看着是坦坦荡荡,其实不然——这两张脸都是假的。”   “假的?”赵雷吓了一跳,第一时间只想到一种可能:“整容了?”   “在脸上做了手脚,但脖子和手上的皮肤没动,完全不匹配。”秦涨双手抱在胸前说道:“我爸刚回江北,这两人就鬼鬼祟祟地出现在玄真阁,打听的还是奇珍,不对劲。”   “那我让三位大哥留意留意,再有这种,就把人扣下来。”赵雷二话不说道:“这是有人要搞事情,沈家,还是宁家兄弟,还是杜志鹏,还是……”   “都不是。”秦海的脑子里有两个字在疯狂暗示,但他没有讲出口,淡淡地说道:“你提醒他们注意,下次不能掉以轻心了。”   这次就连他,一开始也当成笑话在听,这事不能怪萧虎他们没留心了,赵雷立马出去交代了,在重要的事情上,赵雷从来不含糊。   秦海双手环抱在胸前,苦思冥想着,直到一个小时后,又有客人上门,这一次点门要找秦海,见到来人,秦海的眼前一亮,是金姐!   出了黑市的金姐少了不少江湖习气,打扮得像个良家妇女,妆也不化那么浓,淡淡的,看着就是个温柔大姐姐,她一进来,萧虎的眼睛都看直了,这就是他的菜呀。 第843章 这小子是宝物   萧虎骨子里就喜欢这种贤妻良母身材还好的,看大哥眼珠子都不会转了,萧豹给了他一脚:“妈的,都要看到人家骨头里去了,收敛点。”   萧虎白了他一眼,腿好了,踹人也有劲了,那金姐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像这种眼神她经历得多了去了,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不会放在心上了。   秦海迎出来后还是有些意外,这位金姐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他便笑着一拱手:“等您大半天了,就想着姐姐怎么还没有来找我呢。”   “哼,你们男人果然不论年纪都会吹牛,你是心想找我麻烦,还不如不要上门吧。”金姐为人老练,老辣道:“我可不是左耳进、右耳出的人,记事。”   秦海心想我也没想糊弄你呀,这大姐的提防心够重的,不愧是在黑市摸爬滚打的人,便伸手引金姐进去聊,没想到她一摆手,痛快道:“你和我走就行。”   这大姐说跟她走,说的就是现在,马上!秦海只能略微收拾下,交代几句跟她出去,就连车也不让他开,直接登上了一辆黑麻麻的保姆车,车子就朝前走了。   秦海看她面色凝重,也不说话,直到车子上了高速,金姐才说道:“家里出了一点事,事情紧急,我想与你说的兴财不兴丁有些联系,这才急着请你过去,你们这行的规矩我懂。”   收到那个厚实的红包,秦海一掐,这里面起码五万,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金姐又缓缓开口道:“事成之后,再有重谢。”   她尤其咬重了一下重写两个字,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姐姐,有多重?”   “你是问我的体重,还是问我的钱袋子?”金姐秀眉微抬,一字一句地说道:“横竖不会让你失望,没时间让你回去取衣服,过去我老家临时买吧。”   秦海最重要的这伙什就是他的背包,只是他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和爷爷他们交代一声,他取出手机在群里发了消息,顺手转了一个定位。   没想到金姐的眼睛很尖,扫过他的手机屏幕后幽幽地笑了,也说不出来那其中是什么味儿,吃吃地笑道:“小伙子,成年了吧?还担心姐姐吃了你?”   “不怕,但我和父亲刚团圆,怕长辈牵挂,做儿子的还是要有点孝心的。”秦海说完,金姐突然不吭气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微微闭上眼睛:“有点远,你先休息。”   坐在金姐边上,能闻到她身上浓重的檀香味,那是戴在她手腕上的一串檀香手串发出的味道,这串檀木的珠子每一颗直径都不小,不愧是罗大有说的大人物。   秦海索性也闭目养神,直到三个小时后,车子才下了高速,这边都要出省界了,气温也比江北要低许多,车窗一打开,秦海就感觉到了凉意,风卷进来,钻进脖子里,冷嗖嗖的。   “我是峨县人,家里在山区,听说你们堪舆界最懂得看脉像,你不是说我家里兴财不兴丁么,这次你就帮我断个根,总之,我不差钱,我差兴丁旺。”   金姐关上窗户,眉宇间还有一丝忧色,看她这样,怕是烦心事不止一件,秦海不愿意当长舌男,一直隐忍不说,车子驶进山里,终于进了山,再下山,只见一座座灰白的建筑座落于群山之间,远处看过去只能看到灰白的屋顶,层层叠叠。   这边倒有几分闲云野鹤的感觉,秦海试着做了一下吐纳,果然和在江北不一样,不说过来能赚钱,趁机练练功也是很好的。   等下了车,金姐和那名司机带着秦海先去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两套衣服和生活用品,就带着他下了镇,下了村,三个人刚到那处古色古香的建筑前,金姐就发现门开着。   金姐的脸色微微一变,那司机走进去,刚一进去就被一掌打了出来,看对方的出招,是他曾经在江北见识过的铁砂掌,这一掌的内功极为浑厚。   那司机猛然后坠到地上,一口血就喷了出来,金姐一看,这家伙提起一掌,蓄好了内力扑过来,直朝着金姐打过去,这是要把人往死里弄呀。   秦海心想钱还没有赚到,金主不能死,牙一咬就伸手将金姐捞了过来,刚好让她避过那一掌,金姐就觉得那力量就围在她的腰上,一拽她就闪避到秦海身后了。   仅仅在黑市上有过一面之缘,做过一次交易,从秦海嘴里知道他还有堪舆相面的本事,此刻对他的印象又有了新的一面。   毕竟经历过黑市的种种,金姐的经验老练,关键时刻并不会大开大合,而是揪住地上的司机后腿,直至离秦海远远的,不去拉他的后腿。   秦海有过对付铁砂拳的经验,不急不缓地轰出一记炮拳,一拳一掌短兵相接,一碰上,秦海能感觉到铁砂掌粗厚无比,劲力十足,可惜的是这已经是对方挥出的第二掌!   臭老道曾经说过,高手过招输赢只在一招半招,拼的就是看哪一方的势先弱,比起他的第一拳,那人却是第二掌,劲力自然有所下降,这时候再以拳对掌,赢面更大。   秦海气沉丹田,炮拳的炸劲大作,对手面色微变往后退,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那人讶异地看着秦海,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在颤动,气血上涌后在喉咙里翻滚。   看他迅速闭上了嘴巴,秦海冷冷地一笑,他自然要闭嘴,不闭的话,几口老血早扑出来了,秦海双手一摊,回头看着金姐:“姐,这可要额外收费,我是来看风水,不是来打架的。”   “放心,我屈不了你!”金姐看得热血沸腾,这小子真是个宝物啊,绝了!   再看这跑进金姐家老宅的人,瘦高个,像竹竿,脸上没几两肉,皮包骨一样,显得老成,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年纪,但那双手是货真价实的练过铁砂掌的手,颜色与常人不同。   金姐看着那人,脸色一变,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包东西,朝那人一洒,那白色的灰飞出去,那男人捏着鼻子避之不及,被洒了一头一身! 第844章 四方平定巾   那人刚和 秦海过完招,身上没什么力气,躲闪不及被扬了一头一脸,扑通倒在地上,秦海转头去看那个年轻的司机,看他脸色煞白,拉开衣服一看,这一下伤得不轻。   正想着怎么办,金姐说道:“去村东找那个赤脚医生,姓方的,快去。”   小伙子显然不是第一次来,一溜烟地就走了,金姐快步走到那家伙面前,把他提溜起 ,找根绳子绑了,又打了一通电话,说是有人会来处理他。   这处理两个字的学问大了,秦海不想问,关于黑市的事,知道得越少越好,何必惹得一身骚呢,秦海甩了甩手,说道:“这人的铁砂掌练得不错,比我之前遇到的强。”   如果是对上第一掌,他也说不准会受伤,还好爷爷让他坚持练八段锦,他倒是在晚上都会坚持着练上一小会,平时没什么感觉,这一过招,果然内劲深厚不少。   没过半小时,村里来人了,看打扮就是村子里的人,把那家伙拎着走了,金姐也不多解释,找人来换锁,又带秦海去他的房间。   房子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来打扫,等秦海整理好出来,金姐倒了茶水,边上摆着两份盒饭,里面堆满了饭菜,金姐说道:“兄弟,不好意思,来得匆忙,又出了点事,来不及弄大餐。”   “我什么都能吃得下去,没那么讲究。”秦海打开盒子一看,是盒饭不假,里面的菜色不差,居然还有鲍鱼,还有一样是东坡肉,看成色也很漂亮。   一路上都没怎么进食,秦海早就饿了,埋头就啃,看他吃的这样子,金姐还是满意的。   等吃完喝完,又来了两个人,打扮得不像村里人,看到秦海有些迟疑,站在门口想进不敢进的,金姐懒洋洋说道:“进来说话。”   两人一进来,秦海就自觉地说要去睡一觉,主动避开了,他还不至于傻到金姐这么快就把他当自己人,刚才她这样做也是想试探他,他才不去淌浑水。   听别人的事,还不如睡觉舒服,秦海一走,那金姐的眼睛微微眯起,端起茶杯说道:“有意思的小子,那人是谁派来的?”   “是韩啸。”一名手下说道:“说是来偷药的。”   “我呸,想要药不拿纸来买,用偷的?门都没有。”金姐咬牙说道:“韩虎那狗东西就是叛徒,把那人弄给老大处理吧,我这边还一堆事没有解决。”   “金姐,刚才的小子身手太好了吧?”这人压着嗓子说道:“我去探了一下底,他是玄真阁老板,爷爷是宫镇,大宗师,听说他流落在外面二十多年才回来,身手也这么好?”   “怎么,你不服气?”金姐说道:“我请他回来是看祖宅风水的,他对我们的事也不感兴趣,不是正好嘛,还误打误撞救了我一命,对了,小子的伤怎么样?”   “有点重,运出去了。”这人说道:“待在这里怕是会没命。”   金姐点了点头,眼神瞟向秦海紧闭的房门,这房子的隔音都是处理过的,隔音很好:“尽快吧,别让他把命丢了,韩啸,这笔账我后面再和他算。”   其实这些话都进了秦海的耳朵里,他虽然关紧了门窗,也不想听,奈何这双耳朵就是不听话,这些直喇喇地钻进他的耳朵里,唉,想清明一点都不行。   金姐打发了来人,也进了房间休息,秦海闭上眼睛一睡就到了天黑,金姐招呼他吃了晚饭,说第二天再仔细看,人精神头足,做事也便利。   晚上是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金姐敬了秦海一杯酒,说是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几巡酒下来,秦海也没有醉意,一起陪酒的小伙子都面红耳赤,暗里骂娘。   这小子是铁打的不成吗?这么久了一点醉意都没有,这小伙子和秦海年纪差不多,也是黑市打手之一,这被比下来了,心里自然不痛快,举起杯子对秦海说道:“你,你再喝!”   秦海看着自己又被满上的杯子,无奈地摇摇头,一饮而尽,嗝,那小伙子打了个饱嗝,扑通,一头栽倒在地桌上,陪酒的也就金姐和这两个手下,倒一剩二。   金姐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心知不妙,放下杯子说道:“今天就先喝到这里吧,明天还要办正事,就先散了吧,小兄弟,好好睡,明天早上开工了。”   秦海回到房间,双手掌心湿漉漉,他笑了笑,和黑市的人打交道还是要小着心,他那些酒一进去,他就马上运内劲排了出来,真正进肚子里的哪有多少?   那个小子耿,非要和他较劲,能不倒么,秦海倒在床上,头枕在胳膊上,拿出手机翻看着各路消息,发过来最多的是宋柏杨和陆离,不见赵凝雪的消息,他有些失落。   赵凝雪的个性与外表不同,很是独立,也不粘人,这一点对男人来说是好事,但对热恋中的秦海来说,有几许失落,她不粘他!   他又想到昏迷不醒的父亲,心里更是着急,这些天老妈只要没事,就会到宫氏武馆陪着,坐在父亲身边讲过去的事情,偶尔也能看到父亲的手指在动,仿佛有所感觉,但也仅仅如此。   陆离开始调理父亲的肾气,同时按疲门的法子继续调理阴阳,这两天下来,他发现宫天启中毒的时间起码十五年,是缓毒,但最终才爆发造成阳气和肾气受损。   十五年,那应该是父亲追踪三江大师的那一年,杀千刀的光头,秦海捏紧了拳头,等他再现身,血债血偿,为虎作伥本来就惹人烦,现在更是罪上加罪!   第二天一早,秦海早起绕着这院子转了一圈, 这次在厅堂的墙上发现一幅有点意思的画作,上面是一幅人像,头戴着明代的四方平定巾,是个读书人。   画功虽然一般,但好在画像上的人还是有些神韵,看着很斯文,眼神不凌厉,温柔,秦海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上去摸了一把画纸,还闻了闻。   “这是我们金家先祖,祖上可是当过官的。”金姐冷不丁地出现在他身后。 第845章 水穴主财   秦海说道:“看得出来,这画像的时候,姐姐家祖上已经发达了,这位还进过内府?在应该是在内府里当差,姐姐还是官宦后代。”   “你怎么知道?”金姐本以为昨天的秦海就够让人吃惊了,今天秦海又刷新了她对他的认识,这小子果真是宝藏!   “这画纸啊,不是一般人能用得上的。”秦海说道:“这画像画得精妙,但一不落款,二不盖印,就是只图把人像绘在这张纸上,估计是不想惹麻烦。”   “你小子想说我祖上是贼?”金姐一下子明白他的意思,气得脸蛋都白了:“我让你来看风水的,不是让你来气我的!”   “金姐息怒,这画纸可是明朝的名纸——宣德贡,其与宣德瓷齐名,为内府所用,外人是不可能触碰到的,这纸可是好东西。”   “估计您祖上能挨到这纸,所以留了几张,又将自己绘于纸上,又担心被人发现,所以不敢在画上落款和留印,这个也在情理之中。”   秦海不卑不亢地说完,金姐的脸色才好看些:“你说得没错,这就是我们的祖上,他曾经进过明朝内府,在内府第一署里任职,这是我们家祖籍上有写明的。”   “第一署,那就是司礼监了,怪不得能有这种纸,那岂不是更说得过去嘛,那先祖肯定是觉得年纪以轻轻就绘自画像有点难为情,所以不落款,不上印。”   “我看纸上的人也就二十多岁,放在古代就是翘楚啊。”秦海这回把马屁拍对了:“绝对的年轻有为,令在下佩服。”   秦海不全是拍马屁,古代的年龄与现在的年龄不同,现在的人上学读书出来都二十多了,等到有所成就起码也得三十而立的年纪。   但在明朝,能通过科考本就不容易,还能顺利进入内务府任职,对一般家庭来说便是飞升,画像上的这位可不就是年轻才俊?   金姐转怒为喜,嗔怪道:“你这小子的一张嘴真的是巧舌如簧了,什么话都让你说了,行了,这幅画还入不了你古董店老板的脸,还是看看我家宅院的风水吧。”   “不止宅院,祖坟也要看,阴宅阳宅一起。”秦海收敛了心神,正色道:“这人丁旺不旺也和脉气有关,那脉气兴盛的地方都盛出大家族,水汇的地方必定多富人。“   “你要看脉气?”金姐虽然不懂堪舆,但能从字面意思上理解他的意思:“好,随你。”   提到这里,又要提到“阴宅一条线,阳宅一大片”,阳宅不能坐落在龙脉之上,难乘地气,但阴宅则更重地气,秦海刚才绕着宅院看了一圈,发现这套房子有些意思。   金姐家的宅院负阴抱阳,阳光是充足的,阳气足,则可化百煞,侧这种屋檐宜招来燕子,倘若有飞燕筑巢,则是生气临宅,是为上吉。   而明堂宽广,玉带过堂,这一看便是财气丰盈,秦海一股脑地说了这么多,金姐面色微微一黯,抬下饱满的面庞,双眼中有几分了然之色:“接下来该说不好的方面了。”   不愧是在黑市混饭吃的人,对话术掌握得很明确了,秦海点头道:“此宅有几处不佳,一是后靠无山,不能主丁财两旺,只能择其一,我看有环水而绕,有水穴,利财。”   金姐面色微沉,所以主了财,却失了本丁。   “其二,老宅四周无别户,子孙寿夭孤贫,但因有水穴,贫这一条可以避免,但前者不能免,这也是其丁不旺之原因,金姐可懂?”   金姐点头,催促他快点说,秦海举起手指,列举了第三项:“其三,宅院之中绿植缠绕,阴盛阳衰,人丁不旺,那一面墙上,爬山虎几乎盘踞了整面墙,阴气过重。”   秦海一口气说完了,金姐若有所思道:“那后靠无山,我总不能搬座山过来,你说这绿植缠绕倒是好说,我找人把它铲了就是。”   “不仅要铲,而且要改种一些阳气重的植物——桃、杏、柏、铁树等等,都能为宅院招来阳气,至于刚才说的第二条,四周无别户,这一条比较难解决,总不能强迫别人迁宅过来。”   金姐的心里舒缓了些,笑着点头道:“我的确没这个权利。”   “但有一条可以办到——把地基垫高?”秦海看着金姐嘴角的笑容凝固,立马笑道:“这也个麻烦事,不过可从四周的地势入手,将四周变低,抬高宅院的地势。”   金姐的表情才更加舒缓,点头赞许道:“这样还差不多,操作上更可行,除了这三点以外,你觉得我这房子还有什么地方不兴丁?”   “要说不兴丁就这三条,不过……”秦海摸摸头:“这里好像囤了不少药材。”   金姐的脸登得变了,她手上的确不少好药材藏在这里,一般人进不去,都在地下密室藏着呢,里面还有不同的恒温,是她下了功夫的。   昨天那人就是图她的上等药材来的,秦海现在又提到药,她难免多想,警惕道:“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金姐,我的鼻子灵,昨天一到就闻到了,这院子里没少晾晒药物吧,你们的人也在这里看着,房间干净,连院子也整齐,一看就费了不少心思。”   金姐没作声,盯着秦海的鼻子看了半天,这特么地狗鼻子吧,还是自己成天浸染在药物里,所以已经闻不出来了?   “中药与西药不同,有滋阴补阳之区别。”秦海反问道:“金姐接触药材这么长时间,应该知道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些药也有阴阳之分,宜与宅院的阴阳相符。”   “所以向阳的一面存放补阳的药材,而西北方向可放滋阴的药材?”金姐好像被点拨开了,若有所思道:“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祖宅的结构并没有太大的错处,只有这些许的问题,金姐听下来就知道,其实都好处理,并不是太大的问题,所以……”秦海皱眉道:“我反倒是担心阴宅那边。” 第846章 用兰花赔罪?   金姐先老练地将阳宅的问题记录下来,这才说道:“我家祖宅离这里有些距离,通不了车,只能步行过去,山里冷,你带件外套。”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金姐在前面带路,他跟在后面,没一会就发现身后又多了两记若隐若现的脚步声,他也装作没听到,是敌是友,走着瞧。   等到了金姐所说的地方,秦海只消看了一眼,脸色煞白,刚才的都是小儿科,现在才是大问题,他低头念道:“坟后无来龙,久后绝人丁,难怪,难怪!”   等走到坟后再一细看,秦海蹲下身去按了按地上,手指头便被湿泥裹住:“水绕玄武出英豪。坟后若要水临头,小儿不长久,这么丰厚的地下水,难怪。”   他连说了三个难怪,金姐的脸早绿了,一听就晓得这边的问题比阳宅大多了,便是着急道:“真的有问题?”   “有。”秦海说道:“地下水以前也这么丰富吗?”   “三年前附近挖了一条水渠,说是要上山上的泉水下山供大家饮用,从那以后,我也发现这一片的水多了一些,平时不下雨还好,下雨便是一片泽国。”   泽国?金姐说话还有几分艺术感,秦海若有所思道:“这样的话,地下水丰富的事是没办法了,看来只能另择一个地方迁坟了。”   “要弄这么大的动静?”金姐秀眉颦起,一看就有些忧色:“小伙子,我手上还有许多事情要忙,要是耽搁太久不行。”   估计是要处理昨天那人的事,那个叫韩啸的估计是他们黑市的死对头,秦海也不废话,谁都不是闲人,既然都忙,那便快刀斩乱麻罢!   他往四周找了的,还真看到另外一处地方,那地方离这里大概三里地,看似在一片洼地之中,但离主峰颇近,最离奇的是那地方远看形似八卦图。   要是将那地方按八卦图的格局来分,恰好那火位可以弥补现在的不足,那便改了无来龙的死局,秦海将金姐叫过来看,一番指点,金姐如释重负道:“迁去那里就行?”   “金姐要是忙,记好位置,择个迁坟的好日子过来把事办了,另外,墓碑陈旧有开裂于后代不利,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立新碑,这立碑也有些讲究。”   金姐让他把要决告诉她,她过几天回来安排,秦海看她急匆匆忙地,估摸着黑市那边有事处理,反正自己也不是闲人,不能在这里陪着耗,先说为敬,后续如何让她自己来了。   秦海有心结识金姐,说的时候没有藏私,一五一十,事无巨细,交代得十分仔细,金姐用手机备忘录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下来,记录得极为认真。   已到尾声,秦海说着说着,眼睛朝一边看过去。声音也低沉下来:“金姐叫了几名手下当暗哨?”   “两个……”金姐刚说完,秦海脚下步法已经变了,嗖地一下窜出去,身子钻进了一侧的灌木丛里,身子微曲,从那里面揪出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出来。   既然只带了两个家伙出来,怎么会多出一个人的呼吸和心跳呢?这人藏在那里没一会,就被秦海察觉到了。   那人落在秦海手里还在拼命挣扎,怒吼着:“你特么把老子放开,你算哪根葱,也敢碰小爷我,松开……呜。”   秦海顺手揪了一棵野草塞进这家伙的嘴里,砰地一声,把那人扔到地上:“原来是多了只老鼠,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我们后面,想干什么?”   那人嘴里满嘴的杂草,扑扑地朝外吐,那草杂碎,哪里吐得干净,啐了无数口才勉强能开口说话,气得红了眼,瞪着秦海大吼:“臭小子,老子掀了你的皮,娘希匹的。”   鬼晓得这是哪里的骂人方言,秦海作势一撸袖子,这人的气焰顿时没有了,缩着身子瘫坐在地上不敢动弹。   金姐撸着袖子走过来,掐起这人的下巴一看,怒骂道:“又是韩啸的狗,是来找昨天那个伙计的,回去告诉姓韩的,想打我的药的主意,门都没有,把我当成赵大宝之流?”   “金姐,误会,误会,就是韩哥让我来的,他让我给您带句话——昨天的事得罪,但是他会给您赔罪,您就把人放了吧。”   “他收到的风声倒是快,放人可以,我凭什么放?”金姐笑意盈盈道:“要不是我临时决定回来看看阴宅、阳宅风水,你们可就要得逞了,得逞的话,还敢说这种屁话。”   这人三十多岁,看着比昨天的人要年轻些,但说话态度谦恭,一直低声下气,倒让人提不起火气,不过这种伎俩肯定骗不过金姐。   “金姐,韩哥说了,只要您肯放人,他愿意奉上一株兰花赔罪。”这人说道:“昨天那位可是我们韩哥的心头肉,您就大人有大量?”   昨天那位的铁砂掌练得出神入化,比之前的那位功夫到家多了,失了这么一位手下心疼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用兰花来赔罪,那得是什么层次的兰花?   要说古董之类,秦海很有研究,对兰花一无所知,倒是听说有极其昂贵的兰花可以达到千万,与古董界的孤品一样,也是兰花界的孤品。   就是不知道那姓韩的要用什么兰花来换人,能否让金姐动心,金姐十指交织在一起,良久后才说道:“见到花再说,这要看你们的诚意了。”   那人一听,晓得有商量的余地了,结果又听到金姐说道:“姓萧的臭不要脸,手下人也是一样,刚才偷偷摸摸的,偷听到我们说什么了?”   那男人一听,吓得汗毛倒竖,连连摇头!   倒是秦海说道:“金姐放心,那人刚到就被我揪住了,我们之前的对话他一无所知,为免夜长梦多,早做早好。金姐,什么样的兰花能让你放走死对头的人?”   金姐微微一笑:“你懂古董,但你要知道这兰花也是有价的,你们古董看品相,看年代,看工艺,兰花看瓣、闻香、看色,看奇、看型,看种。” 第847章 极品天逸兰   秦海头回知道这些名堂,听得有些入神,这金姐解释说,兰花瓣型好不好是评判兰花档次高低的一个重要尺度。   像梅瓣、荷瓣、水仙瓣历来都是公认的瓣型花,这些兰花的价格高于普通竹叶瓣型兰花的几倍,甚至几十倍,明天假如收到的普通竹叶瓣,换人,门都没有!   ”用兰花换人,可以呀。“金姐大咧咧地说道:”不知道韩老板准备用哪种兰花来换他他的心肝宝贝?要是普通的货色,还是不要拿来丢人现眼了,对了,我觉得天逸兰不错。“   那男人一听,瞪大了眼睛,嘴巴都撑开了,好像金姐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嘀咕道:”那天逸 兰过亿呢,怎么可能,韩总是不可能用天逸兰的。“   秦海耳朵尖,刚好听到这一句,一株兰花过亿?   金姐正和这人较劲,余光瞟到秦海的表情,笑着说道:”这天下第一香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兰花多了去了,值钱和不值钱的都有,花叶越奇,价格越高。”   “和你们古董一样,物以稀为贵,品种越稀罕,价值越高,”金姐突然冷笑道:“我是听说过以物换物,但像今天这样,用花换人,还是头一回!"   ”金姐,我们韩总是真心的,您就高抬贵手吧,天逸兰用不了,那也是稀罕兰花,肯定值钱的,这个……就当我们交赎金了!“   真是臭不要脸,金姐气这人不会说话,狗屁的赎金,明明上门做贼,倒说得像他们绑架了那家伙一样,这哪来这么厚的脸皮!   金眼两眼要喷出火一样,终于说道:”行啊,回去告诉你们韩总,拿出诚意来换!“   不是说他们是强盗么,她就强盗一回!   等那人被拖走了,秦海才问起这天逸兰的事,金姐听她诧异,说道:”天逸兰的存量太少了,现在仅为十株,株株破倔。“   ”十株,比罕世的鸡缸杯还少。“   “矮种、黄花、素心、荷瓣,行龙、起皮、起兜,这是天逸兰拥有的全部特征,全部齐聚于一身,因为形似荷,又称天逸荷,关于天逸荷还曾经有一段故事。”   曾经有岛国人听说天逸荷想要收购,当年天逸荷的主人是一位老先生,面对高价诱惑,始终不为所动,后来还放言说天价也不会卖,绝不会让这珍稀的兰花落入岛国人手里。   轰地一声,秦海的脑子里响成一片,热血横流,这位老先生的风骨就像兰花一样,高风亮节,一身傲骨,让人服气!   “当年那些兰友对他佩服不已,后来天逸荷在九里堤兰花展上再次亮相,就算没有开花,依旧成为花王,之后就大隐于市,再没有公开参展。”   金姐做着珍稀的药材生意,提起兰花来双眼直冒精光,难怪姓韩的用兰花投其所好来换他的人,打人打命门,拿捏人捏软肋,这是老祖宗们留下的不二经验。   “唉,这辈子要是再能见到一次天逸兰就好了,不图拥有, 天逸兰太珍稀了,数量一直维持在十株以内,幸好这个品类保留了下来,按现在的行情,单苗价值过亿。”   秦海听得头皮都紧了,一株兰花居然可以达到如此高的单价,这可是活物呀,还要考虑其生存的特性,作为一个外行,他是看不懂了。   “古董年久珍稀,真品稀少有价我能理解,兰花、茶叶这些也能炒?”秦海感慨道:“三人行则必有我师,金姐,我今天受教了。”   “去你的,我是个人喜爱兰花,但从来没想着炒兰花赚钱,主要做的还是药材生意,上回的虎骨,你拿回去做什么用了?”金姐好奇地说道:“真是入药?”   “真是入药。”秦海抓住时机说道:“我正想和金姐说,我原本是想找一个叫赵大宝的人收虎骨,但他惹了祸,买凶伤人,已经藏起来了,我才不得不去黑市。”   “你去黑市借的是罗大有的名字,罗大有那臭脾气,能把进出的密码给你,那是真信任你,赵大宝、龙森和罗大有的事我也有听说,原来是你救的罗大有。”   金姐听说的是三个人勇救罗大有,两个年轻人,一个中年人,没成想其中一个就是秦海,这次看到他对付铁砂掌,还有刚才,那人前脚到,后脚就被他揪到,真是神了!   她忍不住绕着秦海转了一大圈,两眼亮起:“秦海,秦海,很好,我记住你了。”   “金姐,虎骨要是不够用,我再来找你。”秦海借机说道:“我用虎骨用药,那一块不知道够不够。”   “你要的是虎骨,应该是用来补肾气的吧。”金姐也是老手,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现在是越看他,越觉得顺眼:“走吧,今天辛苦你,我们先回去。”   秦海跟在金姐身后,又看了一眼那洼地,冲站这一群坟头微微欠身,双手合什,念了安土地神咒才转身离开,身后一道山风刮过,掀起了他的裤腿。   等回到院子里,秦海的眼睛都瞪大了,那墙上的爬山虎没了!   “节省时间,我们上山的时候,我已经交代下去,把它们弄了。”金姐突然眉眼一亮,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五分钟,不要动。”   把秦海独自抛在院子里,金姐进入厅堂后就没了身影,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盒子,还有一个比来时更厚的红包:“我金姐做事从来不含糊,你是不是诚心诚意,我心里清楚。”   她一个侧身凑到秦海身边,在他耳边说道:“你对我好,我绝不亏待你,红包是你应得的,盒子里的东西是我附送的,小老弟,咱们以后肯定还会再见面。”   秦海看着这雕花镂空的盒子,双手微动,金姐的手便按下来,眼神飘向院外,压着嗓子说道:“别让我手下人看到,坏了我的行事风格,姐是为你破例了。”   他心领神会,额外附送,黑市没这规矩!除了那里,金姐依旧是黑市的金姐,要有派头。   把盒子收进背包里,金姐看看手表:“兄弟,你一个人在这里呆一会,我得出去办点事,吃饭不用操心,我会安排好的,我这院子,只要在上面露了头的,你随便看。”   言下之意,地下不能去,秦海何等聪明,了然于心地点头,目送金姐走出院子,秦海把背包转到身前,果真进了厅堂,再度重新审视那幅画及画上的人。   第一次看到画上的人,他就觉得在哪里见过,现在站在这里,依旧有这种感觉! 第848章 钉头鼠尾描   画像采用了明代最常见的钉头鼠尾描,这是古代人物衣服褶纹画法之一。其线条起笔及收尾形似钉头与鼠尾,因此得名。   说得通俗一些,在起笔时须顿笔,收笔时渐提渐收。刚好可以画出那种衣物的褶皱。   画像上的人站在悬崖峭壁边,背对着悬崖,身后半步便是地狱,但此人神情怡然自得,好像不以为惧,还双目深远地看着远处,这只是画像,神情传神。   那眉毛也就是轻轻一挑,看着像高耸样,五官通过画像也就能瞧出五成,秦海歪着脑袋 瓜子,画法上来说是明朝的,画纸也是。   金姐说这是她们家的先祖,那也应该是明朝人士 ,可这感觉怎么就这么浓烈呢,就像是在哪里见过,就连这幅老神在在的样子,秦海也莫名地熟悉。   他鼻子突然痒痒的,“啊嚏!”这个喷嚏打出来之时,好像要将脑子里的浆都喷出来,也是在这一瞬间,他将两张面孔拉到了一起,便狠狠地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是他!   怪不得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他,那个离奇失去踪迹的三江大师和画像上的人五官、气质格外贴合,就连那种什么都不为惧的样子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这种感觉足够让人毛骨悚然了!   “尼玛,真是见鬼了。”秦海想到三江仅仅是光头道长在外面游走时自报的道号,但没人提到过他的真实姓名,难道,他是金姐的家人?   可惜啊,金姐是个提防心很重的人,他能和她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破例了,再向她打听她家的私事,肯定会撞南墙,对了,兴财不兴丁,要是三江是金家人,难道不知道破绽?   以那家伙的本事,肯定早把自己家的漏洞堵得严严实实了,娘的,三江和画像上的人这么相似,到底是不是巧合?   秦海正想得入迷,一只手搭突然有气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骇得他的魂都要飞了,看到来人,秦海吐槽道:“人吓人,吓死人,大哥,你不知道这句话吗?”   身后站着那名被铁砂掌打伤的司机小伙子,他脸色还是惨白,但能走道了,他咧嘴笑道:“我输了一晚上的液,剩下的就不是躺着就能解决的了,你看得这么入神,金姐呢?”   “有事出去了,她让我在这里等他。”秦海灵机一动,指着这画像说道:“我给你讲个鬼故事,真的是邪门,我看这画像上的人,我在现实里好像见过,你说神不神?”   那司机瞪大眼看着秦海,拼命吞了几口口水:“金姐家最像老祖宗的是她死了很多年的大哥,你特么地真是见鬼了!”   话刚说完,外面有人进来了,秦海不禁扼腕,刚到关键时刻,娘的!   进来的人是来安排饭菜的,说是金姐有事出去,安排明天返回江北,秦海还得在这里住一晚上,他正求之不得,他一看饭菜量大,便对那司机小伙说道:“老弟,你都没力气了,留下来陪我一起吃点,我和师父也学了一点道医,吃完替你看看。”   那家伙腿没力,正愁站不住,顺势就坐下了,那送饭的人骂了一声“德性”,也没多说什么,折出去后再回来,又送了一份饭菜过来。   秦海也不接着刚才的话追问,直等饭吃到一半,才故作叹息:“金姐这么能干,怪不得,原来没有兄长依靠,也没见她老公……”   “砰”,那小伙子狠狠地放下了筷子,恶狠狠地说道:“不许问金姐老公的事。”   “行,我不问,那不在的人可以说吧。”秦海说道:“你要说金姐还有个哥哥,已经死了,那我看到的人和画像这么像,要么是死者复生,要么是巧合。”   “我和你讲,金姐的大哥据说是死了,但祖坟里没有他的墓,我怀疑人没死,你不会真看到我们金姐大哥了吧,我听说他大哥生了一场怪病,就……”   司机比划了一个完蛋的表情,耸肩说道:“反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金家这一辈就他一个男丁,就当他死了呗,从此金家就以金姐为主了,她老公是上门女婿。”   要替金家传递香火,找男人上门是个主意,秦海心想这小子真特么逗,刚才还说不准问金姐老公的事,转头自己就兜了底。   秦海并没有再多问,扒拉完饭主动收拾,就替这小伙子切脉,那铁砂掌内劲浑厚,他挨的又是第一次,伤得不轻,气血大伤。   “你没有练过内功,会一些拳脚功夫,护不住自己的心脉。”秦海放下他的左手,叹息道:“没有一年半载是很难恢复了,只能慢慢调养。”   小伙子面色一黯,突然怒骂道:“那个姓韩的不得好死,和我们纯心过不去,老子犯了什么错,被虐成这样,他奶奶的,那家伙……”   他一激动,一口血又涌到喉咙里,腥甜腥甜的,秦海噗嗤笑了,吐槽道:“你现在受的是内伤,再激动小命就没有了,从现在起,平心静气养伤吧。”   说完,秦海扶着他去休息,自己也回到了房间,却是激动得睡不着,金姐生死不明的大哥和画像极为相似,那三江大师也是一样,难道金姐那位生死不明的大哥就是三江?   要是这样,他为什么要离开金家,跑到外面当了个山野道士,还和远山定一、燕家搅和在一起,说他是他们的狗腿子吧,瞧低了他,他明显是在左右这两家人。   父亲一直跟着他,肯定发现他有问题,身上还有夜明珠这么稀罕的物件,精通阴阳八卦,还懂得布置各种风水奇局,这人的水深得很。   可他要是金姐的亲大哥,没道理看到祖坟有那么大的错漏而不纠正,这是图什么?   原本秦海脑子里有了清晰的念头,现在又因为这一点变得模糊不清,他索性闭上眼睛休息,一直等到晚上,金姐才风尘仆仆地赶回来,她疲惫不堪,双眼中却有光,步伐稳健。 第849章 老姑的初恋   两人一起用了晚饭,她只提到韩啸最终用一盆兰花换走了他的人,那盆兰花市值在六十万左右,就当姓韩的交了赎金。   不过,金姐话锋一转道:“用花换人的事算了了,但他派人来偷我药的事可没完,明天先把你送回江北,我再去收拾他。”   看她说得怡然自得,已经有了对付的法子,秦海应了几声,安静地结束晚餐,钻进房间呼呼大睡,第二天一早就被金姐叫起来,上车离开。   身后的那片灰白建筑被抛在远处,慢慢地不见影子,这一路都顺顺当当,金姐将秦海放到玄真阁所在的那条巷子口,便开车离开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秦海始终没有打开那个盒子,转身走进武馆,武馆的弟子们正在洪老三的带领下练功。   这帮弟子天资不一,有几个明显是可造之材,有模有式,洪老三那双眼睛一扫,就知道哪些 是有资质的,教导 的时候无形中就往那几个人身边走,多提点一些。   洪老三从莫大师那里离开的,原本是在赵氏集团工作,武馆一开,他又回来帮忙,或许是重新做了本行,眼睛里的戾气淡了不少。   秦海和洪老三打个手势,洪老三朝父亲的房间指了指,他就径自过去了,进门一看,陆离正替父亲扎针,看他进来,宋柏杨说道:“和那位大姐还顺利吗?”   “不仅赚了钱,还有额外的收获,这是她给的。”那盒子总算有打开的机会,刚揭盖,陆离就叫了一嗓子:“哪来的好货?”   里面放着的东西令宫虹老脸一红,笑骂道:“臭小子,你出去给人看个风水,怎么还把这东西带回来了。”   “这是好东西,两万一克哪,而且早就不被允许药用了,极品啊极品,秦海,你的面子忒大了,真是送的?”陆离见多识广,声音都激动得劈岔了:“这是真虎鞭!”   “暖肾壮阳,益精补髓。”秦海的手微微一抖,他料到金姐会送他药材,哪料到金姐出手如此大方,居然送虎鞭,真正的虎鞭!   陆离接过去仔细瞧了瞧,现在市场秘密出售的一些虎鞭其实是用瘦肉或牛鞭仿造的,也要一辨真伪才行,他再三核验,咋舌道:“绝了,绝了,绝了,哈哈哈哈哈。”   秦海眉头皱紧,宫虹看他这德性,不悦道:“你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还哭丧着脸做什么? 这和捡来的有什么区别,一补阳,二壮肾气,正适合我哥。”   “要不我说你是一根筋。”宫镇长叹一声道:“这礼送得太重了,能当是捡来的?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这姓金的大姐明显是想拉拢秦海。”   秦海闻言眉头一皱,和金姐走得太近有利处也有弊端,这金姐是人精,还人情时精挑细选,这是要用虎鞭压死他呀,不过,他眉心微抬:“无妨,咬死是她谢我的救命之恩。”   别的,他一概不说,一概不言,她能怎么样?宫镇欣慰地抚着下巴:“不错,那黑市的关系错综复杂,内里一摊破事,你少掺和为妙。”   “怕是晚了,我救了金姐,得罪了一个叫韩啸的人,还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秦海说道。   宫镇眉头一皱,望向了宫虹,宫虹打个寒蝉道:“爸,您看我做什么?“   “和黑市有关系的韩啸,只有那一个,你说我看你做什么?”宫镇猛地提高了嗓子,扫了陆离一眼,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一摆手道:“让陆医生在这里给你哥好好治,我们出去。”   秦海幸灾乐祸地看着宫虹,宫虹气呼呼地站起来,腰一扭就出去了,那陆离若有所思地看着宫虹的背影,嘴角一扯,了然于心。   能让宫镇这么恼火的人不多,等去了后院,宫镇双手朝身后一背,看向宋柏杨道:“韩啸,这个小子你还记得吗?”   “师父,这小子是师妹的初恋情人,也是因为他,师妹才一直不急着嫁人,耽误了这么多年,我怎么能不记得,我回来前还想着师妹的孩子得成人了,没想到……”   “师兄,你怎么落井下石!”宫虹急得脸红脖子粗,不等宋柏杨的话说完就撞过去,宋柏杨笑着避开了,两手交叉在身前,笑得岔气:”师妹,你别急呀。”   宫虹气得眼睛发红,她怎么能不急!她这辈子只谈过一次恋爱,就是和那个叫韩啸的男人,他来武馆三个月,就把情窦初开的她钓上手,结果过了半年,他跑得无影无踪!   事后一打听,这个叫韩啸的就是来武馆混个名头,练一练,出去就能说自己是宫镇的弟子,好给自己加个头衔,韩啸的父亲是一名兰花培育专家,他原本也是子承父业。   但后来,韩啸不知道怎么和黑市搞到了一块,经常将一些培育出来的珍稀兰花品种放到黑市上待价而沽,把一盆盆兰花在黑市上卖出高价,自己赚得钵满钵翻。   听说他贪财,越来越贪,把他父亲培育出来的兰花处理过半,换了不少钱,闹得父子翻脸,他爸把他赶出培育园,发誓说不再见面。   和宫虹再也没嫁人不同,这家伙一共结了三次婚,现在的老婆是个比他小十五岁的过气模特,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加上两任前妻生的,一共两儿两女。   这两相对比,怎么不让宫镇恼火?再看宫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争气的姑娘,更让他心里窝火,“我和你讲,一年内再不嫁人,你就搬出去吧,我当没生你这个姑娘。”   宫虹嗔怪地瞪了秦海一眼,这小子就是祸水!平白无故地和韩啸扯上了关系,害她挨了一通收拾,秦海摸摸头,嬉笑道:“老姑,我冤。”   “一边去!”宫虹气得快哑巴了,无语道:“老娘快烦死了。”   宫镇还是给自家的老姑娘留了脸面,没在陆离面前训她,吼了这一通,心气也顺多了,双手背在身后道:“算了,这次去得了虎鞭,也是意外之喜,这是一物双用的宝贝。”   瞅一眼满脸土色的宫虹,他一挥手,冷冷地说道:“回头再和你算账!” 第850章 重现江湖   宫虹撇撇嘴,不服气也无奈,颤着身子靠在宋柏杨身边,好像少年时依靠师兄的庇护,宋柏杨笑着,对这位师妹又是可怜又是叹息,还有几分宠溺。   以前她只要犯了错,就朝他和宫天启中间一站,左右都有靠山,任凭宫镇怎么训斥,就拉着他们的手不放,刚才这一瞬间,如同回到过去,只是少了师弟。   宋柏杨痛苦地闭上眼睛,秦海看着师伯怅然的样子,便说道:“师伯,我还要回店里一趟,您帮我管好老姑,别再让她闹腾,惹得爷爷不开心。”   “好家伙,全赖我身上了,你这小子回来是给我添堵的?要走赶紧走,愁死我了。”   秦海去看了父亲,留下那虎鞭,出了武馆的大门,右转,再一拐便到了玄真阁,眼看着大门出现,正要进去,一辆车不知道从哪冒出来,车头几乎要顶着他的屁股停下来。   “我擦……”   车上下来的人让秦海一怔,脏话也吞了回去。   老严和方大维一同下车,一起下来的还有林瑛,方大维笑道:“我来给你报喜了,那件事搞定了,还不给我们泡茶去?”   坐在玄真阁的内室里,方大维一把搂过秦海哈哈大笑,笑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秦海知道,这是得意的笑,开心的笑。   认识方大维这么久,从一开始的怀疑到现在的信任,他所作所为证明值得,林瑛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名年轻人,笑道:“说正题吧。”   方大维撒手后取出电脑,打开,那笔记里的图画被重新分割后再次组合在一起,其实就是被拆开的汉字,有的正如秦海所说是镜象,有的则是不规则地拆开,随意地再组合。   而将这些组合按照顺时针的方向再放一起,就形成那些诡异的图案,除了父亲,就只有吴辛见过这些图,他到死都没有弄明白这些图案的意义。   那些凌乱的笔画再次组合后,又以句子的形式出现,铺陈出秦海父亲的近十年,看着那些字体一一出现,虽然简短,却足以揭示出他消失这么多年的秘密。   当画面定格,其中两个字被放大定格在屏幕中央——南启!   假吴辛出现的一刻,秦海从陆离口中第一次听说南启,奉一擅做面具,以假乱真,将假吴辛送到他们身边,其手法神秘其神。   “南启,始于清末,湮灭于上世纪八十代年,已经四十年没有踪迹,但你父亲却在二十多年前发现了南启,在追踪过程中发现他们曾经在湘地盗墓土。”   “也是在那次事件中身中奇毒,他用内劲及时逼出毒素才逃过一劫,但从此记忆混乱,许多事情记不清楚,就他后来记录的许多事也是凌乱不堪,顺序颠倒。”   “他曾经追踪三江到过湘地,发现南启的踪迹,之后又去过海边,那边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曾经打捞过沉船,你爸在那里绝不是巧合。”   “根据天启的记录,他其后又去了柴瓷的遗窑之地,还有各个窑口,最后的记录显示,他到了中原地区,大概是在中原遇到了你说的吴辛,之后是吴辛陪着他到处游走。”   “但那时候的他情况越来越严重,后期的记录变少了不说,还更凌乱,组装不出来成句的话,但南启这个词,出现了十六次,我们有理由相信,南启重现江湖!”   吴大维借机取出一张地图,将秦海父亲去过的地方按时间节点标注出来,用阿拉伯字母标注出来:”你看看,这都是你父亲曾经去过的地方。”   “清醒时定好下一个目标,他一路追踪南启,是想将南启连根拔起?还是要追踪柴瓷?”秦海说道:“严叔,有件事有古怪,最近有人到我的店里询问柴瓷和缺角大齐通宝。”   老严按了按自己的腿,他现在不冲在前线,但腿在年轻时受过伤,并不太利索。   秦海顿了顿,又说道:“怪的是这些人只冲着玄真阁打听,其余地方没有去过,他们不像是冲着柴瓷和大齐通宝来的,更像是冲着我来的。”   “你爸刚回江北,就发生这事,我看不是巧合。”林瑛一本正经地说道:“总不能看你长得帅,看上你了吧?论长相,你还真比不起年轻时的天启。”   被亲妈吐槽,秦海呆了呆,这就是所谓他俩是真爱,孩子是意外,余光扫过正憋笑的方大维,秦海说道:“严叔,别忘记还有一老外在追杀我爸,这南启是正儿八经国产的吧?”   “对了,你爸在追踪南启,但还有一波人在追杀你爸,可惜啊,真吴辛就这么死在岛国,不然我们还能再挖点东西出来,现在全指望你爸能清醒,告诉我们来龙去脉。”   “现在我们把宝全押在陆离身上,这样能行吗?”多年的暗战工作让老严的提防心极重:“万一他有问题,那第一受害人可是你爸。”   “严叔,陆离是要成大器的人,我们未必留得住他,不过……”秦海嘴角挑了挑:“陆离和我们宫家有缘,这辈子是解不掉的,天机不可泄露,我话只能说到这里。”   老严大声说道:“你这小子,把道长那套故弄玄虚学得倒不错,天机不可泄露个屁!”   秦海呆了呆,吐了吐舌头,林瑛忍着笑,说老严最近要应付汤姆家族施加的压力,肝火郁结,所以脾气也上涨。   汤姆在江北落了一个盗卖文物的罪名后,那家族疯了一样,派了一波又一波律师团队过来,想要洗白汤姆的罪名,不仅如此,还利用媒体制造舆论,宣称汤姆被陷害。   老严作为这件事情的主导,承受了不少压力,不过,人么,老严掐住了茶杯,阴冷地笑笑:“掉进我们窝里的兔子,还能跑了?”   别说只是一堆臭钱加上一群所谓的精英律师,就是天塌下来,这个汤姆也别想飞出江北,现在只是折了汤姆集团的一条胳膊,他们就急眼了?好戏还在后头。   老严抿了口茶,又说道:“你们知道整件事情中最气人的是什么吗?” 第851章 可惜,可惜了   “还有一群本地的律师臭捧汤姆家族的臭脚,争先恐后地要替他们卖命,这样子和以前的汉奸有什么区别?”老严气得直捂胸口:“老子让他们得逞就有鬼了!”   秦海想到了黄永安,那家伙何尝不是汉奸本色,时代在变化,但人性依旧难猜,让人捉摸不透,为钱为利,丧失基本的准则和立场,实属可悲。   还有人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找到合理的理由,林瑛却淡定许多:“汤姆财团在世界上享有盛名,哪怕是成为他们在江北的代理律师也够吹许多年,对他们来说是天载难逢的机会。”   “哼,不分对错是非,这是什么狗屁律师?”老严依旧气得吹胡子瞪眼,恼羞成怒道:“总之,光覆灭了一个燕家不够,汤姆和远山必除,至于这个南启,现在只闻其名,不见其身,有些棘手,当务之急还是让天启清醒,只有他苏醒,我们才能掌握头绪。”   老严说这番话的时候,秦海正对着那张地图发呆,林瑛柔声说道:“秦海,有句老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稍安勿躁,一定会有办法的。”   秦海收起地图,没错,一样一样来,那老严说道:“眼下就有一件棘手的事情,那汤姆的弟弟和妹妹来了江北,带着一群律师,又聘请了熟知我国律法的江北律师想要救人。”   “您刚才不是说掉进我们窝里的兔子跑不了嘛,这是又着急了?”秦海调笑道:“他们来就来呗,我不信真能把汤姆给捞出去。”   “人,他们捞不了!”老严厉声说道:“但是,这伙人来江北的目的并不单纯,他们手下的人最近一直在被挖掘过的古墓附近打转,行踪可疑。”   这着实有鬼,被挖掘过的古墓,有价值的古物都被妥善处理保管,那底下就是空的,这伙人围着一个空墓做什么?   夜深了,秦海和方大维双双出现在一间自助餐厅里,看着大快朵颐的秦海,方大维只当他是化悲愤为食量,毕竟老爹还在昏迷当中。   “我擦,你能不能慢点吃,又没有人和你抢,”方大维吐槽道:“你现在这德性就像饿死鬼投胎,好歹也是身家不菲的人了。”   哗,寂静的餐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刺耳的碎裂声,秦海停止嚼咀看过去,只见一名女服务生捂着嘴后退好几步,脚下碎片四溅,对面的金发男人面容轻佻:“你躲什么?”   这服务生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样貌娇美,身段更是苗条,这幅胆怯的样子十分招人怜爱,而这个金发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双眼直冒贼光,肆意地在女服务生身上打转。   “先生,请你自重。”女服务生初入社会,只是收拾一下桌上的盘子就被这男人狠狠地掐了腰和屁股,惊得双眼泛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金发男人挑起眉头,用一嘴不太流利的普通话说道:“听说只要给钱就能睡,真的吗?”   “胡说,不是那样的!我是服务生,不是……”女孩惊慌失措地回头,一帮同事却避到了一边,不敢过来,那经理也在远处观望着。   方大维的脸色一沉,这餐厅里的人是死的吗?看着一个老外欺负一个小女孩,全部远观,不敢上前阻止,这男人嘴里不干不净,肆意羞辱着江北的姑娘,这特么还有天理?   不过,怎么连秦海也是无动于衷?他还在往嘴里塞着食物,只有那块蛋糕没动,他么的,还真是饿死鬼投胎的,他不管?他管!   说时迟,那时快,方大维挺身而出,来到那个小姑娘身边,啪地抓住那只还欲行不轨的手:“你特么说什么呢?什么叫给了钱就能睡?你当江北是窑子?”   那金发男人不悦地看着他,嗤之以鼻道:“难道不是这样吗?听说你们国家的女人最喜欢像我这样的老外,哦,对了,我的确说错了。”   这男人眼里喷出一抹戏谑的光,一字一句地说道:“如果是我的话,这些女人可能连钱都不会要,就主动躺在我的床上。”   此话一出,现场寂静无声,不少人心里涌起了火,他羞辱的是所有女同胞,包括他们的母亲、姐妹、妻子、女儿!   刚才尚能自扫门前雪,不问他人事,现在都不约而同地愤怒起来,有几名男食客已经蠢蠢欲动,愤怒地站起身,而这时,那金发男人身后的两名男人都站起身来。   那高大令人仰视的体格,还有微微隆起的肌肉,令人一眼生怯,刚刚站起来的几个男人又默默地坐下去,方大维倒是理解,实力悬殊,鸡蛋碰石头,始终是蛋碎。   可这口气,他们咽得下去,他咽不下去!   “江北的男人们,也不过如此嘛,哈哈哈,怎么,你不是想替她出头吗?你想怎么做?”这男人挑衅地看着方大维,双眼泛起一丝贼光:“你要打我吗?”   方大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前这男人就是汤姆的亲弟汉斯,他来江北已经一周,除了和律师开会,就是派人去空墓附近打转,虽然行踪诡异,但没有实质行为。   行事为人高调,去哪里都带着两名律师,一名他们集团的法律顾问,一名是江北本地的律师,还有刚才站起来的两名壮汉,一共四人随行。   他现在纯心要打江北众男人的脸,还真的占据了上风,这特么是回到东亚病夫的年代了么,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突然踉跄着过来,所有人都听到了一声响——啪!   这声音清脆无比,如寂静深夜里突然绽开的烟火,刺眼,醒目!   方大维看着面前的汉斯,眼神从刚才的愤怒变成了揶揄,再从揶揄变成了嘲讽——他的脸上糊满了蛋糕,而听那响,这抡下去的不是蛋糕,而是巴掌!   始作俑者秦海正一脸惋惜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将还沾着蛋糕的手指放进嘴里吮了一下,叹息道:“这间自助餐厅的蛋糕味道真不错,可惜了,可惜了。” 第852章 不做人,非做狗   趾高气扬的汉斯正准备上演一出羞辱大戏,就被这块蛋糕拍得头晕目眩,双眼糊满蛋糕,就连睫毛上也布满,眼睛都睁不开,隐约看到一记影子离他越来越近。   秦海托着那蛋糕过来,借着一记踉跄就把蛋糕“甩”到了汉斯的脸上,不仅堵住了他的嘴,还糊住了他的眼睛和鼻孔,顺打着这一记使出了三成的内劲。   蛋糕之下,汉斯的脸已经肿了起来!秦海一伸手,抹掉了汉斯脸上的蛋糕,故作内疚道:“不好意思,我本来想请朋友品尝蛋糕,绊了一下,打了先生的脸。”   他的语气极为平静,只是在说打和脸字的时候,略微加重了语气,眼神更是阴沉到了极点,不冷不热地盯着汉斯,全身散发着莫名的冷意,令汉斯了打了个寒蝉。   无人知晓,他的脸疼得像火灼,却从外面看不出所以然来,全让蛋糕挡住了!他看着这突然杀出来的男人,怒极了:“放屁,你就是故意的!”   “天地良心,这餐厅可有监控,可以查得清清楚楚,”秦海指着自己的脚说道:“我的左脚绊了我的右脚,我便摔了出来,蛋糕是不小心拍到您脸上的。”   秦海带着这一丝假笑,恭敬地说出这个“您”字,他双眼横扫过现场敢怒不敢言的食客,摊开双手道:“现场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我真是冤枉啊。”   “没错,我可以作证。”刚才想要反击却又坐了回去的几个人率先叫了起来:“这小伙子是摔过去的,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你个老外还想碰瓷?”   “就是,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这么多证人在呢,不然可以查监控,反正我看得清清楚楚,这小伙子是摔出去的,刚好把蛋糕摔你脸上罢了。”   “一个老外还敢在我们的地盘上嚣张,欺负一个女服务生,算什么本事,狗东西,连狗都不如,还敢在这里叫。”   不仅这些男人们愤然,就连女食客们也是愤然不已,身为女人,都被汉斯的言语攻击了,一时间气势如虹,一个穿着宝格丽套装的女白领冷笑道:“还以为是百年前呢?”   “不管是百年前还是现在,侮辱女性都不是好东西,我们东方女性不是你一个黄毛可以凌辱的,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   “当我们这里是什么地方,把我们女人当成什么了,以后看到这个家伙,大家有什么骂什么!让他不知廉耻,那就让他领教领教中华语言的魅力!”   “我认得他,他住顶楼行政套房,是汤姆家族的人,听说是想来保释他的兄长的,一个试图倒卖我们国家文物的罪犯。”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听着有些耳熟,是赵凝雪。   这话在餐厅里惊起了千层浪,一时间现场轰然,有人肆意大笑起来:“我去,犯人的家属还敢这么嚣张,这是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遇到这种人就不能惯着,盘他就对了,让他知道我们江北的女人到底有几斤几两。”   这个声音也听着耳熟,秦海余光一瞟,巧了,是赵凝雪和赵明瑞,还带着叶小秋,叶小秋正掐着腰,瓮着嗓子朝火里浇油:“一个老外嚣张什么,还敢羞辱我们所有女人,呸!”   一言激起千层浪,不少人不用餐,站起来围拢汉斯这帮人,那汉斯脸上还糊着一脸的蛋糕,狼狈不堪,已经有人将现在的情况拍照录音,并通过社交媒体传播出去。   附带的标题是——汤姆家族嚣张跋扈,放肆羞辱华夏女性,八国联军复来?!   起这标题的人正是赵凝雪,手指挪开手机的一刻,她和秦海四目相对,嘴角轻轻一扯。   眼看着情况不对,那汉斯的律师走过来,这人叫陈宾,是江北某间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也是在众多的竞争者中成功拿下汉斯的本地律师。   “汉斯先生,你今天太冲动了,现在引发众怒,还是赶紧离开吧。”陈宾压着嗓子说道:“这件事情要是闹大了,我们不好收场,会让汤姆家族的声名在江北一败涂地。”   陈宾暗自叫苦,汉斯财大气粗,平时跋扈惯了,来到江北看到一众身量较他们国家娇小的美女们就成天不干正事,说是来救汤姆的,可看他所作所为,上心个屁。   汉斯气急败坏地抹掉脸上的蛋糕,怒视着秦海,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刚才那一下他差点吐血,可脸上除了肿,并没有明显外伤,这个小子还在注意力道。   那汉斯身边的两名保镖虎视眈眈地看着秦海,双拳握起,他们的拳头如斗一般大,秦海嘴角挑起,眼神凶狠,其中一个突然猛扑过来!   叶小秋便扯着嗓子说道:“打人了,打人了,斗不过你就动手打人了!”   赵明瑞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圆脸平时话多嘴快,关键时刻还派上用处了,这一喊,群情振奋,声音四处而起:“他们凭什么打人,真把我们当东亚病夫了,把他们赶出去!”   “对,把他们赶出去!赶出去!”   听着现场的嘶吼声,那陈宾急得连抹汗,再一看那人扑出去连秦海的衣角边都没有摸到,秦海却身子一仰倒在地上,心都揪紧了。   这样闹下去,还没把汤姆弄出来,又得折进去一个,他赶忙拦在那两名保镖和秦海中间。   “兄弟,有话好好说,今天的事纯属巧合……”   “巧合?”秦海挑眉,指着一边俏脸通红,目中含羞的女服务生:“这个小老外轻薄这个女孩的时候,可是有人看到了,监控也拍到了,你特么和我说巧合?”   “可不是,上手摸了,嘴巴喷了粪了,还说什么巧合,唉,你不是精英律师事务所的陈律师吗?怎么帮起老外来了?这是不讲是非,要替他们说话了?”   有人认出了陈宾,音量便上升了好几度:“世风日下啊,我们江北是没生意可做了?还是没有官司可打了,你好好的人不做,非要给人当狗?算什么东西!” 第853章 我们的地盘   陈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尴尬道:“我们做生意的,什么客人都要招待,国际代理也不少,你们怎么能这么讲,我是能告你诽谤的!”   “告去吧,大不了我登报道歉,赔你十块钱。”那人体胖,说话气势也足,五十来岁,他拍着自己的肚皮笑道:“老子祖上是打过鬼子的,最烦你们这种当代走狗。”   方大维精神一振,这真是痛快呀,秦海这鬼以前上去就是干,现在又干又动脑子,把汉斯这伙人玩得团团转,这狗律师也被拉下水。   那汉斯沉着脸,转身要走,一道身影拦住他的去路,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道:“想就这么走了?我扔你蛋糕是不小心,老子道歉,你非礼这个姑娘,对不起呢?”   “被你吞了,还是被你剥了,你的中文水平不是不错嘛。”秦海冷笑道:“向她道歉!”   “你!”汉斯气到快呕血,这小子凭什么对他吆五喝六,他算什么东西!汤姆家族在西方财势滔天,从来没有受过这种轻待!   陈宾现在左右为难,作为汤姆家族聘请的本地律师,他和汉斯是雇佣关系,可现在他再多说一句话,就有可能替自己招来扑天骂声。   现场骚动不断,赵凝雪并没有靠近,一直在回复着网络上的留言,极尽煽风点火,赵明瑞闷哼一声道:“你又在给秦海做助攻。”   “废话,都是自己人,不帮自己人,难道学哪个律师胳膊肘朝外拐?”叶小秋依旧伶牙俐齿:“那家伙羞辱我们女人,也包括你的妈妈和你姐姐!”   赵明瑞一下哑巴了,叶小秋无语地翻个白眼,此时,一道身影缓缓地走了进来,那人的出现令不少人眼前一亮,这女人……好美!   进来的女人身段高挑,五官明艳,那对眸孔大得惊人,颀长的睫毛配着那对琥珀色的眸孔,异国的风情勾魂夺魄,她只穿着一件极为简洁的黑色长裙,皮肤真正白皙。   只是汗毛略多了些,这就是国外女人最大的不同,她一进来,就飞速地来到汉斯面前,神情冷峻,突然扬起手来,啪!   汉斯看着眼前的女人,喉咙里发出一阵异响,仍不敢置信地喝道:“瑟娜,你敢打我?”   “道歉。”瑟娜眉眼冷厉到了极点:“向所有你冒犯过的女性道歉,汉斯,相信我,我敢让你知道女人有多么不好惹。”   赵凝雪微微颦眉,比起汉斯,这位汤姆家族的成员才是狠角色,这一巴掌打的虽然是亲弟弟,但却在为汤姆家族挽回名誉,这一招,高!   秦海微微皱眉,这女人出现得不是时候,打破了他的计划,他和赵凝雪的眼神一交汇,都晓得对方所想,赵凝雪终于不再旁观,快步过来,来到那名女服生身边。   她先递出一方手帕让服务生擦去眼角的泪水,将她拉到汉斯面前:“那就请这位先生先向这位被冒犯的小姐道歉,再向所有被你我故中伤的华夏女性道歉,我们都在等着。”   仿佛感受到莫大的力量召唤,所有女性的顾客都纷纷起身,慢慢围拢,直至将汉斯围在中间,她们有的只是白领,有的只是学生,有的是职业主妇,此刻,全部到位!   瑟娜眼底闪现一丝讶异,眼角微微下垂,似在考虑着什么,终于嘴角轻抿,带着一抹阴冷的笑意看向汉斯:“我亲爱的弟弟,你惹起这么多美人的反感了,道歉吧,亲爱的。”   “对不起。”汉斯的脸色惨白,对着女服务生微微欠身。   赵凝雪挑挑眉,这蚊子一般的声音?“这位先生肆意羞辱我国女性时可不是用的这种音量,刚才大家想必听得很清楚,道歉时的声音起码要与刚才持平才对,大家说呢?”   “这算什么,骂人时大声,道歉时小声,怪不得是是罪犯的家人。”一名女白领气怵怵地说道:“别忘记,你也是从女人身体里爬出来的!”   一帮男人都哄然一笑,汉斯几近崩溃,这就是所谓的嘴快一时爽,他硬着头皮,暴喝出一声:“对不起,我向你道歉,我为刚才唐突的所有女性道歉,是我说错了!”   赵凝雪这才微微一笑:“这位先生,你现在的态度才像道歉,这位小美女,你满意了吗?”   那名女服务生抬起头来,冷冷地看着汉斯说道:“我知道你是有钱家族的儿子,我也听说你来江北是做什么的,我想告诉你——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方大维一听,啪啪啪地带头领掌,现场的掌声从淋淋漓漓到一片震动,还有人叫起来:“说得好,这里是我们的地盘,少他妈撒野!”   瑟娜的脸色怒沉,朝汉斯使了个眼色,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汉斯只能带着那律师陈宾,还有手下灰溜溜在地众人的起哄声中离开。   陈宾与秦海擦肩而过时,突然被勾住了腿,他一怔,转身便对上秦海深幽不可见底的眼睛:“律师先生,有些钱可赚,有些钱,有命赚,没命花,保重。”   “你这是……”陈宾本来想说这是他的恐吓,扫过四周振奋的人群,终究不敢多出声,只能灰溜溜地追上自己的雇主,一起离开餐厅。   赵凝雪柔声安慰着那女孩,这女孩是一切的起源,她必须以受害人的身份站出来,才能中止瑟娜的公关危机,但女孩始终怯着,虽然握着拳头,但不敢出头。   她只能帮女孩做出这个决定,幸好,女孩勇敢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替自己找回一口气。   “你真的很棒,有些事可以隐忍,但这种事,一定要勇敢地说不,这个世道,耳聪目明的还是更多,你看,有这么多人站出来支持你。”   女孩感激地看着赵凝雪,重重地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姐姐。”   “娘的,什么东西嘛,一个毛子跑到我们这里来对我们的小姑娘动手动脚,还敢放大话,要不是他身边跟着律师,老子把他的牙打掉。”方大维挽起袖子道:“德性!” 第854章 家族秘辛   人群里有人认出了方大维,扯着嗓子说道:“这不是省城的方大少嘛,想不到方大少也是性情中人,听说这对姐弟俩可是汤姆集团的第二和第三继承人,第一继承人进了牢房。”   他说的是进了牢房的汤姆,方大维呵呵一笑:“进了咱们这地方的牢房,还想回去继承家业,我看是做梦,他们家族怎么赚来的钱,其实大家去扒一扒就知道。”   秦海乐了,这小子是在引导大家去扒汤姆集团的皮,他们的发家史禁不起深挖,靠的就是当年在华夏西北抢掠的古董文物,借着东方的财富成了西方的富贾。   “方大少看来对汤姆家族很了解啊,我现在搜搜看。”那人真的低头搜索起来,没一会儿就大声说道:“我去,原来是强盗的后代,就这,还敢在我们的地盘嚣张,我呸!”   一言惊起千层浪,大家议论纷纷地回到座位上,那名女服务生也在谢过大家后回去工作,赵凝雪没和秦海打招呼,回去和叶小秋、赵明瑞坐下来吃饭。   叶小秋还觉得热血沸腾:“赵总,刚才真是太痛快了,痛打落水狗,原来这么好玩,不过,秦海和方家大少怎么也来这里了?”   “我看他们比你和他还亲热,更像一对。”赵明瑞不阴不阳地说道:“方大维也是有鬼了,不呆在省城,一天到晚来江北鬼混,现在都成秦海的跟班了。”   “你晓得个鬼,那叫兄弟,朋友,聊得来当然就往一块凑,难道和你这种聊不来的在一块?”叶小秋依旧是这幅刀子嘴,逮着赵明瑞就训。   赵明瑞未置可否,他隐约觉得秦海和方大维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赵凝雪知道一切,佯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身后,秦海又拿了一块和刚才一模一样的蛋糕啃着。   看他三两口就把蛋糕咽下肚,方大维吐槽道:“刚才那一下拍得爽了?”   “哼。”秦海闷哼一声道:“他身边跟着一条哈巴狗,我不能把自己坑进去,但在我们山上,想整人的法子多了去了,也让他们尝尝我的路线,我是有意拍的?我是摔的,不小心。”   这个天杀的玩意儿,方大维笑得哈哈的,今天他俩过来就是探这个汉斯和瑟娜的底,现在看得清楚了,撇去了汤姆,汉斯算个球,还比不上他那个尤物姐姐。   不得不说,瑟娜的身材简直没话说,尤其那臀腰比较,是东方女性不能匹敌的,秦海瞪他一眼:“海棠走了以后,你就恢复原来的尿性了,就你那腰,能骑洋马?”   “滚一边去。”方大维说话不关门,骨子里其实清纯得很,和海棠在一起的时候还是第一次,他眼珠子一转,反讽道:“我怎么听说你还在练童子功,还是童子身。”   尼玛的,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秦海感觉扔出去的石头遇到力的反作用,又打了回来。   秦海直咽口水,不吭气了,方大维哈哈一笑,余光瞟到一边的三人,心里直赞叹,赵凝雪明明是晚来一步的,站在边上观察了一阵子就知道怎么回事。   配合他们拍照录视频传到网上不说,还起了那样的标题,吸量无数,现在传播得广,汉斯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已经引发热论,现在一片骂声。   这些信息把之前替汤姆洗白的舆论彻底掀翻,这一幕让秦海也始料未及,对赵凝雪佩服得五体投地,论起利用媒体引发舆论的能力,赵凝雪远在他之上。   “赵总这番助攻真是绝了,来得正是时候。”方大维压着嗓子说道:“严叔让我们收收心,先盯着这对兄妹,你正好换换脑子,别想着南启和三江。”   秦海表示赞同的时候,楼上的行政套房里,正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巨响,汉斯疯狂地将房间里所有的摆设扔到地上,嘶声吼叫着:“我要杀了那些人,我要杀了那些人!”   “闭嘴,你还没有闹够吗?今天的事情丢尽了我们家族的脸面!”瑟娜扭着腰肢来到汉斯面前:“燕振天已经定罪,燕家也完蛋了,你想我们也覆上他们家族的后辙吗?”   ”我亲爱的姐姐,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燕振天完蛋那是他们有一个不靠谱的兄弟,把他们的资产吞并了,让他们彻底消失,燕振天的父亲也被国际刑警带走,可我们不一样。”   汉斯突然压低了声音,轻搂住瑟娜的腰:“父亲让我们来救他,但你和我都清楚,他要是出来,家族还有我们什么事?”   瑟娜妩媚的脸上滑过一线狠厉的神色,反捉住汉斯的手腕:“但是,你要是惹得汤姆家族在江北的威风扫地,这件事情传回去,我们又有什么结果。”   “那个女服务生的确有几分姿色,但你缺这样的女人吗?到了晚上,只要有你钱,什么样的找不到,你这个混蛋!”瑟娜无语道:“事情全让你搞砸了。”   瑟娜突然扯开了领口,刚才餐厅的气氛快让她喘不过来气了,那滔天的怒火,强盗后代的指责铺天盖地,她怒骂道:“Shit,那些可恶的家伙。”   汉斯嘴角轻扯,突然凑到瑟娜身边,轻吻在她的嘴角,世人皆知汤姆家族有两子一女,长子汤姆,次女瑟娜,幼子汉斯,但是,瑟娜其实是汤姆家族收养的女儿。   她是老汤姆好友的女儿,好友夫妻在空难中双双遇难,老汤姆将尚在襁褓之中的瑟娜带回汤姆家族,汉斯轻吻着瑟娜,却被她无情地推开:“没用的东西,不要碰我!”   被推开的汉斯得意地张开了双手:“我亲爱的姐姐,他不是死,也要将牢底坐穿,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根本救不了他,华夏人不会让我们带走哥哥,他注定要留在这里。”   “除非我们可以证明那块玉玺是假的……”瑟娜说到这里,微微眨着眼睛:“事实上,真假并不重要,由他们说了算。”   瑟娜把玩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玩味地说道:“父亲想要救他,是因为他的野心和能力更大于你,比起他,父亲可能更希望陷进去的人是你。” 第855章 没有人想死   汉斯沉默了,原本就躁郁的他狂骂着转身,这就是父亲的偏爱,带着庞大的律师团队和金钱也要拯救他的宝贝长子,他到底哪里比不过他?   “因为你是私生子 ,我亲爱的,虽然你身上也有父亲的血,但你的母亲是舞女。”瑟娜吃吃地笑了起来:“所以你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摸女学生的屁股,汤姆可不会。”   他不会在人前做出这些粗鲁的行为,他会在高级会所,更隐秘的地方肆意宣泄自己的欲望,不管怎么玩儿,都不会被人肆意抨击。   “他的母亲拥有着比你母亲更高贵的血统,”瑟娜毫不留情地打击着汉斯:“你最好听我的安排,好好地度过在江北的时间,哪怕救不出汤姆,也能在回去后不受任何惩罚。”   汉斯不想救汤姆,她也一样,但她不能让汉斯这个好色之徒毁了她的计划!她轻轻拉着汉斯的领口,语气魅惑到了极点:“想以私生子的位置坐稳,就乖乖听我的。”   “瑟娜,你是条美女蛇,总有一天,我父亲会后悔认养你。”话虽如此,他还是甘愿 拜倒在她的裙下:“看江北的情况,我们没有任何救出汤姆的机会。”   “这不正是我们想看到的吗?”瑟娜嘴唇轻抿,眉毛轻轻扬起,眼底是异于平常的兴奋:“汉斯,就让他永远留在江北,父亲以后只有一个亲生儿子,那就是你,汉斯。”   在楼下停车场的一辆汽车里,方大维正反复播放着汉斯与瑟娜的对话,听了一遍又一遍,最终按下停止键,对着一边的秦海说道:“他们的行踪早在我们的掌握之中。”   “房间里也装了监听器,”秦海听了录音,声音清晰,杂音少,窃听设备的质素一流。   方大维得意地打个响指,未置可否,秦海仔细品味着两人的说话,挑起眉来:“那个叫瑟娜的女人不是汤姆家族的骨血,汤姆和汉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只要汤姆不能回去,汉斯就是最大的受益人,整件事情中,看得最清楚的是瑟娜,她正怂恿汉斯成为第一继承人,这女人不简单。”方大维前所未有地正经:“上头给的任务,这次必须让汤姆集团分崩离析,起码要斩断他们走私文物的线,永远斩断!”   此时,一间单人牢房里,汤姆正把玩着自己的手指,想到在江北发生的一切,他烦闷地抓住自己的膝盖,头也低低垂下,发出一阵野兽般的低吟……   直到身陷牢狱,他终于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他心里清楚,那块玉玺不对劲,哈哈哈,不管它是真是假,都将他完美地打入深渊!   他还有见律师的资格,也见过瑟娜和汉斯,他们表现得极为真诚,说是带着庞大的资金和律师团队来了江北,一定要将他救出去,为此还聘请了江北熟知本地法律的律师陈宾。   汤姆抬起头来,双眼血红,他知道,瑟娜不会救他,汉斯更不会,那个杂种早盼着他倒霉好取而代之,他们所做的一切只是给父亲和母亲看看而已。   这一次的劫数,他逃不掉,他根本逃不掉,汤姆几近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膝盖,恨不得捏碎自己的膝盖骨才能出气!   哗,铁门突然拉开,一张硬朗的脸出现:“有人要见你。”   在一间更隐蔽的会客室里,四个角落的监控器正滋滋转动,这与之前的会客室截然不同,他几近麻木地坐下,手上戴着铐子,面前放着一杯咖啡,纯美式。   这不是之前的会客室,汤姆明白,自己要见的并不是汉斯、瑟娜,甚至不是律师,果然,推门进来的是一个脸如银盘的中年女人,她气质典雅,肤色润泽,双目温柔。   这女人的样子演绎了何等温柔,她不急不缓地进来,悠然地坐在他对面,缓缓开口道:“小汤姆先生,你好,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女士。”   坐在汤姆对面的正是秦海的母亲林瑛,她进来时还带着设备,进来后便是淡然的样子,仿佛面对的不是一名罪犯,仅仅是一名商业的谈判对象。   “我们以前好像在那里见过。”在汤姆的眼里,东方女性的样子都七七八八,很难分辨得出来,但这独特的气质让他充满了熟悉感:“你为什么来见我?”   “受人所托,不想汤姆先生在这里做无谓的等待,耗费自己的时间与耐心。”林瑛笑着按下了手里的录音机,汉斯与瑟娜的录音再次播放出来。   那两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钻地汤姆的耳朵里,他以底的担心变成了事实,他想站起来,却马上被看守的人喝斥道:“坐下,立刻坐下!”   汤姆灰溜溜地坐下了,双拳握起,死死砸着自己的头,他懊恼地摇摇头:“这两个混蛋,我就知道他们不会救我出去,他们巴不得我死,让我永远地回去!”   “是的,汤姆先生。”林瑛依旧是那幅温柔的样子,缓缓开口道:“我们古人有一句名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们的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现在证据确凿,你难逃脱,你的兄弟姐妹并没有真心搭救你的意思,但你想早点出来,并不是不可能——如果你可以提供线索,将功补过,或许可以轻判。”   汤姆看着眼前的女人,警惕道:“就凭你?”   “当然不是凭我,我只是人海中的沧海一粟,不值得一提的存在,但我背后的力量可以帮你获得更轻的惩罚,你还有回去家族的一天,汤姆先生,你意下如何?”   汤姆陷入了沉思,这女人说话没有特别有力量的字眼,但恰是这种平和的力量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悸动,她所说的一切都让他动心!   “你们想要什么?”汤姆说道:“我的律师称我的罪是无期或是死刑,按你们的律法,我还要被没收财产,你们很难执行后者,但是,我可能会死。”   “你的弟弟和姐姐可能更希望你死吧。”林瑛不动声色地说中他的痛点,缓缓摇头道:“从现在起,你必须学会替自己考虑,没有人想死。” 第856章 上当了   汤姆哈哈大笑起来:“的确没有人想死,我也不想,我憎恶他们放弃我,但是,我的父亲不会放弃我,只要我不死,他就会盼着我回去,汉斯那个卑劣的血统根本不够格做我们家族的成员,至于瑟娜,她就是一条美女蛇,她早就委身于我,现在却在利用汉斯。”   “这些不是我所关心的。”林瑛不以为然地挑挑眉:“这是你们汤姆家族的家务事,对我而言,我只关心两件事情,第一,你们祖上从西北掠夺走的文物还有多少,藏在什么地方,第二,你们现在依旧在暗中干着走私文物的勾当,和什么人勾结,走的什么路线。”   轻飘飘的一段话,要的却是最直截了当地答案,汤姆摊开双手,挑挑眉:“休想!”   “那就等着拿命来偿吧,”林瑛也不着急,语调依旧平常:“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有因果,汤姆先生就用你自己的命替你们家族祖上犯下的罪过赎罪吧。”   林瑛没有任何停留,收起录音机,拿起面前的一个小手包,起身就走,她的步伐没有任何犹豫,更没有转身回头的迹象,瞬间拉开了门!   汤姆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终于在她拉开门的瞬间开口了:“等等。”   林瑛抬起的脚放下去,缓缓转身,那汤姆的两只眼里迸出求生的欲望:“我要活着。”   秦海和方大维坐在车里,方大维拿着一支烟在手里指把玩,只闻味,不抽,连点都不点,他们在等林瑛出来,拿到录音后由林瑛出面和汤姆谈判是早就定好的。   林瑛看着温润温柔,骨子里极有主意,是个极为倔强的人,她又有果敢的力量,老严放心把事情交给他办,厚重的铁门打开,林瑛出来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挺直了背,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林瑛上车,只是微微一笑:“秦海,你最近有时间吗?护照和签证要准备了。”   方大维把烟掐了,林瑛又说道:“这次,还得劳烦一个人。”   半个月后,汤姆的判决下来了——死刑,传国玉玺是稀世珍宝,论判罪,自然是最重的,汤姆在听到判决后,当场叫了起来:“骗子,骗子!”   他想继续叫嚣,就被硬生生地拽走了,他双眼里满是惊惧的光,那双贪婪无比的双眼满是死灰,说好的交换呢,说好的可以留他一条命呢!   旁听席里,林瑛扶了扶墨镜,嘴角浮起一丝嘲讽的笑容,那家伙实在是想太多了,他一个陷入绝境的人,凭什么和他们谈条件?   那瑟娜和汉斯装作痛苦的模样追了出去,林瑛才起身,在人群的掩护下,无声无息地离开这里,悄然上了一辆车,上车后便摘下眼镜:“老严,可以开始下一步了。”   老严扶着方向盘,刚才汤姆的惨叫声都传出来了,听着欢实得很,他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他拍着腿说道:“那家伙现在估计恨惨你了。”   “那就他让去阎王爷那里告我一状吧,不对,他们那边兴的是下地狱。”林瑛终于笑得开怀:“老严,时间过得真快呀,从第一次和你们合作取回佛头,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   “让国宝回家,一直是我这辈子不懈的追求,至死方休,只是可惜连累了天启,我还没有去看过他。”老严突然哽咽了:“对不起,林瑛。”   “这也是他的夙愿,我相信他可以醒过来,和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林瑛的眼神扫向大门口,秦海和方大维他们也出来了,两人丝毫不看向这边,悠然自得地上车。   “后生可畏,年轻人也该成长起来了,这一次,让他们放手去做吧。”老严说道:“你现在应该留在天启身边,但愿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秦海和方大维已经开车离开了,直至那辆车消失在视线中,林瑛才默默地点头:“好。”   汤姆的案子彻底判决,而燕振天也在三天后被处以同样的死刑,而在城郊的看守所,那闭拢的铁门打开,一记身影默默地走了出来。   身影单薄如纸片一样的周军走了出来,外面的烈日照得他双眼无法睁开,身后传来冷峻的声音:“能离开这里,就不要再回来了,以后别再闯祸了,不是次次这么走运。”   周军还在恍惚中,没有回话,提着袋子抬头看天,剃了头发的他显得格外清瘦,这些天经历的事让他哭笑不得,一脸茫然。   “太阳的光怎么这么刺眼。”周军自言自语地说道:“晃得老子眼睛疼。”   他突然想到了以前,一个小康之家出生的孩子,从出生到大学毕业都顺风顺水,从来没有尝过苦头,直到拜入龙爷门下学习古董,那时候的他觉得离巅峰不远。   直到秦海的出现,那是一颗突然坠入凡尘,光芒四射的星,他一出现,就掩住了他身上所有的光,他就因为那颗星变得不安,直到生了别的心思,和师父分道扬镳。   等到投靠燕振天,当起了经理,拿上了高薪,明明没什么工作,还过得风生水起,他以为那时候就是他的人生顶峰,甚至能攀上更高的高峰。   “假的,全是假的……”周军叨咕着,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力的笑容:“我现在被打回原形了,哈哈哈。”   唯一值得高兴的,燕振天死了,把他害到这个境地的人会死,他垂下头手露出满足的笑容,这也算报仇了吧,能最终证明他对偷运一事完全被蒙在鼓里,他才逃过一劫。   他也是这个案子里唯一一个完全脱身的人,这样的幸运能有几次?他不知道,但他也知道自己是真的无辜,他真的不知情,就算离开龙爷,也不会帮那些人偷运文物!   周军的心绪慢慢沉定下来,终于慢慢地走向远处,直至去了火车站,他不准备呆在江北这个伤心的地方,他买了一张回老家的票,彻底告别江北!   以后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糊口,养活自己就行,行走在人群里,周军的发型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并下意识地与他拉开距离,他苦笑着走进候车厅,等待着离开的时刻。   火车站外,一辆黑色汽车里,金海转头看着后座的花甲老人:“龙爷,就这样了?” 第857章 师徒缘尽   他们开车从看守所跟到这里,看着周军独自一个人来来去去,最终踏上了回程的路,让金海意外的是,龙爷从始至终都没有露面,也不去见曾经的弟子最后一面。   “不然呢?不是小孩子,不是说句后悔就可以解决的,要成为一个像样的人,就要学会自行承担后果,不管他以后在哪里,至少要活得清楚明白。”   龙爷摆摆手,金海高兴地踩下油门走了,他本来怕龙爷心软,又把那个叛徒领回来,连忙说道:“这次他逃过一劫,以后自求多福,过得好与不好就和您无关了。”   “人生祸福,自行承担,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我今天送他最后一程。”龙爷捏着手心的文玩核桃,叹息道:“以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他是文玩界的门面,周军本性暴露,就算他内心有一丝不忍,也不会再认回来,周军离开江北,这是他最终的选择,也是龙爷认为最好的选择。   至此,走私传国玉玺一案就此告终,主案犯燕振天、汤姆都被处以死刑,其余案犯则是五年到十五年不等的刑期,从燕氏集团分公司仓库里搜出来的文物全部回归!   只有燕振天的父亲由国际刑警处理,这个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而抱着营救汤姆立场而来的瑟娜与汉斯,人没有救出来,倒是引发了一场网络上的笔伐口诛。   汉斯在餐厅的言行举止招来了极大的反扑,汤姆家族曾经的强盗史也被翻了出来,可谓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舆论对汤姆家族极为不利。   就连受他们聘请的律师陈宾也迫于压力,在其后宣布提前解约,毕竟不仅骂他是汉奸,就他所在的律师事务所都损失了不少客户。   汤姆受刑后,姐弟俩带着他的骨灰,灰溜溜地离开了江北,江北文玩圈里关于传国玉玺的争论也归于平静,这件事情就算盖棺定论了。   玄真阁里也恢复了如常的日子,秦海经过了前阵子的波折,也过了这些天的安逸时光,每天半天守在玄真阁,半天在武馆陪父亲,和陆离讨论各种治疗方法。   中间还找罗大有又借了些药材过来,晚上就和赵凝雪约会,偶尔还一起去找林瑛,那杜志鹏也知道林瑛的身份,来过两次江北,去林瑛公司拜访时都扑了空,林瑛并不在公司。   事后林瑛听说,只是无奈地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一转眼距离传国玉玺案结束已经快一个月,一封请柬来到了赵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叶小秋带着那封请柬冲进赵凝雪的办公室,带着几分雀跃又有几分小心翼翼:“赵总,这是欧国珠宝展览会的请柬,我们赵氏集团也要带着作品去参加展览了。”   “市场部和设计部为了这次展会已经提前做了许久的准备,不过……”赵凝雪拿起请柬,眉头皱起:“主办方撤换了,变成了利亨集团。”   这利亨集团正是汤姆家族旗下的产业之一,主做珠宝生意,原有的主办公临时撤换,赵凝雪微微一笑:“果然是汤姆集团财大气粗,定好的事说换就换。”   “赵总,你怎么还这么高兴呀,那不就是在餐厅里欺负人的那个财团嘛,在网上被人骂得脸都要掉没了,最后不还是灰溜溜地走了。”叶小秋突然打个冷颤:“那我们……”   她现在晓得后怕了,之前在自己的地盘上勇于还击,维护被欺侮的女服务生,现在风水轮流转,轮到他们去别人的地盘!   “你要是不敢去,我就换一名助理。”赵凝雪伸出右手五根葱白似的纤纤手指,看着方寸大乱的叶小秋,心里早就笑开了花,脸上还是端着架子,装作冷酷。   “呜,不要嘛。”叶小秋圆溜溜的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饱满的脸蛋上满是纠结的神色,她早就习惯和赵凝雪一起出差,突然撤人有种失宠的感觉。   “你不是说嘛,利亨集团的总裁好像是瑟娜小姐,就是我们在餐厅见到的金发美女。”   “我不怕,我要和赵总一起去,就是……能不能带上秦海啊,这样我心里才踏实。”叶小秋嘟着嘴说道:“只要有他在,安全系数都能上升。”   赵凝雪强忍着心头的笑意,微微点头,表示会考虑一番,叶小秋这才欢天喜地离开了。   秦海收到赵凝雪的消息时,巴木的护照也准备好了,头回出国,巴木有些忐忑,这回一起出去的还有赵雷,赵雷的外语好,这次能派上大用处。   “哥,我后悔了,”萧豹瞟着不远处吹着口哨的赵雷,懊恼道:“老话说得好,说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呸,不对,是要说好一门外语,不然咱们也能出门。”   萧虎戳着他的太阳穴说道:“就你这脑壳,还想学好外语?咱们俩安安稳稳地守好店,就是给老板积德积福了,要不,我给你报个英语培训班?”   “不去,不去,四十几了,记性不好。”萧豹吓得眼睛鼓碌得老大,两手直摆,现在这个年纪,昨天看的书,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就能还给周公。   那赵雷只知道秦海要陪赵凝雪出国,保护她的安全,赵凝雪工作时,他就出去逛一下,说不定能搜几件古董回来,毕竟流落出去的国宝不少,就让他随行当个翻译。   赵雷自认为外语水平不错,六级,口语练得也不少,现在要真枪实弹地用上,表面上装得淡定,私底下已经提前练习,大概七天前,秦海就确定好行程了。   转眼间就到了出发的时候,与之前的情况不同,赵氏集团这次出公差的人员不少,参展的产品更是通过国际托运公司托运,每件商品都购置了高额保险。   工作人员提前两天赶过去,两天后,赵凝雪才和秦海他们出发,坐在飞机上,赵凝雪撒娇地靠着秦海,顺势摸了一把他的手心,眉心挤出一个川字:“出这么多汗?”   “这是身体多余的水份,我故意排出来的。”秦海翻开手掌,在裤子上擦了几下,把汗水擦掉了,一边的赵凝雪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不住地摇头:“我不会拉你的后腿。” 第858章 是脑子不好   秦海先是重重地点头,又是摇头,赵凝雪几时拉过自己的后腿,她聪慧过人,总能在关键的时刻帮自己的大忙。   林瑛换过赵凝雪,这次秦海光明正大出现在那里,必须有她的支持,中间利害关系也全盘告诉未来儿媳妇,坑谁也不能坑了未来儿媳妇。   赵凝雪不知道背后的事,她也没有多问,面对林瑛的询问也只有甜甜的笑和一个“好”字,这让林瑛的心窝子都要暖化了,秦海上辈子是烧了高香了。   到了地方,赵凝雪立刻投身工作,秦海则带着赵雷、巴木先去饱餐了一顿,然后就去了附近的华街,那地方大把的黄皮肤,各种店铺林林立立。   “老板,到了这里,就像到了另一个江北,只是还没江北一半繁华。”巴木比刚来的时候自在不少,下飞机看到那些袒胸露乳的金发美女,眼睛都不敢睁开。   赵雷倒是大大方方地看,还借着问路的机会和几个美女搭了话,这边大多会双语,英语也算主要交流语言,练了几个回合,赵雷自我感觉不赖,偶尔发音不准,对方也能听懂。   秦海看着手机里的信息,越走越偏,到了一间卖录像带的小店,只见里面支开了一张桌子,坐着四个人正在打麻将,搓麻将的声音格外响亮。   方大维正穿着一件印花衬衫,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枝烟,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他正摸了一张牌,不先,先用手搓着,然后拍了出去:“不要。”   哗哗哗,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三人同时放下牌,大喊一声:“胡了!”   方大维面如死灰,这尼玛什么事呀,一张牌,三家胡?再一看,擦,他无奈地抹了一把脸,掏出一叠美钞,哗哗地往外给,乐得那三家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见了鬼了,今天怎么一直输,老子的回程机票钱都搭给你们了。”方大维输红了眼,都没发现秦海他们已经到了,嘀咕个不停。   这种牌也是赌,赌这事来说,更需要运气,鸿运开泰,挡都挡不住,这一天要什么摸什么,摸不来,对家送,但要是气运不好,怎么打都没用,认霉,只是方大维的情况略不同。   方大维现在就陷入了要什么没什么的悲惨境地,心里气鼓鼓,越打越不对,又一局打完,终于把牌一推:“不玩了,不玩了,现金都要输光了。”   那三个老头直摇头,其中一个八字胡老头更是笑道:“年轻人呀,牌品不行,性子也不行,这才哪到哪,这才打了两小时。”   “就是,明明是你看咱们三缺一要给咱们补个数,打发你等人的时间,说不打就不打了。”   方大维一时语塞,秦海这才喊了他一声,帮他解了围,他立马乐呵呵地站起来说道:“喏,我要等的人来了,下次再陪三位老爷子玩。”   他脚底抹油,先走为上,见着秦海就苦巴巴地说道:“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老子裤子都要输没了,你看,换的那点钱全没了,今天赌运真不好。”   “你是运不好?”秦海无语地挑挑眉,下巴轻轻抬起,示意他回头看。   顺着秦海的眼神看过去,只见他刚才坐的位置后面有一面镜子!方大维当场楞住,擦的,怪不得今天那三个老头打得格外好,敢情从镜子里就看到他的牌了!   “你这不是运气不好,是脑子不好。”秦海说完,赵雷和巴木笑得肚子都疼了,方大维面无血色,他不缺这点钱,但赌就是这样,赢了,想赢更多,输了,想回本,没完没了。   方大维骂了声娘,那三个老头早坐到一边端地茶杯侃大山去了,而且那面镜子从摆放的环境和位置来看,也不是刚摆上去的,早就在那了。   就这,方大维还死活要坐在那里,这就是上赶子送钱,怨不得别人,他也晓得这个道理,拍着脑门说道:“都是老人家,就当我敬老爱幼了。”   “哟,这回来还带了翻译和打手,”方大维看到秦海的俩跟班,笑得嘴巴都合不拢:“我和你讲,这样安排就对了,这边会讲中文的人不多,手机下个翻译软件备用。”   秦海早准备好了,赵雷会翻译,但不能把他拴裤腰带上吧,万一走散了叫,巴木都会用那软件了,都是为了以防万一。   看方大维这得瑟劲,秦海反问道:“你会?”   “我去,你真当我傻呀,我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而且我在国外集训过……”方大维嗓子说道:“我们公司也参加了这次的珠宝展,不过公司一群高管坐镇,我是个闲人。”   他是三天前到的,已经在这里瞎逛了三天,公司的人都知道这位太子爷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他跟过来就是打酱油的,也没人理会他做什么。   方大维的外在就是浪荡公子哥,这是所有人对他的印象,他现在也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我在这边转了三天了,这边最多的就是杂货铺子,还有中餐厅,以及旧货店。”   像这间录像带店一样,租售各种影视录像带,这玩意在国内都没有多少人光顾了,但在这边还有人来租,最受欢迎的是武侠电影和武侠电视剧的碟片与录像带。   “我发现个捡漏的好地方,走,带你们过去,”方大维一直催着他们来,就是想让秦海看看有没有值钱的东西,买了一起带回去。   方大维告诉秦海,从旧货铺子买的东西都有票,是可以带回国的,要是能从中挑出些像样的最好,看两人勾肩搭背地这么好,赵雷有些好奇,他俩是怎么玩到一起去的?   方大维说的旧货店还在更深一点的街上,毫不起眼,老气沉沉,秦海站在店外看了一眼,里面大部分是些瓷器,盘子,碟子之类的,看制式都有些年头了,还有瓷盆。   那种老式瓷盘,秦海和赵雷的老家有不少,山里人家都有那种洗脸盆,现在少见了。   “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赵雷无语地摇头,都是上个世纪的老物件,也不值得带呀,却见到秦海进店后站在一个柜子边上,拿起了一个调羹,他手一摸,眼睛微亮。 第859章 一点红   赵雷就是秦海肚子里的蛔虫,他这个动作一出来,就是有戏了,秦海把那调羹轻轻地放到一边,又拿起一个茶壶,那茶壶的盖子看着极薄,他的动作也很是小心。   “这么薄的瓷器,比咱们店里的都要薄。”巴木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在玄真阁呆了这么久,看得多,摸得多,就没见过这么薄的瓷器。   秦海笑了笑,薄,薄就对了,这里只有一个茶壶和一个调羹,虽然仅仅两件,但这也是秦海第一次碰到,转头一看,老板正坐在椅子上打盹,听到他们的讨论才睁开眼睛。   “薄,也是完整的好货,你们看,就是旧了一点,还是照样能用。”老板说完,打着哈欠说道:“你们嫌这边的薄,那边有厚的,自己挑,任意一件2美元,别的货币也行,折算。”   临了还补了一句,说是可以刷卡,可以自动折算汇率,秦海这才落了心,先把这两件放下了,转头去挑其它东西。   方大维脑袋一歪,就晓得秦海在打什么主意,也笑着在里面转了一圈,也发现他想要的东西,一把锁,是个老式的同心锁,看着这把锁,方大维就想到了海棠。   女人心,海底针,那个婆娘自从回国后就没了消息,他给她发消息,要么不回,要么就是敷衍的几句,后来就再没有消息了,弄得他总以为那一夜是假的。   这锁太旧了,要是送给那个有钱女人,肯定入不了她的眼,唉,天龙商会太有钱也是个问题,海棠有什么没见过,没用过的,头大。   “方大少,你也能看中这些旧货?”赵雷听同学说过,方大维家在省城是排名前三的富豪,各个行业都有涉及,他这次来就是集团公司旗下的珠宝公司来参展。   方大维的头直摇:“我看得上没用,她看不上。”   那边秦海装模作样地拿了一些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小物件,其中有一对镀银的耳坠子,破破旧旧的,连同刚才的那个调羹和茶壶,一起买了单。   一走出那间旧货店,方大维就巴巴地说道:“姓秦的,赶紧说说,这两件是什么宝贝?”   “就是,老板,这么薄,一碰就要破的节奏,这也值得吗?”巴木无奈地说道:“不过上面的桃花很有格调的感觉,看着有些不同。”   “大名鼎鼎的7501瓷器,现在已经凑不齐一整套了,上世纪七五年一月,景德镇接到7501工程,制作了100余套,近万件生活类瓷器,后来统称为7501瓷。”   7501瓷统一为白底,上面的图案是桃花和梅花,除了调羹外,所有的餐具都有盖子。   “老板,这么赫赫有名,怎么还这么薄,看着不像正经瓷。”巴木说完抓了抓头,要么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在他看来,这两样都薄得可怜。   “因为用的是半薄胎,这是7501瓷统一的特点,当年烧制的时候温度条件达不上,专家们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攻克,对了,7501瓷很难仿——当年全批手工造。”   7501瓷器上的红梅与桃花图案最不易仿,花丝、花蕊细致高雅。12公分芙蓉内外对花碗,花头生动,叶子更采用两种不同的绿色叠用,上面的花纹十分高级。   像祝江这种工业式做旧的人根本办不到,要是洪十三的话,说不定能仿一仿。   这就是巴木所说的格调!手工匠人才能给予的魅力!   “就凭这个,你就能判断这两个是真正的7501瓷?”方大维相信秦海的眼光,但仅凭半薄胎,还有上面的一点红,说服力远远不够。   秦海嘴角一扯,左右环顾,将那茶壶翻转——景德镇制四个蓝色篆体,一目了然!   “鲜少有人知道,真正的7501瓷底款是这四个字,而且是蓝色,外面的仿品都做成怀仁堂用瓷五个字。”秦海的声音压得低低地:“知道7501瓷现在什么行情吗?”   仅仅是一个碗,上世纪九十年代,就拍出了170万的高价,现在时隔这么多年,7501瓷器踪迹难寻,价格更是水涨船高,这一壶一调羹,价值连城。   “擦,行家还是行家,你们叫打了眼,我们叫没眼。”赵雷美滋滋地说道:“刚才那老板也算卖了漏了,除了这些,别的没有意思了?”   秦海微微摇头,其余旧货卖的就是情怀了,对上方大维的眼神,秦海懒洋洋地撑个懒腰,对巴木和赵雷说道:“我和方大少再去逛逛 ,你们俩去找凝雪,上次汉斯的事情她有出力,我担心汉斯和瑟娜刁难她,记住了,先顾他们公司的大局,出手得谨慎。”   巴木没轻没重,有赵雷看着会好很多,一听说要保护未来老板娘,他俩拍着胸口保证没问题,转身就出去了,他俩正想去看看展览会的热闹。   他俩前脚走,后脚方大维就把手里的烟收好了,带着秦海东弯西拐,穿过另外一条街道,钻进一间破旧不堪的旅馆,那老板五十来岁,身宽体胖,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   见他们进来,老板咧嘴一笑,露出一左一右两颗大金牙,一个字也没问,方大维和他熟得很,一扬手,就把秦海带上了二楼,走到尽头处,那地方居然有道暗门。   打开后是个升降机,站上去的时候摇摇晃晃,轰隆隆地朝下降,震得秦海肠子都在抖。   有一瞬间,秦海隐隐担心背包里的7501瓷都要震碎了,庆幸老板帮他包了一层泡沫,等到升降机降到底,才看到底下亮着灯,一群穿着随意的年轻人东仰西歪,疲惫不堪。   “醒醒,醒醒,人带来了。”方大维一声吼,所有人条件反射地坐得板正,睡眼惺忪中身子微微弓起,双眼凌厉如鹰,完全处于戒备状态!   看清楚来人,其中一个扶了扶头,郁闷道:“怎么来得这么快,我们还没有睡好呢。” 第860章 银枪蜡枪头   “我过来拿点东西就走,顺便让他看看目标的具体位置。”方大维也不介绍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拉着秦海坐在监控器前,画面中显示的是一套别墅的内景。   这套欧式别墅豪华得令人错愕,客厅一眼看不到头,大理石泛起的光直接在屏幕上聚成了一大片茫光,方大维拍着秦海的肩膀:“这就是汤姆家族的大本营。”   擦,他们的动作倒是快,把监控都装进去了?方大维却摇头,他们的人根本进不去,他们没有在那里装任何监控,这只是黑进别墅原有的监控画面里罢了。   功臣就是刚才发牢骚的眼镜,秦海回身就竖起大拇指,那小伙子乐得嘿嘿直笑,看他眼眼睛下面黑漆漆,是真的没睡好觉,熬了好久才黑进去,不容易。   方大维指着那套别墅的后花园入口,墙上挂着的那幅画:“那个,就是目标,老规矩,你帮我们吸引火力,剩下的事情我们来,最后肯定能把你摘出去。”   他手指正指着那里说话,突然从后花园里走进一个穿着比基尼的女人来,正是那个身材惹火的性感尤物瑟娜,那艳红的比基尼下,她曼妙的身材彻底暴露。   原本就是九头身,两条腿又长又直,且不说她是白人,那皮肤如羊脂玉一般,大方展露出来的腰臀比例更是惊人,那饱满的臀部尤其引人注目。   方大维的手指还在屏幕上,正放在瑟娜饱满的胸上,这下手指像着了火一样,他赶紧缩回手,骂了一声娘:“这女人怎么跑出来了?”   “废话,那是人家自己家,想怎么走都行,关你屁事。”秦海扫向瑟娜,她的头发是湿的,这时刚从游泳池出来,她显然知道家里到处都是监控,眼神直视着监控,毫不避讳。   她还对着镜头扭了一下腰,肆意卖弄自己的身材,顺手端起一杯香槟喝光了,汤姆的死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影响,日子依旧过得逍遥。   就在此时,另一个穿着泳裤的男人走了出来,他伸手揽住瑟娜的腰,瑟娜还握着酒杯,就扭头和那个男人痴缠地吻起来。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教科书级别的展现,看着两人亲热,秦海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要不是早知道汉斯和瑟娜的关系,昨天夜里吃的东西都能呕出来,不过,也就十来分钟,结束了。   “银枪蜡枪头,原来是个不中用的。”方大维嗤之以鼻道。   秦海看着那瑟娜整理好泳衣,回头拍了拍汉斯的头,这个举动将两人的关系暴露无遗,瑟娜在主导一切,当瑟娜转身时,她脸上显出一丝厌弃!   秦海突然发现现场安静如鸡,刚才还困得七歪八倒的男人们目不眨睛,他重重地咳了一声:“银枪蜡枪头还看得这么起劲,是不是该做正事了,方大少?看迷了?”   方大维咬了咬牙,都是气血正旺的年轻小伙,亲眼看到活色生香的一幕,要是没有任何反应是假的,他拍了自己一巴掌:“银枪蜡枪头哪有什么看头,搞正事要紧。”   嘴上说着没什么看头,刚才眼睛都瞪直了,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以自己对他的了解,刚才九成九想到了和海棠快活的一夜,师父说过,童子身破,是会上瘾的。   方大维说道:“展览会结束后,各方代表会参加在这里举行的庆功会,有你的出现,现场一定会热闹纷呈,我们会届时出手。”   这把戏在岛国玩过,在远山家族的眼皮子底下将目标全数转移,这不就是炒现饭么,可是,秦海看着那幅画,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幅画值?   从那里出来后,秦海抛出了这个疑问,方大维笑了笑:“那幅画我没必要,之后的事情你就不用理了,好好陪着你家赵总。”   秦海嘴角一歪,刚才方大维也算隔空摸了瑟娜一把,坏笑着问他什么感觉,方大维的脸色猛地变了,眼神也变得不对劲,坏笑道:“老子好歹摸过真的,你呢?”   正准备敲打方大维一把的秦海看着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男人,轻蔑地一笑:“不要脸皮就不要脸皮,让人睡了,人还跑了,还好意思讲,后续呢,哪去了。”   方大维撇撇嘴,被踩到痛处的他不吭声地走了,直到回到酒店,见到从展览会回来的赵凝雪和叶小秋,叶小秋鼓着腮帮子,红润的小嘴也瘪着。   那赵雷和巴木跟在后面也像被霜打的一样,见到秦海,叶小秋的小嘴叭叭地开始告状,展会的工作人员非说他们的广告横幅不合标准,要求他们撤下去。   “我们明明量过了,就是一模一样,怎么就让我们撤,这明摆着是打击报复。”叶小秋气呼呼地嘟着红润的唇,嘀咕着。   秦海的脸一沉,这汤姆家族就不是省油的灯,他们没在赵氏集团的展柜位置上大作文章,却从广告横幅入手,那广告就是招牌,这和武馆被砸招牌一个性质!   “这位小姐,一切都是误会,我的工作人员已经帮你们复原。”那瑟娜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不复之前的比基尼,穿着一件大红的鱼尾裙,手里拿着新款的香奈儿包包。   刚在大屏幕上看到过瑟娜的完美身材,秦海和方大维都手心微热,神情有些不自然,赵凝雪敏锐地抓到这一点,狐疑地看着他俩,刚才他俩的表情根本是心虚。   “如果可以复原的话最好,为了这次展会,我们准备了很久。”赵凝雪友善地伸出手:“我相信瑟娜小姐的格局,上回在江北已经见识过了——气度非凡。”   瑟娜看着美貌的赵凝雪,双眼微微眨动,她突然俯身过去,与赵凝雪脸贴着脸:“赵总,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方女性,我很喜欢你,我是认真的。”   一种奇异的感觉升腾上来,赵凝雪看着这对琥珀色的眸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瑟娜的手在赵凝雪的手心里划了一道,暧昧得很。 第861章 极富之相   瑟娜看着赵凝雪的脸,轻轻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有一丝暖昧的神色:“都说东方女性柔软,果然如此,赵总的手指都让人回味无穷。”   叶小秋瞪大了眼睛,就连她也觉得这番话有些怪异,一个女人夸赞另一个女人回味无穷?这用词很适合男流氓,但从瑟娜的嘴里讲出来,就是怪怪的。   “瑟姐小姐过奖了,瑟娜小姐的中文水平也令人叹服。”赵凝雪真挚地说道:“今天展会上的不愉快只是误会,我们是带着作品真诚参加,心情自然迫切。”   一个给台阶下,一个就顺势下了,两个女人之间的气场看上去很合契,秦海要不是刚才看过了一出“好戏”,对瑟娜也要刮目相看。   直觉告诉他,这个瑟娜不一般,汉斯都不值得一提,那瑟娜和赵凝雪冰释前嫌,又对秦海说道:“我记得你,秦先生,感谢你出手教训我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那块拍出去的蛋糕成了汉斯的心头耻辱,至今仍耿耿于怀,瑟娜却表现得坦然自若:“秦先生,恕我调查了你的身份背景,您是古董的行家,不知道对我国古董了解多少?”   “恕我直言,了解不多,正好借此机会前来学习。”秦海说得理直气壮,臭老道说了,懂就是懂,不懂就认,别弄巧成拙,他从小和东方古董泡在一起,西方的,知之甚少。   “那不妨去我们的古董市场看看,距离这里不远——马里市场,从公元前40年到上世纪的收藏品应有尽有,那里有30年以上古董经营历史。”   现在看瑟娜与他们交谈的气氛,十分平和,还有几分热情,远处不少的珠宝展商看到这一幕,嫉妒得都要流哈喇子,瑟娜小姐身为珠宝公司的话事人,对赵氏集团表睐有加!   这是所有人的既有印象,赵凝雪从头到尾也表现得得体,直到送走瑟娜,她立马交代道:“和所有人说一声,这几天一定要打起精神。”   “为什么呀?我看瑟娜小姐挺和气的,一点也不摆架子,还帮我们把广告重新挂上去。”叶小秋不解地说道:“我就是觉得她对你太亲热了一点,老外可能都这样?”   赵凝雪哑然一笑,叶小秋也噗嗤笑了,想占赵凝雪便宜的男人,叶小秋见得多了,头回遇上还有想占赵总便宜的女人的,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边上的赵明瑞嗤之以鼻,没见过就以为没有,小圆脸就是单纯,秦海算了一下时间,明天起珠宝展正式开始,一共三天,第三天晚上,将在别墅里举行庆功宴。   那里不仅是别墅,其实是庄园里的一处别墅罢了,那套别墅属于瑟娜,汉斯的别墅在另一侧,而老汤姆的住处则在最宏大的一套里,那里是庄园的禁区。   秦海晓得方大维没有全盘托出计划,他也无所谓,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赵凝雪在展览会上指挥工作,又刚开完会, 经历了一通波折,好在结果圆满。   任她是铁打的,这一天工作下来也疲累不堪,赵明瑞在一边打着哈欠,打哈欠会传染,叶小秋马上用手捂着嘴啊了一声,秦海看他们这样,提议一起去餐厅吃饭,吃完休息。   在吃饭前,秦海把收来的7501瓷收好,心潮涌动,这也算是带它们回家了,   现如今景德镇上留存的7501瓷也不过百余件,凑不齐一套,大多流散出去。这两件数量不多,但是正品,薄胎薄壁,装在背包里晃来荡去,秦海的心肝也跟着不安稳。   餐厅是自助的,大家取了食物坐在一起,方大维满脑子都是瑟娜的细腰长腿,还有她被摆弄时的样子,肚子里就有一团火,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赵雷先发现他不对劲的,说道:“方大少,你耳朵根子怎么是红的?”   秦海后知后觉地发现,一寻思,也想到那方面去了,皮笑肉不笑道:“换了地方,水土 不服,方大少是上火了吧?这火,烧得有点旺啊。”   妈的,方大维晓得他话里有话,都是同样看过的人,秦海怎么像个没事人一样,他特么地功能正常么,他瞪了秦海一眼,酸溜溜地说道:“男人没点火气,那是虚。”   几个大男人都笑了,赵凝雪聪慧,晓得这些男人没个正形,闷头吃饭,叶小秋不解地看着身边的赵明瑞,傻不楞噔地说道:“你也虚么?”   “你……”赵明瑞气得心窝窝疼,坏笑道:“我虚不虚,你下次试试就知道了。”   叶小秋一楞,突然反应过来,同样坏笑道:“就你还用试,成天花天酒地,在酒吧里混天混地,那不是虚不虚的事,是还有没有的事吧。”   噗哈,叶小秋的话引爆了所有人,就连巴木这个呆板的人也笑出声来,赵明瑞气得脸都青了,瞪着叶小秋骂道:“你这个婆娘就是狗仗人势,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叶小秋才不怕他,故意伸出舌头做个鬼脸,转头吃饭,赵明瑞一把火没处放,抬头看到一人走了进来,说道:“汤姆家族好大的脸面,郑氏家族也来了吗?”   这次的珠宝展览展,各大珠宝公司闻风而动,都想借着这次机会打开国外市场,但像一些国际大牌是不屑一顾的,本身就拥有超强的品牌知名度,这种环节不属于他们。   郑氏集团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钻石珠宝商之一,资产高达三百亿美元,名声早响彻国际,赵凝雪背对着大门,闻声回头,进来的男人正是郑氏集团的长子郑天同。   郑天同的声势浩大,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工作人员,架势相当,赵明瑞说道:“今天也没看到有郑氏集团的展位,他们是来干嘛的?”   展览会的资料里没有提到郑氏集团,据说郑家和汤姆家族也不合,赵明瑞收回刚才的话:“可能凑巧住在这里,人家不参展。”   那郑天同从这里经过,秦海瞅了那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眼,捏紧了手中的餐具,这人的面相绝了!是极品大富之人! 第862章 骚是夸人?   那人走得很快,马上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当中,那三光是指眉尾上方的两侧额角位置和鼻尖部位,有富运之人这三个地方明亮。   这郑天同何止明亮,已经带有黄光,这是极富之人,其财势将来会超过自己的父亲,冲着这三光之相,秦海记住了郑天同三个字。   大家吃饱喝足,各自散开去休息,秦海这次是借着赵凝雪的名义一起过来的,赵氏集团统一帮忙订房间,为了避嫌,他们一人一间,分开住。   赵凝雪进了房间,方大维总算逮到还击的机会:“瞧你的出息,这都多久了,还让咱们赵总独守空房,你要是不行,趁早让位,赵总可不缺追求者。”   秦海脸色微微一变,冲方大维竖起中指,鄙夷道:“多看点健康的画面,省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小爷我从小练精化气,早把那火泄了,你就靠自己的右手吧。”   秦海哈哈大笑着进了房间,故意把门关得震天响,方大维一下子哑巴了,盯着自己的右手看了许久,才想到还击:“老子偏不用右手,用左手!”   尝过腥的猫就会想着腥,方大维吃到了这种苦头,回到酒店房间,脑子有点发热,身子也滚烫得很,他咬着牙帮子,满脑子全是和海棠的那一夜。   唉,远水救不了近火,方大维只好去冲了一个冷水澡,才把身上的火冲下去了,刚换好浴袍出来,就有人按门铃,他以为是秦海找他过来商量事情,随手就把门打开了。   外面的人影冲进来,突然就把方大维逼到了窗户边上,闻到这股香味,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一把搂住了来人:“我的心肝宝贝,你怎么来了?”   被牢牢抱住的海棠哭笑不得,一把把他掀开了,皮笑肉不笑道:“肉麻不肉麻,这么大的珠宝展览会,我们肯定会参加,姓方的,你敢骗我!”   多久没有见面,一见面就会数落,方大维咬着牙帮子说道:“祖宗,我几时骗过你。”   海棠早隐隐地猜到他的身份,现在将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屑道:“你为什么过来,我就不拆穿你了,还有那个秦海,他是跟着赵凝雪来的,我能理解,你来做什么?”   “祖宗,我家也有珠宝公司,也过来参展,我过来玩一下怎么了?”方大维苦着脸说道:“倒是你们,原料做,珠宝也做,天龙商会了不起啊。”   最后一句像在挑衅,海棠的气劲上来了,反问道:“天龙商会在你眼里没这么了不起?”   “要是了不起,当初半个天龙商会送出去,那秦海也没要嘛,不过,多谢他没要。”方大维是后来知道这些事的,心里直庆幸,下午看了香艳的一幕,心里一直痒。   现在魂牵梦萦的人就在身边,他再也按捺不住,狠狠地搂住海棠的腰,嘀咕道:“你不知道这次的主办方瑟娜骚气得很,唉,我……唉哟。”   话还没说完,海棠十指大动,把他掐得肉生疼,方大维苦着脸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你掐我做什么,我又没有见异思迁,那个婆娘不是我的菜,我心里就特么地只有你。”   海棠和方大维同床共枕后,关系就突飞猛进,一旦撕破了那层窗户纸,相处起来就像热恋的小情侣,听到他的表白,海棠挑眉道:“刚才还夸别的女人骚。”   “这个字是夸人的吗?”方大维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我要是这样夸你,你能高兴?”   海棠无言以对,顺势坐在他的怀里,立马感觉到滚烫,脸微微一红,勾住了他的脖子:“你的好兄弟正式结婚了,娶到了意中人,那姑娘现在是我的姐妹,两家也算联姻。”   那也是方大维出生入死的兄弟,他能得偿所愿,方大维也替他高兴,更高兴的是海棠不用去管联姻的事,他伏在海棠怀里,突然忧心忡忡。   察觉到他身体不复火烫,海棠不悦地看着他:“方大维,你怎么冷了?”   话音刚落,方大维冷不丁地将她掀翻到一边,娘的,任务当前,美色误人,自己真糊涂!   “时间不早,你先回去休息,等展览会结束我再找你。”方大维硬着心肠说道:“我这几天忙着呢,行不?”   “行。”海棠出乎意料地平静,扯过他的衣领子亲了他一口,二话不说就走了。   她这么痛快,反轮到方大维手足无措了,这婆娘以前多难缠的,现在这是吃错药了?完犊子了,方大维一屁股跌坐在床上,九成九,她猜到自己身份了。   第二天一早,珠宝展览会如期举行,秦海带着赵雷、巴木一起去了现场,赵氏集团的展位位于二楼,昨天被摘掉的广告加Logo已经复原。   各式样品摆放在柜台里供人欣赏,也有感兴趣的人过来询问,其中以一套龙凤呈祥的金器最受关注,咨询者众多,东方文化的神秘很能打。   秦海在会场转了一圈,比起当初在江北召开的展览会,这次的格调明显上升许多,沈氏集团这次并没有参加,世界各地的展商足有上千家,来自各个国家。   形形色色的产品令人眼花缭乱,女人对闪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这些珠宝对秦海来说远没有古董的魅力大,在里面绕圈时,秦海看到了天龙商会和方氏集团的展柜。   海棠昨天就和赵凝雪碰面了,为了给方大维一个惊喜,赵凝雪他们只字不提,天龙商会不出所料,主打最上等的翡翠饰品,让人眼前一亮的是方氏集团的展柜。   “老板,方大少的家底子不错呀,这展台和赵总他们有得一拼了。”巴木发现秦海有一丝丝讶异:“老板,怎么了?”   “羡慕,这小子随时可以回去继承家业,所以,你说他图什么呀。”秦海笑了,不得不服方大维,含着金汤匙出生,还走上了现在的路,任人嘲笑是废物二代。   这一刻,他对方大维佩服得很,还有点小感动,赵凝雪安排好工作后,在一楼后门那里找到了秦海,他已经离开展览会的建筑,那建筑后面是一群卖珠宝原料的。   看到秦海在扒拉的东西,赵雷还在边上翻译,赵凝雪快步走过去,打断了他们的说话,看她脸色,秦海心里有数,朝那老板摆摆手,跟着赵凝雪回到展览会里。 第863章 此金非彼金   “那些不是纯金,是沙金,不值钱的东西,别让人忽悠了。”赵凝雪压着嗓子说道,这些人故意在展览会附近兜售这些,是准备蒙傻子,蒙得一个是一个。   那是一种类似于黄金的金属,经常被伪造黄金出售,有些人说里面有黄金成分,其实一点也不含金,略懂行的一眼就能认出来。   真正的金色是金黄色,而沙金颜色更闪亮,两者成分也不一样,用机器一验就知道。   秦海心想怪不得刚才那人给的价格低于国内价格,只要七成左右,巴木忍不住说道:“老板也有打眼的时候。”   秦海听到这话,嘴角一扯,大大方方地说道:“隔行如隔山,我也不是万事通,那闪闪的玩意看着就和金子一模一样,不过,我只是感兴趣,并不一定要买。”   “我信你的邪,信你就有鬼了。”赵凝雪就是看到他蠢蠢欲动的样子,才赶紧过去拦住了,再晚一点,就要花冤枉钱了。   秦海摸了一把后脑勺,这一点她没说错,再晚一点,被金子晃了眼的他真有可能刷卡,别看他在古董上的造诣颇深,对珠宝玉石的原材料只通一分。   他们刚回到会场,迎面走过来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那个汉斯,看到秦海,他两眼一红,眼神变得古怪,表情也随之狰狞。   秦海的脸色一沉,这不算冤家路窄,是自己脑袋 一身,撞到了人家地盘上,那汉斯看到他,江北的旧事就被翻了出来,因为这个家伙,汤姆家族的历史被翻,他们被骂成狗。   强盗的后代成为他们的后缀,离开江北时的步伐狼狈,背影更是狼藉,这一切,都是这个秦海所为,汉斯摸着自己的脸,那块拍到他脸上的蛋糕,更让他永生难忘。   如今,害他声名不堪、丑态毕露的人就在眼前,汉斯的眼皮跳个不停,恨不得当场撕了秦海,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再将他的尸体大卸八块。   现实里,这地方是何等地璀璨光鲜,处处都是珠光宝气,穿着得体的人群正优雅地移动,各国的语言汇聚一堂,作为主办方的成员,冲动不得。   那会将这里变成狼藉一片,招人笑话,原本就看不起他的父亲会对他彻底失望,汉斯一点点地收紧了拳头,面色铁青地离开。   “上流有着上流人的顾忌,你们在这里是最安全的。”赵凝雪一语道出了重点:“他会不看场合出手,你们尽量呆在这里吧,他们不敢在这里出手。”   所谓的打狗还要看主人么,在这里动手是砸自己的场子,下不得手,汉斯那看不上自己,又干不掉他的表情,真是太爽了,秦海搓着双手,这也是他来的目的。   以赵凝雪未婚夫的身份,以赵氏集团随行人员的身份来到这里,把已经和汉斯结下仇的他抛到这里来吸引火力,这不正是严叔的目的吗?两天后,大戏开启。   母亲从即将出发的汤姆那里得来的消息非同小可,让老严他们迫不及待地动手,目标绝不是瑟娜别墅里悬挂着的那幅画,但那幅画,一定很重要。   内心意识到这一点的秦海并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臭老道说过,人生难得糊涂,知道得越多,未必是件好事。   那汉斯带着不甘走进了会场的办公室,他一进去便握起拳头狂喝道:“Shit,那个疯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该死的,谁让他进来的?”   “他有与会公司的工作证,是合法进入这里,”瑟娜穿着米色的职业套装,金色的头发挽起来盘在脑后,她戴着的珍珠耳环是罕见的异形珍珠:“你应该冷静一些。”   汉斯一摆手,其余人离开了办公室,汉斯来到监控画面前,追逐着秦海的身影:“大哥没死以前提到过这个人,我们的船是因为这个家伙下沉的,他并不简单。”   “玉玺的事和他好像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江北文玩圈在玉玺的事情上有些复杂,我不信他们没有推波助澜。”汉斯恼羞成怒道。   瑟娜扭动着腰肢来到汉斯身边,轻抚着他的手背:“你现在是为汤姆的死而伤心,还是因为挨的那一巴掌?我知道,那块蛋糕的味道并不美味。”   蛋糕,该死的蛋糕,汉斯清楚记得那块蛋糕的味道,那是巧克力味的,尝到蛋糕味道的不止是嘴巴,还有他的眼睛,他的鼻孔,他的耳朵。   那一击而来的力道,把他的脸都拍肿了!这样的耻辱令他心口沥血!再见到秦海,他恨不得拿枪突了他,那瑟娜突然来到他身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展会结束,还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宴会,那时候,就是你出气的机会。”   “瑟娜,我有时候真的看不懂你,可惜你身上没有我们家族的血液,否则汤姆就算活着也不是你的对手。”汉斯突然低声说道:“不如你嫁给我,我们一起……”   瑟娜像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惊恐地后退,眼底划过一抹兴味的笑容:“闭上你的嘴,汉斯,你的父亲虽然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他抚养我长大,我不能令他失望。”   “嗨,可我们已经……”汉斯看着瑟娜火辣的身材,再次按捺不住,按住了她的腰:“亲爱的,只要你帮我得到公司继承权,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汤姆还在的时候,他只是不受重视的私生子,现在那个碍事的家伙消失了,老汤姆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而是将原属于汤姆的职位给了合作伙伴!   瑟娜仰躺在桌子上,眼神落到后方的监控器上,画面中,赵凝雪正在展台前用流利的外语与客人交流,她的一颦一笑充满着温柔的力量,行为举止又不失自信。   瑟娜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东方女性,真的很美。”   赵凝雪突然打了个寒蝉,狐疑地扭头,刚才有种被人凝视的感觉,令她全身发麻,叶小秋察觉她的异样,慢慢靠过来:“赵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第864章 金翡翠   赵凝雪晚到几天,一来就投入工作,都没来得及倒时差,昨天展前工作,今天正式开展,她优越的外语条件让她无法只旁观。   “没事,刚才有种身体发麻的感觉,一群董事对这次的展会十分看中,我们必须带着订单回去才能交差,继续吧。”她转过身去,刚才还在附近打转的秦海三人,不见了。   另一边,方大维也从自家公司的展台出来,在人群中寻找海棠的身影,海棠紧守在天龙商会的柜台前,他到的时候,秦海已经在把玩一个精致的翡翠吊件。   “这位先生,这块翡翠可以让给我吗?”秦海正看得入神,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操着一把软侬侬的普通话,转身一看,是他?!   身后站着的正是三光明朗的吴天同,这位超级富豪的长子,他盯着秦海手里的翡翠,展现出浓厚的兴趣,秦海心想误会了,他不是翡翠的行家,只是看看。   海棠不识吴天同,秦海心中有数,这块金翡翠非吴天同所属,他以前曾经得到过一块黄翡,那是一块货真价实的黄翡,而这一块,成色更佳,品质上乘,不折不扣的金翡翠!   这一块黄翡的颜色较正,偏向金色,与鸡油黄又不同,更贵气。   吴天同是极富之相,万中无人的人相,这块金翡,他比秦海更有命格压得住,两相一对比,秦海起了谦让之心,和海棠使个眼色后,把这块金翡翠送到吴天同的手中。   “万世不易,中和之色,上佳品,可惜,我的命格压不住。”秦海心想谦让归谦让,不能让得无声无息,总要让对方知道自己这个人情,开口道:“这位先生更适合做它的主人。”   吴天同眉眼微动,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冲秦海拱了拱手,道声多谢就找工作人员去了。   这么大来头的人要买一块金翡翠也是不在话下,不过一刻钟就成交,带着金翡翠走了,看他走得利落,赵雷忍不住发起了牢骚:“这人也真是牛,这么不客气。”   “前面不是说过多谢了吗?”巴木和秦海呆得久了,也练就了一身淡定的性子,不为然地说道:“是老板自己放弃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秦海哈哈一笑,巴木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这时候,一个人突然小跑着过来,将一份东西放给秦海,还附了一张名片, 恭敬地说道:“吴总给您的谢礼,多谢您承让,送您女朋友。”   这犹如打了赵雷一记响掌的巴掌,整张脸红了个透,悻悻然地说道:“看走眼了。”   那人不管秦海愿不愿意接着,转身就走了,再看这人送来的东西,是一份极品燕窝,有补肺养阴之功效,最适合女人滋补养身。   “这人真有意思,怎么给个大老爷们送燕窝。”方大维吊儿郎当地调戏道:“难道是看出秦海骨子里是个娘们?”   秦海的脑子里闪过一道灵光,这个吴天同对他有了解!   送他女朋友?今天来展鉴会的黄色皮肤基本上都是从国内赶来参展的人员,要说是女同事也说得过去,但郑天同直截了当地称是送他女朋友,已然笃定了他与赵凝雪的身份。   这是怎么回事?他和吴天同昨天初次碰面,对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他也是从赵凝雪的嘴里知道这号人物,除非……   他刚想到重要的点,就听到那赵雷附和起了方大维的说话:“秦海骨子里是不是个娘们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没去过泰国,不知道现在赶过去来不来得及?”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秦海把那盒燕窝交给海棠:“晚上回去,你和凝雪,小苹果姐姐一起分了吧,这玩意,不适合大老爷们。”   海棠躺着捡了便宜,美滋滋地接过去,乐呵呵道:“那我就跟着赵总享个福了,方大维,看到没有,这特么才叫疼媳妇。”   “不就是燕窝嘛,我给你买就是了,叫唤什么。”方大维翻个白眼道:“我保证让你吃到比这个还好的 ,再说了,疼人不止送吃的,等爷空了,好好疼你。”   这话里有话,海棠一愣,在这璀璨的珠宝展里,各种肤色,说着各种语言的人来来去去,无人留意这段短小的中文 ,海棠却脸上绯云,一对眸子水汪汪,含娇欲嗔。   海棠借着收燕窝的空当忙去了,不再凑过来,方大维坏笑着回来,直说无聊,有公司的工作人员忙活,都没他什么事,看他这幅悠哉的样子,也不晓得他们的计划到了哪一步。   他们的目标不是那幅画,那幅画却是他们计划的一环,真正的目标是什么呢,秦海正想得入神,现场突然一阵轰动,好像进来了了不得的东西,人群开始涌动!   海棠马上过来,说道:“厄运的钻石来了。”   楼下的人群突然轰然,他们从高处看下去,就看到人群正像流水一般朝两边散开,给进来的东西让出一条道,那严阵以待送进来的东西是这次汤姆家族公开展出的一件宝贝。   ”稀罕的蓝色宝石,一百多克拉。”海棠却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从发现它开始,拥有它的人就没有好下场,不是因病而死,就是意外而亡,就连子女也没有好结果 。”   “哦。”方大维听海棠说得一清二楚,诧异道:“你怎么对这块宝石这么了解?”   ”这块宝石在六十年前曾经落入缅国一位将军手里,你知道那位将军后来如何了吗?“海棠眨巴着眼睛说道:”不仅从高位摔了下去,其子女都当街被杀。“   ”你要是以为这是偶然的话,可以去查它以往的主人都是什么结果 ,我想啊。“海棠意有所指道:”有些人是要自取灭亡了吗?居然自请厄运上门。“   方大维的手指弹动了了几下,他觉得海棠今天的话格外中听,汤姆家族要请这块石头过来,要是真能应了这块钻石的过往,那一定是要遭受厄运了,那他求之不得! 第865章 那女人有鬼   秦海他们也听得入神,扫过方大维的小动作,秦海猜想他在思虑什么,要是海棠讲得是真的,汤姆家族自己请了一尊瘟神回来!   他们对这块名声颇大的宝石毫无感觉,不代表其他人没有,一时间猎奇的人群朝着刚放置好的展横过去,安保人员站在四周,将那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高大的男人一袭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耳边是微型对讲麦,而展柜的上方则有好几个摄像头对着展柜,或是朝四周转动,力图将这片区域牢牢地控制在监控范围内。   这架势,人倒成为陪衬,那块宝石成为现场的主人翁。   秦海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那样一块冰冷冷的东西,还能给人带来厄运的东西,在古代视为不详,早就被封存,不能流于世了。   这汤姆家族是有多么自信,主动将它请过来,是嫌自己还不够倒霉?   秦海脑子里灵光一闪,不,或许他们不是想更倒霉,只是想借这东西向世人宣布,哪怕是他们刚刚失去了长子,汤姆集团依旧是以前的汤姆集团,他们根本不在乎所谓的厄运!   想清楚了其中的猫腻,秦海眼底的鄙夷更是一览无遗,还真是会自我安慰呢。   此时,秦海背包里的罗盘突然动了一下,他取出来一看,那磁针左右摇晃不定,像是被电击了一样不安稳,可见这里的磁场大乱。   这代表什么?磁场本由阴阳两气组成,磁场成了,那便是阴阳平衡局面被打破,是因为那块钻石吗?   刚才还对蓝色钻石不感兴趣的秦海立马起身,拍拍腿道:“走,我们也下去看看热闹。”   依旧要守在工作场地的职员们满心失望,眼巴巴地看着他们下楼凑热闹,心里痒得慌,秦海他们来到楼下。   只是下楼,站在人群外围,罗盘的指针转得更不安稳了,好重的煞气,不愧是厄运之石。   不知死活的汤姆家族,敢请这样的钻石来会场,看来他们的时运不多了,秦海嘴角含笑,转头说道:“也不知道是哪位做主请了这么稀罕的钻石,本事大。”   “是我。”身边冷不丁地响起这个声音,一看,是瑟娜,这女人的身高在人群里很显眼,她双手抱在胸前,饱满的胸臀比例着实令人挪不开眼睛。   “瑟娜小姐好本事。”秦海眸眼中有些狐疑,这女人费这么大劲把这块充满煞气的钻石请过来,是想博人眼球,还是另有所图?   这块钻石不知道沾了多少血光,煞气弥散不去,秦海打个手势,赵雷马上领着大家伙后退了一些,离那枚钻石远远的,老外不相信所谓的阴阳调和,光往前凑热闹。   他现在确定这块钻石不是好东西,还是离得远远地最好!   “世上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瑟娜自信满满地说道:“能让大家一睹这块神奇钻石,是我们家族的诚意。”   秦海挑挑眉,现在这情况,他想要预警是不可能了,只能自保,他顺势说了一大通恭维汤姆家族的话,带人匆匆离开。   瑟娜看着那群人撤离的样子,嘴角轻扯:“看来,只有他看懂了我的用意,这个男人太可的怕了,说不定可以帮上我的忙。”   她转过身,直楞楞地看着那块湛蓝的宝石,嘴角翘起,算那个秦海识相,没有公开挑明真相,只是自己避开,他们江北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做到了。   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秦海马上交代赵雷去通知赵凝雪和海棠,还有方大维公司的人,要离那块钻石远点,离得近了没好处。   秦海和巴木一起过去了,海棠半信半疑道:“秦海,你又搞什么鬼?不就是一块钻石嘛,那些传闻耸人听闻,你当真?”   真是此一时,彼一时,这个丫头以前对自己情根深种的时候,他说什么,她都说好,现在叫,她和方大维搞到一起,对自己说话这个不客气的劲,耿耿的。   “罗盘可以说明一切,罗盘在二楼都能被异样的磁场干扰,可想那块钻石的煞气有多重,我刚才过去凑热闹也是试探——那块钻石不是好东西,离得越远越好。”   “海棠,你也说了,那些沾过这块钻石的人下场惨烈,那些可不是巧合。”秦海从未这么严肃,他更是笃定道:“瑟娜应该知情。”   那个婆娘的表情有古怪,还有她对赵凝雪的神情,不像同性之间的互相吸引,更偏向异性相吸,她不救汤姆,还牵着汉斯的鼻子走,有古怪!   “假如她知情,把这东西弄过来想坑谁?坑自己家?”海棠听了直摆手:“你把女人当憨憨吗, 这就好比我坑我哥,坑天龙商会。”   秦海和方大维笑笑,海棠和瑟娜不能比较,海棠是天龙商会的真小姐,瑟娜是汤姆家族的假千金,本质上和汤姆家族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汤姆没了,还有汉斯这个亲生的儿子,家族的好处怎么也落不到瑟娜手里!   娘的,这婆娘是想当武则天!秦海拍着自己的腿,眼睛亮了。   瑟娜看着围拢来的人群,人越多,她脸上的笑容越浓烈,当她回到办公室,推开门,里面的人让她心脏微颤:“父亲。”   老汤姆今年年近七十,须发全白,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是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比起死去的大儿子汤姆,就像年长十岁的大哥。   他身后站着一名黑衣男人,从未见过,老汤姆憔悴不堪,瑟娜收起了笑容,面色凝重地走过去,慢慢地蹲下,安抚道:“父亲,汤姆已经走了,您要接受现实。”   “那枚玉玺不是真的,是他们害死了汤姆!”老汤姆激动地溅出口水:“那是一个圈套,远山家族并没有对玉玺出手,这很不寻常。”   “是的,父亲,远山家族贪婪成性,只要他们看中的东西,一定要弄到手,传国玉玺是无价之宝,他们还能坐怀不乱,何况玉玺号称已经被收藏,没有人可以一辨真假。”   “他们可以说是真的,也可以说是假的,汤姆再也无法回来了!这是他们对我的报复!”   “父亲,您一定要保重身体,这次珠宝展览会后,我陪您出去散散心,公司的事情可以交给汉斯处理,他是时候成长起来了。”   “他怎么能和我的汤姆相比?我不可能把公司交给这样的废物!” 第866章 被狙了   “我的汤姆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他有着我们家族最纯正的血统,他的母亲是皇室的后代,可汉斯的母亲只是一个下贱的舞女,我给了他最好的条件,可是他依旧一事无成!”   “我们家族的产业交给他打理的话,那一切就结束了,还有那些……”老汤姆说到这里,突然话锋一转:“算了,他和大名鼎鼎的汉斯家族同名,却不能与他们相比拟。”   瑟娜笑笑,极尽温柔:“可是父亲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汉斯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   老汤姆突然双手交握,那黑衣的男人默默地走了出去,老汤姆的手背上已有老人斑,他盯着那些斑点,阴冷冷地笑了:“也只能这样了。”   一天的珠宝展在蓝色钻石的到来达到了顶峰,人群拥滞在那里不散,第一天的展会成功结束,秦海四人走出展会中心时,后脑微凉,他挑了挑眉。   身边的方大维还是那幅不正经的样:“我得先撤了,不然海棠那个婆娘又要把我缠上。”   “臭美,”赵雷吐槽道:“你们两个人都有夫妻之实了,你总躲着别人,不想负责?天龙商会的海会长是狠角色,你敢玩弄他妹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呸!老子是那种人吗?”方大维怒骂道:“少坏我名声,我方大维对海棠那是一片丹心,老子连做梦都是她!”   “那哪个晓得,秦海,我们过来干什么的呀,珠宝咱又不懂,就是过来看个热闹,一件件都闪得很,晃眼睛,算了,我明天看一看,买几件带回去送方韵。”   赵雷骨子里传统,成家立业两件事情他在短短的一年内就完成了,比起同届毕业的大学同学,人生提前进入巅峰,他没大的野心,就想替秦海守好玄真阁。   平时总想出来见见世面,真出来了,发现外面的饭菜不如家里的好吃,全是些生冷的玩意, 食物不沾火气,一点味道都没有。   外面的人讲外语,对话起来有距离感,就连建筑,和国内的风格迥异,刚开始看个新奇,看多了,也就那样,他现在就想回家,回家造一顿火锅,整几盘小炒,来几口小酒。   晚上再搂着怀孕的方韵一起睡,这就是他人生的快乐,他现在一口一个方韵,夫妻俩感情好得很,听得秦海和方大维都一阵耳熟。   “德性,我们四个就你结婚了,少在咱们面前显摆,不行,酒店那些东西实在吃不下去了。”秦海也吐槽起来:“咱们去找中餐馆好好吃。”   到了晚上,赵凝雪和海棠他们加班,还是他们四个闲人去了附近的唐街,找了一家川菜店,整了一桌子已经不正宗的川菜,将就着吃了一顿。   赵雷一边吃,一边挑剔辣椒油不够香,辣味不够重,被方大维说了一通,能在这地方找个川菜店就不错了,还挑个屁呀。   等从餐厅里出来,秦海拍了拍肚子,冷不丁地让赵雷和巴木先回去,他和方大维还有事 办,说这话的时候,秦海和方大维站在一块广告牌底下,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巴木不太情愿,秦海一瞪眼,他只好带着赵雷撤了,他下意识地觉得秦海有事情瞒着他,心里不大痛快,等走到拐角处一回头,秦海和方大维的身影消失了。   “他俩怎么古古怪怪的,我怎么觉得这次出来,没那么简单。”赵雷喝了几杯酒,脑壳有些晕:“巴木,你说呢?”   巴木没说话,默默地扶着赵雷朝酒店走,这个时候,秦少和方大维在陌生国度的街道上狂奔!远远地看到一处偏僻的公园,两人赶紧跳了进去!   只有不断地移动,才能避过狙击,狙击手手中的枪失去作用,秦海练了这阵子的八段锦,内功提升不少,能更敏锐地捕捉到敌意。   从珠宝展览馆里出来,那种被瞄准的感觉就像刻在后脑勺上,赵雷没感觉到,巴木肯定是有感觉的,秦海一直拉着方大维避过容易曝光的地方,有选择地走路。   巴木带赵雷走时那忧心忡忡的眼神,秦海都有些心疼他了,他是真的一心一意要护他周全,巴木知道他遇上事了,但只要他不说,巴木就不会问。   一跳进公园,那狙击手的视线被遮得差不多,那人一挥手,数十名黑衣人追进了公园里,秦海和方大维早有准备,从袖子里取出蝴蝶刀,两人背靠背慢慢移动。   突然,秦海手掌甩,手里的蝴蝶刀狠狠地飞出去,噗嗤,正扎中狙击手的心脏。   看着胸前血流如注,这男人无论如何想不到,同样的光线下,秦海是如何先一步捕捉到他的存在,子弹竟没能快过刀,被剖了心。   秦海一跃而出,从那狙击手的心脏里把刀拔了出来,沾过血的刀刃煞气逼人,秦海的脸也沾了血色,看看到方大维被围,从外围刺进去,手里的刀芒毫不留情地滑过。   刀芒闪过,便是豁开了喉咙,那些黑衣人没来得及出声,依次倒地,鲜血从喉咙处汩汩冒出,染红了地面,剩下两个活口,原本凶神恶煞,现在也生了退意。   秦海不想留活口,阴沉地一笑,一刀刺进一人的喉咙,一手将另一人的脖子卷过来,顺势压在腿上,咔嚓一声便断了他的脖子,身子软软地瘫到地上。   方大维就着月光一看,秦海脸上沾了血,就像从阎罗殿里走出来的杀神,他心里都是一颤,看着一地的血污,迅速拿出手机:“出事了,过来收尾。”   秦海抹去脸上的血,见手上这把刀的刀刃比之前还要亮,沾过血的就是煞气重,他还真舍不得这把刀了,附近的草丛一动,一名流浪汉看到了这一幕,吓得转身就跑。   方大维瞟了秦海一眼,把衣领子朝上一拉,就追了过去,他肯定不会杀人灭口,会用别的法子解决,等了片刻,方大维回来了,还扔给他一套全新的衣服。   两人就地换了,戴上帽子和耳机,假装夜跑,一路跑出了公园,绕过一个街口,钻上一车辆汽车,方大维一把扯下了帽子:“干,差点让人狙了。”   (昨天收到的礼物创了新高,感谢所有赠送礼物的亲们,我的更新速度不是很快,但每天都在用心想接下来的情节,爱大家,我的确是姐姐,有些亲太聪明,瞧出来了,佩服,佩服。) 第867章 公开误杀   “对方不是杀你,是冲着我来的。”秦海想都不用想:“汤姆家族准备对我下手了,我来到他们的地盘,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理,你们不就图我这点用处?”   方大维突地有些心虚,举手起誓道:“我发誓不知道他们下手这么快,又狠,让你转移注意力不假,没想你把命折里头,你要有个好歹,我回去没法交代。”   那开车的人冷不丁说道:“监控处理了,那边也清理干净了,下手太狠了,血太多。”   秦海咧嘴笑了笑,来这一天多,心里憋屈,总有劲没处使,这伙人来得正好,把心里的火泄了,车子在城里绕了一大圈,才把两人放下来,让他们打车回去。   秦海回到酒店,已经是一身新的行头,夜已深,他敲开了赵凝雪的房门,门一开,赵凝雪的腰就被扣住了,秦海狠狠地啃过来,顺手关上门,把她压在窗户上好一通亲。   他身上还有血味,赵凝雪鼻子一抽就闻到了,心也突突着,秦海撬开她的唇齿,着了魔一样地亲,以前他从来没有这样过,纯情得很,浅尝辄止而已。   直到赵凝雪快喘不过气来了,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松开,看着她散乱的头发,因为燥热而绯红的脸蛋,秦海又仔细地从她的鼻子亲到耳朵,贪得不行。   “见过血光了?”和秦海在一起久了,赵凝雪也学了不少词汇,刚才闻到血味,又看他 幅像野兽一样的劲,她多少猜到了一点:“你们有没有受伤?”   林瑛找到她,请她帮忙带秦海过来的时候,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眼下面对这种情况,心脏依旧跳动得厉害,一阵后怕,万一,他没了怎么办?   秦海默默地了点头,臭老道教过他不少东西,但没教过他杀人,只杀过鸡,刀划脖子的那种,放血的时候能感觉到鸡身上的空虚,既过瘾又虚空。   今天他摸了好几个人的脖子,情况紧急,不能多想,过后才有种狂虐杀人的后遗症,身体里的血都是沸腾的,赵凝雪突然发现他样子有些可怜,主动过来亲他,搂着他:“做得好。”   “你不怕?”秦海看着她俏生生的脸,还有这双坚定的眸孔:“小爷我弄死了好几个,像割鸡崽子一样弄死他们,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们不死,你就得死,”赵凝雪相当冷静:“快人一步,你才能活。”   这女人真特么地……秦海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夸她,看到她嘴巴被他啃得充血了,就摸了一把:“凝雪,疼不疼?”   “你刚才跟疯了一样,疼我也不能吱声。”赵凝雪这时候才嗔怪道:“你渴不渴?”   秦海真喝了,灌了好几瓶水才觉得痛快,他一屁股坐在床边上,赵凝雪在手机上处理了几个事件,欲言又止,今天她在展会上听到一件事,浑身不舒服。   瑟娜是做过变性手术的,她原本是个双性征人,得这种病的人必须选择一个性别,据说她本人是想做个男人的,但老汤姆替他做主,临时改变后保留了女性性征,成了女人。   赵凝雪总觉得瑟娜看她的眼神古怪,一听后就明白了,浑身都不自在,秦海听了更是翻江倒海,抱着不能一个人恶心的想法,在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告诉了方大维。   方大维嘴里的面包喷出来,恨不得锤死秦海,看过瑟娃和汉斯的活色生香,原来还觉得撩,那叫一个火热,现在知道详情了,恨不得把昨天吃的都呕出来。   “缺德玩意,临时改变手术,把一个想做男人的人变成女人,我擦,不愧是强盗的后代,真他么地缺德!”方大维大骂道:“就这,汉斯也能搞得下去?”   赵凝雪笑而不语,在这种事情上,西方人比东方人更开放,瑟娜现在这尤物的样子,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心里痒痒的,何况是一群爷们?   方大维好不容易找回胃口,一边吃早餐,一边看秦海的脸色,经过了昨天晚上的杀伐,这小子身上的气势又强了不少,他想到自己第一次杀人的光景,事后还接受了心理辅导。   这小子好,手起刀落,像割韭菜一样,那血溅得到处都是,这小子眼睛都没眨一下,今天还胃口大开,仅仅早餐,他啃了三个三明治,吃了两块全麦面包,现在还在啃。   妈的,这家伙真是猛,那种杀人的手段把职业杀手也能比下去,方大维哪里知道秦海沾了大血光后在赵凝雪盈润的嘴唇上找了回来,赵凝雪今天涂了最红的色号来掩盖。   她现在吃东西都格外地小心,硬的东西戳到嘴巴就会疼,看秦海狼吞虎咽,她心里气不过,手伸到桌子底下狠狠地捏了他一把。   秦海装作若无其事,狂吃海喝,昨天晚上动了内劲,按师父说的化精补气原理,必须借由食物补回来,他已经打定主意,中午的牛排得七八份才够!   此时,汤姆家族的集团大厦里,老汤姆正翻看着一张张照片,额头青筋迸出,疯狂地将将拳头砸在桌上,派出去的人,竟然全部失踪,一个不留!   “先生,我们的人追踪到了英罗街,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附近没有发现任何尸体。”那满头白发的管家惊惧得说不出话来:“我们派出的人全部失联,怕是全部被处理了。”   砰,砰,砰,老汤姆的拳头一记又一记地砸在桌上,整个人癫狂至极:“一群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杀一个都没有成功,反倒一个个消失。”   “先生,恕我直言,您这次太心急了,马上就是展览会的庆功宴,地点就在庄园,秦海作为赵氏集团的跟从人员而来,也会参加,与其暗地里下手, 不如公开……误杀。”   管家双手束在袖子里,始终没有露出来,他眸孔灰色,说话时透着阴狠的气息,老汤姆怪笑道:“公开误杀,这是个好主意,没有什么在大庭广众之下格杀他更解恨了!” 第868章 好东西   “啊嚏!”秦海吃完最后一份三明治,狠狠地打个喷嚏,臭老道总说眼皮跳不是好预兆,他揉了揉眼,今天珠宝展览会上不知道又有什么花样。   让他失望的是,接下来两天珠宝展览会平静如鸡,只陪着赵雷挑了几件珠宝,秦海也顺手买了几件,赵凝雪不缺珠宝,但他没送过,还有母亲、老姑、微微。   尤其言微微那丫头,虽然都是大学生了,心性还像个孩子,要是听说他出国,回去没有带礼物,肯定又要嘀咕,可不能亏了她。   直到第三天展览会结束,秦海在酒店换了衣服,方大维突然摸进来,鬼鬼祟祟地扔给他一件东西:“以防万一,穿在里面。”   “好东西,龙鳞甲。”秦海想到了海捞在海上的日子:“这东西我用过,还不赖。”   “你特么用过,骗谁呢,这东西多少钱你知道吗?我是特别申请来的。”   “我上回的金主比你大方多了,这玩意不就是贵么,但是好用,就是有一桩——贵,兄弟,你这是申请来的,还是自费的?”   “擦,这都让你看穿了,咱严叔看上去就挺抠门的,是吧?我自费准备的,两件,你一件,我一件,今天晚上你多保重,那家人是要把你弄死才甘心的,你们前仇旧怨太多。”   秦海嘴巴一咧就乐了,这不是废话么,这才是他来的目的,汤姆一家人把重心压他身上,他们才有机会办正事。   娘的,自己都甘愿给他们当枪使了,还不知道他们冲着什么去的,完全云里雾里,手抚着龙鳞甲,秦海二话不说套上了,这玩意虽然护不了四肢和脑袋 ,但能护住心脏。   就是有一桩不好,这玩意太沉,让身体变重,打斗的时候会显得笨重,他拍拍胸口,那玩意砰砰直响,方大维呼喝道:“你特么地低调点,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穿了家伙?”   秦海阴沉沉地笑了:“他们把枪和刀都顶到我脑门和喉咙上了,老子还要遮遮掩掩。”   方大维嗤笑出声,吊儿郎当地说道:“秦海啊秦海,虽然你就是个假小道士下山,但你真没怵过汤姆这家人,你要是死,也要拉上他们垫背,装什么怂样。”   “死?老子不死。”秦海咬牙切齿道:“今天晚上看他们耍什么花样!”   夜间,庄园里灯火璀璨,瑟娜所住的别墅外草坪上,一场别开生面的庆功宴拉开了帷幕,现场名流诸多,各商家代表汇聚在一起举杯推盏,热闹非凡。   现场是各式各样的语言,运用最多的还是英语,赵雷鼓足勇气在现场交换了一叠名片,美滋滋地去端酒,语言就得实战,运用一番后就越来越熟。   巴木就没辙了,紧跟在秦海身后胡吃海喝,不时招来异样的眼神,他就觉得憋屈了,这些人把他们这帮人当成异类一般,不时交头接耳,眼神颇是看轻。   俗话说看人看脸,看装着打扮,再好的马也要配好鞍,这里众来宾衣着光鲜,女士们的珠宝闪耀,相较之下,赵凝雪的打扮并不算突出,仅仅是件朴素的一字肩礼服。   她没有佩戴任何珠宝首饰,手腕上系着一条印花丝巾,手上是一个小巧的手包,她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惹来无数注目礼。   毕竟是天之骄女,身材比例傲人,虽然没有瑟娜那样骄人的腰臀比,但赵凝雪有着东方女性的典雅,双腿修长,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那锁骨处的浅窝引人遐想。   尤其她全身上下那种清冷的气质,与西方那种狂野的气质形成天壤之别,可谓一阴一阳,完全两极,瑟娜的目光从如云的宾客中落到赵凝雪身上,双目充满着深意。   要是不知道瑟娜的真实身份还好,晓得她曾经有机会做男人,再对上她这种炽烈的眼神,赵凝雪缩了缩肩膀,瑟娜的嘴角扬起。   一双手挽起了赵凝雪,她错愕地看向他:“秦海?”   “干嘛,我挽着自己的媳妇而已,”秦海笑意盈盈地看着瑟娜,眼底暴溅一丝寒光,这玩意也敢觊觎他媳妇,门都没有:“别理那个婆娘。”   赵凝雪面若桃花,莞然一笑,这家伙是在吃闷醋呢,庆功宴奢华无比,别墅内灯火通明,秦海从头至尾没有看向别墅大厅,那里也有三三两两的客人聚集在各处聊天喝酒。   等在现场绕了一圈,把现场摸得七七八八后,方大维一个眼色,秦海挽着赵凝雪走进别墅大厅,就在汉斯和瑟娜苟且的那张桌子边上,看到了那幅画。   那是一幅女神像,秦海对西方神话不了解,说不出门道来,赵凝雪却脱口而出:“这是《维纳斯的诞生》,只是这一幅只是临摹的画作,原作收藏于美术馆。”   这就对了,这样的一幅临摹作品绝不是目标,这幅画本身没多少价值的话,它还有其它用处不成,秦海猜不透方大维他们的心思。   “秦老板对我们西方的艺术品也感兴趣吗?”   秦海感觉到身后那摄人的眼神,心底便弥漫出腾腾杀气,这道灼人的眼神充满着侵略感,他蓦然转身,只见那白发老人伫立在身后,手里的拐杖颇引人注目,雨伞状。   这老人身边是一位白发苍苍的管家,燕尾服,双手恭敬地放在身体两侧,很有老绅士 的味道,他们身后,则是一位异常高大的男人,面如狼,眼如鹰,凶相毕露。   “您认识我?”秦海早查过老汤姆的底,晓得这拿拐杖的男人就是老汤姆,汤姆家族的真正话事人,故作不知道:“您是?”   “这位是我的父亲,”瑟娜施然走过来,从容道:“秦先生,我们在江北有过一面之缘,出于好奇,我曾经打听过秦老板的背景,听说,您是国术大师的后代,深感好奇。”   赵凝微颦眉,事情正在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眼前的走向有些古怪,老汤姆突然现身不说,还单刀直入,直指秦海,她心脏漏跳了一拍,眼神悠悠地落在瑟娜脸上。 第869章 瞧得起我   她从瑟娜脸上也看到了一丝惊异,显然老汤姆的出现并不在她的预料中,老汤姆若是有什么计划的话,瑟娜也不知情,可见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没有获得老汤姆的信任。   现在的瑟娜可能正按老汤姆编排好的进行配合,有些不情愿,国术?老外哪里知道何为国术,这么专业的名词从瑟娜嘴里讲出来太违和!   “老先生还知道国术一词?”秦海的眼神飘向现场,方大维不见了,那小子已经开始了,还是正在张罗什么,感觉到这边的异样,巴木和赵雷已经过来,分立在两侧。   巴木双手背在身后,仰头看着那个高大的男人,嘴角绷紧,秦海抽了他的屁股一下,漫声说道:“放轻松一点,巴木哥。”   巴木的脸一红,但依旧是警惕的模样,那老汤姆说的是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比起瑟娜来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字正腔圆的:“我身后这位也感兴趣,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秦老板和这位过过招,表演一下贵国国术的精髓?”   表演?秦海失笑,所谓过招有点到为止,也有生死之战,他们找上门,那就是断生死!   “我愿意先一战。”巴木脚下步法一变,拦在秦海面前:“国术,我也练过,可以先替老板过过招,谁来和我打?”   这个巴木,秦海眉头皱起,他们要对付的是他,那高大的男人奉以一记冷笑,看着略显瘦小的巴木,不屑道:“就凭你?”   巴木眉头微抬,倏地来到那男人面前,带起一阵疾风,那男人表情微变,猛然伸出一拳,巴木的身手贵在一个快字,瞬间与他拳对拳,双拳猛烈地撞击!   秦海看到巴木的脸色陡变成青紫,暗道这一拳藏了大玄机,便是一步靠近,啪地一抬手,将两人的拳劲打散,巴木后退三步,死死地钉在原地,将一口血吞下去。   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么多老外面露出败相,绝对不能,秦海离他极近,在巴木吞咽时闻到了血腥味,心中骇然,这男人棕色头发,五官相貌分明就是老外,内劲却浑厚得可怕。   巴木的内劲虽然不佳,但拳头是经过千锤百炼的,一般人的力道怎么能伤到他?   对着秦海关切的眼神,平时看似呆板的巴木心里还有一口正气,刚才愣是把激荡起来的血硬生生地吞了下去!   一般人等受到这重创,血只会喷溅而出,想要控制住谈何容易,想到以前岛国的黄永安和自己对招为了不丢脸,也想强行咽血,结果还是吐了出来。   巴木是硬吞的,为了不丢他的脸,不丢华族的脸,一口、一口地吞了下去!   秦海握拳,迅速抓起巴木的手,手指在他手掌的穴位上游走。   合谷、鱼际、十宣、劳宫都是重穴,尤其劳宫穴位的指压可降低对内脏的伤害,令心脏平复,情绪与呼吸稳健,秦海的举动十分隐秘,巴木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不同。   刚才那一下,他神智几乎涣散!   他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才让自己不致于倒下,秦海此举正化解了他最大的危机,赵凝雪站在两人身后,扫过秦海手指的动作,也马上会意,快步过来扶住巴木。   一股热流划过巴木的胸膛,他恼自己不是那家伙的对手,又感动于秦海和赵凝雪的细致入微,也明白现在的情况,那男人是有备而来的,就是冲着老板来的!   众目睽睽下地要置秦海于死地,巴木欣慰地笑了,他刚才挨的这一下就值了!至少替秦海消化了一拳,对方是动了内劲的,就算是满罐子,也泄了一点出来。   能耗一点是一点,就是分忧了,他松开正给他按穴的秦海的手,后退一步,现在是秦海的主场了,秦海胸膛一热,冲他笑笑:“没事,我替你出气。”   老汤姆笑着,双手交握在一起,原本外面的人群听到别墅大厅的动静,纷纷侧目,秦海眼珠子一转,拱手笑道:“这别墅内部装饰豪华,在这里动手不合适,换个地方罢。”   不等他们开口回应,秦海已经转身走开,去往外面的草坪,一时间,原本呆在别墅里的人也哗啦啦地走了绝大多数,看着空荡的别墅内部,秦海心中骂咧,姓方的,台给你搭好了。   走到更远些的空旷的地方,那地方光线不够明亮,秦海才停下脚步,此时就算语言不通,只看打斗也能一目了然,所有宾客不论肤色,统统向前。   将所有人吸引到这里,秦海的余光瞟向那别墅大门,嘴角轻扯:“这位虽然是白皮,内在却是我们国术的魂,有意思,那就请教一二。”   老汤姆嘴角浮起一抹狞笑,转而看着那高大的男人,嘴里含混地说了一句——我要他死。   “这就是功夫吗?太不可思议了,就像看电影一般。”   “这个男人如此年轻,却能让老汤姆先生找人来专门挑战,他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老汤姆先生突然造访,这是难得的机会,一会儿必须找机会接近。”   这些人说的全是鸟语,秦海一个字也听不懂,赵凝雪感觉身后多了一道身影,是瑟娜,她冲赵凝雪挤了一下眼,低语道:“你在担心他?”   “并不。”赵凝雪毫不犹豫地说道:“秦海是世家传人,骨子里的底蕴是对手不能比的。”   瑟娜闻言微微一笑,不再出声,赵凝雪拿不准她的想法,全神贯注地看向秦海,瑟娜的眼底划过一抹失落,嘴角的笑容变得苦涩,手背扫过赵凝雪的头发,微微闭眼,很是享受。   此时,秦海和那个高大的男人面对面站着,彼此气势丝毫不逊于对方,秦海嘴角含笑,率先一步逼向对手,那男人猛然出拳,气流涌动!   昏暗光线下,众人看不到空气被撕裂,站得近的人却能感觉到头发丝儿在舞动,更有人发现皮肤微凉, 这诡异的一幕令不少人胆颤心惊,   不愧是老汤姆找来的人,杀伤力十足,这一拳是致命的一拳,秦海吃吃地笑了起来:“满足了,太瞧得起小爷了!”   秦海亢奋到了极点,与高手过招的兴奋就像踩到了G点,只是他没有大开大合的动作,悠悠然地伸出五根手指,缓缓地裹住对方的拳头…… 第870章 原是故人来   以指对拳?还没彻底平复气息的巴木惊得魂都要掉了,对方明确想一击击败秦海,可老板却选择以柔克刚,这能行吗?   那一米九的大汉却在这瞬间瞪大了双眼,他拳头的力量在被五根手指包裹后,力量也随之而散,仿佛被漩涡吸走,不复踪迹,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Shit!”   “跪下来求我,我或许放你一马。”秦海低沉地说完,赵雷立马翻译过来,现场无不惊愕,那大汉的脸色更是大变,嘴里接连骂出脏话。   秦海肆意大笑,竖起中指,朝那男人勾了勾手指:“过来。”   好嚣张的东方人!不少人都为之一愕,那高大的男人一向以势欺人,从来没有受到这种羞辱,他带着必杀的念头来,此时杀人的心更甚!   那男人眉眼阴沉,脚下狠狠地一跺,身子弹至半空,从高空俯身而下,秦海突地跃起,一拳击打在对方的腰上,一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喉咙,这怪异的招式巴木从未见过。   那从天而下的力量非同小可,秦海两脚分明微微一滑,但一转眼间,秦海已经拎着他的身体,脚下马步依旧稳固,那男人面色一凝,这小子想做什么?   这不是任何国术中的招数,他低头,秦海眼底血红一片,双臂下沉,原本放在他腰间的的拳头收了回去,单手拎着他的身体,那收回去的手突然化成利拳击打在他的肋骨上。   啪嚓,啪嚓,啪嚓!   清脆的声响接连响起,那是肋骨断开的声音,那高大的男人痛嚎出声,远处,方大维楞了一下,这个秦海,真是绝了!   他用的不是国术的招术,而是不久前两人闲聊时,他教给秦海的军体拳,这是当过兵的人才知道的招数,这招数仅仅是利用外力的普通招术,却被秦海注以内力,改头换面。   这大概就是……创新?   方大维知道接下来要乱了,迅速后退,趁着无人留意,再次悄然消失,砰,秦海将已经没有招架之力的男人扔到地上,眉眼血红:“结束了。”   “这就是功夫的力量?太不可思议了,刚才那些声音是骨头碎掉的声音,对不对?”   “大家都听到了,一共六次,难道是断了六根肋骨?”   地上的男人极力忍耐,依旧制止不了自己的痛苦低吟,不是六根,是十二根!   秦海取其中间击打,拳力扩散到两端,一拳便击碎两根肋骨,十二根肋骨悉数折断!   那男人终于忍耐不住,躺在地上看着老汤姆:“先生,请帮我叫救护车,我要痛死了,快,我要救护车,帮帮我,帮帮我……”   血从男人的鼻腔里涌出来,老汤姆眉头深锁,迅速弯腰查看他的情况,几乎在同时,老汤姆按下了藏在拐杖下方的按钮,嗖,一颗子弹在昏暗中射向秦海。   秦海的耳朵抽了抽,突然拍了一下赵凝雪的肩膀:“媳妇,你鞋带开了。”   赵凝雪一楞,急速低头,秦海趁机将她挤到一边,那子弹嗖地射进他的下腹处,赵凝雪才反应过来,过来参加晚宴,她穿的是高跟鞋,哪来的鞋带?   等她起身,秦海已经像没事人一样,只有西装外套灼了个孔,在夜色中也看不分明,秦海假装中弹,伏地赵凝雪的肩膀,赵凝雪只觉得肩膀一沉:“怎么了?”   “没事,没事。”秦海抬头后咧嘴一笑,突然从怀里取出一物,摊开手心,赵凝雪的汗毛倒竖,那是一枚子弹,躺在他的手心,再看他身上,赶紧伸手一抹,幸好,手心没血。   赵凝雪从忧转喜,那老汤姆看到秦海身子伏低,心中窃喜,喝斥着要将那高大的男人送到医院,再看秦海还伏着不动,心里一惊,他怎么还站着?   此时,那瑟娜突然对赵凝雪说道:“赵总愿意相信我的话,不如带他和我一起走?”   秦海一惊,这婆娘搞什么鬼,她是老汤姆收养的女儿,能信他?那瑟娜诡秘地笑笑,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个血袋,豁开一个口子,血淋淋沥沥地落到地上……   她的举动诡异到了极点,赵凝雪把心一横:“秦海,我们跟她走吧。”   有血可以洒在地上糊弄老汤姆,秦海也想赌一把,三人立马消失在骚动的人群里,等到那男人被弄去医院,老汤姆去找秦海,只看到地上的血迹,不见他的人影。   “逃了?”老汤姆吃吃地怪笑起来:“那一枪必死,偿命的时候到了,秦海,哈哈哈。”   混乱之中,瑟娜将秦海和赵凝雪带到了她别墅后院的一间闲置的杂物间,刚一进去,秦海手里的蝴蝶刀刃逼在瑟娜的颈间动脉处:“臭婆娘,你想搞什么鬼?”   “她能搞什么鬼,借刀杀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赵凝雪突然扳过瑟娜的脸,凝视着这双眼睛:“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瑟娜眼底是无尽的震惊,赵凝雪突然扳开她的手,看向她的虎口,看到那处伤疤后眸孔微震:“怎么是你?你竟然!”   瑟娜抽出手,双眼通红,赵凝雪一时间心塞到了极点,所有怪异的感觉就有解释了,为什么瑟娜看她的眼神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为什么要触摸她的掌心!   秦海一时间摸不清楚头脑,费解道:“这什么情况?”   “戴瑟夫,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你和汤姆家族的关系。”赵凝雪震惊地后退:“你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在江北自助餐厅的时候,你就已经认出我了,是不是!”   戴瑟夫,是赵凝雪年少时在海外求学的同学,那个拥有着蓬松金发,高大俊朗的少年,向她友好表示想学中文的少年,他变成了现在风情万种的女人,赵凝雪的血涌到了头顶。   他们曾经在一起亲昵无间,他带她练习英语口语,她教他学习中文,整整两年的时间,他们亲密无间,甚至不少人认为他们是在谈恋爱。   确切地说,那是他们友达以上,恋人未满的状态,彼时的赵凝雪还不是现在的职场俏佳人,拥有一颗纯净的少女心,一心求学,戴瑟夫几次想表白都没有成功。 第871章 两个法子   只是,他们之间还处于这种状态时,戴瑟夫突然消失了,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就像突然消失的水泡,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赵凝雪当时总是担心,觉得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直到有一天,戴瑟夫转学了,是由他人代办的,他本人从头至尾没有出现,这更让赵凝雪意外,他到底出于什么原因离开,怎么能和以前的同学、老师没有任何联系!   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在面对风情万种的瑟娜时,她从未想过,眼前这个金发的火辣女郎就是曾经的挚友,赵凝雪难掩心中的震撼:“戴瑟夫,为什么?”   秦海手里的刀缓缓地收到一边,脸色一沉:“因为老汤姆的私心,还能为什么。”   瑟娜楞了楞,突然大笑起来:“看来你知道了,没错,我天生双性,只能选择一个性别,我明确地告诉他们,我要当男人,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我的外在与心理都是男人!”   “可是他们不顾我的意愿,私自更改了手术内容,让我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凝雪,你让我怎么用这幅样子重新出现在你面前,我甚至没来得及表达对你的爱,你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东方女性,我爱你的博学,爱你的豁达,爱你的见识,我那时……深深地爱上你。”   赵凝雪的眼眸湿润了,为戴瑟夫遭受的这些心疼又错愕,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曾经最熟悉的朋友会以金发美人的形象出现在眼前,而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   秦海撇了撇嘴,瑟娜的深情让他百感交集,都不晓得要不要吃醋了,娘的,吃醋吧,那是赵凝雪认识他以前的事,人现在都成女人了,怎么吃?   他是郁闷的,那家伙是男人的时候,对赵凝雪已经有了感情,两人起码是密友的关系,就瑟娜现在的样子,能想象到他是金发少年的时候有多俊,不吃醋?   “所以你帮我是为了对付老汤姆,连血包都提前准备好了,你对他的手段倒是很了解。”秦海沉声说道:“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他会到处搜罗我的尸体。”   瑟娜倒抽了一口气,无限悲哀地看着赵凝雪,收回了万千思绪,猛然走到一边,按下开关,一间密室出现,她将两人带进去,几乎在同时,秦海也发消息给赵雷和巴木。   他们必须在最快的时间离开那里,巴木和赵雷借着人群的骚动果断离开,不敢在这里添乱,只是离开后,巴木心有忧思,猛地停下脚步:“老板和赵总怎么办?地上有血啊!”   赵雷心里一激灵,说道:“你现在有伤,回去就是拉后腿,咱们老祖宗说了,以退为进也是一种策略,还有,方大维也不见了,你就没有发现?”   “你是说?他们在一起?”巴木心里打起了小鼓,直觉让他想马上冲回去找秦海,但赵雷的冷静又让他恢复了神智,他现在受了内伤,不复之前,出在回去的确添乱!   巴木终于仰天大吼了一声,和赵雷双双奔向最近的干道,还好身边有个精通外语的赵雷,两人没费什么功夫找到一辆出租车,先行返回酒店。   一进酒店,巴木冲进房间,没等到马桶边上,先呕了一滩血,赵雷吓得不轻,啐了一口道:“秦海打碎了那家伙的肋骨,替你报仇了,我扶你去找医馆。”   “不用,刚才老板替我按穴的时候我记住了顺序,我自己来。”巴木喘着粗气说道:“你说,老板是怎么受伤的,地上的血到底是不是他的?”   赵雷心里没底,他们的确收到秦海的信息,人到刚才为止还是活着的,至于受伤到什么程度,他也一无所知,巴木对秦海十二万分忠诚,还是先稳着他,让他静心养伤要紧。   此时,身上没有半分伤的秦海正盘腿坐在那间密室里,这个瑟娜不简单,在老汤姆的眼皮子底下弄了一间密室,还有暗道!   据她说,这是她以前和赵凝雪一起上学时受到的启发,因为赵凝雪的原因,她对东方文化十分感兴趣,对各种密道、暗室充满好奇,花了大量的时间研究,偷偷弄出来的。   不要说汤姆和汉斯,老汤姆也不知道,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赵凝雪和秦海对视一眼,说道:“你担心老汤姆对你不利?”   “那时候他担心我成为男人威胁到他两个儿子的地位,所以擅自做主让我成了女人,我还知道一件事——我父母的死并不是因为空难,他们为了侵吞我们家族的财产,早就把他们当成目标,空难是他们编出来的,我父母是被投毒的。”   瑟娜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含情脉脉地看着赵凝雪,眼神炽烈又无奈,以前有多少喜欢 ,现在就有多少无奈,曾经,他们是朋友,可能有发展的可能,现在没有任何可能了!   秦海重重地咳了一声,朗声说道:“瑟娜小姐,长话短说,你眼睛这么盯着我女朋友,我心神一乱,就没有办法帮你对付老汤姆了。”   “他的命是我的,”瑟娜坚决地说道:“其它方面我可以帮你,你们跟我来。”   瑟娜走向一边,再次打开一道暗门,光一亮起,里面是一排排纷乱的脚印,她面色一变:“还有人进来了!”   妈蛋啊,秦海在心里大呼一声,原来如此,那幅画,那幅画不值钱,那幅画后面是个通道,可以通往这条密道的,方大维他们已经进来了。   “这条密道到底通往哪里?”赵凝雪说道。   瑟娜略一迟疑,说道:“那里是他的秘密仓库,里面存放着大量珍宝,其中有不少是来自你们东方的文物,其中,还有一把龙椅。”   龙椅!秦海和赵凝雪咬紧了牙帮子,龙椅是皇权至高无上的象征,那个老匹夫还弄到了龙椅,不过,瑟娜说她费了很大的劲,这条通道并没有与密室完全接通,仅仅是接近。   “除非凿开或是……”秦海话还没有说完,轰地一声,地动山摇,粉尘从天而降,秦海和瑟娜同时伸手护住赵凝雪,再护住自己的头,紧贴墙根。 第872章 吊珠藻井   尼玛,秦海心想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们就开炸了,要打开最后那一道关口,简单粗暴,炸他妈的!方大维他们够果敢,但是,这样一来,就打草惊蛇了!   他们有什么把握从里把东西弄走,这里是汤姆家族的庄园,是人家的地盘,老东西有枪他的手下没有吗?这条路走得太险了。   那一阵地动山摇后,三人身上都是满身的灰,秦海抬头,狠狠地摆开灰,再看瑟娜和赵凝雪,两人的礼服都埋汰得不成样子,赵凝雪嫌高跟鞋碍事,索性把它甩到一边。   瑟娜看她的眼神更不一样,秦海咬牙,男人来抢就算了,这家伙都成娘们了,还要和他抢人,这特么什么世道。   “别过去了。”秦海说道:“肯定出事了,这么大的动静,你的老父亲会派人过去,那边对阵,关我们屁事,是不是,瑟娜小姐?“   他故意加重了小姐两个字,瑟娜眉眼微动,皮笑肉不笑,但她没有往前走,手指在墙上叩了叩:”我要感谢这帮不速之客,帮我把密道的通道堵死了。”   秦海朝前一看就懂了,现在不是他们去不去的事,而是没办法去,前面的路都被落下来的砖石堵死了,三个人满身狼藉,互相瞧着对方的样子,都不说话了。   赵凝雪默默地蹲在墙角,晓得方大维的人已经动手了,不时有些像鞭炮一样的声音响起,那是子弹交织,打得很热闹,秦海这小子看似淡定,手指在腿上弹动着,一看就在担心。   远处的枪声终于变得稀薄,秦海快步走向通道的尽头,那地方被堵得严实,想过去一探究竟都不行,“娘的,怎么就把这堵死了。”   听那边的动静,已经没什么了,他决心过去看看,老汤姆的密室,只是想想就令人亢奋。   他让赵凝雪和瑟娜离得远一点,挥出一掌,轰,那一堆堵死的砖石倒了大半,隐约露出一个小洞,身量小点的人还能钻过去,秦海蹲下,眯着一只眼,另一只眼看进去……   那里面亮堂堂,悬起的高大吊灯黄灿灿,光线所到之处,都是宽大的箱子,只是现在箱子的盖子打开,里面也看不到东西,方大维他们已经得手了?   就在此时,那里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秦海迅速搬起一块石头把那洞堵上,只留一点缝隙能看到那边的情况,密室里闯进来的人是老汤姆,身后还跟着五六号人。   刚才一番乱战,这里的东西都被掏空了,老汤姆进来后,不去看那些装有珠宝的首饰,而是直接一个角落,扑通摔到地上,大声嚎了一声:“不!”   那地方空空如也,别的地方好歹有空箱子,这老东西不顾别的,跪在空地上叫得跟鬼一样,那地方的东西肯定被方大维他们搞走了。   就在这时候,头顶上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像是?直升机?   擦的,大手笔啊,比起上次在岛国的手笔,这次就像是大制作,下这么大的本钱,那得捞了多少,他越想越激动,恨不得马上找方大维确定弄走的古董清单。   老汤姆低嚎过后,带人冲了出去,听到暗室门落下的动静,料想一时半会不能回来,他迫不及待地挪开石头,火速钻了进去,赵凝雪一沉吟,跟在秦海身后。   瑟娜看着爬行的赵凝雪,那露出来的光洁小腿,眸色微暗,心中苦涩无比,要是没有当年的那一出,哪有秦海什么事,现在抱得美人归的是她才对。   一想到这,她心里又酸又痛,只能跟在两人身后钻了进去,那密室宽如足球场,诺大的地下室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箱子,货柜,现在早就空了。   他们下手果然利落,现在老汤姆肯定是去追直升机了,外面是一场乱战,秦海只对刚才老汤姆心急如焚的地方感兴趣,急奔而去,底下空荡荡,抬头,勒去!   吊珠藻井!老汤姆是走火入魔了,居然在这上面弄了吊珠藻井,那这下面放着的原本是龙椅了,秦海嘴角一扯,龙椅被带走了,好事!   这吊珠藻井是古代的说法,搁到现在就是吊顶,只是皇帝老儿用的吊顶肯定不一样,井为上圆下方,井基本都是上圆下方,下面是方井,中间是八角井,上面是圆井。   三层的吊顶足有一米多,正儿八经的吊珠藻井大面积采用金漆,看上去富丽堂皇,贴金双龙,还有玺彩画,六根蟠龙金柱直顶殿顶。   老汤姆将这里布置得完全一模一样,这吊珠藻井里暗含五行玄机,藻属水,可镇火,古代宫廷采用大量木料,容易起火,以水克火。   有水便有龙,上面雕刻的盘龙含有宝珠,又称为轩辕镜,据称其只能罩住真天龙,要是没有真龙之命的人坐上龙椅,轩辕镜就会从天而降,狠狠地砸下来。   老汤姆这个匹夫,还想坐天龙之位?这轩辕境就应该砸下来,砸到他的天灵盖上!秦海迅速在这里走了一圈,发现一桩怪事,所有的东西都没要外包装。   比如那些箱子,连箱子一起弄走不是更好,这特么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方大维啊方大维,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看秦海看着头顶的吊珠藻井发呆,赵凝雪疑惑道:“老汤姆能完美复刻吊珠藻井,他怎么会这么了解,会不会有高人指点。”   秦海心里一动,没错,这吊珠藻井的工艺极为复杂,其中有暗含五行相生相克的原理,一个老外就算识得皮毛,也要找来完全懂行的工艺匠人才能复制成功。   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三江,这事当中有没有他掺和?秦海正要仔细看看吊珠藻井的细节,突然听到轰地一声,这一声比刚才的爆响更大!   秦海的脸色大变,今天这一出,惹的动静比上次太多了,他心里突然七上八下,忍不住拿出龟骨要卜一卦,很久没有看到秦海动龟骨,赵凝雪的面色十分沉重。 第873章 凶在西北   在赵凝雪的紧盯下,秦海马上出了结果 ,一看那排列,他心里一紧,转身逼问瑟娜:“庄园的西北方向是什么地方?”   “那边,那边有丛林,还有一个家族的游乐园,以及一个大型的游泳池。”瑟娜说道。   秦海看向赵凝雪,沉声说道:“凝雪,你们从哪进来的,就从哪里回去,再辛苦一下把刚才的通道堵住,一定不要留缝隙,最好想办法彻底掩埋。”   赵凝雪看着他,她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老汤姆生性多疑,要是发现仓库与瑟娜的别墅里有一条秘密通道,瑟娜就完蛋了。   要是只涉及瑟娜一个人,秦海自然无所谓,可现在,她必须与瑟娜呆在一起,这样就会被牵累,秦海再讨厌瑟娜,也不得不为其考虑。   “瑟娜小姐,你修建的秘密通道要是被老汤姆知道了会如何?”秦海狞声说道。   “死路一条,所以……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瑟娜嘴巴紧抿,突然嘴角翘起:“他为了私心可以让我变成女人,也能在关键的时刻要了我的命!”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这点好处,不用费心思猜东猜西,秦海又交代赵凝雪先和瑟娜一起离开,如果可以,尽快回酒店,瑟娜现在是过江的泥菩萨,自身难保,怎么保她?   赵凝雪点头,现在趁乱离开最好不过,但要是走不成,先把自己藏起来,不要抛头露面,省得拉了他们的后腿,以退为进最好:“你自己多小心。”   在一起这么久,对秦海下一步要做什么,她心里有数,秦海正要走,瑟娜叫住他,从她的手包里取出一把精致的手枪给他,就带着赵凝雪离开。   秦海掂了掂那把枪,小巧得很,子弹满膛,这种枪都是给女人用的,近距离射杀威力也不小,能弄死人,以前摸过枪,秦海试了试,感觉上来了,就把枪一踹,去找密室出口。   赵凝雪和瑟娜离开那里,把进来的通道暂时堵上了,等回到之前的入口,瑟娜在墙上摸索了一番,按下一处机关,脚下又是地动山摇,里面好像多了一道墙似的。   原来她早有准备,敢在老汤姆眼皮子底下暗修栈道,就替自己想好了后路,把这通道也弄死了,她看着赵凝雪惊异的眼神,说道:“跟我走。”   两人回到别墅里,原本喧闹的草坪现在空空如也,现场一片凌乱,蛋糕、酒杯等摔落在草坪上,桌椅都掀翻了不少,刚才的场面惊扰了客人,能走的都走了!   这正和瑟娜的心意,她带着赵凝雪上楼,进入她的主卧室,让她清洗掉身上的脏污,挑出新的衣服和鞋子给她,这一次换了轻便些的衣服和平底鞋。   虽然眼前的瑟娜是实打实的女人,赵凝雪却见过她以前的样子,心里的坎过不去,换衣服的时候果断拉上了帘子,她的动作让瑟娜苦涩一笑。   赵凝雪换好衣服来到窗边,现在老汤姆大概没发现被养女算计的事,全身心地去追被抢夺走的宝贝,而秦海直奔西北,他用的肯定是梅花易数。   “我这里也未必安全,”瑟娜快速来到她身边:“我会送你尽快出去,你戴上这个。”   那是一顶棕色的假发,瑟娜手里拿着化妆工具:“让你改头换面,如果发现是你,老家伙会毫不犹豫地抓住你威胁秦海,你和他都会完蛋!”   赵凝雪没有它想,其实她都想到了,刚才秦海情急之下把她也带走,是犯了一次小错,但也揭开了瑟娜的真实身份,算在敌营中找到一位暂时的同盟,结果还算不错。   她不是圣母,心思也不单纯,知道瑟娜给秦海枪是顶着借刀杀人去的,由秦海帮她解决了老汤姆最好不过,这诺大的家族就归她所有,那汉斯?根本不值得一提。   就算如此,赵凝雪明白最好的选择是什么,一番乔装后跟着瑟娜到地下取车离开,坐在副驾驶位上,她看向那游泳池的方向,秦海大概到了吧,那地方到底有什么?   啪,就在此时,庄园里所有的灯大亮,将庄园照得光亮,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两人身体微僵,这么大张旗鼓,还能离开庄园么。   瑟娜的脸一沉,果断踩下了油门,轰地冲向庄园大门,远远地看到大门紧闭,往常车一到,大门就会自动打开,现在多了好几名持枪的人守在那里。   领头的是汉斯,看到瑟娜的车过来,汉斯拦在出口处,死死地挡住了道,赵凝雪的头发根都要站起来,手心疯狂冒汗。   瑟娜松开油门,车子缓缓停下,主动降下车窗:“我亲爱的弟弟,我要送朋友回酒店,现在大门也不让出了吗?今天晚上的动静这么大,我也找不到父亲。”   汉斯抬起下巴,不屑地想到瑟娜不是真正的家人,这种紧要的时刻不关心失踪的养父,却急着送朋友回酒店?他立马看向副驾驶位上的女人,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   赵凝雪到底沉着,她手心微张,让汗迅速弥干,抬起头来,用流利的法语和汉斯打招呼:“汉斯先生,我今天在混乱中受伤,是瑟娜小姐可怜我才决定送我回去。”   她说完,扮作楚楚可怜的样子低下头,她的法语流利,车内光线昏暗,汉斯对她并没有起疑,他手一扬:“后备厢查看一下。”   瑟娜嘴角轻扯,这个家伙还是不信她,她的车也敢查,她嘴角勾勒出一抹冷洌的笑容,随意地摆手,车子后备厢打开,里面空空如也,汉斯的眼熟又粘在赵凝雪身上。   该死,赵凝雪极尽自然地抬头,笑着点点头,汉斯看她神色自然,终于摆手让大门打开,瑟娜则自在地打着方向盘,踩着油门冲出庄园,赵凝雪才松了口气。   看着消失的车辆,汉斯冷冷地说道:“不过是养父,不关心也正常,毕竟……连我都不怎么关心,我的好父亲到底去了哪里?” 第874章 我谢谢你了   此时庄园的西北边,秦海已经伏身于丛林里,远处光亮一片,那老贼把庄园能开的灯全部打开了,明晃晃的,这边的灯也有,但远不比远处的光亮。   这片区域就和古代皇帝的酒池肉林一样,有钱佬在这里能玩任何把戏,西北角是庄园最隐秘的一角,也最靠近大门口,他刚才扫到一辆红色的跑车驶过,瑟娜应该成功了。   虽然不爽瑟娜以前是男人的时候和赵凝雪同窗,她现在对赵凝雪还有复杂的心绪,也只能让她把赵凝雪带出去要紧,刚才假装中枪,他临时作戏,倒在赵凝雪身上。   就因为这一出,拉住了赵凝雪的脚步,把她扯下水了,原计划只需要用赵氏集团的名义让他来就行,老妈要是知道自己横生枝节,差点害了她儿媳妇,非拆了他的骨头不可!   这边巨型的游泳池不简单,还附带着温泉,汤姆家族的人倒是会享受,可惜人丁不旺,估计是用来招待客人的,秦海猫着腰仔细看着地面,终于有了发现。   游泳池东边的地上,虽然看似洁净,但在下泳池的扶手上上有一小块污渍,秦海伸手一抹,手指上多了一块红色,血味明显。   游泳池里的水很平静,没有一点起伏,里面也不适合藏人,秦海想到方大维以前和他闲聊时说到的暗码,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敲击出来试探是否自己人。   他手放在杆上,轻轻敲击着,三长,两短,一长!   哗,水池里突然作响,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腿,秦海顺手一捞就把人带了出来,仔细一看,眼熟,不是方大维,但是严叔身边的人!   以前去他们秘密基地见严叔,他身边都有两人守在门口,从来没听他们说过话,也没有过多的交流,样子秦海记得,他就是其中一个。   受了伤还藏在泳池里,水里还没有一点变化,这人闭气的功底强大到了极点,秦海又惊又佩服,这人出水,看到秦海的脸,微微一怔,好像在说怎么是你。   秦海估计这边已经被搜查过一次,不然他不会把自己藏在水里,他这一出来,地上有水渍,要是老汤姆的人折回来,自暴痕迹!   “大哥,得罪了。”秦海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他横抱起来,迅速走到一边的林子里,找棵大树后面才把他放下,朝那边一张望,还好没人来,人都在东边,那边有人声。   这人上来后一直克制着呼吸,没有大喘气,秦海拍拍他的肩膀:“别忍着,呼吸也是吐纳,你憋得久了,体内阴阳之气不平衡,怎么有力气?”   这人听了才如释重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水下憋了那么久,他都快疯了,秦海又问他哪里受伤,这人指了指腰,掀开衣服一看,腰上少了一块肉,像是被什么砍下来的。   又问他有没有人受伤,他摇摇头,说其余人都成功撤走,只有他在搬那把龙椅的时候落了单 ,没来得及上直升机,方大维他们应该成功撤出去了。   听说方大维没事,秦海还有点小开心,但一想到自己和这位兄弟的处境,哪里笑得出来。   之前是突袭,老汤姆他们反应不及,现在全庄园都处于警戒状态,所有出口都有人把守,他们现在怎么逃,尼玛的,秦海思来想去,只有一个法子——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   秦海去哪里都会拿着自己的背包,这里面有臭老道自调的创伤药,味道有点臭烘烘的,效果不赖,小的时候上山追野兔子摔得头破血流,抹了这药立马止血,消肿效果也好。   他撕下衬衫的一块,先上药,再包扎,手势熟得很,他低问道:“大哥,怎么称呼?”   “我姓丁,你叫我老丁就行。”   “我叫你丁哥吧,我江湖正气重,叫着顺口。”秦海说道:“现在庄园被封,几个出口都有人看守,我们暂时出不去,只有先等等。”   丁原看着秦海,他对秦海好奇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是林姐的儿子,从小就被送到山上,成年了才下山,听说他熟知三教九流的事,做事风格令人意想不到,总能达到奇效。   方大维私底下还叫他小神仙,但出于纪律,他从来没和秦海交谈过,他现在也是一肚子的问号,现在老汤姆的人正在搜索,他们等,这不是坐以待毙吗?   “以你的身手,不带着我完全可以闯出去。”丁原咬牙道:“犯不着两个人都折在这里,听我一句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吧。”   秦海看着他,喉间涌动,淡淡地说道:“我谢谢你了。”   这话里有着几分嘲讽的意味,丁原心里一塞,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就听到秦海说道:“我干不出一个人苟且的事,把你扔在这,我出去后还有脸?”   丁原目瞪口呆,是自己活该,早听说这位小爷的行事风格,干不出薄情的事,自己还说那样的话,他尴尬道:“那我听你的安排。”   秦海问刚才过来搜的时候是多长时间的事,丁原说估摸着有一刻钟了,秦海一沉吟,刚来过,短时间内不会来了,重点放在其它区域,这边暂时安全。   等庄园被搜了一遍,警惕性就会降低,那时候是溜出去或是潜回瑟娜别墅的好时机,现在只是等,等待最佳的时机。   丁原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危急之刻也知道出口在哪,西北边,恰好是庄园大门出去的方向,刚才瑟娜的车就是从这里驶出去的。   秦海让丁原靠在树上休息一会儿,自己则摸向林子的边上,仔细一瞧,那汉斯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雪茄,虎视眈眈地环顾四周,还和一边的人说着什么。   再看这大门,高并不高,两侧都安装路灯,他眼睛一亮,心里便是一喜,真要翻门出去并不是不行,问题在于,娘的,秦海朝地上啐了一口,这群看门狗都有枪!   那汉斯腰上就别着一把,其余人更特么地夸张,一只手拿着枪不放松,保险栓都是打开的,反观他,只有瑟娜给他防身的那把微型手枪,怎么拼? 第875章 子时养胆,丑时养肝   秦海观察了门口的情况,就折了回去,丁原微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一摸他脑门,唉,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有伤又泡了水,发烧了!   还好他晓得有个穴位对降温有帮助,他让丁原低头,找到了大椎穴,这大椎穴在中医里是个百用的穴位,通过刺激这里可以治疗许多小毛病,发热,头痛甚至小儿黄疸。   可惜没有火罐,否则能让丁原尽速退热,丁原枪林弹雨里闯过,险山要岭里呆过,如今败在发热上,也只能无奈地低下头,让秦海给他按穴位。   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有支撑不住的时候,丁原不由自主地说道:”大家都说你是小神仙。“   ”我要是神仙,早带你飞出去了,结果还不是蹲在这里等时机。“   秦海用了一点心思,把内劲逼到手指上,按压的时候,好几个热点透过皮肤渗进来,原本头晕脑热的丁原精神一振,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一阵按摩后,秦海收了手,脱下外套让他躺着,就在此时,听到大门打开,他迅速钻过去,瞧见那辆跑车开进来,车窗半开,瑟娜坐在里面,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搭着车窗。   这女人还是风情万种的样子,妖娆得不行,那汉斯折腾了大半夜,累得要死,看到她,两眼直放光,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   “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守着,父亲呢,人都抓到了吗?”瑟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没有人可以从我们的庄园里逃出去吧?”   “可恶,人跑了,不过有一只老鼠还在庄园里,一定可以找到。”汉斯咬碎了手里的雪茄,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只老鼠罢了。”   瑟娜暗想不止一只,还是笑着打个响指,说要去找父亲,踩下油门就走了,汉斯浑然不觉赵凝雪被偷梁换柱送了出去,看着远去的车子,只想到瑟娜那性感的身段,下腹微热。   这漫长的夜本来可以过得更有意义,现在却只能守在门口苦等着父亲的指示,以前汤姆还活着的时候,父亲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指使他,轮到他,把他当成打手一样使唤。   汉斯心底的不忿越来越浓,并没有察觉不远处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们的动静,当他转身,那双如鹰一般的双眼收敛了锋芒,消失在树林里。   秦海心里有点谱了,汉斯都快熬不住了,老汤姆一个将朽之人又能撑多久,那就耗吧!   丁原的体温下降后,头脑也清楚不少,看秦海带着笑意回来,关切道:“怎么样了?”   “这里离大门最近,他们快松懈了。”秦海看看时间:“等到子时结束,丑时到来,我们就该行动了,直接突破大门出去。”   丁原不懂为什么是丑时,秦海笑笑,丑时又称鸡鸣,黄鸡,十二时辰的第二个时辰,时间为凌晨1时至凌晨3时。   古时鸡鸣而起,昧旦而朝。牛在这时候吃完草,准备休息,人也在这时候要进入深度睡眠的时间,丑时对应肝,正所谓子时养胆,丑时养肝。   人到了这个点,精神涣散,极度渴求睡眠,铁打的人也会失去精神力,届时才是他们出去的好时机,这番理论听得丁原云里雾里,虽然似懂非懂,但是……好有道理。   现在即将过子时,秦海心里有数,这个时间点,丁原可以好好地恢复体力,跟着严叔东奔西走的人,身体质素差不了,至于那边,一个个精神涣散,即将溃不成军。   这群老外是不相信养生一说的,东方的神秘文化他们感兴趣,也只是懂个皮毛,内里学不到真谛,秦海让丁原闭眼休息,自己则死死地守在这里,一旦有风吹草动,也要马上行动。   好在这地方偏僻,他们又来搜过一通,对这里死了心,没再折回来,在等待的时间里,瑟娜悄然回到了别墅的秘密通道。   “该死的,还没有打通,就被那帮人破坏了,幸好我还有第二手准备。”瑟娜启动了后备机关,那重新落下的墙会遮掩住自家别墅通往老汤姆别墅的通道!   她又做了些准备,这才去老汤姆的别墅找养父,进去时,那里三层,外三层,把老汤姆的别墅围得水泄不通,那条密室就在主别墅地下,那里已经空了。   还没进去,里面的狂吼声就一阵又一阵地传出来,还有阵阵摔打声,老汤姆的呼喝声一阵响过一阵,已经歇斯底里!   “父亲。”瑟娜咬牙走进去,丢失的那些也是她做梦也想得到的,如今落了空,她内心失望,但看到老汤姆疯狂的样子,心中又阵阵窃喜。   老汤姆手里的拐杖疯狂地扫向桌面,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他就疯了一般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桌上,拐杖几乎要折断,拐杖将他手心磨得鲜血淋淋。   他收藏多年的珍宝,还有祖辈掠夺来的奇珍异宝被一扫而空,那些宝贝积累了一百余年,被横扫一空,老汤姆捂着心脏,双眼欲裂!   “父亲,”瑟娜看着父亲鲜血淋淋的掌心,手从衣服口袋里取出来,紧紧地握住父亲的手,顺势将手心的药末抹在老汤姆的手心,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小心您的心脏。”   “混账,我们家族珍藏的宝贝全部被人弄走了!我的龙椅,我的龙椅!”老汤姆最心痛的是那把清朝传下来的货真价实的龙椅,他双眼血红,狠狠地甩开瑟娜的手。   瑟娜不声不息地退到一边,故意沉着脸说道:“父亲,您说这件事和秦海有关系吗?刚才人群散去,怎么没有看到秦海?”   老汤姆现在哪管得上秦海,地上有血,那家伙不是死也是重伤,他现在只心疼丢失的宝贝:“秦海那条烂命不算什么,一定要找到被带走的那些东西,那些……”   他突然捂住心脏,痛苦不堪地倒在地上:“我的心脏……”   瑟娜飞奔而去,托住了养父的头,低呼着父亲,抬头大喝道:“还愣着干什么,快通知医生过来,还有救护车,快!” 第876章 赌的就是那五秒   树林里,秦海看到救护车呼啸着开进来,汉斯出扔下手里的雪茄上车离开,守在门口的黑衣人们惶惶不安,秦海看看时间,此时,子时已过,丑时到来。   秦海暗道天赐良机,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门口的守卫已经松懈,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扶起丁原,两人视线一交汇,丁原点点头,他现在有自信不会拖秦海的后腿,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大门口,那里还剩下五人,个个无精打彩,手里还提着枪。   所有手枪子弹上膛,安全栓已经打开,秦海看一眼丁原,嘴角一扯,丁原真没猜到他想做什么,就看到秦海主动走了出去,举起双手:“嗨!”   这不是自动找死吗?丁原的脑袋要炸了,那五人看到秦海,一个个居然没有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秦海手心的微型手枪开出第一枪,小巧的手枪在掌心转动,接连开枪!   子弹飞啸而出,一连三个人倒地,剩下的两人终于警醒过来,抬起手枪,不防另一道影子冲过来,绕到他们身后,拍开两人双手的同时反手一折,将两人的手生生折断。   手枪一落地,就被秦海捡起来,反手便是两枪,看着他们倒地,丁原才撒手,迅速捡起遥控大门的钥匙,大门一开,两人一前一后钻了出去,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那庄园外面荒凉,公共交通工具是要走出去好远才可能有的,他俩身上有火药味,难保司机不会报警,两人奔出去老远,马上藏身在路边的丛林里。   几束白光闪烁,汽车的大灯悉数打开,一连三辆汽车呼啸而来,车里的人全副武装,疯狂搜索他们的下落,丁原窝在秦海的身边,喘着粗气:“你特么就那么走出去?”   他以为会玩暗袭,那样才最稳妥,结果这小子自暴痕迹,把自己彻底暴露在敌人的视线当中,那些人全部有枪,抬手就能把他打成筛子!   “丑时已到,他们又分了神,反应能力不足,不能和之前相比,我赌的就是那五秒。”秦海嘿嘿一笑:“丁哥,你以后习惯就好了。”   习惯个屁呀,他心脏都要跳出来了!想自己也是走南走北的人物,什么样的险境没有遇到过,刚才那种自讨死路的法子还是第一次见识。   怪不得方大维说这家伙算个小神仙,他是真神呢,经刚才的一番折腾,伤口又疼了,丁原皱起了眉头,庄园外也被惊动,接应的车辆还能过来吗?   秦海突然站起来,顺手把他捞到了背上,丁原本来想拒绝,发现秦海背上他之后,比两人之前的速度要快很多,也就默认了,两人一路狂奔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   那些追踪来的车辆不见了,轮到他们做旋转,选得不好就短兵相接,选得好就逃出生天。   秦海的脚一趴,从路边扒拉出一枚石子,随意地一踢,没犹豫几秒就朝东边走,丁原又惊出一身汗,就这么随意地做出选择?   好在走过去后,好久都没有看到追兵,应该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丁原的身体一松,秦海感觉到了,笑着说道:“丁哥,我刚才只是辨了一下吉位和凶位,往吉位走准没错。”   丁原反正听不懂,他现在是个伤员,只能跟着秦海了,秦海背着丁原奔出去老远,突然,一辆黑漆漆的车子停在边上,来得又急又快,刹车声十分刺耳。   那车门一开,方大维探头出来,已经是满脸的汗,秦海看到他,忍不住踹出一脚:“娘的,才来,快,丁哥受伤了。”   这江湖的称呼还让方大维楞了几秒,反应过来后赶紧接人,秦海也跳上车,车里早有准备,医药箱已经准备到位,撕开丁原原有的包包扎,那军医一怔:“血止住了?”   “是我师父的药,土方子。”秦海拍着自己的背包道:“你们看着处理吧,这看着不是伤枪,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弄出来的。”   “是机械弩。”方大维看了伤口,说道:“机械弩的杀伤力不比枪弱,这一下和割肉差不多,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弩,真没想到,老汤姆的手下还用上弩了。   现代的机械弩杀伤力自然比古代更强,秦海一时间有些手痒,比起上回在骆家园淘回来的仿古代弩,他也想试试现代的机械弩,这现代弩让训练有素的丁原都没避让开。   “梅花易数,西北方有血光,隐隐觉得可能是你,结果 是丁哥。”秦海抽了抽鼻子,擦的,怎么说起来还有点难为情:“老子狂奔过去,这位老哥把自己藏在水里才逃过一劫。”   “闭气全队第一,不是浪得虚名的。”方大维说完后突然反应过来,笑嘻嘻地看着秦海“老子没有听错吧,你他娘的是在担心我?擦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滚一边去,你的队友就不值得我救了?”秦海现在才瘫倒在座位上,今天晚上真特么地累呀:“你们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就不怕被逮个正着吗?那么多东西怎么出境?”   方大维也是一脸迷茫,他们收到的任务仅仅是前半段,得手后如何运回国,那是后半程任务,与他们无关,秦海听了很是失望,突然想到一点,难道要利用林瑛收购的那条运输线?   那条运输线是从燕家手里夺来的,当初就费了一番功夫和圣家对接上,燕家现在出事,林瑛趁机收购了大半股份,现在任由她作主。   一想到老妈又掺和进来,秦海立马坐起来,屁股底下像放了火炉,丢了那么多东西,汤姆家族不地坐视不理,从庄园各人的情况来看,他们的火力很足。   秦海本来就担忧,方大维还要火上浇油,说汤姆家族的人不止有枪,还有重火力,比如——火神炮!   ”不愧是强盗出身的家族,不仅私藏了这么多宝贝,还准备了许多大火力的武器,你说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那火神炮挨一下可不得了。“ 第877章 两败俱伤   秦海回想在庄园里听到的轰轰声,不止有他们使用的炸药,还有火神炮的动静,汤姆家族不愧是强盗的后代,作风依旧彪悍。   方大维他们的人还有受伤的,已经转移去了安全的地方,回过神来一清点,才发现少了一个人,他们正寻思着怎么去找,就发现定位出现在庄园外,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秦海嫌他们慢,其实他们是第一时间赶过来,秦海问他们是怎么找到的,方大维指了指丁原手腕上的表,那是一块军工手表,防水,可定位。   ”我送你的那一块也可以定位,可你特么地没有戴。”方大维有些怨言:“你以为我钱多吧,会无缘无故地送你军工表。”   秦海一时汗颜,他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秦海拉开衣服,露出里面的龙鳞甲,这玩意重归重,但是管用,多亏它,老汤姆拐杖里出来的子弹才没重伤他。   “那老匹夫真想弄死你啊,”方大维看着龙鳞凹进去的一块,这是近距离射击,子弹的杀伤力不小,要不是有龙鳞甲,他这条命就悬了:“还没好让他如愿。”   “那老东西竟然还弄了龙椅,复刻了吊珠藻井,那老匹夫还有想做皇帝的打算!”秦海看到丁原昏睡过去,心里踏实多了:“去他娘的,做他的春秋大梦。”   方大维看他气愤填膺,暗自好笑,拍着胸口道:“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汤姆庄园里乱成一团,也不晓得里面是什么情况。”   现在再派人进去探听太危险,反正目标完成,就不用管那么多,秦海早嫌那套龙鳞甲费事,赶紧脱掉扔给方大维,方大维诧异道:“你不想要??”   “不要,你收回去给兄弟们用吧,”秦海懒洋洋地将双手抱在胸前,说道:“我几时才能碰到子弹,还是你们需要。”   那开车的人回头看了秦海一眼,眼底闪过一道光,更是抓紧了方向盘,低声说道:“酒店那边不能回去,老汤姆认为秦海中枪,不知道死哪去了。”   “也是。”方大维没和秦海客套,把龙鳞甲收起来后大咧咧地说道:“先找个地方把你安置下来,再等严叔通知,秦海,你这次当了好靶子,干得漂亮。”   秦海不想说些有的没有的,反正只要能把那些东西弄回去,顺道把老汤姆家族弄得一塌糊涂,这回就值了,折腾了大半夜,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他也眼睛一闭,睡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车窗半开,外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之前还在车里的丁原和司机都不见了,就剩下方大维一个人吊儿郎当地坐在边上,还哼着小曲儿。   看他心情不赖,秦海却没有好脾气,一脚蹬过去,差点把方大维踹个狗啃泥,方大维稳住后骂了起来:“我擦,你有病啊,拿我撒气?”   “我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另外三个人呢?司机呢,医生呢,丁哥呢?都到这份上了,你们下一步干什么总得告诉我吧?还把老子蒙在鼓里。”   方大维一怔,立马乐了,拍着自己的腿说道:“你急什么,伤员那么多,得先安置他们你丁哥也是伤员,被送走了,你看看这车!”   秦海仔细一看,喵的,这不是昨天晚上那辆车了,他又看着方大维,他睡觉没那么沉,换了车,他没道理没醒:“你们对我动手脚了?”   “嗨,以免夜长梦多,给了你一针麻醉剂,你看你不是睡得挺舒服的嘛。”方大维双手抱在胸前:“咱们现在就是普通的观光客,过来参展的展商。”   放屁!当老汤姆的人是死的,他们回过神来,一要追被掠走的宝贝,二就是找他的下落,确定他的生死,普通个屁!   “你别急嘛,我已经和赵总他们联络上了,如你所想的,老汤姆的人已经去酒店查过了,我听海棠说,赵总那演技,啧啧啧,她去当演员,肯定是影后级别的,哭得梨花带雨。”   秦海的心一沉,赵凝雪的眼泪啊,只要想想,心窝子都是疼的,方大维又兴冲冲地说老汤姆住院了,听说病得不轻,说是心脏病发作了。   “那狗日的肯定是气的,那么多宝贝全没了,一夜之间,哈哈哈。”方大维说道:“我看咱们要不要撤了?和那批宝贝一起。”   这正中秦海下怀,他要是和赵凝雪他们一起走,肯定会引来麻烦,分开最好,他就先落个生死未卜,等离开这里,再在江北相会。   不过一码归一码,秦海就是方大维肚子里的蛔虫:“说狗屁的和宝贝一起撤,你们的人受伤不少,现在人手不足了吧,想让我押着那批东西一起走,有话就直说,绕什么圈。”   方大维不好意思地抓着脑壳,又让这小子猜透了,他无奈地说道:“两边火拼,我们这边重伤两个,轻伤六个,我算是好运,被流弹伤了手臂,无伤大雅。”   重伤两个,轻伤六个!这就算栽了八个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对峙十分惨烈,秦海的心被堵了一下,方大维看他脸色不太好,故作轻松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有些人的确过着在刀口舔血的生活,但是为了利,比如海捞,他们不一样,他们是为了让国宝回家,他们没有高额的薪水,没有额外的回扣!   想到昨天晚上的老丁,秦海的心抽了一下,不再吭声了,方大维诧异地望着他,突然凑到他跟前蹲下,语气十分平静:“跟着严叔的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能撑过去。”   平时吊儿郎当的方大维现在有几分沮丧,重伤的两人不知道能不能活,秦海无从知道受伤的人被送到了哪里,怎么安排治伤,他只是编外人员。   秦海没作声,方大维咬了咬牙,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上车,熬了一晚上,两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好在重要的证件全在身上,酒店也不回去了,方大维那边帮他处理了退房。   他们不知道的是,海棠得知方大维退房后,气得踹了房门,之后也一怒之下退房离开。   赵凝雪倒是沉着,面对不知去向的秦海,一遍遍打着已经关机的手机,还应对着不时来打探消息的汤姆家族的人,她都是以泪洗面,强装憔悴。   赵凝雪的动静都有传到老汤姆那里,汉斯听说过冷冷地一笑,来到父亲床边:“父亲,那个家伙下落不明,我看是已经死了,可惜,你听不到这个好消息。” 第878章 两个危机   老汤姆躺在病床上,他戴着呼吸机,呼吸面罩里的雾气时现明消,那瑟娜靠在窗边,手里还捏着一支女式香烟,表情淡漠。   汉斯几近发泄地俯身,看着动弹不得的父亲:“我亲爱的父亲,让你的宝贝儿子汤姆吃苦头的男人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还是你亲手杀的,你是不是很痛快?”   老汤姆双目紧闭,无法回话,汉斯双眼微微睁大,直起身子后便哈哈大笑,看着父亲苟延残喘,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痛快的,那个动不动就拿拐杖敲打他的老东西,倒了!   看着几近于病态的汉斯,瑟娜显得极为平静,所有人都在关注老汤姆的心脏病,却无人发现他的掌心已经投了毒药进去,她对东方文化的研究不止于汉语言,还有中药。   中药的神奇之处在于可是药,也可以是毒,瑟娜悄无声息地给养父下了毒,却无人知晓。   她的唇角的笑意荡起,又一脸鄙夷地看着幸灾乐祸的汉斯:“这次家族的损失重大,你不应该仅仅停留在快乐里,想想怎么追回那些东西。”   “他们用直升机调走了所有宝物,可直升机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所有的港口、机场、火车站全部收到消息,将严格盘查,那些宝贝是我们的了,瑟娜。”   汉斯突然快步走到床边,狠狠地搂住她的腰,不顾得父亲就躺在不远处,狠狠地吻下去,最终咬破了瑟娜的嘴唇,他兴奋得手舞足蹈:“现在是我们的时间。”   瑟娜抹了一把嘴唇,血迹沾在手指上,她低头时眉眼阴沉,抬头时却眼神妩媚,主动勾着汉斯的脖子:“亲爱的,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那些宝贝也是我们的,不能被弄走,一定要想办法弄回来。”汉斯斩钉截铁地说道:“瑟娜,有你与我联手,公司都是我们的,你放心,等我坐上最高的位置……”   “亲爱的,你才是汤姆家族的骨血,我只是一个外人罢了,我要做的就是帮你,谁让我爱上你了呢。”瑟娜依偎在他的怀里,皮笑肉不笑:“恭喜你,汉斯先生。”   等他坐上最高的位置,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她解决掉,瑟娜心中冷笑,拥有汤姆家族血脉的人,骨子里拥有着杀伐的卑劣感,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此时的酒店里,赵凝雪正靠在窗边,眉头不展,叶小秋在她身后转了好几圈,焦急道:“赵总,秦海这小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都两天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赵凝雪心中也没数,汤姆家族的人派人过来无非是要从她这里探寻到秦海的下落,她只能以秦海中枪为前提做出悲痛欲绝的样子骗过那些人。   事实上,之后秦海是否平安,她一无所知,也知道这时候,秦海不能和他们保持联系。   看叶小秋像热锅边上的蚂蚁,赵明瑞吊儿郎当地说道:“你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秦海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天晓得他现在在哪里逍遥快活,你急个屁。”   “滚一边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叶小秋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秦海生死不明,他还有心思调侃:“你和秦海再不和,也不能拿人的生死开玩笑吧?”   “我……”赵明瑞心想自己也不是那种烂东西,这女人不问清楚就骂人,全身跟长了刺一样:“我特么地是对他有信心,你几时看到过他吃亏,他能有事,地球能爆炸。”   叶小秋气呼呼地转过身,看到赵凝雪脸上的神色,赶紧捂住了嘴巴,赵总本来就心烦意乱,她还和赵明瑞在这里吵嘴,不是让她烦上加烦么。   就在此时,房门被人叩响,有人从门底下递进来一张纸条,赵凝雪看完后撕碎了扔进马桶,叶小秋和赵明瑞对视一眼,赵凝雪说道:“我们等两天就走。”   展会结束,赵氏集团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准备回程,赵凝雪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中,马上就走未免太着急,只能暂缓,她脸色比之前好看,叶小秋和赵明瑞大致猜到了。   “我就说嘛,那小子肯定没问题。”赵明瑞乐呵呵地说完,感觉自己对秦海的态度不对,以前的自己可不会这么大方,尴尬地抠抠鼻子:“那我们就等两天吧。”   赵凝雪安排下去,让其余的工作人员按正常的时间安排离开,他们刚晚留几天,赵雷和巴木得知秦海有传消息回来,一切平安,心也定下来。   这一等又是三天,赵凝雪原本踏实些的心又再度浮躁,没有等来秦海更多的消息,倒是等来了瑟娜,这几天本地新闻滚动播放,汤姆家族的收藏被洗劫一空,老汤姆入院。   虽然没有透露更多有效的信息,但从措辞来看,老汤姆的情况不太乐观,瑟娜这时候应该在计划着控制集团,谁还有空过来看她?   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厅窗边,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赵凝雪没有太多心思观看,压低声音说道:“你养父的情况如何了?”   “他必死无疑。”瑟娜笃定地说道:“你应该从本地的新闻里看到了,他刚做完心脏手术,手术成功,但是,这并不是最致命的——眼下他有两个危机。”   “其中一个危机是汉斯,这位认回来的私生子对父亲毫无感情,甚至想趁机而为。”   赵凝雪的话让瑟娜笑了起来,从前,她就这样地冰雪聪明,如今更是聪颖过人,她挑起细长的手指,本来就皮肤白,骨节明显,一用力,骨节更是突出,骨节显白。   “那你说说——还有一个危机是什么?”   “是你。”   “凝雪,你永远如此地聪慧,”瑟娜心头一惊,转而问道:“假如你是我,会做什么呢?”   “自然是要他的命,但也会借着这次机会,把本来就居心不良的以汉斯拉下水,记得你以前对孙子兵法感兴趣,从中一定学习了良多。”   “没错,汉斯嘴巴上对我甜蜜蜜,可对我的过去了如指掌,一个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女服务生的家伙,会对我情根深种吗?哈哈哈哈,根本不可能!” 第879章 最后通牒   赵凝雪沉默了,正如瑟娜所说,她转为女性以前,完全是男 人,骨子里是个男人。汉斯知道这一切,一个好女色的人,怎么可能彻底接受瑟娜?   以前战略联盟,为了对付汤姆,汤姆折在江北以后,他们早就成了隐藏的敌人。汉斯与瑟娃,谁能掌得大权,都将把对方置于死地。   看瑟娜现在的模样,她早就织开网,等着汉斯钻进来,就凭汉斯在江北的愚蠢表现,他不是瑟娜的对手。   “我给老汤姆下了毒,一种慢性毒药,连医生都没有察觉。”瑟娜微微一笑:“凝雪,你为什么不问我们有没有追踪到那批收藏?”   赵凝雪苦笑着摇头,这些又何必问,新闻上讲得清清楚楚,所有收藏消失得无影无踪,汤姆家族损失重大,瑟娜的心思也并不在那批收藏上,老汤姆又倒了,难上加难。   “可我想知道——秦海在哪里。”   “瑟娜,我只能告诉你——他没有死,但他身在何方,我并不清楚。”赵凝雪心中叹息,他们到底走到这一步:“你们的人一直在寻找他的尸体,一无所获,不是吗?”   “你们那边有句老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在我的原计划里,只有保全你,至于他,依旧是我们的对手,我们要他的命。”   瑟娜的语气冷漠至极,赵凝雪冷静地笑笑:“意料之中,原本就水火不容。”   当瑟娜需要秦海搅浑那摊水时,她和他可以成为暂时的同盟,一旦她的目的达成,她成为家族的话事人,秦海便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亲爱的,我爱死这样的你,”瑟娜不甘愿地说道:“如果当年我如愿地顺利手术,我们就不会是这样的局面,你可以离开这里了,回去江北等待。”   轰地一声,赵凝雪的脑子轰然炸开,秦海肯定没有离开,瑟娜似乎在暗示什么,她微微一笑,极力保证自己的情绪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依旧嫣然:“好。”   该死的,这个美艳的东方女人总是如此淡定,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击垮她,是那个男人给予她的勇气吗?她就这么相信他可以全身而退?   瑟娜所有的不甘与征服的欲望冲了上来,她会让她看看的,她的男人终会克死异乡,挫骨扬灰,永远无法回应她的等待!   “我会回到江北等他归来。”赵凝雪伸出纤纤素手与她握手:“你好好与他一战。”   这个女人,她是怎么办到如此自在的,被动地握完手,瑟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凝雪淡然地转身离开,她握紧手中的刀叉,眼神充满愠意。   赵凝雪淡定地应对完瑟娜,确定身后没有那道灼人的眼神,加快步伐回到房间,叫来了赵雷他们,看到巴木焦急的神色,她沉声说道:“秦海另有任务完成,他现在很好。”   “要是真的就好。”巴木晓得赵凝雪的手段,她真真假假掺在一起讲,他们也无可奈何。   “我说的是现在,接下来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老汤姆倒下了,子女内讧开始,但他们也在同步寻找丢失的收藏和秦海,我们留在这里帮不上忙,反而会成为累赘。”   瑟娜是看在过去的情份上给她敲响了警钟,她要是不走,瑟娜一旦处于下风,不排除用她来要挟秦海,她刚才来只是发送最后通牒——给她离开的机会,但没有下次!   赵凝雪嗅出其中的味道,自然不会再蠢蠢地呆在这里,她把其中的缘由一讲,最倔强的巴木也认同地点头:“赵总言之有理。”   “这不就是放生吗?”叶小秋现在才悟过来,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赵总和那女人不算唇枪舌剑,对方也没有明说,可话里的意思就是这样,放你一回生,没有下次啊。   这是直截了当的威胁啊,叶小秋气呼呼地说道:“那个女人好嚣张,赵总,我马上定最快的航班,反正留下来也是拉秦海后腿。”   赵凝雪离开后给前台留了信息,又给秦海的手机发了信息,这才带队匆忙离去,她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走进机场之时,人群之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盯着他们的背影。   见他们走进安检,顺利离开,这老者才踉跄着步伐朝外走去,他双手缩在袖子里,满足地走上一辆破烂不堪的车子,上车后还像老人家一样长吁了一口气:“应该没事了。”   那开车的人是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是伪装后的方大维,他挑起眉毛道:“行了,都这样了还在秀恩爱,赵总演了几天悲痛欲绝的戏也累了,该回去好好休息了。”   “我家娘们最清楚进退,不会强逞能,也晓得分寸,”秦海得意洋洋地说道:“你就惨了,海家二小姐气呼呼地走了,你俩好不容易见一次,结果狗带。”   “滚,搞正事要紧。”方大维心里急得直痒痒,这次任务之后,他一定要去缅国一次,否则刚搞到手的媳妇就要跑了:“汤姆家族发动了所有的资源堵住了出去的口子。”   秦海咬着牙帮子,手指在唇边划过,原计划要走水路,现在码头布防,这条路就被堵死了,航空线,更不可能,除非可以使障眼法。   方大维开着车驶向市北,那边也是离码头最近的地方,等到了地方进去,里面还有三名队员在候着,看他们进来,那代号夜鹰的队员说道:“码头今天的布防依旧没有放松。”   “再这样下去,我们得手的东西恐怕要被发现了。”说话的是山狼,他搓着手指说道:“受伤的弟兄先被送走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五个。”   剩下一个,正对着电脑操作着什么,他是所有成员中唯一一个戴着眼镜的成员,是特招进来的黑客:“航班线没有可以利用的,现在怎么办?”   秦海闭上眼,沉思良久后说道:“水路还是最佳选择,要是能有可帮助的人就好了,这个人必须有绝对强悍的实力,让汤姆家族也不敢正面杠的那种……”   一个人的名字在秦海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对了,有他! 第880章 不唐突   寂静的夜里,大都市里一面灯火通明,一面却是藏污纳垢,那寂静的街道里,一名晚归的人被抢了钱包,正哭号着追出去,不远处的流浪汉充耳不闻,将身体藏起来。   另一边,一间豪华酒店里灯光璀璨,名流入驻,与对面的光景形成天壤之别,一名衣着得体的中年男人徐徐走向自己的总统套房,刚推开门,便讶异地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谁?”男人充满了警惕感,一声呵斥后,灯光亮起,看清来人,他更是惊异地张大了嘴巴:“怎么是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用我自己不入流的办法。”秦海从总统套房里的沙发上站起来,拱起双拳说道:“郑总,我们是第二次见面了,恕我唐突,前来打扰。”   站在秦海面前的正是那位拥有极富之相的郑天同,世界前十的珠宝大鳄,郑天同短暂地错愕之后,迅速关上房门,同时警惕地看向走廊及深处。   他这个动作让秦海挑了挑眉,众所周知,他现在是汤姆家族全力寻找的对象,但郑天同如此警惕,难道也知道汤姆家族和自己的恩怨么?   “你太大胆了,知不知道汤姆家族正在找你?他们的人一直在各间酒店和医院徘徊,就在今天下午,这间酒店也来了人,秦老板,你的胆子未免太大了!”   郑天同一番喝斥,秦海不怒反喜,更是自在道:“汤姆家族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理由找我,只能派自己的人到处找,是见不得光的,郑总居然知道这件事情,反倒令我意外。”   汤姆家族丢失了珍藏多年的收藏,这件事情全城皆知,已经闹到明面上,所有出口都被封锁也是正常操作,可他作为一个无关紧要的边缘人物,并没有被正式通缉。   那是因为在整件事情中,他在汤姆家族那里是一个被暗算的人!是一个上了台面,会让汤姆家族沦为谋杀犯的存在,这么隐秘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可是郑天同知道。   在来之前,秦海盘算了一下可以帮忙的人,这件事情也向严叔请示过,那边给的回复是可以一试,并称郑家也是爱国人士,有成功的机率。   现在面对面,秦海觉得郑家比他想象得更有实力,郑天同也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本市,他不参加珠宝展,依旧到来,这其中本来就有原因,秦海摸了摸头,是他太嫩了。   怪不得严叔听了他的想法后,回复得那么快,让他尽快来试,这是早就打点好的关系,这个严叔,算盘打得啪啪响,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肯讲实话,奸滑。   听到他这么说,郑天同笑了笑,示意他坐下来:“我没有主动现身,你就提前找过来,敢把宝押在我身上,小伙子,你的胆量也是很大了。”   “您的面相不止是极富之相,也是有正气的,最重要的是,您在这边有船,独属于郑氏集团,就算是汤姆集团也不敢造次,另外,在当地的手续齐全,还有人脉。”   纵然如此,要将那么多东西藏在郑家的船上,也不是件易事,秦海看郑天同自信的样子,心里一动:“不会船上早有机关了吧?”   郑天同看着这胆大妄为的年轻人,哈哈大笑道:“算你小子聪明,没错,这次来之前,大概摸了一下底,我的运输船上已经留了暗格,从正式托运的货物里偷取一些重量相抵。”   只要船的整体重量不要太明显,就可以蒙骗过关,郑天同指着自己这张脸说道:“这,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不过,我们仍要以防万一,你们要和我一起上船。”   秦海心想自己现在也不能走别的渠道,不上船怎么办,郑天同突然感慨道:“以前我们要将国宝带回家,不得不被迫参加拍卖会任宰,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是新时代了。”   郑天同这话自有源由,郑家就曾经高价拍卖得到过一件至宝,回国后捐献,那一次有人人故意抬价,令他们被迫用高价拿下,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不得不被迫认了。   那一次是多么地憋屈呀,虽然成功拿下,但事后一回想,心里的那口气怎么也咽不去!   秦海看着感慨的吴天同,暗道方大维说的是真的,吴天同就是那些帮助国宝回家的企业家之一,能在这么艰险的时刻挺身而出,这是冒了极大的风险,有可能被连累。   他心生敬意,拱起双手道:“接下来怎么安排?”   吴天同在这里呆了好几天,船就在码头内,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将东西送上船,他仔细想了几天,终于想到一个法子,恰好秦海找上门,正巧可以开始施行。   “我这次过来收购了一批珠宝玉石,已经报了通关手续,重量足够抵掉你们的这批货,我的想法是代一代……”郑天同笑着说道:“用一批赝品换真品,重量就会变轻。”   秦海懂了,数量相同,但密度不一样,再把那批“货”填进船里的暗格里,整体重量维持不变,以此来偷天换日,这些事只能郑天同出面去做,要在相关人查验后再换,时机得好。   这一出的风险极大,郑天同虽然说得坦然自若,但秦海依然能感觉到他的紧张,他手心也莫名地出了汗:“我能帮什么忙?”   “你们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登上船,否则,你们只能呆在这个鬼地方再等下次离开的机会。”郑天同快步走到桌边,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部手机:“用这个,我会联络你们。”   “郑总,你是极富之相。”秦海说道:“目前为止,我遇到人的里,您的富相是最极品的,甚至超过了我的外公,这一次,一定是大吉。”   郑天同一怔,现在没有时间去理会这极富之相是怎么回事,他笑着说道:“这次之后,们还有机会再见面,下次再细聊,小兄弟,出去的时候小心。”   秦海像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之前的道具,将自己变成了之前在机场的老头样,冲郑天同笑笑,拿出那部手机就出门。 第881章 最后五分钟   正如郑天同说的,酒店四周有汤姆集团的人活动,在四周扮作路人四处张望,秦海啐了一口,这群狗东西,老汤姆自己都要挂了,还要定他的生死,呸!   揣着那部手机,秦海悄不声息地回去了,得知所有消息,方大维的心放下了,只等着郑天同传来消息,这一等,就是三天,三天里,那部手机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   憋在封闭的空间,毫无外界的音讯,是个人都躁得慌,方大维急得跳脚,好不容易熬到第三天晚上,终于有了短信,一张地图,一条短信——登船。   登船的方式颇是特别,不走码头,直接走水路,上面还有一个取货的地点,秦海独自走了一趟,取回来朝地上一扔,方大维就乐了:“擦的,潜水服啊。”   “这是让我们直接跳海里去找船?”那戴着眼镜的黑客无语地扶了扶眼镜:“我的水性一般,你们晓得的,我是个宅男,技术宅。”   “让秦海罩着你吧。”方大维看了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出发了。”   暂别了这个小窝,五人乘车去往离码头有两公里的地方,弃车步行,头顶月明星稀,来到海边,夜鹰取出夜视望远镜看着那“公明号”——他们的着陆目标。   “山狼,锁定坐标,我们该过去了。”夜鹰放下望远镜,看着代号江南的队友,这小子有自知之明,技术宅,身手差,枪法一般,水性弱,唉。   江南望洋兴叹的时候,秦海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举起手里的绳子:“哥们,跟我混?”   江南的眼睛上蒙了一层水汽,无可奈何地点点头,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能这么办了,秦海是有内家功夫的人,在水下比夜鹰他们更有优势,这个大腿,他抱定了。   准备齐全,五人悄然下水,江南和秦海之间拴了绳子,他跟着秦海的节奏下潜前移,慢慢地感觉到奇怪,秦海身上好像有一股气劲在往外冒,激起他们身边的水流,让他轻快不少。   他心里讶异,早听说秦海从三岁起就开始练习内功,不是普通的国术架子,但没想到他这么大的神功,自己这三脚猫的水性跟着他也像江里白浪一般。   五个人就这么前前后后地朝公明号游去,到了船尾,有约定好的人拉他们上船,这本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事,但突然头顶有几道透亮的光打下来,就在他们头顶明晃晃!   江南水性不好,平时干的是宅在大本营的技术活,这突如其来的光一照,慌得节奏大乱,秦海发现绳子比之前抖得厉害,赶紧往下潜,一把托住了江南的腰,冲他打个水势。   那水面上,几辆快艇正在水面来回行驶,查看着水面,强光打向海面,反复查探,这些不是汤姆家族的人,而是海上巡逻队,却把底下五人惊得冷汗倒流。   眼看着公明号就在前方,开船时间即将到来,即横起波澜!   五人的动作同时慢下来,缓缓朝前潜,公明号上,郑天同站在甲板上,正好可以看到海面上的动静,紧张得手心冒汗,身边的助理不疑有他,说道:“郑总,还有五分钟。”   “这一趟我们收获颇丰,可惜汤姆家族出了大事,我还想去亲拜会的。”郑天同双手背在身后,两只冒汗的手交缠在一起,那四艘海上巡逻艇还在那区域盘旋,难道是发现什么?   海下,身着潜水服的五人正在秦海的带领下往下深潜,迅速让身体下移,离海面越近,暴露的机率越高,那光束终于越来越淡,巡艇的动静也小了。   秦海骂了一声娘,关键时刻跑过来搅局,今天出发时也没掐个吉凶,时间所剩不多了!   船到时间不开,就会引起外人的注意,到时候节外生枝就麻烦了,秦海把心一沉,一掌挥出去,劈开一条水浪,借着那气劲朝后一扒,那水浪再往前一涌,推动着他们前行。   除了江南,方大维三人都感觉到了助推,身子不由自主地朝前冲,就像被人推着往前进一样,前行的速度提升了许多,那吴天同终于看到船尾的动静。   趁着身边的助理不注意,走到一边,手放到唇边吹了一声响哨,等在底下的人立马来到船尾,将一条梯子放下去,几乎在同时,船上的汽笛声响起,船只即将远行!   哗!秦海一用力,将最虚弱的江南托举出水面,此时,船身已经开动,带起的水花在船只两侧涌动,恰好成为他们最好的掩护。   江南气虚,半天没爬上梯子,船就要加速,再磨蹭下去大家都上不去,秦海气急之下,双手强行将他托举上去,几乎是揪着他往上冲,好在上面突然冒出一颗脑袋瓜子和一双手。   靠着上面一起用力,江南被拽了上去,秦海穿着潜水服,也是手脚并用上去,赶紧挣脱开潜水服,弯腰把剩下的兄弟拉上来,远处,那几辆巡逻艇突然加速驶过来!   娘的,难道是打草惊蛇了?说时迟,那时快,诺大的货运轮船开始加速,在方大维爬上来后,几个人立马趴下,几束灯光从他们的头顶闪过……   那江南几时见过这样的阵仗,躺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他大喘气,那氧气都消耗得快,直到货轮开出去老远,那些海上巡逻艇被抛在远处,秦海才骨碌地坐起来,取下氧气罩。   “没事了,都脱了潜水服跟我来,不要惊动别人。”这个声音响起,大家一怔,这声音太嫩了吧,听着就是十几岁的孩子。   定睛一看,接应他们的可不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蹲在甲板上看着他们,笑嘻嘻地说道:“我爸说让我接应你们才放心,船上好多人不知道你们上来呢,快跟我来。”   这小子是郑天同的儿子?秦海顿时肃然起敬,郑天同让自己的亲儿子涉险,这份胆量他服了,五个人收拾了东西跟着那少年进了一间隐秘的船舱。   门帘小,进去后发现地方不小,提前铺好了地铺,还有独立的卫生间,那少年好奇地看着他们,尤其是系在秦海和江南手腕上的绳子,抓抓头道:“你俩一对啊?” 第882章 了不起的郑家   江南尴尬地赶紧解开绳子,干咳了一声,秦海嫌弃道:“哪个跟他一对,我是有媳妇的人了,水性太差,还近视,不牵着没法走。“   那少年笑了,秦海从防水布里把背包取出来,拿出那部手机,给郑天同发了安全上船四个字,这才环顾四周:“这是专门准备的?”   “这是我的私人地方,这次借给你们用用。”少年说道:“我爸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办,我兴奋极了,刚才那几艘巡逻艇是不是感觉到不劲,在找你们。”   那个不好说,秦海和方大维对视一眼,身体发软,在水下行动和在岸上不同,上岸后全身发软,夜鹰他们收拾好潜水服,面色忡忡,好在这地方还有一个小窗户。   夜鹰打开窗户朝外面张望,这地方低,可以看到海面,应该没有追兵,那几艘巡逻艇没跟上来,就算跟上来,他们的体量怎么和公明号相比?不自量力了。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知道你在干什么吗?”秦海脱了潜水服,全身轻快不少:“你爸是郑天同,你岂不是富二代,小小年纪就跑出混。”   “我才不是混!”少年激动地口沫横飞:“我爸说了,我做的是好事, 大事,让我早点磨练一下,你叫郑星辰,你们呢?”   “我叫秦海,别人你就不用问了,你爸交代过吧,今天的事要守口如瓶。”秦海看这小子年纪虽然小,个头挺高,打小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孩子,一身贵气。   郑星辰用力地点点头,两只眼睛直冒精光,秦海看着他这双眼睛,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再等几年吧。”   “等几年,什么意思?”郑星辰不明就里,秦海却不愿意多说,这孩子和他父亲一样,父亲是极富之相,这孩子的一对眼睛有光!   面相观相学问,面相五官一共划分为十分,额头占一分,鼻子占一分,颧骨占一分,嘴巴占一分,下巴与腮骨占一分,而眼睛独占五分。   眼睛生得好,这辈子都差不到哪去,眼又分九型,这孩子的眼睛形状是最好的那一种,从文,是文曲星下凡,从武,可成一代武王,从商,则是一代富商。   他年龄还小,将来如何,要看他本人的选择,要是不走正道,那便是一代贼王!   “等你长毛了,长大了,自然就懂了。”秦海拍拍他的头:“你这名字取得好,和我有得一拼,星辰大海的星辰,可以,可以。”   郑得辰觉得这哥哥有点意思,就想粘着秦海,秦海他们哪有功夫和他瞎白乎,等着船开得远了一些,终于放松下来,一个个倒头就睡,江南睡得最香,最沉。   秦海没休息,盘腿坐在靠窗的位置,盯着海面,不比上次海捞返程,这次旅程格外漫长,背包事前做了防水处理,里面的东西都好好的。   按理说他应该给赵凝雪发个平安的信息,但难保不会有人追踪他的手机,为防万一,手机一直没有开机,他靠在窗户边上,转头问郑星辰:“有酒吗?”   郑星辰兴奋地点点头,出去后再回来,手里拎着一瓶红酒,秦海眉头皱起:“就这个,这玩意我喝得不得劲,有没有白的?”   “嗨,你真麻烦。”郑星辰只能又出去一趟,再回来的时候拎着一瓶没开封的茅台,还有一个杯子,秦海才懒得要杯子,接过酒瓶子,直接对嘴吹。   郑星辰从小在巨富之家长大,在很小的时候就接受餐桌的中西礼仪,身边结交的都是上流阶层的朋友,直到跟着父亲押送,才看到外面的世界,不同的阶层。   但是,公司的那些员工在他和他父亲面前也不会显露真实的自己,哪像秦海这样狂荡不羁,他一下子对秦海充满了好奇:“你就这么喝?”   “不然呢?”秦海斜眼看着他,吊儿郎当地说道:“喝酒主要靠的是嘴,用什么工具不重要,用杯子能喝,对瓶吹就不行了?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啊,就是名堂多。”   有秦海看守,其余人都安心睡下了,听着海浪声,秦海仰起头看着满脸好奇的郑星辰:“你爸能让你来接应我们,也是够胆量。”   “我爸说没风险啊,就让我搭把手或扔根绳子,再把你们带进来,照顾你们在海上的吃吃喝喝就行,这地方是我的地盘,别人不会过来。”   郑天同,郑家的人都不是普通人,这份大气和胆量,足以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秦海举起酒瓶子,默默地说道:“这一口敬你们郑家,敬你父亲,还有你,了不起。”   郑星辰心里狂喜,秦海对他不像对待小朋友,这份尊重让他自豪不已,索性也坐在秦海身边:“你干喝多没劲,我去帮你弄几个下酒菜?”   “我没那么多讲究,你省省吧,等几位哥醒了,再弄点好酒好菜来。”秦海现在喝酒是为了暖身子,这是他海捞时获得的经验。   秦海刚才看了吃水线,这船是大型货轮,载的货不少,按郑天同的计划,所有的东西都藏在暗处,全部在这艘货轮上,包括那把龙椅!   他打定主意,等到了地方,一定要好好看看那把龙椅,能让老汤姆走入魔的宝贝,他又抿了口酒,不知道那只老东西怎么样了。   当这艘载满货物的货轮平静地行驶在海洋上时,老汤姆已经被送回庄园静养,呆在庄园最大的别墅里,躺在他那张异常宽大的床上苟延残喘。   一名医生正检查着他的状况,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手术成功,人也应该马上苏醒,但现在老汤姆陷入昏迷,任凭外部怎么刺激都没用。   “医生,我的父亲怎么样了。”汉斯心急如焚,眼神里满是激动的光:“他还能醒吗?”   “奇怪,我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按理说早应该苏醒了。”医生为难道:“全身检查也做过了,没有异样,汉斯先生,瑟娜小姐,我看,明天再送去医院吧。”   汉斯的脸色阴晴不定,瑟娜倒是主动:“那好,就让父亲今天晚上休息一夜,明天再送去医院,汉斯,你说呢?” 第883章 借刀杀人计   汉斯摆弄着手指,与瑟娜对视一眼,嘴上说着就这样安排,瑟娜看着他眼底的神色,丰满的嘴唇闭紧,心中狞然一动,眼底的杀气腾腾。   送走了汉斯,瑟娜当着医生和一众手下的面替老汤姆整理好被子,这才回到自己的别墅,刚到家就接到电话,赵凝雪安全到达江北。   不愧是赵凝雪,一听他的话就立马撤走,不给她反悔的机会,聪明的女人总是让人如沐春风,可惜这阵风吹不来她这里,从手术的那一刻起,和赵凝雪再没有可能。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瑟娜立马转身,进来的人低声说道:“小姐,我们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发现秦海的影子,那批宝贝也是不知所踪。”   “这么大的体量,竟然说消失就消失?罢了,那些东西我本来就不在乎,至于秦海么,发现后立地杀了,不留活口。”瑟娜狰狞地笑着:“他对我已经没有作用了。”   她敢打赌,那批宝贝消失和秦海有脱不了的干系,那天晚上留他一命,是为了让他们的计划成功,不这样,怎么能让老汤姆有倒下的前因?   等老汤姆倒下了,秦海的作用就不复存在,赵凝雪也走了,她不用在她面前展露真实的一面,她拿起一个白色的瓷瓶,把玩着:“找个人去给汉斯吹吹风,加速他的行动。”   “好的,小姐。”这人抬头,贪恋地看着瑟娜曼妙的腰身:“小姐马上就能成为唯一的继承人,小姐,我们必定追随小姐。”   瑟娜不悦地眯起眼睛,厉声让他们下去,事情还没有成功,就在这里得意忘形,要论蛰伏的功夫,他们都比不过东方人,东方人有卧薪尝胆的忍耐,最后才能成大事。   这是他跟着赵凝雪学习东方文化后得到的最大成果,否则他无法从当年的手术中走出来,那是他人生中最大的耻辱,老汤姆对他做了最残忍的事!   他本来想过自我了结,终于在想到这个东方故事后隐忍下来,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她来到窗边,看到汉斯的车辆正朝外驶去,老父亲重病在床,他已经迫不及待显示自己继续人的身份,在外面招摇庆祝,也是,丢了一批收藏算什么,庞大的家族资产更有价值。   夜深了,老汤姆的卧室里传出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病床上的老汤姆依旧紧闭双眼,一点苏醒的迹象都没有,这人低笑道:“父亲,您是时候去见上帝了。”   汉斯拿起一柄针,迅速地刺进老汤姆的手臂里,将毒药推送进去,不过一分钟,老汤姆的手脚抽搐,面部痛苦不已,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病床边的汉斯 。   “你,你,你……”老汤姆按着心脏,白沫横飞,抬起手来:“你敢!”   “我亲爱的父亲,你最钟爱的儿子死了,你不是一直认为他才拥有汤姆家族最高贵的血统吗?可惜现在只剩下我这个流着舞女血的儿子,你最看不上的儿子!”   “现在,只要你死了,汤姆家族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我的!”汉斯说完,掐着老汤姆的脖子,小的时候,老汤姆经常这样掐着他的脖子,像对待一只动物。   现在终于是他反击的时候了,他狂暴地掐着老汤姆的脖子,兴奋得无以复加:“去死吧!”   老汤姆的眼珠子都快挤出来,双手无力地在空气中挥舞,眼看着最厌恶自己的父亲就要咽气,汉斯热血沸腾,砰,就在此时,身后的门被人撞开了。   马上,汉斯就被死死地压在地上,有人强行按着他的头,两名医生冲到了床边检查老汤姆的情况,一记幽冷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你不会老实,汉斯,你这可是谋杀。”   汉斯听到这声音,双目欲裂,转头看到瑟娜,大叫起来:“疯女人,明明是我们……”   “我们?”瑟娜穿着一套纯黑的长裙,黑色的高跟鞋,只有红唇异常艳丽,她来到他身边,慢悠悠地蹲下,语气就像看着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想杀死父亲的人可是你。”   汉斯惊愕地看着她,明明将所有人都支开了,怎么会这么多人同时闯进来,这个女人!   瑟娜轻笑着,在汉斯的耳边低语道:“我在东方学了一句古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就是那只螳螂,我是那只黄雀,你懂了吗?”   这个该死的贱人,一直都在和他演戏,她把他谋杀父亲的现场直接暴露,他难逃一劫,这样一来,汤姆家族只剩下他这个认养的儿子,只有他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养子!   “瑟娜,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汉斯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人死死地按住,他只能看着瑟娜扑到父亲的床边开始大哭。   老汤姆的掌心,那伤口已经愈合,无人知晓这里才是老汤姆昏迷的真正原因,那是她下的药,让养父人事不知,让汉斯以为有机可乘,按捺不住,借刀杀人,一举两得。   汉斯被塞进警车之时,瑟娜朝他远远地摆了一下手,致死的原因是他注入老汤姆身体里的毒药,这一点毫无疑问,接下来就该好好查查那帮收藏和秦海的下落了。   虽然与庞大的集团财产比起来,那些收藏无足轻重,但那是属于汤姆家族的东西,马上,也是她的东西!   瑟娜达到目的那时刻,载着那批收藏和秦海的船只已经行程过半,一连好几天的路程,秦海快在那间秘密船舱里呆得快淡出个鸟来。   好几天了,生活起居全部在这里,甲板都没上去过,只能打开窗户吹吹海风,郑星辰不知从哪弄来了几幅棋,方大维他们就下着五子棋和国际象棋打发时间。   那个江南对这些不感兴趣,一直摆弄着电脑,就算没网络也对着屏幕上的代码忙碌,郑星辰对江南的电脑很来劲,跟过去看了好几眼,看不懂又折到秦海身边。   秦海无聊透顶,正在画符,郑星辰好奇道:“这是什么?” 第884章 你敢送,我敢收   ”符,我是在道观长大的,从小就跟着师父画这些符图,闲着也是闲着,反正有黄表纸,就地取材。“秦海说道:”我现在画的这个叫破邪符。“   ”破邪符,可以捉鬼的吗?“   秦海正画得起劲,郑星辰一来打岔,他分了神,这一张就废了,看秦海把那张符纸扔进垃圾桶,郑星辰有些不解:“画毁了?”   “还不是托你小子的福。”秦海没好气地说道:”那是挡煞的,说了你也不懂。“   秦海又看着背包里的朱砂,惋惜道:“这回带的朱砂不够。”   “这些就是朱砂?闻着怎么有股药味?”郑星辰兴奋地说道:“我在电影里看到说朱砂是可以辟邪的,是不是真的?”   ”没错,最好的是神砂,我这些就是普通朱砂,。“秦海叹道:”数量都剩得不多了。“   那郑星辰听得一本正经,拍着胸口说道:“那我要是找到了神砂,就送给大哥你。”   这小子十分机敏,哥哥都叫上了,秦少打着哈哈道:“行啊,你敢送,我就敢收,反正哥我的脸大,你总来打岔,我还要画符呢,画符越专注,符才越灵。“   秦海到江北鲜少用到符篆,十根手指头都算得过来,但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接下来符篆会派上大用处。   在汤姆的别墅里见到完全复刻版的吊珠藻井,让他想到了三江,那个可能是黑市金姐亲哥哥的家伙,光头黑袍道长,会不会是他亲自指导复刻了吊珠藻井?   海上的航行要维持一周有余,他准备趁这段时间整理些有用的东西,符是其中之一。   还有些东西不是他现在可以手工绘制出来的,等回到江北还要再准备几样东西,秦海心里盘算着,一边的郑星辰好奇地看着他。   秦海回过神来,敲着他的头说道:“臭小子,你怎么总粘着我,不上去找你爸玩去?”   “你们比我爸有意思多了,我爸成天就知道整理那些生意,不是珠宝就是房地产,我听都快听烦了,其实我最喜欢的不是这些,是兵器,不管是古代冷兵器,还是现代兵器。”   正在一边下棋的方大维等人诧异地看着这小子,这小子可是巨富的小儿子,对做生意不感兴趣,对兵器感兴趣?   方大维吊儿郎当地说道:“那等你长大想做什么?”   “当然是从军了,我问过了,等我十八岁的时候是可以直考军校的。”郑星辰的神情不像在开玩笑:“我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生意的事有他们就行了。”   秦海看着他这对眼睛,这小子将来真有可能成为一代兵王,他不像方大维他们那样打趣他,点头道:“想好的事情就去做,说不定就成了。”   方大维扫了秦海一眼,这小子平时没个正形,在这个十六岁的孩子面前倒有模有样,有点大哥哥的德性,其实憋在这个小空间,如果没有郑星辰跑进跑出陪他们,他们真要憋疯了。   如今行程过半,眼看着就要上岸,但他们并不知道会在哪里着陆,夜鹰这时候才问起目的地,郑星辰有些意外:“你们不知道这船要去哪里吗?当然是香江市了。”   “怎么是去香江?那不是还要倒一手?”方大维一激动,差点吐露实情,被夜鹰狠狠地瞪了一眼,他赶紧往回找补,尴尬地说道:“我是说,直接回江北或省城最好。”   郑星辰毕竟只有十六,没听出弦外之音,天真地说道:“省城和江北都离香江市不远,也差不了多少吧,等到了香江,我还要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吃个屁呀,方大维在心里吐槽,不把那些东西顺利送到地方,哪有闲工夫去吃吃喝喝?   目的地是没办法改变了,现在只能耐着性子等上岸,转眼间三天过去,离上岸的日子越近,郑星辰进出更频繁,最后带回来的消息是傍晚时分就要上岸。   但他们要等到子时才能出去,等船上所有的货都卸完再说,这些是郑天同让儿子带下来的话,郑天同十分能沉住气,他们上船后,就再没有见过郑天同。   从上船到下船都是一样,船到岸后,连郑星辰就被送走,连和秦海他们道别的机会都没有,这事让秦海都有些失落,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郑星辰。   五个人窝在底下,一点音讯没有,方大维性子一向急,气得直敲船舱:“怎么回事,要把咱们五个憋死在这里?秦海,你先出去看看情况。”   “刚才首长来过命令,让我们暂停原地等候命令,这里就是原地,军人以令为天,大维,你不记得了吗?”夜鹰正色道:“别胡闹。”   方大维吃了一个瘪,下巴点着秦海,笑得暧昧,他是军人,但秦海不是,夜鹰是队长,能管得了他,能管得了秦海么?   秦海笑笑,还是盘腿坐在窗户边上,一动不动,方大维咬牙,得,这小子平时晃荡,关键时刻还是守规矩,比他还守,得,等着吧!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终于听到门外传来暗语的敲击声,方大维赶紧从地铺上跳了起来,激动地拉开门,一张熟悉的笑脸出现:“憋坏了吧?”   “严叔?”秦海惊讶了,竟然是严叔亲自来接应!   老严看着脸色惨白的他们,这么多天不见阳光不见风,个个被摧残得不轻,精神头都快没了,他满脸地同情:“都受苦了,走吧,东西已经平安运走了。”   秦海他们终于出了舱,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秦海恨不得伸出怀抱拥抱着风,不过,这四周怎么这么静?他往四周一看,打个激灵,这要怎么上岸?船在海中央?!   (大年初一,给亲爱的大家拜年了,因为只在这一章,追读的亲们才能看到,但我是诚心祝愿相师的所有读者新一年诸事顺遂,身体健康,别熬夜,别熬夜!无以为报,过年期间咬碎牙也不会断更,坚持更新,大家牛年大吉!) 第885章 水转水   方大维脚下一软,不敢置信地走到边上,擦,这船真的不是靠岸停着的,还在海中央,那东西不是运走了么,秦海突然反应过来:“水路转水路,并没有在香江上岸。”   那窗户只能看到一个角度,只能看到水,他们无从判断,以为船早就靠岸,结果是在海上就把东西转移走了,东西不在香江停留,直接运走!   老严笑着对秦海竖起大拇指,秦海却高兴不起来, 人的感官是健全的人类都拥有的能力,但是,一旦有外界因素的影响,是会出现错觉的。   比如先入为主,郑星辰一再说起船会在香江靠岸的事,让他们一直认为船会靠岸,而他们唯一可以看到外界的窗户只能看到海水,视线有限。   这些综合起来,让他们产生了错误的判断,这幸好是早就安排好的事,要是有对手在,岂不是白白被人牵着鼻子走,只要想想,就是一阵后怕。   “严叔,东西运走了,那我们呢?”秦海说道:“憋在这里这么多天,人都要起霉了,外面发生什么事也不知道,我得赶紧出去透透气。”   “急什么,马上来船,大维,秦海,你们两个跟我走,你们三个另有安排。”老严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有些黯然,秦海觉得他情绪不太高。   夜鹰他们求之不得,马上跟着过来的快艇先撤,他们仨在上面冲老严他们行了个礼,便安静地离开,其后又来了一艘快艇,这次轮到秦海他们了。   在船舱里呆了这么久,跳上快艇时有种腿不是自己的感觉,等海风一吹,听着水声,又在转瞬间清醒了,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趁着夜色直接到了省城,再然后便回了江北。   这一番折腾结束,到达时已经快到中午,三个人先去饱餐一顿,在老严的带领下去了一间仓库,到的时候,里面早就有人了,石天当,程冬,洪十三,还有林瑛,都在。   看到秦海,林瑛难以控制内心的情绪,三两步就跑过来,拉着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确定他没有受伤才安心,再看秦海的胡碴子都长出来,面容憔悴,整个人清瘦了一大圈。   这一趟没死没重伤,也遭了不少罪,看惯了他平时意气风发的样子,突然清瘦一圈,林瑛心都揪到了一起:“这一趟太多意外,始料未及,幸好你可以平安回来。”   两位老爷子最近都在江北活动,秦海突然消失十多天,好在有赵凝雪替秦海打马虎眼,说是陪她去参加展览会后又在当地捡漏,晚几天回来。   好在两老对这位未来的孙媳妇深信不疑,一点也没怀疑她的说法,只是苦了她和赵凝雪两个知情人,提心吊胆不说,也不敢打秦海的电话,默默等待。   林瑛和赵凝雪晓得对方的心思,更是罕见得保持沉默,表面越静,心中越焦急。   直到这一刻,林瑛所有的恐惧与担忧都放下,紧抓着儿子不放,以前的她自认为没有任何软肋,但丈夫的回归,儿子的相认,让她钢铁一般的心也有了漏洞。   “妈,让您担心了,我已经和凝雪联络过了,统一了口径,不会让爷爷、外公他们担忧。”秦海说道:“听说这次找回来的宝贝当中有一把货真价实的龙椅。”   那石天当指着一边说道:“来得正好,我们正好在鉴定这一把龙椅,你现在可以看了。”   石天当和程冬是一对神仙夫妻,退休后,依旧妇唱夫随,那洪十三看到秦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恨不得粘着他不放:“臭小子,不是说好我教你做旧吗?你跑哪去了。”   秦海只能干笑,洪十三的身手还算不错,但未必是自己的对手,在做旧方面,他是落青阳的启蒙师父,他带自己的确是绰绰有余。   可惜,自从两人在做旧方面达成一致后,他并没有时间跟随洪十三潜心学习,洪十三看到他是既高兴,又恼羞成怒。   他这一身本事想找个人学还用发愁吗?只是不想随便挑个人把这一身本事传出去,这小子看似放荡不羁,路子也野,其实骨子里被教导得是非分明,有礼有节。   自己这一身做旧的本事要是传给心术不正的人,只会后患无穷,要是这小子的话,就可以放心了,洪十三闷哼一声:“你小子怎么不吭声了?”   “洪前辈,小辈真的是无言以对,说好的潜心学习,现实条件根本不允许。”秦海无奈地说道:“等这次的事情过去,我一定跟着您好好学习,在场的人都做个见证。”   林瑛和洪十三打过几次交道,每次都是不欢而散,这老头子的性子就没几个人能管得住他,看到儿子在洪十三面前不惧不畏,还能反牵着洪十三的鼻子走,她大跌眼镜。   “老严,秦海怎么和洪十三搅和在一块了,他还要教秦海做旧?”林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要是真的,秦海在做旧的功力上肯定能突飞猛进。”   “要是能超过青阳的造诣,以后能派上大用处,而秦海,肯定不会像其他人那样,把这样的本事用在歪门邪道上,洪十三有这样的自信,才会缠着那小子不放。”   老严摸透了洪十三的心思,轻咳道:“你要教,也要秦海有时间,现在所有的物件都清点好了,只是要过一遍手,辛苦几位好好鉴定,秦海结束后就能安排了。”   秦海暗骂老严是老狐狸,几句话就把他塞给了洪十三,他想看龙椅,赶紧拉着方大维一起过去,只见已经鉴定过的古董都放在一侧,另一侧是尚未进行的。   那把龙椅摆在正中央,尤其醒目,不愧是王权象征,远望便有威严之势,宽度令人咋舌,这得有两米多了,椅背上是细腻的龙图腾,足有十几条龙在椅背上盘旋!   上面镶嵌的宝石更是夺目,秦海走近后,乐得合不拢嘴,老汤姆丢了这把龙椅,估计能气炸了吧,他伸手想摸一把感受下,立马被洪十三把手拍开了。 第886章 一团火   “臭小子,你手上有汗!”洪十三气怵怵地说道:“不用看了,一寸紫檀一寸金,这把龙椅是用紫檀制成的。”   秦海只是小小地激动了一把,那触感和气息,还有纹理的确是紫檀木,想到这龙椅寻常人等都不敢轻易坐上去,比如慈禧太后,她大权在握时也不敢坐上龙椅,担心自己压不住。   那真龙天子命格方能镇得住龙椅,不敢坐,其实也是自知之明了。   像后来袁世凯这样野心大的人,也不敢马上坐上真正的龙椅,以西式大椅子取而代之,即便这样,他也只当了八十三天皇帝,之后不治而亡,没有真龙天子的气运,想要坐稳龙椅,根本不可能。   洪十三一直紧盯着秦海的动作,虎视眈眈,这小子一向不守规矩,万一一屁股坐上去怎么办,对上洪十三警惕的眼神,秦海噗嗤乐了:“前辈放宽心,我不会坐。”   自己有几斤几两,秦海还是清楚的,臭老道早就说过,他八字中子丑位多,天干透出壬水,不是僧道,便是九流之人,他不肯呆在山上,下山成了三教九流之辈,早就自认九流。   比起江北的那些富商名流,他只是一个混迹在边缘的人物,这样的自己怎么敢坐在龙椅之上,给自己找麻烦,那真龙之物,岂是寻常人可以驾驭的?   不说自己,就算是郑天同那种拥有极富之相的人也不能染指,恐遭反噬被吞阳寿,他现在能大饱眼福已经心意足,洪十三这才放心,闷哼一声道:“算你识相。”   程冬已经对龙椅进行了检查,叹息道:“当初袁世凯的那把西式座椅一直摆放在太和殿里,后来才决定重新投放龙椅,博物馆专家从一张光绪二十六年的旧照片上看到了太和展的陈设情况,依据照片上的龙椅式样四处寻找。”   “最终在一间库房里找到了明朝时被弃置的龙椅,因为被当作普通家具,那把明朝龙椅已经残缺不全,发动了多名工匠修复才恢复原有的样貌,可这样一把完整的龙椅,我们自己要辛辛苦苦修复一把龙椅,可这样完整的一把龙椅,却落在了外人的手里!”   程冬义愤填膺,林瑛安慰道:“好在重新回来了,程老师,您不必动气,来日方长,接下来我们还有更多行动,回来的国宝只会越来越多。”   “辛苦你们了。”程冬欣慰道:“有民间义士帮忙,这些古董才能全数返来,只是这次的动静闹得大,这些古董只能悄无声息地回归,没人知道你们做过什么,太委屈你们了……”   “我们做这些求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别人知道与否,多少人知道并不重要,我就是心疼自家孩子,算了,不说了,你们办正事要紧,秦海,你也帮帮忙,再辛苦一下。”   老严说着,拉着林瑛走到一边,小声说着什么,秦海没去听,又细细地看了一下这把龙椅,脑子里全是老汤姆别墅密室里的吊珠藻井。   那洪十三见着秦海就想撩他,碰了一下他的胳膊说道:“小子,你知道龙椅是皇权之重,为什么要用木料打造,而不是用黄金?”   臭老头又要显摆,秦海把他的心思猜得透透的,懒洋洋地说道:“黄金是贵气,还闪亮,可惜本性心软,做成小件不行,做成龙椅这么大的器件很容易变形,皇权需巩固,怎么能做成易变形的样子,洪前辈,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不需要教。”   “哼,德性。”洪十三本意是想和秦海套套近乎,否则他想教,人家不爱学,自己一腔热血只能喷墙上,和蚊子血没区别。   秦海看够了,这才和程冬他们一起进行鉴别,老汤姆祖上盗走了不少文物,其中有部分转卖或是送去拍卖,遗留下来的仅当初掠走的三成而已。   倒手换来的金钱成就了现在庞大的汤姆商业帝国,仅这三成,就有玉器、瓷器、青铜器等等,应有尽有,让人不敢想当初的十成之巨。   再看这其间,一共有三个海南黄花梨木制成的屏风,上面镶嵌着各色玉石,组合成各种花卉的图案,奢华无比,洪十三笑呵呵地说道:“宝贝,宝贝!”   秦海见这屏风是大开门,边框雕刻着凤纹和蝙蝠,不仅主体架构用的是海黄料,就连一些不起眼的地方,比如屏风脚,还有底座部分全部都是用的海黄料,这材料用度相当大方。   “啧啧啧,这做工,这用料真是绝了,全是海黄,这上面的各色宝石多如繁星,小子,你再看这里,这不是琳琅嘛,这特么的真是琳琅满目啊,哈哈哈哈。”   洪十三什么宝贝没看过,看到这屏风还是会两眼放光,等他再看到后面的宝贝,更是咂舌,直咧嘴,看着就乐,转身看到秦海板着脸,面无表情,甚至苦大仇深。   “怎么,这宝贝还入不了你的眼?”洪十三不悦地说道:“这皇家用的东西,存世量罕见,不仅用料好,手工艺更是一绝,你还瞧不上?”   “这么好的东西,却落到了外人的手里,让我怎么想得通?”秦海闷声闷气地说道:“一想到这里,我心里就有一团火,没处发。”   洪十三笑着的嘴立马合上了,还抽了自己一下,对头,这小子说得对头!怎么把这一出忘记了,这些宝贝回来是妙事一件,但想想它们怎么丢的,还是要恼火。   秦海板着脸和程冬一起埋头工作,洪十三退到石天当身边,压着嗓子说道:“大哥,这小子太有个性了,老子都捉摸不透他的想法,想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   “总算有人能治住你了,不认你当师父就算了,处处压你一头,你确定能教好他做旧?”石天当突然心里一动,在洪十三耳边一番耳语,自信地拍着他的脸:“照我说的做吧。”   洪十三开怀一笑,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大哥老奸巨猾。” 第887章 一夜颓废   秦海回到江北,又经历了一天一夜的未眠,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终于歇下来,坐在那间仓库里,翻看着最终的名单,所有鉴定结果全部与图片对应上。   程冬的年纪毕竟大了,一番劳累后面色有些差,石天当心疼媳妇,正给他按着肩膀,看他现在的样子,就是一位二十四孝好老公。   “秦海,冬姐,辛苦了。”老严颔首道:“这些属于我们的东西,终于正式回家了,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就这次任务而言,是一个完美的结束,可惜……”   老严说到这里顿了顿,说道:“辛苦几位,早点回去休息,另外,大维,你也小休一段时间,等候下一次任务,这一次,就算圆满了吧。”   秦海觉得老严的话不太对劲,尤其最后一句,多了一个吧字,意思就全变了,他也没多想,他现在是又累又疲,恨不得马上挨着床板睡过去,这一刻,悬在心口的石头落下了。   都到了江北,这批宝贝是真正回家了,再不会有任何差池了,林瑛陪着秦海回家,给他煮了面,看着他吃完,躺在床上睡着才安心离开。   林瑛的身份曝光,秦海再不用藏着掖着和她来往,也给了林瑛自己家的密码,林瑛不忙的时候会过来帮他整理房间,顺便把他的冰箱填满。   看着儿子疲累的面孔,还有下巴上的胡碴子,她不禁想到道长所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他学了这一身的本事,要是泯灭于众生,可惜,但要是挺身而出,后果你也懂。   这孩子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那是经历了真实的阵痛迎到世界上的孩子,忍痛送上他上山,让他学得一身本事,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   可如今,让他陷入这种种风波里,看着他倍受挑战,当初的决定真的是对的吗?道长说这孩子命中注定坎坷,需入九流,结果让他说中了,唉。   现在天启还在昏迷中,这孩子又累成这样,爷俩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林瑛抚着儿子的脸,现在秦海事业有小成,要是可以和凝雪结婚,有人看着他,会不会好点?   想到这里,林瑛开心地站起来,赵凝雪那丫头看着美貌娇柔,其实头脑清晰,进退自如,在经营和赌石上的天份极高,有这样的女孩在秦海身边,自己也能放心了。   林瑛一时兴起,现在就要去找赵凝雪,留下一张纸条后就轻手轻脚地出去了,秦海睡得再沉,也能听到母亲离开的脚步声,满足地翻了个身,有妈的孩子真好呀,是块宝。   他这一睡就到了第二天上午,和赵凝雪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电话那头听到她要开会,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想到方大维还在江北,精神一振,开车过去找他。   进入方大维公寓时,秦海被里面的酒味和烟味呛得喘不过气来,那烟气缭绕得像仙境,呸,说这是阴曹地府还差不多,方大维蜷缩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没喝完的啤酒。   桌上的下酒菜只有一盘花生米 ,秦海的眉头皱起,这小子发什么疯,一盘花生米就喝了这么多酒,而且,花生米都没有消耗太多,这和干喝有什么区别?   方大维起来开门后又一头扎进沙发里,头也深深地埋下去,屁股朝天,秦海本来想肆意嘲讽他一顿,两人平时你来我往地都习惯了。   他眼神扫过面前的烟灰缸,打趣方大维的心思就骤然消失了,那烟灰缸里,三支点燃的香烟朝上,可燃烧的地方都烧没了!   三枝,朝上,这不就是祭奠吗?!秦海的心抽动了一下。   重伤两个,轻伤六个,还没回国前,方大维交代过那天行动的结果,难道是?他一脚踩在方大维的屁股上,厉声喝道:“你给老子坐起来,好好说话,到底发生什么事?!”   话音一落,方大维发出一阵呜咽声,秦海的心一沉,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再说话了,用香烟代替香烛来祭奠,这是有人亡了!   “重伤的两个兄弟,一个死了,一个……废了一条胳膊,从不了军了。”方大维终于把头抬起来,两只眼睛红透了,满脸泪痕:“我连送都不能送他们。”   这是在预料之中的事,秦海的心还是堵上了,说不出来的难受,方大维平时放荡不羁,妥妥的富二代作派,现在颓废得不像样,头发乱糟糟,脸也不洗。   被烟酒熏了一夜,脸蜡黄,方大维抬起头后,索性坐起来,整个人像没了骨头,软趴趴地瘫软在沙发上,又顺手拿起没喝完的啤酒狠狠灌着。   秦海也没拦他,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现在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了,残了,掉眼泪又怎么样?这特么天经地义!   怪不得昨天晚上严叔说话古怪,一边说这是个完美的结束,又说可惜,一边说这一次任务就想圆满,又加个吧字,听上去开心的情绪减半,他早知道一死一残,怎么高兴得起来?   当着他们的面,老严也差点没遮掩住自己的情绪,方大维当时还挺欢脱的,回来后才收到消息,颓废了一夜,这小子,心里得多难受,那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没有血缘关系,但要把彼此后背交给对方的人,自己这个与他们不怎么谋面的人听说,都觉得心脏抽得疼,何况是方大维?   靠烟酒麻醉自己又怎么样,还不让人抒发情绪吗?秦海拿起一罐,和方大维一起喝,有了一同陪着伤心难过的人,方大维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   看他最终喝倒了,睡着了,秦海这才走过去把窗帘全部拉开,把客厅的狼藉收拾了一通,等方大维醒过来的时候,看到客厅光洁如新,厨房里还有香气飘出来。   他头昏昏沉沉,挣扎着走向厨房,就看到正在做饭的秦海,灶上还煲着汤,这香味又浓又甜,他红着眼走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是骨头胡萝卜玉米汤,香甜口的。   “擦,你还会做饭?”方大维有些诧异。 第888章 失兄弟   秦海仿佛回到了刚到江北的时候,那时候租住在干爷爷家,因为做得一手好饭,老李头和言微微对他格外好,每天买菜做饭,三个人坐在一块吃饭,那时候多和美呀。   在那套老旧简陋的房子里,秦海找到了家的感觉,这也是他对老李头和言微微尤其好的原因,想到言微微,秦海一拍头,在珠宝展上买的礼物还没给出去。   “弄点汤给你清清肺,省得把自己废掉了。”秦海懒洋洋地说道:“你现在这德性,走出去亲爹亲妈都不认识,给老子滚去洗澡。”   方大维楞了楞,印象中,秦海还是第一次对他这么体贴,那个怼天怼地的臭小子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想到自己昨天晚上收到消息后的崩溃,那种心如死灰的痛苦。   现在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真的有治愈的力量,方大维觉得心里没有那么难受了,他靠在门口,没什么劲,头也晕着,突然喃声说道:“秦海,万一哪天我突然消失了,死了,我的身份才会向我的父母公开,到时候,他们才会知道我不是吊儿郎当的不成器的东西。”   秦海心里一悸,刚刚平复的心情又起了波澜,转头看着方大维:“我师父总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能说太多,我特么地也只能告诉你——你短时间内死不了。”   方大维只当秦海安慰他,不过他也知道,比起其余人,自己接收的任务危险程度低,不像真正冲在前线的队友,他们不能公开抛头露面,多次直接火拼,穿着枪林弹雨。   “秦小厨娘,你慢慢做饭,我去洗澡了,你要是个娘们,我都想娶你了。”方大维转身的时候不忘记调侃秦海:“表现好点。”   妈蛋,要不是看在他痛失战友的份上,秦海的飞毛腿早就过去了,等方大维走后,秦海火速将剩下的菜炒好,方大维裹着浴衣出来时,客厅里是食物的香气。   一夜的烟酒快掏空了身体,方大维盯着这一桌子饭菜,馋虫都被勾出来了,转头看到一香炉,里面放着三枝燃烧的香烛,问道:“你买的?”   “只放香烛祭奠, 不放灵位,比你三枝香烟强多了,心里头有人就行。”秦海把筷子扔过去:“趁热吃,老子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洗碗。”   方大维照平常的节奏杠了几句,心里突然好受不少,啃了一碗饭,喝着汤,眼泪突然扑啦啦地掉下来,他赶紧抬起头,骂了一声:“妈的,老子从来没这么弱过。”   他心疼死去的兄弟,心痛失去一条手臂的队友,以后就是拖着残疾之身过活,那只手拿过枪,拿过刀,就这么废了,他低下头,哑着声音说道:“是被火神炮打中了。”   当时虽然有避闪,可火神炮的威力摆在那里,方大维一下子又泄了劲,端起汤来喝了半天,才意兴阑珊地说道:“老汤姆死了。”   “他必死无疑,就是不知道下手的是哪个?”秦海毫不意外,再晚一点,不说老汤姆,他的小命都难保,有用时他是对付老汤姆的利器,没用时,他也该死,不留活口。   “汉斯,被逮个正着,这下好了,老汤姆死了,汉斯因为谋杀罪被拘,按他们国家的法律,死刑倒不好,但是拘个八十一百年的正常。”   “比我想得还要高明,瑟娜那家伙先是放我一马,主动给我枪,她这是想怂恿我跟老汤姆干起来,说不定我一时兴起帮她杀了老汤姆,鬼晓得我发现了丁原大哥,只想救人出去。”   “那把微型手枪,说是给我防身的,狗屁,那就是给我一个杀器,看能不能借我的手杀了老汤姆,在我身上没有达到目标,她就盯上了汉斯。”   “那个汉斯虽然也是老汤姆的种,但哪有脑子,瑟娜给他把前提条件准备好,他就一头钻进去,傻憨憨一个,这下好了,让瑟娜得逞了,一次性除掉俩,接下来她要接管汤姆家族。”   方大维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看不出来啊,这婆娘这么深的心计?”   “婆娘个屁,她以前是个男人,双性征,做手术的时候是想当男人,让老汤姆摆了一道,才成了女人,他还是凝雪留学时的同窗,两人以前关系不赖。”   秦海揪起一颗花生米扔进嘴里,用力地嚼着:“暗流涌动啊,表面上是我们在和老汤姆较劲,瑟娜完美利用了这次机会,在中间混水摸鱼达成了自己的目的。”   “咱们岂不是给他制造了机会?”方大维才会过意来,一巴掌拍到桌上:“那女人不是好对付的,以后得小心点了。”   秦海若有所思,这次除了要弄了那批宝贝,其实还有一个暗里的任务,就是要揪出汤姆基地在国内的联络人,这个任务是由林瑛执行的,不知道完成与否。   以后汤姆家族由瑟娜把持是百分百的事了,那家伙有魄力,有头脑,坐稳位置是迟早的事,一想到瑟娜的老历史,秦海胸口隐隐作痛,那个婆娘,以后有得较劲了。   她要是苦守现在的生意,不越雷池半步还好,要是像老汤姆一样做回现代的强盗,两方交手是迟早的事,届时鹿死谁手,只能走着瞧了。   秦海耐着性子陪了方大维一天,等到傍晚时分才回到玄真阁,进去就看到萧虎和萧豹正对院子里坐着的一个老头点头哈腰,样子很是狗腿子。   萧家兄弟骨子里硬气,罕见得对人这么客气,一看,坐着的老头是洪十三,这就难怪了,不要说萧家兄弟,就是以快著称的巴木都不是洪十三的对手。   这世道不管怎么变,有一样始终为一——弱肉强食,人强,其他人不说臣服,也要敬畏或惧怕,洪十三眼下就享受着强者的待遇,撬着二郎腿坐在躺椅上,悠哉乐哉。   “洪前辈,你把玄真阁当乘凉的地方了。”秦海吊儿郎当地走过去,心知肚明他来干什么,怕他又跑了,得带着他教点东西。   洪十三一瞪眼,不悦地说道:“你小子就像田里的泥鳅,我想逮到你不容易,说好的你武学不需要我教,但做旧,我求着教你,还不行么?”   啪,洪十三手一扬起来,把一样东西扔到秦海面前,那巴木一看,不就是木片么吗? 第889章 拿人手软   秦海拿起来一看,晓得了,这是老头又来巴结自己了,这架势让人有点撑不住,他就不敢多说,把东西赶紧放下。   “洪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秦海其实猜得出来洪十三的想法,故意装傻:“这好的东西我师门哪里都没有,法尺,还是桃木制成的。”   洪十三咧嘴一笑:“听说你最近不会出远门,这好的机会,你就跟着我好好学习怎么做旧吧, 落青阳会的,我会,他不会的,我更是会,屈不了你。”   秦海想要学的两样东西,一是师伯和爷爷都能到达的罡劲,二就是洪十三的这一手做旧的功夫,可惜时间错不开,他倒是每天晚上都有练习八段锦,内劲小有提升。   但做旧,必须手把手的亲传才行,洪十三见不着他的人,想要教也无能为力,现在逮到这小子,他一天时间都想浪费,毕竟,他年事已高。   一旦过了花甲之年,意外与命运随时可能造访,轻而易举地带走他们的性命,他活的每一天都是老天爷赏的,再不能浪费了。   “学,我学,您还用得着用这好东西贿赂我?我是占了大便宜了。”秦海觊觎这法尺,不管洪十三有没有说送他,顺手就装进自己的背包里。   洪十三暗自好笑,装着吊儿郎当,这双眼睛毒得很,东西好坏一目了然,听他亲口答应愿意学习,他心里美滋滋地,又从脚下拿起一个布袋子:“小子,你的背包还能装吗?”   秦海费解地接过来,这一看更起劲了,要是老铁他们看到这东西,估计能兴奋地叫起来。   这些是桃木钉,用老桃木做出来的,可以辟邪,当初老铁不小心把些东西遗落在床底,其中就有这桃木钉,当时差点被方大维发现,多亏他眼疾手快收起来。   事后偷偷还给老铁,老铁也吓出了一身汗,行家看到这东西,就能猜到他的身份,早就金盆洗手老铁的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再赚点安生钱了此生,绝不想多惹事端。   那东西物归原主时,他心里有点惋惜,但现在,他也有了一套完整的桃木钉,秦海有些小兴奋:“这些也归我了?”   “正儿八经的行家出品,也是行家用过的,你仔细看看上面的包浆就知道。”洪十三笑着说道:“小子,老子这一辈子真心想教的人可不多。”   “老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拿了您的东西,自然是要听您的,我最近在江北安安生生地呆着,您给我安排安排。”   洪十三一直等着这天,现在亲耳听到,反而不敢相信:”你这小子是怎么了?突然想开了,我去啊,你真的要陪老头子我玩耍了?“   ”如假包换,我和您学,有多少我学多少,别的不说,我向您保证——肯定不会像落青阳前辈那么脆弱,那么天真,我呀,贼着呢,不让人给我下套儿!“   洪十三兴奋得不行,开心地在圈子里跑了好几圈,早知道送法尺和桃木钉就能搞定秦海,他就送了啊,这可是他挤破脑袋 才想到的,符合四个字原则——投其所好。   还是石天当在其中指点了一番的,说秦海是在道观长大的,又精通这些玄术,要是能往这上面靠,肯定差不了,哈哈。“   ”好,好,好,好极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   ”等我歇一歇吧,我不管你是怎么想明白的,反正我赖上你了!“   经汤姆家族一役,有些事在秦海的心里生了根,看到方大维房间里祭奠的三根香烟,有些朦胧的东西在他心里像发了芽的种子,正茁壮成长。   原本只是想着适时出手,反正不用自己付出什么,经过这次后,他的想法不一样了,不要说只是帮他们转移火力,就算是和他们一样冲击在第一线,饱尝枪林弹雨,他也愿意。   他要变强,各个方面都要强,秦海眼底的光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是洪十三一眼看到的东西,他满心欣喜,花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这这小子收了翅膀,愿意在他身边栖息一会了。   “那好,这些天不要乱跑,我会来找你的。”洪十三把剩下的茶水喝了,开心地走了。   巴木和赵雷他们这才围过来,看两人担心的样子,秦海打着哈哈道:“我没事,现在汤姆家族变了天,以后是那个叫瑟娜的女人做主,她放过我一马,但那有所图,以后不会了。”   “那她以后还会和老板你过不去?”巴木记得那个叫瑟娜的女人,身材好到爆,尤其那臀胸的比例,夸张得很,正常男人看到都会有印象:“老板,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赵雷和巴木是被赵凝雪劝着离开的,他们只知道瑟娜找过赵凝雪,一向要与秦海并肩站在一起的赵总突然就劝所有人赶紧走,不要拉秦海的后腿。   现在秦海好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证明赵凝雪的决定是正确的,巴木的眼睛都是红的,他一心抱着要报答秦海的心思,恨不得随时随地都站在秦海的身侧。   可一次又一次看下来,秦海比他强,更多的时候是他护着他们,这让巴木的心里很不好受,秦海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但和巴木相处这么久,太了解他了。   他报恩的心事太重,重到成了枷锁,把自己牢牢地锁在里面,秦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巴木哥,人生在世,最难得的是肆意纵横,没必要给自己上纲上线,活得痛快最重要。”   “老板,我书读得少,不懂你什么意思。”巴木的老脸一红,尴尬地说道:“我现在的确挺好的,就是觉得自己太弱,不够强。”   “我去……”秦海有种对牛强琴的感觉,无奈道:“我是说,你没必要时时刻刻记得我救过你的事,更不要想着一定要以命偿命,你愿意为我拼命,我喜欢 ,但不喜欢你真丢命。”   这回说得更清楚些了,巴木听得一怔:“我好像有点懂了。” 第890章 当定你姑父   “你还不懂,我再和你说明白一点——我秦海下定决心做的事,鲜少后悔,能救一条人命,更不会后悔,现在报恩成了你的负担了,别想这么多,你想太多,就成了我的负担。”   秦海说得够明白了,巴木的眼睛一红,这回真的听懂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这种深山老林出来的,就知道以恩报恩,但怎么报,也蛮,不懂。”   “老板的意思是你以后自然一点,和我们是兄弟,没有上下之分。”赵雷说得更通俗易懂,他就不懂了,秦海上的学也没他多,现在讲话怎么和他一样文绉绉。   “我懂了,我懂了,”巴木不好意思地抓着头,他的确视秦海为主,他为仆,但他没想到秦海不想当主子,就想和他们当兄弟,是他小瞧了秦海:“我以后就知道了。”   四十多的人了,在二十多岁的秦海面前倒像个弟弟,赵雷噗嗤笑了,萧家兄弟问起秦海这次的事,秦海肯定不讲自己是怎么和方大维一起上的船,运的货。   只说那天从汤姆家族的庄园跑出来后,就靠着方大维掩护藏了起来,把方大维包装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后面也是靠他的人脉走了水路,不声不息地逃了回来。   “现在汤姆集团也顾不上我,内乱呢,得折腾一阵子。”秦海满足地撑了个懒腰:“你们刚才也看到了,我会在江北老实呆一阵子,抽空充实充实自己,生意照做,钱照赚。”   秦海此话不假,他想到没送出去的礼物,在店里呆了一会后先去武馆看了父亲,陆离贴身医治,师伯他们贴身照顾,父亲的脸圆润不少,人还没醒,但身体先好转了。   那虎骨和虎鞭都帮上了大忙,用药的分寸陆离自有掌握,宫镇也看得出来, 陆离是真疲门中人,本事杠杠的,可惜在异国他乡埋没了这么多年。   坐在宫天启的身后,他抓起了父亲的手,父亲的手指甲修得工整整齐,指甲缝里都干干净净,秦海想到了那个在父亲身边照顾了十年的人,就那样永久地睡在异乡。   他心里一阵隐痛,低声说道:“爸,找到真正的吴辛大哥的遗体了,我委托齐帽大哥处理好了他的后事,你可以放心了,他照顾了你十年,我肯定要让他入土为安。”   病床上的宫天启毫无动静,一边的陆离说道:“他身体质素明显上升,但依旧没有苏醒的迹像,验了血,毒素还未清,肾气略有上升,这症结还在于清毒。”   “陆大夫,接下来要怎么做,我能帮上忙吗?”秦海说道:“还要什么药材,我倾家荡产也要弄回来,只要你开口。”   陆离噗嗤笑了,反问道:“小子,有句话你应该听说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现在不知的是这是什么毒,解铃还需系铃人,给我点时间。”   宋柏杨和宫虹在边上直点头,宫镇双手背在身后,儿子的变化他是亲眼看过来的,刚回来时身子瘦成一团,好端端的人骨血好像损了过半一样,经陆离的手后,血气回来了。   “陆大夫所言不差,小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么多年的毒,要是一夕解了,我反而不信。”宫镇坦然道:“你还要倒时差,回去好生歇着吧。”   那陆离得了宫氏武馆的收留,宫镇又帮他指了一条明路,他现在业余时间就在学习中医,准备考证,借助在武馆里也自在,现在听到馆长说话有理有据,更是对这位大宗师佩服到底。   宫镇还要出去训诫弟子,带着宋柏杨和宫虹出去了,秦海的眼神一瞟,发现陆离那眼神瞟到了自家老姑的身上,两眼贼亮。   都是大老爷们,那眼神代表什么,秦海门清,等门一关上,他的手就搭在陆离的肩上,笑哈哈地说道:“陆大夫,你这就不对了吧?”   “怎么了?”陆离吓了一跳,他对宫天启是尽心尽力,自认为对得起天地良心,他立马举起手来起誓:“秦海,我对治你爸的事是全力以赴,一点都不敢藏私。”   “不敢藏私?”秦海双手朝胸前一抱,皮笑肉不笑,眼底有几分鄙夷:“你对我爸是不敢藏私,那对我老姑呢,你那直勾勾的眼神,就差没写着你的狼子野心!”   淦,这小子贼精贼精的,把他那点心思都瞧出来了,他恍然过来后干笑道:“不瞒你说,我这么多年不成器,也不敢耽误人家姑娘,过得浑浑噩噩,可我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你怎么不一样?”秦海嘴角一扯,老姑是恨嫁不假,有过不靠谱的初恋,后来对洪老三有点小心思,秦海却觉得洪老三不行。   一来,洪老三念着已经死去的妻子,为了妻子不惜手刃仇人,这份爱是刻到骨子里的,老姑怎么和洪老三的白月光和朱砂痣相比?   二来,秦海不认为老姑真的喜欢洪老三,洪老三冲冠一怒为红颜,这份痴情哪个女人不喜欢,老姑对洪老三动心思,那是看上他对已逝妻子的深情,算个狗屁的爱!   老姑一大把年纪了,头回恋爱遇上混九流的韩啸,那家伙极会钻营,来武馆混个名头就走了,把老姑的心伤得不轻,她现在想爱又不敢爱,又不想将就结婚,纯是被伤的。   金姐说那韩啸和黑市抢药材,是个狠角色,本身也是兰花爱好者,听上去就是个不好控的主,万一,秦海扫了扫陆离的脸,不吭气,等着他说话。   “我想定下来,好好地定下来,男人成家立业一条龙,我得找个喜欢的婆娘,老实说,那天在武馆摆宴,我一眼就瞅见你老姑了,好看,不做作,还有点小姑娘的天真。”   秦海未置可否,老姑是天真还是憨,真不好说。   “我是真心一眼就看到她了,小子,等我做出成绩来再说。”陆离收敛了平时的无所谓,破罐子破摔的德性,前所未有地正经:“你小子等着吧——我当定你姑父。”   等?秦海叹了口气,说道:“那行,我等着,你先治好我爸再说。” 第891章 孝敬   “晓得了,我万一是你姑父,咱们就是一家人。”陆离又嬉皮笑脸起来:“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你爸的事,我抛头颅,洒热血也要办成了!”   娘的,秦海心口痒痒的,就是想骂人,良久才抿着唇,哑着嗓子说道:“中年人的爱情小爷我不掺和,你自求多福吧,你这身板……经打么?”   扔下这番话,秦海转头走了,陆离一拳砸在自己的胸口上,啐了一口道:“老子身板硬实得很,操瞎心,等我当你姑父吧!”   尼玛的,前有杜志鹏想当他的后爸,现有陆离想当他的姑父,个个都上赶子地和他攀亲戚,秦海出去后找到宫虹,送了她一条红宝石项链。   宫虹虽然从小在武馆长大,但还是小女人心性,否则也不会恨嫁了,看到这么闪亮的项链,高兴得眼睛直冒精光,捧着秦海的脸蛋就啃了一口:“乖!”   秦海无奈地抹了一把脸,干笑起来,老姑还是找个男人嫁了吧,都说三十如狼,四十如 虎,老姑都四十了,这如狼似虎的年纪一个人太难了。   在他走神的空当,宫虹已经对着镜子把项链戴上了,一边欣赏着自己的美态,一边叹息道:“好看是好看,但这个一定很贵吧?”   红宝石是指颜色呈红色、粉红色的刚玉,宫虹脖子上这一条赵凝雪看过,她说那颗红宝石净度和透明度属于上乘,切工也好,红色也适合性格外露的宫虹。   “老姑喜欢就好,价钱你就不需要考虑了。”秦海斩钉截铁地说道:“横竖是我孝敬的。”   宫虹被哄得眉开眼笑,无论年纪多大,对花、首饰都是感兴趣的,自己没老公疼,但现在有人送,她美滋滋地对着镜子照了许久,心花怒放。   秦海看了父亲,哄了老姑,这才杀去林瑛的公司,现在母子关系公开,他也林瑛公司公认的小太子爷,随便进进出出,更有几名年轻的女员工对他暗送秋波,其中的意味明显。   他进了林瑛的办公室,林瑛正拿笔书写着什么,看到他,头也不抬,看着母亲专注的侧脸,这张俏丽的脸哪怕在多年以后,依旧是风采奕奕。   这样的母亲才能做出当年的惊人之举,与刚出生的孩子割舍,秦海把那个盒子推过去,林瑛讶异地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得笑了:“怎么想到送我这个?”   他是去给老严他们助攻的,闲暇时还买了送他们的礼物,这小子总是能让人出人意料。   秦海送母亲的是一块紫翡,带有几分忧郁的颜色,这正是母亲给他的初印象,林瑛看似干练,果断,也能勇于断舍离,但他知道,母亲心里太苦了。   她与孩子生离,还要忍受着与亲人的分裂,丈夫的生死未明,独自一个人走在寻找国宝的前线,她只是一个女人呢,硬生生地给自己套上盔甲,在无硝烟的战场奋战。   秦海心疼母亲,心疼想到想劝她放弃,有后来人努力,她是时候休息了,可清醒如他,也晓得这份劝解无用,林瑛注定不是普通女流。   “紫翡,好漂亮的颜色。”林瑛忍不住把这块翡翠放在手里把玩,手里的笔也放下了,秦海瞟了一眼,发现那是一份合作协议,合作公司的名称没看到。   “你喜欢就好,还有凝雪和微微的,对了,您还没有见过言微微吧,她是我来江北后认的干妹妹,她的外公也是我的干爷爷,我来江北第一站就是干爷爷家。”   林瑛听秦海提过那对祖孙,秦海的运气不错,第一位房东是个退休的老师,修养学识都在,又难得没有嫌弃一身江湖匠气的秦海,处成了亲人。   抚着这块紫翡,林瑛终于露出了笑容,秦海就这么趴在办公桌上,像个顽皮的少年盯着她看,林瑛白他一眼:“臭小子,看什么呢?”   “当然是看我老妈好看了,”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我是一半一半来遗传的,上半张脸像妈你,下巴的弧线像我爸,这一综合,也不敢说和谁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这番平淡的话却让林瑛一阵心疼,这孩子快二十四了,是在和自己撒娇呢,虽然不能再用孩童的风格来进行,他还是悄悄地在撒娇,这让她心如刀割。   这些年,她敢说自己所做的事殚精竭虑,从不后悔,可对家人,她心虚,她太心狠了!   眼泪突然上涌,她别过头,取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将这块翡翠戴上了,转头问秦海:“儿子,好看吗?”   秦海鼻子微微一酸,都说美人易老,但美在皮相上的人一老毁所有,但美在骨相里的女人哪怕是上了年纪,骨子里的气质更优雅,林瑛就属于后者,美到骨子里的。   就算如今眼角已经有了皱纹,骨子里的英姿不变,秦海重重地点头:“好看得很。”   林瑛被逗笑了,轻抚着儿子的头,取起桌上的文件给他看:“记得燕家和圣家合作的那家运输公司吧,我不是也入股了,现在燕家成了这样,我趁机收购了燕家的股份。”   “从占比来说,你现在的占比超过了圣家。”秦海若有所思道:“难道是圣家有想法?”   “圣家人的本事也就那样,我看都不如你的师伯,他们现在没心经营,居然主动提出要把手上的一半股份让给我,他们仅留一半,这样一来,我占股七,他们仅仅三。”   “这条线彻底握在手里了。”秦海想到圣明玉,心里一激灵,说道:“妈,您和圣家打交道,有听说过圣明玉的消息吗?”   “那个女人和你师伯是彻底断了,但她并不死心,在圣家里面也不老实, 这大家族子女多,是非就多,圣家唯一置身事外的也只有圣明慧了。”   林瑛其实知道他问话的用意,斩钉截铁地说道:“但圣明玉的手还没有伸到江北来,就是来了,宫氏武馆也够她喝一壶的,欺骗师兄,还抹去他的伤,把一只原本应该展翅高飞的大鹏拘禁在笼子里,让师兄的母亲间接受了那么多苦,这个女人,我绝不原谅。” 第892章 你来庆贺的?   林瑛在和圣家打交道的时候见过圣明玉,从秦海和宋柏杨那里听说过她的所作所为,先入为主没有好印象,多亏运输公司的生意不在她名下,否则,林瑛不排除自己会激动报复。   没想到老妈还有这种气性,本来就是个倔强的人,嫁给习武之人后更是大开大合,秦海嘿嘿一笑:“妈,这次任务严叔这边有死伤,您知道的吧。”   林瑛瞬间沉默了,把镜子收起来,面色凝重:“这不是第一次有死伤,秦海。”   不是第一次……想也知道,用这种方式找回国宝,真枪实弹下,谁能保证次次行大运,毫发无伤,自己只是处在边缘就能感觉到紧张。   “方大维的情绪不太好,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秦海紧握着双手:“妈,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一定告诉我,我想继续。”   以前是为了人情,后来是因为父母的原因,现在,是他自己的主意,他想出更多的力。   林瑛的眼睛湿润了:“出生入死也没有关系吗?”   “我像是怕死的人吗?”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你别小瞧我。”   天启,你醒来看看这个孩子吧,他这骨子里太像你我了,林瑛欣慰地笑笑:“不怕死可以,但要惜命,留得青山在最重要。”   秦海正要说话,一名助理的声音仓惶地响起:“这位先生,我们林总是要预约才能约见的,您不能进去……”   门砰地一声被撞开,进来的人带着一股冷风,秦海眼皮子抬了一下,心中冷笑,这人终于来了,倒比他想得要晚一些,这么晚才反应,肯定又是一肚子坏水。   进来的人原本气势汹汹,进来后发现秦海也在,突然气短了一截,娘的,天杀的,今天出门时看了老黄历的,怎么还是撞上这个家伙!   看到来人,林瑛眉头轻轻挑地,她敢自曝身份,就想过这家伙会找过来,神色依旧自然:“杜总到访我公司,不知有何贵干?”   杜志鹏做足了所有准备才敢杀到江北,萧天慈是什么本性他最清楚不过,二十多年前不理他,现在能理?他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据打探来的消息,宫天启形同废人。   林瑛现在有钱有地位,怎么能和一个废人相处下半生,他现在就是来救林瑛于水火的,可是,他瞟了一眼秦海,心里打起了小鼓,有这小子在,怕是不顺利喽。   “天慈,这么多年不见,反而见外了,你以前还会叫我一声志鹏哥。”这一点他没有吹牛,他没表白以前,萧天慈的确叫他一声志鹏哥。   可惜啊,在他表白以后,萧天慈再也不搭理他了,这丫头倔得很,不喜欢就退避三舍!   志鹏哥?呕,秦海差点吐出来了,这家伙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里装纯情,和他打过多少次交道了,还不知道他杜志鹏是什么德行?   小气,记仇,心眼小得一批!   “杜总,以前的事情就不提了,我好不容易和父亲重新相认,又找回了老公孩子,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杜总现在是来祝贺我的吗?”   林瑛老神在在地请杜志鹏坐下,还让助理泡了茶过来,一切以招待客人的格式来,杜志鹏预备好的说词全部咽到肚子里,一个字也讲不出来,这和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左边是他念念不忘的心肝尖尖,右边是和自己不对付的臭小子,这娘俩的眼神像一个模子出来的,看得他心里发毛,过来前做好的心理建设都没用了,全线崩塌!   杜志鹏捧着茶杯,手心烫得不像样,秦海看他如坐针毡,心里觉得好笑,自己找上门来挨虐,这不是欠么?他笑嘻嘻地说道:“杜总,我们的缘分不浅呀。”   “可不是,以前见到你就觉得个性特别,好像在哪里见过,转了一圈,原来是老相识的孩子,这骨子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很难改变。”杜志鹏咬牙说道。   老天爷会开玩笑,当初他和秦海针锋相对,处处给他使绊子的时候,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今天,要在这个小子面前卑躬屈膝,谁让他妈是萧天慈,他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既然有眼缘,以前杜总对我可不算客气,我在骆家园的时候……”秦海故意抬眼看了看林瑛,笑嘻嘻地说道:“算了,过去的事情不说了,杜总是来庆贺我们一家团聚的?”   秦海故意咬重“一家”两个字,明摆着告诉杜志鹏的打算,他爹还活着呢,并不需要什么后爹,当着林瑛的面,秦海也敢拆了他的台!   看破了秦海的心思,杜志鹏咬着牙帮子不说话了,活活地吃了一个瘪,林瑛差点笑出声来,这小子骨子里是和他们一样,但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肯定是道长教的。   老道长是混九流出身,那一身江湖气秦海肯定是耳濡目染,现在用来对付杜志鹏再好不过,林瑛笑看两人较劲,不吭气。   庆贺?庆贺个屁!杜志鹏心里窝火,强行打起笑容道:“天慈,你们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些年太不容易了,我没有照顾到你,天慈……”   “我妈是成年人了,自己能照顾自己,再说了,以我妈的本事,还需要靠男人?”秦海抢先一步说道:“杜总,我妈可是靠着自己一路打拼到现在。”   杜志鹏无言以对,林瑛偷笑不已,知母莫若子,秦海把她的心里话全讲出来了,她萧天慈是天之骄女,人人羡慕,但她还是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到现在,靠的是自己的本事。   没有萧定天的照拂,没有他杜志鹏的关照,是靠她林瑛自己!   杜志鹏被臊得脸红,在心里直骂娘,能不能把这小子弄出去,省得在这里碍事,他迟疑了半天,才讪讪地开口:“那过去的事咱们不提了,聊聊现在和将来。”   “现在和将来?”林瑛略微抬眉,不悦道:“杜总,我的现在和将来和你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现在也算事业小有所成,儿子和丈夫也回来了,正美满,你是来触我霉头的?” 第893章 自求多福吧   杜志鹏没料到多年过去,林瑛对他依旧不客气,一如当年拒绝他的气势,他一时间有些委屈巴拉:“天慈,你真要这么对我?你明知道我对你……”   林瑛心底长叹一声,杜志鹏为了她多年不娶,膝下连儿女都没有,把同胞兄弟急得够呛,杜家兄弟三个,死了一个,另外一家只有两个女儿,都巴不得杜志鹏能添男丁。   他婚都不结,哪来的孩子,林瑛的态度就缓和了一些:“杜总,我的答案和许多年前一样,不嫁不是一眼万年的男人,我后来也找到了他,你还是趁早成家吧,别浪费时间。”   秦海闻言也不说话了,不像刚才那么刺,杜志鹏虽然一肚子坏水,还想趁虚而入做他便宜后爹,但他对老妈的这份衷情倒不是假的,哪个大老爷们能一等二十几年?   “这话说得不假,看别人事业有成,家庭和美,杜总心里就不痒痒,趁着现在事业正好,不如好好找个像样的女人,把婚结了,生个一儿半女,了了长辈的心事。”   秦海的口吻老道,就像在教杜志鹏怎么做事,杜志鹏终于忍不住这口气,气呼呼地说道:“秦海,我和你妈也算从小一起长大的,你倒要骑到我头上来了?!”   “不敢,不敢,您是长辈,我这是为了长辈的人生幸福考虑啊,我和我妈的建议您好好想想吧,妈,杜总难得来一趟,你还是好好招待招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林瑛诧异地看着秦海,不懂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应该知道杜志鹏和自己的瓜葛,真能放心地走了,让她一个人应付杜志鹏吗?   秦海对林瑛有十成的信心,对付杜志鹏还不绰绰有余,况且,依老妈这性子,一个杜志鹏有个鸟用,十头牛都拉不回头的萧天慈,岂是他几句甜言蜜语能忽悠过去的。   “杜总,你们慢聊,我就先走一步了。”   这回连杜志鹏都惊掉下巴,这小子真走?不是故弄玄虚?林瑛此时终于会心一笑,这小子是百分百信任自己,才敢走的,都说知子莫若母,到他这里,成知母莫若子了。   秦海安心地离开,先去找言微微,那言微微还在上学,秦海坐在自己的路虎车城瞟着校门口。   还有半小时才放学,学校门口陆陆续续地走出一些学生,只见几个眼熟的男生先走出来 ,一个个勾肩搭背,生得比其它学生高大,一看就是体育系的。   再一看,这不就是沈浩曾经的小跟班吗?秦海降下车窗,那几个人从车边经过,还在气愤不平地说着话。   “擦的,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轮到言微微那个臭丫头骑在咱们头上了,她凭什么,不就是现在抱上了沈浩的大腿吗?”   “女人就是口是心非,以前罗浩追她的时候,她是怎么说的,死活不从,现在两人倒好,天天秤不离砣,砣不离秤,好得像穿一条裤子的!”   “阿翔,你说他俩现在是不是有一腿了?那沈二少以前一个不痛快就是一巴掌甩过去的,现在被言微微压着脑袋都不吭一声,娘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谁知道的,罗浩这小子自从他哥自立门户后就改头换面说要振作,还真的成天抱着那本那么厚的书啃,唉,他和咱们不像一路人了。”   秦海越听越不对劲,立马拉开车门跳下去,冲着那几个要走远的男生叫道:“喂,等等。”   那几个男生是在江北大学横惯了的,平日里都是他们冲着别人大呼小叫,现在突然被人叫唤,猛地停下脚步,个个如凶神恶煞地回头。   等他们看清眼前的人,一个个腿发软,刚才的凶神样就半点不留了,这眼前的可是收拾沈浩来毫不费力的秦海,言微微的干哥哥!   不仅凶,还有点邪乎,其中一个姓林的反应快,乖巧地喊了一声:“秦哥,你怎么来了?你是来找言微微的?她正忙着带我们浩哥学习呢,一会才能出来。”   言微微带沈浩学习,这在课外当翻译,赚点外快就算了,怎么在学校里还粘乎在一块,秦海心里不太痛快,嘀咕道:“他俩一块?他俩是不是谈恋爱了?”   尼玛的,心窝窝那里怎么感觉怪怪的,这是自家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言微微那可是校花级别的人物,又不矫情,说她天真吧,骨子里还挺傲气,她,沈浩?!   “呸!”秦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不乐意地说道:“就沈浩那玩意儿,和我妹粘一块,他俩到底是不是在恋爱?”   秦海说得火起,一拳打在一边的树干上,眼看得树皮开裂,这几名五大三粗的体育系学生头皮炸裂,在心里不约而同地替沈浩默哀,沈浩啊沈浩,你就自求多福吧!   江北大学校内的一处小树林边上,沈浩正艰难着用英语重复一段宝石介绍,听他说得嗑嗑巴巴,言微微气不打一处来,啪地将手里的书扔到他身上:“你练多少次了?”   “多少次?一个星期了。”沈浩汗如雨下,脑门上的汗疯了一样往外冒,娘的,不就是张嘴说话嘛,怎么变成鸟语就这么费劲!   言微微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扶着头,咬着牙,恨不得把这家伙的脑壳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水,还是浆糊,七天了,这么一短篇都搞不定。   “行了,你回去继续背吧。”言微微看他这幅苦着脸又不敢发怒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沈浩啊沈浩,你也有今天,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这小子以前扇自己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有今天吧,他也有落在她手里的一天!   沈浩的脑袋被砸出一道红印子,乖乖地收好书,跟在言微微身后走出校门,远远地看到一道身影,便在心里骂了娘,他怎么来了?   言微微看到来人,却很开心,一路小跑着过去,恨不得扑进来人的怀里,她一蹦老高,兴奋地说道:“姓秦的,你总算舍得来看我了,这次又出去了多久。” 第894章 叫她微微?   “我再不回来,你就被野狍子骗走了吧?”秦海用狍子来形容沈浩,言微微微立马乐了,东北的傻狍子傻全国有名,挺适合沈浩。   沈浩跟在后面,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就看到秦海拿出一条项链送给方微微微,那是一条蓝宝石项链,言微微微看着项链 ,高兴归高兴,转身冲沈浩招招手。   娘的,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沈浩后悔自己傻呼呼地站在这里没走,硬着头皮走过去,也没和秦海打招呼,冷冰冰地说道:“有事?”   “诺,现成的考题,你来看看这块蓝宝石怎么样,我哥送的,你要是说不出一二来,我以后也不想带你,没成就感,没劲。”言微微微说话的时候就像要生吞了沈浩,毫不留情。   尼玛的,一定要当着秦海的面考自己吗?这小姑奶奶啊,早知道要折在她手里,当初就不应该对她动手,让她记恨到现在,时不时就找茬。   秦海原本气得要炸,一看他俩这气场,明显是言微微微更胜一筹,便冷笑道:“听说沈家二少现在准备一展雄图,就是不知道在珠宝方面的造诣怎么样,来,表现表现?”   沈浩在秦海身上吃过的亏数不胜数,哪敢说半个不字,乖乖地走过去,接过言微微微手里的项链,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蓝宝石是什么来着?   “对了,蓝宝石……属于什么来着,对了,刚玉,刚玉类别,六方柱?还有生长纹?微微,我说得对吧。”   沈浩好不容易把学到的关于蓝宝石的知识一骨碌地讲完,如释重负中还有一丝得意。   他好歹也是沈家的二少爷,能在这兄妹俩面前露怯么,不过,秦海跟赵凝雪在一起这么久,听得多,看得多,多少对宝石有些了解,马上就咧嘴笑了。   秦海笑是因为沈浩刚才叫言微微微什么?微微微!他俩有这么 熟了吗?他怎么记得这小子以前对言微微微恶言相向,还动过手,下过药,在酒店那次,言微微微差点被他法办了!   这特么真是神转折了,这按理要走老死不相往来路线的两个人反跑到一块去了,哼!   沈浩马上慌了,这家伙笑得咋这么邪气哟,他硬着头皮说道:“秦老板,你笑什么?”   “我笑你只知道一点皮毛就敢出来搬门弄斧,你这点本事给沈海和凝雪提鞋都不够,据我所知,仅仅知道宝石原理不够,还要能看出产地,质地,纯净度等等。”   秦海弹了一下手指,转头问言微微:“微微微,你说呢?”   言微微微和秦海处了这么久,把她的心思捉摸得透透的,马上点头附和道:“沈浩,你说说看,这块蓝宝石的产地是哪里,你要能说出呢,我就推迟三天抽查。”   苍天呐,这对兄妹出生就是为了折磨他的吧,沈浩接过那块蓝宝石,左瞧瞧,右瞧瞧,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秦海有一丝狐疑,这小子真懂?   沈浩的汗一直往下掉,老爸都没这么逼着他表现自己,秦海和言微微微就像考官一样,他主要不想丢了沈家的脸,赵凝雪可是珠宝里的大行家,还有……不想言微微微看轻他。   他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大跳,言微微微几时在他心里这么重要了,他再看言微微微那一手就可以握住的纤腰,马上咽了一口口水,先把所有的内容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对了,看色,前面在珠宝玉石大全里学到过,不同产地的蓝宝石颜色和纹理是有区别的!   “克什米尔蓝宝石,喜马拉雅山脉西北端产,我去,秦海,你出手够大方的,这个矿区几年都没有产出了。”   也就是说,这是一块前几年出产的蓝宝石,在市场上走了一圈,价格早就上去了,对待言微微微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出手也这么大方!   他说完了,言微微微和秦海都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他,沈浩看他们的眼神要杀人一样,不解地说道:“我,我说错了?”   就是没说错才见了鬼了,这小子真的要洗心革面继承家业?秦海轻咳一声道:“你说得没错,古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沈浩,你长本事了。”   我擦的,居然猜中了!沈海没控制住内心激动的情绪,直接跳了起来,苍天哪,这可是他第一次活学活用,把产地都猜出来了。   这搁在以前,只有赵凝雪能办到,老哥都要折腾好一阵子,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大显神威了,他得意洋洋地拍着胸口说道:“怎么样,小爷我也是有本事的。”   “切,才试过一次就飘了,哥,我们走吧,别理这个傻子。”言微微微挽着秦海的胳膊就走,回头道:“那抽查就暂缓三天了。”   沈浩看着他们朝秦海的车上走,心里突然不是滋味,言微微微虽然是秦海的干妹妹,但毕竟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看她恨不得大半个身子挨过去,这特么也太过了吧。   “言微……微微,”沈浩叫了一嗓子,奈何小姑娘没听到,欢天喜地地上车,秦海更是一脚油门下去,路虎马上消失在他视线里,“我擦,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他就像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看到他这样,在远处围观的几名体育系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打趣道:“沈少,你现在是一见到秦海就怂,还是因为不好意思得罪未来大舅哥?”   “去你娘的大舅哥!”沈浩刚骂出来,突然想到,那万一他追到言微微微,秦海和他的关系可不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他就是自己的大舅哥!   追言微微微?这个想法一跑出来,沈浩的脸都绿了,这阵子和言微微微同进同出,她成天凶神恶煞,刚开始他不习惯,总想着找机会弄回去,慢慢地,他特么就“受”了。   是承受的受,没她棍棒相加,他还真背不下来多少,上次老公抽查,他都能勉强混过关。   “老大,你就承认了吧?你这些天和咱们系花成天泡在一起,就没有一点进展,还是你因为当初的那巴掌,不敢追?”那林家的小公子哥吊儿郎当地问道。 第895章 日久生情?   “咱们老大这叫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当初拍人家有多响,这回只怕要不停地挨回来,言微微才肯看咱们老大一眼,毕竟……咱老大黑历史太多。”   “沈少,你成天和言微微粘在一起,就没探探她的口风?”另一个小子掐出一根万宝路递给沈浩:“你这回是认真的?还是玩玩?”   玩?他敢和言微微玩吗?聘请言微微当翻译后,从来只有她吼他,凶他的份,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言微微后面的人是秦海,跺一脚他心肝都能抖三抖的人!   但是吧,和言微微相处下来,这小姑娘虽然看上去娇里娇气的,但不是那种像水一样,一碰就会哭的主,反而很有个性,敢和他硬扛,还动不动凶他,威胁他。   她是个聪明人,晓得自己忌惮秦海,秦海就是个疯子!他疯起来六亲不认,他敢惹?结果就让言微微骑到他脖子上了,你还别说,骑着骑着吧,他居然觉得爽了。   就是心里特别舒服的那种爽,她要是哪天对他和声细语,他反而不习惯了,用这帮哥们的话来说,就是犯贱呗。   他就是那一只挨皮鞭的小羊,刚开始挨鞭子痛得慌,挨着挨着习惯了,到后来有一天没挨到鞭子,反而全身不得劲,总觉得哪哪都不对劲,造孽啊!   “老子想认真,有戏吗?”沈浩难得正经了一把:“我最近不对劲得很,看到她摸过的书都能发半天呆,好像害了思春病一样,除了她,别的女人在我眼里都是渣渣。”   几名兄弟你看我,我看你,都替他捏了把汗,言微微啊,当初看人家漂亮就想玩玩,被拒绝后恼羞成怒打了人家一巴掌,好歹也是系花,被他当众羞辱,这笔账,能过去?   “沈少,哥几个和你说句实话——你像以前一样只走肾,不走心就挺好的,这一旦认真,绕指柔都能变成钢刀子,戳心哪,你记得自己以前怎么对她的?”   沈浩原本因为鉴别出了蓝宝石的产地欢天喜地,现在就像挨了满满的一盆冰水,心里瓦凉瓦凉,要是时光流转回到最初,他一定不会甩言微微那一巴掌。   后来,也不会带着其她女人在她面前晃,现在想要追言微微,成功的机率几乎是零!   “沈少,你就拿当她当个英文老师,你俩就属于雇佣关系,别想太多,不说江北市,就江北大学来说,漂亮的有得是,你沈家二少什么样的女人泡不到?”   这话刚说完,就被边上的人使了个眼色,沈浩现在就像霜打的茄子,别提多蔫了,完了,这一代恶少也有想浪子回头的时候,以后就是一出大戏了。   沈浩一下子没了心情,和这帮人随口胡侃了几句就去找自己的跑车,上车后一拳砸在方向盘上,真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再说那言微微正对着镜子戴上蓝宝石项链,笑得合不拢嘴,好漂亮的宝石,秦海以前送她的都是化妆品、护肤品,要不就是香水和名牌包包,还是第一次送她宝石。   “哥,你送嫂子什么?”言微微看着秦海俊朗的侧脸,心中直叹息,当初怎么就没把他拿下呢,算了,两人有缘无份,做兄妹不也挺好,可以尽享哥哥的宠爱。   这么一想,心头的遗憾就少了许多,尤其见过赵凝雪过后,言微微觉得她哪哪都比自己好,就像那本复杂的珠宝玉石大全,那么厚,听沈浩说,赵凝雪可以倒背如流。   不仅如此,赵凝雪还精通多国语言,可以将那本珠宝玉石大全翻译过去, 这还不止,她赌石更是一把好手,就算没有赵氏集团,她也能过得很好。   反观自己,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哪里能比得上她?不过,看着身边俊朗的秦海,她也幽幽地叹口气,假如秦海出现得晚一点,自己变得更好的话,就好了。   秦海看着时而皱眉,时而眉开眼笑的言微微,现在是春末,她穿着一件针织衫,配上普通的牛仔裤,头发随意地披在脑后,和平时相比,头发上多了一个发卡。   毕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长相清纯,比起以前的稚气未脱,现在则成熟不少,就像刚成熟的蜜桃,就是这颗蜜桃难道要便宜了沈浩那小子?   他又不瞎,刚才言微微用蓝宝石为难他的时候,按那小子的德性应该马上溜之大吉才对,竟然乖乖地站在那里让他们考他。   事出必有妖,秦海看着言微微,突然有种自家好白菜要被猪拱的感觉,叹息道:“微微,沈浩那小子给你的钱一定很多吧,你这些天一直陪他练英语,很投入?”   言微微正处于激烈的内心活动中,突然被发问,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她眼珠子转转,俏皮地说道:“哥,你是怕那小子把我拐走了吧,才不会呢,我可没忘记他打我的巴掌。”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她一巴掌,这是奇耻大辱,自己猪油蒙了心才会对他心软,“哥,我从他身上弄了不少钱,还能借着补习的由头压迫他,爽死了。”   秦海这才有种落心的感觉,虽然言微微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但早就视若亲妹,谁敢欺负她,他就敢爆谁的头,她这样的女孩应该找像样的男朋友,沈浩?呸!   言微微想到刚才乖巧的沈浩,身体一颤,那小子不会真的对自己动心思了吧?最近校内关于他俩一些风言风语,她都没放在心上,收钱办事而已。   可一个曾经飞扬跋扈的富二代突然对她俯首听命,总觉得哪里怪怪的,难道他真的喜欢 上自己了,不是因为自己是系花,特么地日久生情?!   额的个乖乖,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夏天还下了冰雹,沈浩和她?!   察觉到自己的念头,言微微惊得不敢看秦海的脸,便纠缠着刚才的话题——“哥,你送我们都是项链,给嫂子的是不是不一样?哥,让我看看嘛。” 第896章 小圆脸可爱   “保密。”秦海把言微微送到楼下,听说老李头回老家走亲戚去了,也没有上去,目送言微微上了楼,他没走,车子停在原地,寻思了半天,打通了赵凝雪的电话。   此时的赵凝雪正开会中,手机震动,她也没有反应,眼前所有的股东都在听着本月的财务报表,个个神情严肃,面对着这群老狐狸,她不敢大意。   这次珠宝展虽然附带了秦海,但展会上的工作一样没少,依旧签下不少订单,尤其那套龙凤呈祥备受关注,得到的订单最多。   这帮爱挑三拣四的老股东上来就是问责的德性,还有大伯在一边煽风点火,倒是赵明瑞平时爱起哄几句,今天倒是老实,没怎么吭声。   还好展会的成绩不俗,堵上了这帮人的嘴,赵江涛看女儿如鱼得水,老神在在地对付这帮老古董,便在心里乐开了花,但赵江河的脸色就越来越不好看!   都是十月怀胎生出来,自己这边人丁兴旺,一举得俩,可惜儿子不成才,就知道花天酒地,女儿一门心思要傍豪门,只想找个好婆家,没一个能在事业上敌得过赵凝雪。   弟弟赵江涛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可人家一个姑娘顶他一儿一女还有得多!看着赵凝雪自如地应付这帮老股东,赵江河心里贼不是滋味。   只等散会,他看着呆头呆脑的赵明瑞,气怵怵地说道:“你跟我过来一趟。”   赵明瑞走进父亲办公室时,赵江湖把一叠文件扔到他面前:“你好歹也跟着去了一趟展览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呢,功劳全成了赵凝雪的,和你有一毛钱关系!”   “爸,那她的确是带队的人,也全程在现场操持,况且,最大的那笔订单也是她亲自谈下来的,我本来就没有出力气,爸,我有几斤几两, 你还不知道吗?”   赵江河一听,捂着心脏差点当场去世,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爸,比赌石,比经营,我都不是凝雪的对手,不过,这次有件事挺怪的,她非要带着秦海过去,后面吧,秦海可能是得罪汤姆家族了,整个人都消失了。”   赵明瑞不解地说道:“爸,你说,他一个开古玩店的,怎么还能和汤姆家族扯上关系,我大约听了一嘴,前阵子玉玺走私案,和秦海也有点关系。”   “秦海惹毛了汤姆家族,那我听说远山家族的人来江北时,两边也闹得不可开交,这么看来,这个叫秦海的小子不消停呀,哼,凝雪还是太感情用事了。”   赵江河心里一动,赵凝雪让人挑不出毛病,可秦海身上还是有漏洞的,不管怎么说,赵家一个安稳做生意的,总不能找一个不安生的女婿吧。   既然公事公办上抓不住赵凝雪的马脚,那就只能从私事上下手了,赵江河瞪了儿子一眼,屁也没用,多亏还想到了这事。   “你姐呢?又跑哪去了,让她在公司挂个职,结果还是天天往外跑,托她的福,你们不学无术,废物的名声是定下了。”赵江河抬头道:“她又去找沈海了?”   赵婉思粘着沈海的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沈海自暴自弃了一段时间,赵婉思看他不成器,也就淡了,可后来沈海突然回到了沈氏集团,赵婉思又重整旗鼓粘了过去。   “爸,她打小就喜欢沈海,要不是因为沈海眼里只有凝雪,她也不至于转移目标,现在沈海那边彻底消停了,老姐嫁到沈家不是正好吗?”   赵明瑞不疑有他,乐呵呵地说道:“强强联手。”   “那你也强强联手吧,陆氏集团的二小姐陆霜,你有空去见一下。”赵江河暗骂一声,要不是他俩不成器,他至于卖儿子卖女儿么。   赵明瑞从来没想过自己也有要相亲的一天,一时间哑巴了,脑子里浮现一张脸,他掐紧了手,干笑道:“爸,我就不用了吧,我在江北什么名声,您还不知道吗?”   “哼,你什么名声陆家当然知道,但你别忘记了,人家看中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你的出身和背景!你什么德行根本不重要,人家嫁女儿是嫁人吗?是嫁你身后的赵氏集团!”   赵明瑞晓得这个道理,听在耳朵里不是个滋味,他特么地了也是个人,娶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连动物都不如,那陆霜是个任性的大小姐,比自己的老姐还要过分。   那个婆娘……赵明瑞打个寒蝉,还不如小圆脸可爱,娘的,怎么这时候想到赵凝雪的那个狗腿子了,赵明瑞没回话,赵江湖一脸的不耐烦:“你怎么不说话?”   “爸,相亲这事就算了吧,陆霜看不上我,咱们家在赵家是什么情况,人家不知道吗?都不是傻子,干嘛自欺欺人。”赵明瑞吊儿郎当地说完,看到老爸的脸色不对劲。   他赶紧改了口风,说道:“我就去见见吧。”   赵江河这才说道:“这还差不多,唉,你们俩……怎么是我生的!   那边厢的赵凝雪没感受到大伯的怨气,她隐忍着开完会,一直没有看手机,直至会议结束,她才拿出手机,看到是秦海的号码,赶紧打过去。   秦海的声音有几分慵懒:“我的小祖宗,你可算理我了,来办公室,我已经到了。”   赵凝雪和秦海好些天没有见面,哪怕他上了岸,又马上被召去帮忙,她快步来到总裁办公室,叶小秋对她挤眉弄眼:“赵总,秦海在里面等你。”   这个八卦的叶小秋啊,真是拿她没办法,赵凝雪拉开办公室的门,立马被秦海搂住腰,一转身就把她放在办公桌上,赵凝雪的魂都要飞了,嗔怪道:“干什么呢?这是公司。”   “我知道这是公司。”秦海反问道:“你老公看上去有那么傻吗?”   赵凝雪反应过来,一怔道:“你刚才说什么?”   “凝雪,嫁给我吧。”秦海示意她低头,赵凝雪才看到自己的手指上被套了一枚戒指,她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第897章 你死,我改嫁   一时间,她的感觉极为复杂,这和预想的求婚完全不一样,没有鲜花香槟就算了,好歹有个求婚的仪式吧,结果就坐在办公桌上,她还穿着紧身的职业套裙。   再看她手指上的那枚戒指,一看就是古董戒指,她突然想到瑟娜曾经建议他们去当地的市场好好转转,他消失的那些天,肯定去过那里了。   古董珠宝和二手珠宝的区别在于时间,年份仅仅几年或是十年、二十年的珠宝只能被称为二手珠宝,古董珠宝必须有历史的痕迹,价值才更高。   做古董珠宝最闻名的莫过于Dary’s,难道?   赵凝雪仔细看着手指上的这枚戒指,心里突然暖洋洋地,这是拜占庭时期的结婚戒指,戒指上的十字架两边雕刻着两位新人,这枚古董戒指恐怕在国内都没有重样的!   这一对新人更是婚姻与爱情的象征,这个秦海看上去大咧咧,平时吊儿郎当地,居然能在诸多的古董首饰中挑选了这一件极富深意的戒指。   “你亲自挑的?”赵凝雪的脸红透了,耳朵根子也微微发红。   秦海吧唧亲了她一口,不满道:“怎么,瞧不起我的审美,我虽然是在道观里长大的,但我师父的宝贝不少,我从小就有对古董的审美和感觉。”   “你这家伙……”赵凝雪眼波流转,现出无限柔情:“怎么突然想到要求婚?”   还能为什么,一是老爸回来了,二来还是这次身陷险境,突然觉得要是这么死了,太冤了,自己没娶到喜欢的女人,也没等到老爸醒过来,不能给长辈养老送终。   遗憾那么多,不能留到小命没有了再来死前懊恼,那就一样一样地抓紧了,“老子现在迫不及待地想搂着媳妇睡觉,最好再生几个娃,万一我哪天不在了,你再带娃改嫁。”   “老子没那么大方,孩子不能改姓,得姓宫!”   啪,赵凝雪忍不住一巴掌拍到他嘴上,大吉大利,刚求婚就说这些不吉利的话,这家伙是哪根筋不对了,她戴好戒指,厉声说道:“你不会无缘无故这样,说,出什么事了?”   她让他把两人分开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任何细节都不能错过, 等听到方大维一名队友牺牲,一名重伤退役,她鼻子一酸,原来如此!   这小子是担心自己将来也步了这样的覆辙,还没来得及和她结婚和娃,命就抛出去了。   她眉眼一红,哑着嗓子说道:“我们要有了孩子,你要敢死,老娘就让他改姓,跟别的男人姓,让你的坟头都长满绿草,把你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   这可是赵凝雪,一直温雅大方,从小饱受精英教育的赵凝雪,也能讲出这种混话来。   秦海噗嗤笑了,让他的坟头长满绿草,真亏她讲得出来,赵凝雪轻咳一声,这张俏丽的脸蛋早就红得不像样:“我答应你就是了,今天起,我就是你的未婚妻。”   “成,等我准备好,再升一阶,让你从未婚妻变成我媳妇。”秦海又压着嗓子说道:“唉,我丈母娘一直看我不顺眼,等我想好法子再去会会她。”   这话说得要找她妈打架一样,赵凝雪无语地笑了,再就是低头看着手指上的古董戒指,一对新人,这不就是指她和秦海吗?   很久以前她曾经想过自己的将来,会沦为家族联姻的牺牲品,只匹配条件,嫁一个毫无感情的男人,幸运的话可以办到相敬如宾,不幸运便潦草收场。   秦海突然把她抱下办公桌,弹着她的鼻子说道:“这次任务圆满结束,大批国宝回归,可惜没有把汤姆家族彻底根除,他们以后如果安份守己最好,不然……”   “那就要看瑟娜的打算了。”赵凝雪若有所思,脑海里是两张不同的面孔交替出现,从曾经的俊美少年到如今的娇艳金发女人,将来汤姆家族是敌是友?   秦海决定在最近沉淀一番,把国术和做旧提上日程,好好地研习研习,秦海求婚成功,美滋滋地离开赵氏集团时,一出电梯就遇上了赵明瑞。   这家伙眉头紧锁,苦巴巴地看着秦海,秦海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噗嗤笑道:“赵经理苦着脸干嘛,这是又挨训了?”   他娘的,这小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赵明瑞双手往胸前一抱,气呼呼地说道:“多客情闲事,关你屁事,老子的事也轮不到你管。”   “那倒未必,咱们马上就是一家人了。”秦海拍着赵明瑞的肩膀,吊儿郎当地说道:“咱们走着瞧吧,有一天,我还要恭敬地叫你一声大舅哥。”   妈的,赵明瑞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等他回话,秦海就大摇大摆地走出赵氏集团,公司的人对秦海的出现见怪不怪,这更让赵明瑞窝火。   秦海离开后将自己求婚成功的消息发到家人群,远在江南的萧定天正为了杜志鹏跑去江北大动肝火,等他收到消息,人都到了。   原本正在气头上,看到这信息哈哈大笑,对着身边的萧天沧说道:“这小子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凝雪可是个好孙媳妇,看来我离升级不远了。”   萧天沧哭笑不得,父亲刚在为杜志鹏的事恼火,这一会儿怒火全消,满脸的笑意,但也正色道:“秦海求婚成功是件好事,但赵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不能随意。”   “这事我会安排,”萧天沧说道:“哼,杜志鹏那家伙,我女婿还喘着气呢,他跑去江北是什么意思!天沧,你放话出去,我们重金悬赏补肾气的好药,有多少收多少!”   “爸,”萧天沧正色道:“我和柏杨通过电话,天启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肾气的事,而是他中了毒,找不到是什么毒物,怎么解毒,这才是当务之急。”   一身余毒,浸染十年,这人岂不是成了毒人?!萧定天虽然没和宫天启设身处地地打过交道,但他是自家姑娘找的人,又是宫家的人,他心底早就认同了。   这个女婿,必须救过来!他一寻思,突然双眼亮起:“天沧,我倒想到一个人,假如他还活着的话,说不定可以救天启。” 第898章 假的也能断   萧定天的两仪点穴手曾经让秦海惊掉下巴,这一身功夫是他年轻的时候上山拜了高人学的,学艺时间不算长,但在山上跟着当年的师父也认识了一些厉害的人物。   那时候他和年轻时的宫镇不打不相识,除此以外,还有其他的一些人物。   其中有一位是个云走四方的居士,他身边还带着一位年轻人,年龄比他要年长,据说是毒医的后代,当年说是毒医,后来的萧定天大致猜到了那年轻人的真实身份——苗医。   苗地的医生对毒物十分精通,可以说是从小跟着毒虫毒草长大,陆离是正儿八经的疲门中人,他有他的法子,但要是找不到毒源,他也无济可施。   “这么说,要是能找到这人的话,就有确定毒源的机会?”萧天沧大喜道:“人,这可 好消息,快通知秦海吧,再加上宫馆长的人脉,尽全力去找试试。”   萧定天赶紧给秦海打了一个电话,接到电话时,秦海刚回到皇城一号,听到外公的安排,他精神一振:“真有这种人?”   “那老头子的确对毒物了解,我学武时他就是我师门的座上宾,本事是有,脾气也大,想请他不容易,我先联络人去找找他的下落。”萧定天说道:“咱得让你爸喝上媳妇茶!”   “外公,那人是什么人?"   “是我年轻时习武时曾经认识一位对毒物非常了解的世外高人,姓石,名安,石安,石安,时隔多年,要找到恐怕不容易,总之有希望就要一试,对不对,乖孙。”   萧定天只要听到秦海的声音就开心,一口一个乖孙,把萧天沧听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挂了电话秦海才反应过来,石安,这名字太常见了。   萧定天说那个人要是活到现在也有七八十岁了,但愿他还活着,秦海一边刷指纹开门,一边想那人万一已经驾鹤西去,又是一场空。   外公有心帮忙,只要有一丝希望也要尝试,秦海回到家洗澡洗头,换了一身轻点的衣服,叫了外卖,吃完又匆忙出门,就着夜色走进了程冬接手的那间酒吧。   酒吧成了清吧,被改造得古色古香,原酒吧的一面墙成了书架,从上到下摆上了满满的书籍,边上立着梯子,方便大家取书,另一边则是各色酒水,明码标价。   里面再没有红男绿女,再没有夸张的灯光摆饰,清幽的环境反倒吸引了不少雅人雅士。   秦海兴冲冲地进去,反倒是打破了当下的宁静,不少正翻看图书的客人不悦地看着他,神情颇是嫌弃,他只能加快脚步,迅速走进内室。   那洪十三在里面双手背在身后,就怕要等的人不来,听到门响,迫不及待地跳了起来,对着一边的石天当哈哈大笑:“听到没有,来了!”   秦海进门就被洪十三狠狠地抱住:“小子,我可算等到你了,走,我今天带你去开开眼,不给你亮几把刷子,你以为老子尽吹牛。”   那石天当和程冬对视一笑,多少年了,洪十三又找回了当年热切,秦海进了酒吧没呆三分钟,就被洪十三押着去了一个地方——古玩市场。   古玩市场是秦海来到江北的第一站,也是一切的开始,如今再次回来,已经是老神在在,夜间的古玩市场比白天还要热闹,几乎到了人头攒动的程度。   “前辈,您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秦海早把这里扫了一遍又一遍,千挑百挑地捡了几件宝贝,众所周知古玩市场真假混掺,真少假多。   洪十三哑着嗓子一笑:“来这能干啥呀,当然是找假货了。”   下山这么久,一直奔着真品去,这还是头回要奔着假货来,洪十三打个响指:“小子,今天晚上咱们就看玉,这假玉也有区分,你练就一双火眼金睛要紧。”   尼玛,真是邪气了,以前断真断年代,现要断假?秦海其实有些糊涂,只能跟着洪十三走进去,如今的秦海有了名声,以往看他不起的一帮人眼神都不一样。   那楚大师早早地瞅到了秦海,正寻思着主动打招呼还是避之不及,洪十三偏偏带着秦海进来了,弄得他只能讪笑道:“哟, 这不是秦老板吗?”   以前一口一个臭小子,秦海是他眼里的刺,左看右看都不顺眼,现在此一时,彼一时,秦海在江北文玩圈的名声比他大多了,他早沦为被后浪拍到岸上的前海。   “楚大师,我们随便转转,您不用管我们。”秦海余光扫过楚大师店里的那名伙计,那伙计打个寒蝉,不知不觉地就把自己藏起来,不愿意现在秦海的眼皮子底下。   哼,算他识相,秦海自认为不是个多大度的人,能与欺辱过自己的人维持表现的和谐就算不错了,想要更多,门都没有!   那洪十三才不管秦海过去的恩怨,进去后直奔玉器区,只是扫了一眼,就拿起一块玉,这块玉一看就是赝品,秦海不解道:“前辈,这是?”   这块玉看着便陈旧,上面有明显的黄褐色,洪十三笑道:“我说过了,今天只看假货,能瞧得出来这是用什么方法做出来的吗?”   秦海对玉器的做旧知道一些,但要逆推做旧的手法,还是前所未有的事,他一凝神,把玉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还真闻到一丝异味:“烟熏?”   洪十三顿时眉开眼笑,这就是天赋啊,天赋,按着流程一步步做旧很容易上手,但把做出来的伪品逆推出做旧的手法,这就不是新手可以马上判断的了。   可这小子竟然办到了!   这块玉的确是烟熏出来的,熏的时间可以看着来,长短都可以,烧出来的成色就有区别了,最后要把浮在表面的烟尘一抹,齐活了。   至于留在缝隙里的那些就不用管了,时间一长,反而能制造出自然黄,更像老旧品,不过这烟熏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手法之一。   现在秦海手上拿着的这块玉就是块最粗劣的做旧玉,洪十三压着声音细说道:“你看,这赝品和真品一样,也是可以断代的,神不神?” 第899章 又短又软?   洪十三的语气就像在哄幼稚园的孩子,秦海心情也不错,笑着点头,洪十三来了劲,夺过那块玉扔了回去,这看得那伙计眼睛一热,他来到楚大师身边:“老板,他们是来找茬的?”   “不像,可他们怎么看那种低档次的货?”楚大师看不懂,也不敢问,秦海的眼睛毒,平时这样的东西,他根本不会给多余的眼神,还浪费时间在这?   特么的,这小子又在搞什么呢,总是猜不透他的想法,让脑壳疼,那伙计叹了一口气:“老板,你说一个从山上下来的穷小子怎么这么快就在江北站稳脚跟了呢。”   楚大师听出一丝醋味,罕见地替秦海说了一句公道话:“你要有他的本事,也能办到,拿面镜子照照自己,你能行?”   那伙计不吭声了,默默地闪到一边,眼不见为净吧,人比人能气死个人,秦海逆推出来后,洪十三的兴致更高了,又拿起另外一块来:“那这块呢?”   秦海看着老人家兴奋的眉眼,都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早知道做玉的手法,祝江曾经带他亲自试过,讲过,玉器的做旧对他来说并不难!   下一秒,秦海就让老人家知道什么是天才,他率先一步把烤、煮 、炸把做出来的颜色当作古玉沁色的假冒品挑出来。   “前辈,这些都是地摊货了,对不?”秦海挤了一下眼,这烤、煮 、炸比烟熏高明不到哪去,这样做出来的“古玉”表面油腻,跟抹了一层猪油似的,色也过艳。   洪十三有点悻然,他一门心思想教导的,这小子却全都知道了,自己就像泼了一盆冷水,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点点头,没吭气。   他听了石天当的建议,投其所好,送了秦海需要的法器,讨这小子的欢心,古话说得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秦海吃过他的烤全羊,现在又收了他的礼,可不是又短又软?   秦海要是知道老头认定他又短又软,非得气炸了不可,大老爷们最忌讳的不就是快、短,软?不过,洪十三不敢说出心中的盘算,转身又拿起一块玉。   “你再看看这一块。”洪十三不甘心地说道:“你小子,无师自通了?”   秦海捏了捏这一块,这一块做旧的主要地方还是沁色,比起刚才烧上去的沁色,这一块总算高级点了——“用玉本身的杂质冒充沁色,诺,这都是玉内部的杂质和黑点。”   “前辈,这手法算比较地道的吧,如果是质地不错的新玉,把内部的杂和和黑点说成水银沁,还真能蒙不少人,对了,还有水藻沁,骗不过行家,还能骗骗游客。”   秦海说这话的时候,楚大师店里真有几名客人正对这样的玉感兴趣,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秦海倒没有因为这是楚大师的地盘就故意拆他台,说话的时候是压着嗓子的。   店里人多,除非紧挨着他们,否则只能听到嘈杂之音,也听不到细处。   尼玛!洪三十气得想跳脚,他怎么又知道了,气人!   事情不能到这里就停止,秦海在那一堆玉里扒了扒,赶在洪十三之前挑出一块:“还有这一块,也算有点技术含量——用边角料来冒充沁色。”   洪十三的眼皮直跳,尼玛呀,这还需要自己张嘴吗?这小子又说准了,这一块就是用玉料的边角料来冒充沁色,除了这种,还可以用留下玉皮的玉料来冒充。   “嗯,你小子,深不见底呀,其实这种说穿了,就是原生皮色和沁色的区别,原生皮色是玉石成矿时天然形成的,没有沁门。”洪十三说道:“真正的沁色与原玉色之间有明显过渡晕散,那是最自然的东西。”   “沁色灵动而无规矩,原生皮色死板。留玉皮假冒沁色的,一般出现在玉器的突出处,在凹面或纹饰的内部就做不出来,以后辨别时一看就知道了。”   洪十三还是止不住自己的疑惑:“你师父教你辨正品,几时还教了你做旧玉,这些手法你都是从哪听出来的,动过手吗?”   “我师父讲了一些,不久前跟着一个叫祝江的家伙亲手试了试烧玉,还算顺手。前辈,其实我师父就和我讲了讲玉的做法,别的嘛,几乎没有,您上来就是玉,显得我都会一样。”   秦海最终讲了实话,洪十三提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了,这才对嘛,要是他都会,还要自己干嘛,哪凉快上哪去,还白搭了法尺和桃木钉呢。   一边的楚大师就盯着两人的动静呢,看他们净拿赝品,还不停地嘀嘀咕咕,也不知道他们想干嘛,心里一直没底,就怕秦海拆台。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狗眼看人低,最终自己欠人家一条命,还欠了情和理,这辈子在秦海面前都抬不起头了,他寻思着要不要过去拉拢,呸,改善下关系,一抬头,人走了!   洪十三带着秦海离开了楚大师的店,一下子淹没在人群里,不见了影子,那名伙计这才走过来,叹了口气:“老板,我现在怎么一见他就心虚呢?”   能不虚么,秦海现在身后几大靠山,哪个惹得起,何况他自己就不是好惹的主!楚大师寻思道:“等孙大海回来,我找他牵个线,能和秦海化干戈为玉帛最好。”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该软就得软嘛,楚大师把扇子一摆,哗!   再说洪十三听秦海掏了底,晓得要怎么做了,只懂玉,那就好说了嘛,接下来的重点放在别的类别上,带他好好转一转,这要说到瓷器,整条街上瓷器最多的是芳宝阁。   芳宝阁里有不少客人在转悠,大部分是背包客,外地来的游客为主,因为瓷器多,个个走路都小心翼翼,就怕挨着边,不小心碰坏一个,古玩城也是有碰瓷的。   前几年上过报纸,近两年上过自媒体,影响不太好,后来严查,上面又一番敲打,那些个不老实的才收敛些。   这一老一小进去时,没人留意他们,想在古玩市场一夜暴富的人多了去了,成功的机率无异于中彩票,秦海余光一扫,没看到伙计,没想小石从他身后钻出来,叫了一声:“海哥。” 第900章 复烧和土浸   小石对秦海是死心踏地的那种,看到他比看到自家老板还高兴,整张脸笑得像花一样,还像对待老友一样拍着他的肩膀:“辛苦了。”   孙大海还在岳南山上,这阵子全靠三个伙计撑着,好在现在付款都是通过二维码,有成交也是直接到了孙大海的账户里,伙计的手不过钱,事情就简单多了。   小石连说不辛苦,又好奇地盯着他身后的洪十三,这个老头好怪呀,瞅着还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老侠客,身上有种平常人没有的气势。   “海哥过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好货?”小石抹了一下脑门说道:“咱们店的好货肯定没有玄真阁多,最近就收了一面明朝的古镜,开视频给老板看过以后才收的。”   洪十三没继续听下去,说了三个字——“看看瓷器。”   小石听这老头的口吻很不耐烦,赶紧引着往瓷器片区看,那地方高高低低地摆了一大片,有些放在地上,有些摆在货架上,都没敢摆在高处,这东西脆,不经摔。   洪十三扫了一眼秦海,使了个眼色,秦海就把小石打发走了,然后蹲在地上,看着放在地上的那些器型大些的瓷器,扫过一圈后,咧嘴笑了:“没一个真的。”   洪十三就等着自己大显神通的时候,这回不吭声了,等着秦海逆推,秦海抓了抓脑壳,简单来看瓷片、制式来断代容易,看锈色真假也容易,要从中逆推做旧的手法,难。   “哼,你倒是诚实。”洪十三打趣道:“这就像有些人知道名词名句,一般就晓得流传千古的那一句,最熟的下一句,可是问他们上一句是什么,十有八九不知道。”   这话还真是,秦海想到上的时候山上有个女人死了老公,成了寡妇,没多久村里就传出闲言碎语,应了那句寡妇门前是非多,秦海就想知道上一句是什么,问了几个婶儿都不知道。   她们都只知道下一句,秦海就跑回道观问师父,没成想师父还铁青了脸,一声不吭就走开了,不知道就不知道呗,还甩脸色。   这和现在看瓷器做旧手法一样,看结果容易,逆推么,难!   洪十三拎着秦海的脖子,把他推到其中一个瓷器边上,指着表面说道:“仔细瞧瞧釉面,看看上面有什么,眼睛瞪大点。”   死老头突然这么凶,秦海初看没瞧出什么,忍不住上手把瓷器歪斜,再看,这回就能瞧出一些端倪了,那瓷器表面的光泽度明显暗些,这是?   “打磨过了,就没那么亮了。”洪十三挑挑眉道:“用兽皮打磨最好,实在不行,就用葫芦壳,这样打磨出来留下的痕迹少,不明显,眼睛放亮点还是能发现。”   奈何现在是晚上,店里亮着灯光,秦海着实打了眼,不过下一个他就知道了,和做玉器一样,是用化学药品腐蚀出来的结果 ,表面痕迹明显,还有股味儿。   还有烟熏的手法也和刚才的类似, 这些都好好处,秦海觉得最难的是复烧和土浸。   洪十三就准备在里面扒拉出两个来教他区分,屁股腚被人撞了一个,差点一头栽倒在那些瓷器上,他正要发作,秦海先一步站了起来:“杜总,你什么意思?”   站在他们身后的正是杜志鹏,他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拱起手来:“不好意思,人太多,我没有注意,秦老板,你们二位这是?”   店里的确处于人流量最大的时候,鬼晓得他是有意还是无心,秦海皱着眉头,杜志鹏还是一副奸商的德性,穿着再讲究也没屁用,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放你的大臭屁,撞了老子还在这里嬉皮笑脸?”洪十三不等秦海说话,就揪住了杜志鹏的衣领子,双眼欲裂:“给老子道歉!”   杜志鹏没见过洪十三,只觉得看着脸生,看他打扮得邋遢,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他只想和秦海套个近乎,改善关系,顿时觉得他碍事。   “老头,你不要太嚣张了,我刚才又不是故意的。”杜志鹏的手摸到口袋 ,正要取出烟给秦海,洪十三掌心朝外一翻,啪!   一道气劲透过他的手掌击打出去,杜志鹏肚皮一酸,身子便像煮熟的虾米弯起来,爆痛的感觉瞬间爆开,他蹬蹬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口血卡在喉咙里。   这个邋遢的老头是什么人,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当着秦海的面,杜志鹏打死也不想露出狼狈,硬生生地把痛忍了,但还是忍不住咳了几嗓子。   “不是故意的?”洪十三指着身后那些瓷瓶,咬牙说道:“我刚才要是守不住腚,就要扑出去打碎一地,那样是算你的,还是我的?你特么一句故意的就想蒙过去?”   哈哈哈哈,秦海在边上幸灾乐祸,杜志鹏这个没底线的家伙碰上洪十三才叫死劫,洪十三更不按套路来,一个把自己的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杜志鹏能有办法么。   “你……”杜志鹏承认,自己的确有些想出气,但不敢直接冲着秦海,就把目标转向他身边的老头,鬼晓得这个老头看着不起眼,却是隐藏的高手。   “杜总,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这是我从小就懂的道理,不就是低头认错么,有这么难?”   秦海还要火上浇油,杜志鹏再没有拉拢秦海的心情,声音低沉道:“这位老先生,是我不对,对不起,还请您多多原谅。”   他让保镖不要拦着自己,现在也无人可以替他动手,只能乖乖认了,他道完歉,老头连哼都没哼一声,转过身,还顺手摸了一把屁股,一脸嫌弃。   杜志鹏就是热脸贴了冷屁股,但也无可奈何,咬牙说道:“秦海,你们慢慢转,告辞。”   秦海等他走了,才噗哈笑起来,杜志鹏自从知道林瑛就是萧天慈,自己是她儿子后,就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看他左右都不是的样子,痛快死了!   “你笑个屁,老子差点被他坑一把。”洪十三还是一肚子的火气,指着地上的那些瓷器说道:“你挑两个复烧和土浸做出来的瓷瓶来,带走。” 第901章 换回来   秦海哑然失笑,这就来考验了,他重新蹲下,一个瓶子一个瓶子看过去,好几次脸贴得太近,屁股都撅起来了。   店员小李看到这情形,摸头不是脑,来到小石身边:“秦老板今天这是怎么了,平时他都不稀罕看那里一眼的,明知道都是……”   说到这里他就不敢吭声了,四周都是人,被人听到不好,小石拍了他一下:“海哥和咱们老板是什么关系,你管他在干什么,由他去呗。”   “也是。”小李抓了抓头,用下巴点着洪十三道:“那位爷也不是简单人物。”   他刚才都看在眼里了,那一掌打出去还有炸响,被打的人连脾气都不敢发,就这么过去了,两人正在这里嘀咕,秦海在洪十三的授意下拿了两个瓶子过来:“小石,结账。”   小石扫了一眼那两个瓷瓶,眼神就有些不对劲,秦海拍拍柜台:“别废话,结账。”   这下小石不敢多说什么,按着成本价加了一成给秦海算账,看着他抱着两瓷瓶走了,嘀咕道:“怪,真怪,老板,你这兄弟脑壳被撞坏了?”   秦海晓得自己今天的所作所为注定招来争议,他这双眼睛捡漏闻名的,今天专看赝品,专买赝品,简直是把自己的口碑按在地上磨擦。   看着走在前面的洪十三,秦海幽幽地叹口气,碰这个比自己还不按套路出牌的人,他都没辙了,洪十三双手背在身后,走得相当欢快,还哼着小曲儿。   他对今天的战利品已经满足,带着秦海在古玩街里绕了一圈,又入手了几件仿品,两人四只手都抱不过来,最终走出去,把淘来的东西放上车,这才作罢。   洪十三一声令下,车子开到了他以前吃烤全羊的地方,那个小院子里还挺干净,一进去,洪十三撸起袖子进了厨房,说是饿了,先整点吃的再说。   说是夜宵,其实就是两碗看上去清汤寡水的面包,顶上飘着一点葱花,看着连点油水都没有,瞧见他鄙夷的眼神,洪十三不悦道:“怎么,瞧不上这面?”   “不敢,不敢。”秦海也不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丝毫不以为然,拿起筷子正要吃,洪十三又拿了一罐辣椒酱出来:“就着这个吃。”   罢了,一碗面条里连个肉丝都没有,将就着吃吧,谁让他也饿了呢,没成想,一筷子面包下肚,秦海觉得哪里不对劲,这面有点意思,怎么清甜得很,还有很浓的麦香!   他就再挑了一点辣椒酱,尼玛的,这真是越朴实的东西越是宝藏,香,辣香辣香的,还有点酸,就是这点酸味特别开胃,这面汤也是一绝。   “哼,刚才不是还瞧不上我这清汤寡水的面包吗?小样,别瞧不起老子的手艺,”洪十三气呼呼地说道:“汤是鲜牛骨熬的,十八个小时,货真价实,这面是现揉的,手工面。”   “这酱也是自己做的?”秦海最感兴趣的还是这种辣椒酱,在外面没有见过:“前辈,用的是哪种辣椒?”   “西南当地特有的一种辣椒,没那么呛口,又香,里面还放了干果,有嚼劲,”洪十三瞟了他一眼,原来这个小子也是个吃货,还记得他之前吃烤全羊时,食量惊人。   这碗面包只能算边角料,勉强填一填他的肚子,想到这里,洪十三把筷子放下,进厨房又烙了两个饼,他自己一个不要,全推到秦海面前:“吃吧。”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让秦海想到了师父,臭老道也是这样,从来没有细语轻声地哄过自己,总是一幅拽里拽气的臭脸,但有好吃的还是会想着给他多一份。   洪十三现在的举动像极了道长,秦海心里一热,也不客气,他本来就饭量惊人,刚才吃的那些才够打个底,自从勤练八段锦后,食量又大增了。   吃饱了,秦海主动洗了碗,这才走出来,看着刚才从古玩市场里淘来的一堆假货:“前辈,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先回去困个觉,明天再来学习。”   “放你的屁!”洪十三一下子恼火了,劈头盖脑地骂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和你耗,一个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鬼晓得哪天就要去见阎王,还是抓紧时间为妙。”   这哪有咒自己的,秦海哭笑不得,罢了,学就学吧。   洪十三拎出两个瓶子,问道:“你说,哪个是复烧,哪个是土浸?”   复烧,就是反复烧,把成品附近瓷放进窑里再特么烧一次!   土浸就容易理解了,埋在土里!   土浸里最有名的手法是把陶瓷品埋在古墓里挖出来的土里,那样出的效果最好。   所以早些年还有人卖门倒卖古墓里的土为生。   对了,话说回来,瑟娜和汉斯上次来江北搭救人时,他们的手下就悄悄地偷了一批古墓里的泥土,娘的,原来贼心不死,也是有用途的。   还有远山前,很多年以前,他们就干过这些勾当了。   秦海收回心神,精心比较着两个瓷瓶,冷静下来一,他觉得复烧和土浸其实好区分,那便是——土!泥土给瓷器留下的痕迹不会湮灭,找到哪个上面有土的痕迹,结果就了然了。   看到秦海的动作,洪十三挑挑眉,聪明人就是这点好处,只要稍加点拨就能开窍!   “前辈,我好像有点开窍了,不过恕我直言,不管是复烧还是土浸,这还是能轻松地发现猫腻,有没有更细腻的法子,能做出以假乱真的古瓷?”   洪十三看了他一眼:“你想学了后去发大财?”   “我对落青阳前辈最尊敬的一点的是他一生醉心于研究做旧,却从未想要利用它们为自己牟利,可惜他低估了人性的贪婪,他不想生财,却扫不住别人想生财的心。”   落仿虽不是正品,也成为世人追逐的对象,终于引来祸水,落家上下蒙难,秦海看到过这么悲惨的前例,不想生财都能触霉头,还敢利用它们发财?行了。   “我倒是想,如果我学好了这一手做旧的本事,以后偷龙转凤,偷梁换柱都可以玩起来,把咱们流落在外的宝贝给……换回来。”秦海嘴角一翘,露出丝诡秘的笑容。   这小子!竟然打的是这种主意,洪十三一时间哑巴了,良久才竖起了大拇指,服了! 第902章 不眠不休   “咱们老祖宗发明过一句话,叫慢工出细活,用在做旧当中也一样,越是想做得真,越得细,时间越长,现在的人贪图短平快,用的都是短时间的快法子。“   “这么说,有更真的法子了?”秦海不用这些东西来发财,也就不在乎时间快慢。   洪十三一沉吟,说道:“就拿这瓷器来说,最原始的方法用动物皮来擦,尤其是牛皮,把表面的那层贼光给擦掉,你别看就这一个擦字,那也是很有讲究的。”   “你要是耐心点,持续搞个两个月,那擦出来的效果肯定比一个星期的强,把贼光擦没了,再煮 ,用什么煮?碱往水里一扔,煮它个五六个小时。”   秦海听得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就是弄个瓷器的旧效果,还得这么折腾?   偏偏到这里还没有结束,不过是起了个头而已。   ”我和你讲,前面的这些都不算什么,后面的才是重点,煮出来的瓷器捞出来晾干,再擦一层鞋油,朝土里一埋,哈哈哈,最好是像前面说的,直接埋进古墓里盗出来的那种土。“   ”越的时间越久,那光泽还有土沁越像真的,这前前后后一折腾。”洪十三掐指算了算:“都差不多一年了,要赚钱的人愿意等?等个屁哦!”   秦海翻了个白眼,要说别人不知道快速做旧的法子,他信,但要说洪十三没有,他不信。   上回那玉玺不就是他临危受命做出来的,把汤姆完全糊弄住了。   现在又说慢工出细活,秦海敢打一百二十个包票,老爷子现在还在对他进行观察,压箱底的东西没给他,还得考虑考虑。   “没事,以后我提前准备,慢工就慢工吧,好饭不怕晚嘛。”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丝毫不见有不耐烦的神色。   洪十三闷哼一声,心想这小子还算上道,有沉着心,不急功近利就好。   洪十三发现他现在是真的图指教,完全浸入了,也是欣慰不已,恨不得把肚子里所有的所学全部告诉他,急不可耐,不眠不休!   一夜下来,秦海和洪十三都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个说,一个记,有材料的就现场研究,专门假在哪里,秦海来江北这么久,一直在鉴真,如今却是假了。   两人一聊就快到天明,爷俩就和衣躺在客厅的地铺上仓促睡去,秦海能吃能睡,等到感觉到外面亮堂堂,他才撑个懒腰坐起来,马上闻到厨房传出的香味。   这是什么神仙味道,馋虫像飘进鼻子里,勾得人馋虫都要跑出来,他一股脑地坐起来,洪十三端着两碗云吞走出来,秦海立马冲了过去,有好吃的还等什么?   啪,他刚要拿筷子,就被洪十三把手拍开了:“急什么,昨天晚上看你对玉和瓷器做旧颇有心得了,那青铜器呢?”   “嗨,现在青铜器真品在市场上还在流传的少之又少,仅有的都是传家宝,市场上几乎九成九都是假的,我要不是看以后可以去交换,都……”   对上洪十三责难的眼神,他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看老头的架势,他不乖乖接受考核,今天就别想吃早餐了,他叹气不已,美食在前,只能屈服。   “和其它类别相比,青铜器最重要的一点是铭文作伪——有铭文的青铜器价值更高,一字一千金,要么素面作铭文,要么少作多,这算是半做伪。”   洪十三坐下来先开饭,先用勺子喝汤,看他美滋滋地闭上眼睛,秦海的肚子咕咕叫。   看一眼他,洪十三笑了,反问道:“你说的这是半伪,那全伪,要完整地做出一个古仿青铜器,要怎么做?”   “根据已经有的出土的器型,用翻砂的方法制作成模型,然后再进行铸造,这叫完全仿造,不过器型要准确,否则贻笑大方,前辈,我可以吃了吗?”   秦海试探性地伸出手,又被拍了回来,他心不可耐,再磨下去,这碗云吞都要凉了,从外面看进去,每一颗里面都有虾仁,以这老吃货的德性,肯定放的是鲜虾,肯定鲜!   “你还漏了一个重要的环节,这是你以后想要大成才能办到的。”洪十三冷冰冰地说道。   大清早的,自己有家不能回,睡地上就算了,肚子不能填饱是大事,有得看,没得吃,这个老头比臭老道还狠,还绝,只给闻香。   “真器改造!”秦海突然恍然过来了,以前在鉴赏会上见过类似的青铜器,“把真铜器 的部件拆下来组合在一起,或是直接在原来的真器上做手脚,估出一个完整的青铜器!”   “对了,我和你讲,什么法子都当中真器改造来得最真……你以后一定要提防了。“落十三看他晓得这一手,突然生了欣慰:”你悟性高,但一定要保证不能误入歧途。“   ”您放心吧,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洪十三终于舒心了,把揽着他的手松开:“吃吧。” 第903章 爸,媳妇要不保了   就等这句话了,秦海赶紧坐下来,学着洪十三的样子先喝了一口汤,这汤和昨天下面条的是一样的,不过,他最感兴趣的还是里面的云吞馅,咬开,不止一只虾!   透过薄薄的云吞皮能看到隐约的红色,原本以为放一只虾了不得了,毕竟空间有限,可是把它咬开后才发现是两只挤在一起的虾,这老头也太会吃了吧。   他是怎么办到把两只虾包进这小小的云吞皮里的?还没把皮撑爆,明明看着是个糙人,做菜的手艺神乎其意,一点也不比他的做旧手法和身手差。   难怪师父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不其然,自己的眼界又打开了,想到以前这么排斥这老头,只觉得自己眼皮子浅,悔了,悔了。   “怎么,震惊了?”洪十三猛然间发现法尺和桃木钉其实大可不必,这小子原来是个吃货,以自己的一手厨艺分分钟把他拿下,亏了,亏了。   他原本是听石天当的主意投其所好,但那两样东西也是卖了老脸从别的地方弄来的,不是花钱的事,是欠人情,是要还的,这么一算,还是亏。   看洪十三皱着眉头,秦海也不多问,八成是发现自己的吃货属性,后悔没早点用这个拿捏自己,错过了那么多时间吧。   这碗鲜云吞太对胃,秦海到最后连汤汁都没有放过,喝得干干净净,老头开怀一笑,对着秦海说道:“累了吧,回去好好歇着,这仅仅是纸上谈兵,接下来才是重点。”   老头指着院子里的一个角落说会把那里收拾一番,接马上就在这里上手做,让秦海抽时间过来,秦海一寻思,晚上要练八段锦,也只有白天有空,便约了下午过来。   洪十三的目的达到,也不多说,摆手让秦海走人,一夜未归,忙活了大半夜,他带着一身臭汁回到皇城一号,到家先冲澡换衣服,让自己又神清气爽,这才去了武馆。   他进门时,里面的弟子已经操练了几回,洪老三沉着脸,气色很不好,看到他进来也没给个眼色,秦海暗道肯定是弟子们练功不到位,他气性上来了。   秦海不敢去打圆场,练功是日积月累的辛苦活,有天赋的可以无师自通,没天赋的苦练几十年可能都没有大长进,但基础功是所有弟子都要扎实的,没借口。   秦海直接去找了宫镇,他一进去,陆离抛给他一个眼色,示意他过把父亲的脉,秦海一握,发现脉象平稳有力了许多,心中有数:“肾气补得差不多了。”   “没错,肾气、阳气不足,这两方面都弥补得差不多,但人还是没醒。”陆离取出银针,抓起宫天启的手,捏住手指轻轻一挑,挑出一颗血珠:“你看看这血的色。”   血液颜色有差别,有时很艳,很鲜,有的时候却会很暗,甚至呈现紫黑色,这血和水分是人类活着的两大要素,不同颜色的血,足以说明人的身体状况。   父亲的血浑浊,颜色呈紫黑,秦海挑挑眉:“这说明什么?”   “说明你父亲的血里有其它血红蛋白衍生物,往通俗了讲,他的血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也就是我说的毒物,可惜啊,这血都拜托裴家医院验了,查不出所以然来。”   陆离叹口气:“必须找到对毒物十分了解的人,你外公说的那个人姓什么,知道吗?“   “姓石,叫石安。”秦海心想那天外公来电话仓促,简单说了几句,他也没记太清楚,只晓得一桩:“人得先活着才能找到”   比外公还年长几岁,天晓得生死?   陆离一寻思:“苗姓,那石安是苗地那边的人的话……“   他原本只是一听,现在就打起精神来了:“盯着你外公那边的动静吧,说不定是条线索,不过怎么是个男人,苗家那边对毒十分了解的应该是女人才对,不管了,先找到再说。”   秦海觉得这是一个利好的线索,要不陆离这么激动,当下拍着头说道:“得,又找人。”   陆离被逗得哈哈大笑,他们家和找人杠上了,先是找宫天启,现在又要巴巴地找姓石的苗医,这一天天的,不过应了一句话——功不夫不负苦心人。   秦海替父亲把手指上的血抹了,又轻轻地指压了一阵子,看到出血的地方凝结,指腹正 离开,突然感觉到父亲手指的颤动,那颤巍巍的感觉就像初生婴儿的心跳,微弱。   “爸?”他打个激灵,准备过去小心地叫道:“爸,你是不是听到我们说话了?”   宫天启还是不动,秦海的举动让现场的人都为之惊动,刚才还随意地或坐或站在各处,现在全部涌过来,直直地看着宫天启,盯了半天,睫毛都没动一下!   宫虹气得拍了秦海一下:“你这小子,怎么一惊一乍地,我哥这半点反应都没有啊。”   刚才明明感觉到了跳动,这是有反应了!秦海懊恼地捏着拳头,在父亲耳边说道:“爸,你再不醒,媳妇要被人抢走了,杜志鹏那个臭不要脸的都追到江北来了。”   宫虹听到气结,哪有这样气人的,却也是骂道:“姓杜的异想天开,敢动我嫂子?让他来武馆问问我们宫家再说!”   老姑的脾气又爆上来了,秦海正要说话,宫镇大手一挥,所有人都楞了,顺着老爷子的眼神一看——宫天启的眼皮正在跳动! 第904章 白事请柬   陆离惊得下巴都要掉了,这些天他不容易呢,成天陪着,各种用药,就等着宫天启能睁开眼睛,给宫家人一个交代,其中也有自己的私心,能在宫虹面前表现一把。   他费尽心思,还不敌秦海这一记激将法,真是把人都要气闷坏了,陆离毕竟是正儿八经的疲门中人,赶紧履行自己的本职,上前扳开宫天启的眼皮:“我先瞧瞧。”   可惜,可惜,那只是临机一动,宫天启再没有更多反应,就刚才微小的反应罢了,说时迟,那时快,宫镇快步来到陆离身前,紧握住他的双手:“陆老弟,辛苦你了!”   陆离一怔,老弟?宫镇这么一叫,岂不是让他和宫虹差了一个辈分,这一惊慌,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傻傻地呆在那里。   宋柏杨和宫虹还不知道他的小小心思,秦海是心知肚明,暗自好笑,这下好,辈分乱了!   “这,这,老弟的称呼我担不起,宫馆长,我受不起啊,”陆离暗自叫惨,这怎么能受,一旦受了,宫虹岂不是还要叫他一声叔叔?媳妇没拐到,把自己辈分拱高了:“不行,不行!”   宫镇狐疑地看着他,以他在国术界大宗师的地位,多少人想和他称兄道弟,这小子怎么吓得脸都白了,他大咧咧地说道:“你是我宫家的恩人,称你一声老弟都屈了你了。”   “咳。”秦海只觉得好笑,陆离想叫的是一声爸,哪是大哥呀,“爷爷,以您的身份地位,别给陆大夫太大压力了,以后就叫他陆大夫就行了,别太过了。”   宋柏杨也附和道:“陆大夫今年也才四十来岁,您比他大了一辈,怎么能称兄道弟呢。”   “怪我思虑不周,陆大夫,辛苦你了。”宫镇激动道:“这么久了,终于等到天启能对外界有所反应,我一定倾尽所有人力去寻找秦家所说的人。”   陆离大松了口气,不经意间瞟了宫虹一眼,宫虹心性像个孩子,丝毫没对眼下的微妙产生怀疑,果然世事不知就是能保持单纯。   秦海把陆离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再看老姑,还傻呵呵的那样,丝毫不知道身边多了一颗“狼子野心”,唉,老姑啊老姑,你可别被拐走了还给人数钱。   宫天启有了反应,这比任何事情都令人开心,那虎鞭和虎骨都被用得不多,陆离说那药是猛药,一次性不敢用得太多,过犹不及。   这道理秦海也明白,眼见得父亲的情况好转,他比谁都高兴,心里甚至想着要帮陆离追自家老姑,他一抬头,对上了宋柏杨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嘴角一扯,一笑,认了。   宋柏杨是浸染在商场多年的人,陆离和秦海细微的微表情没逃过他的眼睛,他万万没有想到,秦海从小岛拐回来的人看上了自己的师妹!   算了,人与人的缘分就是如此,万一他俩有戏呢,这些天看下来,这个陆离的确有本事,尤其那一手疲门被阳气的手法,他们说不出道理,但就是能看到天启的气色变得红润。   肾、阳两气都在逐步上升,刚才师弟更是有了苏醒的迹像,也不枉秦海把他带回来。   他们正沉浸在喜悦当中,外面来了一位弟子,恭恭敬敬地说是有人上门来找秦海,人就在里候着,秦海一听,觉得八成是从玄真阁一路找过来的。   他也不问是谁,先出去看看情况,一瞧,是黑市金姐身边的小伙子,被他从铁砂掌下救出来的那一个,看他现在生龙活虎,伤势好得差不多了。   看到秦海,小伙子格外兴奋,拱拳说道:“恩人,我来找你了。”   “是你啊,大病初愈了?”秦海走近了一看,痊愈个屁,脸惨白,唇惨白,站在这里腿还有点晃,一看就是受了内伤还没痊愈的样子。   小伙子说道:“秦老板,金姐有点事请您一趟,不知道您几时方便?”   黑市那边做事还有点派头,请人是放了请柬的,还有一个红包,秦海不解:“这是?”   “恩人,金姐说你是真有本事的人,最近鬼市那边有点不同寻常的事,估摸着您能给解决了,劳烦您回个话,几时方便。”这小伙子挨了铁砂掌熬过来不容易,说话还有颤音。   秦海打开请柬才发现是白事,他便点头:“我如期到。”   那小伙子的心正七上八下担心不能如意,现在高兴得恨不得跳起来,拱手说声多谢后赶紧退了出去,马上拿出手机道:“金姐,他答应了。”   宋柏杨直呼稀罕,一般红喜事才送请柬,白事也送上了,他目色一沉:”你要去?“   “金姐家有幅画像,那个叫三江的光头道长和那幅画像上的人太相似了,我套过话,金姐有个失联很多年的大哥就和那画像上的人很像,我想知道是否一个人。”   掐着时间算算,三江道长消失许久了,不在燕家后,突然消失了踪影,此人是否与父亲笔记上的南启有关,目前还不可知。   “那王八犊子曾经给远山家和燕家为虎作伥,我看就不是好东西,还有,金家祖坟有问题,他是个行家居然也不指点指点,那可是自家祖坟,这家伙,真让人看不透。”   秦海挠着头说道:“师伯,我看这样,外公和爷爷举全力去找那个苗医,我呢,去和这位金姐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弄出点三江的下落。”   业余时间就顾顾玄真阁的生意,练练八段锦,再跟着洪十三练习做旧,这日子真是满满当当,充实得很。   宋柏杨闷哼一声,这小子打定主意的事肯定是要做的,便拍拍他的背:“尽管去。”   这种后背有靠山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秦海应了一声便出门去,那白事的邀约在一天后,他得和洪十三协商下时间,省得老爷子撒气。   洪十三的厨艺、做旧水平、身手都是一流,只是性子古怪,骨子较真认死理,自己既然打定主意和他学,就得尊重他,一切以他为先,学会尊重。   果不其然,秦海和洪十三好生地交代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老爷子心平气和地答应和他协商时间,一切都好商量。   秦海求婚赵凝雪的事情也在赵家传开,夜一深,赵凝雪开着自己的保时捷回来,看到亮堂堂的大厅,依旧紧张地倒抽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第905章 要个名份   大厅华贵的水晶吊灯下,赵家上下全员到齐,众目睽睽下,赵凝雪正准备硬着头皮进去,一只手牵起她来:“怎么不等我一起?”   赵凝雪愕然地回头,她并没有通知秦海过来,他居然直接到了,手里还提着一个不起眼的袋子,这让她有些纳闷:“你怎么来了?”   “自有贵人通风报信。”秦海卖了个关子,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承担。”   两人并肩走进赵家的别墅大厅,那舒雅看到秦海手上不起眼的袋子,已经有些不悦,又不是当初刚下山的穷小子,现在飞黄腾达,认祖归宗了,还这么寒酸?   倒是白雅芳和赵青山看到秦海眼前一亮,颇是满意的样子,赵江河和妻子 、儿女在一边冷眼看着,没显出太多神情,但赵婉思起了磅礴的心思!   曾几何时,她根本瞧不上秦海,并对赵凝雪的选择嗤之以鼻,可一转眼间,萧氏集团董事长萧定天是他外公,国术大宗师宫镇是他爷爷,就连他本人也风生水起。   世上的事情总是如此难料,她曾经也对秦海的男人魅力有过几分心动的,只是一想到他的背景出身才弃到一边,转身奔向沈海的怀抱。   没想到啊,自己错失了这样的绩优股,沈海失意时自暴自弃,和她逢场作戏了一阵子,后面也不了了之,现在看着秦海上门见家长,她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赵明瑞扭头看了一眼她,发现她双眼通红,一脸不忿的神情,只以为她是嫉妒赵凝雪会比她早成家,抢在她前面,安慰道:“婉思,着急了?”   “一边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你看他像什么样子,这不是求婚后第一次上赵家吗?就拎这个?”赵婉思幸灾乐祸地说道:“我看他怎么圆过去。”   赵明瑞吐了吐舌头,婉思还是不了解秦海呀,素来不按规矩出牌,那袋子里又是什么新奇玩意可说不定,不到最后一刻不能下结论。   秦海一进来就感觉到众人的眼神有异,有探询的,有尖利的,有不爽快的,也有欣赏的。   这早在他意料之中,按照规矩,两人先向赵青山和白雅芳打招呼,再就是大伯家,然后才是赵凝雪的父母,赵江涛本来就喜欢秦海,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舒雅则沉着脸。   自己精心养大的女儿,是图她嫁个好男人的,错失了沈海,错失了燕振天,最终还是落到自己最看不上的小子手里。   “好,好,好,秦海,你先坐吧。”赵青山抚着下巴说道:“想不到你和我们赵家的缘分这么深,也没想到,你还是大宗师的血脉,怪不得身手这么好,是遗传了。 ”   “爷爷说笑了,我这身手和师伯、爷爷无法相提并论,至今还在研习如何步入罡劲,不过,我师父的确说过我是练武的材料,这肯定是宫家的血统好。”   赵凝雪一直忍着笑,给他点阳光就灿烂,谦虚了几句又飘上了,这样下去,再给点颜色,他就能开染坊了,她轻咳道:“爷爷,奶奶,大伯,爸,妈,你们应该知道了。”   “秦海,你向凝雪求婚,她也同意了,是吗?”白婉芳缓缓开口道:“这是我们赵家的第一桩婚事,你有什么想法?”   赵凝雪闻言一惊,看似温和的奶奶第一个抛出了陷阱,这话看似在征询秦海的主意,但他要是大揽过去大谈特谈,就是丝毫不把赵家放在眼里了。   秦海微微皱眉,赵婉思挑挑眉,她倒要听听他怎么说,看他怎么丢脸!   “爷爷,恕我直言,婚姻虽然是我和凝雪两个人的事,但我们俩贸然做主也是不可能的,且不说赵家是江北珠宝行业的领路人,地位卓越,我这边的长辈也极看中我的婚事。”   赵凝雪微微松了口气,还好他还晓得轻重,这番话说得算得体,不过,秦海又幽幽地叹了气:“所以婚事如何办,我想请长辈们先行商议,我本人只有一个请求。”   赵凝雪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八字还没有一撇,这怎么就提上请求了,赵江河懒洋洋地说道:“早就听说秦老板行事不一般,果然如此,爸,我们听听他有什么请求。”   赵青山颌首,秦海真挚地说道:“我刚找回父亲,但父亲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我想等父亲苏醒后再举行婚礼,让他能喝到媳妇茶,否则,我这辈子都不能安生。”   原来如此!赵青山点头道:“你考虑得很有道理,所以,你今天来是为了?”   “我既然向凝雪求了婚,就要好好地面对两人的关系,今天来,是斗胆向各位请求一个身份——赵家的女婿。”秦海正色道:“我要名正言顺,这个名义是需要诸位给我的。”   这个说来简单,赵青山和白雅芳认他是孙女婿,以后公开叫他一声孙女婿,允许他叫他们爷爷奶奶,而赵江涛和舒雅能称他为女婿,赵江河一家也能改口。   别的不说,赵明瑞以后见到他也要称一声妹夫,对了,赵明瑞姐弟俩其实是比赵凝雪年纪小的,只是成天不务正业,让人感觉幼稚。   赵江涛满意地眯起了眼睛,好家伙,这小子会玩儿,婚先不要结,但他要把坑先占上了。   赵凝雪轻咳道:“你倒是想得美。”   从赵凝雪的男朋友一跃成为未婚夫,他是让赵家先承认,再广而告之。   “哟,真稀奇,我还以为是来商量结婚的事了,这过来只要一个未婚夫的名义,还是前所未有。”说话的是赵明瑞姐弟俩的母亲:“这算是什么?”   “表达我的决心。”秦海才不管这些人话里的锐利,淡然自若地拿出那个袋子:“这是我给赵家的订婚礼——请爷爷、奶奶查收。”   赵凝雪颇是满意,无论如何,爷爷奶奶才是赵家真正做主的人,父亲和母亲也要看他们的脸色,这一点,秦海还是捉摸得很准确。   看着那再普通不过的手提袋,赵江河闷哼一声,耸肩说道:“爸,这小子也太不把我们赵家放在眼里了,这手提袋值几个钱,五毛?” 第906章 后印求娶   赵江河故意挑刺的意图太过明显,赵江涛闷哼一声,提醒道:“大哥,老话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多少先例都提醒我们不能以简单的外表来下结论,袋子几毛并不重要。”   “二弟,秦海严格意义上来说还不算是赵家的女婿,你就这么护着他了?”赵江河看着弟妹惨淡的脸色,幸灾乐祸道:“我看弟妹也不是很同意嘛。”   突然接到球的舒雅顿觉尴尬,白雅芳和赵青山对她曾经和沈海私下签订协议的事耿耿于怀,上回更是大动肝火,她讪笑道:“现在的年轻人哪愿意长辈做主婚姻?”   这话算说到赵明瑞心坎里了,他正想附和,就听到秦海附和道:“此话不对,我虽然是在山上长大,但师父教导过我尊师重道,也教过我礼至义信。”   “晚辈的婚事理应要通知父母长辈,这是应该的。”秦海扫了一眼赵明瑞,坏笑道:“婚事离不开长辈,这是肯定的,所以,请长辈们首肯我与凝雪的关系。”   舒雅被堵得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嗔怪地看着赵江涛:“江涛,你觉得呢?”   “我甚是满意呀,不过,小子,你今天带了什么礼物,五毛钱的袋子装上什么宝贝,能不能衬得上我家凝雪,总要让我们过目一下吧。”赵江涛不信秦海会糊弄女儿。   舒雅早知道如此,自己老公的眼睛被猪油蒙了,就是看上这小子,她在赵家本就没有什么筹码,唯一的资本就是想生个儿子,可谁想……   女儿赵凝雪和她不是一条心,罢了,罢了,这门亲事就靠她一己之力是过不去了!   赵江河夫妻俩也死死地盯着那袋子,恨不得从中扒出一点什么,比当事人还急。   秦海不急不缓地说道:“这古董不是寻常礼品,不少都没有特别的包装,我临时接到凝雪电话才晓得有这一出,就随手找个袋子装了赶过来,失礼了。”   “这失不失礼要看过里面的东西才能知道。”赵明瑞双手抱在胸前,突然想到他俩事成了,秦海以后就要叫自己哥,哈哈哈,只是想想就觉得蛮爽的。   秦海才不理会这家伙,上次赵家的人来这么齐,还是这小子向长辈告状说自己打了他。   他顺手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枚印,赵家上下唯有白婉芳对古董颇有见解,她率先弓起身子,只看了一眼,便结巴道:“你,你,你这是?”   真是秦海一出手,便知有没有,白婉芳早料到秦海不会让人当众打脸,更不会辜负了赵凝雪的一片深情,但这一手,绝了,太绝了!   “奶奶,这不就是一方印嘛,就算是古印,也不值得这么大惊小怪吧,他本来就是开古董店的,找出一方古印来还不容易?”赵婉思心中有气,酸言酸语的。   赵凝雪笑而不语,无非是相信秦海罢了,听说家里人要追究求婚的事,她根本没想两个人一起应对,压根没有通知秦海。   他刚才说临时听自己说到这事是瞎编的,猜得不错的话,肯定是叶小秋通风报信。   “这不是普通的印章,这是后印,皇后用的印!”白婉芳惊愕道:”正宫娘娘用的印!“   眼前这一方正是金制,龙纽,满汉文篆书,独缺了黄色绶带,白婉芳一时间感慨不已,这小子的脑袋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能想出这样的定亲礼!   但一想,这也是情理之中,符合秦海的脑子,他下山后虽然行事没有套路,但一直没有任何绯闻,更没有听说过和异性有什么不雅的举动!   就像这小子认定了凝雪后,就一门心思在他身上,他视他做正宫娘娘。   “后印是身份的证明,秦海,你有心了。”白婉芳惊愕道:“这印,你是从哪弄来的?”   秦海沉默了几秒,要弄到这后印可不容易,名声最大的那一枚在博物馆收着呢,那一方他是不敢打主意的,很久前他就在寻思用哪一样把赵凝雪求来,最终落到这个印上了。   为了弄到这方印,他动用了老铁的人脉,好不容易从一位收藏家手里撬过来,“一位姓林的玩家,好不容易收服他收过来的,他说了,乐在成人美事,也请各位成人美事。”   这小子怎么这么会说话,赵凝雪被他吓到了,临时跑过来不说,还准备得齐全,难道?她目光流转,他从很久前就开始筹划,还把所有人蒙在鼓里。   白婉芳唇角上扬,笑得合不拢嘴,对身边的赵青山说道:“看到没有,江山代有才人出,你当年向我求婚时的法子算什么,哪有秦海的心诚,这是后印啊,后印!”   她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可见有多么激动,不过,白婉芳又打趣道:“这是后印不假,但你送凝雪这个,是不是把自己比作皇帝,你这个做皇帝的,是不是还打算三宫六院啊?”   秦海一楞,摸了摸头说道:“唉,我倒是想,可凝雪有后印,我却没有玉玺!没玉玺怎么做皇帝,就没有三宫六院,皇后倒是有一位,仅有的一位!“   赵凝雪的脸红了,耳朵也热了。   白婉芳笑了,赵青山眉眼大开,双手交叠在一起,瞟了赵江涛一眼:“江涛,你怎么说?”   “这女婿,我不要白不要啊,依我看,既然凝雪都同意求婚了,不如询问过萧董和宫馆长,萧、宫、赵三家一起发表声明,认可他们的关系,向全江北昭告,如何?   赵江涛还有些话没有明说,秦海立马说道:“我觉得可以,一来我这赵家女婿的身份就坐实了,二来,也好向大家宣明,赵、宫、萧三家以后命运一体,不可分离。”   ”对了,还有我母样,林氏集团。”   怪哉,这小子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吧,赵江涛看他丝毫不排斥,欣慰不已,转头看向赵家辈分最高的两人:“父亲,母亲,你们看如何?”   另一边厢,赵江河一家四口面如土色,一方印就搞定了老头、老太太!   赵婉思更是心里直冒酸水,秦海这家伙是把赵凝雪比喻成自己的皇后,独一无二的正位,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她捞着了,就连她不要的沈海也不要自己,人比人,气死人。 第907章 都是编的   “水到渠成,不是正好吗?”赵青山听到赵江涛所说的发声明,越是满意,再看白婉芳拿着那方印爱不释手,轻咳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吧,等你父亲醒来,我们再商量婚事。”   秦海赶紧拱手道谢,又把在替父亲寻找姓石的苗医的事讲了,他的用意明显,赵青山也是极有人脉的人物,如果再多一只寻找的手,何乐而不为?   白婉芳对那方印爱不释手,还是还给了赵凝雪:“丫头,这小子许你后位呢,收好了。”   “奶奶,我只懂珠宝玉石,不懂古董,这方印就由您收藏吧,他送我的是这个。”赵凝雪举起手来,示意大家看上面的古董戒指:“有这个就够了。”   “这怎么能行,这是他向赵家要名分的大礼。”白婉芳的老脸都要红透了,自己一个老不死的怎么能占了这方印,传出去让人笑话!   秦海一想,却有了别的想法:“这方印是我向赵家要身份的礼物,本来就是送给赵家的,爷爷是赵家家主,您是家主夫人,这方印又是后印,由您来保存名正严顺。”   好一句送给赵家的,赵江涛得意地挑起了眉毛,这小子真是聪明哪,一句话就化解了他母亲的难堪,还名正言顺地将这方印推给了母亲,理所当然,名正严顺!   唉,这辈子能得这么一个好玩的女婿,美哉,美哉,赵江涛越想越美,直接笑出声来。   这一幕看在赵江河眼里,让他和女儿赵婉思一样,很不是滋味,老二的女儿夺了总裁之位,现在还抢在他的一双儿女前面订婚,找的还是有浑厚靠山的秦海。   不管哪一方面都把他们大房压得死死地,他才是赵家长子,赵明瑞才是赵家长孙呢!   赵凝雪把那方印交给白婉芳的行为,在赵江湖一家看来就是拍老人家马屁,赵婉思闷哼一声后用蚊子哼哼的声音说道:“不就是个求婚嘛,还要巴结老太太。”   秦海因为从小练武的原因,五感一直比常人敏感,刚好也把这句话听到耳朵里,他扬扬眉毛,笑呵呵地转向赵江河:“大伯,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对了,不知道大哥和婉思姐的婚事怎么样了,前阵子还看到婉思姐和沈海一起逛家居店,是不是好事将近了。”   赵婉思气得要跳脚,他怎么能在这时候提到沈海,且不说那沈海是猛烈追求过赵凝雪的人,最近更是不搭理她,就没有和她要成好事的打算。   秦海这是按着她的头朝水里按,让她难堪!   偏偏赵江河夫妻俩并不知道赵婉思和沈海打得火热的事,夫妻俩双双绿了脸,探询地看着赵婉思,那白婉芳直接问出口:“婉思,你和沈海在一起了?”   “奶奶,我们没有,我是和沈海一起逛街,但没几次,就是巧合。”赵婉思眼角带血,恨不得咬碎自己的一口牙,这个死秦海,不得好死!   “爸,妈,明瑞最近会和陆家的小姐陆霜相亲,能不能成事就再说了。”赵江河好不容易才平复了老脸,沉住气:“今天是凝雪和秦海的大事,他们的事就押后再议了。”   赵青山和白婉芳同时点头,赵江河才松了口气,瞟向自己的那对儿女,脏话都想飙出来。   大的不成器,专捡赵凝雪不要的男人缠,成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往外跑,倒是溜一个像样的对象回来呀,结果呢,名声弄得不好了,优质女婿没一个。   至于赵明瑞,本想吐槽的赵江河顿了顿,这小子最近好像消停了?   看着心烦意乱的赵江河,舒雅突然觉得心里舒畅了,他们找的这个女婿好像让赵江河坐不住了,这么一想,原来秦海能给他们带来这么多的压迫感,她嘴角终于绽出一丝笑意。   赵凝雪送秦海离开的时候,难掩嗔色:“是叶小秋给你通风报信吧?”   “不然呢,要不是她说,我差点赶不上今天的场面。”秦海懊恼道,找到那方印后,他是要算做个沉香木盒子来装的,结果事出突然,因为赶时间,只能临时揪了个五毛的袋子。   “那还不是因为伯父尚没有醒,怎么能在现在把婚事提上日程,可大伯和大伯母明知道这回事,还故意挑事,”赵凝雪自信道:“就算你不来,我也有本事糊弄过去。”   秦海终于恼了,拍着她的脑门说道:“你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呢,这种事要是让你一个人扛,我以后在赵家没法做人了,以后咱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蚂,蚂蚱?正沉浸在感动里的赵凝雪破了功,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子都是什么比喻呀。   不过,她好奇的是宫镇和萧定天真的说好要一起发公示以证两人订婚的事,秦海挑了挑眉,摇了摇头,他自己都是临时收到消息赶过来的,两位老人家更是不知情。   “刚才那些话都是你编出来的?”   “刚才的确是编的,明天早上就不是了,这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秦海有这份自信。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赵青山就先后接到了宫镇和萧定天的电话,商量登报宣告秦海和赵凝雪已订婚的事实,相较于原来的构想,这次更是齐全。   除了爷爷、外公辈,彼此双亲,还有大伯、姑姑、舅舅具名,全员署名登报!   隔了一天,当天出炉的报纸就刊登了头版头条,而且是硕大的一整个版面,大红的字体,喜气洋洋,那具名的名单看下来,足以让商界颤抖。   秦海来到玄真阁时,赵雷就把报纸送到他面前,看到这一整个版面,他嘴角一扬,满足。   这下全知道他求婚成功的事,下一个悬念就是他们的婚礼如何举行,用什么方式举行。   “行,这下赵总是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了。”赵雷拍着报纸说道:“这主意肯定是你想出来的,人家赵总没这个心思,秦海啊秦海,你特么地太会玩了。”   “临机一动罢了。”秦海满足地把报纸收藏起来,他和赵凝雪算是姐弟恋,她比他大三岁,大三岁,抱金砖,“雷子,巴木呢?” 第908章 未入棺   大清早过来除了巴木都在,赵雷才说巴木被石天当他们叫去了,说是借人几天,一算时间,恰好和秦海接受金姐邀约的时间冲突了,算了,不过是件白事,自己去就好了。   听说秦海接到了白事邀约,赵雷是有些诧异的,这什么世道,白事还发请柬?在岳南山上,只有红喜事才会发请柬,白事是伤心事,都是口头相传通知参加葬礼。   秦海没太多时间想这些,他现在时间排得满满的,坐镇玄真阁、去找洪十三,陪同父亲,还要抽空和赵凝雪约会,他现在过得无比充实。   待到赴约那天,玄真阁前来了一辆黑色林肯汽车,还是上回来送请柬的小伙子从车上下来,看到一身黑衣的秦海,还楞了一下。   秦海看他发楞,反问道:”怎么,出席白事不要一身黑?”   小伙子迟疑了一下,还是告诉他黑市的规矩不一样,送葬时都是一身白,意为清清白白地送走,擦,秦海看着自己专门准备的黑衣服,真想骂娘,这是什么规矩?   秦海临时去弄了一身白衣,背着背包,洪十三送的那把法尺太长,只能斜放,从背包的一角钻出头,看着就像背了一把木剑,这幅打扮像极了走南闯北的风水大师。   虽然是白衣白裤,黑鞋是要穿的,上了车,那小伙才说黑市中人去世,送葬当天所有人都白衣,意为无论生前过得有多含混,死后都要清清白白地走,下辈子投个好胎。   金姐派车来接,明摆着不让金海开自己的车,要是像上次一样去深山老林,想走都要靠他们派车,这就意味着他的出行会受控制。   意识到这点后,秦海微闭上双眼,不愧是老狐狸,每一步都算得精准,就是对他来说,这种被拿捏的感觉不怎么爽!   “秦老板,大概要走三个小时,你可以先睡一觉。”那司机小伙记得秦海对他的救命之恩,语气颇是恭敬:“对了,秦老板可以叫我小古。”   小古?看年纪和自己也差不多吧,秦海发现自己过着过着就有了少年老成的味道,他应了一声,并没有睡觉的打算,哪怕是昨天晚上熬夜跟着洪十三烧了瓷器。   他身上还有化学药品的味道,走近了就能闻到,车里一封闭,小古也闻到了,转头看了他好几眼,车走到一半,秦海大致知道了些情况。   以往黑市死人都像是能提前预知的,早早地就会筹办后事,连下葬的地方也会提前看好。   秦海就更纳闷了, 人还没死就搞后事,这特么地是不是太心急了点?   “兄弟,你们黑市搞事太潦草了吧?”秦海实在忍不住想吐槽的心:“这都是什么规定。”   从奔丧要穿白衣,到人还没咽气就先搞后事,这些都太超前了,小古也无从解释,干笑着说这是黑市一直以来的规矩,其实他也不懂。   关键次次时机都卡得刚刚好,小古总计参加过三次葬礼,全和这次一样,人还在病床上躺着,后事就开始操办,然后……还能赶上送葬时间,邪气,又诡秘。   “秦老板,我只是一个小跟班,在黑市里的地位不高,有些机密不是我这个等级的小弟可以接触的,对不住啊。”   秦海对黑市的好奇心更重了,等到了地方,发现这次白事举办地点离金姐老家不远,看着群山叠峦,感受到山风,心情都变好了。   进了村子,就看到其中一户人家门口悬挂着白色灯笼,上面写着大大的“奠”字,院子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车子在不远处停下,小古领着秦海步行走过去。   别人家办丧事都是黑衣,这一家进去,一片白色晃瞎人眼,金姐在人群里也格外扎眼。   两人刚进去,就有人递过来两条黑纱,放眼一看,大家虽然是一袭白衣,黑鞋,但手臂上都齐唰唰地系着黑纱,秦海和小古互相帮忙系上后,金姐过来了。   再见到金姐,秦海正儿八经地鞠躬打招呼,一来是再相见,二是感谢她赠送的虎鞭。   “秦老板是把我当成洪水猛兽了吗?”金姐却是不悦,微微变脸:“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你,你能来,是给我脸了。”   秦海心里一动,就看到两个留着板寸、三十来岁的男人走过来,一左一右站在金姐左右。   这两人神色严肃,其中一个在金姐耳边低声说了几句,金姐的脸唰地变了,另外一个则用探询的眼神看着秦海,嘴巴没动一下,秦海却听到了他的心里话——就他?   下山后这样的质疑从来没有停止过,秦海淡淡一笑,行与不行,一试便知,质疑算个屁。   金姐给秦海使了个脸色,将他带进房间,布置在院子里的灵堂里摆着棺材,但走进房间一看,一位老者正躺在床上,换好了寿服,尸体居然没入棺。   今天是停尸的时间,明天一早就要送葬,这到底怎么回事。   房间里还有一个络腮胡男人,看着五十来岁,站在床边,看向秦海,微微拱手道:“请。”   做大事的人估摸都是人狠话不多,秦海走过去,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老人家双眼圆睁,嘴巴微开,双拳紧握,以这种姿势躺在床上!   金姐打个寒蝉:“怎么回事,怎么又这样了?”   擦,又?意思是合上眼闭上嘴后又重新开了!   秦海看了看老人紧握的拳头,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放着铜钱,这地方风俗和其它地方倒也差不多,都是手里要搁点买路钱。   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院子里也放了成堆的纸钱,和上次裴院长的送葬时一样,都是要在出葬的路上洒的,一路上都得买路。   再看这老人家尸身完整,脸色自不用说,就是死人的脸色,寿衣也换得到倒位了,唯独这眼睛总是睁着,嘴巴也张开,一看便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金姐刚又说了一个“又”字,可见是合上后又重新睁开,这种情状,怪不得金姐脸色大变。 第909章 殃气还在   看到的东西不多,但秦海把他们奉行的葬风俗摸得差不多,金姐说完刚才的话后,神色忧然地看着秦海,轻咳道:“你们两个先出去。”   刚才跟进来的两个寸头不约而同地看了秦海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去了。   “秦老板,这位是争哥,黑市新一代的话事人,也是我的大哥,你看到的这位长者,他是退休十年刚刚去世的上一任话事人——安老。”   金姐交代得含糊,但这对秦海来说已经是破天荒了,黑市的管事们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他还能见到真正的话事人,不过嘛,这胳腮胡是粘上去的,眉毛也加工过。   这位争哥并不想以真面目面对他,底下的喽罗倒是无所谓,秦海双手背在身后,打量着安老的遗体,首先,“殃气还在。”   这殃是指人死之前的最后一口气,这一口气要么顺利地吐出来,要是吐不出来,就卡在喉咙里,得想办法让它在指定的时间里吐出来。   那争哥瞟了他一眼,默默地看着金姐颌首,年龄不大,却是行家。   原本安老去世,就等着去掉这一口气就入葬,也请来了先生掐算殃气出来的时间与方位,省得误伤,结果到了时辰,这一口殃气没有如期而出。   这一下子乱了阵脚,上一回合请来的先生也是与黑市合作良久的人,实力是有的,但也是手足无措,只能让贤,让他们另寻高明之人。   送葬时间是看好的时辰,拖不得,情急之下,金姐才想到了秦海,她原本只想请金海看看下葬的吉穴是否如那先生所说是个好吉穴,没成想撞到殃气不出,只能再让他辛苦。   秦海看了看金姐,这位姐真不算是他的贵人,这撞殃气的后果非同小可,是会丢命的!   看殃气出的时间,要看死者咽气时的手型,遵循男左女右的规则,再按死的时辰,再批出出殃的时辰和出殃的方位。   现在都过了掐算的出殃的时辰,死者手状也不是刚死的样子,这些都不顶用了,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他乐巴巴地过来是冲着金姐大哥可能是三江来的,现在好,惹得一屁股骚。   “秦老板,你这是搞不定吗?”争哥摸了一把假络腮胡,慢条斯理地说着,金姐的心便狠狠地揪在一起,人是她引荐的,现在不是活生生打她的脸吗?   秦海骑虎难下,人都来了,红包也收了,事变了,但这事就是摊他头上了,能怎么着?   “莫急,莫急,这殃气没顺当地出来,肯定有其原因。”秦海在脑子里刮了一遍这殃气的事,臭老道的确详细讲过,整理清楚后开始找头绪。   “咽气前吃过东西吗?”   “吃过。”   “咽气前可曾清洗过身体,不见血污?”   “外面的身子都擦过,咽气后又洗了一次,应该万无一失。”   这就怪哉了,既然咽气前吞食,又不见血污,这殃的为何没有出来,秦海从背包里取出一双手套戴上,低语一句“得罪了”,便上前捧住了老者的头。   金姐吓得冷汗飙出来,扭头看大哥的表情,见他神情还算泰然,这才松了一口气。   作为引荐秦海过来的人,他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秦海能不能解决这殃气的事,直接关系着她以后在黑市的地位!   姓秦的小祖宗,你可要给力呀!   金姐在心里惨嚎着,紧盯着秦海的动作,他下一个动作就让她几乎晕厥!   这个天杀的小子把手指伸进了安爷的喉咙里,还在往下抠!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安爷生前是赫赫有名的黑市话事人,一跺脚,不少人都要抖三抖。   死后,却被秦海这么糟践,大哥能看得过眼?   金姐大汗淋淋地看着争哥,争哥的手已经摸到腰间……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的手指取出来,指尖有血!   几乎在同时,争哥的手也放下来,脸色微微好看了些,金姐仿佛在刀山火海里走了一遭,身心俱疲,脚下险些不稳,幸好 ,幸好!   那血偏紫红,粘在手套上,他面无表情地拿出一块绵软的白布擦掉,展开,若有所思道:“可惜我没带银束子。”   啪,争哥从口袋里取出一根银束子,秦海接过去极自然地放在那血上,金姐的心一抖,恨不得按住秦海的手,他现在的举动极可能会在黑市管理层中掀起一番腥风血雨!   四只眼睛死死地盯着银束子的一端,直至那里变为黑色,秦海的脸色微变,娘的,幸好刚才鬼使神差地戴上手套。   丁点的血就测出来毒素,可见毒性极大,臭老道说过,有些毒物哪怕是渗进皮肤也能蔓延全身,秦海的脸一垮,迅速地脱下手套,向金姐要了袋子装好锁死。   都是混三教九流之人,银束子变黑代表什么,各自有数,金姐凑过去掐了秦海一把,含嗔带怒道:“臭小子,这是怎么回事?”   “身无血污,死前咽食,按理说出殃气顺顺当当,但若有血污藏身,那就未必,我看周身都清理得干净,能藏血污的也只有这里了。”秦海手指一挑,指向亡人的喉咙。   鬼晓得一探就探出个石破天惊,这位大佬居然身中巨毒,这血都坏掉了,一不小心就涉入了鬼市的家务事,秦海心里也直犯嘀咕,清官都难断的家务事,他给起了个头。   他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声娘,就听到那争哥说道:“请秦先生帮忙清理掉安老喉咙里的血污,要什么尽管提,只求那口殃气尽快吐出来,可以赶上明日下葬。”   “明人不说暗话,我尽力,烦请给我取来绳子,棉签,还有两个壮丁,”秦海双手朝胸前一抱,淡然道:“金姐得留下来帮忙。”   要不是在办白事,金姐就想笑出声了,刚才这一查,势必要动荡一番,她还真不想参与其中,秦海这一提,恰好把她从旋涡里救了出来,万万没想到这小子是自己的福星! 第910章 让开   秦海是有备而来,想的就是拉拢金姐,此时出手正是时机,金姐提出两个人名,找他们过来帮忙,那争哥急匆匆地奔了出去,面色无比凝重。   只等门一关上,秦海便苦着脸道:“金姐,你把我坑惨了。”   “老弟,对不住,对不住,我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事儿,只是这血污不清,你今天怕是不能全身而退,你有什么好方子?”   秦海皱眉,先不言语,从背包里拿出三枝香,点燃后在屋里走了一圈,而后将窗户关上。   随即取出一把血光刃,这血光刃是用杀过人的兵器铸成,取出一枚压在死者的喉咙上,略一压,手指间感觉到那一口血还在涌动,他眉眼微松,血还没有彻底凝结。   金姐叫来的人是一对双胞胎,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嘴上的毛都没有长齐,兴冲冲地进来,不敢乱动,乖乖地站在门后。   秦海也不和他们客气,拿起刚才压死者喉咙的血光刃,示意他们将尸体翻个身,两小子进来前就被交代过,也没什么顾忌,管床上是不是前任主事,照掀不误。   那老者的尸体身已僵,匍匐后头朝下吊着,秦海让两名小子牵着老者的左右手,再微微往上提,他则气沉丹田,感觉到气坠如丸,便挥手按在亡人的后颈上,提气!   噗,那口浓稠的血犹如飞刀一般喷溅而出,金姐躲避及时,不然正好溅在她的鞋面上。   秦海再握着血光刃探到喉咙处,微微摇头,不行,血污未尽。   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外面的人一无所知,但无一不是疑虑,那外来的小子进去后再也没有出来,金姐还叫了双胞胎进去闭门不出。   而争哥从里面出来后,脸色更是阴沉,守在院子里的人个个自危,几个资历深一些的交头接耳起来:“今天一大早程大师灰头土脸地走了, 是不是出事了?”   “老大的脸色不妙,是不是丧事办得不顺当,明天还有如期出殡吗?”   “天晓得,那小子来了没多久就这样。”   人群骚动时,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双手抱在胸前,厉声喝道:“一个个像嚼舌根的长舌妇一样,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场合,都给我闭嘴!”   “六叔,大家也只是好奇罢了,安爷的丧事可是重中之重,没有安爷当年的付出,哪有我们黑市的繁荣,要是不能顺利下葬,兄弟们于心不忍呀。”   “是啊,六叔,程大师走得不痛快,我之前听了一嘴,说是今天早上应该吐殃气的。”   被叫做六叔的男人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眼神比刚才还要冷,横扫过去后,还在喧闹的人顿时噤声,不敢再多说一句,个个侧头看着紧闭的窗户。   也有人发现管事的大哥刚才带人出去,开车离开这里,不知所踪,这份不安笼罩在院落中,黑市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 不敢多看,不敢多说。   此时的房间里,秦海已经来回按压了六次,初开始血能从嘴里喷溅出来,到后面如同挤牙膏一般一点点地挤出来,每弄出来一些,秦海就用干净的棉签擦去。   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直到再也无法从老人家的喉咙里掏出丁点血,他才摆手:“放正。”   双胞胎兄弟满头大汗,虽不是什么粗重的活,但扳来弄去的毕竟是死人,心里的压力莫大,就盼着结束,两人赶紧将尸体摆回去,依旧是脸朝上,只见刚才微微张开的嘴闭拢了。   那睁开的眼睛依旧是睁着的,两人便不知所措地看着金姐,怯怯地说道:“姐?”   金姐何等老道的人,沉着地示意两人走开,她过去后伸手抚上老人的双眼,原本微睁的眼睛微微闭上,没等她笑出来,那原本轻轻粘上的眼皮又打开了。   “妈呀!”双胞胎的大哥没控制住叫了起来,被兄弟捂住了嘴:“你瞎叫什么?”   “哥,这不是死不瞑目吗?”老大压着嗓子说道:“安爷这是死不瞑目呀。”   金姐两只手各搭在两人的肩上,低语道:“行了,这就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听说过人的神经还在活动吗?一惊一乍地想吓唬谁?”   “身死身不僵,金姐说得没错,你们俩不要大惊小怪的,刚才安爷喉咙里的血污都清掉了,等着吐出那口殃气就能平安下葬。”秦海嘴上这么说着,悄悄抽了一口气。   这老者不是别的,一口煞气没出,一口冤气也没有出,想要瞑目哪这么容易,秦海的双眼一瞟,看到老者的喉咙鼓起,便是大喝一声:“让开!”   这殃气居然是说出就出,他身体飞撞出去,先把双胞肥撞到两侧,顺手一推就将金姐推得摔个踉跄,整个人跌到窗户上,发出砰地一声响。   院子里的都听到了声音,所有人闻之一动,发出声音的是存放安爷尸身的房间,所有人眉目一紧,齐唰唰地看着刚才的六叔。   六叔当年辅佐安爷管理整个黑市,如今又扶持争哥上位,是当之无愧的长老,争哥离开时也和六叔交代了,不要再有人进去那间房,无论秦海做什么,都有情可缘。   “看什么看,嗑瓜子!”六叔一声厉喝,所有人都坐好,埋头嗑瓜子,不听,不看!   也有几个胆大的轻声嘀咕起来:“那咱们真的不理??”   “金姐在里面,她都没有呼救,咱们怕什么。”   六叔满意地微闭上眼睛,余光依旧瞟向那间房,此时,金姐刚缓过劲来看着秦海拿着一个瓶子按在安爷的嘴上,双手死死地压在瓶底,双眼赤红。   她反应过来,把双胞胎引到一边,可怜兄弟俩吓得腿直抖,瞅着要吓尿了一样,弟弟趴在金姐身上,两手拉着大哥的膀子,刚才他感觉到了,有东西从安爷的身体里出来。   只是,马上就被这个姓秦的男人按了回去,现在,那东西窜进了他手中的瓶子里,可怖的是那瓶子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一个死人,还能哈气吗?   金姐的身体也抖了一下,突然想到秦海又救了她一次,刚才肯定是殃气突然跑出来了! 第911章 一口童子眉   吱吱吱,那瓶子卡在秦海的手心里还发出了剧烈的摩擦声,秦海咬咬牙,好重的殃气,以前在岳南山上曾经见臭老道处置过殃气,可比现在轻松得多。   这憋了好久的殃气终于唤了出来,要是溢了出去,外面的人全部都得倒霉!   但要是只在这里作威作福,也是够呛的,这里也是四个活生生的人!   下山后从来没有处置过这种事,秦海有些许的断片,要怎么把殃气收拢呢,怪哉的是这个瞬间,脑海里就浮出了许多画面,还有很多声音朝耳朵里钻。   画面过得极快,一帧一帧地往外跑,那些声音就像苍蝇一样嗡嗡地响,最后出现的是臭老道在他背包里塞的那些东西。   他记得臭老道当时还感慨地说这些东西未必有用处,毕竟年代不同了,哈哈哈,他这次就算差了,怎么能没有用处,现在就能用上。   只是那东西不在背包里,是在他身上,天天和他呆着,臭老道说过,童子之身的舌尖血是至纯至阳之物,称为童子眉!   秦海咬破舌尖,将一口童子眉喷在瓶身上,那瓶子终于震动得缓了一些,借着这个空当,他方取出一张黄符将瓶口封了。   “是你说的殃气吗?”金姐不敢靠近,距离他有一米,双胞胎闪得更远,靠在了门口。   看他俩是夺门而逃的气势,秦海笑着将封好的瓶子扔进背包,奚落道:“吓得尿裤子了?”   兄弟俩面面相觑,大哥憋红了脸,不服气地说道:“你才吓尿了呢,我俩就是,就是有一点点慌张,裆里一点没热。”   秦海冷哼一声,逗他俩玩罢了,等再折回到床铺边,老人家的嘴巴合上了,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圆睁,还是显得瘆人。   “这是怎么回事,还是死不瞑目吗?明明殃气已经排出来了。”金姐愁得一双细眉紧锁。   秦海这才看时间,那争哥出去也有半个多小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在争哥回来前,先不要让别人进来,吃喝可以从窗户送进来。”   “那,那,我想撒尿。”双胞胎中的弟弟默默地说了一句。   金姐瞟他一眼,便是一脸的无奈,嗔怪道:“没用的家伙,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话一点也没有说错,滚滚滚!”   推开门后,刚才还嘴硬的老大也跟着出去了,他就是强撑面子,刚才吓得身体紧绷,也想好好放放水,秦海转过头,发现金姐的神色有些尴尬。   他是要拉拢金姐的,一来为了黑市的名贵药材,二来打听金姐那个离家出走多年的大哥。   “金姐,来的时候听小古提了一嘴,黑市好像能提前预知人死的时间,这是怎么回事?”秦海说道:“我知事起就和师父学习堪舆相术,死人也见了不少,这种事情第一次听说。”   预测生死,只有大家才能办到,自己那师父深不可测,也不敢称预测术上等,秦海套近乎是真,好奇也是真,他巴巴地看着金姐,看她能不能开金口。   “小古和你说的?”金姐噗嗤笑了:“这小子真是想象力惊人,什么都能想得到,哪有什么提前知晓,你进来后觉得我们的人如何?”   “训练有素,按规则办事,不让多看,绝不多看,刚才这么大动静,没有一个人闯进来。”秦海由衷地说道:“黑市被管理得很好。”   “我们人多,每个环节都有人做,要是有人出事,消息一通,立马就有人去安排了,小古年纪小,位置不高,所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事都操办得差不多,给他造成了错觉。”   金姐说得很详细,也极有道理,可秦海觉得里面的事不止这么简单,但他不会自讨没趣。   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和规则,他无意挑衅,金姐能和他说这么多就算难得了,他看着金姐的眉眼,想到了那幅挂在她家的画。   冲动的念头在心里浮动,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反倒是金姐察觉到他的情绪,反问道:“怎么,姐有这么好看么,盯着看这么久。”   说起来,金姐对他也有些好奇,调笑道:“秦老板有女朋友吗?“   看来金姐不怎么看报纸,也不关注自媒体信息,他笑笑:“求婚成功,有未婚妻了,赵氏集团的总裁赵凝雪,自由恋爱。”   金姐着实吓了一跳,看不出来啊,不是她瞧不起秦海,他虽然颇有气场,但缺少贵气。   这贵气是什么气呢,大概有些人与生俱来,有些人是靠后天培养出来的,但秦海和贵气不搭边,他又不是一个擅长包装自己的人,装着还朴素,不穿金戴银,背个破背包。   赵氏集团她是知道的,珠宝行业的领头羊,赵凝雪更是有名的赌石女王,才色双全,这小子有点本事,居然把她弄到手了,不是女朋友,是未婚妻!   “行啊,能耐,我对那位赵总也有耳闻,可不是表面上的娇娇大小姐,一身本事,气宇不凡,真正的巾帼。”金姐敬佩道:“年少有为,前途无量,以后还要多关照姐姐。”   金姐是风情万种的,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含娇带嗔,总像是在用媚光看人,但言语中又透着威严,不敢让人轻易亵渎,黑市的人惧她,也想与她亲近,这些秦海都看得出来。   上一个给自己相同感觉的人是娇姐,不过,言娇娇出身宜天地产,是宜天地产董事长的亲妹妹,背景浑厚,形成那幅个性是兴趣使然,金姐不一样。   家族家道中落,本来可以成为依靠的大哥离家出走,无从追寻踪迹,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入的黑市,还一步步爬上这么高的位置,从她眼神不时流露出的沧桑看得出来不易。   “以后还要姐姐多关照我,对了,黑市能帮忙找人吗?”秦海冷不丁地想到这一点。   金姐点头,黑市人脉甚广,找人也是业务之一,但报酬要得也不低。   秦海只图可以找到那个姓石名安的苗医,钱不钱的不重要,他把情况和金姐说了,金姐满 口应允。 第912章 两刀四洞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争哥一走就没有动静,门窗现在还是关着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越聊越投机,初开始金姐还有点提防的话,后面已经放开了心记。   “金姐,黑市在江北这么隐秘,可最开始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金姐觉得这小子的思维太跳跃了,自己都跟不上,过去把老爷子的寿衣整理了一下,说道:“我来黑市的时候,听前辈们说过,黑市是一辈辈传承下来的。“   ”打民国那时候就有了,早期比现在公开,现在不是有点处于灰色地带,不敢大张旗鼓,但我听说黑市的祖师爷是一个麻衣神相,我们现在还会在初一、十五祭拜他。“   黑市的创始人居然是位麻衣神相,秦海着实有些惊到了,他本来想问现在黑市怎么选领头的人,像争哥,他是怎么上位的,金姐对这方面就讳莫如深,不愿意多提了。   秦海也点到为止,不再多问。   有时候人,他也挺羡慕那些人有流源,不像自己,因为臭老道本不属于任何一门一派,杂学,带着他也学得杂,更不从属于任何派别。   秦海一下子从金姐这里得了许多信息,就有些蠢蠢欲动,寻思着要不要更进一步,关心关心金姐的家庭,尤其那个和先祖长得像,早些年消失不见的兄长。   没等他下定决心,院子里一阵喧闹之声,金姐侧耳一听,马上打开窗户看出去,院子里已经狼藉一片,几张桌子被踹翻了,上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一名中年男人被几个人按在地上,看似杂乱,其实分配得当,两人按脚,两人按手,那六叔脚踩在这男人的背上,转头看着管事:“查到了?”   “最后进入安爷病房的人就是他,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争哥拿着手机,两眼要滴出血来:“一个本来将死的人,你就这么等不及。”   被押着的男人和六叔年纪差不多,听到这话,抬头笑得狰狞,大声吼道:“老子哪点不比你强,他非要把位置给你坐,老子不服,对付不了你,还对付不了一个老头子?”   啪哒,他话刚说完,六叔的脚一用力,秦海清晰听到脊梁骨断裂的声音,这六叔也是个练家子,脚上用了内劲,毫不留情。   金姐也没出去,就和秦海一左一右靠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光景,双胞胎撒完尿在外面抽空抽支烟准备再进来,没想就遇到这种情景,也不敢随意走动,站在茅房附近远远地看着。   刚才还能抬起头嚣张几句的男人只能软趴趴地落到地上,六叔冷冷地笑道:“话不多说了,先按咱们的规矩办,两刀四洞,剩下的该怎么做怎么做。”   争哥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上的铁戒指,察觉到身后探询的目光,那是秦海的眼神,一个与黑市无关的外人,家法处置让一个外人看了去。   两刀四洞是以前帮派家法的内容,两刀下去,戳穿了,才能有四洞。   这边厢,老人家的眼睛还睁着,死不瞑目,那边厢,元凶已经找到,现世报要来了。   秦海不惧怕血腥,那两刀下去之时,男人的惨叫声刺破天际,刀尖戳出,从皮肉里卡出。   黑市的人下手果然利落,两刀下去,避过尖硬的骨头,直接戳出洞,血涌出来,院子里的地不平,所以流出来的时候还有坡度,汩汩地往下走。   双胞胎加入黑市的时间不长,行家法一事只是听说,不是头次亲眼目睹,对老管事下黑手,结果可想而知,两刀四洞只是开始。   “哥,这么多血,不等后面就能死了吧。”弟弟咽了下口气,抬头,看到秦海都快趴在窗户上了,看得是津津有味,他心里一寒,这家伙一点都不怕吗?他自己快吐了!   平常人看到这么多血,早就吓得失魂落魄了,他哪知道秦海不仅不怕血,还是亲手了结过人命的人,一旦过了那一关,两刀四洞算个屁。   两刀四洞执行完毕,六叔才走到争哥身边,面无表情,当初是他力撑老爷子把他推上这个位置的,没想到还有人不服,甚至亲手了结了老爷子的命来撒气。   对付一个马上就要咽气的人,这就是欺软怕硬,这是最让人不耻的一点,秦海看着那家伙头耷拉在地上,痛得死去活来,就转身看着床上的老人家。   老人家还是睁着眼,秦海说道:“殃气已出,眼还没合,争哥要不要再试试?”   听说殃气已经出来了,争哥赶紧走进来,看到老爷子的嘴巴合上了,心里一喜,又低语道:“安爷,人揪到了,您可以瞑目了,剩下的事交给我。”   说完就上手一抹,这回是真合了眼,等了数十秒也没有再睁开,金姐便松了口气,秦海这小子把她的脸面找回来了。   遗体没有问题,这下终于可以入殓,争哥抱着头,六叔抱着身体,脚先头朝后,用这样的姿势离屋,屋外,一名中年男人撑伞来迎,尤其盖住了安爷的双眼,不让亡人双眼见到天。   安爷遗体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血没了,冲涮得干干净净,那下黑手的人也一并消失。   入棺材的时候,安爷的脚先进去,然后再把身体平整地放置在棺材里,原本系在袖口和裤脚系的麻披就被解掉了。   秦海站在不远处,看着安爷头下枕着空心枕,暗道黑市讲究,这枕头当中塞了五谷,上面以绘制着日月山川,遗体落棺前铺了七张银箔纸。   他突然有些感动,这种送葬的仪式在很多地方都看不着了,殡葬文化也是文化,却在历史进步的巨轮中慢慢消散,却在这样一个特别的场所看到风俗的再现,心潮难免涌动。   秦海不小心流露出来的感动被六叔看到了,看到他眼里有些许泪光,还以为他是看着入敛有些悲痛, 小伙子还挺情绪话,就走过来说道:“你比程大师靠谱,年纪轻轻本事不小。“ 第913章 时机来了   程大师其实有本事,掐算出来了殃气出来的时间,可到了点没出来,他就阵脚大乱,最终落荒而逃,秦海是金姐邀来的,说是对看吉穴很有一手,误打误撞帮上大忙。   “术业有专攻,瞎猫碰上死耗子吧,就是凑巧。”秦海不是谦虚,刚才处置殃气的时候,他是真的有些慌,平时看下风水看下面相都是小意思,对付殃气是第一次。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黑市欠你一次。”六叔挑出一根烟:“而且还想再欠一次——今天晚上能不能陪着一起守夜, 以防万一。”   让大名鼎鼎的黑市欠自己两次人情,这无异于天上掉馅饼,他对这事的兴奋度大过于对失踪的那家伙下落的好奇心,一个不老实的叛徒能有什么好下场。   事实上,那男人被捅了两刀四洞后就被拎走了,被埋在老林深处,没被全埋,只留了一个头,身子埋在土里,还在流血,直至血流干。   那家伙被埋在土里等着血流光的时候还格外不忿,一直扯着嗓子骂人:“黄争,你大爷的,老子死后也要回来找你,干,你特么将来不得好死!”   现场守着他死的人都打了个寒蝉,不得好死,这个诅咒有点毒。   “妈的,死到临头还在嘴硬,我去把他的嘴堵上。”终于有人听不过去,把手里的烟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脚后准备过去,却被人拉住了,他不解:“干嘛?”   “争哥说了,他肯定会骂,那就由得他骂,他骂得越狠,血流得更快。”   这人听了打个寒蝉,马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不黄争该坐到现在的位置,他们和黄争是有差距的,这人心悦诚服地说道:“还是争哥高明。”   那人的骂声刚开始把山林里的鸟都惊了起来,后来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求生的欲望也爆发出来,开始哀求地喊起来:“我不想死,救我,救我出去,送我去医院……”   血从身体里抽离,人的脸真的会白,还会发青,声音越来越低,终于连丁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刚才还扯着嗓子诅咒恶骂的人转眼间成了一具尸体。   守了这么久的人开始动作了。   深山老林里多了一具被深埋的尸体,无人搭理,能在黑市混的人在外面都没有什么存在感,他们刻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成为自己的保护。   秦海没打听他们怎么处置内奸的,这让六叔心里很舒服。   让普通人触及不得的黑市欠自己两次人情,这活可以干,秦海满口答应下来,不就是守夜么,这活在岳南山上的时候没少跟着臭老道做。   不过臭老道奸滑,半夜都会偷溜找个地方呼呼大睡,把他扔在灵堂一坐一夜,第二天主家醒过来之前,他又不知道从哪里溜出来,装作一幅一本正经的样子。   唉,臭老道虽然没少坑他,自己还是想他的,也不知道他带着三哥减肥减得怎么样了。   夜深人静,秦海盘腿坐在灵堂里冥想,双指掐在一起,颇有几分道骨。   灵堂里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一帮人等给老爷子守灵,老爷子生前德高望重,这是双胞胎和他讲的,这些事也是他们听前辈们提到的。   老爷子是那位相师的亲传弟子,算下来,黑市在江北存在不止百年,但真正有名号,让人望而生畏有百年历史,到争哥这里,是第三代。   秦海不信什么德高望重,要是只靠德,那两刀四洞的家法是狗屁吗,恩威并重才对。   双胞胎加入黑市的时间不长,还抱有着对三教九流的幻想。   今天算是第一次看到腥风血雨,一天下来,看着众人一开始都用戒备的眼神看秦海,直到将他奉为座上宾,他俩也服气了。   但要提到守灵,是轮不到双胞胎的,和秦海呆在一起的都是德高望重的人,秦海也只是坐在最末,身边紧挨着的是金姐。   金姐好像有心事,不时抬头看着棺材,那棺材是上好的柳州棺,上好的漆色,把木料原本的纹理显得格外清晰,大气。   她转过头,平时娇艳的妆容不在,白天的妆还在,老爷子进了棺材后,她就卸了妆,现在素面朝天,穿着寿服,看着哀婉动人,刚才黑市的不少男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金姐不喜欢参加白事?”   “你去过我家,也说过了,我家兴财不兴丁,家里现在就我一个,还没生出一儿半女,我们金家唯一的一个儿子也离家出走很多年,不知所踪。”   擦,秦海一直在等待的时机出现了!   他有些小激动,十根手指轻轻握起,虽然是在守灵,但从一开始的严正,到现在大家都有些松动,挨得近的人交头接耳的有,出去取东西吃的,跑去撒尿拉屎的也有。   他和金姐在这里说话也不算什么,金姐在抛出自己的大哥后,秦海在思忖怎么接话。   话术太特么地重要了!   “您还有兄弟?”秦海说道:“对了,是和祖宅画像上很相似的人,上回听小古提了一句,但听说生死不明,这些年也没有下落。”   小古,对不住了,哥要把你卖了,金姐万一早知道小古和他说过什么,自己再装,那就是虚伪了,混黑市的人自己警惕心重,但又不喜欢别人假模假式。   听到这说法,金姐倒没有太大的反应,人长着一张嘴除了吃饭就是说话,哪能堵上谁的嘴,除非——死。   “所以你丫的的嘴是开了光的,我家真是应了旺财不旺丁的说法,到了我这一代,唯一的一个男丁还下落不明,真宁愿找不到尸体,那样还有回来的可能。”   秦海反问了一句金姐为什么要加入黑市,金姐没化妆的素净的脸上现出一丝无奈。   “废话,为了活下去,为了保住我们老金家的老宅和宅基地。”金姐的眼神瞟向正起来活动的争哥:“姐和他有一腿,这次他能接班,我和六叔都有功劳。”   金姐把和争哥有一腿的事说得很平淡,好像是吃饭睡觉一样平常的事,不过也是,食色性也,男人和女人归根结底就是那点事。   “你和他睡过了?” 第914章 是个纸簸箕   “睡过不少次,只有他睡了,别的男人才不敢打我的主意,当然,就算老娘和他睡了,也当不了人家的正牌夫人。”金姐早就看淡了,男人都是一个德性,喜欢嫩的。   她都多大年纪了,现在顶多算是风韵犹存,再过几年,便是昨日黄花,争哥现在是黑市的管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识趣,借着他盘稳了自己的位置,守着深耕出来的一亩三分地搞事业要紧,现的结果是她不仅是争哥曾经的姘头,也是助他接管黑市的功臣,这个名头比姘头好多了。   怪不得金姐在黑市的地位这么稳固,秦海听了她的上位史,一点鄙夷都没有,反而竖起了大拇指:“金姐,你牛。”   金姐像看怪物一样盯着秦海,她做好了被小瞧的准备,结果没从这小子的眼里挖出一丁点不同寻常的眼色,反而真像佩服她,一点假的都没有。   黑市的人最擅长察颜观色,是她看得不够准了,还是秦海真就这么想?   笑容爬上她的嘴角,他嗔怪道:“小子,你是个角色。”   “师父说天生九流之人,我横竖和金姐就是一路的,角色?谈不上,这个世道比我厉害的人物太多了,我的志向也不大,老实守着自己的地盘,好好地过日子就行了。”   “你师父早就知道你是天生九流?你师父会拆八字嘛。”   秦海心里突然打了个颤,勒个去啊,臭老道,你特么地早露出这么大个漏洞了,我怎么才想到,要是他是捡回去的,师父怎么知道他出生的准确时辰,晓得他真八字?知道他混九流?   他的后知后觉让他愣了好一会!只能在心里骂了一个字——奸。   “嗯,我看也是,不过三教九流又怎么样了,照样成人中龙,小子,姐看好你。”金姐说完,反问道:“对了,你知道什么叫纸簸箕吗?”   “金姐你不可能是纸簸箕吧。”   “我哥。”   “那怪不得他离家出走了,天生命犯凶星,这命可不怎么样。“   “怎么说。”   “这命格……啧,真是绝了。”秦海抠着手指道:“轻则妻离子散,重则身残命丧。”   金姐的脸唰地白了,秦海心里微动,又问起金姐那位大哥的姓和名,说是拆字也能看出吉凶,所谓隔行如隔山,金姐在黑市如鱼得水,却不知道自己上了秦海的套。   “金志诚,全名。”金姐说道:“这名字怎么样?”   “九死一生,大难不死,”秦海可没心情拆字,胡乱说了八个字,他准备下次遇到三江,就吼一嗓子这个名字,看他有没有反应。   秦海思来想去,没把手机里的三江大师照片给金姐看,那是早些时候在翻到三江参加远山家族酒店开幕的时候的报道,他用手机拍下来的,年轻时的三江。   金姐信他,如释重负的时候嘴角一勾就笑了,结果发现黄争在看她,眼神有些古怪。   秦海借口要去拉尿,准备顺便活动下手脚,其实是发消息给方大维,把金志诚的身份报过去,让他先查查,看能不能对上。   方大维回信息很快,问他在哪,秦海发了一个定位后说道:“给黑市前老大守灵。”   对面良久才回了一个字——“擦!”   方大维对秦海和九流之人打交道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很快就就融入黑市了,绝了。   挂了手机,秦海正准备出去,发现不远处站着两个人,金姐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首领呢,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你和那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一晚上说说笑笑的,你还知道这是在守灵?”黄争的声音有几分怒气,他今天手上沾了血,声音也暴躁。   “哟,争哥,你这是吃醋了?不应该呀,人家才二十三岁。老娘还不想吃嫩草,何况人家的未婚妻可是赵氏集团的美女总裁赵凝雪,我特么算哪根葱,行了,你镇定点。”   金姐的语气恢复了平常,提点他道:“今天要不是他,你能顺势把那家伙揪出来,谋害上任主事,这罪他必无疑,你这是一举两得,立了威,又替老主事报了仇。”   擦,不是说两人只是睡睡的关系么,怎么看也不像只走肾,黄争还吃醋金姐和他,服。   “这小子的确有点本事,我们欠他的,以后找机会还了。”   秦海马上走了出去,大咧咧地说道:”争哥真想还,帮我找人吧,我和金姐说过了,姓石名安,一个苗医,年纪应该过了六十,甚至古稀。”   金姐的脸微红,黄争也轻咳了一声:“行。”   这出小插曲就这样过去了,重新回到灵堂,秦海心情倍爽,后半夜盘腿直接睡过去,看得一众人都傻眼,别人都歪歪斜斜找个靠,他倒好,盘腿睡!   到了第二天,安爷终于可以下葬,一根抬龙杠,八个抬棺人,黄争首当其冲,金姐抱着遗像走在送葬的人前面,那买路钱这时候就派上用处了。   在岳南山上,送葬时抬棺材是技术活,不到下葬的地方,棺材绝不能落地,挑的必须是身强体壮之人,眼前八人个个肌肉虬然,走在山路上也没有任何磕磕绊绊。   待走到一半,有人来到秦海面前,说是让他加快脚程先去看看下葬的地方,秦海也不客气,比送葬的队伍先到,看到下葬的地方,说道:“上一个也是有真本事的。”   如此一来,下葬的事情进行得顺顺当当,结束时所有人都有种解脱的感觉,双胞胎巴巴地跟在秦海身后:“秦老板,听说你是古董店的老板?”   “我没有老板的派头?”   “你都做老板了,怎么还来赚这种钱?”   双胞胎的心思单纯,自己做老板不自在么,这活毕竟是和死人挂钩,不吉利。   秦海心想他俩年龄不大,讲究挺多。   “不管什么活赚来的钱都是实打实的票子,只要是票子就香的,我没那么挑剔。”秦海反问道:“你俩不觉得钞票的味道比花花草草的味儿还好闻?” 第915章 漏了一点   双胞胎跟了秦海一路,越聊越开心,到后面都有点粘上的感觉,等吃完饭听到秦海找金姐要车回江北,两人主动请缨开车送他。   小古就不乐意了,他的救命恩人,凭什么他们来送。   小古抬脚给了他俩一人一下:“关你们屁事,闪一边去,我来送。”   “都送不行吗?”秦海说道:“都是大人了,还做什么选择,当然是全都要了,等到江北,我带你们去吃牛肉火锅,保管鲜。”   他算了时间,在这里吃了饭回去,刚好可以赶上晚餐点,双胞胎眼巴巴地看着金姐,等到她点头,两人欢天喜地地上车,金姐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小子男女通杀啊。”   秦海带着欢快的心情离开这里,在回程的车上再次套了小古和双胞胎的话,金姐和黄争的关系其实连小弟们都知道,小古深以为事实不是金姐说的那样。   黄争对金姐挺上心的,她要有事,他肯定第一个冲出来,不想把关系往前走的其实是金姐,因为年纪大了点,总拿自己和小姑娘比,其实,“争哥就喜欢金姐。”   听了半天八卦,秦海单刀直入地问黑市的货都是哪来的,卖家怎么参加,车里寂静了几秒,双胞胎不敢吱声,都看着小古。   小古沉吟了一会,打着哈哈说还能怎么来的,有些不好在市面上流通的商品要找渠道销出去,黑市百年基业,各个网络都铺开了,且水到渠成,哪里都有联络人。   听到联络人三个字的时候,秦海突然想到一件事——汤姆集团在国内联络人还没找到!   严叔那边也知道有联络人的存在,小汤姆败走江北,其后拿批国宝回家,老汤姆死在家族内斗,瑟娜混水摸鱼上位成功,好像一切都到此嘎然结束。   可是事情并没有结束,汤姆家族在当初的掠夺过后一直暗戳戳地进行走私文物,只是他们比远山家族更虚伪,端着西方豪门家族的架子,到处做慈善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背地里,汤姆家族比远山家族更龌龊,秦海对瑟娜不抱希望,就算没有汤姆家族的血缘,她是从小浸染在汤姆家族里长大的,又经历了养父的背叛,内心早就扭曲。   她这次能放凝雪离开,保她毫发无伤,下次,那就不一定了,就算变成了女人,那双眼睛里透出的野心是没有变的,下次再见,必定是敌人。   现在就是不知道瑟娜会不会继续利用他们在国内的联络人胡作非为。   擦的,回来后做了一连串的事,秦海现在才发现自己错过了重要的一环,这光左脑、右脑好像不太够用。   看秦海在用拳头砸自己的脑袋 ,双胞胎和小古都有些纳闷,看着好好的人,难道有病?   秦海把拳头放下来的时候,盯着在开车的小古:“兄弟,对不住。”   小古的后脑勺微微凉,干笑道:“秦老板,你和我开玩笑吧,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哈。”   “我把你出卖了,和金姐说了,是你告诉我她哥的事。我寻思着,要是哪天她被动地发现你和我讲东讲西,岂不是更不好,所以我主动招了。”   小古的背僵了一下,马上就对秦海肃然起敬:“其实,是我主动和金姐说的。”   娘的,秦海虽然料到了,但对这小子有点想法,还好自己今天主动承认,不然好不容易在金姐那里积累的好感就崩塌了,万丈高楼平地起,多不容易?   “秦老板,昨天的两刀四洞你也看到了,黑市是个规矩严明的地方,大家都很和气,讲义气,对待背叛者冷血无情,还有一点——等级严明,老大就是老大,马仔就是马仔。”   秦海懂这个道理,也没说什么:“哦,那我还有点好奇,金姐怎么也是黑市的卖家?”   “黑市除了收佣金,也要赚钱的,不过争哥说了,有些东西不能碰的咱别碰,所以选择了药材,不过那个姓韩的也做,咱们就撞了,那个姓韩的原本就是个养花的。”   “养花的应该都是修身养性的,却养出一个不知死活的玩意,那是个坏东西。”小古不知道韩啸和宫家的渊源,骂得格外痛快:“他爹当初怎么没弄墙上,弄出这么个玩意。”   他骂得惨,秦海听得也爽,黑市提供一个地下交易平台,自己也做生意,又长知识了。   等回到江北,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点,高速上发生车祸,堵了三四十分钟,秦海就省去了回家的一步,直接让车子开到了火锅店。   秦海有阵子没来,老板看到他激动地把切肉的刀都放下了:“呀,呀,呀,里面坐,今天给你打八折,要什么尽管点。”   老板对秦海的热络让小古他们也觉得脸上有光,跟着秦海有种带劲的感觉,老板给秦海他们这桌上的牛肉份量明显比正常的量大,这更让他们觉得脸上有光了。   等吃饱喝足,小古他们说是要回去,但不是回乡下,回江北的大本营,把秦海放在皇城一号楼外面时,他们仨露出了羡慕的神情,这可是豪宅。   秦海不用开车,喝了有三四瓶啤酒,进门的时候依旧清醒,他没有马上洗澡,先练了一番八段锦,出了汗后才去洗澡洗头,把头发擦干后沉沉睡去。   这天晚上,睡眠质量一向很好的他做了一个古怪的梦,自己又回到了金姐家的老宅院。   他站在那幅画像前,画像上的人初开始还是静止的,脑袋突然一转,那双沉定的双眼变得阴鸷,双眼如有幽深的光,冷冷地看过来。   秦海和那束目光对上,莫名地打个寒蝉,腿一抽,就从梦境中醒了过来!   不算噩梦,但比任何梦境都真,擦的,秦海醒转过来两个字,那双眼睛不是画像上人的眼睛,而是三江,那个总让人毛骨悚然的家伙,金志诚,他的本名会不会是这个?   这下好,一下子睡不着了,秦海索性早起又练了一下八段锦,这八段锦也是神,明明看着没什么大的力度,但一天天练下来,内劲明显有长进。 第916章 赵明瑞就是贱   在国术上的欠缺是秦海的一大遗憾,爷爷是大宗师,师伯已步入罡劲,只有自己还是靠着臭老道教的那些混日子,在习武的路上,只有进,不进,便是退。   他记得师伯说过,假如有一天他能做到平淡无奇,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攻击性,那时候方能大成,真正的高手是大隐之人。   秦海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并不懂,一般来说,王霸之气外露不才是值得称道的吗?直到有一天,他去看父亲的时候见到爷爷躺着晒太阳。   在晒太阳的宫镇看上去就像个寻常老头,周身上下没有一点国术大宗师的气魄,毫不外露,但是,秦海想走过去的时候只挪动了一下脚尖,甚至没有抬脚,爷爷就扭头看过来。   睁开眼,扭头,是两个比较寻常的动作,但在那一瞬间,全身上下才透露出大宗师的气魄,那是因为感觉到有人在靠近,气息变化在瞬间改变了!   那一天,秦海比看到爷爷对付文家人更震撼,比起大开大合,这种无形之中展露出来的细微变化更让他自愧不如,他也想“润物细无声”。   秦海这次是真的收了心,练了好久才去冲了个凉,换衣服,洗漱下楼去吃早餐,接到赵明瑞的电话时,他有点意外,赵明瑞给他打电话?   电话里,赵明瑞的声音有些无措,拍马屁的称呼马上上来了:“妹夫。”   秦海差点笑出来,这真特么山不转水转,以前指着他鼻子骂他吃软饭的家伙现在也要工整地叫他一声妹夫。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还得去玄真阁,你别碍我的事。”秦海说的是一本正经,他现在订婚了,以后有老婆,将来有孩子,他不得赚钱呢。   “妹夫,你怎么还急眼呢,是这么回事,我今天不是陆家的二小姐陆霜相亲吗?”   “关我屁事?”   电话那头,赵明瑞要哭出声来了,怎么不关他的事!还不是他干的好事!   “你特么求婚成功,还在那天晚上用后印搞了那么一出,哄得爷爷奶奶,二叔二婶乐开了花,我和婉思就惨了,婉思不说了,她是出嫁的,我特么是个男丁。”   “那天从别墅出来,我就挨了一通削,紧接着就逼我相亲,我对那个陆家二小姐一点兴趣都没有,就这阵子吧,突然觉得酒吧、夜总会的女人都挺假的……”   秦海听不下去了,反问道:“她们假,谁不假?”   电话那头就没了声音,秦海暗自好笑,赵明瑞就是贱!   身边那些女人看他是赵家的人,个个叫他一声赵少,或是赵公子,一群狐朋狗友把他捧上了天,其实呢,女人当他是个凯子,所谓的朋友拿他当付款钱包。   就他,还不如沈浩那小子呢,校园比社会还是单纯一点。   赵凝雪早和他嘀咕过几句,说是赵明瑞对叶小秋的态度不像之前了,显得有些暧昧,好多次叶小秋怼他,说话难听,他居然没吭声,还用古怪的眼神看她。   小苹果姐姐嘴巴的功力不俗,也就比他差一点,以前赵明瑞挨骂不是跳脚,就是狠狠地骂回去,两个人水火不容,赵明瑞突然不还嘴了,这是事出必有妖。   “你帮我,我给你钱还不行吗?你陪我一起去相亲,顺便看看她的面相,不管本人长得怎么样,回来你就说不行,往狠了说,能唬住我爸妈就行。”   这是赵明瑞抠了一晚上脑袋想出来的主意,秦海的本事爸妈都清楚,从他嘴里说出来,信服度百分百,他真的后悔了一晚上,后悔以前不应该骂秦海是个吃软饭的。   早知道会和秦海成为一家人,他就应该对他好点,平时搞好关系,必要的时候才能一呼即应,也不用在电话里胆颤心惊地讲好话,求情了。   那一声妹夫,赵明瑞叫得很羞耻,庆幸打电话时身边没有别人,不然他想一头钻地底下!   提到钱,事情就好办多了,秦海决定要个十万,赵明瑞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捏了一下拳头,咬着牙答应下来,为了表示诚心,先把钱转了过来。   钱到了口袋,秦海也不墨迹,问了时间和地点,一看,是中午午休的时候,他就如常去了玄真阁,中午再陪赵明瑞相亲,下午去找洪十三,晚上再约赵凝雪。   这一番安排下来,完美!   秦海进了玄真阁,巴木也回来了,看他气色不太好,他关切了一句,巴木说这几天在酒吧帮程冬的忙,处理一幅画的修复工作,因为他手快又细,所以承包了很多细节的工作。   他现在是真的累,十根手指不像自己的了,所以气色差。   秦海想了想,的确,修复古画比瓷器、玉器麻烦多了,古画本就脆弱,像娇滴滴的大小姐,不好伺候。   巴木跟着上次做旧的老人家练了手,他的双手比普通人稳得多,本来又是沉稳隐忍的性子,程冬找他帮忙正常。   秦海一想,从口袋里掏出这次鬼市白事赚来的钱让他们四个人分了,赵雷接过去,一分为四,毫不客气地当着他的面分钱。   巴木跟了秦海以后,总有种奇怪的错觉,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跟了个大哥,反而是最年轻的赵雷,可能是因为和秦海一起长大的原因,更像兄弟。   一整个上午,玄真阁没什么客人,临到秦海快走的时候,店里突然走进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纤瘦,看着气血不太好,两眼混沌,情况看着不太对。   他眼角的眼屎都还在,黑眼圈也浓重,身上的味道复杂,许多种烟气混杂在一起。   所谓相由心生是有道理的,这家伙进来就一副鬼祟的样子,不过开店么,有客就得迎。   萧虎他们也不出声,这年轻人来到看着年纪最长的萧虎面前,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小心翼翼地说道:“收吗?”   萧虎看了一眼秦海的脸色,把这人引到店里去:“进去说话。”   秦海看到那人手里的东西时,脸色变得明亮了。 第917章 相亲还带司机?   腿都伸出去的秦海又折了回来,板着脸进去了,假装自己不是老板,默默地站在一边。   “大哥,这是我家祖传的东西,看着像古董,能不能看看值不值钱?我刚才拿去典当行看了,人家不收,我觉得肯定是古董,那个姓徐的不懂。”   他说的应该是典当行的徐风,这东西能从典当行过来还是有点原因的,一问,果然如此,徐风没瞧上这玩意,禁不住他缠,就顺口把秦海的玄真阁交代了。   徐风是半道入行,一直游离于文玩圈边缘,秦海真正打入圈子后,和他的交集并不多,但秦海今天谢谢他,多谢他一句话把这人送过来!   秦海不动声色,这家伙一晚上没睡,身上的气味又这么重,八九成从地下赌场刚跑出来,急吼吼地要还钱,肯定欠了不少。   赵雷对赌徒没什么好感,语气也就一般:“就这?”   “这看着不就是一颗玻璃珠子嘛,这也想换钱?”萧豹没读过什么书,张口就来:“这玩意也值得留在家里。”   那男人输得底裤都要没了,也顾不得尊严不尊严,沙哑的嗓子里挤出话:“多少给点。”   这话的意思和乞讨差不多了,秦海的眉头皱巴在一起,接过这颗珠子:“一千块。”   “太少了,五,五千!”   “九百。”   “行,行,行,现金,现金。”   男人再三强调只要现金,这更让大家认定他是在地下赌场输了钱出来的,秦海一个眼色,赵雷去支了现金,看着男人一路小跑着出去,赵雷转身:“值 ?”   ”不是玻璃珠子,是古琉璃珠子,说起来这还是法器之一,可以辟邪的。“秦海说道:”你们刚才不也是扯谎,哪是玻璃。“   他说的是萧豹,萧豹一下子就乐了,他刚才就是诓那人的。   秦海就咧嘴笑了,巴木只要秦海高兴,他就高兴,看他在笑,自己也笑得像个大傻子。   赵雷几乎要觉得巴木痴恋秦海了。   秦海把东西收好,抬脚出门去了咖啡厅,到的时候赵明瑞在,没看到相亲对象,一看时间,还有十分钟,他就先坐下了。   赵明瑞看到他来跟看到亲娘老子一样亲热:“妹夫。”   “叫得可真亲热,你以前不是骂老子是吃软饭的?”秦海记仇,冷笑道:“现在晓得叫妹夫了,以前那劲呢,不是还打我?”   擦的,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够记仇的。   “以前都是过眼云烟,我们一笑泯恩仇嘛,以你现在的境界,还把我们这样的人当对头,你没发现以前在你眼前乱转的那只苍蝇都没了?”   赵明瑞说得对,以前那些曾经看轻秦海的人都老实了,对他怨念最重的沈海都消停了。   不是因为他们有多么大度,或是像赵明瑞这样对他有所求,而是有自知之明。   以前他们觉得自己和秦海有云泥之别,他们是去,秦海是泥,现在倒过来了,秦海是山巅的云,他们成了一滩烂泥,秦海的眼里已经没有他们了,他们也不够格成为他的对头。   “说重点,你的相亲对象怎么还没到?”秦海看看时间,只有五分钟了。   赵明瑞却是习惯,一般女生都知道拿捏男方的心理,故意卡点,不会先来,像陆霜这种有头有脸的女人,更不用说了,要在他面前拿架子。   “老子是男人,等女人也无所谓,不过一会你得好好瞧瞧,专挑不好的来。”赵明瑞眼巴巴地看着他。   ”老子有一说一。”   秦海也回了一句老子,他俩年纪差不多,和谁在这里一口一个老子呢?   赵凝雪是他妹,但秦海不准备叫他哥,擦,心里不爽,赵明瑞叫他妹夫,他姑且认了。   两人一来我往一个回合,面前飘过一道香风,看到来人,赵明瑞出于男人的本能还是咽了口口水,娇生惯养养大的千金大小姐别的不说,够白,够嫩,看着就软。   男人喜欢软的女生,这是共同点,陆霜穿着最新款的香风小裙子,腿白白的,十指纤长。   她手指上戴着许多纤细的指环,上面镶着碎钻,耳朵上面一对夸张的钻石耳环,下面是轻巧的坠子,都快坠到肩膀上了,脖子上的项链也够夸张。   这女人长得白,看着软,可一双眼睛透着凶光和不屑,这一身打扮就像要告诉赵明瑞,她不差钱,也不缺珠宝首饰,老娘看不上你。   赵明瑞心里一下子不舒服了,他再怎么骚浪贱,被女人看不起也是恼火的。   陆霜一脸鄙夷地看着两个人,赵明瑞衣着楚楚,有些派头,不怎么讲究穿的秦海只有一张好看的脸和身材,但也和赵明瑞坐在一起,她挑挑眉,这是司机?   女人看男人也是肤浅的,一看脸,二看身材,三看打扮,男人要是戴表,一定要看表,如果没有戴表,那就重点看鞋,鞋越贵越好。   陆霜也运用了这个标准,看到秦海脚上那双李宁,再看赵明瑞脚上的限量阿迪,就软绵绵地说道:“赵少,你出来相亲还让司机坐在一起,你把我当什么了?”   噗,赵明瑞差点笑出声,他今天算知道什么叫狗眼看人低了,眼下就是活脱脱的例子。   陆家的二小姐也不怎么样,赵明瑞突然觉得还是小圆脸顺眼,那双眼睛不势利,看人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脸本来就不算小,一笑,眼睛都要没了。   赵明瑞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秦海看到了,这小子还算不赖,这女人真不行。   秦海本来想女人留点面子,不要弄得太过分,他现在改主意了。   赵明瑞冷冷地说道:“陆二小姐,你看不看报纸——这是我妹夫,刚和我妹订婚,虽然没办订婚仪式,但长辈们的登报启事轰动全城。”   他不想太给秦海面子,那登报的启事何止震动江北?   陆霜一下子尴尬了,萧氏集团、赵氏集团、宫氏武馆,还有林氏集团,四家集团共同登报宣布秦海和赵凝雪的未婚夫妻关系,谁人不知? 第918章 气运将尽   这其中最低调的莫过于林氏集团,不显山露水,有好事的人一查,下巴都跌掉了,林氏集团的产值居然超过赵氏集团,大有追赶萧氏的势头,而且产业超过六成在国外。   再一深究,林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林瑛是萧定天的亲生女儿萧天慈,父女背心,女儿出走,结果靠着自己打造了一个林氏集团,差点超过自己的老子!   这都是什么神奇家族,所以这些天网络上还是骚动的,秦海不喜欢上网,赵雷就把网上的八卦留言给他念了念,有夸的,有羡慕,也有酸的,骂的,热度挺足。   陆霜本想杀杀赵明瑞的威风,不敢直接上,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这下好,踩到雷了。   看着她上下吞咽着口水,秦海冷冷地一笑,赵凝雪以前也嫌弃过他的穿着,不过也不强求,只交代他在某些重要的场合注意着装就行,还带他挑了几套备用,别的时候随意。   比起眼前的陆霜,赵凝雪是天上的月亮。   这女人刚才想立威风的心有多盛,现在就有多尴尬,陆霜想了想,指着对面的一栋楼说道:“那是我们陆家的写字楼,总部就在最上面三层。”   秦海瞟了一眼,他看到了那总部最上面三层笼罩的雾气——白色的薄雾。   雾气在最顶上三层弥绕不去,路人抬头可能以为那是天上的云雾,但现在是中午,阳光普照,狗屁的雾。   没在秦海眼里找到震惊和羡慕,浓妆艳抹的陆霜有些失望,哪有相亲的意思:“赵明瑞,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对你不感兴趣。”   “妈呀,瞧,老子也是,穿成这样,你是把家里所有的首饰挂身上了?”赵明瑞往后一仰,翘起了二郎腿,语气轻浮:“暴发户气质。”   “姓赵的,你不得好死,也不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性,鬼才会嫁你。”陆霜说完就后悔了,凭什么还让他照镜子,他应该撒泡尿照照自己!   秦海勾了勾嘴角,赵明瑞碰了碰他的胳膊,叫他来不是来看戏的,他倒说几句呀。   “这桩婚事,你爸会放弃的,可以走了。”秦海面前的咖啡一口没喝:“赵少,走了。”   赵明瑞摸头不是脑,但看陆霜被气得跳脚,心里也舒服了,跟着秦海出去才追问怎么回事,面相上就没得发挥了,比如她长相刻薄,克夫之类的。   秦海瞟了他一眼,这小子的想象力不错,可惜没用在正道上,白瞎了这么个脑袋 。   “她家要出事,”秦海抬头,从这个角度看,那三层办公楼上的雾气更显白:“他家写字楼起了白色的雾,白色可不是好颜色,非死即伤,还会有官司缠身。”   擦,赵明瑞楞了几秒,他只想打发这个不好缠的相亲对象,秦海直接咒人家全家了?   “不是,你几时对我这么好了,我只让你在面相上挑点毛病,我会去添油加醋和我爸讲讲,你这也太毒了。”赵明瑞嬉嬉哈哈地说完,马上闭紧了嘴巴。   “陆家的气运要绝了,而且就在最近,告诉你爸,陆家不是联姻的好对象,让他给你介绍别的。”秦海的肚子有些饿了,拍着肚子说道:“我先走了。”   赵明瑞楞在原地,擦,他认真的!   秦海在这附近找了一圈,正是饭点,到处都是排队吃饭的人,他上车后一脚油门离开这里,换了一条僻静的街道,进了一家川菜店,要了一荤一素,迅速干饭。   填饱肚子,他出门就去找洪十三,进了洪十三的院子,发现院子里堆了很多柴火,砍成工整的一截,整齐划一地堆在角落里。   在江北这种繁华都市,鲜少能看到这样的东西,秦海拍拍手道:“前辈准备考全羊?”   “你这脑子就知道吃, 这些是用来烟熏的,”洪十三说道:“我去乡下弄来的。”   洪十三带秦海过了玉器、瓷器和青铜器,今天是准备讲金银器的,这一块恰好是秦海的软肋,平时就不怎么精通。   “古代金银器做旧主要靠硫磺蒸煮和熏烧做旧,现在也产业化了,唐代的金银器受捧,前几年发生一件事,有人在一个专门从事金银铜器做旧的村子里定了一件唐代的纯银摆件。”   “售价五千元的东西,被人买走后用矿物质添了彩,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做了一番旧,摇身一 变就成了真唐代银器,你知道最后估价多少卖掉了?”   “一百万?”   “哼,八百万,还有真鉴定大师出示的鉴定文书,认定其为真品,这中间的猫腻自不多说,那出示鉴定文书的家伙清不清白,你自己想。”   秦海打了个寒蝉,这中间的利润空间之大,他是知道的,否则落青阳也不会想只专研做旧还是被人盯上,都是为了钱,得不到就恼羞成怒,灭人满门!   姓莫的老头子死了这么久,秦海对他的恨意一点也没有消散。   “有利就有人,可我信你,你就算能把做旧玩得神乎其神,也不为会自己牟利。”   “利,是要谋的,迟早的事,但真不是为我自己。”秦海捏紧了拳头:“现在文玩圈如此混乱,还有些人勾结做旧的人整出一条龙,龌龊。”   洪十三心潮涌动,这种气度在年轻人身上就没看到过,秦海也不过二十多岁吧,从小跟着搬山道人长大,没沾染山下那些利欲熏心,干净。   他现在突然理解林瑛为什么舍得把孩子放上山了,这干净的娃儿,值了。   秦海在洪十三的院子里呆了整整一个下午,亲手试了烟熏观察效果,也看了洪十三拿来的把金银铜器做旧的药水,闻了闻,看了看,研究了成分。   等他想到和赵凝雪的约会准备走的时候,洪十三把他叫住了,递给他一个本子:“看看。”   秦海翻开,里面记录着各种药水的配制配制,有的还绘了图,记录得很细,秦海便吐槽了:“前辈,您有这东西早点给我呀,不是更省事?” 第919章 毕生心血   “哼,老子也想尝尝传道授业解惑的滋味。”洪十三两只眼睛里的神色突然变了,定定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这本笔记当初我连落青阳都没让看。”   落青阳对他是尊重的,可他就是觉得落青阳差点意思,直到见到秦海,他才晓得落青阳差的是什么,那就是不惧,秦海骨子里的劲是天生的,他天生不惧。   落青阳太重信重义,但又没有保护自己的圆滑和劲,秦海不同,秦海有仇必报,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他不会吃亏。   “给我看看啊,能看几天?”秦海捏了捏这本册子,厚实得很。   洪十三双手背在身后,嘴角轻轻一抬:“送。”   擦,秦海膝盖差点软掉了,这是洪十三毕生的心血,送?!   “只有一桩——这东西不能落到别人的手里,否则要坑害多少人,”洪十三顿了顿:“会比落仿坑的人更多,我做旧的东西从来没有流到市场上过。”   秦海的瞳孔震动,不用洪十三多说,他做旧的东西去了哪里一目了然,自己想到的李代桃僵,替换什么的把戏,洪十三早就玩过了。   洪十三是被石天当收编的人物,好不容易捞出来的,而石天当,他是退了的,但是以前?   严叔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果然,严叔他们不是单打独斗啊。   自己的这些心思,他们老一辈的早就玩过了,秦海捧着这本册子,只觉得越来越重:“前辈,这份大礼我受不起。”   秦海一向吊儿郎当,现在一改以前的颜色,面色沉重,洪十三嘴角扬起,这小子说受不起是在情理之中,他要是大咧咧接了,自己心里才不舒服。   这可是他毕生所学,现在无所顾忌地全部传授给他,是下了莫大的决心,洪十三拍拍他的肩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   这话短小,秦海却仿佛看到他身后无数双眼睛,每一双都在灼然地望着自己,这其中一定有严叔,有母亲林瑛,有石天当,有程冬,还有像方大维那样千千万万的人。   莫名地,他想到了方大维在客厅里立着的三支点燃的香烟,心头萦绕出莫名的情绪,他膛膛燃着一把火,烧得炽烈。   扑通,秦海直挺挺地跪下了,双手撑起,头也低垂,他一向率性而为,此刻是前所未有地庄重,洪十三双眼微热,这小子,他们是不会看错人的。   “长江后浪扑前浪,我们可以落心了。”洪十三将这本册子放入秦海手心,突然迅速咽下一口口水,一股血腥味在他的喉咙里打转。   秦海抬头,猛然间看到在洪十三眉心打转的黑气,心头一悸,正要说话,洪十三不耐烦地摆摆手:“没什么事,就收好滚蛋,记住我说的,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洪十三迫不及待地把秦海赶出门,关上门后,气血上涌得不像话,他根本抑制不住地冲到院子里的树边上,一口浓血吐了出来!   秦海站在门外没有走远,他沉思了很久,黑气入印堂,这是大限之期将到,他心中酸楚,也晓得无力回天,一股无力感陡然袭来,再看那本手记,这哪是传物,这是——托孤。   对洪十三前辈来说,这本手记是他毕生所学,他一生未婚没有子女,这本手记就是他的孩子,他没闯进去,洪十三让他走,就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秦海默默地在门外跪下,磕了个头, 把那本手记收好,这才上车,上车后鼻子一酸,差点流出眼泪,秦海鲜少替自己难过,往往是为了别人。   上一次鼻子酸,心里难受,是方大维的队员重伤的重伤,死的死,让他格外不是滋味。   他长吁了一口气,这才开车离开,等晚上赵凝雪见到他,一眼瞧出他的心情不太好,走出办公楼大厅就看到他寂寥的影子。   和赵凝雪并排走的叶小秋识趣地停下脚步:“赵总,我先走了。”   赵凝雪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了秦海的腰:“难受了?”   赵凝雪就是这么神,说话轻飘飘地,但总能说中他的点,秦海叹了一口气:“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凝雪,洪十三前辈的时间不多了。”   那个活生生的老头,无所顾忌、本事通天的老头也只是血肉之躯,要承受生老病死。   赵凝雪默默地应了一声:“洪十三前辈有自己结束的方式。”   秦海觉得赵凝雪挺神的,她刚才并没有见到洪十三,却把洪十三的打算都讲了出来,现在的洪十三做完托孤,下一步就是想着怎么结束自己的一生了。   而且,他不准备让秦海参与其中。   “走吧,带你去吃好吃的,你不是说过嘛,民以食为天,对了,听说你今天还陪赵明瑞去相亲了?那位陆家二小姐品味一般,教养也差了些,没有为难你们吧?”   呸!秦海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大中午让一个黄毛丫头说是司机,那丫头眼高于顶,是肯定看不上赵明瑞的,但是看不上就算了罢,还语出伤人,让人恼火。   两人找了一间私密性好点的地方吃饭,顺便把那本手记打开共同研究了一番,手记里有各种做旧的方法及配方,有些是洪十三做旧时的记录,成品的照片或绘图都在上面。   看到其中一张配图时,赵凝雪发出一声惊呼:“这一组碧玺居然是十三前辈的手笔?”   那是一块蓝碧玺螭龙坠,价值不高,也就几万块,但当时出现在市场上时可以说是清末的古董,当时被一位老外拍走,难道,当时就调包了?   “厉害。”赵凝雪叹息道。   秦海只觉得热血沸腾,托祝江的福,他对做旧的价值还停留在牟利上,现在彻底刷新了认识,一想到这样鬼斧神工的匠人时日不多,秦海多喝了几杯。   到后面才聊起陆家的事,听说陆家写字楼的宅运成了白雾,赵凝雪想到江北流传的小道消息,据说陆霜的父亲私底下有赌石的习惯,出手很大方,但他本人对赌石并没有多少心得。   赌石是什么,一夜间可暴富,一夜间家财败尽,甚至家破人亡! 第920章 爆棚的嫉妒   此时,赵江河家,赵明瑞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闷头坐着,双手交叉在一起,听着父亲的数落:“你特么怎么回事,相亲还能把人气哭了,陆霜说你凶得很。”   “我凶?她怎么没说自己,恨不得把所有的首饰都挂身上,不就是想显摆自己嘛,明知道咱们是做珠宝的,还故意那样,俗!”   赵江河顺手拿起一个烟灰缸就准备砸过去,赵明瑞抬起双手,余光瞟到赵婉思,赵婉思双手抱在胸前,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看就是在幸灾乐祸。   他气不打一处来,好在赵江河只是做做样子,他赶紧说道:“姓陆的不行,我今天让秦海帮我看看陆霜的面相,结果他没放在心上,倒是看到了陆氏集团的总部,说是有白雾。”   秦海堪舆、相术不在话下,他给沈家看大厦风水还有挪祖坟的事众所周知,赵江河拿烟灰缸的手缩了回去:“白雾怎么了?”   尼玛的,赵明瑞想了想原话,发现就记得白色如雾四个字,剩下的怎么都想不起来,人的脑袋瓜子明明长得都一样,他怎么就不如秦海聪明。   好在他还记得了最后的总结:“秦海说陆家接下来要倒大霉,不是有大是非,就是有血光,可能会死人的,这么晦气,爸,你还想和陆家联姻?”   赵江河顿时哑巴了,他虽然看秦海不顺眼,那无非是秦海背景深厚,自己又在文玩圈里闯了一番天地,这样的人成了二房的人,对他们来说是威胁。   但秦海的本事他还是晓得一二的,他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八九不离十,毕竟以自家儿子和他的交情来看,他没必要替赵明瑞扯这么大的谎。   赵明瑞不知道自己也被腹诽了一番,还是那幅言之凿凿的样子:“爸,我说的都是实话,秦海原话就是这样,你想啊,他连陆霜的面相都懒得看了,那是因为啥,我们要联的是家族。”   如果陆氏集团就要不行了,陆霜对赵江河来说就没有成为儿媳妇的必要了。   赵宛思听到秦海的名字后,脸色一直阴晴不定。   等赵江河结束盘问后上楼,赵宛思双手松开,不怀好意地说道:“赵明瑞,你跟着赵凝雪和秦海出了几次差,怎么,就成秦海的狗了?”   狗这个字格外刺耳,赵明瑞一下子就炸了:“你什么意思?”   “赵明瑞,你没发现吗?自从你跟着他们去了一趟缅国,回来后对秦海的态度就不一样了,这次和他们去了珠宝展,回来后更是这样,你特么地是被收编了!”   赵明瑞最近和赵凝雪说话都是心平气和,以前的锐利不在,还和赵凝雪身边的那个叫叶小秋的助理聊得欢,哼,他这是准备收性子了?   “关你屁事,你赶紧去找自己的金龟婿,你要是有本事,能像赵凝雪一样坐稳赵氏集团的高位就算了,上班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我看你是没戏了,该干嘛干嘛去。”   赵明瑞没在赵婉思身上感受过亲情,两人虽然是双胞胎,从小不对付,也就在共同对付赵家二房时往一处使劲,其它时间并不亲,还比不上沈海和沈浩。   有时候,赵明瑞挺羡慕沈海和沈浩的,他们兄弟们虽然偶然有点来劲,关于争财产的,但沈浩是个没心眼的,一心对大哥好,所以沈海对他也不差。   不像他和赵婉思,有时候想想也挺没劲的,他懒得理会赵婉思,默默地上楼,走了几个台阶后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道:“赵婉思,你是不是喜欢上秦海了,在吃醋?”   秦海用后印来求赵家认可订婚的时候,赵婉思的话有点多,几次话赶话,现在想想,他特么地觉得不对劲!   “滚!”赵婉思发火了,一声怒吼后,一个抱枕狠狠地砸过去。   赵明瑞避开了,抱枕落在楼梯上,看着怪无力的,赵婉思的呼吸很重,她是从什么时候对秦海有异性的感觉的?大概是他那次帮她把高跟鞋处得出来的时候。   她从小就不喜欢赵凝雪,赵凝雪长得好看,大家都说她也好看,但她是随大流的美,有 些俗气,夸赵凝雪的时候都说超凡脱俗,气质高雅,哼。   再然后,赵凝雪在珠宝玉石的天赋显现,让爷爷奶奶叹为观止,对她的培养远大于自己和赵明瑞,再然后,赵凝雪十六岁赌石便大获全胜,给赵家涨了脸。   从此,赵凝雪一跃而上,如步入青云,她和赵明瑞成了扶不上墙的烂泥,每次有我夸赞赵凝雪的时候,她都不爽,后来,赵明瑞成了夜店咖,她成了钓凯子志业户。   在秦海出现以前,她是喜欢沈海的,其实想想,她喜欢沈海,就是因为沈海的心上人是赵凝雪,那时候所有人都认为他俩会顺利地在一起。   如果能把沈海从赵凝雪身边抢过来,那不就是降维打击那个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吗?   可惜啊,她没成功,再然后,秦海出现了,那次她短暂地动心之后,仔细想了一下,那时的秦海刚靠捡漏摆脱了一穷二白的境地,除此之外,他狗屁没有。   所以那次动心之后,她基于条件把秦海又抛了出去,谁晓得半年多的时间,秦海居然成了背景浑厚的资源咖,一跃成为新贵。   是她走眼了,错过了绩优股,她又恼又悔,一直试图再搭上秦海,可惜秦海和她的圈子完全不搭界,她连见到人的机会都没有!   后印求娶,这种事情怎么就只能发生在赵凝雪身上,她不服,不爽,她将双手抱在胸前,想了又想,依旧是不甘心。   而赵明瑞的心情大不一样,他现在开心到要爆,这一下子就搞定了陆霜那个磨人的女人。   等他躺在床上,想到赵婉思刚才气急败坏的样子,心里头也是一阵爽,有件事情她倒是说对了,他现在对秦海是真服气。   人的世界和动物的世界一样,胜者为王,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就应该承受底层的仰视。 第921章 别叫少爷   他现在就是仰视着秦海,并生出了对强者的崇拜和臣服,娘的,这特么人之常情吧,谁抱大腿不捡粗的抱,倒是赵婉思,赵明瑞觉得她现在真不行了,眼睛嫉妒得通红。   第二天一早,赵明瑞赶到公司的时候,刚好看到叶小秋从出租车上下来,手里还拿着一个苹果,他贼精地放慢脚步,等到叶小秋走过来,一把薅走了她手里的苹果。   “赵明瑞,不,赵经理,你现在是脑子又被驴踢了的一天?”叶小秋从来嘴巴不饶人,洗干净的苹果她还咬一口,就被抢走了,她恼火。   “小圆脸当狗腿子当得不错,现在加薪了,上班敢打的了。”赵明瑞顺势就咬了一口苹果,挺甜的:“苹果不错。”   “去你的,回头赔我,你别想占我一分钱便宜。”叶小秋咬着牙帮子,这个无所事事的富二代就知道欺负人,什么东西。   赵明瑞看她气呼呼地走在前面,赶紧跟过去,低低地说了一句:“我昨天去相亲了。“   “关我屁事。”   心脏麻了一下,赵明瑞又说了一句:“你不是很八卦的吗?这么大的八卦不想听?还是秦海陪我去的……”   叶小秋的脚步停下了,看着大厅里的电视屏幕,赵氏集团大厅里播放着早间新闻,这是雷打不动的事,现在播放的是一条紧急新闻,就在十分钟前,陆氏集团办公大楼有人坠楼。   坠楼的人是陆氏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陆河,也就是陆霜的亲生父亲,消息在刚刚得到证实,现在画面上是陆氏集团的楼下,也就是昨天相亲时的咖啡厅对面!   “我勒个去!”赵明瑞彻底惊呆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秦海真是神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赵江河,赵明瑞冲进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看新闻的回放,赵明瑞没敲门,他也没像平时一样训训他。   “爸,你看到了没有,陆河跳楼了,刚才我扫了一眼群里,好像银行要收回陆氏集团的贷款,他们的资金链彻底崩了,可是,银行为什么要收回贷款?”   赵明瑞机关枪一样问了许多,赵江河一时间没有答出来,便不耐烦地说道:“管它这么多做什么,真是无语了,陆家居然是个空壳子。”   一想到陆霜昨天的趾高气扬,赵明瑞觉得所有的气都撒了,拍着胸口说道:“不得不说,秦海真是神人,说什么白雾……擦,又记不住了。”   这回连赵江河也不得不沉思,连他这个在圈子里的人都不知道陆家的真实情况,秦海只能算是文玩圈的人,他是绝不可能了解陆家的。   难道真是凭着什么白雾进行的推测?要是这样,简直活神仙了,唉,赵江河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自己的这一对子女是拼不过赵凝雪和秦海的,二房得了良婿!   看出赵江河的愁闷,赵明瑞大咧咧地说道:“爸,依我说顺其自然吧,咱们明显不是别人的对手,争不过不如打好关系,还不至于被压迫得太紧,二叔也不是那种人,凝雪也不是。”   这小子这回说对了,他俩不是,秦海也对赵氏集团不感兴趣,他有他的事业,但是那位弟妹可不是省油的灯!为了利益,亲生女儿都能出卖。   当初她和沈海签的私下协议,真特么地不是亲妈能干出来的事,他还是要防备的,眼下, 以自己和这一对儿女的工作能力想在赵氏更上一 层楼是不可能了。   “要么你娶个大家族的女儿,要么婉思找个大靠山,只能这样了,陆家不行,我再劝你安排别的,另外,告诉你姐,让她少往夜店跑,把自己的名声全败坏了,以后谁敢要她?”   赵明瑞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上来,尼玛,敢情还要让他们联姻,真羡慕赵凝雪,喜欢秦海的时候,那还是个穷小子,可那个穷小子没让他失望。   走出父亲的办公室,赵明瑞心事重重,准备回自己的办公室时,看到叶小秋抱着一叠文件走过来,抽出一只手打电话:“知道了,你怎么婆婆妈妈的,晓得你关心我了,爱你哟。”   擦,赵明瑞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听这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在和男朋友打情骂俏,他恶向胆边心,迎过去一撞,哗啦!   叶小秋看着洒了一地的文件,赶紧拿了手机去捡,看到始作俑者,气不打一处来。   “赵经理,你是近视了还是眼瞎,没看到我吗?”   “那哪能,你这么大张脸,还能看不见?”   “你……”叶小秋晓得他是在故意找事,气呼呼地低头整理,没想到赵明瑞也蹲下来替她收拾,嘴巴蠕了几下,好像要说话。   “对不起。”赵明瑞罕见地道歉,还挠了挠头。   叶小秋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暗想这小子今天是怎么了,故意找事又道歉,不像他平时的作派,平时那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   说了一声没关系,叶小秋迅速整理好文件离开,看她没和自己拌嘴,赵明瑞有些心塞。   等走过拐角,叶小秋才停下来回头看,见鬼喽!   陆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秦海是到了玄真阁忙活了一阵子看手机才知道的。   验证得这么快,倒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正看网友留言,手机响了,打电话的是林瑛,让他过去她的公司坐下,说有重要的事商量。   秦海第一时间想到苗医的事,他委托了黑市,爷爷和外公、老妈都在发动人脉找人,一想到可能有线索了,他起身就跑。   林瑛的身份公开后,又有大字报公开求亲的事,秦海就成了林瑛公司员工眼里的太子爷。   他一进大厅,那前台马上恭敬地迎了出来,喊了一声少爷。   秦海听了一愣,眉头皱起:“下次别叫了。”   他这么大咧咧地拒绝,把有心拍马屁的前台弄了个大脸红,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秦海立马进了电梯,少爷个屁,臭老道都说过了,他就是个混九流的人!   林瑛正在煮茶,她的茶虽然比不过当初施会长的母树红袍,茶香也是浓郁,秦海还没进去,就闻到了香味。   他过来得紧,一直没有喝水,进去后连喝了好多杯,如牛饮水,半分品茶的样子都没有。 第922章 布局   林瑛对此见怪不怪,等秦海问是不是找到人的时候,她才发现秦海会错了意,神色一黯:“苗医的事还没有着落,但陆医生很有办法,你爸的情况好转不少。”   上次,甚至有轻微的活动,就差睁开眼睛,可惜还是差了一点。   秦海满心欢喜地跑过来,被浇了一盆冷水,林瑛又说自己去见了赵凝雪的父母及爷爷奶奶,一起随行的还有萧定天和萧天沧:“我们也得替你撑撑面子,也是对凝雪的尊重。”   宫镇和宫虹、宋柏杨也去拜访过,这下子赵家的面子是给足了。   “你和凝雪是两情相悦,那姑娘也不是势利的人,但赵家是江北名门,多少双眼睛盯着看,赵家还有个大房,事情多,我们要做得周到一点,不能让凝雪丢了面子。”   有句话林瑛没有讲,那就是秦海没在豪门浸染过,不晓得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们得懂。   秦海心里一热,他粗枝大叶惯了,以为后印一送,大字报一登就齐活了,真没想到让长辈见面这事,还好老妈他们拎得清,不用他多想,帮他办了。   接下来才是正题,,林瑛问秦海有没有看新闻,秦海一怔:“陆家的事?”   林瑛点头,秦海双手朝胸前一抱,若有所思道:“我昨天中午在陆氏集团大楼对面咖啡厅陪赵明瑞相亲,相亲对象就是陆家二小姐陆霜,人难搞就算了,公司大楼还有白雾萦绕。”   “就是没想到这么快应验了,妈,你找我来说陆家的事,这里面还有一层?”   “南启。”   秦海腾地站起来,又重复了一遍:“南启?”   “陆河可能是栽在南启的手上,自从找到你爸的笔记,还有陆医生提到易容者奉一,你严叔就开始调查南启的事,南启有卷土重来的迹像。”   时隔这么久再听到奉一这个名字,秦海有点慢一拍,当初从岛国带回来的吴辛是个冒牌货,全靠陆离根据脉博的不同才判断出来。   那家伙的伪装从外观上毫无破绽,令人毛骨悚然!   林瑛和秦海细说了一番陆河是怎么栽的,这陆氏集团以做地产为主要业务,再拓展其它。   他本人有赌石的爱好,前不久亲自飞到缅国赌石,出手相当阔绰,也在那里结识了一个叫李军的男人,据说是个赌石圣手。   那家伙当场开出六块绿,而且六块原石全中,这百分百的机率把陆河勾引得不要不要的。   两人认识后,陆河当场提出要和人家拜把子。   秦海无语,虽然说人为利来,陆河这么直截了当的方式也太恶心了一点,典型的有奶便是娘,结果李军还答应了,两人就此成了义兄弟。   自从那次后,陆氏集团都知道陆河攀了个高枝,跟着李军赚了不少钱,慢慢地越陷越深,赌石赌得越来越凶,甚至还把公司的钱拿出去赌。   林瑛看着秦海说道:“做实业最可怕的一点就是资金流转问题,一旦资金不到位,会牵连到很多项目,他错就错在越来越贪心,把公司的流动资金拿去赌石。”   更可怕的事还在后面,陆河押中了一批原石,据说开了窗,能看出来是帝王绿。   秦海跟着赵凝雪见识过帝王绿,还一起分过成,他挑挑眉:“一批全是帝王绿?”   “我们的人去打听了,据说现场摆放的原石的确都是开过窗的,肉眼可见是帝王绿的成色,又有赌石大王李军和他合伙赌,陆河就动心了,下了大赌注。”   秦海刚好翻过洪十三的笔记,里面有记录一种仿造帝王绿的法子,用啤酒瓶!   一毛钱的成本就能打造出一个完整的帝王绿戒面!   “那批帝王绿只有一块原石里开出的是真帝王绿,别的都是假货,李军事前布置好的,铺垫了半年之久,就是要让陆河彻底掉进去,这一次,坑了陆河八个亿。”   八个亿,其中就有陆河从银行贷出来的款,银行也不是省油的灯,怀疑陆氏集团的账不对后,监查人员就行动了,一查就把陆河的底掏了个底掉,立马要停掉贷款。   “陆河太贪心了,一个赌字把身家全部赔了进去,走投无路才会跳楼,陆氏集团现在人仰马翻,顾不得去找李军,但老严的人已经查到了,李军是假身份,不是什么赌石大王。”   “陆河去看的原石工厂都是租用的场地临时开的,开场时间一年。”林瑛捧着手里的热茶,茶温已经低了不少:“厂里的工人是临时聘的,得手后全部解聘,重要人物一夜消失。”   为了坑陆河,提前一年布局,又是工厂,又是假原石,不对,还搭进去一块真的帝王绿原石,这是个惊天大局!   陆河这次不算憋屈了,秦海一细算,心里头有些谱了:“是蜂麻燕雀的手法,臭老道说过,这种老八门的手法最让人防不胜防。”   “下手快、狠,准,而且事后不留痕迹。”林瑛说道:“那个叫李军的是易容出来现身的,你严叔用他的脸去进行人脸比对,没有结果。”   “您怀疑这伙人属于南启?”秦海拍了一下脑袋 ,又补充道:“依我看,南启的成员可能是八大门出来的,尤其把蜂麻燕却的手法和做旧融合在一起了。”   林瑛暗自替自己的儿子点了个赞,只说了陆河是怎么栽的,他就把事情基本理清楚了。   “妈,这南启重出江湖,是不是得查一下幕后黑手?”   “怎么查?你严叔手上的情报网够牛了吧,查到李军那里就嘎然而止了。”   擦,秦海的脑壳一紧,林瑛叹道:“这次对付汤姆家族,你也亲眼见到了严叔那帮手下的厉害,他们想做的事鲜少卡壳,但现在对南启实在一知半解,信息太少。”   “老妈的意思是?”秦海巴巴地看着自家老娘:“又让我出去搬砖了呗。”   林瑛噗嗤笑了,自己生的这个仔仔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一点就通!   秦海叹了一口气:“我又得和那个趾高气扬的大小姐打交道了。” 第923章 你吃人家豆腐了?   秦海嘴里的大小姐陆霜现在处于天崩地裂的境地,昨天还满身珠宝打击相亲对象,今天就死了爸,公司乱了套。   她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看着母亲和公司的元老进进出出,家里和公司的电话都没有停过,银行也派人过来盯场。   陆霜的头一阵阵疼,她现在想到的是赵明瑞和秦海知道这事后,会不会笑得嘴巴都裂开。   第二天下午,陆霜就见到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之一——秦海。   和秦海一起进来的人是萧氏集团的总经理萧天沧,也是秦海的舅舅。   陆氏集团在危乱之时迎来了救世主,江南市的萧氏集团愿意收购这个烂摊子,陆氏虽然 资金断裂,但公司旗下正操作的几个项目有利可图,接下来还有得搞。   萧定天经商多年,眼光与魄力不比常人,别的公司还在评估得失,他已经下了决定。   秦海是给外公打电话打听陆家的时候听说他的筹谋的,顺便就参与进来,美其名曰跟着舅舅学习下收购事宜。   电话里,萧定天笑得哈哈的,仿佛看到了秦海家大业大的那一天,倒是一边的萧天沧笑着接了一句:“他肯定不是为这个。”   萧天沧心里有数,来了以后带着人去和陆氏集团的高管们开会,秦海独自呆在外面,看着双眼腥红的陆霜。   陆霜的心情颇是复杂,还有什么比在秦海面前耀武扬威,攻击对方不过是个司机,今天却在他面前尽显狼狈,被他看了笑话难受?   秦海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时候,她抬头,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你是来笑话我的?”   “我有那么闲么,你爸赌的那些原石在哪,我想看看。”   “都被我爸砸了,不过……还在。”   那些石头就在公司总部的一间仓库里,陆河生前赌石成瘾,专门修建了一间仓库用来存放他买回来的原石,就在他办公室的隔壁。   经过父亲办公室的时候,陆霜的眼眶更红了,再嚣张跋扈的大小姐面对生老病死时也是一样的反应,她咬咬牙,默默地在前面引路。   进入那间仓库时,里面一片狼藉,碎石溅落得到处都是,四周的监控摄像头还在滋滋作响,泛着微微的红光,值钱的原石早被拉到其它地方,剩下的正是那些假帝王绿原石。   “就是这些石头害死了我爸,姓秦的,我承认昨天对你们态度不好。”陆霜红着眼睛,扭捏道:“请你原谅我。”   “下一句呢,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秦海才不信这大小姐会轻而易举地低头,冷冷地呛了一句。   陆霜仿佛受到了惊吓,她的生活圈子和秦海不同,身边的人都衣冠楚楚,就算在心中腹诽,也不敢在脸上流露出来,个个装模作样。   “怎么,不敢说,不敢说我就走了。”秦海刚转身,就被陆霜拉住了衣角,他嘴角扯动,转身看着这个不知所措的小姑娘:“说!”   “帮我找凶手,找到骗我爸的人!”陆霜抽泣道:“我知道你可以。”   出于对秦海的愤怒,她查了他的身份背景,和他不一样长大的人,说他是个完全的下九流也不对,但也不是真的融入了江北上流的圈子。   这样的人,反而比他们更容易伸出手脚,顺利地完成一些事。   小姑娘的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和相亲那天张牙舞爪的样子截然不同,门口传来“啧”的一声,秦海回头一看,骂了一句:“你个狗怎么来了?”   “你才狗。”方大维骂了一句,咬牙说道:“萧家能来,我们方家不能来吗?怎么,天底下的肥肉都得让你的人占了?”   萧定天的商业天赋惊人,到底比方家快人一步,方大维心里骂咧着,一步步走进来,脚踩着地上的碎石,盯着陆霜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怎么把人家小姑娘弄哭了?”   晓得他又要故意使坏,秦海骂了一声:“你妹。”   “老子没妹,我谢你八辈祖宗。”方大维嬉皮笑脸地说完,发现陆霜都不怎么哭了,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就笑着说道:“省城方家的人。”   陆家出事,手上的项目上来了一群狼,势必要争抢一番的,萧家是在商业界是巨鳄又怎么样,方家也不是省油的灯,遇上了,那就争抢呗。   不过,方大维咧嘴一笑:“那些事有人干,秦老板,咱俩还是办这里的事有意思,对吧?”   这小子和秦海一样,借着公司的由头跑过来一探究竟,方萧两家竞争,他俩合作。   秦海捡起地上的一块绿,皱着眉头说道:“果然是啤酒底,先做出来的原石,再开窗,再布局,这伙人够神的,陆小姐,你爸有没有带那个李军来过公司,给我找个样子。”   不管是照片,还是监控时截的画面都行,陆霜停止了抽泣,赶紧出去办事去了,方大维立马露出了吊儿郎当的嘴脸:“说,你把人家怎么弄哭的,吃人家豆腐了?”   “滚一边去。”秦海真心服气了,这家伙浪起来就跟大海没有边一样,浪里个浪,没头。   这小子明知故问,陆霜刚死了父亲,来这里看到这些罪魁祸首,能不伤心嘛,他懒得和方大维多说,把话题拉回来:“金志诚这个人查了没有?”   “同名同姓的太多了,不过和黑市金姐有关的只有一个,现在记录里写着失踪,还没有定性为死亡,档案我弄到了,晚点发你手机上。”方大维总算正经了。   他不仅查到了档案,还准备干一件事,把档案上的老照片和现在三江大师的脸拿去比对。   通过电脑技术来判断三江大师是否金志诚老了的样子,这是技术推理,人的皮相在不同时期都会发生变化,但可以追溯因果。   “届时给我一份,我也从面相上进行判断。”秦海顺势踢了一下脚下的石头:“暗算陆家的人有没有可能是南启的人?”   “老子怎么知道?”方大维和秦海并排蹲下,盯着这些石头:“你刚才说什么啤酒瓶?” 第924章 内八腿   “啤酒瓶的底打磨后做出来的成色和帝王绿很相似,你真以为陆河是行家?他赌的是钱,是运,对石头能有几分懂?骗他足够了。”   “贪啊,万恶之源。”   “把自己当哲学家了?”秦海挖苦道。   方大维没吱声,看着表情不太对,一问才知道,上次汤姆家族主办的珠宝展结束后,海棠突然间不怎么和他联络了。   “老子主动和她联络几次,打电话不是说忙就是不接,发微信也不回,我找得急了,她才回我几个字,嗯,好,还行,晚安。”   秦海安慰地拍着他的肩膀,噗嗤一笑:“真以为睡了别人就万事大吉了,玩脱了吧?”   想当初方大维那得瑟的样,在秦海面前,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还话里话外地暗嘲秦海没他有能耐,这么久了还是个童子。   结果现在呢,秦海是名正言顺的赵凝雪未婚夫,“没事,兄弟,你好歹也给心上人暖过床了,人家也用过你一回了,可以死得瞑目。”   “滚!”方大维恨死他了,正要发作,陆霜进来了,把调取的一段录像拿给他们看。   录像里,那个叫李军的家伙丝毫不顾忌摄像头的存在,有好几次还故意对着监控抽烟,笑,和陆河谈笑风生,手指上还戴着硕大的帝王绿翡翠戒指。   “擦的,这人真是神了,这么不遮不掩的,对了,你看这家伙的气势,也不像个普通骗子,周身上下还有点贵气啊,怪不得能忽悠到陆董。”   方大维嘴快,说完才看到身边的陆霜苦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着要掉下来,他赶紧塞过去一张纸巾:“陆霜妹妹别生气,我就是嘴快。”   秦海嗤笑了一阵,这狗东西刚在为海棠牵肠挂肚,这就喊别的女人妹妹了,真该让海棠看看他现在的德性,相较之下,自己没他这么狗。   再看监控里的陈军,秦海还是逮到了一点线索:“这货是个内八腿。”   内八字走路时脚尖向前,右脚向左偏,左脚向右偏交替前进,看这家伙走路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反正看着很自然。   “依这家伙的程度,起码是个中度了。”秦海皱着眉头再看,突然咬了咬牙:“装的。”   “装的?”方大维觉得能把走路姿势都伪装出来,这是绝对的高手了。   这个李军的走路完全是个内八腿,但他在结束和陆河攀谈时起身的时候还是露出破绽,抬脚的瞬间,脚尖是往前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秦海又翻了翻监控,发现他进电梯时也有脚尖往前的动作:“娘的,高手。”   不仅伪装到了脸上和手上,脖子上的皮肤也处理过,连走路的姿势都提前备好了,准备得这么齐全,秦海都有了一种错觉,陆河是他们精心挑选的猎物。   就像蜘蛛捕食,慢慢地织好网,等着猎物扑进来,没有那么大开大合,就这么静静等着猎物被粘住,逃不脱。   这次的对手不一般,这个叫李军的脸上做了伪装,秦海就想到了那个假吴辛,伪装到他们都没瞧出端倪,还让他混进了宫氏武馆,成天跟在父亲身边。   当时陆离都说了,一下子就让他想到了南启的易容高手,经过他的手,可以把人变成另外一个人,秦海心里一激灵,难免就想在李军和南启之间画条线。   “这人这么厉害吗?如果抓到他的话,能不能找回我爸被骗的钱?”陆霜说完后看到两个男人的眼神,察觉到自己的天真。   几个亿的资金,对方到手后还乖乖地留在身边,等着人来查嘛,早洗过处理了!   “小姑娘,没事,现在逮不着,还有以后呢,你先静下心来办你爸的后事,公司的事有你妈还有你哥处理。”方大维对小姑娘都是和风细语。   秦海心中冷笑,就发现陆霜看方大维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找陆霜要了那些视频,识趣地走了出去,没一会,方大维就跟了出来。   “你怎么这么狠,把我一个人扔在里面就走了?”   “你安慰妹纸,我不碍你的事,哎哟,我怎么不小心把海棠的电话号码翻出来了?”秦海做作地说道:“手都要控制不住,想……”   “你什么都不想,跟我过来,”方大维把他拽到一边,方氏集团的人因为萧天沧还在里面谈,只能在外面等着,领头的是方大维他爸手下的得力干将,一直忐忑不安地走来走去。   看到方大维和秦海站在一起,面露出恨铁不成钢的神情,微微点头就转身了。   这一刻,秦海萌生出一丝不爽,方大维早就习惯了,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别替我打抱不平,放荡不羁的败家子就是我的人设,我得演下去,再说了,我对做生意不感兴趣。”   自从上回的任务损失了战友,方大维眼底的光和以前不一样了,他虽然还是一幅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但眼底的光烧得更炽烈了。   有一份不同于常人的信仰在心里,父亲的手下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他都觉得无所谓。   秦海发现自己的觉悟还不如他,打个响指道:“这些石头我看过了,普通的做旧手法,谈不上高明,高明的是对方花了太长时间铺垫,一步步把陆河引诱进去。”   “人像伪装过,走路的样子都是假的,从头装到脚,这次遇到对手了,不过,到底是查金志诚要紧,还是查这个李军要紧?”   方大维最近有点闲,上面没安排任务,将上回的国宝带回来后,全员都在休整中,这也是严叔的意思,他们不仅是身体疲累,有几个兄弟还去看了心理医生。   “都不要紧。”   “擦,几个意思?”   “找到那个苗医最要紧,我爸才是最了解南启的人,你想想看,南启的人给他下毒,却没弄死他,这就不合乎常理了。”   “说明啥?”   “说明你的脑子不太好使,我爸手上肯定有南启要的东西,他们要让我爸受制于他们,还不能丢了这条命。”秦海白了方大维一眼:“脑子宕机了?”   “擦。” 第925章 是个左撇子   回敬秦海的只有这个字,两人在这里嘀嘀咕咕,那方氏集团的副总终于忍无可忍:“方少,我们也该进去了。”   方大维无可奈何地拍拍腿,跟着大部队进去,有进就有出,萧天沧带着一丝平淡的笑容走出来,还很客气地和那位副总点头打了个招呼。   两帮人马正面对上,还是萧天沧更胜一筹,那位副总没控制好脸色,还闷哼一声。   就这反应,也不是萧天沧的对手,虎父无犬子,老妈都能白手起家,舅舅在外公身边耳濡目染,能差?   “你要的东西搞到没?”萧天沧一出来就单刀直入,看他点头,满意地说道:“行,这次就没有白来,你是要留下来还是走?”   萧天沧丧妻后只有一对双胞胎宝贝女儿,对秦海就更是关怀备至,一来他是自己妹妹的孩子,多年后找回来不容易,二来,自己的这对女儿将来是受哥哥照顾的。   老一辈迟早要离开这个世界,后辈们必须互相依靠,看着秦海强大,萧天兴是庆幸的。   秦海没有留下来,陆家作为受害的一方,除了能提供有限的监控信息和聊天记录信息外,得到的线索屈指可数,而那个叫陈军的男人做足了伪装,不好查。   不过,从陆氏集团出来后,秦海和方大维拐道去了武馆,萧天沧也一并去看看姐夫。   进了武馆,萧天沧奔去找宋柏杨,关于这次的收购案,他有要请教宋柏杨的地方,在明家呆了二十余年,宋柏杨对商业操作烂熟于心,是真正的高手。   商业高手过招,秦海和方大维则去找陆离,把监控给他看,陆离一看监控里的人,打个饱嗝道:“这一看就是奉一的手笔。”   秦海心底打了个问号,故作天真道:”您对奉一的手法这么了解?”   “奉一的易容手法很精妙,所有暴露在外面的皮肤都会处理,所以仅从外表来看是看不出端倪的,但是呢,你看看这人走道,故意装内八,这是南启的惯用手法。”   “他们从来不会坚持不变的行事风格,行事诡秘,不讲章法,甚至不会带有浓重的个人风格,大隐隐于市,他们太了解这个原理,把自己藏得太深。”   秦海摸了摸自己的手指,闷哼一声道:“和陆大夫一样?”   陆离打个寒蝉,面色有些古怪,含混地说道:“我算大隐个屁呀,我在那边叫落魄。”   秦海吃吃地笑了一下,转头对方大维说道:“陆大夫现在想当我姑父呢,我寻思着等我爸醒了,就开始撮合他俩。”   “擦,你这一捡捡个疲门高手不说,还捡个姑父?”   方大维的话让陆离尴尬地红了脸,又厚颜无耻地说道:“现在还不是,不过快了。”   “将来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不应该说两家话。”秦海笑嘻嘻地说道:“未来姑父,你几时从南启出来的?”   砰,正在配药的陆离手一松,手里的工具应声落在桌上,他马上恢复从容,转过身笑着说道:“秦海,你在说什么呢?”   “你明明有这么好的本事,却要逃到岛国落魄成一个游医,故意把自己过成了下等人,我们一直没有问过你其中的缘由,刚才在陆家看到监控,我不由得想到了你。”   秦海的眉头紧皱,那个叫李军的可以正常走路,却要装成内八脚,陆离有一次给父亲上药用了左手,十分熟练,后来马上换成右手,此后一直是右手做事。   就像那一次他无意中显露自己是左撇子了,立马纠正,把两件事情串联在一起后,秦海才后知后觉地在脑子里打了一个问号。   第一次听说易容高手奉一,就是从陆离的嘴里,他怎么会对南启的成员这么了解!秦海 在陆氏集团想到这一点时,想给自己一脑壳。   这么明显的点,他怎么才想到?陆离说得大方,他们听得真切,事后都没细想,尼玛。   再一想,就开启了记忆,敢情陆离还隐藏了自己是左撇子的事实!   陆离豁开了嘴,好像要露出好几颗大牙,尴尬地望着秦海,良久才坐了下来:“我和奉一是老相识,他的确加入了南启,南启有邀请过我,我没有答应。”   方大维骂了一声娘,他以为就是来让陆离帮忙看看视频里的人,现在才晓得秦海的真正目的,赶紧打起精神盯着陆离的一举一动,用微表情来判断他有没有说谎。   陆离坐下后手一直在抖,秦海反过来安慰道:“未来姑父,您别紧张。”   陆离在心中苦笑,他怎么能不紧张!   他现在在秦海的地盘上,外面就坐着大宗师,还有洪三、宋柏杨这样的高手,他现在是插翅难逃,万一秦海撕破脸,他就在江北没有立足之地了。   什么医馆,什么宫虹,都只能化为泡影,他不禁苦闷地掏出一支香烟,耳边响起秦海的声音:“我带回来的人,我信。”   陆离的手一抖,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你信我?”   “要不是信你,我干嘛和你单刀直入,谁没有秘密,要是为了自保而为,正常。”   陆离更惊了,看着秦海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拜服,小小年纪,如此笃定,一团火在他心里烧了起来,扑通,陆离直接给秦海跪了,啪!   陆离反手给了自己一个狠狠的大耳刮子,半张脸迅速红肿,原本吊儿郎当坐着的方大维立马站了起来,揉碎了手心里的烟。   “秦海,从今天起,我再不会对你有半分隐瞒,如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秦海没有太多震惊的样子,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自己没有看错人,抛给陆离的还是一个淡淡的字——“嗯。”   方大维白了秦海一眼,这小子的心思越来越深,他都快看不懂了,他咬咬牙:“秦海,这到底怎么回事?”   秦海先抬手把陆离扶了起来,这才说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陆大夫,你能帮我们咬出假吴辛,又主动说出南启奉一的事,再尽心尽职救治我爸,我怎么可能不信你?” 第926章 死里逃生   “我实在是难言之隐,你们有所不知,南启四处特色八门中人,我和奉一就在其中,我和奉一也算是发小,打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先入了南启,之后拉我进去。”   “我悔就悔在那天不应该去了以后又反悔,按南启的规矩,我要么加入,要么成死人!”   陆离反悔是在见过南启的人之外,疲门中人对阴阳之气极为敏锐,那些人身上的阴气太足,每一个人都出现了严重的阴阳失衡。   他暗道不妙,原本想和兄弟在同一个地方打拼,顿时改主意,可惜进去容易出来难。   进去的是活人,出来嘛……   世上只有一种人不会暴露秘密,那就是死人,秦海在两种结果之中一揣摩,大概猜到了:“你成了死人,不过奉一救了你,以他的易容术,把你李代桃僵了?”   陆离摇头,当时他是自己打了死穴,造成了假死的现象,奉一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看得出来他的本事,顺手帮了他一把,让他死里逃生。   那帮人看得严实,李代桃僵根本不可能,奉一只是放了水,让他有机会打伤他们逃脱。   他深知道自己不能再呆在这边,才远渡重洋去了异国他乡,一直隐姓埋名,他一个人,怎么和南启斗?要是让南启的人知道他还活着,还会连累奉一。   他转过身,扯开衣服,他后心窝上还有明显的弹痕,一看就是陈年老伤,“当年要是再偏两厘米,老子的命就丧在南启手里了。”   秦海是他把从泥泞拉出来的人,他不能骗他,所以把假吴辛给爆出来,再提到了南启和奉一,给秦海敲了敲警钟,没成想,自己那天不小心用了左手,还被秦海怀疑上。   他现在庆幸的是秦海没悄悄试探,直接把事挑明,现在把事情说清楚,一直压在心上的石头也落下了:“我从南启里死里逃生,救我的人还在南启,不能连累,请见谅。”   秦海要说不失望是假的,陆离只是在南启的边上转了一圈,并没有成为真正的一员,唉。   “那……”陆离顿了顿,说道:“那我还有成为你姑父的希望?”   勒个去,现在还在想这事,秦海没好气地说道:“自己努力!”   撇下这话,他又放轻了语气,问陆离还记不记得当年见过南启的那些人,毕竟见过南启成员活下来的人不多,没想到陆离直摇头。   当时所有人都经奉一的手易了容,除了奉一,因为没有必要。   秦海更失望,但还是交代道:“我和大维会保密,你以后不要露馅,用右手。”   秦海去看了父亲的情况,才和方大维匆匆离开,陆离站在门口目送车辆离开,心潮涌动,一只不算多娇嫩的手突然搭在他肩上:“陆大夫,看什么呢?”   宫虹看他半天了,这人就像根木桩子似的,伫在这里半天,明明秦海和那个方家的小子已经走远了,宫虹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香气,是熏香。   陆离转过头来,眼角红红的,宫虹诧异地拿开手,马上不正经地说道:“哟,怎么还流猫尿了,在咱们武馆住委屈你了,还是哪个欺负你了?别哭,我给你做主。”   要是平时,陆离肯定不会放过和宫虹套近乎的机会,现在还沉浸在秦海给他的冲击中,他沉吟了一下,叹了口气:“你那个侄子不简单。”   扔下这句,他转身进去继续配药,这把宫虹弄得摸头不是脑,说什么呢!   坐在秦海的车上,方大维一直在吐槽,无非是秦海一点也不生气,害他傻呼呼地跟过来看一出戏,后知后觉的感觉一点也不爽:“你娘的,下回能不能讲清楚?”   秦海闷声一笑,一个藏了这么多年的人,怎么会轻易露出马脚,之前种种,大家都没有把他和南启想到一块,今天看到内八脚,脑子一炸,才想到陆离突然显露的左撇子。   再想到一些细节,一联系,他就想直接求证一下,他摸过陆离的骨相,对他有信心。   “这南启真特么狠,要么加入,要么死,这哪个敢挨他们的边。”方大维突然反应过来“怪不得关于南启的消息这么少,事情做得太绝了。”   秦海没吭声,除了做得绝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区别,像远山家族也好,燕家也好,还有后来的汤姆家族,都是大门大户,享有声名,想抓他们的漏洞容易。   但南启是从八门中挑的三教九流,都是入不得台面的人,不混上流,沉浸到了草根,这样反而难找到线索,头大。   秦海心里有火,越想越觉得祸害陆河的人就是南启,这比单纯的做旧害人恶劣多,看他嘴巴绷得紧紧地,方大维捂着肚子说道:“老子饿了,找个地方吃饭。”   秦海在前面路口一转,就去了以前的那家私房菜馆,说来也巧,两人刚进去,就看到了言语默和几个朋友,言语默精神不济,苦着脸,不像平时那么嚣张。   坐在她身边的朋友是以前吃烤羊肉时见过的,当时闹得不太愉快,看到秦海进来,有个多事的就碰了碰言语默的胳膊:“哎,快看谁来了,冤家路窄。”   声音不算小,方大维也听到了,当下就乐了:“你可以,到处得罪美女。”   秦海对言语默的观感一般,就是个被宠坏的大小姐,远不如赵凝雪不说,甚至不如裴晓婉,看她抑郁寡欢,他反正是毫无感觉。   倒是那老板看到他来,过来聊了几句,顺势让他看看自己最近收的一样宝贝——古墨。   早期的磨墨出汁,装在墨盒里,久而久之就凝固成长条。   私房菜馆的老板和孙大海私交甚笃,也知道他上山减肥的事,跟着的就是秦海的师父。   “孙胖子不在,你带新人来了。”老板笑嘻嘻地说道:“今天的饭我请了,请我们秦老板掌个眼?”   秦海还真有兴趣,这古墨流传不算广,不属于热门古董,玄真阁都没有收到过。 第927章 古墨,古墨   身后的言语默早知道秦海的本事,但看老板对他的殷勤样,多少有些酸,其实仔细想想,还是另一个人更有风度,可惜烂尾楼事件后,再也没有见过他。   那个人来去匆匆,却在她心上洒了一颗种子,慢慢地生根发芽,让她尝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想到燕振飞和秦海好像有些亲近,她心里微微一动。   这时候的秦海正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方古墨,这方墨不大,不像外面动不动就好几斤的大墨,,动辄两三斤、四五斤的大墨,真把人当傻子了。   古人制墨精细,有分寸,捣得细,尺寸刚好,依旧是古人不变的工匠精神,手工造好,那墨便是轻、清、香、漆!   秦海把墨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双眼微微亮起:“老板,这方墨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老板朝左右看看了,俯身在他耳边,轻轻地说道:“黑市。”   秦海朝他竖起了大拇指,墨分古今,刚制成的墨水分多,存放时间较长的墨水份不足致其致密度较高,又经过长年累月的干燥,墨色的立体感更高。   一方古墨首先必须拥有立体感,才能称其为古墨,私房菜老板的这一方古墨的粘度较低,有些年头。   老板看着秦海的脸色,轻声道:“是古墨吗?”   刚才秦海闻墨的动作他都看到了,这定古墨的的要素第一就是闻,古墨里含有多种药材,现在的伪墨大多用冰片掺在里面,味道浓烈刺鼻。   真正古墨的香味是淡雅古朴的,毫无刺鼻的感觉,秦海刚才一细闻,就闻到了淡淡的香,丝毫没有刺鼻的味道,但他并不放心。   看过洪十三的笔记后,他知道做旧也可以做到高明不露痕迹,仅从味道就下结论太早。   这方墨在秦海的手里打转,表面的色泽呈现淡淡的紫,暗淡,沉重,秦海朝老板竖起大拇指,老板当下会意,眉开眼笑,这回总算没白去。   秦海笑了笑,这老板会做一手好菜,也是个真玩家,古墨的存世时间长,存放时尤其讲究,一定要注意温度和湿度,又生得脆弱,不能压,不能碰的。   老板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把这方古墨用宣纸包好后放在了特制的盒子里,刚才拿出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像捧了价值连城的蛋。   看老板转身,秦海提醒道:“别放高处了,小心跌下来了。”   一句话把老板听得全身打颤,可不是,他只记得要背阳,避光,还不能让风进来,却忘记要避免跌落损伤,万一摔下来就完犊子了。   老板进去把东西收好,再出来时补问了一句是属于什么类别的古墨,秦海笑了笑,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黑市不给过底,他能心甘情愿地花高价钱买过来?   这是想考他呢,秦海挑挑眉,嘴角一挑:“古徽墨。”   老板不死心,还想再问,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松烟。”   松木燃烧后所凝之黑灰,是制松烟墨的原料,是为松烟,秦海连这个都瞧出来了。   老板不得不服,转身去厨房炒菜去了,方大维看着神情自若的秦海,双手抱在怀里,紧紧凝视着他的脸,秦海抬头道:“你特么是不是爱上我了?”   “滚。”方大维怒极反笑:“我是觉得你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怎么说呢,以前的秦海完全外露,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处处彰显自己的本事。   现在还是一样显本事,但周身展露出来的气场不一样了,内敛得多,虎头虎脑的憨劲少了,方大维本来想抽烟,拿出来就看到墙上张贴的禁止抽烟的标识,老实地放回去。   他余光一瞟,发现身后那张桌上的美女正盯着秦海的后脑壳看,嗤笑道:“行啊,你这货在哪里都有美女打你的主意,看你好一会了。”   “滚一边去,我和她啥事没有,她看我不顺眼很久了。”秦海仔细算了算,看他不顺眼的女人真不多,除去赵婉思,就是这个言语默了。   明明都姓言,言语默比言微微更娇纵,有时候有点好歹不分,秦海对这位言大小姐是一点好感也没有的,不过本着自己是男人,只要这女人安份守已,他不会龌龊到欺负女人。   他现在还在想黑市哪来的这么多好货,想到小古说的黑市不仅提供平台,自己也是卖家,内心蠢蠢欲动,不如去黑市淘一把!   今天这方古墨,把他馋坏了。   正这么寻思着,一道影子出现在桌边,方大维识趣地往边上让了让后,嘴角含着一抹笑意,意味深远地看着秦海,这小子又撞桃花了?   对上方大维的眼神,秦海嘴角扯了扯,自己眼里是屎,看什么都是屎,言语默的心思他一清一楚,这女人虽然娇纵不讨人喜欢,但娇养长大,心思比较单纯。   她心里不藏事,什么都摆在脸上,所以在烂尾楼那次,她对燕振飞的那点心思暴露无遗。   可是那个燕振飞多深的心计呀,临走的时候更没有和她有什么交集,言语默又是一个心高于顶的女孩,肯定不好意思主动去要联系方式。   燕振飞一走,两人断了联络,他如何不知晓,但看言语默这样,明显得了相思病。   方大维这幅要吞八卦的德性可以收回去了,这女人不是冲着她来的。   “秦老板,好巧。”言语默轻轻咬着唇,要对着自己曾经敌意满满的男人示好,她内心是有几分屈辱的,要不是为了他,她真的拉不下这个面子。   “坐。”秦海也不多说,挑了挑下巴。   言语默觉得自己在无形之中碰了一个软钉子,秦海的态度说不上冷淡,倒也没有针锋相对的意思,平淡得有点吓人,倒是他边上这个男人,一脸的兴致勃勃,也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秦海短促的一个字把言语默弄得有些无语,还在原来位置坐着的小姐妹们更是不懂了,语默一向不喜欢这个从山上下来的小子,这次是怎么了? 第928章 胜造七级浮屠   秦海是故意不说话了,哪有求他还要他巴巴地凑上去的道理,他就这么看着言语默,一声不响地喝着茶,还笑嘻嘻地看着她。   “那个……恭喜你和赵总订婚。”言语默终于找到了切入点,开口道:“那个……”   “你是不是想向我打听燕振飞的下落?你们两家公司不是有合作么,怎么没弄到他的联系方式?”秦海也想知道一二,燕振飞到底是什么身份。   “上次的业务过后,就不是他在对接项目了。”言语默提起来有些许委屈:“留下的联络方式也不对了。”   言语默说着说着就委屈了,眼角有几分红,哪个少女不怀春?   秦海在心里感叹了一番燕,燕振飞那个王八,果然是借着公司的所谓业务跑来江北的,把事情办完了,那什么业务他才不会跟,转手就扔给别人了。   他就是为了搞死燕振天爷俩才来的,这么想着,秦海对不小心动了真心的言语默有些心疼,你把人家放心里了,哪里知道人家就是个江北的过客。   “你怎么知道我要打听燕总的信息?”   “你眼里有光,和凝雪那时候看我一样。”秦海慢悠悠地说道:“恕我直言,燕振飞看你的眼神里是没有光的,言小姐,你可要小心了。”   这种娇小姐一旦付出真心,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倔,燕振飞那长相可是有说法的,还在白鹿镇的时候他就看过了,恕他直言,不是言语默这种个性的女人可以驾驭的。   秦海说的是实话,但言语默听不进去,甚至觉得这是他在故意奚落自己,打击自己,毕竟她以前对秦海不怎么客气。   她气呼呼地站起来,转身就走,腿还撞了他们的桌子,方大维咧了咧嘴:“脾气不小。”   “忠言逆耳。”秦海不以为然地笑笑,言语默不是可以扰动他心情的人,他没道理要去哄这个千金大小姐开心,她算老几?   方大维咂舌,这小子的霸气越来越足了,不是表面,而是底气,由内到外散发的底气。   言语默回去后兴致就不高,本来就吃得差不多,马上就和小姐妹们一起离开了,方大维这才说道:“这宜天地产的大小姐是看上燕振飞了?”   “他们没戏,燕振飞是天上的鲲鹏,她是温室里的娇花,两人竿子打不到一块去,不信你就等着瞧吧。”秦海又吐槽道:“言语默这个狗脾气,总有人收拾她。”   方大维哈哈大笑,罕见得听到秦海会吐槽人,还吐槽女人,这是真不喜欢言语默。   老板恰好端菜出来,没有固定的菜单,随机做的,秦海扫了一眼,就发现比起言语默那桌多了两个菜:“送的。”   “整桌都送,你们慢慢吃。”老板得了那方古墨高兴得不行,放下饭菜后就去把玩了。   现在除了他们没有别人,正好方便说话,刚好提到了燕振飞,方大维说道:“燕振飞自称是国际刑警的线人,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管他的,以后遇上如果还是在同一个阵线里的人,就是朋友,如果不是,我不会客气。”秦海记得燕振飞和他玩心眼的事,颇是不以为然:“我现在最想的还是找到那个苗医。”   秦海说完,肚子咕咕直叫,他是真的饿了,埋头吃饭,两个大老爷们把一桌子饭菜解决得干干净净,方大维的肚子都吃得滚圆,满足地拍着肚子。   秦海拍拍他的肩膀,也没和老板客套着要结账,下楼后先送方大维回他的公寓,两人上车后没多久,路上堵车了。   现在还没有到下班高峰,路上堵得死死地,两人都是急性子,发现二十分钟没有动分毫,两人都忍不住下车查看情况,后面的车子疯狂按着喇叭,急声催促。   “妈的,我走回去得了。”方大维咬牙往前走了一步,只见前方一个老头躺在地上,身下好像有一滩血:“秦海,出车祸了。”   “不止,肇事司机把车一锁,直接跑了,救护车还在来的路上,这样下去人要死了。”   “怎么办,这路上堵得这么死,救护车也进不来呀。”   秦海眉头皱起,眼下的情况的确棘手,救护车停在遥远,等医护取担架过来抬人,再抬到车上去,这个过程起码二十分钟,再到医院,擦,根本就来不及了!   那老人家穿着也算体面,身边不远处还有一个布袋子,袖口干净,一看也是个体面的老人,方大维骨子里是一身正气,立马咬牙骂道:“没责任心的东西!”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快他一步冲了过去,看他还在生气,咬牙道:“愣着干嘛,快走。”   按理说老人家不能乱移动,但堵成这样,生命通道也堵死了,等救护车来,这人可能早没命了,秦海和方大维过去一看,老人家的伤主要在头部,那血正汩汩地往外冒。   秦海正要动作,就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来:“这种情况,是不能擅自动伤者的。”   “就是,你们不要帮倒忙,万一出事怎么办?”   更有年长些的人提醒他们,如果老人家死在他们手上,家属肯定会找他们的麻烦,何必惹这一身骚呢,届时赔上全部身家都划不来。   方大维和秦海相视一笑,那一瞬间,两人在彼此的眼里看到了不屑,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顾不得众人的眼光,秦海来到路边抓起一些草,揉碎了按在老人家出血的地方,掌心有徐徐真气涌出,他嘴里还含混着念着什么。   也不晓得是不是眼睛的错觉,方大维好像看到老人家血流的速度减缓了,就哑着嗓子说道:“你怎么办到的?”   “止血神咒,小时候臭老道经常用这一招给我止血,真有用啊。”秦海的语气很压抑,一回头,看到救护车的车灯还在远处闪烁,根本无法靠近,再这样下去,人真的要死了。   那老头似乎感觉到生的希望,突然揪住了秦海的手:“救我……”   秦海一腔热血胸膛炸开,当初巴木从楼上掉下来他都能大胆地接住,还怕现在的情况? 第929章 颁个奖给你   他让方大维把老人家背起来,自己则死死按着老头的伤口,正准备走,余光瞟到掉在地上的布包,他顺势一捞将那布包搂进怀里:“走!”   离这里最近的医院恰好是裴家的,裴晓婉在大厅里签着文件,就看着满身是血的男人跑进来,背着一个老头,再一看,就看到了秦海,她眉心皱紧:“准备急救!”   裴晓婉将手里的文件扔到身边的小护士怀里,立马安排推车过来接过了老人家,她看向两人的神情里充满了敬佩。   方大维那身考究的衣服上全是血,背上一松,他腿也软了,直接倒在地上,再看一边的秦海,脸不红,心不跳,跟没事人一样,他就骂了一声。   秦海的手心里全是血,血从手指缝里流出来,落了不少在身上,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突然失声笑了,止血神咒只能暂缓血液的流动,并不能完全止血。   方大维几乎断气,看着急诊室那边道:“能活过来吗?”   秦海没吭声,那些路人说得对,他们冒了一个很大的风险,如果老爷子死了,其家属的矛头也会调转指向他们,到时候真是好心办坏事,给自己惹得一身骚。   他躁郁地转身,这才发现手上还拎着那个布包,还挺称手,秦海也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就闻到一股中药味,八成是中药。   方大维是真的没有力气了,秦海就扶着他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狐疑地看着他:“你特么真的是当兵的,怎么这幅德行?”   “老子在外面装纨绔子弟,花天酒地,抽烟喝酒一个不落,怎么着也要被掏空一点吧?”方大维不爽地说道:“熬夜就够喝一壶的了。”   “那颁个最佳影帝奖给你?”   “老子不要名声,直接给我一点奖金还行。”   秦海损归损,还是起身去自动售货机上给方大维弄了瓶功能饮料,方大维没客气,接过去咕咚咕咚喝了,突然想到他俩的车,骂了一声,催秦海去处理。   秦海咬咬牙,把那个布包扔给方大维,自己先回去现场,到的时候车辆正在慢慢涌动,好在现场的人都看到他们把人送医院,他的车子停在那里也没人吐槽。   他赶紧上去趁着这个机会把车子开走,停在医院的停车场,突然闻到手上的香气,仔细闻了闻,这中草药的味道还挺好闻的。   秦海到医院时,方大维在走廊的长椅上睡着了,头靠着墙,睡得哈喇子从嘴角渗出来。   看他这样子,好像是累坏了,毕竟背人跑这么远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知道方大维的真实身份后,秦海也没细问过他在做什么,有交集就一起合作,没交集,都不知道方大维在哪。   看他现在这幅疲累的样子,秦海其实还有点心疼,不容易啊,干什么事都不容易。   急诊室里,裴晓婉亲自上阵,给她的下手的医生和护士都觉得这位老爷子运气好,裴晓婉两个小时前刚结束一场手术,原本是要离开好好休息的。   老爷子的伤在头部,脑部有淤血,裴晓婉抬头时,脑门上都是汗,小护士立马给她擦掉。   秦海无缘看到工作状态中的裴晓婉,只盯着手术室上的三个字瞧着——手术中。   方大维打了盹后突然睁开眼睛,看到秦海在手术室门口巴巴地站着,嗤笑道:“秦海,里面又不是你亲老子,盯得这么紧。”   “老爷子要是有事,咱们吃不了兜着走,”秦海白了他一眼。   方大维本来想说他俩都不差钱,但想想他们要是憋屈,肯定不是因为钱,救人一命不成,反而栽上事,这才是最憋屈的地方,这年头好人难做。   手术室的灯在两个小时后才结束,裴晓婉出来时有些疲累,腿都在抖,连续两场手术,这一场又是临时加上的,她的精力耗得差不多了。   看她好像要昏倒,秦海伸手拉了一把:“你怎么这么能逞强?”   裴晓婉口罩下的脸微微一红,有些不适应秦海的温柔,她脑子里还停留在秦海替她爷爷办身后事的毛头小子上,那时候的秦海特别野。   就是这小子,居然和自己定过娃娃亲,想到前不久看到的登报记事,她又自嘲地笑了。   秦海也是有主的人了,自己还在想什么呢,娃娃亲本来就是不作数的。   “老爷子人没事,手术很成功,多亏你们及时,否则人就算能活下来也是深度昏迷。”裴晓婉说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他的家人。”   方大维立马把那个布包奉上:“他随身的只有这个,要不然就登报登新闻找他的家人了。”   肇事者跑得影子都没有,手术费和医疗费谁付就是个问题了。   “我先尽量找家人,实在找不到再利用我爷爷留下来的基金。”裴晓婉表现得十分从容。   秦海点头,说了一句你有我的电话,就催促他快去休息,裴晓婉拿着那个布包走了,方大维马上脱口而出道:”女中豪杰,我觉得她不输给赵总。”   “我妈和她妈有些交情,我们还在肚子里的时候,还开玩笑定过娃娃亲,不过……”秦海的眉眼沉了沉:“远山静雄对她有意思。”   远山静雄那个人一向自负,能隔着一重山一重水给裴晓婉送礼物,千里讨好,这特么意味着什么,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这个名字冷不丁地跳出来,方大维只“擦”了一声,这是什么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   裴晓婉和远山静雄的名字居然能摆在一起!   秦海把该说的都说过了,裴晓婉也表现得很理智,再说多就显得不太合适,两人毕竟是普通朋友关系,他总不能制造假象,更不能让赵凝雪误会。   “想不到远山静雄喜欢的是裴医院这款,他和你有什么仇什么怨,你夺走人家妹妹的心,你的娃娃亲又夺走他的心,哈哈哈……”   方大维笑了一阵子就打住了,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秦海都没吱声,他也不好意思了。 第930章 特别的香气   他尴尬地摸摸头,这个话题打住了,秦海看着老人家转去病房,先去垫付了一点钱,方大维也坚持垫付了一些,两人都没想这些钱能要回来,纯当做好事了。   救人的事是他们的共同决定,责任也要一并承担,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方大维觉得自己和秦海的友谊更进了一步。   他理所当然地说道:“送我回公寓,快累死了。”   秦海觉得他的累有点不同寻常,在回去的路上,这个浪荡公子哥晕车,中间不得不停下来让他下车吐了一阵子,再上来的时候,方大维的脸白得吓人。   秦海再无情也觉得他可怜,直接送他进公寓,又下楼帮他买了药,方大维自己也傻了眼,都开了多少年的车,坐了多少年,怎么突然晕车了呢?   想吐的感觉更是明显,胃里翻来覆去的,秦海没辙,照顾着他吃药送他进房间,看着他睡着才离开,回到车里后,他觉得自己刚才好像成了方大维的保姆,低骂了一声:“操。”   不过想想也怪,方大维这么好的身体素质,再怎么玩也不至于这么差吧,秦海想了想不放心,打给方大维,他没接,吃了药,肯定睡着了。   想到很久没有给臭老道打电话,秦海打了一通过去,询问了一番三哥的情况,讲了讲自己最近的遭遇,关于那新南启,他现在的确是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道长还是那幅天塌下来都有人顶着的样子,什么事都不是事,只是在听到洪十三的事情后,生了些感慨:”那玉圭是真的?“   ”是真的。“   ”快递给我?“道长一幅不容他拒绝的口气:”那玉圭要真能出水汽,就是道家的宝贝,我这辈子不能见到其它三个,至少能见到这一个吧。“   秦海想了想,笃定地说道:”那倒未必,还有机会见到一个——哈砚在江北龙爷手里,我刚到江北时参加鉴赏会,就看到了,是真哈砚。“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音,道长的呼吸变得重了些,突然暴躁出声:“你不早告诉我?!   秦海哭笑不得,本来温情满满的电话现在变得怒气勃然,那是多久前的事,他当时见到,当时惊奇,事后就忘得一干二净!   ”看来我得抽时间下山一趟,去拜会这位龙爷,亲眼目睹哈砚之神奇。“   挂了电话,秦海让自己的心情先定一定,理一理现在的情况,玄真阁的生意谈不上多好,全一开单足够吃一年的,赵雷他们忠心,他完全不用操心。   燕振天父子俩完蛋,这一页可以翻过去了,远山家族和汤姆家族也暂时安定,可以不理。   剩下的只有三江和父亲的毒,三江是不是金志诚,这事还需要验证,父亲现在有好转,但需要找到毒源,不然没法解毒。   秦海当下在心里把解毒排在第一,那找石安就是重中之重,其次才是三江,这些天过去了,这么多股势力同时寻找,秦海把铁头那边三教九流的关系也用上了,就是没信。   萧定天在电话里拍着胸口说有这么一个人,他信,但得找到呀。   他越想越愁闷,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喝了好几口,喝水的时候,他闻到了掌心的香味,是今天救下来的老人家布包里的香气。   都过了这么久了,这味道还没有散,这闻着不像金香玉的味道,也不像香烛的味道。   秦海难得有静心的时候,鼻子一直贴着手心仔细地闻,越闻越觉得香得不像样。   明明都过去了好几个小时,他这双手又碰了不少东西,还出过汗,沾了血,洗了手,握了方向盘,还帮方大维买药,折腾这么久,这香味还在!   “妈的,见了鬼了,这是什么味道。”秦海又仔细地吸了吸鼻子,他见多识广,对药理也有研究,但就是想不到可以与之匹配的结果。   那老头,秦海想了想,一下子跳了起来,拿起车钥匙就往外走,赵雷正准备问他要不要去木屋搞点烧烤,话没有讲出口,就看到他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刚从医院离开,秦海又冲进去医院,前台的医导看到他,诧异地张大嘴,他又来了?   秦海问起送来的老头,医导是有印象的,但不记得送进了哪间病房,秦海冲进了裴晓婉的办公室,裴晓婉正仰躺在椅子上休息,眉眼俱累。   听到脚步声,她也没有醒,身后的助理追过来,给秦海抛个求饶的眼色:“裴医生太累了,连着两场手术。”   秦海懂了,就退了出去,不过没在办公室里看到那个布包,他还是有些在意:“刚才有个车祸送来的老头,头部受伤的住在哪?”   “哦,他走了。”助理说道:“你帮忙垫付的钱还有得退,你去办一下?”   擦,闻着手上的香味,秦海有些懊恼,一问时间,老头刚走半小时,他是偷偷走的,以他现在的伤情,医院根本不可能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临走的时候,老头带走了那个布包,听说有人救了他,还给他付了医药费,老头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说了三个字:“好人多。”   好人多?秦海的脸就垮了,老头说了这三个字后回到病房,没过一会,就有人发现他不见了,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一看监控,人出了医院,朝东边去了。   秦海有些后悔,应该不讲武德把布包打开看看的,现在勾起了好奇心,却没有机会一探究竟了,来晚了一步,秦海有点颓然。   他在外面坐了一会,裴晓婉就醒了,走出来看到秦海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听秦海说了来龙去脉,裴晓婉着急退钱给他,又说那老头的伤其实也不算有多严重,出血量控制住了,去除了淤血,而且,她面色变了变:“你看监控了吗?”   裴晓婉把秦海带地了监控室,调出老头最后离开的背影,一个头部受了重伤的人,走路还这么有力,步伐稳健,刚做完手术的人,尤其是头部,那是会晕眩无力的。 第931章 肩上的蜘蛛   别人只在乎老头离开的事实,身为一名医生,裴晓婉更关注病人的后续,这位老人家的行为太异于常人,她不能不在意。   “看背影和普通人无异了。”秦海咬牙说道:“我们这是救了一位什么人?”   “天知道。”   裴晓婉还是有点累,伸了个懒腰就准备回去继续休息,就听到秦海让保安放大画面,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那个老头的肩膀上爬着一只蜘蛛。   但是,那只蜘蛛仿佛和老头融为了一体,丝毫不违和!   秦海捏紧了拳头,再想到那香味,越发觉得心里有根弦被触动了,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平时这种号码第一次打过来他都不会接的。   他现在却直接接起来,电话那头是金姐的声音:“小子,帮你找到样子了。”   黑市欠他的人情要还,答应帮他找人就找,虽然没找到人,但张罗到了一张大合照,经过指认,照片里有个人就是他们要找的苗医石安。   照片在微信里传过来,提前标注出来,看到那个半老头子,秦海的脑袋一下子炸开了!   站在他身边的裴晓婉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不就是出车祸的老头吗?”   喵的,秦海只能无力地发出这样的声音,裴晓婉也是秦海的人脉之一,又是行医的,所以找苗医的事他曾经和她打过招呼。   看着这一出阴差阳错在眼前发生,裴晓婉有些挫败感,脸上的神情不太好看,她自责道:“怪我,要是知道他就是石安,我就该派两个护士守在他房里。”   秦海直摇头,他只是对那阵无法弥散的香气感兴趣,想过来一探究竟,哪知道后续的事这么离奇,金姐偏偏在这个时候传照片过来,一前一后,真是绝了。   “不怨你,阴差阳错的事谁能料到,裴医生,你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大恩人?”   “他是石安,那就是能替我父亲解毒的救星,你又救了他,不是我的恩人是什么?”   裴晓婉一怔,会心一笑,这家伙在安慰自己呢?   说到恩人,如果没有他和方大维挺身而出,他父亲的希望可能就折在那场车祸里了。   感受到秦海的贴心,她不可自抑地想到两人曾经结过娃娃亲,脸色绯红,尴尬地说道:“那个,我这边还是试着联络下他吧,毕竟他伤情没好。”   这是要替他继续找人的意思,秦海表示感谢后,立马从告辞离开,裴晓婉目送他离开后,站在医院大厅门口叹了一口气,自己好像动心得太晚了。   她自嘲地笑笑,原来领略一个人的魅力,有些人需要时间,有些可以第一眼互相吸引。   这份自嘲马上化为了释然,她天性就是如此洒脱。   正要转身进去继续休息,手机里弹出一条信息,看到发信人,她略有迟疑——远山静雄。   她看着秦海消失的方向,想到他之前给自己的提点,迅速地开始编辑——远山先生,我对谈跨国恋没有兴趣,我们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勿再送任何礼物。   这些天,她陆陆续续地收到了许多来自远山静雄寄来的礼物,一开始都是些岛国的特色物件,后来他不知道怎么打通了任督二脉,直到同城送花。   他这些天送的东西堆满了一个小仓库,就在裴晓婉办公室的隔壁,她上了锁,所有礼物全部堆在那里,她把玩过,出于新奇。   老实讲,对于这样隔空的猛烈的追求她是动过心思的,女人最怕的就是死缠烂打。   今天见过秦海后,突然想到他以前提点的那些话,顿时觉得,再这样下去不行了,必须尽快处理干净,以免后患无穷!   编辑完这些后,她心里突然大松了一口气,不应该开始的事就结束吧,她相信秦海的话,如果远山家族是那样的存在,她和远山静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们对这片土地做的事,她也无法原谅。   马上,又有一条信息弹了出来——“假如我来江北,就不存在跨国恋了。”   裴晓婉一时间无言以对,无视了这条信息,匆忙走进办公室,同时和保安处交代,一旦那个老头回医院处理伤情,立马通知她。   受了那么重的伤,如果身体不舒服,老头兴许会回来。   秦海是拿了医院的监控的,出去后直接去找了老铁,老铁见到他兴奋得很,现在想见秦海一面可不容易,他长话短说,把老头的信息讲了,老铁拍着胸口说包在他身上。   两人没说太久的话,老铁便出门了,站在老铁小区的门口,秦海罕见得捏了一支烟出来。   拿在手里也没点燃,一直揉啊揉的。   不知道过去多久,娘的,他骂了一声,为刚才阴差阳错的错过结尾,现在不是颓的时候。   他迅速联络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城寻找那个老头!   等他回到宫氏武馆的时候,宫虹已经得到消息,兴冲冲地迎了过来,看他眼角发红,晓得他在自责,笑哈哈地给了他一拳:“傻瓜一个,这是好事。”   “老姑,馆里怎么没人?”   平时这个点,武馆里面都是练功的人,满满当当。   宫虹斜眼看着他,他真不知道馆里为什么没人?   收到秦海的信息后,宫镇一声令下,打印了老头的照片,还练什么功,全部出去找人。   现在馆里就剩下她和陆离,还有没有清醒的老哥。   秦海轻咳了一声,先进去看父亲的情况,陆离最近一直在给宫天启渡阳气,用的疲门的秘法,同时用药材增添肾气,那两种绝脉越来越越弱。   秦海给父亲把脉后有些小兴奋,抬头看着陆离:“陆大夫,你真是神人了。”   陆离笑了笑,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苍白,他一直没有告诉大家,这渡阳对他自身也是有损耗的,每渡一次,后续要花上一周的时间来弥补,才能勉强维持。   秦海是他的恩人,不止帮他还了债,还告诉他将来不是平庸之辈,把他从泥沼里拉出来。   他是真心要回报秦海,他吸了口气,依旧是那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性:“小事一桩,接下来还要弄清楚毒源,才能对症下药。” 第932章 你配?   秦海扫了他一眼,这家伙的脸色白成这样了,还在装模作样,他转头对宫虹说道:“老姑,你给陆大夫熬点补气血的汤喝,你以为补阳补肾气是那么容易的吗?”   突然被喊到的宫虹有些纳闷,等看到陆离惨淡的脸色,一下子恍然过来,光顾着躺在病床上的大哥,没发现陆离脸色这么差。   “不嫌我水平一般就行,我去了哈。”   宫虹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待人接物还是很好的。   陆离突然反应过来,喜不自禁地看着秦海,秦海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做的样子,打个响指道:“我得回玄真阁一趟,生意还是要做的。”   得亏当初把这院子拿下来,来来去去都很方便,回到玄真阁,林瑛的电话也来了,她也开始找人脉去调全城的监控,有严叔做后盾,论找人,其实林瑛最有实力。   她一如既往地冷静,让秦海呆在玄真阁里等消息,挂了电话,秦海怔了好几分钟,直到赵雷把一杯热茶放在他面前:“别急。”   多少年的兄弟了,他一皱眉头,赵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秦海着急了,越是看到希望,就越有期待,不安也会被放大,化为愁绪。   一直等到第二天,那老头仿佛从江北消失了一般,倒是昨天的车祸上了热搜,逃逸的肇事车主都被人扒了出来,正全城追捕。   救人的方大维和秦海也成为热点,一个是省城的纨绔公子哥,一个是刚在江北大张旗鼓宣布订婚的玄真阁老板,两个人的身份背景一公开,网上热评无数。   两个人身高差不多,一个当兵,一个从小练武,两人的体格身材无话可说,一个长得浪荡,一个长得痞气,都看着不像乖乖仔。   所谓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两个看上去就不像好男人的男人干了见义勇为的好事,一下子引爆了少女心,网络评论最多的就是——想嫁,两个都想要。   赵凝雪坐在办公室里,手头的工作并没有完成,但还是忍不住在网络上刷新评论,一条条地往下看,那争先恐后的表白一条接一条,看都看不过来。   那条新闻底下的评论已经超过五千条,赵凝雪终于在其中翻出来一条——“左边的还有戏, 右边的没戏了,公开宣布订婚,你们不看前阵子的新闻?”   她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出来说句话了,她顺手在这条评论后面点了赞。   马上,这一条评论被点赞的人推到了前三,开始又有人扒秦海和赵凝雪的订婚的新闻,把两人的照片也扒了出来,马上便是一片哀嚎之声。   “这一对简直色了,我羡慕了,唉,我又失恋了,这是什么神仙情侣。”   “不知道左边的那位还有没有希望。”   赵凝雪一条条看着,嘴角终于泛起一丝笑容,左边那位怕也难了,心都被海家二小姐捞走了,她又看着桌上的座机,一夜过去了,老头依旧没有下文。   发动了这么多资源,那老头却在江北消失得无影无踪,最早拿到照片的黑市还了秦海一个大人情,其后也加入找人的队伍中,多管齐下,毫无效果!   她心绪有些乱,放在手边上的合同不想多看,外面响起叶小秋的声音:“赵小姐,我们赵总正在忙,你不能进去,赵小姐,你不要让我难做。”   该来的总要来,办公室的门被砰然撞开,赵婉思一脸怒气地冲进来,手里的文件啪地扔到她的办公桌上:“赵凝雪,你什么意思?!”   这个女人竟然敢把她降职!原本还是个HR的副总监,就不是正的,现在好,连副总监都不是,只成了一个经理,和赵明瑞一样,是个经理!   赵明瑞那边属于实打实的一线业务,让他做经理其实含金量不小,但HR就是管人事为主,再往下放,薪资比赵明瑞还低了三分之一,赵婉思能不火吗?   “这是公司开会后的共同决定,徐总监没有找你聊吗?”赵凝雪正替秦海着急,赵婉思闯进来无异于在她心里点了一把火,她没有什么好声气:“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赵婉思名义上挂着职务,在公司呆的时间还没有赵明瑞一半多,她的心思全花在如何去勾搭小开上了,哪有心思工作?   她这样懒散,家里有钱养她,但给其他员工造成了不良的影响,赵凝雪要管理公司,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现,敲山震虎是必须的。   “赵凝雪,你不要太过分了。”赵婉思咬牙道:“你以为自己可以上天了,是不是?”   叶小秋追进来,站在赵婉思后面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赵总上不了天,难道他她赵婉思可以吗?一无是处,连她老弟都比不过,她老弟好歹能在业务部门混一混。   “过分?”赵凝雪和秦海在一起这么久,也沾染了一些他的脾性,嘴角一扯一笑,还带出了一丝鄙夷:“你配?”   我去,叶小秋的脑袋都要炸开了,赵总太帅了!   “我赵凝雪的对手必须是真正的强手,你一无业务能力,二无好的品性,我对你的工作安排仅仅是正常工作,我要是欺负你,那才叫过分。”   赵凝雪懒洋洋地将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挑过赵婉思愤怒的双眼,早在那天晚上,她就发现不对劲了,赵婉思一直在抢话,还在明里暗里给秦海使绊子。   秦海用后印求娶,她急什么?   哼,赵凝雪不禁冷笑,她能坐稳现在的位置不是平白无故坐上来的,赵婉思的那点心思,她在那个晚上突然看破,不仅仅是嫉妒而已。   “你……”赵婉思被呛得说不出话来,身后的叶小秋还趁机补了一刀——“赵经理,你要想和我们赵总竞争,怎么着也要拿出一点实力来,否则,真称不上过分。”   赵婉思双眼跳得厉害,她拿捏不动赵凝雪,还拿一个小助理没办法吗?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转身,手里沉重的包包就狠狠地砸在叶小秋的头上,那是爱马仕的新款包包,笨重得很,砸在脑袋上格外地疼。   眼泪在那瞬间迸了出来,赵凝雪立马起身,赵婉思并没有收手的准备,她拿赵凝雪没有办法,把所有的怨气都发在叶小秋头上! 第933章 我的小乖乖   看着赵婉思又抡起了包,赵凝雪快加脚步过去,她最近和秦海学了几招,防身和对付这种程度的人并不在话下,只是,有人抢在她前面了。   一只手越过叶小秋的头,狠狠地捉住了赵婉思的手腕,恶狠狠地说道:“你搞什么鬼?”   叶小秋的血都冲到头顶了,听到这话,转头看到了不敢相信的人——赵明瑞。   赵明瑞看到叶小秋的脸上一片红肿,眼角被包上的金属装饰刮出了一道血痕,他心里莫名地躁,舔了舔嘴唇后看着赵婉思,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面目可憎呢?   叶小秋抬头就看到了从事如此严正的赵明瑞,他的表情有些凶,好像要吃了赵婉思一样。   她心里觉得怪异,但也生气,所谓爱屋及乌,赵明瑞装什么好人呢,谁不知道他和赵婉思是亲姐弟,两人穿一条裤子长大的,现在跑过来充什么好人。   她立马从姐弟俩中间走出去,赵凝雪若有所思地笑看着赵明瑞,现在好了,姐弟俩杠。   “赵明瑞,你是猪油蒙了心,叶小秋是赵凝雪的人,你为了她拦我?”赵婉思不敢相信。   赵明瑞的手还扣在赵婉思的手腕上,表情有些冷:“我看有病的是你,你翘班,迟到早退,凭什么不能罚你,我特么地都准时上下班了。”   叶小秋挑了挑眉,最近好像真是这样,这个浪荡子最近都准时来,到点走,偶尔他的办 公室还亮着灯,当时大家还议论来着,说赵经理居然在也开始加班了。   “你少在这里丢人现脸的,在外面把赵家的脸丢得差不多了,又在公司里闹,有意思?”   赵明瑞不是没听说身边的狐朋狗友们怎么评价自己的这个姐姐,也有不少富二代看轻她,觉得她就是想找个有钱有势的嫁了当富太太,保下半辈子无忧。   说老实话,听了不爽,但他除了打对方几下,也无言以对,赵婉思的确像他们说的,在钓鱼,以前钓的是沈海,后来盯上了燕振天,结果都没搭上话。   就连她对秦海的态度转变也全看在他眼里,现在赵凝雪和秦海大张旗鼓地订婚了,她在看到那方后印时完全失去了分寸,嫉恨上了。   “赵明瑞,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是盯上了叶小秋,是不是?”   赵婉思恨恨地瞪了一眼叶小秋,叶小秋听了打个寒蝉,不解地看向赵凝雪,眼里仿佛盛满了问号,赵凝雪轻咳了一声,赵明瑞那点小心思,在上次珠宝展览会的时候就表现了。   平时总爱互怼的两个人,成了叶小秋单方面碾压,好几次赵明瑞都没有还嘴,这本身就有点奇怪了,赵明瑞可不是那种大方的人。   现在他的举动更让自己的心思无处藏匿,可惜叶小秋平时牙尖嘴利,关键时刻居然没看懂赵明瑞的心思,直到赵婉思说得这么直白,她才恍然大悟。   叶小秋的脸突然红了个透,尴尬得手脚没地方放,赵凝雪说道:“出去工作。”   “是,赵总。”叶小秋这才如遇大赦,飞跑了出去。   办公室的气氛变得诡异起来,赵明瑞终于松开了赵婉思的手,脸也红透了,赵婉思阴沉着一张脸,冷笑着说道:“果然是个胳膊肘朝外拐的家伙,哼。”   “你要闹出去闹,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像什么样子。”赵明瑞还是不爽快:“把你降职,我和爸都投了赞成票……”   赵婉思立马冲了出去,赵凝雪晓得,她又要去大伯那里闹一场了,但那是他亲爸,顶多算是家庭内部纠纷,现在只剩下她和赵明瑞,气氛还是有些尴尬。   “明瑞啊,你去看看叶小秋吧,她应该吓到了。”赵凝雪把他赶了出去,办公室的门一合上,她笑着摇了摇头,这都什么事呀。   她现在也没心思去看网络上的新闻及评论,心绪烦乱地来到落地窗边,往下一看,她双眼亮了起来,拎起办公椅上的外套就往楼下跑。   楼下垃圾筒边上,一个老人家正猫着腰在垃圾筒翻找着什么,头上还缠着绷带,老人家头上缠着绷带,几名保安在边上皱眉站着。   “老人家,这是我们公司的垃圾筒,你能不能不要乱翻,走走走!”   “搞什么嘛,饭得臭死了,快走。”   不管保安们说什么,老人家都充耳不闻,一直在垃圾筒里翻找着:“乖,我的小乖乖呢?”   小乖乖,几名保安你看我,我看你,正要发作,一个清朗的声音响了起来:“老人家,你的小乖乖是什么,怎么跑到我们公司的垃圾筒里去了?”   几名保安一听这声音,两只手立马恭敬地放在身体两侧,赵总居然来了?   老头还是保持着刚才的动作,这时候才抬了一下眼,瞟了一眼赵凝雪,眼底居然闪现出一抹贼亮的光,叹了一声:“这女娃娃,长得真像……”   后面他没说完,临时把话咽了下去,直起身子说道:“我的小乖乖刚才跑了,我好像看到它进了这个垃圾筒里,怎么没有了呢?”   赵凝雪正要细问,感觉耳边的头发丝动了动,不是风吹的那种,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撩动她的头发,甚至于在扯。   余光扫过,她的汗毛竖了起来,一只硕大的蜘蛛正趴在她的耳边,毛茸茸的爪子下扒拉着她的头发,她心吃了一惊,正要把它抖下去,那老头大吼了一声:“别动!”   赵凝雪马上蹲住了身子,那老头兴高采烈地说道:“我的小乖乖,乖,快过来。”   他伸出手掌,那蜘蛛好像瞟了他一眼,结果没动,依旧趴在赵凝雪的耳边,老头的脸色嗖地变了,声音变了形:“小乖乖?”   赵凝雪反而不像刚才那么慌了,这可能是宠物蜘蛛,总裁办公室里有员工养过,带到办公室后引得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那种宠物蜘蛛叫红玫瑰,性情温顺,而且体色诱人,不过,这位老人家不像是会养这种宠物的人。 第934章 认真主?   赵凝雪突然想到那位带宠物蜘蛛过来工作的同事,她当时很是抱歉,不小心把宠物带到公司来,当时还安慰大家说不用小心这只蜘蛛,因为它很听话,又不喜欢爬高。   而且是白天休息,晚上才喜欢走动活跃,事实证明,那天那只小蜘蛛也确实乖乖的。   等等,赵凝雪的手微微一抖,夜间比较活跃,现在可是大白天!头顶的太阳正晒着头顶。   这只不是宠物?   几名保安早吓得不行了,急声催促起来:“快把你这蜘蛛弄走,别伤着我们赵总。”   赵凝雪的脸白了白,立马不动作了,这蜘蛛不是宠物蜘蛛的话,这个体型还是比较硕大的,令人心中发麻,她便淡然道:“老人家,这是你的小乖乖,麻烦您收走。”   她是看到楼下保安好像在刁难老人家才下来的,结果给自己惹了麻烦,那老人家盯着赵凝雪,手微微一颤:“女娃娃,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六。”赵凝雪还算镇定,这蜘蛛一直在她耳边呆着,除了一直动着扰她的头发,倒没有做其它的事情。   二十六,老头看着赵凝雪的脸,闷头想了想,叹了一口气:“小乖乖好像更喜欢你。”   赵凝雪的头皮一麻,这小东西在她身上好像的确有些乖巧,但顶着这么大一只硕大的蜘蛛,还有哪个敢靠近,那几个身强体壮的保安都退得远了。   “老人家,您还是把它弄走吧,我还要工作。”赵凝雪打量了老人家一眼,再看到他头上的绷带,心里一抖,迅速掏出手机发出一条信息,强行镇定下来。   “它不肯跟我走,看来有因必有果。”老头扫了赵凝雪一眼:“蜘蛛也能认识人。”   噗哈,身后一名保安忍不住笑了起来:“老头,你就装神弄鬼吧,还蜘蛛能认识人,把这当小娃娃了?你赶紧把这东西弄走,我们赵总不会和你计较。”   赵凝雪抿紧唇,她有种很奇异的感觉,肩上的这只蜘蛛对她没有攻击性,倒真像个粘人的小娃娃,沾了她就不肯走,连自己的主人也不肯认了。   她想拖延时间,眼珠子微微一转,笑着说道:“既然它舍不得我,老人家,您跟我去公司的茶水间坐坐,等它情绪平复了,您再带它走?”   老头双目阴沉地看着那只蜘蛛,长叹一声后终于点头。   一刻钟后,一辆熟悉的汽车急刹而来,门口的保安看着停着横七竖八的车子也没敢吭声,这是赵家的小姑爷来了。   秦海一跳下车就把车钥匙扔给最熟的保安队长:“帮我停下车,老头在哪?”   秦海走进茶水间的时候,那只蜘蛛不在赵凝雪的肩上,而是趴在她的手心,还用毛茸茸的爪子触碰她的手指,他直接擦了一声。   再看边上的老头,秦海的呼吸都慢了一拍,这么多人马想要找的人,安安稳稳地坐在赵氏集团的茶水间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   赵凝雪真是自己的福星,自从遇上她以后,事事顺风顺水,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媳妇,你怎么开始养蜘蛛了?”   赵凝雪忍了老半天了,翻个白眼道:“去你的。”   一进茶水间,秦海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他收敛了笑意,转身看着老人家,恭敬地鞠躬道:“石老先生,我终于找到您了。”   老头一怔,反问道:“你认识我?”   “不瞒您说,我和您错过了一次,车祸时是我和我兄弟把您送到医院的,当时要是知道您就是石老先生,我的腿绝对不会迈出医院半步!”   秦海的话从来没有这么多过,赵凝雪替他捏了一把汗,关心则切,事关宫天启的性命,他的节奏有些乱了。   赵凝雪皱起眉头,求人也要有章法,她轻咳道:“老先生,能不能先帮我这边处理下?”   秦涨楞了楞,转头对上她的眸孔,她轻轻地一眨眼,秦海后悔莫及,娘的,操之过急了。   那只蜘蛛终于平复了心情,爬回老人家的身上,秦海给赵凝雪抛个好奇的眼神,大概是好奇这东西怎么缠上她的,后者只是耸肩。   “小乖乖啊小乖乖,你怎么都不认主了呢,还是……在认真主?”老头说完,古怪地看了赵凝雪一眼,转而看着秦海:“帮我垫付医药费的人是你?”   秦海正色地纠正道:“还有一个朋友。”   老头不看新闻,不知道都闹上了热搜,现场的视频传得到处都是。   老头摸着蜘蛛的头,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没钱还。”   “帮个人情代还,怎么样?”   “你小子这么直接?”   “有求于人,刚好求的人又欠了我一个人情,只能厚颜无耻了。”   赵凝雪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她替他求了一分钟的思考时间,他也不负重望,找回节奏。   这一个厚颜无耻是自嘲,也把自己的需求直截了当地讲了出来。   “好一个厚颜无耻,不过,你这小子的脾气我喜欢,比刚才强多了。”老头看了赵凝雪一眼,意有所指:“你们绝配。”   赵凝雪知道自己刚才打岔让秦海重新思考怎么开口的心机被洞察了,也就大大方方地笑了笑,一个字没有,但就是认了。   “小两口有意思,小子,你叫什么名字?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就来求我。”   “我叫秦海,开古董行的,也是个风水师和相师,这是我未婚妻赵凝雪,我知道您叫石安,是位苗医,我是从外公萧定天那里知道您。”   老头抚着蜘蛛的手顿了顿,瞟了秦海一眼,轻声嘀咕了一句,大概是说有点像。   女儿随爹,林瑛的长相偏萧定天多一些,隐约能看到萧定天的影子。   老头没有迅速回答,眼神在赵凝雪的脸上扫了一圈,又拍拍手里的蜘蛛:“也不是不行。”   言下之意很清楚,行,但有条件。   “您说。”秦海摆出了求人的姿态,那便是有求必应。   “事成之后,这个小丫头要陪我去一趟湘山。”   秦海猛然回头看赵凝雪,看她点头,他嘻笑道:“附加一条——我得陪着。” 第935章 以降制蛊   秦海看了赵凝雪一眼,后者正嘴角含笑着看着他,对他的决定丝毫不意外的样子,他轻咳道:“山高水远,我的媳妇娇贵着呢,我得贴身保护。”   “哼,难道我会吃了你媳妇不成,她可是我小乖乖喜欢的人,要不是她今天下楼,你能找到我吗?”石安心中暗叹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了。   秦海后来才知道,赵凝雪只是在楼上看到保安疑似在“欺负”一个老头,才气血滚滚地跑下楼,那只蜘蛛却爬到她身上,才引发了后来的事。   赵凝雪的一时善心结了善缘,才让他得了好处。   赵凝雪本人对这些倒没有太在意,只是好奇为什么要去湘山,石安瞟了她一眼,反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的小乖乖为什么要认定你?”   那只蜘蛛仿佛晓得提到了它,抬起爪子冲赵凝雪又舞动了好几下,赵凝雪感觉过它毛茸茸的触感,依旧是心有余悸,难以自遏道:“还是想的。”   “哈哈哈哈。”石安对这个答案倍是满意。   秦海再次强调,要去湘山,他必须一起,赵凝雪心里暖热。   “行啊,你们一个郎有情,妾有意的,那就一起吧。”石安拍拍手上的蜘蛛,它终于乖乖听话,钻进了老头的布包里:“小子,走。”   秦海看着老头走出去,转过身来亲了赵凝雪一口,弄得她满脸通红,转手就狠狠地掐了他一把,这男人总是没个正形,嘴巴微张露出嘴型,还不快走?   那石安明明出过严重的车祸,光去除脑部淤血就是不小的手术,按理说有正常的病理反应,起码走路都会摇摇晃晃,这老头大步流星,竟然像没事人一样。   状态比起刚逃离医院时更好了。   秦海心里打起了一阵小鼓,眼前的人实在诡异万分。   等到了宫氏武馆,馆内依旧没有弟子练功,寻找石安的行动仍在继续,秦海这才会意过来,将找到人的消息一一通知下去,群里的信息瞬间炸锅,一片沸腾。   萧定天看到微信里的消息,立马取过一边的外套,对着身边的保镖说道:“去江北。”   萧定天到达武馆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惜,人一转过来,那张脸还是老了,他噗嗤一笑:“时光荏苒,谁也逃不掉时间的蹉跎。”   石安看着这张脸,居然骂了一句:“萧不要脸,是你啊。”   秦海差点笑出声来,萧不要脸,这是外公年轻时的外号?   萧定天的老脸一变,气怵怵地说道:“姓石的,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臭小子,一大把年纪了嘴上还不把门,我看你是皮又痒痒了。”   话音刚落,石安的肩膀上多了一只蜘蛛,对着萧定天张牙舞爪,萧安天冷冷地一笑:“时隔多年不见,你还带了一只畜生做帮凶。”   石安的脸白了,论吵架,他实在不是萧定天的对手,这么多年不见,萧定天不仅是商业大佬,其肆意横行的个人风格早就养出来,刻在骨血里。   这种风格在秦海的身上也略有体现,宫镇曾经说过,秦海身上糅合了宫、萧两家的个人风格,最终自成一派。   没在嘴皮子上占得上风,石安转身继续自己的动作,看到宫天启时,石安整个人都兴奋了,他从未见过可以在这种毒素下能存活这么多年的人!   陆离站在边上,双手乖巧地放在左右,等待石安的结论。   “是蛊毒。”石安转头对着萧定天说道:“有人对你女婿下了蛊毒,牛皮蛊。”   所有人都为之一动,觉得这称呼有些诡异,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还是做海打破了沉寂:“这是一种什么东西?”   “毒。”石安说道:“彝族的蛊毒,快的话两个月内死,慢的话十年多才会发作死亡。”   “你这女婿身上的毒就在十年以上,能吊着这口命……”石安看着一边的陆离,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遇到贵人了,想不到啊,想不到。”   他这话没头没脑的,陆离却听懂了:“宫大哥的毒十年后发作,所以陷入了现在的状况,按理说,这时候下毒的人会来找他,但宫大哥一直避着他们。”   “宁愿死也不愿意和他们委屈求全?”秦海一下子懂了:“毒是十年前下的,我爸的两大绝脉之症是中毒的后遗症。”   石安扫了一眼萧定天和宫镇,点头道:“孺子可教。”   “这大夫你们从哪找来的,厉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弥补了他的阳气与肾气,否则,这条命早就撑不住了。”石安看着陆离,心里一动:“疲门中人?”   陆离默默颌首,一边的宫虹看过来,那双眼睛里有一丝不一样的光彩,好像第一次认识陆离一样,眼睛里面还有几分赞许。   进来宫氏武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宫虹看自己的眼神里有东西,他难以自抑激动的心情,嘴角扯了扯,回过味来时,对上秦海意味深长的眼睛,心里一激零。   自己那点小心思早就被秦海看得光光的,现在更有种脱了裤子站在秦海面前的感觉。   他轻咳了一声,提醒秦海给自己留点面子,秦海才懒洋洋地转移视线,   “没丢了疲门的人。”石安淡淡地说道:“可惜只能续命,不能断根,想要断根,怕是要剑走偏锋,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试?”   宫镇一楞,咬牙说道:“现在人成了这样,说句难听的——死马当成活马医,医得过得是他的命数,救不过来,也是他的命,总比现在吊着强。”   宋柏杨听了眉目黯然,忧心地看着师弟,低喃道:“师父……”   “师父知道你们的心思,成即是活,不成……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宫镇的眼神无比地坚定:“不碍事,人生从来就是一个赌,每个选择都是。”   “我同意。”   这个声音一响起,所有人都觉得尘埃落定,林瑛走进来,她的面容无比地坚定,看着躺在床上的丈夫,拉起他的手:“不知道前辈要用什么方法来博一博?”   “那毒浸入身体十年之久,我想以毒攻毒,以降制蛊。” 第936章 降草   秦海听臭老道说过,蛊降不分家,要提起他们的老祖宗,都是巫,只是后来各自衍生,真要往前推算,他们本是同一脉系。   降又分为生降、死降,生降用活着的毒虫、咒语以及下降之人的生辰八字来施行,绑定目标的生辰八字,毒虫可将对方咬死。   要是死降,用的则是毒物了,将毒磨砂成粉末,混入对方的食物里,死降的发作时间取决于对方下的何种咒语,短则即刻或三五年,长则数十年。   降术师们最常用的是五毒毒虫的粉末,便也有用毒草的,秦海不禁狐疑:“您想用五毒?来以毒攻毒?”   “不可,不可,他这毒素颇深,五毒只会加深毒性,起不了相克的作用,我想用另一种法子,”石安鼓起了腮帮子,声音闷闷地:“不知你可听说过阴阳降头?”   秦海的手指尖一抖:“您要用它?”   不怪乎秦海愕然,那阴阳降头草阴邪无比,这种极端的以降制蛊,冒着极大的风险。   之前洪十三用这东西吓唬远山静雄,唬得那家伙跑进医院洗胃!   他环顾四周,好像除了他以外,其余人没有太大的反应,不过,陆离还是有反应的,这家伙的手指头在抖,又心有余悸地看了自己一眼,看来他也在担心。   这法子太毒了,那降一下,身体里会长出草来……中降者高烧发狂,死后,尸身情状难看至极,全身的毛孔都会有草探出来。   那是一种十分阴毒的降术!它本身可能没有毒性,却在身体里横冲直撞,致人死亡,仅是知道就令人发麻,无法想象!   石安说要用这种法子解开父亲的蛊毒,这……   秦海再镇定也变了脸色,触到陆离抛过来探询的眼色,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话,陆离轻咳道:“石老前辈会阴阳草降头?”   “否则怎么敢提出这个解决方案,你对宫天启的健康状况最为了解,应该知道为何阳气、肾气均已经补回来,依旧无法苏醒,余毒不清,这辈子都别想醒!”   石安说得笃定,林瑛的脸色变得忧然,抬头看着父亲和宫镇:“我想试试。”   宫镇和萧定天都是各自圈子里覆手为雨的人物,此时也现出一丝犹豫,两人又齐齐看向秦海,秦海手心冒汗,终于一闭眼道:“试!”   那石安不让他们观看,将所有人赶了出去,自己独自与宫天启呆在一处,宫虹办不到他们那么淡定,拉着林瑛的手说道:“嫂子,你不怕吗?”   怎么可能不怕,林瑛的手心现在还是湿热的,只是她不得不镇定,宫天启身上还有南启的秘密,他不仅是他们的亲人、丈夫,更事关南启。   于公于私,他都必须清醒过来!   宫虹自认为达不到林瑛的境界,她为人单纯,就一门心思地想要大哥苏醒,过上左手抱老婆,右手搂儿子的幸福生活,也不枉他这些年受的苦。   秦海罕见得又取出一支烟,默默地吸了起来,宋柏杨则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眉头紧皱。   恰好出去找人的弟子们纷纷回来,洪老三和老皮正带着他们到院子里继续练功,兴许是感觉到不对劲,洪老三走了过来:“师父,出事了?”   “嗯,找到苗医了,正在里面给你师兄治病,交代下去,无关人等就不要过来了。”   宫镇一声令下,所有弟子就先暂休一天,难得可以偷懒,大家倒是乐意一哄而散,院子里就清净不少,洪老三和老皮没有走,站在边上狠狠地抽烟。   他俩还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来治,只是单纯地担心能不能治,看到秦海也罕见得吞云吐雾,洪老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想发问,又有点怵,楞是把话咽了回去。   “嘶……”   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响,所有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萧定天这般见过世面的大佬也微微闭了一下眼睛,身边的宫镇身体微晃:“听到了?”   “老子又没聋。”萧定天今天没有什么好声气,气呼呼地说道:“听到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关心则乱。   秦海看两位老人家拌嘴,也没多说,同样是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刚才那轻微的响声过后,房间里静寂无声。   这种沉默的情况直到半柱香的时间后,终于有了变化,里面突然砰地一声,好像炸裂!   秦海一时间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里面一个哑声哑气的声音响起:“请那位疲门弟子进来搭下手,其余人不要进来。”   陆离赶紧推门进去,借着这门一开一关的空当,秦海扫到床上的父亲,汗毛倒竖!   父亲的一只手耷拉下来,那手腕上的毛孔里正跑出一根根细密的草,试图从那里钻出来,然后万物生长!下一秒,门便合上了,秦海的震惊与不安更盛了。   亲眼所见那阴阳草进入父亲的身体,他心脏几乎停滞!   门关上后,秦海又抖着手拿出一支烟,拼命地点上了,这才看到身边林瑛的脸色。   从认识林瑛以来,她从来都是闲然自得,面对杜志鹏的死缠烂打也能从容自如,现在却面色煞白,两只手绞在一起,都快捏碎自己的骨头。   “妈。”秦海轻轻地叫了一声,耳侧响起陆离惊恐的声音——“这些是什么?”   陆离是老油条了,能让他都惊吓出这种变调的声音,怕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秦海不管三七二十一,转身推开门,便看到眼前诡异的一幕。   父亲的身上正如自己想象得那样,全身都有草尖跑出来,却在跑出来的瞬间化为黑色,猛然掉落,整张床上脏得没法看了,拱出来一点,那草就化黑,掉落。   这个过程就像阴阳草在将身体里的毒素挤出来,透过毛孔迅速地排出来,陆离还处于惊愕之中,秦海已经明白其中的原理。   就在此时,看到一边的阳光转移,秦海火速来到窗户边上,唰地将帘子拉上了!   石安看着他的举动,默默地叹了一声后生可畏。 第937章 缘分哪   阳光为至阳之物,对阴的那一端的降头草确有影响,他这时推测到后便做了防备,不愧是萧、宫两家的种,看似豪狂,实则细腻。   “原来是这么解毒的。”秦海如释重负,说声打扰便退了出去,看着眼前这么多双关切的眼睛,把刚才的细节一五一十地讲了讲,大家才恍然过来。   真的是以降解蛊,这么离奇的手法,一般医生哪里懂?   萧定天的喉咙滚动了好几下,话里似有几分不甘,又心悦诚服:“他有本事。”   是的,石安有本事,他一早就知道,把他当成解救女婿的希望,想到是自己率先想到石安,萧定天满足地笑了。   又过了两柱香的时间,里面终于传出石安解脱般的声音:“都进来吧。”   里面的狼藉令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那张原本用来休息的床铺已经没法看了,上面全是黑色的“灰”,地上的瓷盆里有血迹。   陆离双手放在身体两侧,没有去看大家的表情,脑门上是满满的汗。   那只大蜘蛛正沿着宫天启的身体缓缓爬行,触角像探测仪,不时试探着宫天启的身体。   宫镇与萧定天同时向前,看着依旧紧闭双眼的宫天启,萧定天就忍不住自己的暴脾气了:“我看看,这不还是没醒么,石安,你这些年怎么就没长进?”   石安没好气地翻个白眼,求人时什么软话都说得出来,事情办完了,姓萧的狗脾气又上来了,他冷冷地说道:“十余年的陈毒刚刚排尽,用的又是这样极端的法子,他能醒?”   两人针锋相对,宫镇赶紧站在两人中间打起了圆场:“这种治疗的法子前所未有,剑走偏锋也是在所难免有后遗症,陆大夫,你看看天启的脉象如何?”   “我看直接用银束子还试试有没有陈毒。”陆离拿出银束子放进宫天启的喉咙里,看到没有变黑的一端,赶紧收起来继续把脉,这一回,终于露出一丝笑容。   秦海如释重负,萧定天闷哼一声:“看来这些年没有白活。”   石安无言以对,只能翻个白眼表示自己的鄙夷,林瑛来到丈夫身边,探询道:“那到底什么时候能醒?”   “那就要看他自己了,余毒已清,这个大夫又说肾气、阳气的问题不大,剩下的关我什么事,”石安已经有些疲累,看到蜘蛛爬得也有些累,便伸手捞回来。   宫镇一声令下,就有人带着石安先去其它房间休息,林瑛突然说道:“我留在这。”   秦海也默默地看向外公和爷爷,两位老人家心领神会,他们是要等宫天启苏醒后,让他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老婆孩子,两人相视一笑:“我们两个老不死的就先退了吧。”   房间里只剩下林瑛和秦海,秦海不敢大意,又捏着宫天启的脉把了许久,确信无碍才松了口气:“敢对我老子下毒,以后遇上,我非弄死他们不可。”   他一身戾气,林瑛给了他一巴掌,才说道:“是南启。”   “八九不离十,老爸肯定捏到了南启的痛处。”秦海咬牙道:“明明追着远山家族去的,怎么又和南启纠缠不清了,还有害陆家的那个李军,全程伪装,走路姿势都是假的。”   “藏得太深,不好对付。”林瑛默默地说了这八个字,眼睛落到丈夫脸上,突然想到一件事,问秦海是怎么找到石安的。   集这么多股力量,都没把石安扒出来,秦海这才把赵凝雪和那蜘蛛的缘分讲出来,听说要去湘山,林瑛不免担心。   秦海却不以为然,那湘山里说不定也有宝贝,再说欠的人情用钱还不清,那只能用人情去偿,他不放心赵凝雪一个人,肯定要陪着。   “外公都相信的人,应该不是坏人。”秦海拍着母亲的肩膀说道:“妈,你和爸是怎么认识的,你当初离开萧家……”   林瑛微闭双眼,她出生的时候就含着金汤匙,打小个性就比大哥萧天沧更像男孩子,完美继承了父亲萧定天的脾性,是非曲直,不仅是一目了然,更要做到。   父亲对她的疼爱更甚于大哥,大哥也不吃醋,和父亲一起宠爱这个妹妹,那杜志鹏和她是从小长大的人,两人在很小的时候就见过了。   之后一起上学,甚至同过桌,秦海听到这里皱了皱眉,这不是现实里的青梅竹马么?   在林瑛的嘴里,杜志鹏这个人从小就颇有心计,心胸并不开阔,小的时候还能玩在一起,等到少年后,林瑛对他并没有那么亲近。   “三岁看老,果然没错,杜志鹏那个老匹夫做事不择手段,而且记仇,”秦海记得清清楚楚,那家伙是怎么一路向自己使绊子,骆家园的事最甚。   林瑛受萧定天的影响,一向喜欢光明磊落,真小人和伪君子,她更憎恶后者。   长大后的她和杜志鹏慢慢拉开距离,好在萧定天也不欣赏这种人,对此持支持态度,但最终林瑛也遇到了世家子女要面对的事——联姻。   “你外公给我找的是省城的方家,方大维的父亲。”   噗,秦海险些喷了林瑛一脸,方大维他爸?!缘分哪。   林瑛白了他一眼:“你激动什么,当时只是两家长辈在谈,我和方大维他爸连面都没有见过,没等到见面,我就离家出走了。”   林瑛很气,为什么自己要沦为联姻的工具,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偏偏在这件事情不肯考虑她的立场,她一气之下出走,远走北方。   林瑛遇到宫天启的时候,是以一个孤苦无依的身份出现,因为出众的样貌在街边被人调戏,宫天启出手相助,两人一见钟情。   秦海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套路老,被林瑛看出来了,咬牙道:“你心里又在嘀咕什么?”   秦海忍着笑说不敢,看病床上老爸的模样,年轻的时候肯定是英气勃然,身材又好,功夫又好,估计完全长在老妈的审美上,二十多年前也是看脸的时代。   林瑛白了他一眼,才继续说当时她动了心,索性称自己失忆,不记得自己是谁,就这么地被宫天启带回武馆,当年宫虹刚十八岁,看到她就追着叫嫂子,弄得所有人哄然大笑。 第938章 漫长的一觉   宫天虹站在人群里红了脸,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她才知道,不是自己先动手,是两个人同时有了感觉,后来她在宫镇的帮助下重新有了身份,用了化名在宫氏武馆生活。   秦海问起他们怎么和落青阳、严叔他们认识的,林瑛顿了顿:“你爸和落青阳是好友在前,因为落仿流入市场,导致了许多后果,你严叔他们介入,这才认识。”   后来不过是一拍即合,最终走到了一起,落青阳被莫大师暗算,全家灭门,他们也被迫分离,那都是后来的事。   秦海不解的是母亲怎么能一直不联系萧家,眼睁睁地看着萧家和杜志鹏到处找她。   林瑛红了眼角,反问道:“你觉得妈的心是铁做的吗?”   秦海不敢出声,林瑛叹息一声,幽怨地说道:“在原来的计划里,我准备生下你后,再带着你爸回江南见你外公,只要有你,他的气就能散了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临产在即,落青阳灭门事件爆发,生下孩子后,宫天启和宋柏杨一起失踪,生死不明,林瑛只能改变计划,将秦海委托给道长,自己则另行其事。   恰好当时道长看出秦海的命格不一般,认为他在山上长大更合适,她才安心离开。   她甚至没有回宫家,出了月子后去找了老严,老严与她一番商谈,她又改了身份,以林瑛的身份开设公司,并积极拓展海外业务。   重点就在这海外业务上,从二十多年前,老严他们就计划着国宝回归的事,为了方便行事,才有林瑛的公司存在。   秦海心口隐隐作痛,刚出月子,一边与儿子分开,一边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开设公司,还要往毫不了解的国外拓展业务,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林瑛,年纪也没有多大……   一定有人私底下说过她的冷血与无情,就连自己也在深寂的夜里猜想过母亲当年的心绪,对于他将自己送上山,二十余年不与家人联系持有疑问。   这一刻,他好像理解了母亲的决择,再看母亲拼命将担心与忧虑压抑在眼底,他心中一阵搐,这就是自己不能理解的大格局吧。   命中注定三教九流之人,却不如富家千金出身的母亲更有远大的格局,他咬紧牙关,握住母亲的手:“我不怨您,您很了不起。”   林瑛那根一直绷着的弦突然断了,看着儿子的脸,眼泪从眼底浮现,在快要涌出来的瞬间被她抹去,嘴角浮出一丝笑容:“谢谢。”   短促的两个字让秦海心头激荡出一股热流,这些年最受委屈的其实是母亲,他坚定地握起双拳,以后不再是她一个人孤军奋战了。   “唔……”身边传来的呓语让秦海的思绪飞了回来,他立马起身查看父亲的情况,顺手将双指放在父亲的脉上,他刚俯身过去,宫天启就睁开了眼睛,和他眼对眼!   父亲的眸孔里没有神彩,眼神涣散,慢慢地开始聚焦,终于定格在秦海的脸上。   “你,是谁……”   艰涩的话语从宫天启的喉咙里跑出来,他想抬起手臂,却不尽如人意,只有手指在动。   秦海没作声,想象中的千言万语都白搭,他现在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再然后,林瑛俯身过来,盯着这张被岁月蹉跎的脸,胸膛起伏,和儿子一样,同样没有吐露出一个字,就这么静静地凝视着丈夫的脸。   宫天启的思绪就像刚从黑洞里解脱出来,在一片混乱的记忆里终于找回了起点和现在的终点,他的眸孔里的神彩越来越浓,终于张口:“阿晴。”   林瑛楞了楞,低声说道:“还有我们的孩子,秦海,你看看,他长这么大了。”   二十三年,二十三年过去了,宫天启盯着秦海,看到他的沉稳模样,再看看面容已有变化的媳妇,喉咙里发出一阵呜鸣,许多画面在脑海里一一浮现。   看他头痛欲裂的样子,林瑛急切道:“不要着急,天启,你先缓缓。”   宫天启的头要炸开了一样,突然间冒出来的老婆、孩子,突然变化的面容,还有那些复杂的画面,他努力瞪大双眼,握紧拳头,恨不能把脑袋里的那根线绷直了。   秦海见势不妙,立刻伸手出去,只是轻轻一掐,便让宫天启晕厥过去,林瑛诧异地看着他,他无奈道:“长期困在夜里的人突然见了光,都得小心护着。”   林瑛无奈点头,秦海这才出去叫宫镇他们进来,顺便把父亲的反应告诉陆离,陆离笑呵呵地说道:“一时半会要消化这么多东西,错乱是难免的,平平气血就好。”   陆离取出一套银针,开始给宫天启针灸,宫虹冷不丁地说道:“你可是没证的人。”   陆离的手一抖,宫虹吓得直哆嗦:“我们信你,你手别抖。”   宫虹两句话还带着些许少女般的俏皮,陆离的心乱如麻,再看向宫虹的时候,眼里那点东西都快藏不住,宫镇刚好看到,如遭雷击,内心震动,好在及时收回情绪,保持着面上镇定。   陆离一番操作后,宫天启发出一阵细微的鼾声,沉沉睡去……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宫镇突然大笑起来:“好事啊,好事,今天晚上搞两桌,庆祝我儿子解毒,柏杨,去把我珍藏的好酒取出来。”   宋柏杨应了一声,迅速跑了出去,宫虹也小跑着跟出去,林瑛见势不妙,嘀咕道:“小姑子好像酒量不怎么好,酒品也……”   “一般。”秦海毫不客气地补了一句。   当天晚上,宫氏武馆里一片热闹氛围,院子里推杯交盏,宫天启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猛然睁开眼睛,他好像睡了一大觉,漫长的一觉。   身子依旧沉重,头脑却比之前清醒许多,外面的喧闹听来是如此地清晰,每个人的声音都能清晰的听到,那最沉稳的声音是父亲的。   “当初晴儿来到我们家的时候,绝口不提自己是谁,其实啊,我们早知道她的失忆是假的,就心照不宣不提,哈哈哈,没想到啊,她是萧家的千金。”   “国术世家对上商业世家,怎么,不配?”萧定天挑挑眉,不悦地说道。   宫镇举起杯子,朗声说道:“不敢,不敢。” 第939章 不是正人君子   那石安休整到晚上,也顾不得头上还有伤,连续喝了许多杯,秦海问起他为什么要离院,他说没必要呆在医院里,他有自己的法子治伤。   萧定天顺势回忆起当年两人见面的光景,那时候,他也是凭着一时的兴趣去学了两仪点穴,石安一怔:“你这个老小子当年要是坚持研习国术,指不定就和宫镇齐名。”   宫镇不语,萧定天这老匹夫颇有计谋,晓得自己最终要回到商圈,当年就指着一门来学,最终把两仪点穴学得出神入化后下山。   倘若他做出在国术圈继续研习的决定,如今国术界怕是会多一名大宗师!   “人生如同下棋,落子无悔。”萧定天看得十分通透。   吱,所有人正聊得火热,听到身后的动静,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到走出来的宫天启,现场如同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都纷纷看过去,下一秒,乱作一团!   拿起的酒杯被扔到桌上,有人急着站起来,椅子被撞到身后,还有人顶上了桌子,桌面晃动,桌上的餐具碰撞,现场突然从静滞变成了混乱。   宫天启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老了,父亲白发横生,曾经俊秀的年轻人如今已到中年,师兄的模样变化最大,头部还是能看出受伤的痕迹。   当年最不听话的师弟洪老三变得沉稳了,只是那双眼睛里藏着许多心事,让人看不到底。   还有老皮,还有周师弟,还有……宫天启又看到了之前见过的脸庞,林瑛,秦海,这一次,他双目传出的神色不像之前那么惶然无措,眼底涌现了红色,全身都在轻轻颤抖。   他终于加快步伐过来,迟疑了一下,先一把将林瑛拥进了怀里:“晴儿。”   短短的两个字终于让林瑛的神经彻底放松,眼底泪光浮现,二十三年哪,人生有几个二十三年,她从新婚的那天起,就把自己当成了宫家人,那个身份却成了最短暂的。   “宫天启,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林瑛突然想起来,赶紧把秦海拉到身边,指着他说道:“看到没,我在车上生的这小子,一眨眼,就这么大了。”   宫天启楞在那里没有说话,林瑛说道:“是他把你从岛国带回来的,你那时候已经陷入了昏迷,还有,有很多事你都不记得,弄在一本手记里,是不是?”   宫天启的记忆绷得很紧,许多细节在刚才大睡的空当慢慢充盈,但蛊毒发作昏迷后的事情是真的一无所知,他只记得,二十三年前从三连山瀑布出来后发生的一系列事。   直到,他昏迷后。   但他慢慢想起来了,那个在车上呱呱落地的婴儿,全身通红,啼哭不止的孩子,他怎么突然就长这么大了呢?他的眉宇更像自己,不, 仔细看的话,更像他妈妈。   ”儿子?“宫天启轻轻地叫了一声。   秦海应这一声的时候,刚才的喧闹又停止了,萧定天第一个做了决定:“让他们一家三口好好聊聊吧。”   大家一哄而散,院子里的风吹得很暖,入夏了。   宫天启看到外面的街道,一时间又有些恍然,林瑛看着他幅无措的样子,一阵心疼。   二十多年,他对家的认知越来越少,现在还要习惯一阵子,宫天启在短暂地适应过后,双眼落在林瑛的脸上:“晴儿,我饿。”   林瑛怔了怔,眼泪哗哗地往外涌,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好,我给你热菜热饭。”   宫天启是真的饿,这些天全靠营养液撑过来,身形削瘦了许多,闻到酒香,他也有豪饮的冲动,神智告诉他这不可取。   秦海压抑着内心的冲动,他恨不得把父亲的回忆抠到自己面前,像看电影一样,每一帧都弄得清清楚楚,他抠了抠自己,急个屁呀!   人都醒了,还怕在这一时半会吧,这么久的昏迷,总得有个缓冲期。   林瑛是有常识的,宫天启现在的肠胃十分脆弱,大鱼大肉不可取,她煮了白粥,一口一口地喂他,当着儿子的面,宫天店有些尴尬,好几次试图要自己进食,都被林瑛推开手。   她骨子里是倔强的,否则也不会做出这么多惊人的决定,宫天店瞬间看到了新婚时的她。   两个人你侬我侬,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看到这么恩爱的一对,霎时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不该进来,还是秦海把她拉进来:“怎么来这么晚?”   赵凝雪抱以内疚的眼神,公司有事,临时处理,错过了晚上的聚餐,她不止一次看到昏迷的宫天启,此刻却是第一次看到鲜活的可以动作的未来公公。   林瑛温柔地笑了:“天启,这是秦海的未婚妻,赵凝雪,漂亮吗?”   “长得有些像年轻时的你。”宫天店说话很缓慢:“我们父子俩都很有眼光。”   赵凝雪的鼻子微酸,险些掉下眼泪,秦海把她拉到身边,重重地点头,可不是,父子俩都挺会挑老婆的。   未婚的小夫妻乖乖地坐在边上,看着林瑛给宫天启喂粥,整个院子里除了涌动的风,摇舞的树叶,就只有林瑛反复的投喂,宫天启反复的吞咽,还有小夫妻俩羡慕的眼神。   不知道过去多久,碗终于空了,林瑛给宫天启擦嘴,被他反握住了手腕:“我有好多事情要告诉你们,那些事情都在脑子里成了乱麻,我得理一理。”   “有一本手记你拿着看看,理清楚了再说。”林瑛不急不缓地说道:“记得你以前总挂在嘴边上的一句话吗?山雨欲来风满楼,最近太过平静,但暗流涌动。”   秦海的手顿了顿,暴风雨即将来临时总是格外沉寂!   跑来玄真阁打听的易过容的人,在岛国追杀父亲的人,坑害陆氏集团的李军,这股暗流在很久之前就开始涌动,只差冲出闸口,汹涌而来!   宫天启的状态还是一般,喝完粥后,母亲陪着他去休息,或许是想到了什么,赵凝雪的脸蛋微微一红,秦海识趣,拉着她出门,看到她的红色保时捷911停在外面。   “咱俩各自回家,保持联络,晚些时候,爷爷奶奶和爸妈会过来看望……嗯,未来公公。”赵凝雪又羞涩了一番,提醒道:“你也要注意安全。”   秦海看到她这幅羞怯的样子,忍不住狠狠地亲了一口,目送她上车,忍不住想着,什么时候把她揉进怀里,把她弄哭就好了。   尼玛,秦海才发现自己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第940章 谁给你们的胆子   他在门口吹了吹风,都不知道之前聚在院子里的人去了哪里,算了,他转身带上门,上车后回皇城一号,经过玄真阁时看到灯灭了,监控的灯还亮着。   皇城一号有地上和地下停车位, 他平时都把车停地上,地下的空气太沉闷了。   下车走向自家那一栋,绕过那片绿化的林子就行,星光不算璀璨,月色昏暗,小区里的地灯或明或暗,秦海沉着脸,突然听到个暗哑的声音:“小兄弟,借个火?”   秦海顺手掏出打火机给这人把烟点燃了,那人伸手过来的瞬间,能看到他的手掌,掌心宽厚,双指之间的烟熏色明显。   发现他盯着那里看,借火的人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是老烟民了。”   秦海笑了笑,烟这玩意和酒一样,也容易上瘾,他走了几步回头,发现那家伙正抽着烟,姿势有些怪异,眼神有些飘,全身不自在的样子。   一会儿瞟过来看他,一会儿看着不远处,对上他的眼神,又好像很和气地笑着点头。   秦海在心中得结论后,抬头看了一眼就在不远处的大厅,心中冷笑一声,快步走上前,几乎在同时,身后的那道影子也开始加速。   眼看着就要伸脚踩到台阶,身后的人将一方布巾捂到他的嘴上,秦海放弃了挣扎,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容,任由那药发挥作用,自己变得昏昏沉沉,失去知觉。   身后的那男人朝左右看看,马上有两个人走了出来,其中一个骂了一声娘,啐了一口道:“不对吧,怎么这么容易?据我了解的,这小子可是即将步入罡劲。”   拿布巾的人脸上有些挂不住,这特么不是嫌弃他功夫差么。   秦海并没有完全失去知觉,这伙人敢找上门来,他就敢和他们玩儿,在被拉扯着送上车的时候,他的手指在手机上飞速地盲打……   秦海被带进了一间密室,人被推了进去,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他立马坐起来,这房间昏沉,只有头顶的灯微微亮着,   他冷冷地一笑,来到门口,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就这么容易把人带来了?”这是个娘里娘气的声音:“擦,这小子不是挺难对付的嘛,这么容易,会不会猫腻?”   “应该不会,他喝了酒,再牛逼的人喝了酒也会神智不清,我下手很快,要不要先取他的心头血看看?”   干,秦海摸了一把鼻子,把他绑过来就是为了取心头血?不少医书上都说心头血可能入药,但无人敢施行。   听他们这意思是要拿他的心头血当药引子,秦海抠了抠鼻子,难道不是南启的人?   妈的,他自投罗网就是图这帮人是南启,迫不及待地想正面较量较量,这要不是,他特么不是做了个蠢决定么。   外面响起了脚步声,铁门一拉开,秦海的脸一沉,抬起脚就往前狠狠地踹,那人哪料到有这么大的劲,身子飞扑出去,落地的时候骂了一声娘。   他用的药剂是普通人的两倍,这家伙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清醒,身体机能还恢复如常。   这姓秦的小子是个怪物!   秦海冷冷地一笑,那东西捂上来的瞬间他就做好了准备,屏息,封闭所有毛孔,不让药物进入分毫,就这家伙的身手,也敢在他身上动土!   又有两个人冲了过来,秦海眉眼怒变,左右开弓,狠狠地挥出两记直拳,尔后来到借火的男人跟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敢在小爷头上动土,瞪大你的狗眼看看清楚!”   “你特么装的!”那男人气得直打抖。   这时候,外面轰地一声响,外面响起阵阵凄厉的惨叫声,秦海的笑容有些狞然,早知道不是南启的人,他就一个人对付了,根本不用兴师动众。   说时迟,那时快,首当其冲进来的是宋柏杨,看到安然无恙的秦海,这才松口气,等看到一边摆着的托盘,看到上面的工具,脸色陡然大变。   那是什么?针,不知名的药品,还有一根很细过于锐利的针,宋柏杨何等老练,一下子在脑海里浮出某个画面,便是心疼到不行!   他转过身,抽身又是一脚踢在身后那人的心窝子上,那人当场痛得晕厥过去!   见惯了宋柏杨平时温和的样子,刚才这一脚却有几分狠戾,他眉心的杀气腾腾,秦海笑着说道:“师伯消消气,好像不是南启的人。”   “是吗?”洪老三和老皮也来了,洪老三是沾过人命的人,下手更有狠劲,他顺手捞起一个家伙,勒住对方的脖子:“绑宫家的人,谁给你们的胆子?”   “是,是,是,家里有病人,有人说玄真阁的老板吞过奇药,他的心头血可以当药引子。”这家伙腿直抖,裆里热乎乎,秦海低头一看,没出息的玩意,尿了。   老皮不甘示弱,也揪起一个:“哪个王八蛋放的假消息?”   “嘿,黑市传出来的,说秦海从黑市弄走了很多珍奇药材。”这男人说道:“他就是个药人,心头血可以治病。 ”   洪老三顿时恼怒了,黑市欠了秦海的人情,却到处放话说他是药人,这特么不是恩将仇报么,他正要说话,秦海一步上前,冷冷地笑了。   娘的,洪老三觉得秦海的笑容有点吓人,扭头不解地看着他。   来的人不是南启,这小子暴躁了?   “师伯,把他放下吧。”秦海打个响指道:“扯谎也要扯个高明的,玩这种把戏就没意思了,稍等片刻,我来给你们上一课——什么叫见招拆招。”   说完,他一脚踩在那男人的心窝窝上,嘴角扬起:“你老大不是要玩吗?我们来好好玩。”   宋柏杨不明就里,这小子又在玩什么把戏?   秦海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便悠哉闲哉地站在一边抽起了烟,他抽烟的样子透着几分老道,宋柏杨一时间发现自己也看不懂这个师侄。   洪老三性子急,咬牙说道:“师兄,不就是几个杂碎么,随便处理就行了。” 第941章 会老姑的初恋情人   除了这三个人,还有一个大夫,他是来取秦海心头血的, 被老皮把两只手都折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夫的手就是半条命,这下伤大了。   宋柏杨瞟了一眼秦海,看他神色从容,掏出一支烟扔给洪老三:“平静平静。”   洪老三歪了歪脑袋瓜子, 接过烟狠狠地吸了起来。   一柱香过后,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声音,马上,一道熟悉的身影走进来,正是黑市的金姐和小古,秦海掐了手里的烟,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金姐的脸色不太好,嗤笑一声后道:“小子,他们不是黑市的人。”   “但消息是黑市传出来的,金姐,”秦海定定地看着她,皮笑肉不笑。   他这幅薄情的样子让金姐一阵心悸, 这几天不见,他的气势又上去了,那小古是吃过秦海饭的人,承过他的救命之恩,看两人剑拔弩张,原本想好的话默默咽了回去。   金姐皱了皱眉,厉声说道:“黑市自有规矩,欠过你的人情,还想着怎么还,怎么可能把你的事到处抖,更何况宣称你是药人?这是无中生有的事,秦海,你不信我?”   一丝明晃晃的笑容现在秦海嘴角,他笑得过分肆意:“我信金姐,那其它人呢?”   金姐咬咬牙,等再对上秦海探究的眼神,突然打个寒蝉,转身揪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领子,一个眼色过去,小古手里的刀横在男人脖间的动脉上。   突然碰到冰冷的刀刃,那脉动得更狠了。   一丝冷汗沿着那男人的脸往下落,男人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大姐,有好话说……”   这刀子一挑,就是血喷泉哪……   “你们到底从哪得来的消息,说秦海是药人,心头血可以治病?”金姐双眼充血,黑市虽然见不得光,却从不干恩将仇报的破事,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黑,黑市传来的!”   金姐双眼一凛,死到临头还在嘴硬!   洪老三是个直爽人,此时硬生生地说道:“这是要屈打成招?”   小古的脸色尴尬,金姐瞟了洪老三一眼,看到他高高鼓起的太阳穴,心下有数这是个国术高手,再看剩下的两个中年男人,她在心里骂了一声,娘的,一个比一个功夫高!   “我敢来,还堵不上你的嘴?”金姐也不是吃素的,软刀子进进出来也能搞出血。   宋柏杨的手按在洪老三肩上,老练如他也觉得不对劲,这事不简单,老三太心急了。   洪老三不服金姐,却听大师兄的话,眉眼俱冷地看着金姐审人。   金姐这才转头看着手上弱鸡一般的男人,冷笑着说道:“你说是黑市传出来的消息,那我问你,是黑市哪个人讲的,姓谁名谁,不知道名姓不要紧,外号叫什么?”   那男人的眼睛疯狂地眨动起来,金姐嘴角的笑容越发浓郁,声音不像刚才那么狠厉,笑得有点风骚,声音能勾魂一样:“你倒是说呀。”   秦海都忍不住看了一眼金姐,又望着师伯,宋柏杨笑了笑,女人有时候狠起来比男人牛。   “是一个叫吴通的人说的,说秦海从黑市弄了很多药材补身练功,这样的人天生药人,心头血可以当药引子,八大门里不是也有说法,血是可以当药引子的!”   这男人倒是一五一十地说完了,小古立马看着金姐:“姐,这个叫吴通的……”   “把这些人绑上弄走,交给争哥,你也出去,我和秦海兄弟有话说。”金姐这时候才撒了手,看着男人像瘫烂泥倒在地上,鼻子里哼出一声,没用的玩意。   清场了,金姐开始递烟,秦海接了烟放在耳朵上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尼玛,金姐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还挤出笑脸说道:“秦海兄弟,咱俩缘分真深哪。”   “我还要感谢金姐,黑市帮我找到了苗医的样子,帮着我找到人。”秦海讲的是真心话,不过嘛,他嘴角一勾:“但一码归一码。”   “吴通是韩啸的人,今天这事,你得去找韩啸,他这一手挑拨离间高明得很。”   秦海把耳朵上的烟取下来,揉了揉,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可不是,这一出,让秦海和黑市心生罅隙,还让自己吃点苦头,那心头血是能随便取的?错手就能要人命。   想到姓韩的还占过宫家的便宜,是老姑的初恋情人,秦海心里更膈应,韩啸,是个记仇的人,上回他暗算黑市不成,把这笔账同时算在自己头上。   秦海和师伯交换眼神,老姑的这个初恋情人得会会了。   夜深人静,江北这个繁华的城市也有安静的时候,在一处偏僻的庭院里,一个男人正蹲在人工假山前面喂锦鲤,手里的鱼食一下又一下地扔下去。   看着那些鱼争先恐后地涌过来,生出水纹,男人满足地笑笑,这看着和谐的一幕立马被一阵急迫的脚步声打破了,一个看似管家的白发老人走近,手里拿着一部手机。   “家主,有电话。”   韩啸这才慢悠悠地直起身子,拿过手机:“心头血取了?”   沉吟片刻,月光下韩啸的脸变得煞白,怒喝道:“一群没用的东西!”   话音刚落,一个幽远的声音响起:“韩家家主,兰花专家的后人,一点兰的资质没有学到,倒学会了这些猫狗不如的伎俩,真特么丢人。”   两人抬头,那庭院的围墙上骑坐着一个人,那人双手抱在胸前,笑得露出好几颗大牙。   “我就是你要抽心头血的人。”   “秦海!”韩啸咬牙切齿道:“你上次就坏我好事……”   砰地一下,秦海跳下来,拍了拍身上的灰,一步步靠近,突然在一株植物边上站定,脸上的笑容无比狰狞,韩啸的表情滞住,神情狼狈,冷汗冒了出来。   秦海的脚边不是一株兰花,而是一株茶花。   “啧啧啧,韩家主急眼了?你暗算黑市的药材不成就恼羞成怒派人去偷,我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罢了,你派去的人可是下了死手,要置人于死地。”   秦海懒洋洋地说着话,身子却没有从那株茶花边上挪开,裤腿轻轻蹭着那株花的叶片。 第942章 你不舒服?那就对了   韩啸的眼睛落在那株茶花上,十指扣紧,骨节突出,秦海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吊儿郎当地说道:“我记仇,韩家家主也记仇,巧喽。“   秦海说得轻描淡写,韩啸却听出了满满的威胁意味,他韩啸从来攻于人心,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当年进宫家学武是这样,暗算黑市也是这样,谁让他不爽,他必报之。   上回的事情他早记了秦海一份,要报复的不止是黑市,一招挑拨离间可以让秦海这只疯狗去咬黑市,何乐而不为,他查过秦海的背景,还能和黑市斗一斗。   他韩啸自然会山观虎斗,看一出好戏,可他妈的!韩啸拼命咽着口水,这秦海疯归疯,脑子好使,一眼看破了其中的猫腻,逮到他这名幕后黑手。   秦海也不理会韩啸了,口头之争有个屁用,他今天将计就计,将出这尊大佛,呵。   他突然蹲下,看着脚边的那株茶花,语调慵懒:“我擅长鉴定古董,对花不甚了解,今天临时学了一点,对了,和金姐学的。”   韩啸的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身边的老管家更是心惊胆颤,欲言又止,只剩喉结滚动。   “啧啧,这花是茶花吧?这花色啊,深紫色,紫红中偏黑,花瓣真是绝了,还有丝绒质感,这花瓣也挺多的,一,二,三,四……三十九片,绝了,四十六片,哈哈。”   秦海好像真在研究花,一边说,一只手还掐在那茎杆上,眼底划过一丝戾气:“好花。”   韩啸原本迈出的脚便缩了回去,几乎在同时,隐藏在暗处的几名打手也收住脚,一个个大汗凛凛,这株茶花是家主的心头肉,平时他们都要绕着走,更别提碰了。   那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小子不仅碰了,还两指掐着,这就像掐住了他们的命门,让他们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巴巴地看着。   “叶片如帝王绿般浓绿,这光泽度,啧啧,韩家主打理得够好的,哟,这叶片边缘还有两个对称口,这到底是株什么花呢??”   秦海的手指邪恶地在茎杆上摸了摸,像在摸美人腰,眼底那丝邪气的光一点没少,反而越来浓烈:“这杆不一般,苍劲古朴,这边厢还有刚抽生的枝条。”   话音一落,啪擦,他嘴里苍劲古朴的杆便折断在他的手里!   韩啸的眼底充血,那是一株朱砂紫袍!   朱砂紫袍,茶花中的精品,八大名品之一!   艳而不娇,娇而不俗的花朵现在落在了秦海的手里,与枝杆分离,现在看着还艳丽,不久后就是凋零的败相,没有花,可以离开茎杆。   韩啸愤怒无比,这株朱砂紫袍的花瓣有四十六瓣,接近于满五十瓣,是他好不容易才搞到手的,精心护理到现在,却被这个小疯子毁了!   看着韩啸眼底喷出的火苗,秦海狞然一笑,这花再贵重,比得上他的心头血吗?是比不上,但这株山茶花据说是韩啸的命根子!   笑容落下,那饱满的茶花裹入秦海的手心,他略一用力,哗!   看着那漫天落下的茶花花瓣,韩啸彻底疯了,愤愤地一挥手:“给我弄死他!”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些打手冲出来的瞬间,三道身影从围墙上跃了进来,没有大张旗鼓的打斗,没有惨绝人寰的惨叫声,响在耳边的只有打手们纷纷倒地的闷响。   洪老三憋了这么久,终于有练手的机会,下手又重又猛,那些人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   宋柏杨看着一身煞气的师弟,心中嗟叹,失去妻女的愤恨并没有减少,这周身的煞气化为了杀气,他走到洪老三负责下手的地方,伸出手一探,还好,都还有一口气在。   “师兄误会了,我有分寸。”洪老三的声音响起:“我的仇早在许多年前就报了。”   他亲手要了谋害他妻子和孩子人的命,换来的是牢狱生涯。   宋柏杨轻叹一声,给予他一个安慰的拍打,那一边,老皮嬉皮笑脸地看着韩啸,声音扯高了好几度:“我当是哪个不长眼的欺负宫家的长孙,原来是你这个臭不要脸的。”   秦海手里还捏着一瓣茶花,黑市的情报网也牛逼,晓得韩啸院子里有这么一颗极品茶花。   他冷笑着捏碎手中的花瓣,花里渗出了汁液,染上秦海的手指甲,月色之下极美。   韩啸要疯了,那花瓣被蹂躏得不像样,那是他的心肝宝贝,一直呵护到现在的朱砂紫袍!   “你不舒服了?”秦海坏笑道:“那就对了。”   老皮和洪老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真有少主的,这特么才叫杀人不见血,看到韩啸快崩溃的表情,真是比抽他的脸还痛快。   “姓皮的。”韩啸咬牙,宫氏武馆最有本事的三个来了,他这群手下在他们面前就是废物:“我记得你,时隔多年,身手见涨了。”   韩啸已经要气疯了,胸膛上下起伏,但还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老皮都看不下去了。   “敢同时戏耍黑市和秦海,这株朱砂紫袍就当你给他的赔罪。”老皮冷笑道:“秦海不是你可以动的,你没那个本事,宫家上下都会盯着你。”   宋柏杨双手背在身后,韩啸曾经在宫氏学过武,还顺便和师妹谈情说爱,最终拍拍屁股走人,伤得师妹不轻,这笔账没法清。   韩啸气血攻心,本来的盘算没有成功,还被反将一军,这口气他咽不下去。   秦海倒是觉得爽呆了,顺势一脚踩在已经败落的茶花上,弯腰将剩余的茎杆连根拔起!   “韩家主,我们后会有期。”   秦海提着那茶花根,真是连根都不给他留,一挥手便从院墙里翻了出去,宋柏杨的眼神轻飘飘地落过来,警告的意味浓烈,随后跟着秦海离开。   院子里再度恢复了沉寂,看着那凌乱的地面,韩啸三步并用两步扑过去,身后的管家亦步亦趋地过去:“家主,我再想办法弄来一株。”   “这小子……”韩啸握紧了拳头:“总有一天,老子让他跪下!”   一墙之外,秦海把他的豪言壮语听得真切,微微一笑,是么?那就看看将来谁跪谁。 第943章 白底黑字   等上了车,老皮兴奋莫名,他老早以前就看这个姓韩的不顺眼,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表面上装得比谁都斯文儒雅,暗地里一肚子坏水。   就是长了一幅好模样,把师妹哄弄得团团转,和他谈起了恋爱,呸,就这姓韩的德性,也能配得上宫虹?结果这个他看不上的东西,后来甩了宫虹,让宫虹这么多年都有阴影。   宋柏杨看向秦海:“你准备拿他怎么办?”   “这人不能不提防,这家伙和黑市有过节,我也被扯进来了,既然扯下水了,那不如加个码,让我和黑市的关系更紧密一点,黑市的资源是其他人不能比拟的。”   秦海早就有了盘算,比起甩开韩啸这个祸精,和黑市搞好关系的回报更高,黄争和金姐现在是黑市的核心,势力稳固,和他们走近没问题。   看到秦海那个自得的瞬间,宋柏杨的眼皮子忍不住狠狠地跳了好几下,人是会成长的。   比起秦海出现在圣家,要将他带走时的样子,现在的他更有大将之风,考虑得失回报成为习惯,这孩子未来可期,在黑市和韩啸之间,秦海毫不犹豫地站在黑市一边。   秦海手里还拿着那株茶花的根,老皮不解地说道:“小子,茶花都毁了,你还留根干嘛?”   “斩草就要除根,留着根万一再长出来怎么办?”秦海吊儿郎当地说道:“姓韩的老杂种敢这样挑拨我和黑市的关系,今天只是开始。”   几名前辈你看我, 我看你,斩草除根,他们临走的时候都没有想到拿走茶花根,只有这小子提起来就跑,真机智,他们不禁觉得是不是自己老了。   否则,怎么没有这么快的反应呢?   此时的庭院里,韩啸蹲在那一片狼藉的地方,地上的花瓣犹如割了他的心,隐隐作痛。   该死的秦海,他恨不得把那个臭小子挫骨扬灰,把他狠狠地踩在脚下!   “家主,我再联络联络,重新送一株过来。”   白发的管家知晓韩啸爱花如命,虽然没按照老爷子的意愿成为一名植物学者,私下却钟情培育这些珍稀品种的花卉,视之如命。   “留着这里,不许任何人打扫。”韩啸的声音低沉得可怕:“还有,不要再说什么重新送一株的事,这一株没那么容易!”   否则怎么会让他心痛至此!   韩啸的目光变得阴沉,留着这里才能让他记得今天晚上的耻辱,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秦海躺在自家宽大的床上,那株茶花根被他随手扔在阳台,他随后爬起来练习八段锦,今天所用的方法略有不同,是宋柏杨教他的。   在原有的基础上将八段锦升级,动作更快了些,但舒缓度并没有减少,每次在练的时候,都能感觉到身体的气在随着经脉游走。   师伯诚不欺他,这些天所练的八段锦真的将他的内劲提升了一个阶梯,这发现令他兴奋莫名,练习了小半夜,凌晨两点多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处没有任何不适,取心头血?哼。   他一骨碌地爬起来,昨天发生的事一幕幕浮上心头,最终定格在那张阴沉的脸上,韩啸!   “淦,”秦海骂了一声后爬起来,洗漱后到楼下买早餐,楼下有一间不错的石磨肠粉店,他按着平时的量点了一份肠粉,一杯豆浆,一个茶叶蛋。   吃完后只觉得意犹未尽,秦海怔了怔,冲着老板说道:“老板,一样的再来一份。”   “啊?”那老板也不过三十来岁,看着秦海面前光洁的盘子,勒个乖乖,那盘子干净得都能照出人脸:“再来一份,你能吃得下?”   事实马上打了老板的脸,一模一样的一份,秦海转瞬间又是风卷残云一般解决掉,还有些余念地抹了抹嘴,双眼盯着一边的卤蛋锅,里面是满满的一锅卤好的鸡蛋。   临走时,秦海又要了两个鸡蛋边走边啃,上车后刚好吃完,又取出一瓶纯净水喝掉。   今天只觉得格外口渴,肚子饿得不像话!   等车开到玄真阁门口,秦海的寒毛炸起,干!   玄真阁的门上被人贴了一幅白色的对联,上面用黑墨书写着两大行的“死”字!   白底黑字,晦气!   大清早地看到这一幕,秦海心头的火都烧了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将对联撕了下来,身后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地,秦海捏紧拳头,转身看着身后突然的黑衣人们。   这些人穿着统一的黑衣黑裤,眼神凌利,秦海本应该炸起的汗毛突然舒缓,这些人虽然看着来势汹汹,却没有杀气。   萧虎和萧豹正好也来了,看到门口的大帮人马吓了一跳,停好车一路小跑着过来:“老板,这些人是什么人?”   “姓韩的养的狗吧。”秦海吊儿郎当地掏出一支烟,双目挑衅地看着这些黑衣人。   那黑衣人中为首的男人挑挑眉,他们的确是韩啸派来的,一夜过去,韩啸那口气根本平不下去,不让秦海挨点教训,他特么地不姓韩!   “你说我们是狗?”   秦海已经把烟放进嘴里,含混地应道:“没错。”   那些人脸上现出一抹狰狞之色:“老子撕了你的嘴,敢耍我们家主,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晓以颜色!”   极好,秦海看着杀气地他们身上升腾,反倒满足了。   晓以颜色么?没等萧虎和萧豹动作,秦海的身形有如鬼魅一般中进那伙黑衣人中,拳头像暗影般迅速击出,狂妄的声音随之响起:“你们太慢了,太慢了!”   这些人都是韩啸精心挑选出来的手下,个个功夫都在暗劲之上,现在却被秦海牵着鼻子走,乱成一团不说,还被狠狠喝斥,个个脑门上都是冷汗。   好快的拳,好快的步法!   他们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如此之快!   当黑衣人们纷纷倒地,秦海终于停下脚步,转身傲然地看着剩余的那个领头的,他手里拿着枪,对准了秦海的头:“看看是你的拳头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第944章 舍财不舍命   “老板!”萧虎和萧豹同时往前一步,妈蛋,关键时刻,巴木又被叫去酒吧帮忙,以他俩的本事,根本不可能从枪口里抢人。   他们不敢抢人,却有替秦海挡子弹的雄心,看上两位老大哥身形移动,秦海喝骂一声,身形晃动:“不要过来,滚一边去!”   嗖!子弹已经呼啸而出,男人笑得狞然,替家主除了这个难缠的家伙,便是大功一件!   那子弹强硬地撞开空气,直奔秦海而去!   萧虎和萧豹从未近距离看到秦海陷入危险的境地,眼睁睁地瞧着秦海和那子弹越来越近,心头狂喊一声完了,两人的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往时的回忆一幕幕闪现,萧虎还记得病急乱投医将秦海请回家给弟弟治腿,秦海又如何冲入火场将萧豹救出来,为了他们和盈泰地产为敌,从不后悔。   原本浑浑噩噩准备度过余生的两人有了活着的目标,守着玄真阁,守着秦海,他们无从想象失去秦海后,他们的生活会如何。   一想到这些,兄弟俩的眼泪肆意落下,悲痛狂呼:“老板!”   咣!   火光迸裂,看到墙壁迸出的火花,腿软的两兄弟终于回神,激动地站了起来,泪眼看向秦海,就在子弹打过去的瞬间,他侧身避过了!   开枪的男人头皮炸裂,近距离的射击竟然失手?   砰砰砰!   这男人疯了一般大步往前,疯狂地按下扳机,子弹频频飞出,秦海闪避,闪避!   咔,子弹空了,听到空响,秦海的表情也变了,他不再后退闪避,大步向前,一掌拍向男人的右肩,那男人只觉得自己不由自主地身体上行,被带到了秦海身前。   秦海嘴角迸出一丝笑容,男人心神一震,这是什么招数?   “好小子!”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收拾他,慢拉,快放!   砰,那男人被弹开的瞬间,感觉到一丝虚无,直到身子狠狠地坠地,钻骨般的疼痛才让他清醒过来,这个叫秦海的男人,功力远在他们之上。   刚才说话的男人正是宋柏杨,他大步走过来,扶住了秦海,目露欣慰:“最近的八段锦没有白练,你刚刚做到了。”   这小子一点就通,根本就是练武的奇才,天赋异禀,可惜道长在国术上的修为有限,就算是让秦海三岁起就练功,现在也差了一截。   所谓师门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但是要师父教导得不对味,弟子怎么进阶?   看着一地的手下败将,秦海微微笑道:“师伯来得太不是时候,我才用了一半的力道,这些人就不行了,这一指点,直接结束战斗,没劲。”   一半的力道?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男人骇然欲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赢家怎么说都可以,他咬牙说道:“自卖自夸,厚颜无耻。”   啪,萧虎刚才回神,过去就赏了他一脚:“闭上你的臭嘴,再特么废话,老子拔了你一嘴的牙,下半生只能喝稀饭。”   秦海笑着拍拍手:“厚颜无耻?比起你们的家主韩啸,我这种程度算得了什么?”   “又是韩啸?”宋柏杨的表情大变,忍无可忍道:“他是想和我们宫氏武馆彻底为敌吗?他暗算黑市和你在先,你不过是以牙还牙,他又派人过来,这纯属找事!”   “他要是想和宫氏为敌,尽管来,我们宫氏武馆就在这条街上等着!”宋柏杨气不打一处来:“少胳膊断腿的,我们也赔得起!”   秦海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是自然。“   那些黑衣人的脸都变了。   大清早地被人找了晦气,秦海现在把气都撒出去了,拍拍身上的灰说道:“开张。”   萧虎和萧豹马上打开店门,挂上正在营业的牌子,至于那帮黑衣人,管他们个球。   一个个灰头土脸地自己爬起来滚蛋了。   秦海不禁骂道:”一个个也就这点本事,还耍什么横,师伯,我师姑当年是怎么被骗的,能让这样一个人把初恋夺走了,真是憋屈!“   ”哎,年轻不懂事,那个韩啸又特别会甜言蜜语。“宋柏杨气恼道:”算了,不说他,晦气,你最近内息调理得不错,招数什么的可以慢慢学,千万沉住气练内功。“   要不是被道长耽搁了这么多年,秦海在国术上的造诣绝不会亚于古玩和风水相术。   宋柏杨真心觉得可惜。   两人正说着话,赵雷提着早餐过来了,他晚了一拍没看到好戏,但看到了地上掉的弹头,还有墙上的射击痕迹,马上问道:“勒个去,这什么情况?”   赵雷结婚后就像提前步入中年,一个小年轻的口吻像极了老大爷,再配上他手上装早餐的塑料袋,活脱脱的退休老大爷。   赵雷咬着包子凑到墙上去闻,一股火药味,他这才勃然大怒,转头骂道:“这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干的,好不容易清净了这么久。”   自从玄真阁失火重建后,监控升级,保险库升级,加上宫氏武馆又搬到同一条街上,玄真阁就跟世外桃源一样清净。   “韩啸,听说过吗?”秦海咬着牙说道:“那家伙咬上我了。”   进了玄真阁,赵雷才把前因后果弄清楚,他听完后一声不吭地去检查监控设备,又把值钱些的古董挪到了地下保险库,转头就出门又买了好几个灭火器回来。   宋柏杨看在眼里,对秦海说道:“你这发小靠谱。”   “关键时刻舍财不舍命,小命在,青山就在,这是我一直和他们交代的,姓韩的敢在玄真阁使花招,我无非是损失地面上的东西,小爷我还是玩得起。”   但要是伤了玄真阁的人,他玩不起。   秦海打了一通电话给巴木,让他完事后尽快回玄真阁呆着,宋柏杨也从武馆叫了四个身手在暗劲上的弟子过来,横竖不能再吃亏。   萧豹刚才吓得腿都软了,那子弹直呼呼地朝着秦海冲来,真要打中了,血溅当场,他的小心脏肯定受不住,现在蹲在一边巴巴地看着秦海,娘们唧唧的。 第945章 串起来了   “豹哥,你不会要哭了吧?”赵雷端着凉掉的豆浆,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这张脸要是哭,就真是老泪纵横了。”   萧豹没吱声,赵雷是没看到刚才的情况,现在才能屁颠屁颠的打趣他,他要在现场,第一个腿软的就是他,那是枪,真枪,真子弹!   他刚才看得真真的,子弹是直接对着秦海的脑袋打的,这是纯心要置秦海于死地,他刚才听秦海和宋柏杨聊,那个叫韩啸的也就是个药材商人,手下人喊他家主,好像有点不简单。   赵雷听他这么说,不以为然地说道:“这还不简单,知已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就把这个韩啸的底掏干净,以后过招也有底,什么狗屁家主,不是小说里才有的,不要脸。”   秦海手一抖,对了,姓韩的自称家主,这家主可不是什么人都敢自称的。   “宗亲、世家推举出来的能代表家族利益,能一呼百应的人才能担得起家主这个称号,韩啸?”秦海说到这,目光微沉:“他要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家庭,怎么有这么大的脸称家主。”   “韩氏家族?”宋柏杨从小岛回来没有多久,时隔二十多年,对这些世家的了解还停留 在二十三年以前,时间摆在二十多年前,倒是有一个韩家。   那是落魄的韩氏武馆,难道?刚才派来找麻烦的家伙们全都是暗劲以上的高手,宋柏杨立马拿出手机:“老三,去查个人,韩啸,对,辛苦。”   挂了电话,宋柏杨按着秦海的肩膀说道:“你爸的情况好转了不少,早上能喝浓稠一点的粥,气色也好了,思维也好了不少,你和我过去一趟。”   秦海和师伯一起走进武馆,就看到父亲盘腿坐在院子里进行着吐纳,看他眉头舒展,不像刚醒来的时候那么纠结,秦海的心宽慰了一些。   两人刚一走近,宫天启就睁开了眼睛,清瘦的脸上又显出一丝迷茫之色,唉,秦海暗叹一声,二十三年后突然多了一个成人的儿子,这现实还得消化消化。   “秦海?”宫天启今天镇定许多,上下仔细看着秦海,对上他那双眼睛时,不由得笑了:“你这双眼睛今天看着特别像你妈,硬气,倔强。”   这话说对喽,他这双眼睛就是承接了萧家的血统,外公那臭脾气遗传给了老娘,现在又到了他身上,不过,内在的那一腔热血,是继承了宫家的。   宫天启听林瑛讲了许多关于秦海的事情,那些浓墨重彩的事,这孩子一声不吭地长这么大,又在他不知道的时间里做了很多大事。   错过了他的成长,宫天启内心的遗憾越来越重,现在看着秦海,他心内直叹息。   “好了,以后有的大把时间,师弟,你现在整理得怎么样了,”宋柏杨说道:“能和我们说一些了吗?‘   宫天启这两天一直在看手记,试图把所有事情串联起来。   宫天启站起来,看着门外,秦海纳闷了:“爸,你看什么呢?”   “我要的东西还没有来。”宫天启说道:“我留在省城的不止那本手记,还有一样东西,你三师叔一大早去帮忙取,还没有回来。那东西要是到了,你们能更好地理解。”   秦海和宋柏杨对视一眼,看来他是彻底弄清楚了。   洪老三昨天晚上还在帮忙对付韩啸,一大早又被派出去,也够累的,秦海心想幸好不是去江南,万一碰上杜志鹏,洪老三指不定干出什么事。   等着洪老三的空当,宫天启把自己这些年经历的事大致讲了一遍,他当年从三连山瀑布里侥幸逃生,就是靠着瀑布下的小山洞,出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宋柏杨。   那瀑布下面的地势复杂,宋柏杨又恰好被圣明玉救走,宫天启一无所获后只能先去追踪逃走的远山定一等人,中间也的确在一户人家里借宿,并购买了石子馍。   “我跟着远山定一到过九龙山,在九龙山,他们曾经和南启的人接触过,听口气,南启才是最大的地头蛇,他们靠着分金定穴术沿着龙脉走向盗墓,再找一些国际走私集团倒卖。”   “南启才是根源?”秦海想到这分金定穴术是摸金一门的绝门秘技,眉头皱起。   “南启不除,后患无穷,汤姆集团也好,燕家也好,远山家族也好,要不是有南启在国内配合,哪有那么多的国宝流失,我当年遇上南启,就决定临时改变计划——追踪南启。”   为免打草惊蛇,恰好外面的信息是他与宋柏杨生死不明,借着这个已经不复存在的身份追踪南启正好,还不会给宫家带来麻烦。   秦海心里有些堵,怪不得明明人没事也不联络家人……   宋柏杨在边上有些坐立难安,自己和师弟摔下瀑布后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一个在异国他乡被迫走上从商的道路,在大家族里勾心斗角,他娘的,都快赶上女人的宅斗了。   师弟还是比自己洒脱,隐姓埋名地追踪南启,怎么想自己那二十三年都过得窝囊了!   秦海提到自己在手记上看到的父亲行动轨迹,基本上都是堪舆界里有名的风水山,他咬咬牙,这么说,南启所到之处,那岂不是盗墓无数,不知道多少宝贝落到南启手上。   “那倒未必,古人智谋也不能小瞧,他们并不是完全得手,也吃过亏。”宫天启正要说话,外面有车来了,洪老三急匆匆忙下来,把一个盒子交过来:“师兄,取过来了。”   “辛苦了。”宫天启听说了洪老三的事,对这位师弟是既心疼又可惜,人生最好的年华全折腾在牢房里:“快去休息。”   洪老三楞了楞,仿佛又回到所有同辈师兄弟在一起练功的日子,宫天启和宋柏杨一个是武馆继承人,一个是大弟子,却从来没有苛刻过师弟们。   他们是那样顶天立地的汉子,到头来吃过的苦头比他还要多,洪老三难得触动了心境,红着眼角点点头,默默地离开。 第946章 十一启   宫天启不卖关子,打开了盒子,这是他当年从南启手上夺来的,南启的人只给他下蛊毒,没敢要他的命,就是为了里面的东西。   这和秦海之前的推论不谋而合,父亲手上没有杀手锏,就南启那帮丧良心的能留他的命到现在?   盒子里面是一对木漆器,漆色已经褪得差不多,漆器的纹路一览无遗,这两只木漆器的形状颇是怪异,一只头上有一只角,另外一只头上则有两只角。   “天䘵,辟邪。”秦海在心里感谢了一把臭老道,逼着他把《山海经》看得烂熟,现在全对上了,一只角的是天禄,两只角的叫辟邪,同属于貔貅。   秦海翻来覆去地看,扫过上面的纹路后终于松了口气:“上面的纹路是手皱断,又称为牛毛断,这种断纹是漆器的纹理深入漆表,岁月沉淀后产生的,普通做旧根本伪不出来。”   但说来说去,这也就是一对古董漆器,南启为什么对它们穷追不舍?   “南启那帮人对这对漆器十分看中,几乎到了不离身的地步。”宫天启说道:“为了弄来这对漆器,我也付出了一点代价。”   秦海见过陆离给父亲针灸,父亲后背有一大片伤痕,陆离推断是用狼牙棒打出来的,透了内劲,伤得很深,狼牙的形状都能清晰可见。   他能在这样的情况中活下来实属难得,可惜后来还是着了道,被下了蛊毒,半死不活。   “这漆器是古漆器不假,可就是貔貅而已,算是个吉兽,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作用?”秦海挠了挠脑壳,这中间的脑回路他也想不清楚了。   “我也不确定,但能让他们视为至宝,我想对南启十分重要。”宫天启说道:“他们就是那些大财团在国内的联系人,不打掉他们,很难挽回那些仍在流失的国宝。”   秦海默然,现在的南启不仅是干过去的老本行,还又衍生了新的业务,到处为恶,但他们伪 装得这么成功,要怎么样才能揪住他们的马脚呢?   “师弟,你跟踪南启这么多年,除了这对漆器外,对他们的成员构成了解吗?”宋柏杨一直在边上仔细听着。   “摸了个大概,南启分为十一启,十一启各有一位门主,十一启之上称为南启,南启的头目被他们称为启主,我不止一次见过他们的样子,不过没用。”   秦海和宋柏杨点头,以南启出神入化的伪装功底,出任务时脸真真假假,鬼晓得哪张面孔才是他们的真脸呢,李军忽悠陆家时,连走路都装出内八字,对皮肤的伪装都做到脖子上。   “看来只有这一对木漆器了。”秦海把漆器来来回回地翻看着,就这玩意,也值得南启费这么大功夫追踪?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东西呆在父亲身边一天都是麻烦,秦海打定主意接手它们,还不能放在玄真阁的保险库,他眼珠子一转,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他有主意了。   收好这对木漆器,秦海陪着父亲一起吐纳,宋柏杨在一边看着,突然有点惋惜,自己怎么就没有一子半女呢,等想到要是生儿育女是和圣明玉的时候,他笑着摇摇头。   要是和她有了一儿半女,想要抽身就没那么容易,他脑海里又想到了另一张面孔,不禁怔了几秒,回来这么久,还是会时不时想到她,为两人的错过惋惜。   秦海得了对那木漆器,心下也有数,他出了武馆没回玄真阁,开车去了洪十三那里。   看到紧锁的大门,秦海一楞,门上还贴着一张纸,上面的字迹潦草——不必找我。   吃了一个闭门羹?   秦海有些不习惯,往常只要到这里,洪十三必定在等他,他急着传授秦海自己毕生所学,习惯了两人相处的状态,洪十三突然不在,他心里有点空。   原定的计划被打乱,他一寻思,上车,启动,踩油门,去了酒吧,巴木已经不在这里帮忙了,被赵雷叫了回去,石天当和程冬正坐在卡座上商量着什么,声音很轻。   秦海进来的时候,他们也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听到了一句——“那就这样安排吧。”   程冬还叹息了一声,抬头,看到秦海,眸孔微震,有些无措。   “二老这是在商量什么呢?”秦海笑嘻嘻地说道:“洪十三前辈在这里吗?这老头也是怪哉了,前阵子追着我跑,这突然间不见人,还让我不要找他。”   石天当的手微微握了一下,笑道:“他就是这种德性,让人猜不透,摸不着,他这辈子只服过两个人,一个是我,还有一个就是你,是我把他捞出来的,你是他看中的人。”   秦海觉得气氛怪怪地,石天当的话像总结。   “洪十三才是做旧里的天花板,但他从来没有利用做旧赚过钱,也没让自己被卷进世俗里,这是他最特别的地方,哪怕是落青阳,也被落仿害得家破人亡,洪十三不会。”   “他太通透了,表面上看着无所事事,吊儿郎当,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对错好坏。”   “他这辈子最大的执着有两个,一是听我的话,二是要教会你做旧。”   不对!秦海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这氛围不对!   他脸沉下去,心里的感觉更古怪了。   “洪十三前辈到底怎么了?”秦海说完,心脏被割了一下地疼:“他是不是……”   “太疼,十三受不了,自己吃药送走了自己,他是笑着走的。”程冬的眼泪刷地下来了:“他不让我们告诉你,他说自己像风一样,就应该轻飘飘地离开。”   秦海的唇角紧闭,良久后开口:“我要见遗体。”   “没了,化灰了。”石天当取出一根烟,手还在抖:“到了我们这个年纪,人都是会死的,秦海,我要谢谢你,谢谢十三能遇到你,让他可以欣慰地走。”   洪十三啊,他服药以前看着他们,嘴角翘得老高,虽然没提秦海的名字,他是笑着说出那句话的——“把该给的都给那个小子了,我特么可以知足了。” 第947章 小爷输了   大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那是别人,洪十三更相信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再被病痛折磨不知道多少个日夜,还不如自己主宰生死,这才爽。   “十三辈的骨灰呢?”   “他是辽城人,骨灰已经晒在他家乡的山岭上,一阵风刮过去,落尽了。”   秦海的心像被堵上了一样,明明前两天还在一起说说笑笑,共同用柴火生火,研究各种做旧的法子,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明明还有几个月的活头,他就这么洒脱地走了,不信入土为安,不信赖活着,老头怎么能这么潇洒呢,自己搞死自己,再把骨灰一扬,没了……   秦海一屁股坐下来,石天当起身进去内室,出来时手里有一个纸,还有一把钥匙:“这是十三留给你的,院子的钥匙,这纸上写的是他烤全羊的秘方,你不是喜欢他烤的羊肉吗?”   尼玛!臭老头!秦海的鼻子酸了。   “人死如灯灭,十三这辈子都活得自在,临走还是这么自在,我们就不用多想了。”   石天当说得洒脱自在,眼眶也是红的。   用这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的确符合洪十三的风格,他这个人放荡不羁,无欲无求,他那一身本事想要富可敌国还不容易吗?   他最终只是沉迷于做旧,疯了一样去研究,把一件事情做到了极致,以前站在落青阳的立场,秦海觉得洪十三的眼光过高,落青阳还入不了他的眼。   现在看看,是自己浅薄了,洪十三的所作所为,全是他的资本!   烤全羊的配方,院子的钥匙,洪十三留下的东西让秦海心里沉甸甸地,石天当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十三把他的手记给你了,好好用,回去吧。”   “我肯收他做徒弟,那是他的福气。这小子一身正气,还打乱我碰瓷,还敢试我的玉圭,对了,这小子自己有家古董店,眼头挺准,这任督二脉也开了。”   洪十三曾经说过的话突然在秦海的脑子里响起,他头痛欲裂,捏着钥匙,连道别的话都忘记和石天当、程冬讲,像喝醉酒一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去了。   程冬长叹一声:“他这样子,也不枉十三纠缠他这么久。”   “十三要是知道,又该得意了。”   秦海像踩在云上,浑浑噩噩地上了车,又稀里糊涂地来到了洪十三的院子,门上的纸条还挂在那里——不必找我。   好一个不必找我,你特么都风葬了,骨灰飘得到处都是,我上哪里找你!   这张纸条是他故意留下的吧,和他生前的德性一样,炫耀,好像赢了这一场,连死都要和一般人不同,洪十三啊洪十三,你真行,这次,是小爷输了。   秦海默默地掏出三根香烟,点燃后插在一边花坛的泥里,默默跪下对着大门磕了仨响头。   取出钥匙打开门,院子里落了一层薄灰。   厨房和客厅、房间的景象和之前一模一样,这里最有烟火气的是厨房,洪十三的厨艺了得,一进厨房就能端出好品格的饭菜,一碗清水面条也能做得有滋有味。   秦海一望厨房,鼻子又有些发酸,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后转身走进房间拿出工具,开始忙活起来,他给那一对貔貅做了壳,一对空心的木摆件,再将漆器填进去。   完事后拿起新做好的木壳摇了摇,里面没有空洞的响声,一抹笑意爬上秦海的嘴角。   南启疯了一样要取回的漆器“再生”成了一对新的木雕,两个大胖年娃,重新上漆晾干,就大功告成,多亏前阵子和洪十三练手,手上的功夫越来越娴熟。   而此时,韩啸的宅院里正传出阵阵呵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鞭打的声音。   “没用的东西,老子要你们有什么用,这么多人对付一个毛头小子,还有脸说不是对手!”   韩啸的脸瘪成了猪肝色,扯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韩啸的仇隔夜就要报!   人多,带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会吃闷亏,看着这群灰溜溜跑回来的手下,韩啸的肝都在隐隐作痛,手里的鞭子都要握不紧了。   这群手下都挨了鞭打,衣服都裂了也不敢吱声,想到秦海躲避子弹的情形,他们便骇然。   哪有人比子弹还快的……   管家挑挑眉,家主下手狠厉,可惜沉不住气,这下是和宫氏武馆彻底结下梁子了,唉。   “家主,一山还比一山高,看来姓秦的小子是个练武的奇才,年纪不大,但身手了得,他比他们强,这结果也在情理之中,不怨他们。”   管家开口,这些人感激涕零,管家幽幽地看着他们,冷冷地说道:“可你们也太不中用了,家主的朱砂紫袍被毁,是让你们去替他出气的,你们呢?”   非但没让韩啸吐出这口气,更憋屈了!   “滚出去!”韩啸一声暴喝,这伙人灰溜溜地跑出去,生怕家主反悔。   管家双手交握在一起,默默无言地看着韩啸。   韩啸气血难平,胸膛上下起伏不定,他现在真的是怒极,恨不得把秦海弄死,管家轻咳道:“家主今天可曾吃药?”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韩啸突然矮了一截,默默无言地摇头。   管家长叹一声,转身走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杯温水和不同的药片,不由分说地放在韩啸的手里:“先生让我留在家主身边,做参谋是假,保证家主身体是真。”   看着这些药片,韩啸的眉宇间闪过一丝不耐烦,胡乱地将药片塞进嘴里,连水都不用,疯狂地咀嚼起来,多种颜色的药片混合在一起,干涩地透过喉咙咽下。   管家的眼皮子跳了一下,强忍住心头的不耐,温声劝道:“请少主喝水。”   “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韩啸正想发作,扫过管家眼底的那一抹厉色,心中打个寒蝉, 再看管家平平的太阳穴,心底终于生出一丝惧意,这管家,功力深厚,远在自己之上。   他终于服气,乖乖地喝下那杯温水,管家脸上也闪现一抹笑意:“我记得家主曾经和宫家的小姐有过一段……”   韩啸的手猛然顿住了,脑海里闪过一张俏丽的脸,还有那双始终情绪外露的眸孔,他手一颤,罕见地没了言语,手却在不停地抖。 第948章 倒戈了   “这秦海是宫家的孙子,暂时没有回归宫姓,宫家的那位小姐是他的姑姑,据说至今未婚,连男朋友都没有。”管家似笑非笑道:“家主好本事。”   言下之意是宫虹是为了他才单身到现在,韩啸莫名地烦躁,愤然地看着管家:“你想说什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家主,大事要紧,这种无关紧要的人物可以放到一边,姑且看在他是你旧爱家人的份上暂且不论,何必与宫氏对上,让自己徒增烦恼呢?”   韩啸彻底不言语了,却难得地点了点头,摆手让管家出去,管家笑笑地离开,脚下极轻,呼吸与心跳同步,脚步声轻不可闻……   秦海这时候已经到了赵氏集团,将那对木雕件摆在赵凝雪的桌上,闻到刺鼻的气味,叶小秋捂住了鼻子:“秦海,这什么东西呀。”   “定情信物呗。”秦海笑笑着说道:“小苹果姐姐,好不好闻?”   这是拿她开涮吧,有鼻子的就知道这味道不好闻,她突然明白秦海的用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拿起签好的文件转身出去,吐吐舌头后,替他们拉上了门。   赵凝雪才不信这是什么定情信物,询问他这是什么玩意儿,秦海把来龙去脉一讲,她就明白了,秦海要把这东西托付给他。   “摆在我的卧房,当成一堆最普通的摆件,”赵凝雪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嫣然一笑道:“姓秦的,你的弯弯绕绕太多了。”   “南启可能暂时不知道我爸已经醒了,但也一定瞒不了多久,小爷我得赶在他们前头把事情安排好,”秦海想到了陆霜,打听起陆家的情况。   赵凝雪人在商场,消息来源比较快,据他所知,收购陆氏集团的事发生了很大的逆转,原本志得满满的萧氏集团居然和方家谈起了合作,准备两家联手拿下陆氏有价值的业务。   舅舅放弃吃独食,背后肯定有他的原因,秦海也不多问。   秦海从赵氏集团离开时,在停车场遇到了赵婉思,她坐在车里,车门打开,手里掐着一支烟正吞云吐雾,她本来就穿着大红的职业套装,又擦了很烈的口红,像全身长了刺。   看到秦海,她心里有些不快,迅速掐灭手里的烟,车里的烟气还在飘。   秦海看着她,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笑容,正准备上车,赵婉思突然大步走了过来。   她走得很急,生怕秦海上车离开。   秦海倒也不急,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自己的大姨子。   赵婉思走得近了,两只眼睛里好像喷火,闻到秦海身上有油漆的味道,又嫌弃地停下脚步,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眉头微微皱起。   想到刚才赵凝雪毫不嫌弃地收起那对木头,再看赵婉思的表现,秦海嘴角浮现一抹淡然的笑容:“大姨子有事找我?”   一声大姨子让赵婉思愣在当场,表情像吞了一只活蛤蟆,秦海笑笑地看着她,工作时间她不在写字楼里,躲在车里吞云吐雾,哪有上班的觉悟。   “谁是你大姨子?”赵婉思倒抽了一口气,心头的不快越发浓郁了。   秦海不动声色,他和赵凝雪订婚的事是上过头版头条的,赵家上下哪个不知道,何况求订婚的那个晚上,赵婉思也在现场,她现在故意装聋作哑,几个意思?   “大姨子真健忘,我和凝雪已经订婚了,江北的上流圈子谁不知道,大姨子今天这是心情不爽快,在这里抽闷烟?”   秦海的吊儿郎当深深地刺激了赵婉思,就是这幅德性,她以前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是幅混混样,谁能想到当初的那个混混能到现在的程度?   谁又能想到这个混混现在能有那么深厚的背景,赵婉思心里的酸味更浓了。   “关你什么事。”赵婉思咬着牙,两只眼睛突然媚得能掐出水来一样,她就用这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秦海,身子微微扭着,这样更显身材的曲线。   秦海眸孔里有道微光闪过,他不是傻子,赵婉思现在的姿势就是在搔首弄姿,特么的,她晓得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吗?赵凝雪的堂姐,自己将来也要叫她一声姐姐!   秦海不想和她多纠缠,得知洪十三的死讯其实扰了他的心,搞定那对木漆器后,他只想回到玄真阁里好好冷静一下,消化洪十三已死的事实。   他挑挑眉,转身就要走,赵婉思心里一动,突然冲过来抱住了他的腰:“秦海,我不行吗?一定要赵凝雪吗?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擦,秦海一个摆尾,轻而易举地将赵婉思甩开,眉眼俱冷,这女人特么地是不是健忘?   她忘记自己以前是怎么羞辱他的?   “我一文不名的时候,大姨子可不是这么说的。”秦海冷冰冰地说道:“老子可不是心软的人,你知道自己现在在搞什么吗?你以为我能放过你?”   赵婉思的脸色煞白,不敢置信地后退,他说他不会放过她?这是要对她出手的意思。   看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秦海一点心软的意思都没有,语气比刚才更冷漠:“你要是敢在我和凝雪之间制造障碍,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滚!”   赵婉思眼睁睁地瞧着秦海带着不耐烦的脸色上车,车子轰然驶离,她的身体摇摇欲坠!   她气得狠踩高跟鞋,恨不得把鞋跟都抛出去!   身后传来一阵嗤笑声,她转头一看,是赵明瑞,他抱着一叠文件靠在一根柱子上冷眼看着她,她面色变得铁青, 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来的?   “别猜了,我是在你说后悔的时候来的,真没想到呀,你居然对秦海还有这样的心思,”赵明瑞其实还算镇定,后印求亲的那天晚上他就瞧出端倪了:“以前咱俩都嫌他。”   “那是以……”   “假如秦海没有现在的条件,没有现在的出身,你还看得上他?”赵明瑞不悦地说道。   被戳中心事的赵婉思恼羞成怒,赵明瑞冷笑一声,又提醒道:“秦海不是那种手软的人,有仇必报,你少惹事,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就是你,好自为之。”   赵婉思不说话,赵明瑞彻底倒戈了。 第949章 晓得做人了   她突然觉得没劲,刚才抱上秦海的腰时,他完全没有别的男人的反应,就像抱上一团铁,她很想知道,赵凝雪抱他的时候,他也会这么僵硬吗?   自取其辱,刚才自己就是自己找羞辱,她对自己的境地感受到了莫大的不安与羞辱,终于转身走出去,准备上楼,赵明瑞挑了挑眉。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哟,我们赵经理现在晓得做人了?”   是叶小秋,赵凝雪有些资料落在车上,让她下来取,结果在停车场里看到一出好戏。   赵明瑞有些慌,赵婉思干的不是人事,但毕竟一个娘生的,万一叶小秋捅到赵凝雪那里去,指不定又出什么事。   “戏我都看全了,你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了,真没想到呀,你姐还有那样的心思。”   叶小秋是真的惊奇,绝没有想到赵婉思不声不响地对秦海动过歪脑袋 ,又因为当时的秦海条件不够被舍弃,并没有对他追穷猛打。   现在是看到秦海身世上来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赵总,她心里又不舒服,想着要吃这窝边草,切,这种行为连吃窝边草的兔子都不如!   叶小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让赵明瑞的心慌了,娘的,这小圆脸一本正经的样子挺有杀伤力,弄得他心跳突上突下。   “你笑个屁啊,我姐是我,我是我,我怎么和她能一样?”赵明瑞突然有些委屈,上回叶小秋被赵婉思打的时候,还是他出手相助,现在看来,这小娘们都没记着这个恩情。   叶小秋噗嗤笑了一下,看他们姐弟俩反目成仇还挺有意思的,谁不知道他们家一直不服气赵凝雪上位成总经理,可惜呀,能力与品德并存,赵凝雪早让一众股东心悦诚服。   他俩么,叶小秋耸耸肩,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急什么,这种破事我都不稀罕告诉赵总,省得她心烦。”叶小秋迟疑了一下,又说道:“不过嘛,赵经理最近和以前不一样了,在公司的时间比以前多我了,还有,谢啦。”   叶小秋一向牙尖嘴利,身上一股子虎劲,平时也不怕得罪人,这张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偏偏上次就是不好意思对赵明瑞说谢谢。   一来太了解赵明瑞以前是什么样的人,他做出那样的举动让她有些错愕,二来,两人平时抬杠拆台习惯了,突然让她低头,不习惯。   经历了心理建设后,叶小秋觉得不能欠他这个人情,一直想着找机会说声多谢,这事就算翻篇,以后再见到他,该怎么怼还是怎么怼,不会束手束脚。   赵明瑞在心里擦了一声,尼玛的,怪哉了,看着小圆脸在自己面前服软,有点爽……   叶小秋看他不吱声,也骂了一声,这家伙是不是嫌自己道谢太晚,和自己拉上脸了?   “喂,赵经理,见好就收啊,我都和你说多谢了,再说了,打人的是你姐,我是挨打的人,人家说爱屋及乌,我这边一般是恨屋及乌的,你要这么拿桥,不接受也行。”   叶小秋气得转身就走,自己难得低头还碰个软钉子,真特么倒霉,不行,还是上楼给赵总告一状,那赵婉思怎么能对秦海起那样的心思呢?   赵明瑞还没反应过来,叶小秋就走进电梯,不见影子,他的“不用谢”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没来得及讲出来,娘的,这比在酒吧划拳输了要喝酒还难受。   他站在原地楞了半晌,烟放在嘴里几次又拿出来,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是个陌生号码,原本不想接,结果那号码不屈不挠地打了三四个,第五次时,他接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切:“赵少,我是陆霜,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找到秦海?陆家的事他能不能管了?”   前面半句还算听得入耳,后面半句带着火气,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赵明瑞瞬间不爽快,冷笑着说道:“人家是拿你钱了,还是欠你人情了,欠你的不成?”   电话那头的陆霜一时间哑巴了,她做大小姐太久,骄纵的脾气是家里宠出来的,一时半会让她放低姿态也难,她咬咬牙:“没。”   “没你就客气点,少在这里装腔作势,那事我打听过了,你爸是让下九流的人给设了局,那些人早跑了,钱肯定没办法追回来,你们还是想着料理好现在的棘手事吧。”   “那我爸不是白死了?”   “白死不了,秦海会继续找,你特么别死咬着秦海不放,安心做好自己的事,还有,我和你就是不成功的相亲对象,也别打我电话了。”   赵明瑞气呼呼地挂了电话,世家圈子里的这些大小姐就没几个像样的,以前觉得他们娇娇嗲嗲地挺可爱,现在感官完全不同了。   他挂了电话,想了想,还是给秦海发了一条短信,想想也是憋屈,他连秦海的微信号都没有,就打电话还是一起出去出差,担心出事,秦海才交换了号码。   秦海收到短信时都没反应过来这是谁,回过来后才想到陆家的事,陆霜这大小姐还跑来问责了,他真不记得自己给陆霜打过包票得解决问题。   那假名李峰的人如果是南启的人,后路早想好了,轮得到他们去追找?秦海嘴里含着一口茶,闷闷地咽了下去,手指飞舞,回了三个字——别理她。   秦海和赵明瑞难得在同一件事情上取得共识,赵明瑞回得也特别快——好,不理。   夜深人静,宫氏武馆里一片静寂,练功的弟子们都各自回家,留下一些没有住处的弟子睡在武馆的宿舍里,那里面是上下铺,一间房住了不少人,白天太累,现在鼾声阵阵。   武馆的作息规律,和封闭式管理没两样,宫天启的房间也格外安静,床铺上的人睡得很沉,一动不动,床边燃着檀香,优质的檀香可助眠。   宫天启久后苏醒,睡眠质量差,这是陆离替他准备的,房间里洋溢着檀香的味道。   这道人影走进来后,一步一步地走向床铺边上,盯着那隆起的人形,嘴角挑起一抹笑容:“谁能想到呢,你居然是宫天启,宫少馆主,你拿走我们的东西是时候还回来了。”   这人掀起被子,底下的光景让他呆住…… 第950章 绝了   那床被子底下哪有人,只有三个枕头一字儿排开,把被子撑得鼓鼓地,几乎在同时,一道阴冷的声音响起:“请君入瓮,多谢这位先生自己走进来。”   妈的,上当了!这男人脚下步法一变便靠向窗边,想打开窗户跳出去,手一推过去就感觉不对,窗户被钉死了!   啪地一声,房间的灯光亮起,宋柏杨与洪老三将房门堵死,洪老三双眼血红,想也知道这人就是南启的人,是害师兄人不人,鬼不鬼十余年的人。   秦海的关门打狗是自己想起的,但在武馆早有先例。   “宫氏武馆不是名门吗?也玩这种鬼把戏,算我小瞧了你们。”这人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摸出一个暗器盒子,宋柏杨眉毛挑起,能耐不小,暴雨梨花针!   这玩意儿自古以来在武林界都被称为暗器之王,哪怕后来发明了无数暗器,它依旧能排在榜首,其不过是个机关盒子,但里面的针是关键,针细如毛发。   一旦钻进人的皮肤里,甚至能在肌肉里游走,直至钻进心脉!   南启敢闯宫氏武馆,还是做足了准备。   这人嘴角露出歹毒的笑容,宫氏又如何,今天一战,宫氏的名声将一败涂地,门下最优秀的弟子也只能臣服于梨花针下。   只是,那床底下突然窜出一道身影,一记锁喉封住了这人的喉咙,一提力,便将他整个身体提起来,不要说扣动机关,就连喘息都成问题。   特么的,宫氏不是名门正道嘛,怎么会藏在床底下?   那扣住来人脖子的正是秦海,他狞然一笑,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些:“对付你们这种垃圾最好的法子便是以毒攻毒,以牙还牙。”   有了上回来人服毒自尽的经验,秦海的手按压在他的后颈麻穴,猛力一按,这人晕死在秦海怀里,手里的机关盒子也掉在地上,秦海一脚飞踢出去,宋柏杨将其踩在脚下。   “老三,带些弟子到外围搜一搜,这家伙还有外应。”宋柏杨把这盒子交给他:“必要时刻用上这个,让他们尝尝自己暗器的味道。”   洪老三早等不及了,收拾韩啸只是小使拳脚,根本不过瘾,他双眼腥红,迅速冲出去。   秦海松开手,那家伙的身子软绵绵地倒下去,宫天启扶着心脏走进来,面色沉重:“南启的信息网发达,我刚醒,他们就找上门来了。”   宋柏杨默然不语,这已经是第二次他们的人进入武馆,第一次更是从岛国伪装回国,对方的本事不小,胆量也够大,他给秦海抛个眼色,示意他检查这人的伪装。   秦海蹲下身,在这人的脸上摸了摸,喉结滚动了一番,娘的,绝了。   这人脸上的触感和真实皮肤一模一样,单手抹上去也没有化妆品的痕迹,特效化妆需要用到大量的工具,可这人脸上除了皮肤的油脂外,并无其它?   这张脸会不会就是他的真实面孔?秦海正要松开手,胳膊肘碰到了这人的脖子,他心里一动,拉开这家伙的领口,终于看到皮肤边缘颜色不一的地方。   嘶啦,找到那边缘交接的地方,秦海略一用力,便掀起一张薄薄的皮,而后,隆起的、凹陷的部分清晰可见。   那鼻翼两侧的材料比其它地方要厚些,把男人高挺的鼻梁加工成了宽大的鼻子,嘴巴那里则进行了细化处理,把厚唇处理成薄唇。   这样一来,这人的五官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五官中变一官就足以改变面相,这人改变了两官,肉眼可见到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出神入化,秦海脑子里只涌出这个词,又想到陆离提到的那个人——奉一。   南启能人辈出,秦海咬了咬牙,手心有点冒汗。   宫镇是这时候进来的,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地上的男人:“这人,柏杨,带到老地方去,交给你处理了,别让他自我了断,南启的人如同死士,对自己狠。“   “师父放心,我以前在圣家有个妹夫,从他那里学了不少。”宋柏杨的语气很平淡,眼神却陡然大变,很有几分自得之色。   秦海想到了那个挺拔的身姿,娶了圣家三小姐的卫天奇,师伯额外学的那些本事都是从卫天奇那时学来的,想当初,卫天奇是站在师伯一边的。   宋柏杨找了绳子把那人双手双脚先绑起来,又回到房间,再过来的时候多了针剂,宋柏杨熟练地拉开这男人的手,将药剂推进去,对上师父好奇的眼神,解释道:“肌肉松弛剂。”   量他有分寸,注入后保准这人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   陆离刚好凑过来,他身手一般,事情没搞定前现身只会拖后腿,正好听到宋柏杨说咬舌自尽的事,赶紧过去扳开这人的牙齿,从里面掏出了一颗细小的胶囊。   这种胶囊不会遇水则融,不然口水泡开都够这人喝一壶的,这种是脆的,得咬开,里面的毒液才能跑出来,宋柏杨对陆离又是一番刮目相看。   “咬舌没那么容易死,要么全根咬断出血而亡,要么咬开的一截舌头堵了气管窒息而死,谁特么蠢到咬舌死,那是自讨痛,要么你真想死。”   陆离吊儿郎当地说完,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我说错了?”   秦海瞟了他一眼:“你还通晓西医?”   擦,原来是这个,还以为多大事呢,陆离笑说中西医不分家,多学一点总是好的,秦海看向宫镇,宫镇脸上的神色有些复杂。   宫镇是过来人,上回晚上聚餐就瞧出陆离对宫虹的态度不一般,这么多双眼睛都是雪亮的,就这个老小子还蒙在鼓里,以为人不知,鬼不觉。   刚才听到陆离的分析,宫镇长叹一声,陆离也算有情有义,精通疲门之术不说,对中西医也有研究,硬要说差一点的地方,那就是身手了。   他如果对上宫虹,绝对是自家的老姑娘单方面碾压他,不过两人八字还没一撇,现在想这些,未免太早了,他轻咳道:“柏杨,把这人弄走,能问出多少问多少。”   此时,洪老三带着人在外面晃了一圈,这条街上都是四合院为主,外部环境单一,就算有人要躲也无处可遁。   “师兄,那人可能真是单枪匹马过来的。”一名师弟说道。 第951章 赶尽杀绝   洪老三不言语,抚了一把头顶,眼神便朝上瞟,这条街上与其它街最大的不同是多树,都是几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种下的,枝繁叶茂,一到晚上,树叶连成一片,有如绿网。   宫氏武馆边上就有一颗这样的参天大树,保养得宜,多年来不曾萎靡,越长越壮阔。   洪老三的双眼微微眯起,突然一脚踹上树干:“滚出来!”   那树影之中跳出一个人,借着树干的高度腾空跃起,又狠狠地往下踩下来,这是一记猛招,洪老三在下,那人在上,完全占据上风。   “师兄小心!”几名弟子看到从天而降的黑影,汗毛都竖了起来。   洪老三却感觉全身的血都涌了起来,这几次和人过招都是隔靴搔痒,完全没有痛快的感觉,这从天而降的人是真的高手,气势外露。   感觉到那劲力迎而而来,他兴奋地舔了舔嘴角,整个人翻身而上,一双脚如同剪刀一般盘旋着往上迎,将那双飞踏而来的双脚死死地裹住。   这情形如同一把剪刀凌厉地打开,尔后狠狠地剪下去,那只飞踩下来的腿被剪得死死地,伴着一声脆响,骨头裂开,围观的弟子中有一人腿微微一软,情不自禁地后退几步。   师兄用的这一招太险,太绝!   那人愕然之中感受到一阵绞痛,扑通摔到地上,洪老三不等这人反应过来,便是大半个身子将他欺压在地上,感觉到身下闪过一道白光,这家伙用刀?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脚伸过来,轻而易举地挑开这把刀,洪老三一看,是秦海。   “杂种,敢玩阴的?”秦海正准备帮宋柏杨把车开过来,就看到洪老三和这人打得不可开交,看到洪老三使出的那招,简直叹为观止,一时间也没想到过来帮忙。   直到看到这家伙想玩阴招才怒极,忍不住冲出来,洪老三站定后气血微浮,脸色煞白。   高手过招最忌讳有一方占据高空,居高临下出招最为不利,他刚才那一记反脚剪耗了近七成功力,担心自损过大,姑且保留三成,但要是不成功反制,那七成俱损……   他不敢直接说这人的功力有多深厚,但抛了一个眼神给宋柏杨,宋柏杨微微皱眉,蹲到 这人跟前,学着之前秦海的样子探到脖子上,又揭下了一层皮质的面具。   这人的长相很清秀,眉眼就像个娘们,眉毛细若杨柳,洪十三一怔,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去摸了一把对方的胸膛,马上狠狠地啐了一口:“长得这么娘,我还以为是个娘们呢。”   “师弟,师父让我们把人带走,先转移到其它地方再慢慢审。”宋柏杨淡定地故伎重施,给这家伙也打了一针:“秦海,去取车。”   秦海的车是SUV,空间也大,三个人押两个人刚好,把这两人扔到后排,洪老三坐在后面盯着,宋柏杨坐在驾驶位,秦海则坐在副驾驶,车里有点闷,他将窗户打开一条缝。   车子启动后,车里一片静寂,秦海和洪老三各拿着一幅面具研究,那材质有点像胶类,拉扯时有弹性,触摸有皮肤的质感。   最令人叹为观止的是在面具上就做了改造,戴上后直接改变五官,变成另外一个人。   那叫奉一的家伙的手段太高明了。   陆离和奉一是旧相识,当初奉一帮陆离逃离南启,事后没被翻旧账,八成靠的就是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南启舍不得扔掉这枚好用的棋子。   “娘的,这世上什么人都有,这是什么脑袋想出来的。”洪老三又惊又叹,顺手将这幅面具盖在自己脸上,面具并不匹配,盖住了他的眼睛,眼前便是一蒙黑。   几乎在同时,砰地一声巨响,洪老三身体大震,五脏六腑都快被撞出来一般,他一把扯下面具,回头一看,骇然欲死——一辆汽车正死死地抵在他们的车屁股后面!   那车撞上来后非但不停,反而一直加速,奋力地抵过来!   秦海这辆车用了一年不到,成色九成新,这一撞,车屁股完全变形,他脸倏地变了,都说车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他心肝死疼。   轰,那车突然退后,加足马力准备二次冲撞,宋柏杨暗骂一声,奋力踩下油门,赶在那车子撞过来之前猛冲出去,快速甩开身后的车辆!   每辆车的配置不同,每秒加速度也不一样,身后那辆车明显比秦海的座驾性能更胜一筹。   只是略微甩开一截,那车便快速地追上来,不依不饶地撞过来。   这哪是救人,分明是要让他们这一车全军覆没!   秦海灵机一动,突然飞速窜到后排,原本拥挤的后排越发没有空间,洪老三呵斥道:“臭小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又玩什么乱招?”   话虽如此,他还是配合地和秦海交换位置,腾出后排,自己钻进了副驾驶,扭头看过去,只见秦海正掐着昏死过去的两人的穴位,令两人幽幽醒转。   可惜他俩刚睁开眼,后面的车子再次冲了过来,砰地一记狠撞!   秦海揪住其中一人的衣领子:“醒了?看到没有,你们的好兄弟要来斩草除根,你俩要是想死,小爷立马把你们扔下去,省得连累我们。”   那两人也是三教九流出身,反应极快,只是打了肌肉松弛剂,脑子还清楚,立马晓得现在什么情况,他们计划失败,南启不会让活口落到宫家人手里,这是来赶尽杀绝的!   他俩要是横着从武馆出来还好,只要喘着口气,必死无疑。   两人看到对方的脸,汗毛倒竖,他们的面具被揭下来了,被看到本来样子,这是南启的大忌,再看后方穷追不舍的车子,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来。   看出他们的犹豫,秦海冷哼一声:“要是想活,也不是没有办法。”   宋柏杨在此时再次将油门踩到底,轰地将身后的车辆甩得远地,看到前面的转盘,眉毛轻轻扬起,嘴角一翘,打着方向盘越到另外一条车道,   后面的车子同样加速冲过来,两辆车并驾前行,互不相让! 第952章 要活   “妈的,这帮人真是牛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秦海,别和他们废话,把这两个家伙扔下去得了,要死也是他们死,凭什么让我们跟着陪葬!”   洪老三的血性上来,杀气弥漫眼,秦海冷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道:“三师叔说得是,他们不是骨头硬么,让他们死,我们活,反正对方只是想灭他们俩的口。”   话音刚落,秦海顺手推开左手侧的车门,按着最左侧男人的肩膀猛然一推,那人哪有什么力气,大半个身子突然飞出去,晚上的风一吹,头皮都是凉的!   “别!”那男人惨嚎一声:“我要活!”   秦海眼底狰狞的神色淡去,将他扯了回来,冷冷地说道:“南启的人也不过如此。”   娘洪老三看到秦海的手段,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娘,以为他只是打打嘴炮,鬼晓得说推就推,这特么换成他都受不了,刚才那快的车速,掉出去不是死也是残。   这人说了要活,秦海又看向另外一个,眼神像刀子一样阴冷,那男人长得秀气,声音却不细:“我和他一样,活。”   宋柏杨笑得合不拢嘴,前面就是转盘,宋柏杨突然加速,原本并驾齐驱的车辆见势不妙也加速,宋柏杨求之不得,在对方加速的瞬间减速变道,从二号出口驶了出去。   那辆车则在下意识的加速中从一号出口窜了出去,洪老三看了一出好戏,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大师兄宝刀不老!   宋柏杨早有打算,从二号出口出去后立马变道,又驶向另外一条道,等那辆车回过神调头追过来时,秦海的那辆路虎揽胜早不见了影子。   车子在路边停下,车里一片静寂,不知道过去多久,车里响起一道阴冷的声音:”我们被耍了。”   这人声响起,却无人应答……   宋柏杨在换了了三条街道后才减缓车速,江北的夜一深,晚上的车流量也会减少,看着寂寥的马路,秦海回头确定甩开了尾巴,这才笑道:“师伯高明。”   再看身边两个人,都快瘫成两堆泥,他没好气地拿脚踹过去:“瞧你们这点出息,当初怎么进的南启?废柴。”   那两人加入南启也有不少年,跟着门主混得如鱼得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窝囊,气得脸色惨白,也不敢吱声,这车里的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下手又狠又暴!   看他们一言不发,秦海露出鄙夷的笑容,抬头看着前方:“师伯,我们现在去哪?”   “江边。”   皇城一号就对着江景,当初皇城一号之所以房价高得离谱,就是因为沾了北江的好风水。   秦海站在皇城一号眺望北江时,也能感觉到这风水大局的恢弘,现在听说要去江边却挑了挑眉,那江水贯穿全城,江边?江边的范围可大了去了。   师伯他们也没有说明情况,就这样继续开着车,秦海不想暴露太多他们的信息,也只好保持沉默,只是想到师伯那利落的车技,心中佩服不已。   身边的两人被磨了锐气,一路上一个字都不吭,也许是受了同党赶尽杀绝的打击,窝在车上像两滩泥,死活不动,秦海不禁冷笑,这南启就特么是个坑,幸好陆离及时抽身。   车一直无声无息地开着,直到远离城区,身后的城本来就灯光暗淡,离得远了,就像去到另外一个世界,直到开进一片草木茂密的地方,车速才慢下来。   “下车,走。”   宋柏杨话也不多,他和洪老三一人拎起一个家伙,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秦海跟在后面是一肚子的问号,这特么要去哪里?   走了好一段路,秦海终于看到水边上的船屋,江北这种繁华大都市还藏着这样的地方?   那船屋秦海有一年跟着臭老道云游时见过,那船屋有高架与落地式之分,今天出现在秦海眼前的是落地式船型屋,外形像船篷,拱形状,用红、白藤扎架,上盖茅草,   不过里面则别有洞天,比寻常的船屋大不说,内部装饰和装修也完全按照现代化的规格来,秦海咋舌道:“师伯,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弄了这么个东西?”   “什么东西?呸,这是咱们的秘密据点,现在停在岸边,但可以随时飘向江面,算是水陆两用。”洪老三说道:“这可是师父的独门想法。”   洪老三又说这个地方在第一次开武馆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后来不停地完善,终于形成了现在的样子,本来是个以备不时之需的地方。   宫氏武馆这些年一家独大,暗中打主意的人不少,之前就有上门拆招牌的,多备一手总是有备无患,这船屋筹备了两个月才搞定,今天是第一次启用。   “第一次用就贡献给你们南启了,你们应该感到荣幸 。”洪老三蹲下,看着半死不活的两个人:“敢把爪子伸到武馆来,天借给你们的胆子?”   那两人自知逃不掉,不管洪老三怎么挑衅,他们都不吭声。   之前陆离和宋柏杨过来看过,还专门在里面立了一个药架,存放了不少外科用药。   把两人拖进去后,洪老三懒洋洋地将双手抱在胸前,鄙夷道:“大半夜跑到我们宫氏武馆要东西,你们想要什么?”   “一对木雕。”长得娘的那个率先开口道:“我们只要东西,没想杀人。”   “放你娘的屁。”宋柏杨罕见得怒了,在商场上修行的那点忍耐性丢得一干二净:“你们南启做事不择手段,绝不留活口,为藏匿下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为了保命,什么不要脸的话都讲得出来,宋柏杨已经身上的那点修为全扔到狗身上了,揪起其中一个家伙,掐住他的脖子:“把你知道的全吐出来,不然等着被抛尸江底。”   秦海都被惊得打个寒蝉,师伯今天杀气够重的,看到一边的椅子,他坐下后笑意盈盈。   洪老三一看,这小子是不准备上阵“杀敌”,把活计抛给两个老家伙。 第953章 留一个就行?   宋柏杨是一身修为的人,刚才那一掐,男人脖子上的动脉都被掐得显了形,又被注射松弛剂,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两眼被掐得直翻眼白。   “师伯,你轻点吧,别把人弄死了,不过……”秦海笑得奸滑:“这有两个人,死一个也无所谓,留一个活口就行。”   尼玛的,洪老三发现自己落伍了,玩不过秦海的套路,搁以前,他们上去就打,打到说实话为止,这小子倒好,上来就攻心,二选一,真特么干得出来。   洪老三掐出一根烟,就看到像娘们的那个脸色煞白,眼神不安,知道秦海这一招离间管用了,他便笑着说道:“也是,我们只需要一个活口就够了。”   “谁先开口留哪个。”秦海干脆得很。   “我们门主主在江北名面上的身份姓江,江泊,是他指使我们去武馆拿回南启的一对漆器,再,再杀了宫天启。”像娘们的那个率先开口了。   被掐着脖子的那个面色死灰,两只眼睛里冒起了凶光,他恨不得弄死这个伪娘!   “继续说。”秦海从洪老三那里接过一支烟,点燃了。   他们问什么,他们可能说什么,但不问,让他们自由发挥,掏出来的东西会更多,瞧,现在连这一启的门主叫江泊都掏出来了。   “还有,还有就是最近江北陆家的事也是我们干的,出马的是门主身边最得力的人,化名陈军,本名咱们也不知道,其实咱们用的都是假名,只看什么时候换名字。”   “南启共有十一启,我们仅仅是其中一启,每一启的人数并不多,不超过二十,门主在外面都有冠冕堂皇的身份,不像以前……”   伪娘说到这,突然懊恼地咬了咬牙,秦海没放过这个微表情,这厮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多。   “你个假爷们,特么地把老底都要掏完了,咱们就是从这里活着出去,南启也不会放过咱们两个叛徒,老子让你连累死了。”   那家伙还被师伯掐着脖子,叫得还挺欢,宋柏杨冷冷地撒开手,突然眸底转红,杀机骤现,洪老三咬牙道:“先处理一个。”   宋柏杨来到这人身后,抱起这家伙的头,咔嚓一声,这人眼睛瞪大,没来得及发出一声便栽倒在地,秦海有些呆,手里的烟烧得一明一暗,想不到师伯也是个杀伐果断的。   洪老三也吃了一惊,宋柏杨这次回来后,不像以前仅是个武夫,一身的凌厉之气,他把劲收了很多,多次展现出商人的老道。   直到这一刻,洪老三才知道师兄依旧是以前的师兄,从来没有变过!   那边了结得利索,这边的假爷们骇然欲死!   宋柏杨蹲下身探了探那家伙的鼻息,确定断了气,这才掏出一方手绢擦了擦手,看向秦海:“折颈可以杀人不见血,记住了。”   “多谢师伯指教。”   两人的对话就像在话家常,不见丝毫戾气和慌张,这更让假爷们心胆寒,不停舔着嘴唇。   秦海的两道凌厉眼神扫过来,呵斥道:“继续。”   “十一启,我只知道我们这一启的事,其余的就不知道了,伪装成李军的人是个古董玉石的行家,他化名最多,是启主的得力帮手,比我们的地位高,他最近用哪个身份我不知道。”   秦海眉头皱起,摸了摸手腕,反问道:“你们要找的漆器是怎么回事?”   不过就是一对貔貅的古漆器,就算值点钱,也不值得让南启耗费十余年的时间来找,老爸说过,当初他是觉得南启对这对漆器格外重视才想办法弄到手藏起来。   “南启二十年前曾经发生过内讧,权力交替,老南启曾经把盗来的明器都集中在一个地方,那对漆器其实是钥匙,没有它们,新启主得不到以前的那些宝贝。”   “还有,那些明器应该都藏在龙脉上,所以这些年我们走过了许多龙脉之地,一边盗墓,一边寻找那批明器的下落,还有,还有,还有什么……”   心上想着保命,行为举止已近疯狂,秦海不声不响地看着假爷们的变化,心中鄙夷得很。   刚才看他和洪老三交手使出的那招马踏飞燕还是很牛掰的,以为是个狠角色,结果这么不经吓,没几下就缴械投降,把能说的都说了。   “南启和好多国际集团有合作,我们负责盗,他们负责运,这几年风声紧,能盗的真不多,所以才想着把老南启藏的那一批找出来和客户合作,那对漆器至关重要。”   秦海抠了抠手指,南启是汤姆集团在国内的联络人,这是个重要线索,但父亲跟他们走了这么久的龙脉,只晓得他们要盗墓,新旧南启的事倒是不清楚,这又是一条线索。   “老南启的人都死绝了?”秦海终于主动问了一句。   “没,死的死,伤的伤,躲的躲,留下命的不多,但肯定有活着的。”   再问,就问不出来更多的了,假爷们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想从他们脸上找到些许放生的可能,三个人只顾着抽烟,闷声闷气地想着什么,看都没看他。   “还有——给我爸下毒的是谁?”   “是……”假爷们想了想,咬牙说道:“是三姐,她是湘地出来的,听说祖上有人做过蛊女,养过蛊虫,她身上还有一只金蚕,她不是咱们启的,我只是听说,没见过。”   三姐,金蚕,秦海抠了抠手,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账迟早是要清的。   再问,就问不出来什么了,伪爷们看着这三人,他们话不多,不是在抽烟,就是掐着烟。   三人时不时就眉头一沉,弄得他的心七上八下,最终是洪老三又开口了:“你身手不错,你们南启高手如云,各类好手都集中了。”   “都是原本混八门的,不好混后找出路才进了南启。”伪爷们强挤出一丝笑容:“我这样的身手不算什么,一山还比一山高,我不就遇到您了嘛。”   洪老三没有吭气,看了一眼宋柏杨,默默掐了烟,来到这假爷们身后,也没怎么说话,弯腰,扳住他的头:“走好。”   洪老三下手比宋柏杨更狠…… 第954章 一个不留   最终一个也没有留,尸体是洪老三去解决的,用陆离给的方子,陆离以前用过一次,不说皮肉,骨头都消磨得差不多,疲门中人还是有点本事的。   秦海打开船屋的门,还能隐约闻到一股味道,后来风一吹,就没了。   洪老三再回来的时候,表情有些舒畅,好像积压在心里的一股怨气都消散了,看着这么淡然的师伯和师叔,秦海暗叹姜老还是辣,那下手干净利落的。   宋柏杨给他递了一个瓶子,洪老三用瓶子里的东西洗了手,身上的血腥味就彻底没了。   “咱们也算帮南启清理门户,省得他们自己动手了。”洪老三漫不经心地说道:“师兄,今天的信息不少,不过,南启是改了作风了?”   “师弟说的南启是大隐隐于市,绝不把自己暴露在人前,可依个家伙说,他们的启主还在人前有个身份——江泊,咱们先查查这个人,不对,有更好的招。”   宋柏杨望着秦海,秦海是一点就通,点头道:“我通知严叔。”   有他们来对付南启,比在人前的宫氏武馆行事方便多了,秦海看着外面,冷不丁地说道:“师伯,那个怪老头洪十三走了。”   文字博大精深,一个字可以蕴含许多意义,走,可以是走路的走,也可以是离开,最不好的意义就是死亡。   宋柏杨知道洪十三,是个路数很怪的老头,比秦海更没有章法,是个武学高手,但他这辈子最大的成就是做旧的手法,那样一个放荡不羁的老头,就这样走了?   “他有病,大限之期是要到了,但还他还可以活一阵子的,他自己了结了自己,还交代把骨灰扬进风里,我有时候在想,这老头到底在寻思什么,怎么能做到这么狠。”   一直没吭气的洪老三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刚刚了结了一个人的命,他心底没有一点波澜起伏:“许多年前,我媳妇怀着孩子被人撞死的时候,我也想过自己了结。”   他没有,不仅没有,还以牙还牙让对方还了自己一条命,他则坐了牢,又差点在牢里被人弄死,现在出来,心境还是躁的,心底像藏着什么怪兽。   直到重新回到宫氏武馆带弟子,心境才平下来,他倒是理解洪十三的做法。   一个人没了遗憾,可以放心地撒手离开也是一件幸事,当年他没有了结,是心里有恨。   秦海蹲在船屋门口抽了一会烟,才把手机拿出来,把今天晚上审的线索一五一十地编辑出来,全数发给严叔,办完这事一抬头,月亮西沉。   秦海站起身来,身后响起宋柏杨的声音:“师伯教你一招。”   宋柏杨心里有数,和南启过招在所难免,武馆这边他们倒没什么可怕,他们打草惊蛇后宫馆自有安排,宫家的武师还没怕过谁。   但秦海不一样,他独自在外面生活,说孤身一人也不为过,身边的人除了巴木的身手不错,其余人只能帮他看店,南启挑中秦海下手不无可能。   这小子必须强。   洪老三也站了起来,秦海的短板是国术,这块短板一旦加长,这小子指不定能上天。   宋柏杨教给秦海的就是拉两筋,人后背有两条筋牵扯着全身的筋肉,不过这一招,秦海已经在黄二爷那里学过了,所以在宋柏杨讲了一遍以后,秦海立马用上了。   看到他动作娴熟,全身筋肉都绷了起来,再同时运气,这样调动全身的内劲,再在两筋松开的瞬间把内劲爆发出去,这样的爆发力足以让攻击力增强两 倍!   宋柏杨讲得清楚,秦海学得也利索,他练了好几遍,像模像样,一向冷淡的洪老三也忍不住说道:“师兄,做海是个可造之才。”   “我教他这一手是保命用的。”宋柏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这一身功夫不能遇到真正的高手,万一遇上,也是不好说。”   洪老三点了点头,他俩说话也不瞒着秦海,就让他全部听过去,心里好有杆秤,在短板上弱,自己心里就得有点数,真遇上打不过的对手,就得另外想招。   所谓的树挪死,人挪活,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留得青山在,方能有柴烧。   ”师伯,你们认识一个叫黄二爷的吗,本名叫黄坤?“秦海不好意思骗两位辈,把自己从他那里得了指点的事讲了,不过没提黄二爷家里的那些糟心事。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宋柏杨的脑子里有些空白,还是洪老三想了起来:”哦,就是那个染了一身恶心的老前辈,他要是不废,说不定现在能和文家一拼的。“   看来,黄二爷那时候和他讲的事都是真的,秦海想到现在困顿在乡下的黄二爷,替他感到不值,那样的人,怎么就这样进入老年,还被一个女人耐得团团转。   听说秦海从黄二爷那里得到的指点就是拉两筋,宋柏杨还是服气的,姜还是老的辣,人品如何且不说,那位前辈的本事摆在那里,不容质疑。   原本过来得就晚,这一折腾天都要蒙蒙亮了,好在船屋还有休息的地方,三个人也不挑剔,找来床褥一铺就地睡了,第二天太阳照得船屋滚烫,三个人才醒转。   昨天晚上的事就像一场梦,睁开眼,梦就结束了,直到看到自己的路虎,秦海才擦了一声,愤愤不平地朝地上啐了一口,这都撞成什么德性了! 第955章 何首乌   好端端的车屁股彻底凹陷下去,得亏车牌上得结实,还有三分之二挂在车屁股上,没掉。   汽车后排其实有些变形,昨天事发紧急也没顾得上这些细节,天亮了再看,那伙人下手够狠够重,也够胆,不仅车屁股惨不忍睹,车子右侧还有几道长长的刮痕。   这是南启的车子故意靠近蹭的,除了车头还行,其它地方都惨,秦海一口血堵了上来。   这是他来江北后买的第一辆车子,当时在4S店还被人无视,被赵明瑞和赵婉思损,这些也不妨碍他钟意这辆车,这辆车和他出生入死许多次,和自家兄弟一样。   “小子,开回去好好整整吧,这得大修了。”洪老三忍不住说道:“以你现在的身家,也不至于开这么一辆车,要不顺便换一辆?”   秦海原本对车没有太大的想法,横竖就是个代步工具,经历了昨天追车的事后,他的想法变了,车子的加速度很重要,尤其在摆脱追踪和逃命的时候。   这么一想,他心里拿定主意,这辆先送去修,同时看看有没有更好的车,他现在身价也有几个亿,买车的钱还是有的。   自从参与了严叔他们的事,赚钱的事倒是缓下来,全靠玄真阁那点业绩在撑,偶尔给人看看风水赚点零花钱,没有大富大贵,倒也不缺钱花,跟着他的兄弟们没受苦。   不过,秦海觉得是时候给自己再添点财事了,回去的路上,秦海把受损的车送进维修店,没车用的他在门口楞了半晌,给方大维打了个电话。   方大维人不在江北,回了省城,三两句里听说秦海成了没车的人,笑得很大声,很久以后才帮他弄辆车过来先用着,让他乖乖在原地等着。   方大维倒是说到做到,半个小时后,有人开了一辆奥迪Q5过来,看着有八九成新,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下车后确定秦海身份,就把钥匙和行驶证给他了。   奥迪Q5这么老成的车,秦海也是第一次用,上车后转了一大圈混得手熟了些,这才开车回皇城一号洗澡换衣服。   冲着温水,秦海又练习了一下拉两筋,在洗手间里呆了足足四十分钟,出来时却是神清气爽,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想到昨天晚上得到的信息,秦海抓了抓头发。   新老南启交替,新旧成员还有龌龊,秦海嘴角一翘,这真特么有意思,他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抽空下去吃个早餐,上来衣服洗好了晾起,转身拿起车钥匙下楼。   等他来到玄真阁,店门早就开了,巴木正在扫院子,看到他,神情有些黯然,秦海楞了楞,想到巴木是被程冬借过去的,肯定知道洪十三的事了。   “巴木哥,节哀。”秦海不晓得这话是和自己说,还是和他说:“十三前辈这辈子活得肆意潇洒,我佩服他,也羡慕他。”   巴木收了手里的扫把,说道:“玄真阁有人找事, 这些天我哪都不去了,赵雷还把监控系统升了值,你放心,我一定守好玄真阁。”   秦海点了点头,韩啸那人有毛病,心眼还小,当初他不过是顺便出手惩治了那个会铁砂掌的人,救下了金姐和小古,就惹了这家伙,隔了这么久,给他来出心头血的陷阱。   更不要说派人来找玄真阁的事,反正韩啸这梁子是结定了,秦海寻思了一下,提醒巴木小心对方真家伙,又寻思着要买几套防弹衣过来。   秦海走进内室,弄好一壶茶,就有人来访了,来人是金姐和小古,自从料理过黑市老管事的后事,他和黑市的关系好了不少。   “秦老板,我来向你赔罪了。”金姐一进来就先拱拳道歉:“我让你平白无故地得罪了人,真是过意不去,小古,把我们的赔礼拿上来。”   小古赶紧把一个箱子放在茶台上,秦海被金姐的利落吓得不轻,站起来道:“无功不受䘵,金姐这是干嘛,客气了。”   “听说宫氏武馆的少馆主醒了,我们聊表心意,另外……韩啸的事,”金姐有几分尴尬的神色:“真特么没想到姓韩的这么丧良心,连你都不肯放过。”   “他想挑拨离间没成功,事后要当小人,这和金姐无关,和黑市无关,”秦海意有所指道:“那些人绑我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相信是黑市所为。”   黑市管理严明,规矩诸多,怎么可能那么没章法,何况,黑市向他示好和拉拢的动作明显,鬼才相信是黑市故意说他是药人,动动脚趾头也晓得不可能。   “那你更要收下我们的礼物了,否则我们良心不安。”金姐正色道:“令尊现在正是休养的时候,需要用上不少药材,我仔细想了想, 这一味比较温,适合。”   为了宫天启,秦海这才打开盒子,入目是一块根状的物件,略微弯曲,胖乎乎地,一端有切面,可能看出里面是淡红的棕色,拿到鼻子底下一闻,有微苦的气味。   秦海见过——何首乌。   看到他一脸淡淡的样子,小古兴冲冲地说道:“这是争哥和金姐一起挑的,咱们黑市库房里唯一的一块千年何首乌,货真价实!”   黑市只有唯一一块,可海棠之前送过他一块……早就拿过来给父亲用了,这么看,天龙商会真是牛啊。   秦海现在也不客气了,只要对父亲身体好的东西,他恨不得散千金求过来,现在有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何况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金姐看他收了,这才松了口气,无论如何,他们欠秦海的人情只能慢慢还,她一想起来就一肚子的气,那个姓韩的真特么事多,不要脸得很。   秦海收了礼,毕竟拿人手短,招呼金姐坐下来喝茶,他这里的茶叶虽然比不过当初在施会长那里品的母树大红袍,也是后来花大价钱买来的好货,茶香四溢,入口醇香。   金姐喝了几杯,心绪也平静了一些,空茶杯在手里转了几圈,她眉头微颦:“秦老板见过韩啸本人,对他的感官怎么样?” 第956章 老南启   “人品如何我已经有了定论,就是有一桩不懂——他手下还叫他家主,我记得之前的人称呼他是先生,这家主和先生差得可大了。”   金姐的手顿了顿,疑惑地抬头:“你还不知道?”   呃,秦海的反应有些慢,师伯是说要去查韩啸的底,但南启的人突然找上门,分散了他们的注意力,毕竟在他们眼里,南启比韩啸够格成为对手。   宋柏杨没来得及办的事,金姐已经摸了个底透,秦海心里一动,说道:“金姐是来指教的,那就有什么说什么吧,我已经等不及了。”   “这姓韩的深藏不露,我以为他只是做点中草药的生意,没想到他还是个国术世家的后代,他父亲是兰花专家不假,但他爷爷和大伯都是国术高手,韩家还是个大家族。”   金姐说韩啸的爷爷叫韩硕,曾经距离大宗师仅一步之遥,可惜直到最后也没有突破,其大伯就更有来头了,韩步天,韩氏武馆的馆主,现在手下还有一帮弟子。   不过,这里面最高深莫测的其实是韩啸的管家,黑市摸了底才知道,那家伙名叫天苍。   秦海记得那管家的样子,跟在韩啸身边并不卑躬屈膝,很有架势,一看气度就很足,听到秦海这么说,金姐嗤笑道:“这号人物,据说二十年前就死了。”   没等秦海吱声,金姐又说道:“小子,你知道他原本是什么人吗?南启的门主。”   擦的,突然从金姐嘴里听到南启两个字,他的心脏砰砰直跳,还好自己反应及时,把手收住了,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金姐:“南启?”   金姐没看出秦海在装腔作势,咬咬牙道:“这个南启不一般,听说里面高手云集,都是原来混八门的人,手段高着呢,神龙见首不见尾。”   “他原来在这么牛的组织里,怎么又混到韩啸身边了,还有,韩啸有个那么厉害的大伯,怎么他反倒成了家主,金姐,你来哪是送礼的,是过来吊我胃口的。”   金姐含娇带嗔地白了他一眼,埋怨道:“是你性子急,我话本来就没有说完,慌什么,这南启二十年前发生内讧,以前的启主不是被暗杀取而代之,就是被迫逃生,这个天苍原来也是南启十一启的一名门主,大势已去后逃离南店,化名潜进了韩氏武馆。”   “他原来是跟着韩啸的大伯,后来韩啸成了家主,他就跟着韩啸了,平时看着只像个管事的,打理韩啸的生活起居,其实啊,他是姓韩的军师,就是从来没动过手。”   “这人的功底深不可测,你上回去找韩啸麻烦,弄坏了他的一株八品茶花,那老头有反应吗?”金姐看他摇头,自得满满地说道:“没动静就对了,他得藏着掖着。”   娘的,黑市的情报网这么牛吗?秦海暗自把严叔的情报网和黑市这本做了比较,觉得不能放在同一水平线上比较。   严叔的情报涉及面广,但黑市有自己的好处——重在八门,重在三教九流。   三教九流的信息方面,黑市显然强于严叔的情报网。   “这么说,那天韩啸的管家要是和我较真,我绝不可能竖着走出韩家?”秦海一回想,那倒未必,天苍再厉害,当时还有师伯和两位师叔在,一拳难敌众手,输赢未知。   金姐默认后尴尬一笑:“他厉害归厉害,毕竟是老者,体力大不如从前。”   这倒是实话,臭老道曾经和他说过,能达到大宗师级别的高手大多是老年人,偶尔能出几个中年成为大宗师的,那便是武学奇迹。   所以他们最大的弊端便是内在修为强,但躯壳已老,人的身子要顺应天道,年迈,疾病都会让身体机能下降,这是不可避免的趋势,这一点,也是大宗师最大的弊端。   金姐只是客气一番,但言中了其中的事实,秦海也不计较自己比不比得过韩啸的管家,他的短板明晃晃,大家都看得到。   “这韩啸不足为惧,顶多是个韩氏武馆新认的家主,以后要小心的是那个老头,兄弟,这次黑市的事连累你,我和争哥都过意不去,这株千年何首乌你一定要收下。”   秦海嬉皮笑脸地护住那个盒子,半真半假道:“金姐还准备收回去不成?”   金姐楞了几秒,脸上绽开了笑容,嗔骂道:“你这个套路我看不懂了,行了,我能说的都说了,往后咱们各自注意,再遇上韩啸,别再留手。”   秦海亲自送两人出去,回来后再看这何首乌,心里美开了泡,抱着就往武馆去,推开门看到父亲正在爷爷的指点下拉筋。   “爸,”秦海迫不及待地过去,把盒子打开:“刚收的礼——何首乌。”   陆离刚好出来,一眼看到,两眼直冒精光,这哪是普通的何首乌,这成色不一般,他飞奔过来,一把将盒子抱过去,乐呵呵地说道:“这东西温补,正适合养身,比你之前那个好。“   宫天启收了劲,看向秦海的眼神颇是欣慰,昨天晚上的事他被保护起来,秦海他们办得到位,他拍拍秦海的肩,调笑道:“又是从哪糊弄来的?”   这真是天大的冤枉,老爸醒后,听大家讲了不少他下山后的事,下意识地把他定义为浪荡子,不按规矩出牌的小聪明,看到这千年何首乌,下意识地觉得儿子又去玩套路了。   秦海把这东西的来历一讲,陆离把手里的盒子合上了:“南启还有新旧更替一说呢,这个我倒不知道,这么说,我那兄弟奉一是新南启拉拢进去的。”   宫天启也从宋柏杨那里知道了漆器的用处,若有所思道:“怪不得他们一直找龙脉所在的地方,龙气充盈的地方都去了个遍,是想一举两得。”   他随之释然,隔了这么多年没动静,可见老南启把之前的果实藏得严实,没让谋权谋位的家伙们占便宜,这又冒出来一个老南启的老人,有意思归有意思,风险也更大。   看老爸一副忧思的样子,秦海正要说话,耳朵边上突然痒痒的,像有什么东西在撩拨他的皮肤,眼睛朝下一瞟,他皮肤发冷,是只蜘蛛! 第957章 你们想反悔?   他心里一热,蜘蛛一出场,他就晓得漏了什么,赶紧干笑着转身:“石安前辈早。”   石安双手背在身后,一脸不善,冷冷地瞟了他一眼,冷冰冰地说道:“我还以为宫家的人有多了不起,也是个过河拆桥的。”   宫家爷仨面面相觑,宫天启说道:“前辈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们一直想着答谢,过河拆桥……哪来的桥,没桥怎么拆?”   秦海瞟了一眼那只张牙舞爪的蜘蛛,尴尬地笑道:“前辈,这玩意能不能先弄走?”   他从小在山上长大,这样的小东西见得多了去了,可这只蜘蛛不一样,是石安培育出来的蛊虫,见过它在父亲身上爬行探毒,灵气十足。   宫天启望了一眼儿子,突然伸手搭在他肩上,那只蜘蛛闻过宫天启的味道,明明是认得的,马上调转方向,利落地爬到宫天启的手背,又吱溜溜地爬上他的肩膀,停下了。   秦海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父亲醒后,两人的交流其实不多,相处时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血缘亲情是真的,二十三年的空白也是真的。   他一睁开眼,就多了一个快二十四岁的大儿子,还对这个仔一无所知,陌生感是肯定的。   秦海其实也有这种感觉,以前的父亲是活在别人的嘴里,眼里,他没见过,只有听说,亲眼见到后,又是漫长的等待苏醒的阶段,熟悉与陌生并存。   宫天启清醒后,更多地是和他讨论南启的事,显得有些公事公办,有几次,秦海察觉到父亲的无措,那种想要亲近又无从下手的感觉格外明显,他便有些同情父亲,也可怜自己。   二十三年的空白哪,血浓于水不假,可缺失的二十三年,还要花时间一一地找回来。   宫天启是用自己的方式照顾秦海,他不是小时候,几个月,几岁,十几岁,如今是能独挡一面的玄真阁老板,更是老严手下不可或缺的重要线人。   他不能像照顾婴儿、孩童那样照顾他来显示自己的关切,只是下意识地,看到秦海不喜欢这只蜘蛛离他那么近的时候,宫天启顺势转移了蜘蛛。   这只是一个看上去再小不过的举动,却足以让秦海心潮涌动,所谓的感情不就是在这种微小的事情里发生吗?   那只蜘蛛在宫天启的身上更自在,一直爬来爬去,宫天启看着也没什么异样,反而用赞许的眼神看着它,抬头问道:“石前辈是否和秦海有过约定?”   “我不是和他,是和你家儿媳妇,我救人,她同意和我回一次湘山,你儿子只是放心不下老婆才嚷着要一起地去。”石安说道:“我这只小乖乖对你家儿媳妇不一般。”   怎么个不一般,石安闭紧嘴巴不讲,他突然冷笑几声:“你们想帮着反悔?”   秦海无可奈何地挑挑眉,这石安也是蛮了,他们只是没敲定出发的时候,几时说要反悔了?再说了,就冲着外公和他的交情,那也是爷爷辈的长辈,他还是敬老的。   “前辈,凝雪还要打理一个集团公司,公司的事情交代安排好,我们立刻和你出发。“   为了打消石安的顾虑,秦海当着他的面打通了赵凝雪的电话,赵凝雪的声音有些许疲惫,就像他猜想的那样,她这几天连续加班,就是想把手上的工作消化得差不多再走。   听到赵凝雪这么说,石安的脸色终于好看不少,闷哼一声道:“老萧家的这个外孙媳妇倒还不错,你们老宫家有福了。”   秦海其实有个好奇的念头,这蜘蛛怎么就认了凝雪?   石安得了确切的答复,也不再像刚才那么暴露,陆离过来打圆场,说是要讨教巫蛊的事情,八门中人对巫蛊是极为感兴趣的,两人也算志同道合,就这么把石安带走了。   “爷爷,你们看陆大夫怎么样?”秦海瞟着在一边闲躺着的老姑,意有所指道:“他拿了执照,以后是要出去独立开医馆,就不在我们武馆住了。”   “我答应他入股,就算出去开了医馆,也是我们宫家的合伙人,这些天相处下来,他疲门的本事没丢,还擅长中西医,本事不少,为人也实诚,装着浪荡,本性还是纯良。”   宫镇面色沉稳,总结得很精确。   秦海笑着说道:“爷爷早看出来了吧?”   宫镇不作声,瞟了一眼宫天启:“陆大夫照顾你的时间最久,你的阳气是他用疲门的法子补上来的,后续又为你弥补肾气,你昏迷的时候,他是下了功夫的。   “爸,感情的事情要两厢情愿,强扭的瓜未必不甜,但强扭的总是别扭,顺其自然。”   这倒让秦海意外了,老爸醒过来后这几天的功夫就把身边的事情看了个透,居然把陆离的那点小心思都看在眼里,晓得他在打自己妹妹的主意了。   估计现在就老姑还在感伤悲秋,发愁自己嫁不出去,不晓得身边有了觊觎他的人。   秦海和父亲、爷爷聊了聊南启和韩啸的事,听说十一启的门主之一在外面用公开的身份活动,宫镇的手微微握紧:“叫江泊?行,让你严叔去查。”   这一点倒和秦海不谋而合,严叔查这些信息比他们要快,再不济还有黑市,他赞同地点头,又提到这几天恐怕就要陪赵凝雪去湘山,玄真阁那边需要多照应。   玄真阁曾经遭受过一场大火,损失重大,这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接下来的三天,秦海在皇城一号和玄真阁、武馆三个地方跑,安排布置自己离开后的事,三天后,赵凝雪也终于抽出时间,两人载上石安从武馆出发。   刚一坐进车里,那只蜘蛛就爬到了赵凝雪身上,石安的脸色一沉,郁闷道:“我的小乖乖现在是不认我了吗?”   赵凝雪有过先前的经历,现在坦然许多,开车的是秦海,心里的负担也少了一些,还笑着拍了拍蜘蛛的头,她心里有底,石安在这,小东西不会失控。   这个举动大得石安的心,暗道这丫头也是女中豪杰,胆色过人,怪不得能让秦海这小子心悦诚服,鞍前马后的,这一对也算绝配了。 第958章 伏以,自然山水   秦海和赵凝雪商量后决定自驾去湘山,开车也就六个小时左右,两人轮流驾驶并不疲惫,车上可以装许多东西,去深山老林,必备的工具是避免不了的。   户外生存所需要的装备他们都备了,石安看到后备箱的东西时笑了一下,倒没说什么。   车子进了湘山附近后,路状就不太好了,山路颠簸,车速不得不放慢,遇到盘山公路,更要小心驾驶,原定六个小时的路程,开了足有七个半小时才接近目的地。   车子驶到盘山公司的半山腰时,赵凝雪放眼看下去,看到藏在深山中的村落,群山环抱中,隐约可以看到曾经只在电视或杂志上见过的吊脚楼。   再往前开,离得近了,那绿树林萌极为优美,赵凝雪忙碌了好几天,到了这里,神经瞬间放松,仿佛所有的压力都放下了。   “丫头,我们这地方不错吧?”石安叹道:“我也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秦海开车必须要集中注意力,哪有空去看什么风景,听到他们这么说,也瞟了一眼。   他立马骂了一声娘,这湘山里面还有这样的好地方!   这地方完全符合风水宝地的所有标准!   大环境如此,那些吊脚楼也有讲究,车子开得再近一些,秦海看得更清楚了,那些吊脚楼形成的村落像一只盘踞在林间的老虎,还是一只坐着的老虎分布在山林里。   但一间间又全部挨着山林建造起来,看上去十分奇特,而且能看到他们的走向均是自西向乐,和这林间的生气走向保持一致,十分和谐。   这地方藏风聚气可谓天然,令人嗟叹!   “前辈,这就是您生活过的地方?”秦海看着这地方,真心夸赞道:“真是个好地方,藏风聚气,我应该让臭老道来这里瞧瞧,这里是没法挑剔的风水宝地。”   石安挑了挑眉,他在武馆听说了秦海的身世,他嘴里的臭老道是抚养他长大的师父。   这小子面对最亲的人没个正形,毫无尊师重道的样子,可臭老道三个字听着是这么亲昵。   “曾经生活的地方,现在除了一些老幼,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去了。”石安说道:“这地方不比江北,你们在这里呆两天就可以走了,只要小姑娘和我去个地方就行。”   赵凝雪是来还人情的,替秦海,她颌首道:“没问题。”   “丫头,你就不怕我坑你?”石安忍了很久,下车的时候才问了。   赵凝雪噗嗤笑了:“我不怕。”   这反倒把石安弄得说不出话来了,这小两口倒是绝配,都不怂,石安下车后带着他们走上青石小路,进了其中一个最外边的吊脚楼。   那锁都生锈了,石安费了老大的劲才打开,不过怪哉的是里面居然挺整齐,除了蒙了灰。   秦海这时候看了赵凝雪一眼,和他不一样,赵凝雪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没有吃过物质缺乏的苦头,他这次来之所以弄上帐篷睡袋什么的,就是以防万一。   赵凝雪上上下下转了一圈,有些小兴奋,冲下来后说道:“只要把灰弄干净,这地方住着真舒服,透风又安静,我还是第一次住吊脚楼。”   秦海滚到嘴边上的话吞下去了,娘的,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他本来想建议在吊脚楼里支帐篷的,不过石安说房子还算好,但被褥什么的不能用,他出去借两床来。   秦海其实听到说借的是“两床”,一瞟赵凝雪,她还沉浸在对新环境的兴奋中,没听清。   石安出去的空当,两人开始打扫除灰,赵凝雪其实没秦海想得那么娇气,做起事来很利索,对上他诧异的眼神,赵凝雪无语道:“怎么,以为我骄生惯养,这点活都做不了?”   没时间做和不会做是两码事,公司的事太多,处理完都累得半死,哪有心情再去做这些。   平时这些琐事都请专人料理了,不做,不代表不会。   秦海这小子把自己当成生活无能了,她无语地笑着,拿起抹布去抹桌子上的灰,秦海突然冲了过来,按住了她的手:“等等。”   这是一个在乡下很常见的五屉柜,他凑上去闻了闻后,抬头道:”有股药味。”   腥腥的药味,赵凝雪吸了吸鼻子,的确是有一股淡淡的那种味道,但没秦海说得这么邪乎,看他眉头皱着,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   “蛊医不也要用药么,这地方自然生长的中草药应该不少。”赵凝雪埋怨他一惊一乍。   秦海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盒子,全是木头制的,像微型的小抽屉,还能抽开,这不就是把中药店固定在墙上的小屉子摆在大抽屉里吗?   里面不是空的,每个小屉子里都有药,随手拉开几个看看,里面有三七、黄连、黄芪、枸杞之类普通的药,正准备继续看,外面有了脚步声。   娘的,秦海暗骂一声,在别人的吊脚楼里翻抽屉,有种窥探别人隐私的感觉,他和赵凝雪一对视,估计都有相同感受,眼神交汇后,赶紧把抽屉合上了。   石安抱着两床被褥进来,说今天晚上先将就一下,明天再去那个地方,说得也含糊。   眼下石安才是地头蛇,两个外来人听他的安排还了这个人情就行。   不过,赵凝雪看到只有两床被褥的时候,心里激灵了一下,正要开口提再去要一床,看到石安坐下微微喘气,也不好意思再说了。   秦海和赵凝雪挑了一间靠外的房间把被褥铺好,暂且有了能住的窝,看着天就要蒙蒙黑,秦海擦了一声:“我们吃什么?”   赵凝雪噗嗤笑了,真不愧是秦海,随时随地都想吃的事,她下楼去问石安,才看到石安早就弄来了一堆食材,只是老爷子一脸的不耐烦,显然没耐心处理这些东西。   盆里有一条很大的鱼,活蹦乱跳地,尾巴还把盆里的水扫了出来,另外有些配菜,还有青菜和水果,石安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宇间有些愠意。 第959章 是偷不是拿   秦海下来就看到微微动怒的石安,大咧咧地说道:“石前辈坐着等着吃就行,我来弄一盆水煮鱼,保证你们吃得满意。”   牛皮不是吹的,秦海的手艺早在租房时就在老李头和言微微那里得到了验证,赵凝雪也跟进厨房帮他打下手,吊脚楼的厨房很原始,烧的还是木柴。   这些对秦海来说不在话下,把柴劈得细一些再生火,一切都是手到擒来,赵凝雪大活帮不上手,就帮着切配菜,她刀工不错,只是不常做,速度慢了点。   那条活鱼是秦海亲自处理的,手起刀落,去鳞去内脏,洗清,手法快得很,石安拿出一柄水烟枪,坐在厨房外面一边抽一边看着两人忙活。   这小两口配合得极好,男俊女美,看着也养眼,石安靠在椅子上,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眯着眼睛的着他们,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嘴角挑了挑,笑了。   秦海的手艺不差,又是烧的柴火,米饭煮出来格外香,鱼弄了一大锅,加了七八种配菜,用一个大铁锅装上,一边烧,一边吃。   这种生活对秦海来说再熟悉不过,还在岳南山上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干,赵凝雪还是第一次尝试,脸映着火光,红扑扑的。   石安平时冷淡,在好吃的面前也难以招架,对秦海刮目相看:“厨艺不错。”   “从小在山上长大,就地取材,喜欢香辛辣,这些绰绰有余,明天要是能弄到新的食材,我再做别的。”秦海大咧咧地说道:“前辈,这寨子里太冷清了。”   一来他们进来后没进更深远的地方,二来明明是条必经之路,也没看到几个人。   石安懒洋洋地说了一句话——“都得出去谋生。”   不对吧,秦海心想要是没人,这些吃食是从哪弄来的,难道是偷的?这鱼可以去溪水里现抓,这些配菜一看就是正经种出来的。   对上石安的眼神,秦海打个寒颤:“东西是偷的?“   “放屁,老子是拿!”   不问自取不叫拿,就是偷,秦海叹了口气,顿时觉得嘴里的鱼肉不香了,石安闷声一笑:“鱼不是偷的,寨子附近有条溪,我从里面现捞的,正儿八经的冷水鱼。”   “那还行。”秦海的食欲又回来了,扒了好几口到嘴里。   今天晚上这顿饭吃得还是相当地香,不过碗还没洗,外面传来一阵叫骂声:“杀千刀的石安,你一回来就偷我家的菜,臭不要脸的,给老子滚出来!”   听声音是个老阿婆,中气十足,骂人一气呵成,中间不见停顿,石安挑了挑眉,昂首阔步地走出去,偷了人家的菜还这么有气势,秦海和赵凝雪都脸红了。   外面的阿婆穿着自家染布做的衣服,头上戴着帽子,脸上虽然有不少褶子,皮肤却是平滑的,眼睛下面有几块老人斑。   一见到石安,她便破口大骂道:“果然是你这个老匹夫,臭不要脸的劲这么多年也没有改,你倒是说说,偷了我多少菜?外面市场买卖还得给钱,你给一毛了吗?”   “废话真多,不就是偷你一点菜嘛,你要钱?来来来,找他们要。”石安大咧咧地用下巴点着秦海和赵凝雪:“他们也吃了的,都有份。”   赵凝雪和秦海面面相觑,尼玛,秦海觉得无法反驳,他俩的确吃了,自己吃得还不少!   那冷水鱼是长在温度较低的水流里的鱼,肉质比常温下的鱼更鲜嫩,自己的手艺又好,配的又是自家种的蔬菜,香喷喷的,他脸一热,就被赵凝雪推了出去。   吊脚楼前的路不平,有点坡度,赵凝雪一推,秦海骨碌碌地到了老阿婆面前,他咧嘴一笑:“对,我俩也吃了,不过东西是石安前辈拿回来的,他自称是拿,不是偷。”   死老头,还想拉他们下水,一是一,二是二,他俩做菜吃饭的时候可不知道是偷的!   秦海取出钱包,掏出五百块钱给阿婆:“阿婆,刚才那些算我买的,另外,我们还得在这里呆两天,再和你买两天的菜。”   外面都手机支付,秦海钱包里一般就放两千来块钱,几乎没动过,今天终于派上用场。   拿了钱,阿婆的面色缓和了些,依旧是瞪着石安,一幅厌弃的样子,恰好那只蜘蛛爬出来,又骨碌碌地到了赵凝雪的肩上,阿婆的眼神顺着蜘蛛落到赵凝雪脸上,脸色倏地白了。   阿婆刚才还在叫骂,现在扑通一下跪倒在有些湿气的石板上,冲着赵凝雪磕了个响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赵凝雪楞在当场,被老者跪就是乱了伦常,她面红耳赤地扑过去,想把阿婆扶起来,阿婆的腿像在地上扎了根,寸步不离。   赵凝雪只能向秦海求助,秦海三两步迈过来,手微微一抬,内劲勃然而出,老人家没回过神就已经站了起来,她又看向石安:“这,这,这小姑娘怎么……”   “我的小乖乖都认了主了,你说怎么回事。”石安拿开嘴边的水烟竿,意有所指。   阿婆兴奋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那五百块钱硬塞回去,说是明天再送菜过来,临了还是瞪闻石安一眼:“狗东西。”   不等石安还嘴,阿婆急匆匆地走了,沿着石板树朝寨子深处走去,寨子里还是有些灯光的,只是不集中,显得有些冷清清。   时候不早,石安打个呵欠:“睡吧。”   也不管这对小情侣,他自顾自地进了房间,赵凝雪默默地回去洗得下的碗,结束后擦擦手,烧了一盆热水,这里不比城里有热水器什么的,她只能用热水擦擦身子。   秦海看着她自给自足,一直带着笑,赵凝雪的脸微微红:“看什么看,我也是第一次在这种地方过夜,不太习惯。”   狗屁,看她现在的表现,不仅是努力在适应,更是在与这里融为一体,秦海也跟着沾光泡了脚,他答应赵凝雪,等石安的事办完了,他们回去找间酒店,让她好好沐浴。   赵凝雪点点头,和秦海钻进铺好的被褥里,山里的温度比外面的低,把门窗紧闭后,房间里还有一股冷气,凉嗖嗖地,赵凝雪忍不住挨秦海近一点。 第960章 言微微的家世   秦海暗骂一声,把她紧锁在怀里,搂着她的腰,赵凝雪不敢动弹,头埋进他的怀里取暖。赵凝雪的身子软软的,腰虽然纤细,但手掌覆在上面还是能感觉到肌肤的柔软。   明明瘦成这样,怎么身上还是这么软,秦海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起来,自己就是个憨憨,说什么不结婚绝不动她,现在好了,香软在怀,他只能硬撑。   就连方大维那厮……不想到方大维还好,一想,心里更憋屈了,他咬咬牙,下巴抵在赵凝雪的头顶:“乖乖睡。”   赵凝雪虽然没经过人事,也知道男人那点事,看他这幅神魂俱荡还要强忍住的样子也是好笑,不过她看破不说破,故意朝他怀里又钻了钻。   “赵凝雪……”秦海终于变脸,按住她的肩膀:“你再敢这样,我就……”   “你就怎么样?”赵凝雪抬起下巴,一脸你不敢把我怎么样的小表情,她早把秦海看透了,在外面张牙舞爪地像只小老虎,在她这里就是只小猫咪,大三岁可不是白搭的。   秦海一时语塞,到了嘴边上的狠话只能悄悄咽下去,看他这幅纯真的样子,赵凝雪的头埋在他怀里笑得停不下来,身子都在抖。   尼玛,这女人纯心的吧,秦海气不过,本来想把她推到一边去,想着外面湿冷的空气,叹息一声,把她搂得更紧了一点:“别闹,睡觉。”   “对了,你最近有见到微微吗?”赵凝雪和言微微早就成了好朋友,她有空的时候也会带言微微去逛街看电影,处得像闺蜜。   秦海一怔,那久没去江北大学或原来的出租屋,自从他搬出来后,和干爷爷、言微微的接触就越来越少了,之前言微微还会在微信上缠着他聊天,最近也少了。   看他摇头,赵凝雪说道:“最近我们圈子里有个小道,说是沈家的小少爷在追他请的翻译,那个翻译就是微微。”   “淦。”秦海眉头怒沉,上回他就瞧出沈浩的不轨心思,没想到他还真的开始了。   赵凝雪和沈海闹得不开心,但两家明面上面子还是过得去,不少消息是比外面早知道的。   沈浩一改之前浪荡形象,乖乖跟着言微微学习珠宝鉴定专业知识,就连夜店也去得少了,之前的那帮狐朋狗友也被他带得乖了许多。   沈董事长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欣慰,却没想到儿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一举两得。   “沈家毕竟是世家,所以派人去查了微微的底细,你见过微微的父母吗?”赵凝雪话中有话,一双眼睛闪着水光,秦海看着,心里又紧了紧。   现在一想,秦海从租房子开始和他们爷孙俩有了交集,但言微微的家人,他只见过老李头一个,毕竟言微微是外地人,父母都在外地,她是来江北求学的。   发现秦海真没见过言微微的其他家人,赵凝雪无语道:“你就没有好奇过?”   秦海这下也无语了,江北常驻人口就有六千多万,言微微看着就是普通的女大学生一枚,干爷爷退休教师,顶多是个书香门第?   赵凝雪噗嗤笑了:“沈家伯父去查了微微的底后大吃一惊,居然让沈浩赶紧打住,人家基本不可能看上他,把沈浩打击得不轻,这几天又去夜店,不过不是玩,借酒消愁。”   秦海觉得不太可能,沈家也是珠宝行业里的翘楚,论家世身家,应该不错,要坏事,也应该坏在沈浩以前的行径上,沈董事长查了底居然觉得儿子配不上?   “言微微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艺术家,母亲是一名画家,父亲是一名壁画师,他们的画作随便一幅都是上百万的价格,尤其是他的父亲,一幅壁画要提前一年预约。”   呃,秦海彻底惊到了,想到老李头曾经的窝囊劲,居然有这么优秀的女儿?那言微微也是富足之家出身,怪不得平时要礼物还会嫌弃便宜的,人家不是拜金,是自身就不缺……   富养长大的女儿对物质的要求高一些,但又没有特别过分,说明家教不错,住在老李头破旧的房子里也成天笑呵呵的。   这样的干妹妹要是跟了沈浩……秦海的脸色沉重:“沈浩不行。”   这一点赵凝雪颇是认同,现在的沈浩的确配不上言微微,光有一颗追逐的心怎么够,起码要变得足够优秀吧,像她身边的男人一样,揣着一个鼻烟壶就下山,不也到了现在的位置。   对上赵凝雪的灼灼目光,秦海刚刚冷静下来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赵凝雪察觉到他的异样,乖乖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身子也不敢随便乱动了。   对秦海来说,这是难熬的一夜,赵凝雪在感受到暖意后便沉沉睡去,呼吸平稳,像猫一样安静,他特么就难受了,半夜撩开自己这一边的被子,悄悄冷静了一下。   后半夜他才睡沉,大清早发现怀里是空的,赵凝雪不知道去了哪里,下去吊脚楼一看,她在煮粥,石安大清早跑得没影,不知道是不是又去摸鱼。   厨房里堆着不少食材,有鸡有肉,还有不少配菜,看着就新嫩,说是昨天晚上的阿婆大清早送来的,自从给赵凝雪嗑了头后,老阿婆的态度大改。   秦海洗漱完回来,盯着赵凝雪的这张脸入了神,再一看,尼玛的,那只蜘蛛又爬在她的肩膀上呆着,好像赖上她了,这不是石安的小乖乖吗?   石安回来时粥刚好煮好,配上阿婆送来的糍粑,三个人饱餐一顿,结束后,石安终于言归正传,伸手召回蜘蛛,引着两人下山后再上山,直至看到那处悬棺。 第961章 一场空   秦海以前只听臭老道提过,这种崖葬一般在山水间,长江沿岸颇多,只是不少人对棺材怎么运到悬崖上持有怀疑,说法众多。   有说吊索的,也有说让水位上升再吊棺的,但不管哪一种,都有缺陷,好像都不能成事。   活了这么久,头一回遇到这么费解的事,秦海转身看着石安,询问道:“前辈是带我们来看悬棺的?这只能看,不能碰的,有什么意思。”   “何需碰?”石安走到赵凝雪面前,说道:“小丫头,我们现在需要渡河,你晕船吗?”   赵凝雪平时出差什么交通工具没有坐过,笑着摇摇头,老头对这样的回应很是满意,转身就去张罗了,没一会儿牵着一条绳子,从水面拉着一条小破船来了。   那小破船窄小破旧,仅仅能装三四个人,划船要用桨,上面一副残破的桨搭在船头。   秦海再怎么在山上呆过,也没见过这么破的船,一时间无语了:“咱们就用这个渡湖?”   “不然游过去?”石安一瞪眼,一反问,秦海哑口无言。   赵凝雪在心里默默地笑了起来,就算是洪十三还在世的时候,那样不按套路出牌,也没让秦海吃过瘪,这位老爷子怼人的功力深厚多了。   “成,您的地盘,您要怎么来怎么来,只要不是谋财害命。”秦海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俩刚订婚,还没办婚礼,也没入洞房。”   赵凝雪嗔怪地看着他,这家伙是昨天晚上憋坏了吧,现在语无伦次,乱说一气,她无奈地摇摇头,鬼让他之前放了大话,现在骑虎难下,活该。   吐槽归吐槽,没有其它交通工具也只能用这玩意渡河,为保小命,秦海认真仔细地检查船只的情况,第一条就是不漏水,这船要是漏,这湖水深幽又广阔,掉下去怕连个响都没有。   好在船虽然破,但不漏不坏,桨也能用,秦海检查完毕,这才牵着赵凝雪的手上船,看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石安冷笑道:“年轻人哪。”   他这辈子醉心于研究蛊,从来没有尝过恋爱的滋味,只在年轻的时候和一个姑娘暧昧不清后,因为个性原因两人分道扬镳。   那个姑娘,就是昨天晚上找过来的阿婆,他终生未娶,她终生未嫁,后来,他到处云游学习长见识,她则安守在寨子里,过着乡野生活。   再相逢,两人都老矣。   船行到湖中午,秦海才说道:“前辈,我们已经上了你的贼船,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到底需要配合你做什么了吧,我媳妇这张脸怎么就让你的小乖乖认了她?”   石安闷声笑笑,等船离悬崖近了才停下,从这个角度朝上望上去,悬崖高得很,那些孔洞显得窄小,能隐约看到露出来的棺材错落地分布在崖洞上。   这一切看上去诡异又神秘,秦海也不禁在心中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些沉重的棺材拉到这么高的山崖上,那些孔洞是天然形成还是后天凿开,怎么能刚好容纳棺材?   这些连专家都无法考的事他琢磨不透,转身看着站立在船头的石安,他面色沉重地放出手里的蜘蛛,让它沿着崖壁往下爬,又转身看着身边的赵凝雪,嘴角抽动着笑了笑。   等了一柱香时间,石安盘腿坐在船边,喃喃说道:“咱们这边最有名的除了蛊医,就是落洞女,外界众说纷纭,外面不知道是咱们寨子里曾经有过一位老祖宗,和小姑娘长得一样。”   他寻思了一下,觉得这话说得不敬,纠正道:“是这个小丫头和我们的老祖宗长得一样,我寻思着要是蛊虫认主,说不定能帮我钓出藏在崖棺里的蛊虫之王——金蚕。”   秦海脑子里划过一个词汇,在转瞬间一闪即逝,不过又等了一柱香时间,那只小乖乖还没有回来,赵凝雪本来也觉得这事听上去诡奇,未必成事,显得很自在。   就当是游湖来的,只是湖水太幽绿,快接近黑色,看着并不赏心悦目,她抬头看着崖壁,突然激动起来:“快看,它下来了。”   那只硕大的蜘蛛从上面下来,迅速地跃到石安的怀里,伏在他的心脏处,表现得有些沮丧,石安抚着它,面色微微一变:“难道金蚕不在崖棺里?”   秦海的脑子里又是一道灵光闪过,金蚕,金蚕,对了!   他的脸一沉,想到在船屋审那个娘炮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给父亲下毒的是个女人,出身湘地,祖上有人做过蛊女,身上藏有金蚕,人称三姐。   他看着一脸郁闷的石安,把这件事情说给他说,石安马上跳了起来,原本停得沉稳的船只晃了好几下,吓得赵凝雪赶紧抓住了船舷。   “你说她是三姐,身上有金蚕,还是南启的人?”   南启的事石安知道,他去给宫天启解毒,就听萧定天说过南启的事,宫天店是被南启的人害的,原本他觉得没所谓,蛊族后代零零落落地散布在各地,有人进了南启也不足为奇。   但是,那人身上有金蚕,又出身湘地,这事……就说不清了!   他满以为可以成功,现在泼了一盆冷水,郁闷地担起了水烟,小乖乖不会找错,又有赵凝雪这张面孔在,金蚕没道理不认主,就算这是个假主。   除非金蚕被人抢先一步,一想到这,他心凉了半截,水烟也抵不住他的心疼,要是早些遇到这丫头就好了,可是,抢先一步的人是谁,用什么法子带走了金蚕?   秦海却在脑子里把事情理得差不多,“其实用和前辈一样的法子就行了。” 第962章 被抢先了   “你小子胡说八道什么,上哪里找一个和老祖宗一模一样的人,有这么容易么,我走南闯北多少年,遇到多少人,才遇到小丫头这么一个!”   秦海冷冷地一笑:“前辈能知道老祖宗长什么样,别人也能知道,就算不能遇到长得一样的人,但南启里有一位变装易容大师,可以把人变成那个样子,有什么难的。”   赵凝雪这时候也恍然过来了,南启有奉一啊,那个神乎其神的易容高手,只要知道老祖宗长什么样子,换个女人,不,就算是男人,他也能变成老祖宗那个样。   石安能想到利用自己来引出那只金蚕,南启也能想到……这就是秦海说的一样的法子。   南启还不用像他一样这么周折,真找个长得一样的人,易容就行了。   石安反应过来,恨得直咬牙:“南启!我去他娘的,给我拦了一道,此仇不报,老子这辈子都不服气,小子,走,我带你们去看画像。”   石安气得手直抖,算计了这么久,催着来了这里,结果是一场空,不过他脑子乱,一时间也想不到那个持有金蚕的南启人称三姐的人会是谁。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那三姐给父亲下毒,又提前弄走了石安想要的金蚕,一下子将两人推到同仇敌忾的身份。   回去的时候,秦海主动划船,让石安有空消消气,老爷子年纪大了,生气的时候胸膛一鼓一鼓的,赵凝雪看着都觉得可怜又搞怪。   秦海在石安身上看到了洪十三的些许影子,正好一阵风刮过来,又想到洪十三的骨灰也是散在风里,心里微微发酸。   等船靠了岸,石安率先跳上岸,长长地叹了一声,心疼得慌,以为遇上赵凝雪是老天爷给的好处,现在好,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转过身,看着秦海拉着赵凝雪的手,把她牵到岸上,两人白跑了一趟,脸上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他纳闷道:“你们两个一点没有不乐意?”   “乐意得很,这里山青水秀,生气弥足,适合练功。”秦海又说赵凝雪是个工作狂,平时很少有时间放松,这次正好当度假,一举两得。   石安心底的那口气散了,再看这小俩口,格外顺眼。   他领着两人重新进了寨子,正好遇到那位阿婆,她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二十来个鸡蛋,看到他们过来,脸色还是冷冰冰,把袋子递给他们就准备走。   “秀姑,我带他们去看一下老祖宗的画像。”石安这回语气好了不少:“你来带路。”   阿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赵凝雪,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觉得震惊,隔了这么多年,就像活生生从画像里走出来,现在是大白天,再仔细看,除了脸上痣的位置不同,还是像。   她走在前面,把他们引向寨子的深处,这一次,秦海和赵凝雪才看到其他人,大多是老人家,还有些孩子,看到外来人,都投来好奇的眼色。   那些老人在看到赵凝雪的时候,都露出惊奇的眼神,有几个站起来后作势要跪,都被阿婆阻止了,赵凝雪觉得她是不想让自己觉得别扭吧。   反正顺利地走过去,没再挨长辈跪她,她心里是舒坦的,直到走到一处装饰得特别华丽的吊脚楼前,阿婆拿出钥匙打开门:“这里就是老祖宗曾经住过的吊脚楼了。”   要是以前的吊脚楼维持到现在肯定破烂不堪,但这地方年年修葺,非但没有破败,反而越变越新,最终成了寨子里保持得最好的吊脚楼。   一进去,赵凝雪就看到了那幅画像,画像上的人穿着苗族的民族服饰,坐在一块山石上。   她双手交叉在一起,双眼凝视着前方,一只金蚕爬在她的手背上。   触到画像上女人的眼睛,赵凝雪忍不住了个寒蝉,简直绝了,就连眼神都和她相似……   “秦海,你说世界上真有这种事情吗?一个许多年前去世的人,后世还能出现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可是我爸妈亲生的,千真万确。”   赵凝雪都激动地说起胡话来了,秦海哈哈大笑:“你又不是第一桩。”   说起和画像上的人长得相似的,前面还有一个金姐的亲哥,可能是三江大师的亲哥。   不过比起来,还是赵凝雪和画像上人的更像,完全一个模子出来的。   赵凝雪对这种情况惊讶不已,询问过石安和阿婆后,用手机拍下照片发到了家人群里,赵江涛和舒雅看到都吓了一大跳,赵江涛开玩笑说女儿是亲的,如假包换。   赵凝雪被逗笑了,收好手机后拿起三柱香去给画像的人上香,样子十分恭敬,这种行为举止也让石安很欣慰,这两个后生的确很好。   秦海也上了三柱香,两人就乖乖地退出了吊脚楼,阿婆和石安对视一眼,压着嗓子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东西是不是已经弄到手,你不好意思过来谢罪?”   “放屁!没有,让人抢先了。”石安被捅到痛处,气不打一处来:“有人提前弄走了金蚕,在外面还被人叫三姐,是个女的,我问你,看过画像还知道金蚕在崖棺的人有多少?”   阿婆心神一震,喃喃说道:“难道是她,石三家的小女儿石梅,头几年在外面不知道接触了什么人,突然发了财,还把石三弄到城里,后来突然回来一趟去过崖棺。”   她还记得跟着石梅回来的还有两个男人,寨子里民风守旧,一个女人带着两个男人回来,引来不少闲言碎语。   那石梅也只呆了两天就匆匆离去,有另外一位长者见过她带着两个男人乘船去了崖棺。   石安听了,沉着脸叫秦海进来,把这些话说给秦海听了,秦海不禁乐了,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嘛,要什么就得什么,舒服!   秦海请两人帮忙看能不能弄来石梅的照片,石安让他们先回吊脚楼休息做饭,他和阿婆则出门去,两人并肩走在一起,挺像两口子的。 第963章 马眼狗鼻   两人回到吊脚楼,秦海看了一下菜色,看那只鸡不错,准备弄个姜葱柴火鸡,还是和昨天一样,秦海主打,赵凝雪帮忙打下手,比起昨天,赵凝雪的手脚快了许多。   秦海心情不错,手起刀落,把鸡斩成小块,调料配好,生火用土灶开始爆炒,准备完配菜的赵凝雪过来帮忙照看火炉添柴,两人话不多,配合得十分默契。   直到把一整只鸡闷在锅里了,秦海又挑了两样菜出来准备,看他心情不错,赵凝雪打趣道:“又找到人可以帮你一起对付南启,伯父的仇有得报了。”   秦海一听,手里的刀咣地拍到桌面上,不怀好意地看着她,赵凝雪心里一慌,突然反应过来,嗔怪道:“以为咱俩的事板上钉钉了,你就开始嚣张了,秦海,你这个狗东西!”   “妈……”秦海忍住了脏话,苦着脸说道:“你们女人不讲道理起来真是神仙难救,我特么地是想告诉你,咱俩订婚了,你叫谁伯父呢?”   赵凝雪的气瞬间散了下去,她尴尬地抿紧唇,眼里荡起一丝笑意,最后爆笑了出来。   秦海被她气得心口疼,指着自己的脸说道:“过来亲一下就放过你。”   反正没有别人,赵凝雪大大方方地走过去,亲了他的脸,又亲了他的嘴,弄得秦海心里痒痒的,想到自己这张嘴,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看他这幅德性,赵凝雪一直在边上笑,也不多说什么,让他知道什么自作孽,不可活吧。   秦海现在的心情大好,经过崖棺的事,石安以后就算是他们这一方的了,那个石三的女儿叫石梅的,百分百就是娘娘腔说的三姐,冲着金蚕,石安也不可能放过她。   一想到那婆娘给父亲下毒,将父亲荼毒了十年,他胸膛里的火就窜了起来,这仇要怎么报,恐怕一枪毙了她都觉得太便宜。   赵凝雪把秦海的那点心思看得透透的,后续也不故意激他,默默地做好手上的事,等着石安和阿婆回来,鸡都煮得快烂了,两位老人家才回来。   阿婆手里拿着一张微微发黄的照片,是一家四口的合影,父亲,母亲,姐姐和弟弟。   照片上唯一的小姑娘就是石梅,那时候大概只有十八九岁,样子青涩,衣着打扮很朴素,但眉宇间好像有几分愁绪,样子显得不怎么开心,看镜头的眼睛无神。   好在石梅这时候已经成年,五官基本固化,这样的一张脸, 秦海看得格外仔细。   “眉长过目,看不出来还是个重感情的人。”秦海嗤之以鼻,这样的女人,只对自己的家人好,别人的性命就是草芥,不值得一提,这事实更让秦海愤然。   眉长过目,意如其名,就是眉毛比眼睛要长不少,聪慧灵敏,行事小心慎重,好观察思考,个性细密,常会计划周详。看错亲缘手足,家庭观念极重。   “这话你就说对了,石梅这个丫头一向把家人看得很重,哪怕父母重男轻女,她也没少替这个家操持,尤其她家这个弟弟,唉,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石梅就是……”   阿婆是在别的年轻人那里听来的说法,一时间突然忘记,赵凝雪迟疑了一下,反问道:“是想说石梅是个扶弟魔?”   阿婆直点头,就是这个说法,这个石梅早些年出去打工,后来突然发迹,帮家里人在城里买了房子,又弄了店铺,让她爸妈开了个小卖部。   唯独那个弟弟不争气,不肯在自家店里帮忙,出去上班没几天就嚷着累不肯干,人懒,还学了城里一帮小年轻的做派,要买好车,买地段更好的房子。   就这些无理的要求,石梅居然一一满足,寨子里其他在外面打工的年轻人都看不过去,不过买完这些以后,石梅就不怎么回来了,这几年尤其少。   最近的一次就是她带两个男人回来又去崖棺的时候,阿婆叹息道:“一个这样的丫头,怎么会心计到偷走金蚕,还成了你们嘴里的恶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她的好是对家人的,对别人可就没有这份大义了。”秦海冷笑道。   看着秦海眸孔里散发的杀气,阿婆打个冷颤, 这小伙子对石梅好像怨气很重,看照片时那眼神不止是好奇,像是要把人从照片里拉出来狠狠地打一顿。   秦海要把石梅的五官记牢记死,这女人除了眉毛过目外,眼睛的形状有些奇怪,是马眼。   马眼皮厚、睛露,呈三角形,眼大而视物不清,终日如被泪湿。加之面瘦皮绷。主辛苦奔驰,平生劳苦。   相书有云:马目神痴色又昏,为人强拗必沉沦,平生自是劳心力,多在天涯役苦辛。   一个对家人无偿付出,还是个扶弟魔,这马眼也算长对了,就是个劳碌命,看这样子,自己也没有享过多少福。   再看这女人的鼻子,果然是个狗鼻,是清贫之鼻,和马眼刚好对上了,五官中这两官都长得不怎么样,怪不得拍照的时候一脸的苦相,看着不顺眼。   嘴巴和耳朵倒还好,算是周正,秦海把这张脸刻在了脑子里,又问阿婆能不能带走这张照片,阿婆说这照片本来就不是从石梅家拿来的,他们家早没人了,这是石家大伯给的。   秦海心安了,把照片收进背包里,想了想,拍下照片传到家族群里,备注——给父亲下毒的人找到了,南启中人称三姐,本名石梅,这是她年轻时的样子,石安前辈想要的东西被这女人抢先一步弄走了,我和凝雪即时就返回。   细节等回去再说了,秦海感谢阿婆帮忙,留阿婆吃饭,石安懒洋洋地敲了敲水烟竿,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道:“他们留了一场,你就呆着吃吧,这小子的手艺还可以。”   秦海的手艺的确还行,阿婆吃的时候吓了一跳,她年纪虽大了,胃口还好,还添了一碗饭,吃完后和赵凝雪一起收拾厨房,手脚麻利。   这边金蚕落空,石安回来的目的就到此结束,秦海和赵凝雪准备休息一晚上,明天就返程,石安若有所思道:“我晚点回去。” 第964章 怕自己儿子?   秦海心里一动,晚点回去的意思是还要回江北了,这一晚上,他睡得格外沉,心思仿佛都放下了,第二天一早,他和赵凝雪收拾好行装准备离开。   临走时,那阿婆过来送行,赵凝雪从包里拿了一块玉送她,一块成色不错的白玉,当作她帮他们找到石梅照片的谢礼,阿婆谢绝了几次,还是被赵凝雪强塞给她。   女人不管到了哪个年纪都喜欢漂亮闪亮的东西,阿婆收下后爱不释手地抚弄了玉面,玉是温润的,像极了年轻姑娘的细腻的皮肤,还带着温润的味道。   “这块玉是不是很贵?”阿婆虽然喜欢,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赵凝雪笑道:“这是我的心意,和是否贵重无关,您就放心收下吧。”   两人再三和两位老家道谢,这才提着东西上车,石安蹲在吊脚楼前面,一声不吭,秦海生怕他忘记要回江北的事,朗声说道:“前辈,我在江北等您。”   石安闷声不吭,懒洋洋地摆了摆手,像是在说知道了,秦海嘿嘿一笑,这才上车。   两人将车窗半降,隔着车窗向这对老人道别,山里的路七弯八拐,开出去没有多久就不见人影,赵凝雪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这边风景好,食材也正,度假正好。   还有那诡异的崖棺,是她以前从没看过的风景,她突然有些羡慕秦海,秦海在各地游走的时候,她只能被困在赵氏集团,有时候想想,就像一只囚笼里的鸟。   “舍不得?下次我们再过来玩。”秦海打趣道:“你刚才送给阿婆的玉不便宜吧?”   “表示心意而已,便宜不便宜的就无所谓了。”赵凝雪笑着说道:“你不嫌我败家就行,那是一块上等的羊脂白玉。”   赵凝雪轻拿轻放,并没有着重那块羊脂玉的不同,事实上,那是一块玉中极品。   赵凝雪骨子里也是个豪爽的人,阿婆帮了秦海,她有心替他还个人情,不论价格,送就送了,事后也不想多提。反正跟着秦海开心就是了。   秦海对珠宝的了解不如赵凝雪,但对玉石还是精通的,他刚才看了一眼那块羊脂玉,绝对是好货,价格不用说,高昂,赵凝雪为什么送阿婆这块玉,他也懂。   唉,这婆娘把他的心弄得热呼呼地,现在都没心思开车,一会就想看她一眼,怎么看都看不够的感觉,赵凝雪也没看他,出声提醒:“开车专心,我可不想死在你手里。”   “你肯定不会死在我手里,要死也……”秦海更没法专心了,这两个晚上,人就在他怀里,两人没干任何越雷池一步的事,但的确毫无间隙地搂在一起。   这特么不让一个正常男人想入非非就有鬼了,他昨天晚上是靠着念静心咒才撑过来的。   打人不能打脸,更不能自己抽自己的脸,秦海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专心开车。   因为在吊脚楼住了两个晚上都仅仅是擦身子,两人进了市区,就找间酒店开了房间,赵凝雪迫不及待地拿起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   秦海不急,慢悠悠地坐在窗户边上,把那张照片又拿了出来,石梅,三姐,马眼狗鼻。   马眼狗鼻是秦海给石梅贴上的标签。   这么典型的特征,就算是扔在人群里他也能认出来,可惜,秦海的嘴角扁起,南启有那个奉一在,尼玛的,那家伙的易容手段太高明。   就算是马眼狗鼻,也能让奉一变成另外一个人,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把这个三姐揪出来替父亲雪仇,等等,他手指在照片上一顿,奉一,奉一,把他搞定就好办了。   现在跳出来的南启分为两批人,一是新南启,即现在正在江北活动的南启成员,除去被抛尸的,十一启之一的门主江泊,给父亲下毒的三姐石梅,易容大师,陆离的旧识奉一。   硬要再算上一个人,那就是给陆家布局,害得陆氏集团轰然倒塌的李军,可惜这人是个伪装后的东西,名字也是假的。   那老南启被清洗,成员存活的不多,活下来的也四散而去,和韩啸结仇倒是有个意外收获,他身边居然有一个老南启成员天苍,那老头深不可测,还能沉得住气。   上回没跑出来替韩啸收拾自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手,为求自保,老头子的心思还挺多,秦海把这些关系理清楚后,想到了那对漆器,嘴角便轻轻一挑。   新南启上蹦下跳又怎么样,还不得看自己的脸色,重要的东西握在他手里,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人,那些家伙,秦海的眸孔里迸溅出一丝寒光,新仇旧怨一起上。   秦海正想得入神,赵凝雪推开门出来,让他失望的是她穿上了全新的一套衣服,啥也没露,好像看出他的心思,赵凝雪的脸微微一红,笑骂道:“混蛋。”   冤死了,秦海心想顶多是自己的眼神混了点,其它地方哪哪都正常,不过毕竟心虚,他也去找换洗衣服进去冲凉,沉闷了两个晚上的身体彻底舒爽了。   两人并没有打算继续留宿,从酒店出来便上车往江北赶,赵凝雪先开车,秦海坐在副驾驶,听到手机响,拿起来看,是一条微信好友申请通知。备注是——宫天启。   秦海的嘴角扬了扬,十年前父亲就被人下毒,这十来年先是记忆错乱,后来又昏迷不醒,这条微信肯定是老姑帮他申请的,他迅速按了通过键。   宫天启拿着手机有些无措,看着对面的林瑛,这微信号其实是林瑛帮他申请的,他摸索了一下,现在刚刚上手,家人群进去了,还加了林瑛的微信号。   看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林瑛一阵心疼,中毒后的这十年,他和外面的世界有些脱节,现在就是一个要重新学习的新人。   “那是你亲生儿子,怎么害怕了?”林瑛吐槽道:“当年我们从火场被老严救出来的时候,你是见过他的,你们只是多年后再次重逢。” 第965章 父亲的愧意   宫天启点了点头,刚出生的孩子像一只小小的猴子,全身红通通,那时哪能看出现在的样子,那时候的秦海就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全身皱巴巴的。   现在的秦海已经是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子,一个已经订婚的成年人,他心里很难没有落差,也觉得不太适应,只一个孩子可以用糖,要怎么拉近这么大儿子的心,他有点乱。   “慢慢来,天启。”林瑛知道大病之后,多少都有些心理障碍,宫天启的情况其实比她预料得要好很多,但她依旧安排他见了心理医生,与猜想的差不多。   医生倒是很乐观,习武又见多世面的人承受能力强,只要一点点感受变化,最终适应了就好,林瑛觉得最大的变化就是秦海。   二十三年的时间,一个婴儿突然长成了现在样子,这对宫天启来说是最大的变化,要是能适应这个最大的变化,其余的都不是问题。   “我说点什么好?”宫天启叹道,打字他是熟练的,看着和儿子的对话框,只是愁怎么打开话题,无助的他只能向老婆求助。   林瑛噗嗤笑了,现在的宫天启怯得像个小孩,提醒道:“傻子,问问他和凝雪什么时候回来,再问一下他们俩婚礼的事,你这个儿子和你一样,衷情后就一门心思地对一个人好。”   赵凝雪就是秦海的软肋,宫天启的心情放松下来,正要发消息过去,一条长长的信息过来了,是秦海编辑的——爸,我和凝雪正在回江北的路上,顺便给我们带一些当地的药材和特产回去,等我回去,我们一家吃个饭吧,凝雪也想和你们单独吃饭。   宫天启的鼻子一酸,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像是睡了一觉,醒来后儿子有了,还有了儿媳妇,老婆也还在身边,本来以为生死不明的师兄也回来了。   和远山定一的种种,和南启的斗智斗勇,还有那个死去的兄弟,宫天启觉得一切都像梦。   记忆找回来后,一切是那么地真实,但他依旧有种踩在棉花堆里的感觉。   “发什么呆呀,儿子和媳妇约我们吃饭,你还楞上了,我看看去哪里合适,还有多久到。”   林瑛挑选餐厅时,特别选在了离皇城一号不远的地方,方便他们先回家放行李,秦海他们是四个半小时以后到的,刚下高速就发了信息,当时已经天黑了。   两人之前在酒店洗漱过,一路上感觉还好,并没有先回皇城一号,长驱直入去了林瑛订好的餐厅包厢,他们进去时,宫天启有些许紧张,紧握着餐杯。   林瑛差点笑出声来,握着他的手道:“你怕什么?”   “爸,妈。”秦海进来亲热地叫着,生怕他俩听不见一样,完事后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林瑛:“那边买的山货,一会您带回去,这一份,爸,一会带回武馆。”   剩下的全在车里,明天给大家分,还有一些是赵凝雪要带回去的,两人神色从容,没有半点拘束,宫天启的心才放下了。   宫天启刚学会用微信,并没有进群,找到下毒的人的消息还是听宋柏杨说到的,秦海这一趟十分值得,本意是守护媳妇,却有意外收获。   一家四口点了菜,秦海把这次去苗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尤其是崖棺引金蚕那一段,还有那幅画,以及石三家的女儿石梅的事,最后才拿出那张照片。   宫天启的心情松快了不少,他拿着那张照片,打量着这女人的长相,秦海提示道:“这女人的五官有两官很有特征,马眼狗鼻,还是好认的。”   “这女人下手阴狠,结果还是个孝敬的人。”林瑛感慨道:“看人真的不能只看一面。”   秦海嗤之以鼻,她孝敬那是她的事,但对别人狠那是真的毒。   “秦海,南启的事老严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全力追查那所谓的十一启,何况南启还是汤姆集团的联络人,更要根除,你这边暂时按兵不动?”林瑛还是用的商量的口吻。   帮老严是一回事,家里的仇怨也是一回事,林瑛晓得秦海的个性,仇恩必报,他会动。   秦海扫过父亲憔悴的脸,心里的火腾地上来了,十年哪,把一个国术高手折磨了十年,差点把命都丢了,如果没有中毒,十年前,父亲就回来了!   也不至于和亲人、朋友分离十年之我,他和父亲也能更早相认,此仇必报。   他在酒店时盘算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打算,看着林瑛关切的眼神,他漫不经心地替赵凝雪夹菜:“动什么动,我还要赚钱娶媳妇的。”   林瑛噗嗤笑了,宫天启也笑了。   秦海看到父亲的笑容,终于忍不住说道:“爸,你别一天到晚绷着了,我又不是洪水猛兽,咱们是亲爷俩,我不怨你,你也别怕我。”   好一个怨字啊,宫天启一直觉得心里沉甸甸,又说不出来怎么回事,这一刻终于恍然。   他是在怕,怕秦海怨他。   哪个父亲会把儿子撇到山上,一去二十余年没有动静,林瑛尚且知道他的存在,时不时上岳南山看他,自己是彻底失联,完全缺席了秦海的成长历程。   这句话戳到了宫天启的心里,他喃喃道:“对不住,儿子,真的太对不住了。”   秦海的鼻子一酸,赵凝雪却笑道:“秦海要是小气的人,我才不会和他订婚,对了,秦海,你以前不是说等找到爸,就要和我商量婚事的吗?现在怎么说?”   林瑛感激地看着赵凝雪,这丫头冰雪聪明,一下子打破了尴尬局面,也不至于局面感伤。   一家团聚本来就是开心的事。   秦海盯着赵凝雪的眸孔,本来想说一句能不能先洞房,想到爸妈还在,赶紧把这个邪恶的念头打下去:“爸,妈,还是你们合计吧。”   “是的,我其实不那么重视所谓的仪式感,只要他以后一直对我好,没有二心,就行了。”赵凝雪柔声说道:“但事关赵氏集团,所以恐怕会麻烦一点。”   林瑛也是世家千金出身,世家的婚礼比普通人要复杂很多,她点头道:“交给我们。” 第966章 姐,帮个忙   宫天启积攒在心上的愁闷在刚才荡然无存,有赵凝雪在,宫天启和秦海开始喝酒,酒喝得多,话也变多,聊起秦海下山后的生活,聊起他在山上和道长的生活。   到最后,爷俩喝得大醉,索性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林瑛和赵凝雪都没眼看,秦海的车子被撞得不轻,送去维修,这次去湘山是开的赵凝雪的另一部SUV。   等饭局结束,林瑛握着赵凝雪的手,低声说道:“我给你们买了一套院子,有空去办下手续吧,我准备落在你的名下。”   林瑛说得轻描淡写,赵凝雪却吓了一跳,江北的一套院子便是那种四合院,便宜的也要四五千万,现在只是订婚,林瑛就开始操办了。   “不许不收,明天十点我去赵氏集团接你。”林瑛笃定地说完,看到赵凝雪点头才舒心。   秦海鲜少这么醉过,被赵凝雪送回皇城一号,又扶着他进门,这里早录了她的指纹,如同自己的地盘,把秦海安置在床上后,她看了看时间,今天聊得多,喝得多,已经快午夜。   秦海有一身内劲护体,这点酒倒不至于太伤身,只是看多了酒后窒息而死的先例,她还是不敢离开,默默地坐在床边。   直到秦海彻底睡熟,并没有半点不安,她才悄然离开,回到车里后,赵凝雪陷入了沉思。   秦海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十一点,手机里还有赵凝雪的信息——妈给我买了一套房子,我今天过去办手续,不写你名字。   噗,秦海笑出声来,真不愧是萧家大小姐干得出来的事,对儿媳妇好,把亲生儿子甩一边去了,行吧,反正这媳妇也是自己的。   林瑛不去想他们还没有领证,她是真心喜欢赵凝雪,想对她好的心也是真的,就算以后他们有了变数,不在一起,这套院子也归赵凝雪所有。   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错失了再生一个女儿的机会,当初她和宫天启也曾经有过憧憬过一儿一女,赵凝雪的出现恰好弥补了这个遗憾。   这套院子离玄真阁不远,不过一个红绿灯,在另一条老街上,带赵凝雪看过那处院子,林瑛立马催着办了手续,正式将钥匙交到赵凝雪手里。   这个时候,秦海正站在地下停车场里回过神来,他没车用了,车去送修,撞得严重,在那种情况下撞坏的又不能报保险,只能认栽自费修理。   在停车场怔了一会,他抬手给方大维打了个电话:“在江北吗?滚过来。”   方大维开了一辆保时捷过来,车子吱地一声停在离秦海只有两三米远的地方,看着孤零零站在停车场的秦海也不下车,车窗半开,笑哈哈地骂道:“活该,你也有今天。”   秦海翻了个白眼,大摇大摆地过去拉开车门:“小心小爷撕烂你的嘴。”   坐下来后才发现方大维的脸色不太好看,便打趣道:“你回省城后是不是瞎混了?瞧你的小脸蛋白的,是不是肾虚了?”   “少特么乱讲,我像是瞎混的人么,老子活了这么久,就开过一次荤,”方大维停顿了一下,笑看着秦海:“勉强比你强点。”   秦海的喉结滚动,骂都没法骂,收敛了气势:“那你这德性是怎么回事?”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时不时就想吐,我自己开车,把自己开得晕车,服不服?”方大维苦着脸说道:“要不,你帮我诊诊脉看看?”   其实方大维去医院检查过,说他最近胃酸分泌得比较多,但这样反复地吐来吐去,他觉得也不是回事,秦海突然顿了顿,想到不久前和赵凝雪闲聊时的话题。   车子开出皇城一号地下停车场的时候,秦海冷不丁地说道:“前阵子赵氏集团的一个部门经理,男的,突然有点事,他媳妇怀孕了,可吐得死去活来的是他,你说怪不?”   方大维想吐是不久前的事,那时候他还在江北就有点症状。   车子冲出去没有多久,摇摇晃晃地停在路边,方大维像见鬼一样看着秦海:“你特么不是编来哄我的吧?女的怀孕,男的吐?”   “你自己百度一下,看有没有这回事,你这病要是医生都治不好,自己想想。”秦海没想到两个大老爷们会聊这种话题。   方大维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苦着脸说道:“海棠最近不理我。”   自从汤姆家族的事,两人在珠宝展会上分开,后来就鲜少联系,但是方大维不是薄情的人,都是他主动联络,海棠要么不回,要么就是简单的一个字、两个字。   秦海这一提,方大维越想越不对劲,一脚油门下去,直接开到了机场,把车钥匙扔给秦海:“车给你先用,老子出去一趟。”   方大维这种人什么证件都随身带,就是没带行李,他就这么冲进了机场,秦海看着车钥匙,嘴巴一咧就笑了,擦,还是保时捷,这回落到他手里了。   秦海上车后试着开了开,车子这玩意,配置高还真是不一样,从机场回到玄真阁,一路上开得都比较爽,这更坚定了他换车的念头。   车子一停在玄真阁,正在门口抽烟的萧虎就看到了,双眼痴呆地看着自家老板,秦海懒洋洋地说道:“不是我的,方大少的,他有事出去,车临时借给我用。”   秦海的车子撞得严重,是萧虎帮他开到相好的维修厂去修的,有些配件没有,还得等。   “车子修好起码一个月后了。”萧虎说道:“老板,要不要再买一辆?”   秦海想了想,答非所问道:“记得上回来找事的韩啸吧,他们最近有没有不老实?”   萧虎摇头,韩啸在玄真阁门口吃了瘪后,最近突然消停了,赵雷和巴木格外谨慎,每天都要清查监控,看有没有可疑的人员,这几天都风平浪静。   秦海想了想,心里有个念头冒出来,他嘴角扯扯,先进门,在内室坐了一阵子后,他露出一丝坏笑,拿起手机打给金姐:“姐,帮我个忙呗。” 第967章 都要入土了   金姐知道秦海的用意时,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听完他要的东西还是答应了,不过,挂了电话,她看着身边的黄争,郁闷道:“我怎么看不懂那小子的打算?”   “送礼给韩啸身边的人,这小子几个意?”黄争咬咬牙,愁闷地取出一根烟含在嘴里:“这小子有这么大度?还是准备向韩家示好?”   “我可不信。”金姐噗嗤笑了:“他那一身硬骨头,能在韩啸面前软了?我们且观察。”   “韩啸那狗东再三拦我们的道,抢我们的货源,秦海要是和他亲近,你知道这代表什么。”韩争说道:“你和他关系再好……”   金姐打个寒蝉,快速地说道:“我心里有数。”   话虽如此,秦海要的东西她还是帮忙找到了,一天后小古亲自送过来,费用是秦海直接打到金姐微信上的,算是又和黑市做了一笔买卖。   小古送完东西欲言又止,秦海没搭理他,他只好悻悻然地走了。   再然后,秦海去了韩啸的宅院,管家看到他站在门口的时候,脸都白了!   那管家正是天苍,秦海隔着铁门对他咧嘴一笑:“前辈,我今天来是来……”   “你是来赔罪的?”   “我哪来的罪?别人踩我一脚,我还要赔上笑脸吗?”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你们家主是什么德性,您比我还清楚,我和他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那你还来做什么?”天苍的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他有种奇怪的感觉,和这小子搅合在一起准没有好处,今天韩啸不在,但事后看监控也能知道这小子来过。   几天前,大江那帮人铩羽而归,把韩家的脸都丢尽了,秦海,这个让家主颜面扫地的家伙却站在韩家的宅院门口笑嘻嘻地和他说话,他这颗老心脏有许多不安。   “天苍前辈,我是来找你的。”秦海笑着说道:“想与天苍前辈谈笔买卖。”   “我是家主的人,对韩家不利的事我绝不做。”天苍极力控制自己不去看监控摄像头,尽力自然地表达对韩啸的忠诚。   秦海的眼睛眨巴着,把他的心思看得透透,心中暗自好笑,突然压低了声音,细不可闻,只能让离得最近的天苍听得清楚:“堂堂的前南启成员,怎么还要看韩啸的眼色过活。”   前南启……天苍的眼皮狂跳,死死盯着秦海的眼睛,这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前辈,你以为藏在韩家能藏多久,这信息都走出去了,假如有人要查,迟早找到你,这新南启手段阴狠,可没老南启心慈手软。”   天苍的呼吸变得紊乱,新旧南启交锋,自然是狠者赢了天下,后者手段不见得高明到哪里去,全靠心狠手辣,把前南启核心成员杀得溃不成军,只能逃走保命。   天苍的眼底血红,仿佛又看到了被虐杀的同伴,他手指轻抖,不想在这毛头小子面前露出马脚:“你想干什么?”   “咱们不能在韩啸家说这些事,我带了一点东西给您。”秦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笑着说道:“有求于人怎么好意思空手呢,走吧,前辈。”   妈的,口蜜腹剑的东西,天苍晓得他没好心,但当初韩家收留他也是有原因的,因为他的国术修为,还有在南启的经验,才愿意保他平安。   可这个秦海得罪了家主,是韩家的仇敌,能跟他走?!   天苍觉得自己也没法不走,他要是不走,这小子把他的信息卖出去,现在的南启找上门,一定会把他挫骨扬灰,那些人多想把老南启们赶尽杀绝啊。   最终,天苍还是走出宅院,跟着秦海进了一间不起眼的茶楼,秦海送的礼是虎骨。   “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前辈年纪大了,就算功力再深厚,也得补补,否则新南启杀过来,你怎么自保?”秦海反问道:“罐子破旧,装水过多也会碎。”   这特么是说天苍功力再深厚,身体老迈不堪重击,天苍的脸煞白,但他对虎骨还是有些兴趣的,这东西是大补身的,他这个年纪,的确有需要。   “无功不受禄,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当然是为了对付新南启了。新南启别人我不管,其中有一个叫三姐的,我要剥了她。”   秦海眼底迸溅出来的杀气让天苍打个寒蝉,小小年纪,杀气这么弥重……   “二十年前的老南启里并没有这个叫三姐的人,她是后来者。”天苍沉声说道:“你这份礼物白送了,拿走,滚吧。”   “前辈心急什么,听我把话说完,你不知道三姐无所谓,可新旧南启过招,你们也不是全输,握着新南启最想要的东西,他们到现在还想要,这不就是你们的筹码?”   秦海手握着漆器的秘密,悠哉地看着天苍,他再镇定,眼睛里还是有波动,他得意地笑笑:“不瞒前辈,我和新南启结下了梁子,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因此才来找前辈。”   天苍从韩啸那里知道秦海的底细,玄真阁老板,宫氏武馆三代,萧定天的外孙,刚来江北的时候是个被人轻贱的穷小子,小道士。   这样一个小子对上南启,胜算有几成?借刀杀人的想法在天苍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借这小子的手把新南启拉下马,让他们万劫不复!   天苍眯起眼睛,秦海也在此时说话了:“前辈是在评估我够不够格和你一起对付南启?还是在想,老子就当一辈子缩头乌龟得了,谁知道还有几年就入土了。”   咣!天苍怒极,一巴掌拍到桌上,茶具抖瑟撞到一起!   杀人诛心,这小子敢这么贬低他!   “老子就是马上入土,也要拉他们几个人垫背,老子一个将死的人了,还怕他们?老南启干的不是什么好事,但不杀人越货,哪像他们,丧了良心!”   秦海品了品其中的味道,咧嘴笑道:“新老南启果然是云泥之别?”   天苍平复心情坐下,脑门上的青筋还在跳,他是真的被气得够呛,秦海浑当气他的人不是自己,笑呵呵地提起茶壶给他倒茶,顺便补刀:“可惜现在众人只知新南启恶贯满盈。” 第968章 我杀人,你递刀   “南启初建之时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倒斗组织,大八门的人为了谋生加入进来,那时候没后来这么多讲究,大家扭成一股绳,谋了不少明器。”   “利字当钱,这利分着分着就变了味,总有人觉得自己拿得少,心里不平衡,时间久了,居然想要重洗南启,老启主是我的结义兄弟,学武出身。”   “他一辈子重情重义,还抱着以前梁山结义的老想法,大家一个碗里吃饭,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可他不懂啊,有些人嫌自己吃得少了,不够饱,这样迟早会出事。”   “暗中起事的人是现在南启的门主,本名叫薜成,长着一对招风耳,很好认,二十年前他也就三十多岁,现在五十多岁,他联络了一帮欲壑难填的家伙,开始反水。”   天苍闭上双眼,那是一场鸿门宴,薜成毒倒了许多不和他站在一起的兄弟,有些国术修为好的及时用内劲排出毒酒,杀出重围求生,其中就有他和老启主。   为了分散薜成那帮人的注意力,还有一些没有回来的兄弟,逃出去的人分为几批,朝不同的方向走,顺便给没回来的人通风报信。   老南启逃出来的成员就这样四散而去,天苍和老启主一路逃到省城,老启主因为伤势太重,熬了三年就去世了,至于他,因为修为深厚,最终活下来。   秦海挑挑眉:“那漆器呢?”   “你知道漆器?!那东西提前被薜成调包了,老启主带出来的是一对假的,”天苍压着嗓子道:“你既然提到漆器,那就应该知道这漆器后面是什么。”   秦海嘿嘿一笑,这老狐狸反过来套他的话,他不直接回答,故作叹息道:“这世上的事就是这么离奇,薜成的确拿到了漆器,可在十年后,落到了别人手里,新南启弄丢了。”   “你说什么?”   “薜成费尽心思从老启主那里弄走的漆器,又弄丢了,新南启正着急找着呢。”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天苍激动得无以复加,激动地连喝了好几杯茶水。   “前辈现在觉得我有资格和你一起对付新南启吗?”   “你可知道那对漆器内有玄机?”天苍也是老糊涂,没把秦海的底摸透,率先抖落了出来:“那漆器里面藏着钥匙,是老南启里的一个能工巧匠设计的,薜成并不知道。”   秦海强颜欢笑,薜成不知道,东西都落到他手里了,他也没看出来,尴尬。   “钥匙得开锁,锁又在哪呢?”秦海说道:“这新南启为了找钥匙,已经折了好几个人了,这会儿正恼羞成怒呢,丢了十年,找了十年,还是一场空。”   天苍只觉得痛快,那薜成也有搞不定的事,哈哈哈,当初祸害同门,自相残杀时多厉害的样子,到头来栽在钥匙上了。   “前辈,你可知道拿走钥匙的是什么人?”秦海打个响指道:“是我父亲,就因为拿走漆器,被新南启的人下毒,苦苦熬了十年,才捡回来一条命。”   “果真?”   “没有这个筹码,我凭什么和您谈条件?这些年新南启走南闯北,去的都是龙脉兴盛的地方,像是在找什么地方,我寻思着,真要找到了,不用钥匙,强行打开不也一样?“   秦海老早觉得新南启这帮人脑子轴,真要找到地方,管它有什么机关暗道,爆破不香吗?   他们最为难的不应该是钥匙,而是老南启把那些年积累的明器藏在哪里。   天苍听到他这么说,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这小子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清楚的,真以为老南启是吃素的吗?老启主是搬山道人出身,对机关密道很有研究。   原来是搬山道人,那和师父有没有可能认识?   “那藏明器的地方做了反盗设计,一旦有人通过外力破坏,就会启动机关,整个地方坍塌,里面的宝贝毁于一旦,不用钥匙?门都没有!”   怪不得新南启追着父亲跑了十年,秦海握紧拳头,那对漆器是对付南启的最大筹码了。   “那藏明器的地方?”   天苍叹口气道:“小子,我乐见你和薜成对着干,但我这些年也通过不同的渠道知道新南启的动向,十年前他们是一群唯利是图的散沙,现如今了不得。”   “您直接一点吧,地图现在到底在哪里?”   “当初我们四散而去,老启主将地图一分为四,我和他一人一份,还有两份由老南启的另外两个人带走了,老启主去世后,我手上算有两份,也就是一半。”   天苍突然紧盯着秦海:“我问你,你一定会和新南启干到底,是不是?”   “毒害我父亲,和外敌勾结,新南启罪该万死,于大义于私,我都会和他们扛到底,我不止要断了他们的后路,不让他们拿到老南启藏起来的明器,还要一个个把他们揪出来 。”   秦海说得慢条斯理,语气也不算重,一个字、一个字地蹦出来,眼底暴溅着一丝寒光。   天苍突然起身,示意秦海跟着他,等进了卫生间,他拿出一把刀,转过身,拉起衣服。   秦海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天苍的刀子就划了下去,腰上的一块皮揭了下来,本来以为会看到血淋淋的一幕,结果现场没出一滴血,秦海一看,那块皮是后来做上去的。   粘在天苍的腰上就像本来的皮肤,天苍把这块皮扔给秦海:“小子,我是想借刀杀人。”   “我愿为刀,前辈给我递凶器就行。”秦海没想到老头想通得这么快,乐呵呵地接过来,把手上的皮捏了捏,原来是块布,不知道什么材质,摸上去挺像皮的。   上面是用颜料描的地图,按理说有半张也够研究的,但上面的勾画有点简单,他脑子一懵:“前辈,这是古地图?”   “要是换成现代的太直观,这不是为了保密起见吗?当年参照着古地图来画的,这半张不知道够不够用,不过,这是斜对着的两张,得找到另外两张才行。”   “前辈送佛送到西如何?”   “他们以前在老南启,一个叫许生,一个叫费南,许生是个开锁王,费南是个易容高手,这张皮就是他做出来的,他们这些年一直没有和我联络过,要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秦海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是失联多年,生死不定,万一死了,还搞个毛线。 第969章 佛牙   眼下只能从这两张地图里拼凑出一些线索,他和天苍交换了号码,老头不会用微信,跟着韩啸还用着老人机。   “韩啸那边,前辈自己编个理由,我就先走了。”   秦海说完,天苍的脸色微变,娘的,这个烂摊子还得收拾!   秦海拿了地图,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后面的事老头看着编,韩啸那狗东西肯定不会找他核实,自由发挥的空间还是很大的。   他上了方大维的保时捷,想了想,打通了严叔的电话,老严正为方大维一声不吭跑去缅国的事大动肝火,接到秦海电话时嗓子有点哑:“你还知道找我?”   “有大事了。”秦海说道:“南启的事。”   老严的心情是六月的天,刚才阴,见到秦海后立马转睛,看到那两张粘在一起的古地图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你小子行啊,信息网快赶上我这里了。”   “混八门的人有自己的信息来源,不一定差。”秦海说道:“天苍是老南启的人,当年蒙过难,对新南启恨得咬牙,这两份地图其实也是烫手山芋。”   秦海还没天真到把天苍当成大好人,人家明说了要借刀杀人,借秦海报当年的仇。   除此以外,把身上最危险的东西扔出去,省得烫了自己的手,那老头精明着呢,他们把话说得清楚,借刀杀人都提到明面上,他心里并没有不痛快,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南启的情报我们查了很久,结果是黑市先理清楚,这也给我们提了个醒,想要查南启,还要从八大门和三教九流入手,黑市是个很好的媒介,你得帮我们把持住。”   秦海闷头不语,老严打个寒蝉:“关系不好了?”   “那倒不是。”秦海说道:“只是金姐的亲大哥可能就是三江大师,以后遇上成了仇敌,金姐和我是敌是友?”   老严不以为然:“那是以后的事了,提到这个光头道长,嘿,真是邪门,消失得彻底。”   秦海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会不会也是新南启的成员?”   “种种迹像表明——可能性不大。”老严唏嘘道:“这家伙手段了得,心机也深,当年要不是他带着远山家族去了三连山,有他助力,你父亲和师伯也不会遭这么多罪。”   秦海握紧拳,这事他没忘。   “新南启是汤姆集团在国内的联络人,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了,眼下冒出头的几号人物,尤其那个叫江泊的……”   “我今天去了韩家,又有新线索。”秦海把从天苍那里打听来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老严是既惊又喜,老南启还有两号重要人物手上握着地图,新南启里曝露了现任的启主薜成,还有十一启中的门主江泊,算上奉一,三姐等人,暴露的人越来越多。   秦海的搅水大获成功,老严兴奋得不行,秦海进来的时候有见到熟面孔——丁原,两人用眼神打了打招呼,看丁原的状态不错,伤全好了。   “你一个外编人员这么给力,方大维那小子却越来越不靠谱了,先斩后奏,人都跑到缅国去了,才和我提请假的事,毫无纪律!”老严提起来就一肚子的火:“太不像话!”   秦海有点心虚,这事他脱不了干系……   鬼晓得闲聊时听到的一点八卦,他随口一讲,方大维就跟中了邪一样相信,还跑去机场?   方大维啊方大维,你小子自求多福吧,顶多事后给你赔罪了。   两人把情报对接了一下,才拿出那两张地图研究,两张一拼接,秦海的脸便乐了,这不是秦秋战国时期的地图么,臭老道还教过他地图呢。   “楚在南,赵在北,燕在东北,齐在东,秦在西,韩、魏在中间。”   “这一条线应该是黄河,从西到东是秦、魏、齐,用春秋战国时期的地图与现代地图进行对比,能锁定一个基本的范围,肯定绕不过黄河。”   “新南启应该不知道这一点,我爸的手记显示他们并不是沿着黄河流域在行动,与黄河有关的龙脉也有说法,历代皇帝的龙脉与黄河有关的有黄帝、大禹、商汤。”   “这三个地方分别是中原、中岳嵩山,二里头附近,与现代地图做对比的时候先从这三个地方着手,可能事半功倍。”   秦海三下两除二拆解了这份零落的地图,把老严惊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哼出一句:“道长本人不怎么可靠,养出的孩子倒还不错。”   “天苍说藏明器的地方是搬山道人设计,机关密道很精密,除了钥匙没人可以打开,等找到的那天,师父兴许能帮上忙。”秦海说完就乐了,想象不到师父办正事的模样。   老严对秦海所说的龙脉颇感兴趣,秦海顺着往下讲,各朝各代都有认定的龙脉山或龙脉地,皇帝手下养几个风水大师是常见的事,甚至设有专门的部门,比如鼎鼎有名的钦天监。   各朝各代都有自己认定的龙脉山,这些都有记载,哪怕不用分金定穴术,这伙人也能四处寻找,不过,前南启既然拼死要护,肯定没那么容易找到, 不然还要绘地图?   直接记在脑子里不香吗?恰好是因为记不住,才要设计地图。   新南启这帮人去过其中的不少地方,都空手而空,秦海嘴角一扬,原来找错了方向,新启主只晓得藏明器的地方在龙脉上,细节一无所知。   一帮傻子海底捞针!   这韩啸是老姑的悲催初恋,和自己气场也不合,却给自己送了一份大礼,秦海忍不住大笑起来,老严无语道:“你这小子,是不是又有一肚子坏水?”   “哪有,我这么纯良,否则严叔怎么会找我做外编人员,”秦海嬉皮笑脸道:“我给您提供这么多情报,剩下的事就交给您了。”   老严看他要走,从身上取出一封请柬:“方大维跑了,你替他去省城一趟,骆家园主办,天慈阁协办的古玩大会——听说,会有佛牙展览。”   秦海意兴阑珊的德性立马消散,佛牙呀,高僧的牙齿! 第970章 叫我一声爸爸   虽说只是高僧的佛牙,但为世界公认的佛牙只有释迦牟尼佛遗留的牙齿,公元前五三四年五月佛陀在菩提树下涅槃,其留下的除了遗骨残片外,还有四颗牙齿,一截手骨,两根锁骨,头顶骨及头发。   其中世人最关注的是那四颗牙齿,便是让无数人折腰的佛牙。   后世高僧也曾留下牙齿,但信徒依旧只奉佛陀之牙。   冲着佛牙还有捡漏的心思,秦海准备振作精神,好好赚钱弄点媳妇本,他把邀请函揣进衣服里,走了几步一顿:“严叔,真的只是去玩一玩?”   哪次不是说玩,结果都要涉入任务。   老严不耐烦地摆摆手,一个字也不肯多说,秦海咬咬牙,这反应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出去后秦海又和丁原还有另一位点头打招呼,这才开着方大维的保时捷离开,车子走后,另一人说道:“上次就是他救了你?”   丁原眼睛一红,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那一次,有兄弟死伤,提起来就痛。   秦海回到玄真阁仔细研究了邀请函,又在网上搜索了相关信息,骆家园主办的古玩大会如假包换,天慈阁是第一年协办。   因为协办的身份,天慈阁有个专场销售会。   赵雷捧着账本进来,被秦海铁青的脸色吓了一跳:“你被猪踩了?”   “老子眼睛不干净了。”秦海用下巴点着电脑屏幕上的“天慈阁”三个字,杜志鹏这厮欺人太甚,公开用他老妈的名字做招牌,这特么恶心一群人。   赵雷帮理不帮亲,冷静道:“天慈阁正常注册,你还能逼他换招牌?”   这才是最让人恶心的点,杜志鹏那狗贼膈应了一帮人,还能耀武扬威地继续用天慈的名。   秦海以前最恨的是有人当面打他的脸。   现在觉得这种暗戳戳的膈应人的方式更恶心。   骆家园主办的古玩大会在三天后,这三天秦海老老实实地守在玄真阁,中间抽空去武馆和父亲攀谈,一起练功,日子过得倒是舒适。   这三天,石安并没有回到江北。   三天后,秦海带上巴木一起去了省城,因为这场古玩大会,场地附近的酒店房间全部爆满,秦海只能带着巴木住到远一些的酒店,走进大厅,便和龙爷他们不期而遇。   一旦到了外面,文玩圈的人自动以地域作为划分,江北以龙爷为首,全部入住这间酒店。   秦海进去的时候,那江北市古玩行业协会的许会长正在暴怒中:“龙爷,你说他们什么意思,我们老早就提出让他们统一安排就近的酒店,结果给我们安排到这地方。”   “这事听说是杜志鹏办的,这是明着给咱们江北文玩圈穿小鞋,他算什么东西!”另一位穿着黑衫的老爷子更是气不可遏:“我看骆家园也脱不了干系。”   “杜志鹏算什么东西,这次砸钱协办不也是为了做生意,外面人模人样,骨子里不做人。”   “唉,说这些有什么用,不还是公开打我们的脸吗?”   龙爷手心转动着两颗文玩核桃,眉眼微沉,这回的事的的确不地道,其它过来的人都安排在就近,唯独把他们江北来的人安排在最远的位置。   老话说打人不打脸,骆家园和杜志鹏都算计到明面上,他自认为心性淡泊,也有了愠意。   “龙爷,各位前辈。”秦海的声音传过来,龙爷看到他,总算有了一丝笑意。   这小子许久没在文玩圈露面,还以为他玩起了消失,龙爷冷笑道:“到哪里疯去了,还知道回来,这回怎么把您的大驾请来了。”   “您是要折我的寿啊,我哪担得起大驾二字,现在是什么情况,各位前辈都不高兴?”   “还不是咱们江北文玩圈让人踩了。”许会长气冲冲地说道:“别的地方来的人都安排在最近的地方,唯独咱们被安排在这里。”   许会长转身,示意他看现场的人,无一不是中老年人!   “一群老东西折腾来折腾去,这不是让咱们难堪,也让别人看咱们江北的笑话吗?”   身为会长,许会长在乎的是江北文玩协会的名声,还有他这张老脸。   “眼下就近的酒店都爆满,我们就是去找也很难安排。”说话的是施会长,她身边跟着万年不变的英姐,她叹息道:“的确有些针对了。”   施会长的性子淡泊,能让她都感觉到针对,秦海相信这次是故意针对江北来的人。   “杜志鹏是协办方,能做主的还是骆家园背后的大老板。”龙爷说道:“背后的是省城方家,秦海,听说你和方家大少私交不错?”   秦海如鲠在喉,天杀的方大维,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一个字都没有提过,敢情骆家园所有的租金都进了方家的口袋,他脸抽了抽,这笔账他记住了。   “方家行事还是妥当的,这事会不会是天慈阁单方面安排?”施会长罕见得诽骂道:“那杜志鹏行事大家都清楚,他对我们江北文玩圈一向恶意满满。”   听了施会长的话,龙爷愁闷地点了一支烟,缓缓说道:“人要脸,树要皮,我们这次的老脸是真的丢尽了,以后在同行面前抬不起头。”   秦海和巴木对视一眼,以秦海的立场,要是他一个人带着巴木住在这么偏远的地方也无所谓,他秦海还不至于一个人代替了整个江北。   他眼神横扫过去,在江北文玩圈能说上话的全在这了,这特么是在打江北的脸!   秦海走到一边打通了方大维的电话,那小子接电话时声音惺松,还有几分懒散:“大清早地你打什么电话,老子还没睡好。”   “骆家园的幕后大佬原来是你们方家,方大维,你好大的能耐啊,家业这么大?”秦海怒道:“我们一整个江北文玩圈都被骆家园和杜志鹏耍了。”   “什么情况?”方大维的声音终于正常了一些:“我们家不做古玩生意,只是收租。”   秦海懒得废话,把眼下的情况讲了讲,方大维在电话里笑了起来:“小事一件,你叫我一声爸爸,我给你把事办了?”   擦,这小子趁火打劫的本事上涨! 第971章 格外捧?捧个屁   这时候,又有一道慵懒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带着几分旖旎的气息:“你别搞事情,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有凝雪的面子呢,赶紧把事办了。”   “行,我听你的。”方大维看着身边这张俏脸,终于不再刁难秦海:“你们有多少人,我来看看怎么安排,一会儿就有人接应你。“   秦海数了数人数,这次过来的有二十六号人,算上他和巴木。   方大维没说什么话,立马挂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一个一身西服的年轻小伙跑了过来,找到秦海后给了他一把钥匙,还有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许会长沉不住气,走过来看了一眼,马上眉开眼笑。   秦海这通电话给他们争取来了丁香园,骆家园边上的别墅小区。   方大维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兄弟,看在我媳妇的面上不让你叫我爸爸了,丁香园离骆家园最近,是私人住宅,那套别墅是我的,一共五层楼,地下两层,地上三层。”   “够住了。”秦海咬牙道:“等你个狗东西回来,看严叔怎么收拾你。”   方大维立马挂了电话,秦海拿着钥匙转身:“所有前辈收拾东西,顺便退房,我们撤了。”   杜志鹏收到消息时,秦海已经带着一帮老前辈们入住了丁香园,他的脸一下子拉下来,那通风报信的马仔端详着老板的脸色,拼命地吞口水。   “杜总,那套别墅是方家大少名下的,秦海就打了一通电话,方家大少就慷慨地把别墅借起来了,现在秦海带着手下正在外面买生活用品。”   五层楼,十几个房间绰绰有余,的确够江北那帮人住的。   杜志鹏眉头紧锁,本来想给江北的这帮人一个下马威,现在好,人家反倒搬到离骆家园最近的地方,而且不是酒店,还和骆家园的租方搭上关系。   秦海,又是秦海,看在天慈的面子上,他已经放软了态度,这小子偏要和他过不去。   那点求和的心思突然就没了。   “杜总,现在咱们怎么办?”这手下说道:“秦海他们入住丁香园的时候,不少人都看到了,已经在私下嘀咕了,说骆家园对江北来的人格外捧,另眼相待。”   噗,杜志鹏含在嘴里的茶喷了出来,格外捧?捧个屁!   手下传达的话其实是秦海传出去的,他和巴木开车出去买生活用品,正好碰到朱静之。   朱静之早知道龙爷他们被杜志鹏故意编排,看到秦海正准备告状,没想到秦海他们已经把脸打下来,看到朱静之身边还有其他人,秦海故意说的这番话。   朱静之本来也是一个会玩的人,和杜志鹏又不对付,帮着添油加醋一把,传来传去,把江北文玩圈被穿小鞋的事楞生生扭转成了另眼相待,捧为上宾。   秦海才不把杜志鹏的反应放在心上,拉着巴木去超市一通买,把别墅里缺的东西都备齐了,也花了不少钱,巴木帮着推车,两人配合得默契。   等回到别墅,施会长不禁心疼道:“你买这么多,钱不能让你出了,我给你报销。”   许会长刚好听到,不乐意道:“那不行,我们协会也有公费的,这些就从江北文玩协会里报销,不能让秦海掏了,对吧,龙爷?”   龙爷和金海对视一眼后微微一笑,龙爷点头道:“应该的。”   秦海也不客气,虽说现场有几位和他私交甚好,龙爷还是他的贵人,但关系一般的更多,他可以为龙爷、施会长和史教授他们买单,像许会长之流?切,还是省省吧。   巴木把购物的清单奉上,对秦海的认识又刷新了一遍。   他以为秦海不差钱,会强行把这一波自己吞下,结果人家大大方方地要了报销。   秦海和巴木属于年轻力壮的类型,挑了地下的房间睡,虽说是地下,但有微风系统,住着并不憋屈,巴木则是对方大维的财力感到惊人。   “老板,看方大少成天没个正形,原来家里这么有底气,怪不得可以随便玩。”   方大维的真实身份,巴木并不知道,秦海笑了笑:“省城方家还是有点底气的,尤其在房地产方面,和我外公也争抢过项目。”   陆家出事后,两家又对上了,幸好最后握手言和,共同合作,这件事情还上了新闻。   秦第和巴木一间房,他懒得去楼上应酬,先在房间里练了一会八段锦,又拉了拉两仪筋。   巴木也对两仪筋感兴趣,秦海就教了教他,两人一起练。   后来,提到了洪十三,巴木那段时间在程冬边上帮忙,对洪十三的事是清楚的,那位老爷子一手不凡的本事,心性不定,前半生做了许多荒唐事,后半生遇到石天当,算是半定。   他真正定下来反而是在死后,令人嗟叹。   “洪十三前辈病发时很痛苦,整夜睡不着觉,吃不下任何东西,就连喝水都疼,他想得开,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是句废话,长痛不如短痛才是正道。”   洪十三就这样了结了自己,按着短痛的法子处置了自己。   秦海听得心里一阵阵疼,按那老头子的心性,最后关头肯定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狼狈的样子,尤其是自己,自己可是不服他的呀,他就要在自己心上留一个坎,过不去的坎。   看秦海情绪有些低落,巴木赶紧说道:“老板,这样挺好的。”   “我死以后,也要按这个法子处置自己。”   秦海翻个白眼,巴木赶紧呸了好几声,说自己是乌鸦嘴。   到了晚上,金海找过来,说是一起出去吃饭,明天早上就正式参加古玩大会了,晚上的饭也是古玩协会张罗,用的是公费,大家没什么负担。   上去后大部分人都出去了,步行前往餐厅,施会长和史教授他们还在等秦海,这一阵子不见秦海,施会长还有些想念,拉着她的手,像个奶奶一样嘀咕着关心的话。   英姑在边上摇了摇头,施会长对自己的弟弟也不见得有这么好,这秦海还是有点长辈缘分的,那金海跟到英姑身边,说道:“英姑,听说您也是练家子?”   “我这点功夫算什么?”英姑笑着说道:“哪能和你比。” 第972章 对英姑的怀疑   金海笑了笑,看了看英姑的太阳穴,不见起伏,平的,要么只练了皮毛,要么已经成了集大成者,大隐隐于世了,施会长身边的这位英姑,也是神秘得很。   说是施会长的同乡,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施会长身边的亲戚也很了解,金海却觉得没这么简单,英姑身上的气势,不一般。   秦海听到金海说的,也不自禁盯着英姑的背影,他以前和英姑一起去过施会长的老家。   两人共同对付不讲理的亲戚,那时的英姑的确……时不时见锋芒,厉害得很,她是施人长身边的一把好手,施会长太温柔雅致,说不出狠话,难办的事都是英姑过手。   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捏了捏拳头,笑着对金海说道:“海哥,你是想找英姑单挑?”   “挑啥挑,我也是道听途说,英姑不认就算了,我没那么闲,你小子最近行啊,跑得不见人影,却把终身大事搞定了。”金海搭着秦海的肩膀说道:“恭喜恭喜。”   订婚的事阵仗太大,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龙爷和施会长在后面跟着,看着这相差了十几岁的两人说话亲热,都露出欣慰的神情。   他俩都想到了秦海刚下山的样子,虎里虎气,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   就是这样一个多少人看不起的山野小子,把他们不能干的事都干了,今天连许会长都喜上眉梢,提起秦海不复以前的轻视。   江北二十多号人占了餐厅大堂一方天地,金海对秦海这阵子的动向很关切,一直追问。   秦海本来不想多说,扫了一眼英姑后,故作慵懒道:“我和凝雪交往,她家的事我有时候也要顾着,生意上的事帮不了忙,就帮忙扫尾,她有个堂哥和陆家的小姐陆霜相亲。”   借着相亲的事,他把陆家被骗的事拉了出来,这事在江北也是新闻,大家都议论起来。   秦海把后续自己被请过去的事也交代了,“那人太狡猾了,提前那么久布局,自己的身份是假的,脸是假的,走路的姿势都是是假的。”   “这就是蜂麻燕雀的手法。”史教授平时对这些特别有研究。   此话一出,桌上的十来人都沉默了,许会长楞了数秒才回过神来:“这不是八大门的手法吗?重现江湖了?”   “哪是重现江湖,只是圈子窄了,今天在座的不都是册门中人吗?”史教授说道。   大家一哄而笑,没错,都是册门中人。   “不是八门那么简单,那个把陆家毁于一旦的人可能是南启的人,这南启是以前的一个老盗墓组织,现在的手段比以前阴毒得多,大家以后得小心。”   秦海说完,端着茶水,眼神瞟向英姑,英姑左眼下面的肉跳了一下,没有太多表情。   在座的都混迹文玩圈,知道南启的人却不多,只有史教授兴致勃勃:“这南启以前风光一时,听说集合了各种能人异士,可后来突然销声匿迹。”   “那是因为发生内讧,新旧南启过渡,后来的那帮人换了行事风格。”秦海说道:“我和方家大少去陆家走了一趟,觉得就是新南启的手笔。”   大家都被这轶闻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埋头议论起来,施会长握着茶杯,浅浅地笑:“你这家伙,就是不安生,陆家的闲事也管,要真是南启,你不是和人家立敌吗?”   “施会长,我是给大家提醒呢,南启谁都敢碰。”   大家都打了个寒蝉,南启以前只是盗墓,要是按秦海说的新南启把蜂麻燕雀玩上了……   细想之后,不敢再想。   在座的都是有身家的人,万一被新南启盯上,麻烦。   “给大家提个醒而已,龙爷,许久不见,我敬您老一杯。”秦海用酒打破了沉寂。   他敬酒的时候,觉得施会长的脸色有些郁闷,英姑要淡然得多。   人多,吃饭没平时那么快,巴木不擅长交际,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吃饭,看着秦海到处应酬,龙爷拉着他的手,像献宝一样,他觉得好笑,老板也有被迫营业的时候。   好不容易熬到这顿饭结束,秦海快散架一般,只盼着明天的古玩大会有点意思。   虽说是古玩大会,但举办地点还是在骆家园,只是园区封锁,除了受邀嘉宾与参加的商家外,散客不得进入,平时熙熙攘攘的街道今天依旧,只是气氛截然不同。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内行们的气质还是不同的。   龙爷和许会长带队,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骆家园的大门,立马引来无数关注的目光。   作为协办方,杜志鹏一袭老式黑袍,打扮得像民国生人,故作儒雅地抱拳相迎。   昨天的事还是江北诸人心里的刺,一个个没有好脸色,尤其是许会长。   龙爷还是有泰斗的风范,抱拳相待道:“多谢杜总前来欢迎,这次盛会我们倍感期待。”   杜志鹏干笑道:“龙爷及诸位能来,实在是杜某人的荣幸。”   许会长闷声笑笑,一个协办方,把架子拉得比主办方还大,脸真是够大的。   秦海和巴木藏在人群的最后面,一来是晚辈,二来不想和杜志鹏对上,这厮不久前还去江北找林瑛,这事他可没忘记,还有以前杜志鹏放话说要当他后爹,这些事,他都记着。   看杜志鹏虚伪地和江北诸人交际,他冷笑了又冷笑。   杜志鹏其实早看到秦海了,心里怨气有些重,这小子来就拆他台。   秦海趁着有空当去拿了一份宣传图,他是冲着佛牙来的,佛牙在展览区,可以直接过去。   他正看得入神,一只手搭在他肩上,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秦老弟。”   是胡天,胡天也是骆家园的商户,海捞之后,秦海和他还有海捞的船长孙浩在白鹿镇又见过,白鹿镇后,三人再没有见过面。   “胡哥。”秦海立马拿出一根烟给他:“今天古玩大会,你还能这么闲?”   “早早地拿了一点像样的东西出来,安排好了,今天来的全是行家,不敢丢骆家园的脸。”胡天压着嗓子说道:“最黑的那家今天也装模作样。” 第973章 我是他小爷   胡天话里嘲讽的意味重,秦海听懂后笑了笑,胡天在边上看半天了,也隐约听说了杜志鹏和他的恩怨,打趣道:“那个肖想做你后爹的,不过是个协办方,蹦得挺欢。”   话说到秦海心坎里去了,秦海又递了一支烟。   听说他要看佛牙,胡天引着他们俩直接去了展览区,展览区仅供展览,非买卖区。   这里的安保措施升级,进去前要实名登记,还要接受安检。   三人登记安检结束进入展厅,发现人不算多,这正中秦海下怀。   他是冲着佛牙来的,自然第一时间奔到存放佛牙的展台前,玻璃展柜内,佛牙舍利安静地躺在铺设着黄布的托盘上,肃穆的感觉油然而起。   “老板,这佛牙也不是人的牙齿吗,怎么这一颗这么大?”巴木突然想到有一年,他长大的寺庙里也曾经迎来过一颗佛牙。   那年他年纪尚小,只站在人群外远远地望了一眼,当下便觉得不像普通人的牙齿。   不仅尺寸大,连形状也不一样。   “这只是一位得道高僧的牙齿,你是没见过佛陀的真佛牙,比这个还要大。”胡天说道:“我曾经看过公开展出,印象深刻,佛牙之相,还有三相二好之说。”   据说佛牙长度有六到八分公,佛牙之上还生出了舍利子。   佛牙的三相二好,相是牙齿齐密,而且呈现油浸白黄相,好,一是牙齿鲜亮,二是牙长又光洁,虽然 释迦牟尼佛涅槃后仅余下四颗佛牙,但据说他牙齿比常人多了八颗。   如今,这事实如何,已经不可考了。   但关于留下的四枚佛牙,其中两枚得以保存,被保管得妥妥当当,一般人等带不出来展览,至于剩下的两枚,虽有相关记载,却是彻底湮灭于世间。   巴木不自禁地说道:“那要是找到另外的两枚……”   “你知道有多少人想打那两枚佛牙的主意,目前自称发现佛牙的的三十来处,但仅有两枚获得认可,其中一枚就在华夏,至于说遗失的两枚……浩瀚宇宙,不可追。”   胡天难得酸了一把,用上了浩瀚宇宙这种词儿。   巴木的猜想也打在秦海的心上,那两株丢失的佛牙一旦找到,将震惊世界。   胡天说得也没错,要找到那两颗佛牙又谈何容易。   身后突然响起两个人窃窃私语的声音——“听说了没有,这次古玩大会名义上是骆家园主办,实际主导人是天慈阁,瞧见没,天慈阁占据了最大的地盘。”   胡天听了面色一沉,闷声笑了几下,言语都透着不乐意,看他这幅样子,秦海逗趣道:“在你们骆家园的地盘,居然让一个协办方出尽风头,啧。”   “你少酸人,这个杜志鹏在江南就不是个好鸟,来了省城还这么嚣张,骆家园坏就坏在一团散沙,平日里你争我夺挺有本事,关键时刻又不能一致对外,让他钻了漏子。”   秦海来过骆家园,见识过。   那两人说话的时候还指着天慈阁的地盘,他放眼看过去,瞧见了硕大的“天慈阁”。   那三个字尤其刺眼,秦海有点心颤的感觉。   看过了佛牙,秦海对这里再无留恋,带着巴木冲向那边。   胡天也大致听说过秦海和杜志鹏的渊源,暗骂一声,赶紧跟了过去。   那天慈阁的招牌比其它店都要硕大,天慈阁在骆家园是没有店面的,这次古玩大会,他借着自己协办的身份,在最醒目的展览会边上占了地盘,反成了最大的一家。   何止秦海不爽这招牌,其余店家早在腹诽过分。   秦海一靠近,就有两名伙计迎了过来,大有提防的样子,他咧嘴一笑:“先瞧瞧。”   他双手朝身后一背,在里面摇头晃脑地转了一圈,原本漫不经心,突然顿住。   这天慈阁里原来有点好东西,他正要动作,身后有人进来,径自撞了他的后背,一言不发地往前走,那人二十出头,穿着肥大的裤子和T恤,头上还绑着发带。   这打扮活脱脱的嘻哈青年,和这里格格不入。   巴木恼怒那人没有礼貌,皱起了眉头:“站住。”   那小年轻转过身,一脸迷惑:“干嘛?”   “干嘛,你撞了人不道歉? ”   “我撞了人,在哪?”   小年轻扫了一眼秦海,明知故问的样子让人恼火,巴木咬紧牙关,这小子欠揍!   秦海反倒是一幅淡定的样子,活动了一番筋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小子,突然伸出手指捏向对方的后脖子,一提劲,啪哒,小年轻像软了骨头,直接跌到地上。   因为身子动弹不得,小年轻惊恐得瞪大眼睛:“你对我干了什么?”   “乖乖和小爷我道歉,我再让你起来,不然……你一个上午就瘫在这里吧,正好给天慈阁当活招牌,招揽客人。”秦海瞟了一眼边上的伙计:“你们要不?”   那伙计瞠目结舌,心想谁把这个人当什么活招牌,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厌弃地走开了。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在省城,还没有人敢这么对我,我是姓方的!”   “省城方家,那你和方大维是什么关系?”   “他,他是我堂哥!”   “啧,就说嘛,方大少什么时候有弟弟了,原来是堂的,”再看这小子,眉宇之间果然和方大维有几分相似:“那你知不知道,我是你哥什么人?”   “你和我哥认识?”   “我是他小爷。”反正方大维不在,随便占他的便宜。   这小年轻的脸一下子白了,他要是方大维小爷,自己也不得叫他一声小爷,小年轻到底是小年轻,气得咬紧了牙关:“放你的屁。”   逗弄得差不多了,秦海也不和他瞎白乎,懒洋洋地介绍了自己:“我是秦海。”   “你就是秦海?”小年轻晓得他,听堂哥提过几次, 这一下子就老实了:“海哥,我是方启明,方大维的堂弟,大水冲了龙王庙,我眼瞎,行不,你就让我起来吧。”   秦海不出手,他是起不来的,他刚才挣了几下,没一点力气。 第974章 被扫荡了   这小子也没想象得那么皮实,秦海伸手扶了一把,架起来后又按了其它穴位,酸胀的感觉消失,他一下子没那么难受,腿也有力了:“谢海哥。”   巴木在边上闷啊一声,这小子嘴巴挺甜的,和刚才判若两人。   秦海撇了撇嘴,也没太理会,店里的伙计对秦海眼生,杜志鹏也不在,他眼睛落在一边货柜上的一个水晶摆件,附在巴木耳边说道:“那个水晶鸭子,去谈价,五百以内拿下。“   巴木是最听话的,立马走过去处理。   方启明看着秦海,两眼直冒精光,他听堂哥说过,秦海是捡漏的高手,立马激动地说道:“海哥,你是捡……”   秦海看着正在一边忙乎的伙计,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他刚才介绍名字都压着声音,就怕伙计听到,这小子还想把捡漏两个字说出来,要命了。   他过来就是要趁杜志鹏不在,在他的地盘上捡一批,出出气!   “一起发财,别说话。”秦海在他耳边说道:“你说我是捡漏高手,一会怎么还价?”   方启明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秦海不再浪费时间,在天慈阁里转悠,巴木凭着笨拙的口才用两百七十块买下了那个水晶摆件,收好后也没多问,他从来都是这样寡言少语。   胡天瞧出他的打算后在边上作壁上观,他不喜欢杜志鹏,自然乐意秦海翻天覆地。   杜志鹏这时候还在外面,对秦海进他店里的事情毫不知情,四十分钟后,他才从商务客套里抽离出来,刚到店门口,就看到秦海和三个人大包小包地出来,两人眼神对上了。   再看到秦海手里拿的东西,杜志鹏的寒毛竖了起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秦海咧嘴一笑,淡然地说道:“杜总,多谢了。”   头顶,天慈阁硕大的招牌映射着阳光,在两人头上闪闪发光。   谢?杜志鹏险些吐出血来,不等他回话,秦海带着那两人扬长而去,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和他擦肩而过时,秦海还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他回过神来,快步走进自己的地盘,横扫一圈,脸色大变,尼玛,稍有点名堂的都没有了,他又绕到柜台后面看账本,心脏险些跳出来。   他特别备注过的全按底价卖了,还有一些是他没有留意的,也没要求伙计备注,应该是秦海在现场发现的漏,奶奶的,趁着他不在,秦海这是大扫荡来了!   秦海带着巴木和方启明进了胡天的店铺里,立马放声大笑!   给方启明的辛苦费自然是少不了,但这批收获足够他享用了,看着得意洋洋的秦海,方启明有些不懂,别的看着都像古董,只有那只水晶鸭子看上去怪怪的。   “海哥,那只鸭子值得吗?不就是一个水晶摆件?”   他刚说完,秦海就翻了个白眼:“你小子眼拙,难道我也眼拙,那不是普通的水晶,是古水晶,也是古董,你晓得不,清王朝末年以前的水晶遗存物!”   “那玩意也是古董?”方启明彻底惊呆了:“古,古水晶?   秦海给他的辛苦费不少,他也知足:“海哥,你太神了,难怪我哥总提你,今天亲眼所见,真是神了,你是怎么办到捡漏像扫货一样的。”   这要多亏杜志鹏的野心勃勃,他一心想在骆家园里出风头,把天慈阁的不少宝贝都弄了出来,他偏要打乱他的计划,那家伙头脑有余,但鉴定的功夫并不到家。   好几件蒙尘的东西都是好货,全让秦海捡回来了!   现在再想到那块“天慈阁”的招牌,秦海心里的不适消除了不少。   胡天瞧出他的心思,打趣道:“你是看天慈两个字不爽?可惜喽,那个招牌他用了许多年,恐怕你是摘不了了,正儿八经注册的。”   秦海的眉眼一下子沉下来,他是摘不了,所以才愤恨,不甘!   在杜志鹏看来,他是深情,但在自己看来,那是羞辱,无论是萧天慈还是林瑛,都是宫家的儿媳妇,那招牌就是公开肖想自己老娘,唉,这口气平不了。   胡天还没见过秦海这么郁闷的时候,吃吃地笑了起来:“这招牌你看它不顺眼,其实也是杜志鹏心里的刺,他心里横着那根刺,说不出来的滋味,他不比你好受。”   没想到胡天这个糙汉子这么会说话,让秦海的心情好了许多,他咬咬牙道:“也是。”   古玩大会举行得如火如荼,龙爷他们四处参观,也有不少行家下手,秦海突然没了兴致,他看了佛牙,捡了漏,数量不少,现在再出去和行家们竞争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今天来的全是行家,他在天慈阁耽误的时间太久,其它地方都被扫荡过,秦海的手指在自己的大腿上弹动了几下,想到,严叔为什么强调佛牙?   佛陀佛牙有四,留二遗二,难道另外两颗佛牙还在世上,严叔话里有话!   秦海马上打起了精神,随即又颓靡下来,看他懒洋洋的劲,巴木有些诧异,问道:“老板不再出去看看?”   “唉……算了,没什么出去看的。”秦海说完又有些后悔,还是站起来,把东西放在胡天这,自己准备再出去转一圈。   胡天笑哈哈地说道:“你不怕我私吞了?”   秦海笑了笑,转身就走,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胡天的为人他放心,当初海捞分钱,胡天和孙浩把他那一份优先给了,后来才知道那帮货走得不顺,以致于还要去白鹿镇以物换物再分销。   他俩自己钱还没有到位,优先给了他的,这就足可见此人人品。   就冲这件事,秦海走得格外利索,胡天笑骂了一声:“这兔崽子,带劲。”   秦海捞来的定不会走眼,胡天帮他保管到更合适的地方,上好了锁,等他回来取。   秦海从胡天店里出去,发现街上的人越来越多,隐约听到不少地方的方言,或是交流,或是讨价还价,江北那帮前辈被人群冲散,他只看到施会长和英姑。 第975章 干上了   他无声无息地从后面走过去,看到英姑皱着眉头,心情似乎不佳,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他扭头看过来,默默地点了点头。   平时的英姑可不是这般内敛,她比施会长外露得多,嘴巴更是不饶人,就算是施会长的亲弟弟,她也敢给他脸色看,哟,今天这是怎么了。   秦海凑上前,笑嘻嘻地说道:“施会长,英姑。”   施会长正愁找不到他,笑着冲他招手:“快过来,你看这纸怎么样?”   英姑瞟了他一眼,默默地后退一步,双手束在身体两侧,也没有作声,秦海也不作声,凑过去看施会长正在把玩的纸张,这张纸的确有些说法,是开化纸。   据史料记载,开化纸就是产于开化,开化是地名。   开化纸听上去有些俗套,但它还有更好听的雅名,比如桃花纸,藤纸,开花纸。   始于唐宋,于明清风行,更是当年清内府专用纸。清代最贵的纸张就是开化纸,当时的文人墨士都以用到开化纸为荣。   赫赫有名的《四库全书》便是使用开化纸印刷。   私人所刊的家刻本也有少数使用开化纸,能传到今天的都是至尊的宝贝。   当年开化纸排第一,开化榜纸排第二,两者相比,的确有些相似,但开化榜纸要厚一些,颜色深,各方面都次于开化纸,从年代来说,开化也更早,榜纸是嘉庆、道光的主要用纸。   纵然如此,评价远比榜纸要高的开化纸的生产却没有任何史料记载,是罕事一件。   秦海不去看英姑,从昨天晚上餐桌上下来,她心事重重。   “开化纸。”秦海说道:“原本是清朝最贵的纸,不过嘛……”   “不过什么?你呀,还和我卖关子呢。”   施会长是秦海下山早期对她不错的人,他笑笑:“哪敢哪,这不是怕您太失望嘛。”   得,这话说得够清楚了。   施会长一怔,她是书画协会会长,突然想到一桩旧闻:“开化纸的技术重活了,有一批手工匠人殚精竭虑恢复了技术,让开化纸重现人世,这一本应该就是现在造的。”   秦海一点,她就通了,怪自己看到开化纸太过开心,忘记了这回事,她尴尬地笑了笑。   多少技术沉陷于历史长河,不复存在。   幸在民间有能人巧匠愿意不计成本恢复技术。   两人对话被店铺的老板听到,老板抬头笑了一下,这下更笃定了两人的想法,虽是失望,这复活后重现于世的开化纸刊,施会长依旧收了下来。   老板替她包得精细,双手奉上。   秦海转身,看到英姑双手束在两侧,靠在一边的门上,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   “施会长,英姑是不是生病了,我还没见过她这样呢。”   “谁知道的,她把脾气都写在脸上,都成这样了,肯定是有不高兴的事。”施会长沉吟后说道:“她呀,不喜欢文玩协会中的几个,现在住在一块,别扭了吧。”   这只是施会长的猜想,秦海未置可否。   事情是从他提到南启后开始的,英姑藏不住心事,喜怒都在脸上,不能怨他多想。   秦海正准备和施会长离开,一起去别家店铺看看,人群突然像潮水一般往退开,杜志鹏杀了过来,一脸的不爽快。   “等等!”杜志鹏直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双眼阴鸷地看着秦海:“你把我店扫空了?”   “啧,天慈阁就这点本事?我才去多久,能把您店里的宝贝扫空了?”秦海语带挖苦。   杜志鹏火力十足地杀过来,上来就被噎了一句,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刚才清点完毕,有他打过底价的就算了,至少价格在心理范围内,可有几件东西是被这小子捡了,他卖了漏,别的不说,那个水晶鸭子,九成九是古水晶!   秦海这双眼睛就和开过光似的,不是古水晶,他费心思拿?   杜志鹏查了成交价,看到个三位数,心肝立马疼了,一股说不出来的郁闷在心底打转。   “这骆家园主办,天慈阁协办的古玩大会,不是正常买卖吗?我给天慈阁捧场呢,杜老板怎么看上去还不高兴?”秦海咂舌道:“这年头,做好人真难。”   一口气涌上来,堵在杜志鹏的嗓子眼。   他自认为算卑鄙有心思,当年故意把天慈的名字注册成招牌,就是让萧定天好看,膈应。   这一次故意把招牌做得比别家大,比别家亮,也是同样的目的。   这个举动成功了,成功地激怒了秦海。   他这一怒,自己血空!   这两人对上,就是一出大戏,龙爷在远处看到,也赶紧朝这边走,许会长亦是如此。   秦海现在也是江北文玩圈的代表人物,杜志鹏算是江南的,两人对上,不就是江北以 江南么,平进在自己的圈子里怎么拆台都行,对外,肯定要一致。   江北这么想,江南也是一样,一下子两拨人马纷纷往这里赶,愣是把看热闹的人挤开。   骆家园的这条大道上,一左一右,江北与江南对峙。   秦海挑了挑眉,他和杜志鹏的个人恩怨一下子上升过两大市的对抗。   始料未及,又在意料之中。   许会长看秦海:“这是什么情况,杜老板是咱们的老相识了,你一个小辈和前辈较劲?”   杜志鹏骂了声娘,狗东西,明着看是教训秦海和自己较劲,其实就是说自己一个前辈刁难上辈,给他扣了顶实打实的帽子。   这个姓许的本事欠缺,嘴上的花活多,一肚子坏水!   朱静之也混在人群里看热闹,身边是其它地方过来的行家,拽了拽他的胳膊,好奇道:“这什么情况,江北和江南要打起来了?”   “老方哪,你还看不出来吗?你就看杜志鹏和秦海,这差别还不明显吗?杜志鹏在圈子里混了多少年,秦海才多少年,他俩打对台,身份上就不合适。”   姓方的听出来,敢情这朱静之是站江北的……   朱静之嘿嘿一笑,杜志鹏给他下的绊子不少了,明里暗里对着干,他脑壳抽了才会站杜志鹏,站江南,他不明着去搞一手就不错了!   “秦海,这到底怎么回事?”龙爷在金海的陪同下走了几步,离秦海更近了。 第976章 踩起来   秦海准备戏精上身一把,眼神不像刚才那么凌厉,苦着脸说道:“龙爷,我刚才去看佛牙了,正好瞟到边上是杜老板设的店,就进去看了看,人都进去了,总不能不捧场吧?”   龙爷没说话,金海笑着说道:“那是,你现在身家也是以亿为单位的人,捧得起。”   杜志鹏的心一梗,瞪了金海一眼。   “所以我就在里面收收收,收了一堆,出来了,对了,杜老板不在场,我捧完场给他一个惊喜,毕竟杜老板和我们家渊源也深。”秦海皮笑肉不笑道。   杜志鹏的脸上像凝结了寒霜,说不出来的冷。   围观的人是听懂了,那渊源不就是杜志鹏和萧家吗?   都这么多年了,还在一起牵扯呢,更有好事的人回头去看天慈阁的招牌,今天太阳大,招牌在太阳的照耀下格外醒目,天慈阁的招牌真醒目啊。   “我捧完场,就出来再转转,天南地北是一家,我总不能只捧杜老板一家的场。”秦海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还没继续捧呢,杜老板就找过来了,嫌我捧场太多。”   他这幅戏精样,看得杜志鹏火大,之前还想冲着林瑛的面子拉拢下关系,他放弃了。   这小子,太狗了,太狗了,还是个戏精!装什么委屈,装什么可怜,明明是头狼!   “这算怎么回事啊,杜老板,秦海是我们江北文玩圈的后起之秀,第一时间去捧你的场。”许会长不悦地说道:“真金白银花出去,还要被你找茬?”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杜志鹏急肯定是卖了漏,心里不欢喜。   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已经出去的东西再去讨回来,是不合规矩的,都是行家,得认。   杜志鹏一阵阵心塞,原本赶过来助阵的江北一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也失去开口的立场,现在再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给杜志鹏添堵。   秦海的呼吸平稳,身边的巴木露出一丝笑意,老板的演技炉火纯青了,刚才委屈的小眼神可怜巴巴,就像在对着龙爷撒娇。   面对许会长的质疑,杜志鹏的头胀得不行,他手按着自己跳动的太阳穴,眼皮也开始疯狂地跳动:“这事……”   “事情就是这么回事,情绪也能理解,不过嘛,杜老板,钱货两讫,就不相干了。”秦海懒洋洋地说道:“各位前辈,是否这个理?”   杜志鹏的心像刀割一样,除开那个古水晶外,秦海还捡了起码四个漏,他心肝疼得绞痛。   “是,是我一时急眼了,秦海好眼力,怪我眼拙,自家的宝贝没有认出来。”杜志鹏咬紧牙关,他现在只能认怂:“许会长,人嘛,都有血性。”   许会长闷声一笑:“血性归血性,有规矩,才有方圆,秦海也只是个小辈。”   啧,想不到有一天许会长也会给他说好话,想想也是,这次一过来,就被杜志鹏穿小鞋弄到那么远的酒店,江北诸人都憋着一口气。   好不容易有机会把杜志鹏踩到脚底下,能不踩么!   “是啊,杜老板,这事你并不占理。”说话的是老道,也是江北文玩圈里有名号的,这人平时就爱收集古书,话不多,但酒店的事,他心里也是毛的。   杜志鹏尴尬地笑笑,不安地摸着鼻子,身后江南众人已经没有立场开口,被压得死死的。   “许会长,道爷,龙爷,我的事就这么简单,这卖漏的心情不就是跌宕起伏吗?我也能理解。”秦海笑着说道:“杜老板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冲动了,对吧,杜老板。”   这颇带戏谑的语气像踩在他胸口上……   “是,这会儿气顺了,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杜志鹏挤出一个笑。   许会长阴冷地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地转头,正好看到一个熟面孔,便叫道:“老陈,你也来了,住哪,一会儿去找你。”   杜志鹏一听, 不妙!   “住边上的百合酒店,走路过来几分钟,很快。”被卷进来的老陈浑然不知暗流涌动。   “我们就惨了,被安排到离这里车程半小时外的酒店,幸好秦海的关系网好,找到了骆家园的产业方,安排我们去了丁香园,喏,就边上的别墅小区,现在走过来也就五六分钟。   百合酒店的靠南边的阳台能看到丁香园别墅小区。   老陈这时候才会意过来,尴尬地摸了把鼻子:“丁香园的确比较方便,过来近。”   许会长又笑了,杜志鹏的脸已经煞白。   秦海第一次觉得许会长这么顺眼,专业能力不咋地,关键时刻能撕逼,哈哈哈哈。   杜志鹏从来没觉得人生这么灰暗过,从来没有!   哪怕是听说宫天启醒过来,他们一家三口团圆,他也无所谓,这什么年头,结了婚还可以离,可现在,他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下去,埋得深深的!   他没有再说话,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开,江南的那帮同行总算良心一把,跟在他身后,形成一股人流,让他能在人群里被遮掩住。   许会长痛快了,看热闹的人也散开,随着江南那帮人的败退,场面完全碾压,朱静之笑哈哈地对秦海竖起了大拇指。   秦海只是笑笑,朱静之走过来说道:“姓杜的不是好鸟,你们江北团结一心,爽得很。”   “得了吧,你就在一边乐吧,谁不知道你和姓杜的也合不来。”许会长嘀咕道:“今天看戏看得爽了吧?哼。”   朱静之懒得和他一般计较,姓许的要有龙爷那气度,也不至于当了会长也不能被人信服。   “多谢各位前辈撑腰,我收点东西还闹了这么大一场,实在不好意思。”秦海心里还是触动的,也想到了黑瓷的事情,那一年组团对抗远山家族,也是一致对外。   “哪里的话,这次要不是你,我们的老脸都要丢光了,好了,受了委屈尽管和我们说,除了江北,我们都是护着你的。”施会长笑道:“现在可以好好转悠了。”   秦海再次拱手相谢,该有的礼不能少。 第977章 十四山分金断   巴木被这场景打动了,他在寺庙长大,庙里的氛围一向平和,鲜少能看到这种拧成一股的事,他叹息道:“这样真好。”   看着散开的人群,秦海噗嗤笑了:“回到江北,该怎么斗还得怎么斗,对外一致而已。”   他拍拍巴木的肩膀:“走,再转转。”   刚才的事对秦海并没有什么影响,他早料到杜志鹏不会心甘情愿地吃亏,也知道杜志鹏不可能从自己这里讨到什么好处,是他不自量力,非要来自取其辱。   人群散开,留在身边的依旧是施会长,施会长是女人,情感比龙爷他们丰富些。   落青阳全家血冤的事,她一直感谢秦海,对他的偏爱就没有少过,难得和他有近身相处的机会,也不肯错过:“走,我们再转转。”   秦海瞟了一眼英姑,她现在的神情自然多了,他觉得证据还不够。   他怀疑英姑是老南启的人也就刚刚的事,在餐桌上她的表情微妙,耐人寻味,秦海只是觉得她神秘,因此小试一番,没想到试得英姑心事重重,看上去患得患失。   他先故作淡定,转头看到一幅罗盘摆在一家店里,他自己用的就是杨公盘,又是山核桃木制作的,是臭老道用过的,因为年岁久,包浆也很重。   但这一幅罗盘有意思,上有九颗星,众所周知罗盘上必有北斗七星。而这罗盘上还多了两颗星——洞明、隐光,与原有的北斗七星组成了九星。   见秦海盯着那罗盘看,施会长笑道:“送你?”   “师父亲传了一个,我只是好奇,这九星我也用不习惯。”秦海婉拒了:“多谢施会长。”   转身要走,余光扫到英姑脸上,下一秒,英姑走进店里,一番讨价还价后拿下。   施会长有些诧异:“阿英,你这是?”   “物归原主,会长,这东西原本就是我的。”英姑笑了笑,直白地看着秦海:“你说世界这么大,有缘分的就是绕不开,这可怎么办才好。”   擦,话里有话,秦海喉咙一涌。   英姑又给他使了个眼色,说道:“古玩大会三天,今天是第一天,还得和那帮腐臭的东西混两天,小兄弟,晚上陪我们喝茶怎么样。”   施会长一怔,忧心忡忡地望着英姑,英姑微微一笑:“他太聪明了。”   秦海脑子炸开,笑容绽开。   当天夜里,丁香园别墅花园里,里面灯火辉煌,一群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谈的是白天当场让杜志鹏难堪的话题,从酒店开始积累的怨气,今天一扫而空。   江北文玩圈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和谐过,几位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大佬也能和气一笑。   秦海和英姑坐在院子里,英姑手里拿着那方罗盘,反问道:“小子,你不问问我?”   “前南启,我提到的时候您反应有点大,我刚见过另外一位前南启成员,天苍,他现在是韩家的管家,姓韩的和我有点过节。”   “天苍啊,那老头子现在还活着呢,练武还真的能强身健体。”   英姑的话透着几分打趣,她突然看着秦海:“小子,你看过我的面相吗?”   “看过,看不清。”秦海说道:“以前我也看过凝雪的面相,因为她调整过眉形,所以不敢确定,最终是靠摸骨才判断出来的,英姑方便我摸骨吗?”   英姑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起身绕到她身后,双手先按在太阳穴上,尔后再慢慢往上挪,手指才往下用力,那一瞬间,像要将人的骨头捏碎了!   英姑额角的边上由尾尾是一条三棱骨,由福堂,过边城,上山林,入鬓曲之上,又名山林骨是也,尔后又有一条上插入百会穴,这是辅角插天骨。   主要集中于正脸左右两侧,再看这两边,骨长落入发曲。   秦海有了判断:“中等辅角插天骨。”   此骨长耸为上等,次则入发曲为中等,又次则近发为常品。   上等辅角骨,为神仙,次圣贤,中等辅角骨,为外藩之督抚,一省执政之文武要职。   下等辅角骨,为边将镇守之例,其人天性勤慎任劳,精明而专,外英勇而内忠实。   “中等辅角骨,英姑在老南启里是文职?”秦海看着罗盘,说道:“分金点穴?”   英姑嘴角一扯,她正是负责分金点穴之人!   ”那分金点穴其实就是利用坐标线来判断可用与不可用,找的是向,寻的是山,五十二条分金线里,找到可用的二十五条,不可用的线则要避开。“   ”那不可用的有二十七条,一旦用了不可用之线,居则破财损丁,重则家败身亡。“英姑说道:”我刚才收的罗盘,恰是我以前用过的。“   英姑说着上,把罗盘翻转过来,只见那罗底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印记,是一颗六角形,中间没有留白,依旧是罗盘本来的颜色,就连凹进去的痕迹也是同样的漆色。   ”是我有意试探您。”秦海老实地说道:“有意提起南启的事。”   “我知道。”英姑长长地叹了一声:“这一天还是来了。”   她也懒得废话,一五一十把自己的事和秦海讲了,和天苍一样被追杀,之后就逃了出来。   她和施会长的确是同乡,无路可走只能找到她帮忙。   施会长当年已经有些地位,便安排她去做整容手术,秦海看不出来她的面相正常。   秦海问起地图的事,说法和天苍一模一样。   秦海哭笑不得,英姑虽是老南启,但手上没地图,也白搭。   “英姑放心,您的事情我一定不会对外吐露,我和新南启没完,也替你们出口气。”   “小子,口气不要太大,二十年前,我们这帮人正值壮年,一样被拿下马,惨不忍睹。”   “我是初生的牛犊子,他们要拧我的头,我先砍了他们的脖子!”   英姑哑口无言,问秦海要了天苍的联系方式,就这么走了,秦海在花园静坐一会,也回到客厅里,客厅里哪里都坐着人,屋子被塞得满满当当,茶香四溢。   屋里的讨论热络,秦海半途加入听了一嘴,那许会长喝多了酒,满脸赤红,口沫横飞:“好好的古玩大会,明天就要沦为斗宝大会, 这不是瞎扯淡嘛。” 第978章 南龙北马   秦海听不明白,金海侧着身子靠过来,解释道:“今天有北方来的两个大老板,只算半个行内人,呕了气,明天准备斗宝。”   被称半个行内人,和外行人其实没差多少,内行不斗外行斗,真特么有意思。   秦海听了听,许会长的大意是这次来古玩大会的都是有身家有逼格,要么就是有地位的人,平时就有恩怨情仇,在这种场合见了容易起气性。   像他和杜志鹏就是先例。平时大家钻不到一块,有点仇,有点怨,八竿子打不着,还能风平浪静。   现在扎堆到一起了,场合特殊,日子特殊,又有严重的地域性,不闹起才怪。   秦海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要斗宝的是谁,偷着回房间睡大觉。   第二天到了现场,一进去,就发现动静不小,许会长两眼冒光:“看到没,要打起来了。”   龙爷无语地摇摇头,只见两个肚子都不小的中年男人,一高一矮地站在一张桌子两侧。   宽阔的街道两边空出一片,早到的人先把这两人围了起来。   “姚大壮,你家在北边挖了几块地,造了几栋楼,发了点财就和往圈子里挤,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就你,还跑来参加古玩大会,也不怕遭了笑话!”   “咱们是五十步笑百步,老子靠挖地起家又怎么样,你呢?不就是一个挖矿的,瞧不起我,不也一样往这个圈子里挤,几斤几两?咱们是半斤八两!”   虽是针尖对麦芒,但开口的这个实诚不少,秦海一打听,这人姓赵,赵可。   赵可长得又白又胖,比姚大壮个头高些,说话中气十足:“姓姚的,少特么废话,看我不顺眼,就把你的收藏拿出来瞧瞧,斗个高低,今天这么多行家在,我也不怕丢脸。”   姚大壮嗤笑不已:“挖矿的就是不一样,嗓门亮,比就比,正好行家多,谁强谁弱清楚。”   秦海这才觉得有意思,斗宝,就是近身肉搏,孰强孰弱,立马揭晓。   “等等,你们斗宝,好坏谁说了算,起码要有评委吧,都说南龙北马,龙爷,马爷两位南北泰斗都在现场,不如请他俩当评委,怎么样?”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大家齐唰唰地看向龙爷,然后转头看着对面的一个白发老头。   这回没等秦海发问,金海说道:“北马,指北方的古董鉴定名师,马渊。”   有人嗤笑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大老板斗宝,还邀请两位泰斗上阵,真是好大的脸!”   姚大壮和赵可同时红了脸。   那马渊双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地望了龙爷一眼,笑着说道:“不知道龙爷什么想法?”   金海嘴巴微抿,这只老狐狸,先把球抛过来了。   “好说,客随主便。”龙爷淡淡地说道。   谁是主?谁是客?骆家园是主,杜志鹏也能算个主,他们都是客!   马渊对这回答出乎意料,也只是笑了笑。   这一点上,他们达成了一致,既有南龙北马的说法,这两位的出场费并不便宜,两个半吊子斗宝,岂能劳烦他们,那是掉价,喊话的人本身就居心不良。   “啧啧,不如我和杜老板来?”秦海早瞧见躲在人群里的杜志鹏了,天慈阁的招牌一直挂着,他这一口气必定过不去,这梁子就没有化解的时候!   龙爷和马爷相视一笑,马爷说道:“这位是秦小兄弟吧,早就听闻大名,后生可畏。”   被抬举了,这活就跑不掉了。   “我是玄真阁的一位小老板,但有这么多前辈在现场盯着,我出了漏子也有人堵,不怕。”   他在圈子里属后起之秀,资历浅,排名末,不用像这些老前辈一样在乎颜面。   他要顶的是龙爷,龙爷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怎么能让恩人在这种场合上台?   龙爷心里暖热,又想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徒弟,真可谓人比人,气死人。   “我看可以。”马渊正好也不想上台,暗道欠了这小子一个人情。   南龙北马已经开口,杜志鹏也无话可说,硬着头皮和秦海一起成了评委,两人站在一块,秦海把昨天的事忘得干净:”杜老板请多多指教。   “呵,我哪能指教你。”杜志鹏皮笑肉不笑道:“在你眼里,我算哪根葱?”   “这话说得不对,您就没在我眼里过。”   “你……”杜志鹏的气血又要压不住了,这小子生出来就是为了气死他的罢:“老子以前是真想当你后爹啊,现在只想弄死你。”   秦海未置可否,他也只能说说气话罢了,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压着嗓子说话。   围观的人听不清,只能看到两人的脸色,一个在笑,一个板着脸,龙爷对金海说道:“看到没,又把杜志鹏气得脸色铁青,你猜这小子又说了什么?”   “您还不知道嘛,秦海就是一条会咬人的狗,不喜欢谁就咬谁,疯得很。”金海的话都不知道是骂还是夸:“肯定不是好话。”   姚大壮和赵可恨对方入骨,评委就位,两人立马搞起来,过来参加古玩大会,带的都不是大件,姚大壮先拿出来,大家一看,是个酒爵。   典型的三足向外撇开,敞口,腹部浅,圆底,腰部有一圈装饰弦纹,肉眼可见包浆。   “战国酒爵,”姚大壮说道:“青铜爵杯藏品稀缺,这是我偶然得到的真品。”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这要是真品,起价五百万!   姚大壮得意洋洋地看着赵可,眉眼间尽是得色,秦海背过孙大海给的拍卖行往年古董成交记录,某一年拍卖会上,类似的酒爵成交价格是四百万英磅。   赵可的脸微微僵了一下,秦海则看向身边的杜志鹏:“杜老板先来?”   “你有这么好心?”   “我师父一介山野道人,但教过我尊老敬幼的品德,您年纪大,您先来。”秦海面色从容,说得光明磊落。   杜志鹏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拿起那个酒爵,从制式来看是没问题的,重点是看包浆。   黑色是铜质器的主要颜色,只是包浆有厚有薄,与材质混合后还会呈现出新的颜色。   杜志鹏看过后嘴角一扯,一言不发,反问道:“你觉得呢?” 第979章 斜丁宁,高走通   这种器型做包浆的手法,洪十三的手记里写得清清楚楚,做得太完美,就有过不及,两人异口同声:”赝品。”   周遭一片哗然之声,姚大壮的脸唰地绿了,对面的赵可哈哈大笑道:“得意的时候捂好嘴,省得现在拿不开手,丢人丢到里子里。”   姚大壮不甘地说道:“这才刚开始,你又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秦海正玩着那酒爵,想到洪十三手记里记录的做包浆的手法,手指甲轻轻地抠进去,掀!   那边正在卖弄嘴皮子的姚大壮面色如铁,难堪到了极点,那酒爵上的包浆被卸下来了。   这说明做旧都不是多高明的手段,是最低劣的手法。   杜志鹏斜看秦海一眼,咂舌道:“想不到秦老板这些天对古董的研究又精进了,不止能判别真伪,连做旧的手法都一清二楚。”   这话里的酸味儿浓得像醋,秦海懒得搭理。   再看赵可拿上来的东西,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悻悻然,是崇宁通宝。   崇宁通宝对上战国酒爵,从存世量来的的确旗鼓相当,只是得在都是正品的情况下才算。   崇宁通宝是北宋徽宗赵佶崇宁年间始铸,年号钱,存于公元1102年到1106年,钱文是徽宗亲书,所以崇宁通宝又称为御书钱。   秦海拿起这枚崇宁通宝,上面的钱文确是铁划银钩,属于瘦金书体。   “哇,这可是御书钱,就是崇宁通宝,青铜钱中价值最高的两种钱币之一,要是真的,看到没,那边上的整个丁香园都能买下来。”   “官造成色在96%以上,当之一绝,与王莽钱并称为钱法二圣,这市场价可想而知。”   “刚才的酒爵就是假的,天晓得这个是不是正品,按理说——难。”   龙爷与身边的史教授对视一眼,大家的议论都听到耳里,也正如这些人所说,钱法二圣之一,哪有这么容易入世,市场上九成九都是假的。   这赵可并不算是真行家,正品怎么能落到他的手里?龙爷想归想,又说道:“不好说。”   龙爷能得到他人敬重的原因正在于此,身为古董界的老人,身上有些陈规墨矩,但总留有余地,不会用偏见一棒子打死人。   秦海看着这钱币,眉眼微皱,身边的杜志鹏不禁冷笑道:“秦老板这是为难了?”   “哪里,我这是羡慕嫉妒恨。”秦海抱以冷笑道:“这样的好事怎么没落到我的头上。”   所有人闻之一变,像潮一样往前挤,恨不得离得近些看看这枚崇宁通宝。   秦海的语气几乎是宣告这一枚崇宁通宝就是真品!   “兹事体大,从成色、钱文、锈色来看,我敢断定这一枚崇宁通宝的确是真品,请杜老板过目?”秦海把球抛了出去。   杜志鹏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这些年他精于钻研,把天慈阁经营得有声有色不假,但本专业就被耗得差不多,秦海先扬后抑,把局面搅热了,却让他来盖棺定论。   这小子是报复他刚才的手段,可刚才情况不同,那酒嚼的包浆做得太假,一眼可以看出。   这枚崇宁通宝却不同,在他看来,是真假莫辨,起码是个高仿。   杜志鹏的眼皮狂跳,面对扔过来的球,有些不知所以……   秦海在心中冷笑一声,他本就不是一个被动挨打的人,何况对手是老对手,杜志鹏什么德行,早在很久以前就清楚, 就许他玩心眼?   “这钱体厚重,四字饱满,崇宁通宝四个大字……”杜志鹏看着看着,心里没了底。   秦海吃吃地笑了起来:“宝、宁二字冠点长,向左倾,是崇宁通宝钱文的最大特点。”   杜志鹏心里没了底,秦海这话是在暗示什么吗?   那马渊是北方文玩界的泰斗,远远地看了看,似有所思地看着秦海,对身边的人嘀咕道:”这小伙子就是当初龙爷拉进江北文玩圈的新人?”   “马爷,就是他,听说还是宫家丢了很多年的孙子,认回来了,外公是萧定天。没认亲以前就很张狂,打了不少人的脸,在鉴定方面,的确有些天赋。”   “多少岁?”   “二十三,又或者二十四?”   马渊不说话了,在文玩圈混的小年轻有,混出名堂的少,大多是文玩世家出身,从小就摸古董长大的孩子,这秦海没认亲前出身潦倒,竟然也有这样的本事。   杜志鹏心里还在打鼓,正如秦海所说,宝宁两个字没有毛病,剩下的就是崇和通字了。   “杜老板看得真精细呢。”秦海突然笑道:“我师父曾教我口诀,斜丁宁,高走通。”   杜志鹏的冷汗直下,终于笑道:“这确是大字崇宁通宝。”   秦海暗笑一声,人还没有蠢到死。   龙爷和史教授相视一笑,这小子啊,快把杜志鹏给吓死,临了又给人抛了一根绳子,他是玩得过瘾了,杜志鹏脑门上的汗都跑出来了,太阳一照亮晶晶。   赵可欣喜若狂,得意洋洋地看着竞争对手:“你听到了,这回服了吧?”   “我不信,尤其这小子,这么年轻,比我儿子还小,我要龙爷和马爷来定!”姚大壮扯着嗓子说道:“南龙北马,这两位才是真泰斗。”   秦海是个小辈,对这些本来就不太在意,但杜志鹏不同,他是江南文玩圈的领军人物。   他平时有头有脸,一呼百应,这个半路出家的土老板当面让他下不了台,他眼睛里闪过 一道阴狠的光,把这仇记下了。   秦海把杜志鹏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好笑,这就承不了激了,怪不得老娘看不上他。   “龙爷,马爷,那就请二位帮个忙?”秦海利索地站起身来,恭敬地让到一边,这乖巧的样子让熟悉他的江北一帮前辈们面面相觑,这小子今天怎么了,稳重了。   其实稳重个屁,秦海纯心的,巴木都瞧了来了,他这是故意先于杜志鹏摆出谦逊的样子。   先拆台一步,还让自己得个谦虚后辈的名头,杜志鹏被他这么一弄,就被动了。   金海在心里闷笑,这小子越来越坏了。   龙爷也给面子,笑着伸出手:“马爷,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崇宁通宝,一起赏鉴?” 第980章 把媳妇看好   马渊早迫不及待了,两人一起上前,杜志鹏再不从评委席上下来就尴尬了,只能灰溜溜地起身,比秦海慢了一拍,多少要落个不识趣的名头。   下来后,他狠狠地剐了秦海一眼,恨不得将这小子的皮都给剥了!   天慈生下来的孩子天生和他过节,处处作对,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吗?他用天慈阁的招牌折磨了萧定天二十多年,秦海回来了,和他算账了。   杜志鹏的心情上下起伏不定,秦海在边上看得乐呵,他对这次的古玩大会没抱太大的期待,只是冲着佛牙来的,现在不仅收获了老南启又一名成员,又好好地耍了一把杜志鹏。   那边厢,南龙北马看得乐呵呵,那轮廓,钱纹,穿孔,成色,就连上面的锈迹都一一过目,伴随着两人点头,现场爆发出一阵惊呼声。   在这阵惊呼声中,姚大壮黑着脸,默默地转身穿进人群,不知去向,赵可欣慰地接过那入崇宁通宝,对着龙爷和马爷道谢,还没忘记秦海,转身就是个拱拳。   都是土老板,赵可的举止比姚大壮的博好感,这样的结果也让不少人欣慰,输的那个也没点输相,直接就跑没影了。   赵可欢天喜地,秦海走到巴木身边,余光看到不少人都围了过去,这是准备找他谈收购崇宁通宝的事,其中还包括马爷。   秦海临时客串了一把评委,又耍了一次杜志鹏,心情大好,正准备走开,杜志鹏又拦住了他的去路,他的脸色不太好,眉毛一直纠着:“秦老板。”   “杜老板还有什么指教?“   ”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给我使套,让我丢脸。”   “都看出来了,还有什么可问的,杜老板不开头,我怎么敢接招。”   秦海依旧是那幅无所畏惧的样子,底气比以前更足了,杜志鹏接连咽了好几口口水,才沮丧地说道:“秦海,你要怎么才不和我这样对着干?”   “你能把天慈阁的招牌卸了吗?以后再也不用。”   “不可能。”   “那我也不可能。”   天慈阁的招牌刺激了外公多少年?!二十多年!杜志鹏用母亲萧天慈的名字做招牌,把他一厢情愿的感情公布于众,见了鬼了!   秦海阴冷地笑笑,转过身去,只留下一句话——“强扭的瓜不甜,你连扭的机会都没有。”   宫天启是从微信上知道这回事的,秦海冷不丁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把媳妇看好。”   杜志鹏站在人流里缓了好一阵子才扭头去看天慈阁的招牌,家里人劝过,让他赶紧娶老婆生孩子,他没心思,在外面逢场作戏,有需求时找几个干净的外围,都干过。   唯独在娶进门这事上,卡住了,不是萧天慈,他心里别扭,证上那个人如果不是她,娶谁都是白搭,他过不去,从小喜欢大的人,就她一个。   秦海不在乎杜志鹏对老妈有多深情,不是两情相悦还要缠着,还想着法子的恶心人,这特么就是不对,他转身走了好久,对着身边的巴木说道:“我躁。”   “老板,别人的招牌不能拆。”巴木哭笑不得道:“光明正大挂上去的。”   这事他们在玄真阁无聊的时候已经研究过了,尤其是赵雷,他们都想着帮秦海去掉心里的坎,奈何实在解决不了。   秦海闷声点点头, 所以他才特么地憋屈啊。   手机响了,是宫天启的信息,他赶紧拿起来,是一条语音——“你妈是我的,抢不走。”   他立马乐了,想不到老爹这种看上去一板一眼的人还挺有劲,这样他就放心了。   他心情变好,拍着巴木的肩膀,余光扫过一边的店铺,刚才斗宝输了的姚大壮正站在一边抽闷烟,脚边放着那个酒爵。   原来是当宝贝一样供着,现在扔了都没有捡。   “老板,这古董真有意思。”巴木平时几竿子打不出一句话,现在激动得说不出话来:“真真假假的,可惜我看不懂,刚才只看了热闹。”   巴木也只看出杜志鹏和秦海悄无声息地过招,这比当面对打更有意思:“老板,还有一天多,我们就留在这里?”   秦海也有点闷,严叔让他跑过来参加斗宝大会,也只提点了佛牙,那佛牙是寺庙外借出来展览的,古玩大会结束会由专门的安保公司护送回寺庙。   这是他昨天晚上向胡会长打听到的,这里面不像还有事儿,严叔到底想干嘛?   他正想和入迷,前面来了一个人,和他狠狠地撞在一起,因为没有防备,秦海被撞得连连后退,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再一看来人,是个像铁塔一样的汉子。   秦海生得也算高大了,这人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全身的肌肉鼓出来,把衣服都要撑爆。   论吨位,对方远在自己之上,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撞上,自己只被撞出一米之外算不错了。   “兄弟,对不住。”   这人生得莽撞,说话挺和气,秦海的火消了大半,淡定道:“没事。”   这人像有急事,说声对不住后又急冲冲地走了,个子高,扔在人群里也淹不了,秦海回头看的时候,发现他进了胡天的铺子。   胡天的底细是老铁那边透出来的,胡天和骆家园的其它商家关系不咸不淡,反而和玩海捞的孙浩及老铁他们玩得好,交情不错,自己和胡天也因为海捞结下了交情。   他没多想,拉着巴木再逛逛,看还能不能再捡几样,十来分钟后,正在一家店里弯腰看着一件瓷器的秦海被人从店里拉了出去,他抬眼一看,是胡天。   刚才那个高壮的汉子也站在他边上,秦海马上有了感觉:“胡老板,有事?”   “大事,救命的大事,听说你会治病?”   “针灸可以,其它的得送医院。”   胡天的脸垮得不行,拉着他就走:“来不及了,送医院也没辙,你跟我去一趟。”   那汉子是真着急,想了想,居然一把将秦海拉起来,扛在肩上就朝外跑,巴木也是个脚法快的,一看这情况,也不晓得他们是不是要对秦海不利,迅速跟了上去。 第981章 降维打击   巴木脚法快,又不用扛个人,几秒钟就和那汉子并驾齐驱,那汉子看了他一眼,眼睛里面满是讶异,这世上还有比自己快的人!   只有胡天跟不上节奏,在后面苦巴巴地跑,气都快断了,这四个人与涌进骆家园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人家是进,他们是出,远处,龙爷和施会长他们也看得清清楚楚。   “这秦海怎么让人扛上了?”施会长吓得出一身汗:“不会出事了吧?”   “不会,巴木跟着,不像是秦海出事,倒像是有什么急事处理,”英姐打趣道:“会长,秦海又不是三岁小孩,就他的身手,还能吃亏?”   秦海觉得自己吃亏,被放下来的时候腰疼腿疼,站点站不住,被扛着的时候像被卡在铁架子上,铬得皮肉疼:“胡老板,这是什么地方?”   骆家园附近除了丁香园,还藏着一条偏僻的老街,布满了普通的平房,这里与人群熙攘的骆家园相比,显得破旧又衰败。   “你跟我来。”胡天急不可耐,走进老街深处又朝右一拐,顺手推开一间平房的门。   里面的人听到动静,迅速拉开门,见到来人,先上下打量一番,看到秦海时露出讶异的神情:“你怎么在这?”   秦海还有些懵,一看这人眼熟,脑子里一懵后想起来了,加快步伐来到床边,果不其然,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人是海捞子孙浩。   刚才说话的人秦海在海上见过,是孙浩手底下一个掌舵的船员,孙浩两眼紧闭,嘴巴乌紫,看着就是中毒的迹象,他脑袋一懵,气恼道:“这样了不送医院?”   等把被子掀开,看到孙浩被包裹的右腿,他抬头看胡天:“这又是什么情况?”   “枪伤。”   秦海不说话了,枪伤肯定不能送医院了,那不是自找麻烦吗?他们常年在海上行走,对付外伤有经验,子弹已经取出来,伤口消过毒,还打了消炎针。   只有中的毒现在没法子,乱成一团,胡天被找到的时候也是脑子一团热,下意识地想到秦海,秦海在山上道观长大,那些道士都懂得一点医术。   “你们病急乱投医,也不怕害死浩哥。”秦海吐槽归吐槽,庆幸背包一直带在身上。   他打开背包,迅速取出银针,准备刺络。   这刺络他曾经在萧豹身上用过,针扎下去刺出小孔,让血珠子冒出来,像露珠一样滚落。   刺络即放血,当务之急是放出孙浩身上的毒血。   情况紧急,秦海来不及想太多,让人先扒了孙浩的衣服,就开始一点点刺,看着血珠子冒出来时候,胡天不忍心看,默默转身。   那个像铁塔一样的男人露出了悲恸的神情,立马就被人踹了一脚:“浩哥还没死呢,你哭丧个脸做什么,丧气。”   巴木看那铁塔一样的汉子收了眼泪,一脸委屈,忍着笑没吭声。   这间不大的房子里原本就有五个人,现在又进来四个,显得有些拥挤,他有自知之明,默默地走出去守在门口,马上,那个铁塔一样的男人也出来了。   “大哥,你的脚法真快,练过?”   巴木被称大哥,看了他一眼,论年纪,他四十有余,做这家伙的大哥绰绰有余,只是他话不多,就硬生生地“嗯”了一声。   “不知道是在哪里练的?”   “庙里。”   “少林寺?”   “喇嘛庙,高原。”   那汉子倒抽了一口气,高原不比平原,上面氧气稀少,肺活量越大的人,上去高原后需要的氧气越多,更容易高反,要练出这么快的脚法,就需要比常人更强的肺活量。   在高原都能健步如飞,到了平原更不在话下,这不仅是训练的事,还有训练环境的加持。   用现在流行的话说,这叫降维打击,高原上飞速的人下了平原,速度更快。   “你叫什么名字?”巴木问道。   “阿森,大家都叫我阿森,我的强项就是快,但是……”阿森不好意思地笑道。   阿森知道,刚才他就是不背秦海,也敌不过这位大哥的速度。   两人一番对话外又陷入了沉默,一左一右站在门口,犹如两大守门护卫,里面的人也乖乖地退到一侧,目视着秦海的举动,冒出的血都是红中带黑,红少,黑多。   胡天的气都喘不顺了,有再多问题也只能朝后放,秦海的手也酸了,孙浩受毒太重,蔓延得也快,刺络要刺遍全身的经脉。   那黑血一冒出来,就有人帮忙用干净的软布抹去,再在盛有温水的盆里洗干净,再抹。   如此往复,一盆温水被洗成了血水……   到最后,胡天有些不忍看,秦海的手也在抖,好歹顺利刺了最后一下。   那盆水已经换了七次,处理血水的人一直皱着眉头,不敢吱声,刺络结束后,房间里静寂无声,也没人敢问,还是胡天率先说话:“现在怎么样?”   “清了毒血,只是第一步,但要是渗入到五脏,那就麻烦了。”秦海轻轻活动着手腕。   胡天一听,问站在边上的人:“中毒多久了?”   “昨个晚上的事,今天上岸想办法,不敢去医院,就让阿森去找您帮忙了。”一个黑黝黝的汉子说道:“我们这是让人暗算了,娘的。”   细节他们没多说,秦海想着救人要紧,先给孙浩把了脉,神情自在了不少:“情况还好,我需要一点药,你们出去买回来。”   他要的全是清血清毒的药,中药、西药都有,这里不是江北,罗大有鞭长莫及,他只能靠自己的思路来,不敢说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只能称是尽力。   一直守在这里的两个人拿着方子出去了,秦海才松了口气,再看孙浩,那嘴巴上的黑紫色淡了一些,双眼还是紧闭。   胡天和孙浩是过命的交情,秦海和他们经历过海上的生死,情谊比普通人还是要深厚些。   他咬着牙帮子,说道:“浩哥这是在海捞的时候出的事?”   “一艘明朝的沉船,”有人说道:“长十五米,算是大船,不过是货船。” 第982章 唯留四牙,不可沮坏   就算只是货船,上面的东西也是明代的,孙浩摸到那船时兴奋得不行,他们上一次大获全胜还是和秦海、胡天一起干的那一把,可是出师不利,孙浩下水后再上来就成了这德性。   这汉子说他先下水摸了情况,底下并没有状况,再上来就中了枪子,又中了毒,明摆着是有人暗算,他们越说越愤然,后面就红了眼。   孙浩在海下遇到了人,还交了手,上岸后就成了这样子,从头至尾,其余人没看到对 方,不知道对方的底细,这个闷亏吃得非常不爽。   “你们几个不中用的,当时不是和他一起下的水?怎么就没看到对头?”胡天的脾气陡地上来了,看到孙浩这样子,他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几个大老爷们都憋屈地不说话了,海下的能见度低,他们又四散在船只的四周,查看船只倾覆的情况,还要分析船只的结构,研究打捞方案。   离孙浩最近的是老许,也是队里的老船员,感觉到不劲时,对方已经撤了,他拉着孙浩上了岸,孙浩的情况危急,他们也顾不上去追踪海下的对头。   这时候,还有人嘀咕了一句:“咱们这一撤,那艘沉船就和我们无缘了。”   砰,这人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重重了一拳,秦海和胡天没有拦,孙浩带着一队人发财,现在着了道,还没从生死线上回来,这人就嘀咕着船上的东西。   天大地大都没有人命大,这条命就是最好的本钱。   孙浩带的人里也不全是这样重利的人,看着那人挨揍,秦海冷笑一声,对胡天说道:“枪伤没打中要害,毒也没有太深,肯定没事。”   胡天没吭气,掏出一根烟,点燃了放在孙浩鼻子底下绕了绕:“兄弟,闻到没,想抽就早点醒过来,老子每天给你点烟。”   秦海看了一眼那烟,是个不知名的牌子,烟味儿比普通的要呛要浓。   孙浩的眼皮眨了几下,有反应。   胡天来劲了,把烟直接放进孙浩的嘴巴里,他的嘴巴动了动,还吸了一口,秦海顺手拉过孙浩的手,在虎口上按了按,又按人中,孙浩没睁眼,只出了声:“别掐了,疼。”   秦海和胡天都乐了,挨了打的那小子缩在边上不敢吭声,其余人围了过来:“老大。”   孙浩睁开眼,看烟要被拿走了,拼命地点了几下下巴,胡天骂咧着把烟头又塞进他嘴里:“你这瘾也太大了,有钱也只抽三块五的荷花,这辈子你就这贱命了。”   “老子乐意。”孙浩挤出四个字,声音沙哑,像很多年没有抽过烟一样,拼命吸着。   一根过了,又来一根,最终连抽三根,孙浩心满意足地睡了。   胡天原本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手搭秦海的肩上:“得亏这次古玩大会过来了。”   外面响起脚步声,买药的两人回来了,秦海翻了翻,把西药的用药说明仔细瞧了瞧,挑了一些出来先吃着,手机也响了起来,是秦海,在骆家园找不到他,才打了电话。   一屋子人瞪着他,秦海擦了一声,那铁塔一样的汉子是扛着他跑出来的,画面扎眼,看到的人也不少,他含混地说道:“一点小误会,他们认错人,我一会就回去。”   胡天如释重负:“多谢。”   海捞子的身份特殊,游走于边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海不动声色地打发了麻烦,屋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外面的阿森更是如此。   “谢什么,在一条船上混过饭的。”秦海站了起来:“我和江北文玩圈的一帮前辈过来的,被看到了,我还是要回去有个说法,先走一步,有事再联络。”   秦海和巴木赶回去时正好赶上饭点,主办方安排的,一个大厅里人头攒动。   入座时基本按区域划分,江北占了三张桌子,空了几个位置,秦海看到龙爷他们那张桌上留了两个空位,就带着巴木过去了,龙爷一点头,两人坐下。   身后一张桌子上传来嗤笑声:“江北是越发没有规矩了,让一个后生小子爬到头上拉屎拉尿,像什么样。”   秦海嗤笑一声,便听到施会长幽幽地说道:“自家晚辈,自家愿意宠着,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指指点点了,许会长,我们江北文玩协会是添新人了吗?”   许会长瞟了一眼那桌,得,是江南的那帮狗崽子,他冷笑道:“我们协会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指指点点的。”   隔空噎了那边一道,大家哄然一笑,出言挑衅的人没讨好到处,哑巴了。   龙爷笑着说道:“大家是来玩的,不如放轻松点,老许啊,你沉不住气就算了,施会长怎么也激动了。”   “秦海是我们看着一路走出来的,就跟自家孩子一样,对外也是我们江北的一名代表,平时在自家怎么敲打都可以,出来了,那也是我们江北的脸面,不能被别人泼污水。”   施会长坚定地说道:“就是这个道理。”   许会长的手顿了顿,也笑开了:“这一次,我和施会长的看法一致。”   桌上的人都笑了,气氛前所未有地好,史教授没笑,心事重重地吃着菜,龙爷关切道:“老史,你这为人师表的人物不来一番大道理,怎么一个人喝上了。”   “那佛牙,你们看过了?”史教授说道:“这一颗其实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佛牙。”   大家陷入了沉默,史教授叹道:“只有释迦摩尼的牙齿才能称之为佛牙,这和挂羊头,卖狗肉有什么区别,国内唯有一枚,国外唯有一枚,还有两枚不知所踪。”   “我记得国内这一颗是在汶上县宝相寺一座北宋佛塔里发现的,那也是太子灵踪塔的地宫,史有记载,这一颗佛牙是唐朝天使从北天竺犍陀罗获得。”许会长说道。   秦海脑子里想到一句话——世尊大悲力故,碎金刚体,成末舍利,唯留四牙,不可沮坏。   出处是哪里,他不记得了,臭老道让他背的东西太多,总有记不清的。 第983章 三元九运   “史教授,如今国内还存有一枚真正的佛牙已经很不错,自九十年代发现至今,这枚佛牙的来历也摸得清楚,曲折离奇,最终能落定,实属不易。”   有人说了一句:“国运昌隆才能如此吧?天佑我中华,才能让佛牙在这片土地重现。”   大家都笑了,但细想下来,这国运的说法古来已久,有人看着秦海说道:“小子,你不是在道家呆了许久,可知道这国运是怎么个说法?”   秦海似乎早料到会轮到自己上阵,但答非所问道:“史教授,自古以来,皇家就设了观星台,是不是?”   “没错,还设了专门的机构,一直到清朝还存在。”史教授突然恍然,这小子逮到点了。   “那观星台看的其实是天相,也就是天体运行的规律,古人创立了划分时间的三元九运,以一百八十年作为一个正元,每运为二十年,即上元是一运、二运、三运,中元是四运、五运、六运,下元是七运、八运、九运,以上为标准判断国运是否昌隆。”   “真要推演出来,还要结合九星,即北斗七星加上左辅星和右弼星,在三元九运的不同时间,都有其中一颗星起着主导作用,时间正好为二十年。”   “佛印重现人世那一年,恰是二十年满。”秦海淡定地说道:“国运不是随便说说。”   大家都听得呆了,隔壁桌刚才议论纷纷的人群也忍不住侧耳听过来。   史教授听得如痴如醉,原本就对秦海偏爱,现在更是忍不住盯着他瞧:“那如今我们正处于哪一元,上元,中元,还是下元?”   “三元是一百八十年,一元为六十年,每一元又分为上中下运,一运为二十年,按年份推算,我们现在正处于下元八运之中,属火的行业将大有作为。”   秦海说得言之凿凿,大家听得津津有味,这顿饭吃得格外有滋味,平时心气尤其不顺的许会长心情尤其好,一杯接着一杯喝。   一边吃,一边喝酒,史教授也抿了一口,若有所思道:“我是搞历史的,对这方面比较敏感,只是一时感慨,按理说,另外两颗佛牙也是有记录的。”   秦海一听来了精神:“真的?”   “佛教史上四大佛经翻译家之一的唐朝高僧义净在其译著《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中有记载:佛有四牙舍利:一在天帝释处,一在犍陀罗国,一在羯陵伽国,一在阿罗摩邑海龙王宫。”史教授瞪着眼睛说道:“这是实打实的记录。”   “后世遗失的两颗,肯定是不可考的海龙王宫和天帝释处了。”秦海说道:“虚无缥缈。”   史教授大笑起来,点头默认:“天帝释,天龙八部之一,居须弥山顶善见城。要是依记载,这佛牙也在须弥山顶善见城,至于海龙王宫,哈哈哈,算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   须弥山顶善见城,须弥是神话中的名山,诸山之王,又称为宝山、妙高山、妙光山。   相传山高八万四千由旬,山顶有善见城,为帝释天所居之处。其周围四方各有八位天道,帝释天在山顶统领须弥山周围的四方诸天,合起来共为三十三天,帝释天即为三十三天主。   那海王宫更是长期存在于华夏神话当中,意如其名是海龙王居住的宫殿。   这两个地方有佛印?还能找到吗?   施会长便举举杯子,无奈地说道:“古往今来多少能人异士,倒斗的能人又尤其多,真要落在这两个地方,挖到底也要找出来,这个且听听罢。”   关于两颗遗失的佛牙,话题到此结束,身后隐约传来一些人的议论。   “江北这帮人怎么回事,平时不也狗咬狗,这次过来却拧成一股绳,真特么见鬼了。”   “听说让杜志鹏摆了一道,还是方家的人出面解决问题,不然脸面早不在了。”   “关键时刻一致对外,回去后该怎么着还是怎么着。”   “这也算是为大局着想,不说了,来,喝。”   秦海耳朵灵,每个字都听得真真的,扭头看过去,是两个穿着西装的家伙,四十多岁,对上他的眼神时都有些闪避,他嘴角一扯,冷冷地笑了一下。   这顿饭吃得神清气爽,结束后下午在市场上转了一圈,顺手捡了两个,当天晚上借口和在省城的朋友有约会,带着巴木又去了孙浩那。   孙浩已经能坐起来,手里夹着烟,白天挨揍的那个正给他喂药,低着头,垂头丧气。   秦海进来的时候不是空手,他买了些补药。   “来就来,又让我欠你一个人情。”孙浩叹口气说道:“以前咱们是买卖,现在真成人情了,秦海,你让我拿什么还你。”   “有发财的机会记得通知我一声。”秦海把东西一放,拉过椅子坐在床边上,顺便给孙浩把了个脉,脉象平稳了点,但还是虚:“什么人下的黑手?”   孙浩笑了,是在水下,哪能看清脸,不过,反过来想,幸好是在水下,不然那一枪是要他命的,因为水的浮力,子弹歪了。   中毒这事不像对方所为,“我进了船体,碰到了一点东西,妈的,那船阴森森,不吉利。”   “浩子,你们干海捞的还嫌吉利不吉利?老祖宗给你们定的规矩不就是有备无患。”胡天狠狠地啐了一口:“只是这次吃的亏不是老天爷给的,有点憋屈。”   孙浩抽了口气,身上不少地方又疼又酸,扭头就找胡天要烟。   “等我好了以后仔细查查,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触我霉头,这笔账是要算回去的,腿要是废了,我这辈子都下不了海。”孙浩叹息道。   “要人命,趁人病,你现在这样先自保再说。”胡天提醒道:“你这帮手下也好好管管,昨天有人出言不逊,揍归揍,收拢人心最重要。”   这两个老江湖你一言,我一语,让秦海受益匪浅,孙浩健康堪忧,带的人里要是有反骨,后果不堪设想,他瞟了孙浩一眼,突然抿抿唇,手指在腿上弹动着。 第984章 别心软   两位老大哥聊得投机,烟抽了一支又一支,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烟气缭绕,孙浩抽了两支后被胡天叫停,不让他继续,一把抽走他手里的烟:“行了。”   “得,不抽了,这肺要不行了。”孙浩打着哈哈说道:“阿森今天去骆家园弄了那一场,对秦海兄弟没有影响吧?”   “找个理由绕过去了,我平时德性就那样,他们也习惯古古怪怪的事情在我身上发生。”秦海看孙浩的被子歪了,过去帮他扯好,眼睛又朝孙浩脸上看,这一次,心中有数了。   秦海和两个老大哥聊了聊,替孙浩换了腿上的药,重新包扎,和巴木先走一步,出了那条街,秦海突然停下脚步,对巴木说道:“能熬夜吗?”   “能。”巴木说道:“我曾经跟着师父守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没有进食。”   那是小辟谷了,秦海挑挑下巴,巴木心领神会。   省城的夜生活和江北一样繁华,夜深了,路上依旧有行人出没,娱乐区灯红酒绿,红男绿女进进出出,蹲坐在房顶的两人看得有些眼热。   巴木看着身边的老板,怎么也问不出自己的疑问,大半上不回丁香园睡觉,蹲在孙浩休息的平房对面的房顶上,跟猫头鹰一样,这是图啥?   “困了?”秦海把背包转到身前,两眼直视着对面。   “还没有。”   巴木无奈地抓着头发,他就是弄不懂两人蹲在这里的意义何在,子时都过了,现在快凌晨两点,他欲言又止,老板做事从来不走套路,但也有自己的风格。   这和谁招呼也不打,死蹲在这里,再蹲下去,鹰都能熬成了。   秦海两眼带钩盯着那平房,突然嘴角一抿:“来了。”   巴木这才看到有人正急速靠近平房,是个不怎么高大的身影,这人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针织帽,把头裹得十分严实。   他诧异地看着秦海,这是小贼?老板未卜先知,替孙浩把门?   秦海眼底暴溅出一抹寒光,嘴角的笑容很冷。   那人影到了孙浩的房间前停下,左右环顾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巴木以为那人要开锁,结果他趴到地上,屁股朝天,从他们的角度看不到前面,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过了一会后,这人才站起来,带着一股得逞的气势,再朝左右看了以后,把门拉开一条缝隙钻了进去,秦海的手机这才收起来,揣进口袋,砰地跳下地。   那人已经进了平房,看着躺在床上大喘气的孙浩,床边是陪床的阿森,他趴在床头睡得沉,毫无清醒的迹象,房间里还残留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进来的这人戴着口罩,捂住口鼻,此时得意道:“你做主做了这么多年,也该退下去了。”   这人说着,取出一把枪,子弹上膛!   身后一道阴影骤然而至,这人察觉到不妙,猛然回头,那手已经捏住他的麻穴,狠狠地捏下去,这人眼皮一翻,整个人倒在地上,枪落地时,秦海脚一踢,枪滑进了床底。   巴木随即打开灯,原本躺在床上不动静的孙浩睁开眼,眼底是一道血红,巴木则过去掐着阿森的的人中,直到他幽幽醒来。   门窗一直开着,里面的气味散得差不多,比起孙浩的悲愤,阿森还像在云里雾里,不解地看着他们:“秦老板,你们不是走了吗?”   地上的男人像死猪一样还在哼哼,秦海顺势给了他一脚,对阿森说道:“还愣着干嘛,把这家伙绑起来,省城不能见血。”   铁塔一样的阿森站起来,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咱们的副船长吗?他这是?我擦!”   秦海闷哼一声,把孙浩拉起来:“浩哥看到短信了?”   “没想到是他。”孙浩按着胸口,哑着嗓子说道:“他跟我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才等到这个时机,他终于下手了。   船队群龙无首,他就能取而代之,前提是孙浩不在这个世界上。   孙浩在睡前收到秦海的短信,说他今夜犯血光,且是大血光,是内忧,多年行走江湖,收到指点就心中有数,现在出现的人让他心神俱裂。   并不是昨天当面提出质疑的小子,反是自己以为的生死之交,孙浩有些说不出话来。   阿森反应过来后将副船长绑得严严实实,气恼不过脱下对方的袜子塞进他嘴里,“大哥,怎么处置他?”   “天亮后去海上,听从大家的意见。”孙浩走下床,他现在灰复得七七八八,身体微酸,便撑到去海上不成问题,他冲秦海鞠躬:“哥欠你的。”   秦海心里有数,孙浩和胡天仗义,这样的人他自然愿意帮:“浩哥,别心软。”   五个字如醍醐灌顶,孙浩内心是有些纠结的,这一刻恍然过来,人不狠不成事,再深的情义,不也被这家伙置之脑后,要置他于死地。   他眉眼终于变得冷洌,秦海落了心,带着巴木离开,走在静寂的路上,巴木忍不住说道:“老板,你是怎么看出来孙船长有这一劫的?”   “他犯了血光,五宫有变,至于内忧,是我半蒙半猜。”秦海坏笑道:“预测术是我最差的一科,不过他干的这营生,手上现成的船和人,想接手的人不止一个。”   揪出来的鱼也不是原本预想的那个,所谓杀鸡儆猴,杀这一个给底下的人看看,接下来就该消停一阵子。   心里轻松,秦海想到还寄存在胡天店里的东西,寻思着明天结束后去取,后备箱和后座足够放了,只要想到杜志鹏那张抽搐的脸,痛快!   秦海心情贼好地回到丁香园别墅,夜已深,屋里的灯全熄灭,他和秦海通过气,给他俩留了门,两人进去后正准备去地下,一道身影冷不丁地跑出来:“秦海。”   所谓人吓人,吓死人,大半夜被叫了这么一嗓子,魂都要飞出来了。   英姐站在阴影里,脚下只有一盏极微弱的夜灯。   “出来,我有话和你说。”英姐转身朝花园走,巴木识趣地先回房间。 第985章 误会大了   大半夜的别墅里格外没有人气,秦海早看出英姑的心事重重,出去后一言不发等她说话,“小子,你现在是不是在找地图?”   “不瞒英姑,得了其二,还差其二,许生和费南这两个人,毫无头绪。”天苍给的最重要的情报就在其中:“找不到他们,地图残缺。”   “天苍和你说了这么多……”英姑的语气有些嗔怪:“他年纪大了,糊涂了,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我没猜错的话,你肯定和他说会帮他教训新南启。”   啧,英姑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吗?秦海咧咧嘴:“英姑聪明。”   “聪明的是你,没人给你指,你还知道打在哪,天苍栽你手里没话可说,”英姑叹息道:“你揪住了我们最痛的点,身为老南启,没有一天不恨薜天,不恨新南启。”   被人追杀,在生死边缘挣扎,每天晚上闭上眼睛时,都没有把握能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这种难熬的日子过了数年。   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施会长向她伸出援手,出钱让她去变了样子,又让她安心留在自己身边, 这些年她以施家的亲戚自居,施家人也知道她这号人物。   夜深人静,闭上眼睛想到逃亡路,那种恐惧和痛苦才会缠绕上心头,滋生出愤怒与不甘的情绪,原本该死了的心也会生出一股冲动——杀了他们。   见过血在脚边绽开出绮丽的花,那是同伴的血,为了护住她死掉的同伴的血,英姑有些躁郁,说道:“小子,假如你的同伴死在你面前,你会怎么办?”   秦海想到珠宝展览会时牺牲的人,愁闷地说道:“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英姑笑了,这答案毫不意外:“好,好,好,你要找的许生和费南,那个姓许的是老南启的大夫,专治外伤的,他要活着也是靠行医为生,就在省城。”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秦海问了地址,英姑又说道:“图在他手上,能不能给你看你的本事,我先和施会长回江北,尽力帮你打听费南的下落。”   “天苍把你当刀,我也要把你当刀使,我和那个老头子一样,不是什么好人。”   “是我自己要当刀,你们肯帮我举刀,多谢。”   英姑眼里迸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神色,几乎是祈求着说话:“找到他们,连根拔起,我死也能瞑目,小子,你要当最锋利的那把刀。”   送走英姑,秦海在院子里独自站了一会,明天的计划又变了。   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秦海找龙爷、许会长请假提前离开,临走时联络胡天把寄存在那的东西取了扔进后备箱,还有几件小的扔在汽车后排。   价值连城的古董就这么随意地摇在座椅上,巴木苦着脸说道:“老板,这样招贼吧?”   “这样随手放的破不拉几的玩意,有几个人以为是真的,看着就像淘来的旧货,要是放个保险箱什么的,指不定有人愿意砸了,人哪,都是先入为主的。”   越是供起来的东西越值钱,被随意扔弃的就毫无价值。   上车后,秦海把车开向省城的西边,那边是一片待拆迁的老城区,房子都有三十年以上的历史,看上去破败不堪。   早期的楼房建得都不高,属于小低层,这些老小区的边上还有大量的农民房,统一的结构,几乎都采用朱红色的外墙瓷砖,可惜年久失修,外墙瓷砖脱落得不少。   按照英姐给的地址,保时捷在破旧的街道上缓缓行驶,一一寻找着那个门牌号,找到的时候,车子也开不进去了,只能停在路边。   两人下车,远远地看到路边的小店,一个给人补鞋的店,一个老人家穿着皮革的围裙坐在椅子上,戴着老花眼镜,手里拎着一只女式皮鞋,手里拿着一个特制的工具。   那工具可以将嵌入到鞋底的鞋钉拔出来,再植入新的进去,老人家的动作看似缓慢,每一步都做得精细,没有误差,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伤痕累累。   边上站着一个白领模样的人,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但等看到修复后的鞋子后,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阿伯,你真厉害。”   修好的鞋子踩在地板上,就像全新的一样,那姑娘给了二十块零钱,穿着修好的鞋子,提着包,朝着最近的公交站台跑过去,巴木会意过来道:“她不会就这一双鞋吧?”   那双鞋子皮革软,里面还有大大的Logo,大品牌货,穿着是能撑场面的,秦海跟着赵凝雪,把女人用的那些品牌也熟悉得差不多了。   修鞋的老人家大清早就开工,现在修完一双,靠在墙边闭上眼睛打盹,对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中年人,一名年轻人视而不见,秦海上下打量着这人,走近道:“老板。”   “要修鞋看墙上价格,不还价。”   小小的店铺里面,墙上用红漆写着修理项及对应的价格,店铺里面除了修鞋的机器及各种配件外,就是一张小小的单人床,这是老头赖以生存的小小空间。   “我们不修鞋,找人。”   “找人?这里就我一个糟老头子,你们找我?”老头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懒得睁开,完全不理会他们:“没事就滚。”   老头子脾气还不小,不愧是在南启混过的,有些气场是刻在骨子里的,在骨不在皮,不 说这门牌号对得上,就是里面还有别人,秦海一眼能认出他。   “啧啧啧,不愧是在老南启混过的人,这气场没谁了,这双手也是练过铁砂掌的。”   秦海话音刚落,老头突然跳了起来,原本放在他腿上的修鞋工具全数掉在地上,系在腰上的皮革围裙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下来,化成他手上的利器,倏倏地打向秦海的脸。   这气势带着杀气,秦海会意过来,娘的,误会大了!   老南启的成员被追杀,养成了很强的戒备心理,他刚才一提到老南启,老头以为他是新南启的成员,是来摸他下落的,老头这一身的腾腾杀气就是最好的证明,拿他当对头了。 第986章 十宣穴   秦海只能避过这一招,看他用的是步法是国术的水准,老头的脸色更是大变,这是练家子才能用到的步法,这小子肯定是新南启的人,他们居然找到这里来了!   看到老头眼里的震惊,秦海叫苦不迭,天苍和英姑都能好好说话,到了老头这,好说好话成了一句屁话,他避过那一招后说道:“老爷子,你误会了,我不是新南启的人。”   巴木趁机绕到老头身后,防止他夺路而逃,他是老板费尽心思要找的人,要是跑了,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以后要到哪里找人?   “你知道南启……”老头正想说话,发现自己的动作慢下来,他双眼瞪大,这小子居然会两仪点穴,手法也不慢,转瞬间点了他的穴位,让他泄了劲!   “你小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老子这辈子也算活够了!老子只恨不能替自己的兄弟报仇血恨!”老头的气性大,脑门上的青筋直往外跳。   秦海暗自好笑,这老头是聋了吧,听力不好,听不懂人话?   “老爷子,你要是不急着跑,也不至于这么对你,我不是南启的人,有位你的老熟人告诉我你在这,让我来找你,英姑,英姑的名号要是不管用,还有天苍呢。”   天苍现在跟在韩啸身边用的是化名,那化名不顶用,秦海都懒得提,看到老爷子的脸色微有变化,秦海才说道:“迫不得已才用了两仪点穴,见谅。”   话虽如此,秦海并没有马上解开穴位的打算,老头气得直瞪眼:“臭小子,你搞什么鬼?”   “您老别生气,我这是为了对话更平和,我们的交流更顺畅,不然您这脾气,我什么时候才能把事情交代清楚。”秦海取出名片,先亮明身份,再把事情一一道来。   从新南启毒害他父亲说起,再提到天苍与英姑,还有地图的事,老头气性大得很,一开始听得半信半疑,眼睛里的贼光就没有消失过。   听到后面,慢慢有了头绪,眼睛里的提防才少了些,等秦海说完了,他还是没有作声。   “前辈,您和英姑私底下有来往,否则她也不会知道您在这,英姑呢,没有第一时间把您的下落告诉,也是纠结了两天才下决心,她和天苍都准备拿我当刀用,您呢?用不用?”   秦海说这话的时候笑意盈盈,看着一点杀伤力都没有,二十三四的年纪,按平常的看法就是不让人放心,老头的眉眼一沉:“我凭什么信你?”   唉,秦海知道自己这张脸又坏了事,叹口气,拉过老人家的手,突然掐在十指尖上,仔细地按压起来,一边的巴木傻了眼,老板这是干嘛呢?   老头的脸色微缓,这小子还精通穴位。   十根手指最顶上的那个点叫十宣穴。   这穴位于人体十根手指尖,每根手指上都有一个,人有十只手,这十宣穴就有十处。   按压这个穴位可以迅速消散身体的热量,刚才与这老头一交手,秦海判断出他有高热。   发烧还在这里给人修鞋,这老头也是倔强至极。   秦海看着老头的脸色,微微一笑道:“前辈,我是看在英姑的份上给您治病,不收诊费。”   老头想挣扎,这特么不是让自己欠他一个人情么,这小子的心思绝对没有治病这么简单!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一直混在下九流,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秦海不让他如意挣扎,还交代巴木去买退烧药和消炎药,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秦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低沉道:“您应该庆幸来的人是我。”   “你想吓唬我?”   “新南启最近在江北活动,江北离省城又有多远?”秦海反问道:“新南启现在一无地图,二无钥匙,必须双管齐下,一路人马肯定是盯着我老爹不放,另外一路是盯着你们。”   英姑这样处变不惊的人提到被追杀的日子依旧心有余悸,可见当年新南启下手狠毒,完全不顾以前的情面,把这些老前辈们逼到死角。   “江北……他们竟然到了江北。”   秦海手上的动作一直没有停下来,始终有疾有缓地按着,老头身体的滚烫正在慢慢消失。   巴木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不知道哪种好用,他一口气买了几款。   他俩把这里当自己地盘,巴木去倒了水,照顾着老爷子吃药,老头动不得,任由两个后生把自己当成木偶一样操作。   等到药下去了,秦海也把十处十宣穴按遍,他退后几步揉着自己的手指头,笑嬉嬉地说道:“前辈,现在想通了没有?”   想个狗屁!老许心里这么想着,脸憋成猪肝色,他们这种老江湖最怕欠人情,这小子一来就给他扣个大人情,这让他怎么还,钱么,看这小子停在路边的车,不是缺钱的人。   那辆车并不是秦海的,老许估计错了,但本质上来说,秦海的确不是缺钱的人,几个亿的身家也是有的,他现在缺的是刀,刺入新南启心脏的刀。   他本人可以是刀,这些老南启手上的图也是他的刀,刀且得了一半,砍不死人。   “您给我的刀开个刃,不然我怎么刺他们的心脏呢?”秦海的声音压得很低,有些许不甘:“我刺出去的那一刀,不止是替我自己刺的,所有死去、亡命天涯的老南启的份,也有。”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上上策,老许的心肝疼了一下,天苍也好、英姑也好,他也罢,所有存活下来的老南启是共情的,憎恶,痛恨,血仇。   “把我解开,给你。”   话的字数不多,想要的全在里面了,秦海点开老许的穴位,老头活动了一番手脚,顺手手才走进店铺里,盯着自己用来补鞋的工具,提手将整个工具拎起来。   那机器底下黑不隆咚,不知道粘了多少油污,老头一用力,把那一整块扯下来,再从里面一掏,取出一样东西扔给秦海:“剩下的那个在费南手里,我帮不了你。” 第987章 六年运势   英姑是来省城替施会长办事的时候遇上他的,两人暗里来往过几次,上次大病,也是英姑赶过来料理,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抢了回来。   天苍在韩家的事,他们不知道,老南启里唯一有联系的,他们知道的就他们两人而已。   英姑让秦海过来,老许就晓得她的意思,长江后浪扑前浪,他们如今一盘散沙,个个老朽,还不如借力打力,秦海这个名字听她提过几次,是赞许的。   “费南靠什么为生?”   这话有点多余,老许原本是个大夫,现在靠修鞋为生,以前靠什么为生压根不重要。   老许露出一丝苦笑,笑里也是这个意思。   “知道一点老底,总好过一无所知,请前辈赐教。”   “他是个画画的,以前擅长仿古画,现在可能还靠这一行活着。”老许看着自己的这双手,苦笑道:“我这双手不像大夫的手了。”   秦海看着手里的东西,是个窄小的竹筒,开了孔,那张图被裹成细长条塞进去,他就地取材,在屋子里找了一根铁丝把那东西勾出来。   毕竟是老南启成员,东西做了防水处理,打开,看到熟悉的黄河流域,秦海满足了。   四已得三。   秦海临走的时候本来想把钱包里的现金全部留下,细想后没有这么干,对这些老南启来说,只想活着看到新南启覆灭,自己过得如何并不重要,早就如行尸走肉。   秦海心满意足,老南启成员全员倒向他这一边,事情就好办得多,只剩下费南手里的那一幅,地图就齐全了,他心里一激荡,满足道:“你们的仇,我的仇,记在一本账上了。”   “最好是这样,小子,你别忽悠我们。”   秦海心想东西都交出来了,现在才想到是否被忽悠,是不是晚了点,他嘴角扯出一丝笑:“我父亲的仇,是一定要报的,顺手帮你们一并报了。”   老头不想说太多,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秦海拉着巴木出去,迅速坐上那辆保时捷,直接冲向高速路,上了高速后直往江北开,中间都没停下撒泡尿。   车子停在玄真阁门口时,巴木一把扯开车门跑了下去,飞速地冲向卫生间,秦海嘴角一翘,巴木大哥的肾还是不如自己嘛,年纪摆在那里。   他不急不缓地下车,把钥匙扔给赵雷:“车里的东西搬下来吧,全是从杜志鹏店里扫来的,有几个不错的漏。”   赵雷吐吐舌头,好家伙,去一趟骆家园就和杜志鹏撞一块,这都什么孽缘,好在他晓得秦海的性子,一定是吃不了亏,打开后备箱,赵雷叫道:“虎哥,豹哥,过来搬。”   秦海抽空也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狂饮了一大杯水,车上的东西全被搬进来,临时放在地上,等着听他发落,这其中,那块古水晶鸭子最醒目。   除此以外,秦海最满意的是清明的那个粉彩瓷器,店里摆出来的是民窑的价格,实则官窑,他让方大维的堂弟帮忙买下来,那家伙吊儿郎当,一看就是个外行,店员也没怀疑。   排在其次的是顺治年间的青花瓷盘,猛地一看,上面有尘雾状的黑点,外行会以为这是品相不行,这其实就是顺治瓷器的特征之一。   瓷胎细密,釉面青白厚亮,最有特点的还是纹饰,云龙只露头、身、尾,其余部分则被去遮挡,这种云与龙的结合纹饰顺治年间最为常见。   这一对瓷盘上的图纹则是玉兰怪石,秦海握着这一对瓷器,定了底价,又一一地将那些东西取出来,一一定价,放了一半在外面,还有一半则先搬进库房。   “行啊,秦海,你这次在骆家园里收获不少,不过……”赵雷眨了眨眼:“这些不会都是从天慈阁里弄出来的吧?”   赵雷和秦海一起长大,再了解不过他的尿性,一猜就中。   看他点头,赵雷咂舌道:“你是去骆家园给人添堵去了,杜志鹏还不气得半死。”   “放屁,货款两清的事,货物出门,就是我们玄真阁的,以后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秦海冷冷地说道:“小爷我最可惜的是不能拆了天慈阁的招牌。”   赵雷想了想,突然说道:“其实……招牌是不能拆,但能转呀,你要天慈阁,天慈阁是你的了,那招牌还碍眼吗?亲儿子打着母亲名字的招牌,说得过去吧?”   秦海呵呵笑着,眼睛眯起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杜志鹏能卖天慈阁?”   “大概率不能。”   “你这主意出得不错,可行性一般,能不能换一个?”   “那只能等着天慈阁出事,你趁火打劫了,不然以你现在的身家,想收天慈阁不容易。”   “你妹的,老子身家怎么了?”   “收天慈阁少了点,你最近有正经赚钱么,就玄真阁这点流水,能买几间天慈阁?”   秦海沉默了,法子是有,钱太少,何况杜志鹏根本不可能出让天慈阁人,他的产业中,天慈阁占的比重最大,想都不要想。   “外公多次提出收购,都被杜志鹏一口否了,这特么就不是钱的事。”   要不他能这么憋屈么。   萧虎和萧豹对视一眼,萧豹打着哈哈说道:“那指不定他将来日落西山。”   秦海回想了一下杜志鹏的面相,摇头叹息:“六年以后再看,这六年间,他杜志鹏还能过得悠哉,娘的,六年,那招牌还要晃我们的眼睛六年。”   人的运势自有定数,天定他杜志鹏还有六年逍遥,但后天命数不可估量,如果那老匹夫能扛过去,运势也能延续。   此时的骆家园里正举办着古玩大会的结束仪式,杜志鹏坐在台上,原定的发言环节被他取消,他的一双眼睛横扫着底下的座位。   坐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以龙爷和马爷为首的两帮人马,两人一个在北,一个在南,见面的机会不多,坐在一起聊得很是畅快。   杜志鹏环顾一周后招手,一名手下凑了过来:“杜总。”   “怎么没看到秦海那小子?”   “一大清早有人看到他出门,就再没回来。”   他一口血涌上来,好个秦海,把天慈阁像样的东西弄走后,拍拍屁股就走人?! 第988章 上膛   杜志鹏摆摆手打发了手下,端起茶杯喝了大半杯,底下龙爷扫过杜志鹏的脸色,暗自好笑,秦海临走的时候和金海交代过,丁香园的别墅得还给方家,这事让金海来办。   刚才杜志鹏那对眼睛像扫描雷达一样,九成在找秦海。   “龙爷,昨天那个叫秦海的小后生是你们江北的后起之秀吧,眼睛毒,行事泼辣,是个可造之才。”马渊说道:”我昨天一番打听,他还是宫家丢了的孙子。”   “身世坎坷,但都是过去的事了。”龙爷一顿,说道:“马爷这是?”   “我门下有几个徒弟,不出门看着还觉得顺眼,现在一比较,给那个小后生提鞋都不配,他要是没有拜过师门,我有心收他做个关门弟子,龙爷觉得怎么样?”   关门弟子,一旦收了以后,再不收别的徒弟。   金海吞了吞口水,当初因为收了周军,龙爷没有办法收下秦海,这事龙爷没讲,可一直是他心上的刺,加上周军后来不成器,勾结莫大师在前,被燕振天拉入歧途在后,高下立判。   这马爷才见秦海一次,就有心收关门弟子,慧眼是慧眼,可扎了龙爷的心。   龙爷暗骂一声老狐狸,过来问就是把秦海的底摸透了。   行内都知道他对秦海有提携之恩,却没有师徒名分,眼下也只能干笑道:“马爷能看得起他是他的荣幸,可这孩子和我只是忘年交,这关门弟子的事,得找他当面谈。”   “那他人呢?”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收个天才当弟子,自己也是门楣有光,要不是没找到秦海,自己也不能来问龙爷。   龙爷心中一喜,说道:“这小子混圈混得不实在,不稀罕和我们玩儿,一大早就跑了!”   马渊面如菜色,默然转身,手无意识地在大腿上拍了一下,懊恼得很。   龙爷忍着笑,和金海对看了一眼,那小子跑得好,跑得妙,哈哈,肥水不流外人田。   省城的一处码头,一辆快艇正飞速地驶离海面,一个多小时后,快艇上的人登上了一艘早就准备好的货船,缓缓驶离……   夜深之时,这艘船只已经进入公海区域,孙浩走到甲板上,咚,阿森扛着一个麻袋过来,顺手将其扔到地上:“大哥,人弄来了。”   麻袋系着死结,里面的人还在挣扎,麻袋也跟着变形。   阿森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踹上一脚:“你还敢挣,大哥的命你都想谋害,没良心的!”   麻袋里瞬间安静,孙浩看着甲板上的一众兄弟,挑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我在省城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有人沉不住气,想要置我于死地。”   “大哥,这件事情我们绝不说情,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率先说道。   “咱们在海下出生入死,靠的就是前胸后背都是自己人,既然起了反心,也不能再下海。”   “就是,人心隔肚皮,可干咱们这行的必须缠成一股绳,暗地里捅刀子要不得。”   孙浩手里的烟已经燃了小半截,他弹弹烟灰,蹲在那麻袋前面:“你都听到了,你跟着我这么多年,还不如这些后来的兄弟们清醒。”   “呜,呜……”   里面的人还被塞着嘴巴,根本说不出话。   “你跟我这么多年,我也不想压着你,原想着给你开个船队,你自己带队去海捞,你就这么等不及?出去单干我也不会怨你,但你现在是想要我的命!”   孙浩的心凉透了,这次要不是秦海看出他有血光提醒一句,他没死在外人的手里,反砸在自己人手上,死就算了,死得憋屈,死得窝囊!   “大哥,和他废什么话,赶紧扔海里。”   两人立马上前,抬起麻袋,说时迟,那时快,里面的人终于吐出塞在嘴里的毛巾,大声喊道:“别,我知道是谁暗算咱们!”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家伙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孙浩一个动作,两人把麻袋放下,打开,副船长露出头,狠狠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你们知道大名鼎鼎的汤姆集团吧,咱们以前和他们正面较量过,这次是他们在海上活动,但目标不是咱们发现的那艘沉船,肯定还有大鱼。”   他喘着粗气说道:“对咱们下手,就是想把咱们挤出公海,方便他们行事。”   孙浩的眸眼微沉,蹲在这人面前,冷冷地说道:“咱俩在一艘船上,同吃同住,你怎么就知道这么多呢?”   副船长楞了一下:“他们,他们……”   “他们早就联系上你了,你吃里扒外!”孙浩忍无可忍,一脚踢向他的心窝子,双目赤红:“你他妈的以为他们只付对我一个吗?这条船上的人都得被他们送进阎王殿!”   孙浩一脚下去,自己也气血翻腾,身子一软,后退了好几步,被阿森扶住后双目欲裂。   “姓江的,你有本事冲着我一个人,现在引狼入室,要把全船的人都豁出去,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信弃义,你这个王八蛋!”   甲板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副船长身上,要说之前还有几分纠结不得不处理门户,现在他们只想把这人千刀万剐,为了一己私欲,出卖了整个船队!   “他们给了我五百万,先付了一百万,事成之后还有四百万,只要给出我们船队的海上行驶轨迹,最好是确定的坐标……”   他话没有说完,阿森一拳挥过去,尼玛的,就为了五百万,他跟着船长这么多年,拿到手里的何止五百万,这五百万能买这一船人的命吗?   暴怒的情绪在甲板上蔓延,孙浩冷静下来,突然打个冷颤,上回在公海就发现以前常在同一区域活动的海捞船队不见踪影,他没放在心上。   现在前因后果一拼,他咬牙道:“娘的,这不止是对付我们一家,是准备连锅端。”   “大哥,你在说什么呢?”一名船员说道:“最近海上没什么大事。”   “老甲,你去整下电台,看看就近的电台信号有几个,能不能联络上几艘船,问问最近他们有没有遇上事,剩下的人把家伙什收好了,弹药都给我上膛!” 第989章 你不配   孙浩也是在刀尖舔血过日子的人,他红着眼交代完毕,再看曾经的兄弟,眼底的寒意越盛,掏出枪来对准那家伙的心脏:“海捞这么多年,你死在海里也算得偿所愿了。”   “浩子,你不能这么对……”   子弹打进他的心脏,副船长低头看到腥红的血流出来,孙浩的声音冷洌得很:“你害我一条人命,我让你活着进海里,是生是死看你自己的本事。”   在海下吃饭的人,挣脱麻袋,打开绳索是基本的本事,跑进海里还留他一条生路,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本事,这么干并不算是置于死地。   “是你自己浪费了一条生路,你特么地不配!”   孙浩说完,拎起这家伙,掀下了甲板,鲜血浸在海水里,马上化得不见影子,那阿森红着眼走过来:“大哥,他活该。”   “这事没这么简单……”孙浩还提着枪,眼前一片眩晕,猛地栽倒在地!   几乎在同时,秦海从床上坐起来,被噩梦惊醒,他口干舌燥地跳下床,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喝,刚推开房门,他背部微弓,警惕地看着沙发。   原本空无一物的沙发上多了一道身影,他步法一变,冲过去后肘部紧压那人的脖子,低喝一声道:“什么人?”   “我,我……”被压制的人怒喝一声:“你妈的,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这个轻佻的声音是方大维,秦海暗骂一声,揪着这人的脖子往前一带,就着外面微弱的光看清楚了,的确是方大维,他又顺手在他脸上和脖子上抓了抓,确定没有戴面具。   “我擦的,你想害死我呀?”方大维扒开他的手:“你特么门都没锁,我进来还顺手帮你关门了呢,你这小子恩将仇报,不是个东西。”   没关门?不记得了,秦海过去把灯打开,才看到放在玄关的行李箱,这家伙走的时候啥都没有,回来倒有个箱子,他冷冷地说道:“你怎么不回自己家?”   “严叔让我来找你。”方大维很困乏,打着呵欠说道:“你以为我想回来,我在缅国不知道多开心,秦海,你和凝雪要当干爹干妈了,你说你怎么这么神呢,海棠真的怀孕了。”   方大维单枪匹马杀去缅国,要找到天龙商会并不难,大名鼎鼎,要进海家的大门却费了不少周折,海云天拒绝他进门不说,还派了一帮打手把他扔了出去。   “扔你,你没有还手?”秦海见过海云天的那帮手下,真要打起来,方大维也吃不了亏。   方大维笑了笑,眼睛里面不老实:“我怎么能还手呢?我肖想人家妹妹,还在人家的地盘上动手,再说了,我要是不挨打,海棠能心疼忍不住?”   “不要脸,玩苦肉计。”   “那帮人下手其实有轻重,并没有下死手,就是身上的伤看着吓人了点,其实这些都能忍受,没什么了不起,可我连门都没进,怎么知道海棠是不是有孩子。”   方大维讲得口渴,像在自己家一样,冲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嫌淡,打开冰箱拿出一罐无糖可乐,打开就喝光,看他这幅自在的样子,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   秦海记得方大维安排丁香园的时候,电话里有海棠的声音,那时候就把海棠搞定了。他咋舌道:“真是人至贱则无敌,玩心眼玩出国了。”   “别,那位二小姐也不是好对付的主,我玩苦肉计,她给我玩心如铁,我耗了一天一夜,不打针不吃药,伤口都发炎了,她才忍不住,结果你猜怎么着?”   还能怎么着,估计显怀了。   算算日子,方大维……   “擦,你是一击即中?”秦海的头皮一紧,以后有这小子得瑟的时候了:“在公寓那次?”   方大维笑得像绽开的花,打个响指:“我牛不牛?”   牛个屁,天时、地利、人和而已。   “反正你们干爹干妈跑不脱了。”方大维说道:“等孩子出生,你们俩的红包跑不了。”   秦海的心情有些微妙,娘的,什么都让这小子抢先了,干爹干妈,真亏这家伙想得出来!   “不当。”   “别呀,可能是个千金,将来你和凝雪生个大胖小子,咱们指个娃娃亲,来个姐弟恋?”   姐弟恋,扎心了……秦海的脸色阴晴不定,板着脸一言不发。   方大维偏要火上浇油:“其实你也不用太着急,你们都是未婚夫妻了,有些事情水到渠成,这孩子嘛,不洞房哪来的孩子,再说你年纪比我小,当爹那么早干嘛。”   “你是在安慰我?”   “安慰?像吗?”方大维瞪大了眼睛,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我哪里想安慰你了,你堂堂玄真阁的大老板,需要我安慰,搞笑了吧,我顶多是同情。”   这特么还不如安慰呢,秦海不和这家伙逗趣了,问他接下来怎么办,方大维顿了顿,以他的身份,结婚不是件简单的事,得向上申请,现在又是未婚先孕的情况,棘手。   正常流程也要一两个月,他这里还涉及到跨国,孩子,就更麻烦了,他回国第一件事就得向严叔说明情况,申请结婚,总不能让孩子出生,没个正儿八经的爹吧。   一向放荡不羁的方大维也有这么严正的时候,秦海不和他打趣了,正色道:“海家家大业大,海会长和海棠兄妹俩相依为命很多年,感情深厚,你要娶他的妹妹,要费点心了。”   这一点,方大维在天龙商会时已经感觉到了,大舅子的眼神像刀一样,时时刻刻要剐了他的眼珠子一样,有海棠在的时候还好,只剩他俩的时候,周边的气压都是负数。   听他说得这么夸张,秦海都不稀罕搭理:“我和海会长有点渊源,实在不行,我厚着脸皮替你去说个情,你在这边先走流程,就是海棠显怀,这婚礼估计要押后了。”   “我等孩子出生再娶她,你想想,等她长大后,可以对别人说自己参加过爸妈的婚礼,多带劲。”方大维一想想就笑得合不拢嘴:“严叔说了,争取帮我们快点。”   啧,秦海不想泼他冷水,争取而已,一个月起步是要的。 第990章 打捞佛牙   方大维坐在这里,叨叨的全是海棠和没出生的孩子,预产期也推算得差不多,得明年开春了,孩子生在春天,方大维的心情倍儿好,又去冰箱拿了可乐喝。   秦海看他这兴奋的劲,还是给他提个醒:“严叔让你来找我,为什么事?”   “不知道。”方大维其实是高兴得晕了头,出机场后直接杀到这里,要是敲不开门,兴许就回自己的公寓了,没想到秦海家门虚掩着,他就进来了。   秦海皱了皱眉,门虚掩着,明明自己关上了,当时听到砰地一声,他一激灵,倏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查看,那锁具上原本是缠了头发的,但方大维进来过,缠不缠意义不大。   “你来的时候,门是虚掩的?”   “我又不瞎?”   “没看到其他人?有没有听到什么古怪的动静?”   “没有,”方大维的脸色板正了不少,一本正经地问道:“要不,你检查看看有没有少?”   钱财没少,抽屉里的东西工整,但是,秦海的眼睛扫过房门和餐厅的交界处,椅子动了。   他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把椅子推进去,这几天不在家,椅子应该还像上次一样卡死在桌子里,但现在,椅子和桌子不在一条线上,歪了。   这地方还刚刚好是个拐角,进其它地方的必经之路,这时不小心撞到后重新归位,雁过留痕,此话不假。   “你碰过餐桌餐椅?”秦海问道。   “我进来累得要死,直接趴在这了,动个屁。”方大维终于会意过来:“你这里来客了?”   “还是手脚不干净的客。”秦海嘴角挑起,迅速在房子里绕了一大圈,洗手间和厨房的天花都没放过,确定无人后说道:“你把人吓走了。”   方大维眨着眼,心想关我屁事,秦海摆摆手,暗想这里也得装个监控,不过依那帮人的手段,装了也白搭,就算能拍到脸,也是假的,没点用处。   方大维的兴奋劲过去了,看看时间还早,又准备往沙发上躺,结果挨了秦海一脚,让他滚去客房睡,方大维拉着行李箱兴冲冲地进去,砰地关上门。   秦海有种被过河拆桥的感觉,过去检查大门门锁,顺便看一眼窗户,这才回到房间大睡。   此时,皇城一号外面的街道上,停着一辆老款奥迪A4L,一道身影从小区里出来,匆忙上车,坐定后说道:“没有找到,半途又来了人,我只好先撤。”   “难道还在宫氏武馆,那地方铜墙铁壁,进去的人都栽了,不好应付。”   说话的是坐在后排的一个男人,那开车的人正对着前方,十根枯瘦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   夜幕深沉,这辆车最终悄悄地消失在夜色中。   秦海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被方大维打了岔,生物钟有点乱,他起床后看到客房的门依旧反锁,里面还有鼾声,默默走开。   洗漱完毕后,秦海下楼去买早餐,上来后踹了几脚客房的门,方大维才出来,头发睡得像杂乱的鸡窝,闻到食物的香气,哇地一声叫出来:“老子终于可以吃到正道的中式早餐。”   地道……个屁,这就是楼下路边摊随手买的煎饼果子,外加豆浆,担心吃不饱,又换了个摊子买了两份汤面。   “你在天龙商会是挨饿了吗?”秦海没好气地说道:“海家多大的场面,能让你饿着。”   “没饿着,但是那些吃的不对我的胃口。”方大维着急地冲进卫生间洗漱,出来后一手煎饼果子,一手拿着筷子狂搅面条,跟疯了一样。   秦海吃早餐时全程没有说话,等到差不多了才放下筷子说道:“南启的人来过了。”   留下的痕迹很少,对南启来说刚好合适。   “严叔和我说过南启的事了,你爸真牛批,把他们最要紧的东西都弄来了。”方大维说道:“不过,严叔叫我过来不是为了南启的事,让我等通知。”   “你这位上级把我弄去骆家园参加了一个什么古玩大会,看了一眼佛牙,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回来了,这不像严叔的风格,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方大维摇头,他现在还沉浸在和海棠相处的甜蜜里,一时半分没有抽离出来。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秦海都懒得吐槽,看着方大维狼吞虎咽地解决了早餐,利落收拾。   方大维的手机收到消息时,秦海正准备叫他一起去玄真阁,路上顺便看看自己放在维修厂的车,实在不行,先去买一辆,正主回来了,保时捷得还了。   他转头看到方大维的脸色,脸上一紧:“出事了?”   傍晚,秦海和方大维到了码头,船早备好了,两人跳上去,意外发现开船的是熟人,丁原,丁原冲他咧嘴一笑:“又见面了。”   上回见面是在上级面前,两人没交流,眼神交汇就算打过招呼,现在没有严叔在,三个人自在得多,丁原转身时眼神里有一丝悲痛,转瞬即逝。   “丁哥,严叔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怎么看不懂呢?”方大维话音一落,船已经开了出去,看着水面激荡起的涟漪,他心一沉:“要出海?”   丁原将一个背包扔到他怀里,扯开,里面是一本会议记要,还有一部电台,卫星电台,以及几部卫星电话,船上还有三个背包,看着是干粮和水。   秦海眼尖,又从底下掏出一堆东西,打开,枪,弹药……   方大维已经打开了会议纪要,看完后丢给秦海,问他不是想知道严叔为什么让他去古玩大会,这里全解释了——瑟娜带船队在公海打捞佛牙,寻找所谓的海王宫。   那片海域活动的船只最近频频出事,不是失踪就是上岸,里面还有一叠资料,都是出事的船只的,其中一艘船的照片被秦海抽出来,擦!   这艘船他认得,是孙浩的,照片里这艘船还是完好无损。   “这船怎么了?”   “昨天积极通过电台联系周边的船只,还和我们的人对接上了,今天突然失联。”   一腔血涌上了秦海的脑门,孙浩清理门户的事刚刚发生,他从省城离开也不过一天多时间,一想到孙浩那幅老八门的作派,他心揪了起来。 第991章 归强者   “娘的,怪不得准备这么多卫星电话和电台,咱们的船也进了公海,那叫秦海干嘛,他只是一个编外成员。”方大维突地说道:“调头,把他送上岸!”   方大维的脸胀得通红,这是送人上死路呀,那些在海上捞钱的都是硬茬子,哪这么容易被弄得船丢人没,这哪是出公海,这是去走黄泉路!   秦海一直以来给他们做线人,做外援,几次事情都是他帮忙,但一细想,这小子从浅入深,帮他们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危险。   一想到这里,他内疚得很,硬生生地把丁原挤到一边,喝骂道:“丁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忘记自己这条命是怎么捡回来的?!你要把恩人拉到泥潭里?”   丁原的脸胀得通红,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上了船,才知道任务内容,你们被先斩后奏,我也是一样,我怎么就忘恩负义了。”   方大维的气消了一些,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冷冷地说道:“那你就乖乖听话了?”   “军人以令为天,这不叫听话,这叫职责!”丁原怒吼道。   方大维眯了眯眼睛,指着秦海说道:“那他呢?他不是军人,他不需要豁出去自己!”   尼玛的,秦海刚找回父母,又刚刚和赵凝雪订婚,好日子在前面等着他,他凭为什么为了他们踩到这泥潭里,把自己陷进去,甚至把命砸进去?!   “他必须去,”丁原顿了顿,说道:“他能帮咱们,你们也看地会议记录,根据现在掌握的情况,海下的情况有点复杂,出乎预料。”   方大维转头看秦海的脸色,这家伙坐在那里拿着照片,脸色阴晴不定,这在他看来,九成九是感觉到了背叛,严叔真是糊涂,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你们这特么地凭什么!”方大维突然炸了,猛地跳起来,去抢丁原掌的舵:“你们特么地疯了,人家好好的日子过着,要陪我们去找死?回去,上岸!”   丁原一激灵,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方大维轻而易举地抢过来,二话不说准备调转方向。   “你特么才疯了,我能放着你去送死,我得去。”秦海的手覆在方大维的手掌上,沉声道:“你的心意我领了,咱们能安全上岸就行,我们就去会会我那个不着调的情敌。”   方大维的眼眶微红:“那么多船失踪,全军覆灭,全是人命,秦海,你真的要送死?你这个憨批,你要是出事,你家人怎么办,赵凝雪怎么办?”   秦海出来的时候和大家都打了招呼,简单的四个字——出海一趟,南启派人潜进他家的事也讲了,师伯和父亲会安排好,他一点也不担心。   赵凝雪早习惯他的行踪不定,只发来四个字——万事小心,没看到这些资料前,他的心情是淡定的,现在晓得状况,再看这四个字,有点心如刀绞。   出去后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岸上的人始终在等,毫无目的地等,想想就抓心挠肝。   “我必须去,要是海下真有佛牙,难道眼睁睁地错过?严叔早就提醒我佛牙的事,佛牙现世,想要争抢的肯定不止我们和瑟娜,你们懂分金定穴吗?你们又懂机关密道吗?”   “我的师父是搬山道人,最擅长盗墓、机关、密道之流,我从小耳濡目染,肯定比你们强,还有,这事怎么和我没有关系,瑟娜那女人还肖想着我媳妇,也算是对付情敌。”   秦海说得吊儿郎当,内里其实还有原因,孙浩的船队也在失踪之列,孙浩的身份特殊,和方大维他们正面对上,鬼晓得会有什么火花。   他心下下意识地觉得孙浩他们会没事,他听胡天提过,孙浩带着背叛他的副船长出海。   方大维终于泄了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个怪胎。”   “严叔敢糊弄我,也是看准了我一定会去,既来之,则安之,”秦海拍开方大维的手:“你特么地还敢抢舵,船翻了我们全完犊子,滚开,让丁大哥开。”   丁原低着头,不敢看秦海的眼睛,他也不懂,一向光明磊落的严叔为什么会用这种招。   秦海其实也不懂,这回给的情报半遮半掩,吹了一阵子海风,他会意过来了,姜还是老的辣,不明说,是为了孙浩。   老严那只老狐狸,早知道他和孙浩他们合伙海捞的事,但想把这件事淡化,海捞这事是在公海,但事后是上岸出手得手的东西,真要揪出错处,也是可以的。   他越想越惊,手心一片寒凉,这是有多久没有出过冷汗了,出了汗,风一吹,更寒凉。   尼玛的,那事真要追究下来,他也得倒霉,严叔没把孙浩船只也在相关海域的事情明说,是为了帮他,他掐了自己一把,为刚才对老严的腹诽道歉。   这是要让他戴罪立功么,还是替孙浩他们谋一条生路?看在他和孙浩交好的份上。   想通了,秦海坐在船头吃吃地笑了起来,方大维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尼玛,后悔了,我就说让你上岸,你还在这里死抗。”   “小爷要做的事就没有后悔的余地,我去,不仅要去,这次要把他们彻底按沉在海里,还有,要是真有佛牙,抢过来。”秦海嘴角一扯:“这佛牙归属说不清道不明,归强者。”   丁原和方大维交换眼神,心都定了定,方大维提醒道:“秦海,这可是你自愿的,你特丢要是少胳膊少腿,或是丢了命,老子可不会愧疚。”   秦海白了他一眼,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扯这些,不累么?   方大维转过身,看着前方,要进入公海还需要一段时间,想到怀孕的海棠,他沉默了。   以前牵挂的是家人和朋友,现在多了一个想要余生携手相伴的人,还有没有出生的孩子,他真希望是个女孩,可以给她扎小辫,买裙子。   想着想着,他脸上荡出笑,这种日子,以前不敢想,现在,触手可及。   “放心吧,小爷罩你。”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秦海的声音响了起来:“平安上岸。” 第992章 更改航线   方大维无语地望着他,咬牙道:“谁罩谁还不一定呢,你小子的枪法行吗?水性行吗?吹吧你,你拿枪才几次,要罩,也是老子罩你。”   一边的丁原无语地摇头,这两人是没完没了了,看着方大维的心静下来,他的心也落下了,上级的心思这次没法捉摸,但肯定不会乱来。   “丁哥,你跟着严叔这么多年,最了解他,你说说,他这次半遮半掩把秦海忽悠过来,是想干嘛?这和他以前的做派可不一样。”方大维也一屁股坐下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肯定不会害咱们,虽然咱们属于特别行动小组,但别忘记我们的根。”丁原叹息道:“经历过上次的事,你觉得他会坑害我们吗?”   方大维陷入了沉默,他咬咬牙:“也是。”   早就心里有数的秦海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索性站起来撑了个懒腰,拿出手机一看,这还没有到公海呢,怎么就没信号了?   “船上有信号屏蔽器。”丁原解释道:“这也是为了让对手不能发现咱们,电台密码也是加密过的,争取敌在明,我们在暗。”   秦海收了手机,仔细翻看刚才的会议记录,这记录是严叔和情报网的会议纪要,清晰记录最近失踪的船只多达六艘,都是从事海捞的船只,其中四艘发现船体,船员全员失踪。   另外两艘船体及船员仍未发现,其中就有孙浩的那一艘,而孙浩的船只在失踪前曾经试与附近的船只取得联系,行动十分积极,甚至误打误撞与现在海上的方大维队友联络上。   而根据记录,最后获得的情报是——“坐标暴露,被撞击……”   秦海念着这段话,再往后翻,“最后留言,孙船长。妈的!”   这么看,孙浩真的在船上,他中过毒,又中了弹,身体还没有彻底康复,这坐标暴露,肯定是那个副船长搞的鬼,人一旦起了反心,猪油蒙心,什么鬼事都干得出来。   方大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秦海身边,探询着他的脸色说道:“不是老子瞧不起你,你拿枪真的太少,趁现在还没进公海,我先给你补补课。”   丁原鸡皮疙瘩都跑了出来,在队里论枪法,方大维顶多是个中游,这个半吊子还想给人上课,他嘴角扯动,并没有拆穿方大维。   秦海倒是利落地答应了,三人行变成了一人掌舵,两人练枪,一路上倒搞得火热。   秦海的悟性高,以前又拿过枪,沾过血,到后面拆、装、卸都一气呵成,速度不比方大维慢,惹得方大维一直叫娘,两人这么一闹腾,船上的氛围变好不少。   一路上也遇到了海巡船,丁原取出相关文书出示,对方立刻放行,还说了“保重”两字。   等进入公海区域,秦海的记忆又回来了。   海面尤为平静,一眼看过去,除了他们这艘船,再无其它船只,大海的可怕就在于此,没有边际,上达九天,下达深海,深不可见底。   上一秒还能风平浪静,下一秒就有可能狂风骤雨,吞噬一切。   “丁哥,还有多久和大家会合?”方大维心脏狂跳。   丁原装模作样地掐掐手指:“一小时。”   秦海哈哈大笑,方大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特么什么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丁原是被秦海带歪了!   还有一小时,方大维问起秦海在骆家园的事,秦海提到了佛牙,还有史教授的普及。   “佛有四牙舍利:一在天帝释处,一在犍陀罗国,一在羯陵伽国,一在阿罗摩邑海龙王宫。”秦海啐了一口:“这帮人打的是海龙王宫佛牙的主意。”   海龙王宫,这是多么虚无缥缈的存在,但也有可能只是指海下的任意一点,瑟娜凭什么可以在海上盛行,除非是从老汤姆手中得到了重要线索,可以锁定相关区域。   “那个瑟娜不一般,接手汤姆集团后排除异己,短时间内就稳固了自己的势力,现在集团由他说了算,这佛牙的事据我们的情报,筹划了近三十年,老汤姆在世时就在调查。”   丁原长期跟在老严身边,得来的情报也比他们多不少。   方大维恍然过来:“我就说嘛,严叔做事必定有的放矢,唉,秦海,你刚才不上岸,到了这里,可就没有回头路走了,别到时候嗷嗷得和老子哭。”   秦海白了他一眼,上个屁,且不说涉及海下地宫,他能派上用场,孙浩的船出事,他也不能坐视不理,他方大维马上就要当爹,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   “都被诓来了,顺其自然。”秦海伸手找方大维要了一支烟,站起来看着前方,远处海天一色,何其壮观,可惜呀,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卫星电话突然发出声响,方大维立马拿在手里,接通后听到对面一个低沉的声音:“碰面座标改变,你们需要立刻更改航线,新座标是……”   方大维将听到的座标报出来,丁原就颇有默契地调整方向,偏离了原本的方向,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秦海用罗盘看了一下,由西北,改为东北向。   “临时改变航线,情况肯定有变。”方大维坐了过来,提起一把枪扔给秦海,让他把子弹上满膛,又取出一件防弹衣扔给他,不是龙鳞甲,拎着比那个轻些。   秦海暗笑自己被养刁了,海捞时是龙鳞甲,上回对付汤姆集团,也是龙鳞甲,这回换上普通避弹衣,心理上还有点落差。   “你就将就着用吧,我特么也是临时受命,来不及去取,这东西虽然比不上龙鳞甲精贵,防弹效果也是通过验证的,我们全队都用这个。”   方大维咬着手套,将手套取下来塞进包里,握枪的时候还是赤手拿着舒服,等到与大部队会合,秦海才发现他们用的是一艘民用船。   民用船一般称为船,军用船称为舰,小型船称为艇或舟,其总称为舰船或船艇,他们用的是非军用,而用民用船,可见对身份进行了伪装。   他们的小船一靠近,对面规格大些的船上就抛下来带锚的绳子,挂住后往前拉,拉得近了,才看到上面早早地放下悬梯,丁原侧开身子,示意他们先上去。 第993章 说了个寂寞   秦海率先上去,入眼的也是一张熟面孔,和丁原共同陪在严叔身边的人,看到他,那人咧嘴一笑:“想不到咱们也有并肩作战的时候。”   等上了甲板,还有惊喜在等着,全是上回的熟面孔!   江南盘腿坐在甲板上,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身边站着夜鹰,还是和上次一样板正,看到秦海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秦海记得还有一个代号山狼的,没见到他的人,正准备发问,那家伙从底下跳出来,甲板好像都震了震,看到他,几个箭步过来,和他击掌:“又在船上呆着了。”   上一次为避开汤姆集团的耳目,他们借着富商郑天同的船只连人带货一起在海上漂了不少天,情谊也结下了,还有几幅生面孔,都是上回提前撤走的,第一回见。   丁原和方大维上来后也没有引荐的打算,方大维甚至说只要记住长相,晓得是自己人就行。   秦海一一扫视过去,把各人的样子记在脑子里,看他这么一本正经,方大维给了他一下:“我擦,你还当真记呀?”   “海上的情况复杂,要是人多混乱,敌我都不分,给自己找麻烦,对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消失的船只找到没有,瑟娜那帮人的船又在哪里?”   方大维暗自忖道,这是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找到瑟娜的船,他是不是要往死里弄人家。   一直对着电脑操作的江南抬起头来,扶了一下眼镜,表情不太好看:“捕捉不到任何信号,对方的网络也中断,没有网络,单机模式下根本没法追踪。”   “公海的信号本来就差,进入这片海域后,更是一点信号没有,我看对方肯定也开始采用卫星电话。”江南说道:“只有卫星电话可以弥补现有通信终端的覆盖盲区。”   一颗卫星几乎可以覆盖整个半球,形成一个区域性通信系统,该系统可以为其卫星覆盖范围内的任何地点提供服务,在这里手机失去效用,反而是卫星电话可以发挥 莫大的作用。   “不过,还有卫星追踪定位系统。”江南的话还没有说完:“但我们没有权限摄取全球卫星追踪定位系统……”   秦海听得认真,听到这里恍然过来:“那你说个寂寞?”   大家哄然一笑,江南白了秦海一眼:“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嘛,这海上的情况太诡异了,难道海上也有障眼法不行,我们盯得好好的,突然失去目标,这卫星系统,我国并不占优。”   全球定位系统是一个由覆盖全球的24颗卫星组成的卫星系统,这个系统对通信的影响非常大,只是可惜的是……   在全球定位网计划中,M国占据最大份额,所以……江南舔了舔嘴唇:“这事不仅要上报,上报后等候授权,依现在的关系,能等到就有鬼了,黄花菜都要凉了。”   江南沮丧不已地将双手离开键盘:“此前我们已经锁定了瑟娜方的船只,结果一阵大风刮过来,太邪气了,大家只顾得稳住船只,失去了目标。”   “这就是更改会面地点的原因?”丁原总结道:“其实,就是跟丢了。”   夜鹰等人面色悻然,秦海看着海面,默默地走到栏杆边上,远处突然冒出一道白光,好像从海面直接冲着天空,尔后歪斜着射过来,正打在他的眼睛上,刺眼得很。   “快看,那里好像有人在求救!”方大维指着海面说道:“你们看到没有,有人在朝我们这边照射光,要不要过去?”   夜鹰是行动小组的组长,大家齐唰唰地看着他,他往前走了几步,那光从秦海的脸上挪又落到了他的脸上,现在太阳正烈,万里晴空,湛蓝的背景下,这光格外醒目。   他取来望远镜,远远地看了一下情况,当下做了判断:“目测有四人,已落水,抱着一块圆木,情况危急,先用快艇过去看看情况,注意安全。”   还真是求救的,江南收了电脑凑过来,扭头看着秦海的脸色:“哎,这次任务怎么也让你来了,你不怕死啊?”   “老子可不想死。”秦海白了他一眼:“出任务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吗?弄个好彩头行不行,成天对着电脑,脑子都呆傻了。”   江南语塞,瞪了他一眼,想了想,拍了拍自己的嘴,还狠狠地啐了一口,把刚才说的不吉利话全吐出去,讨个好彩头!   山狼和和三名兄弟去取了快艇,迅速驶向那里,看着水面的涟漪,秦海心生警惕,天晓得求救的是敌是友?还是要谨慎为上,扭头一看,勒个去,两名狙击手已经准备就绪。   夜鹰依旧拿着望远镜在观察海面的情况,这是有后应呀,方大给搂着他的肩膀说道:“我们是不会让自己的兄弟这么冒冒失失地出去犯险的,等着吧。”   其实从望远镜里也能看到那四个人在海上浮浮沉沉,体力就要支撑不住,但对手在前,还是要谨慎为妙,眼看着山狼他们靠近,两名狙击手背部微微弓起,身体处于紧绷状态。   秦海看得分明,他们的背部线条极为漂亮,神情专注,手指始终放在扳机上,随时准备射击,他倒也放下心,一点也不担心冲出去的山狼他们。   夜鹰从望远镜里看到山狼他们放下了枪,正将即将溺水的人拉上快艇,而那根圆木也随之漂走,不知道随着海面去往何方。   快艇立马朝着船只冲过来,似在加速,比过去时快得多,方大维突然拍着秦海的肩膀说道:“一会儿先别说话,我们有我们的说法。”   秦海点了点头,晓得是不暴露身份的做法,等那快艇近了,两名狙击手就不见了踪影。   大家一哄而上,将救上来的四个人拉上甲板,一看,方大维说道:“华夏人?”   一共四人,全部黄皮肤,黑眼睛,全身上下湿透,趴在甲板上,侧着身子,看着十分难受,秦海看着其中一个,快步过去将他扒拉过来:“阿森?” 第994章 失温脱水   这身高体格在四人当中格外突出,一眼就能认出来,看到秦海,阿森惨白的嘴唇蠕动了几下,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身体瑟瑟发抖。   秦海再看边上,认出了孙浩,孙浩已经晕死过去,秦海被挤到一边,马上就有人过来处理,方大维说是随行的军医,对外称是医生。   那人一看,说又是失温,又是脱水,这四人的情况很不妙,熬到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已经不容易,听得秦海脸都白了。   失温,意如其名,人失去正常的身体温度,人一旦失温,会造成器官的功能性衰竭,最严重的后果是死!   “他们现在抖得厉害,体温应该下到降到三十二度了。”那医生说道:“肌肉已经开始僵硬,不能再等了,快,把他们抬进船舱。”   剩下的话医生没有说完,体温下降到三十一度时人会进入冬眠状态,呼吸与脉搏频率降低,而降到三十度后呈现假死状态!   要是继续下降,那只有死路一条,秦海暗骂了一声娘,他好不容易把孙浩从阎王爷那里抢过来,现在又看着他走在黄泉路上,只能希望阎王爷依旧不收他了。   夜鹰走了过来:“你认识他们?”   “失踪的船只之一的船主及船员。”秦海淡定地说道:“刚在省城见过,最后和你们电台联络上的船只就是他们。”   “他们有可能和瑟娜的船队发生冲突,也知道最后发生什么事。”方大维咂舌道:“这几个人厉害呀,还能从他们的魔爪下逃生。”   秦海没吱声,孙浩和他的人在海上纵横这么多年,怎么能没有几分手段,以前和汤姆的船队遇上,他们也没在怕的,这次竟然在瑟娜手上吃了亏。   夜鹰听说是最后联系过的船只的上的人,立马下去盯着情况,秦海没下去,在甲板上等着,看着远处的海平线,面色越来越深。   方大维掏出手机,电量还有,但信号格上两个大大的叉,两个主要信号运营商到这地方都不管用,这手机到这,只能当手电筒用。   此时,缅国,小腹微微隆起的海棠拿着手机,脸色同样不好看,电话里的机械女声让她心烦意乱,终于在多次拨打无果后,黯然放下手机。   方大维的身份其实在听到摩斯密码那次时,她就隐隐地有了感觉,这家伙每次看似是随意出现,但每次都能曝出大事件,比如在岛国的那次,还有上次的珠宝展。   先是远山家族的私人珍藏被人从展厅直接搬走,后有汤姆的私人珍藏被窃,惊动全城。   这两次都可谓大事件,而方大维都在现场。   尤其是第二次,他直接失联,后来给的解释也有些牵强,海棠突然有些委屈,虽然早就猜到结果,但方大维突然失去联络,她又忧又气。   思忖了许久,她拨打了另外一个号码,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哇地哭出声:“方大维,他妈的,又把我甩开了!”   听到电话里的哭声时,赵凝雪其实正在准备一个会议,看到是境外号码,又听出海棠的声音,立马冲叶小秋招手:“通知赵明瑞去主持会议,我有事。”   “他能行吗?”叶小秋刚说完,赵明瑞就从一边的办公室里探出头,不悦地皱起眉头。   这小丫头片子瞧不起谁呢,他最近已经洗心革面,一心向上。   叶小秋走开后,赵凝雪快步走进办公室,关上门:“海棠,你怎么了?”   “凝雪,方大维那个狗东西是不是出事了?!老娘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他就没有爸爸了。”海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呜,我打他电话,先是无人接听,现在又关机!”   海棠怀孕的事是听秦海讲的,天龙商会二小姐未婚先孕,海会长震怒不已,方大维主动送上门,被刁难得不轻,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让海云天欣然同意,认了这个妹夫。   “他和秦海出海了,海上没有信号,你放宽心,”赵凝雪捏紧手机,不敢说自己和秦海的联络也中断:“海上大多用卫星电话,你用手机,哪能打得通。”   对面一下子没了声音,又发出一阵低沉的抽泣声,赵凝雪晓得孕妇情绪容易不稳定,这通话一时半会肯定结束不了,刚才才让赵明瑞去主持会议。   她耐心等待着,直到海棠的情绪平复下来,才柔声说道:“你现在有宝宝,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着想,海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打我电话。”   “我要过去找你。”海棠断然道:“我立刻订机票去江北。”   赵凝雪一怔,海家这位二小姐的脾气是说什么就做什么,她肯定是拦不住了,便也说道:“那好,你什么时候来,我去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好。”要是以前,海棠肯定会选择独自一个人呆着,但有孕在身,莫名地想依赖一个人,海云天对她宠爱有加,但毕竟是男人,嫂子又有自己的孩子要管。   赵凝雪在电话里的温柔特别戳心,况且两个人的男人一起出海,有消息也是一起传来。   安抚了海棠一番,赵凝雪挂了电话,想了想自己居住的地方,她有一套自己的公寓,但很少住,平时都和父母住在一起,海棠要来,她就搬出别墅,去个独立的空间。   等会议结束,叶小秋兴冲冲地进来,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赵明瑞今天的表现让所有人都跌掉了下巴,这家伙不仅全程主持,还挺有气势,把两个老油条唬得说不出话。   这人前后的反差之大,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不仅如此,身为业务部门的经理,对最近的业务了如指掌,怎么看都不像之前的纨绔样子。   “赵总,赵经理是受了什么刺激吗?”叶小秋眨着眼说道:“跟疯了似的。”   赵凝雪无言地望着叶小秋,淡淡地说道:“怎么,还不能让他活出一点样子吗?以前看轻他的人也是时候擦擦眼睛了,你也是,别老是打击他。”   赵明瑞正走到门外,听到赵凝雪的说话,赶紧停下脚步,心里头有种奇怪的感觉。 第995章 他提裤子就行   “赵总,我不是站在你这一边吗?公司都说你大伯家一直想着夺你的位,我不是心疼你吗?明明这公司是你和董事长一手撑下来的,凭什么呀。”   “叶小秋,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当初我接手这个位置,也是为了公司好,假如有一天赵明瑞真有接手的本事,我让出来也可以,但要是他没有这个本事,夺也没用。”   叶小秋惊到了,不敢相信地看着赵凝雪:“赵总,你认真的?”   “他不学无术,这位置才落到我身上,他要大有所成,能担得起,正面竞争,谁赢谁输,我也会敬他。小秋,你不觉得他变化很大吗?你对他的偏见也要改改了。”   叶小秋嘟嚷着:“我已经改了,谁让他一遇到我就像炸了一样,总是轰炸我这个那个的。像幼稚鬼一样,对了,听说赵婉思离职了。”   赵婉思离职是昨天发生的事,她是准备一条路走到黑,坚定不移地奔着结婚的事业去。   突然离职且不交接,在公司里掀起了轩然大波,不少员工都在吐槽她大小姐脾气,好在她平时也就是个挂职,真要交接的工作等同于零,这个流程不适用于她。   赵婉思可以忍受赵凝雪在她头上作威作福,却无法忍受赵明瑞也站在她的对立面,回家和父母、赵明瑞大闹了一场,她终于提出离职,还搬出了自家别墅,住进公寓。   赵明瑞靠在墙上,听到这里有些悻悻然,还改,改个屁!叶小秋那张嘴一见到他就啪啪个不停,反正没把他当好人。   “小秋,我有个私人的事请你帮忙,帮我找一个可靠的钟点工,清扫、做饭,最好能做孕妇吃的餐食,口味偏东南亚一些。”赵凝雪说道:“价格好说。”   叶小秋的眼珠子瞪得滚圆,下意识地去看赵凝雪的小腹,赵凝雪今天穿着一套米色的职业套裙,衬衫扎进腰摆里,小腹依旧平坦,一点不像怀孕的样子。   不过前三个月本来就不显怀,叶小秋咽下口水道:“赵总,你有了?”   “不是我。”赵凝雪的脸唰地红了,有什么有,自己和秦海是清水挂的谈恋爱,除了亲亲嘴,拉拉手,并没有实质性的发展,所以才被先上车后补票的方大维和海棠先人一步。   “那是……”叶小秋眨着眼睛,半信半疑。   “是海家的二小姐,要过来江北养身子,想和我住在一起。”赵凝雪叹口气,这个叶小秋呀,要是不和她说清楚,谣言肯定满天飞!   “原来是海家的二小姐,我说呢,”叶小秋想了想,又觉得不可思议,海家二小姐曾经想嫁给秦海,海会长还同意用半个天龙商会来换这个妹夫呢,她们不是情敌嘛:“孩子是?”   “省城方家大少的,我说叶小秋,你脑子里是不是又在脑补情节?”   “嗯,现在不会了。”   刚才的确引人遐想嘛,她吐吐舌头,赶紧走出去去找钟点工,担心自己忘记赵凝雪的要求,先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下来。   她低着头走路,出去习惯性左转,被一只手拎住衣领子,全神贯注的她瞬间暴怒,恨恨地打开那只手:“没看我正忙着吗?”   对上赵明瑞的眼睛,她恼怒道:“怎么又是你,你来总裁办干嘛。”   “找赵总商量一点事情,听到你们说话了,啧,你现在还是总裁生活助理,这算不算升官了。”赵明瑞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领带没系正,歪着,衬上这笑,一幅风流薄情的德性。   叶小秋心里莫名地不舒服,没好气地说道:“那你进去,我还忙着呢。”   “请客。”   “请什么客?我帮赵总找生活助理,这事还要请客啊?”叶小秋无语了:“你这么有钱一公子哥,压榨一个小职员算怎么回事,切。”   她转头就走,不留赵明瑞说话的余地,赵明瑞看着这丫头的背影,无奈地说道:“我擦的,小圆脸怎么这么不开窍,死活撩不动。”   赵凝雪在里面听得清清楚楚,也没等到赵明瑞进来找自己商量什么事,叶小秋一走,他也走开了,这不是此地无银嘛,最近赵明瑞往总裁办来得特别勤,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到出海的秦海,她又想到电话里海棠的哭声,心内莫名地烦躁,双指按压着太阳穴。   明知道海上的信号不好,她还是拿起手机拨打熟悉的号码,传出来的同样是机械女声,她不禁好笑,明知道会是这样,还是会忍不住尝试,这是着魔了。   叶小秋的效率不错,下班前已经联络了三名符合要求的钟点工,明天起可能试用,最终挑出一人来上岗,海棠也没含糊,第二天中午到达了江北,赵凝雪抽空接她送进公寓。   赵凝雪的公寓离公司很近,步行十来分钟就要能到达,是指纹锁,为了方便,她给海棠设置了指纹,许久不见海棠,海棠一有孕,样子和以前大不相同。   周身圆润了一些,好在她个子高,腿长,并不臃肿,肚子现在刚刚显形,微微隆起,她穿了宽大的上衣盖住肚子,发现赵凝雪盯着她的肚子看,她忍不住说道:“我胖了。”   海棠的语气有些无奈,丧着脸骂道:“那个杀千刀的方大维,老娘就和他睡了一次,一次,他就把老娘的肚子整大了,我哥差点弄死他!”   赵凝雪挑挑眉,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得瑟呢,一次即中,这是炫耀吧?   “方大维是靠谱的人,别被他表面装的样子骗了。”赵凝雪说道:“你怀孕后一声不吭,也不和他联络,这算怎么回事。”   海棠坐在沙发里,端着赵凝雪给她切的水果,歪着脑袋瓜子想了想:“不舒服,怎么就这么地怀上了,我有孕吐,折腾得死去活来,他倒像没事人一样,完事提上裤子就行。”   噗,赵凝雪正喝水,差点喷出来,又听到海棠说道:“还有一点,我哥知道我怀孕后特别生气,嚷着要弄死孩子他爹,我也是为了保护他。” 第996章 水不对劲   赵凝雪被羞了一脸,无语地放下杯子,海棠说道:“凝雪,你和秦海真的还没有提前洞房,那他怎么提点方大维的,方大维吐,秦海和他说我有可能怀孕了。”   “瞎猫撞上死耗子呗。”赵凝雪无语地笑了,这事也是稀罕,海棠怀孕,方大维也吐得要死要活,这小俩口同命运:“你现在还吐吗?”   “方大维去找我的时候,我的孕吐已经缓解很多,吐得不怎么严重了。”海棠叹口气道:“省城方家原来家底也厚,大哥说勉强衬得上我们天龙商会,不丢脸。”   海云天得知妹妹未婚先孕时暴跳如雷,一再逼问孩子父亲是谁,海棠哪里敢说,只能转头去求嫂子帮忙安抚大哥,结果换来的是她被关起来,外面一批打手看着她。   要是换成以前,以她的身手随时能逃出去,可肚子里揣着一个,哪敢轻举妄动,她海棠怀上了,就必须生下来。   方大维找过去无异于自己上门找虐,挨打时他硬气,咬牙不肯叫痛,海云天也不想真的弄出人命,最后关头叫停,这举动让方大维拉了些分数。   “生米煮成熟饭,我哥也没办法,他认错的态度不错,就这样了。”海棠尴尬地摸摸头:“老娘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未婚先孕。”   方大维这一趟得了老婆,得了孩子,也搞定了大舅哥,收获颇丰,海棠定定地看着赵凝雪,一字一句道:“我知道他是出任务了,是不是?”   赵凝雪的手顿了顿,海棠笑了:“夜宿他家,听到有人过来用摩斯密码和他交流,我就猜到不对劲,这次他去天龙商会,不小心说要申请结婚,我就更晓得了。”   一般人想结,只要证件齐全就可以领证,哪里需要申请,海棠轻轻咬着唇,现出从未有过的低迷:“他能平安回来吧。”   “会的。”赵凝雪叹息着走过去,蹲在海棠面前:“海棠,你知道他的身份还愿意嫁吗?不是为了孩子的话,你还愿意跟着他吗,以后这样的日子会伴随你很久。”   海棠眯起眼睛,望着自己的肚子,大咧咧地说道:“我都睡了他,肯定要负责的嘛。”   公海里,方大维狠狠地打个喷嚏,跑到甲板边上呕了一口,秦海瞅见他这德性,不阴不阳地说道:“哟,你家媳妇又吐了?”   “滚一边去,她孕吐好很多了,我回来的时候医生说后续没太大反应,而且就前三个月而已,”方大维想摸根烟出来,一掏,才发现刚才吐的时候整包烟掉进了海里。   他骂了一声,看着附近啥也没有的海面,咬牙道:“真是奇了怪了,所有的船都不见了。”   从昨天到今天,他们一直试图用电台联络附近的船只,一无所获,孙浩和阿森四人因为失温和脱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暂时保住一条命。   提到他们,秦海看看时间,和方大维一起下了船舱,孙浩四人平躺在地上,是临时弄出来的地铺,铺得还算舒适,孙浩伤上加伤,情况最堪忧。   原本腿上的枪伤又泡了水,发炎严重,昨天那位医生把他腐烂的肉挖出来,填药,包扎。   这么刺骨的疼痛,孙浩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让人不免担心,那医生也看到孙浩身上不同一般的痕迹,那是被针刺出来的,却不知道始作俑者就在身边。   “吃了药,输了液,这么久了还不醒?”方大维说道:“他们四个可能是最后与瑟娜船队交手的人,咱们的重要线索。”   “失温及时解决了,问题不大,现在是重度的脱水症让他们陷入昏迷,现在正采用急速输液法,一小时内补充两千毫升的液体,让他们的电解质尽快正常。”   这医生十分淡定:“我看问题不大。”   方大维看着一动不动的四个人,瞟了一眼他:“问题不大?”   “嗯。”   方大维不好说什么了,在这船上就他一个正儿八经的医生,能做外科手术的那种,其余人都只是基本的包扎护理,秦海倒是会道医,这严重脱水也不是道医可以解决的。   “你老大,你说了算。”方大维一屁股坐下,说道:“咱在海上漂了这么久,连对手的影子都没有看到,真特么操蛋。”   话音刚落,夜鹰推门进来,头发丝儿还是湿的,他又带人用快艇出去转了一圈,依旧没有收获,所有船只消失,这片海域就只剩下他们。   这种孤零零的感觉并不让人舒适,邪性。   秦海想了想,咬着牙关道:“其实还有一个可能——障眼法。”   他看到大家脸上的肌肉都跳了跳,方大维更像是吞了蛤蟆:“你特么我们呢,障眼法?”   秦海笑笑,相传鬼谷子有隐形藏体之术,这隐形藏体其实就是障眼法,可以利用机关密道的设计来改变人的视觉效果,从而制造出完全不同的“世界”。   还有一种更玄妙的说法,即法阵,这法阵的可能很微小,除非瑟娜身边有世外高人。   “让我跟你们出去一趟。”秦海咬了咬牙,说道:“我就不信了,瑟娜能有通天的本事。”   此时正值午时,外面艳阳高照,秦海、山狼和方大维上了快艇,他们用快艇出行的原因简单,船上的物资有限,如果盲目行驶,损耗越大,不等找到瑟娜的船只,他们先耗干了。   快艇算是损耗最少的选择,三人出去一会,秦海盯着海面,慢慢地发现不对劲,快艇刚出来时,海面上有水浪,能看到涟漪。   一路往前走,海面平静得像一面镜子,平静得吓人,方大维看着海水,费解道:“怪哉,这海水也太平静了吧,怪怪的。”   “你倒不傻。”秦海冷不丁地说道:“这水不太对劲。”   山狼听得云里雾里,弯腰看快艇后面,明明有两条水浪被劈开,完全正常。   “你俩少来这些玄乎的,”山狼咬牙道:“这四周除了水就是浪,无风不起浪,没风哪来的浪?你们品品,好像的确没什么风?”   他伸手一探,一点风的感觉都没有,秦海嘴角一扯,从包里取出一包朱砂,拈了一点放进水里,那朱砂遇水则化,那一点红进入水中后突然往后飘…… 第997章 惹不起躲得起   “尼玛,不是应该朝四周散开吗?”方大维瞧出不对劲了,那朱砂遇到水后完全朝后方涌,并不是朝四周散,而看这水涌的方向,是前方有浪朝这边扑才对。   可肉眼看不出所以然,这尼玛奇了。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方大维的面色变得凝重:“秦海,你别卖关子了,赶紧告诉我们,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海看着前方,喃喃道:“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在这附近有人施工,或是设立了障碍,改变了海水的涌动方向,而我们肉眼很难看出来,特么地,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他的疑惑是真的,也不是第一次海捞,对海上的经验有过一些,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先让快艇停下来,在艇上找了找,终于摸到一个可以用的玩意。   是一条带着钩子的绳子,他握着柔软的一端抛出去,那钩子落进海里,扑腾一下,方大维和山狼肉眼可见地看到钩子和朱砂一样,也是朝着相反的方向游动。   “不太重,力量也不太大,才能被海浪推着走,但快艇有马力,可以抗拒,”秦海若有所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把浪往相反的方向推,而且不算强劲,难道……”   “已经开始海捞,海底有别的动静?”方大维啐了一口:“瑟娜那帮人已经锁定坐标?”   “继续朝前开,直到反应最剧烈的地方,我们就有可能找到端倪了。”   秦海嘴角翘起,笑了。   此时的大船上,孙浩猛然睁开眼睛,身体的无力感前所未有,看到陌生的环境,身体也格外警醒,身边那个穿白大褂的人凑过来:“哟,醒了?”   大夫姓何,在行动中代号灰鼠,他本人曾经表示过抗议,一个救死扶伤的军医怎么代号里有个鼠字,总感觉没那么高大上,他们叫什么鹰啊、狼啊,豹啊,自己是个老鼠。   结果被山狼一句“是不是瞧不起十二生肖之首”给堵回来,乖乖认了这个代称,不过,他现在不一样:“你们四个人的命真大呀,在海上漂了这么久还活着。”   “你们是?”   “你们不是用镜子向外求救嘛,被我们发现了,我姓何,是这条船上的医生,你们啊,是严重脱水加失温,情况危重,幸好你们命大。”   何大夫一直强调他们命大,只字不提自己费了多少劲,孙浩眉头微皱,脱水加上失温,这两样都是要命的,这医生不是救一个,是四个,全保住了,这得多大的本事。   还有,需要不少药物,这船上竟然全有?   承了别人的恩,又还在别人的地盘上,孙浩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得到的问题也不多问,说声多谢后软绵绵地躺在地上,他顺手摸了摸盖着的被子,挺厚实的。   之前失温状况下盖这么厚还行,现在体温正常,盖着就有些燥热了,再看身边的三名兄弟,都还处于昏迷中,反倒是身体还没彻底恢复的自己先醒。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索性双眼一闭,假装虚弱睡觉,何大夫本来想问他腿上的枪伤怎么回事,还有这一身的针孔,看他“睡”过去,只能打住不问,推门离开。   等到舱门再被打开,有人走进来,孙浩也没睁开眼,下一秒,感觉来人蹲在自己身边,两道灼人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他怕自己装睡露馅,这才睁开眼,随即瞪大眼睛:“是你?”   秦海咧嘴一笑:“不然呢?”   “你怎么在这?”孙浩压低了声音:“这是一艘什么船。”   “商船,民用船,还能是什么船,”秦海目光凛冽,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们和他们一样,也是民用船,别的少说。”   秦海点到即止,孙浩心领神会:“我们有商船执照,没问题。“   “我跟过你们的船,认识,就这样。”为免夜长梦多,秦海决定和孙浩达成一致,把之前海捞的事彻底略过去,这样才能更安全。   孙浩是老油条了,心领神会后连连点头,秦海这才走出去,大声叫道:“何大夫,人醒了,快过来看看。”   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响起,何大夫嘟嚷着走过来:“老子又没有聋,听到了,刚才就醒了。”   秦海笑着看着大夫进来,走出去通知山狼他们,他摸不透严叔对海捞这帮人的打算,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和孙浩达成一致,以后的事再说了。   山狼他们闻讯赶来,孙浩握着保温壶喝水,看到涌进来的这群人,心里一颤,有些人的气质是截然不同的,比如眼前的这帮人,他有些隐隐的感觉,知道这群人的身份。   常年游走在海上的孙浩敏锐度极高,他一下子明白秦海过来交代的原因了,反应也快,一脸迷茫地看着秦海:“秦老板,他们是?”   “废话,救你的人,他们收到过你们的电台信号,所以过来找你们,鬼晓得船没有了,只找到你们四个,再晚一点,你们四个就等着沉尸海底吧。”   最后的信号,对了,孙浩激动道:“没错,我们出事前用电台联系过一艘船,但马上,我们的船就被撞了,情急之下,我让兄弟们用快艇迅速离开, 我们四个人是最后撤的。”   “有人撞你们?”方大维拿出手里的烟:”擦,你们就这么等着被人撞,不晓得撞回去?实在不行,和他们死拼,居然弃船跑路?”   孙浩听得脑壳疼,要是能拼不就拼了,他双手一张,身体还是没力气,咬牙说道:“对方有重火力,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多火神炮,还有,还有……那电影里看到的加特林?”   “也有可能是M134。”秦海说道:“对方有病吧,准备这么多武器?”   “惹不起躲得起,硬拼只能送命,船没有了可以再买,命要是没了,这辈子就完了。”孙浩哑着嗓子说道:“我们被撞后根本不敢硬拼,直接撤了。”   “对方和你们一艘普通的商船过不去?”山狼皱起了眉头:“在你们出事以前,这片公海里所有的船只都神奇消失,不分国籍,不分来历,他们怎么确定你们的位置?” 第998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船上有个副船长收了别人的钱出卖了我们的坐标,对方是有意过来找事的,船上没有挂旗,船身上也没有船名,一眼看过去全是密密麻麻的枪,我们能不跑么。”   孙浩也不知道活下来的兄弟能有多少,他们逃走时,船上挨了不知道多少枚火神炮,最后听到的是船只彻底解体的声音,零散着扑进海里。   多少年的心血在那一刻垮塌,他心疼到崩溃,那船不止是生财工具,更是他的第二条命!   身边只剩下三个喘气的,剩下的兄弟们不知道能活下来几个,孙浩的手直抖,扭头看秦海:“有烟吗?”   这个靠海捞打了大半辈子的男人脸上现出前所未有的悲怆,秦海叹口气,取出一支烟,替他点燃后塞进他手里:“失温又脱水,你缓着点。”   “我只是闻闻。”孙浩有自知之明,闻到熟悉的烟草味,心思沉定了不少:“除了我们,还在海上发现其他人吗?”   “船,人,一个没有。”秦海也不废话:“要么逃出这片海域,要么沉到海底,撞你们的船,我大概知道底细,我们会想办法让你们离开。”   山狼皱了皱眉,这个我们用得妙,直接把他们也代表了,秦海瞟了他一眼:“不然留这四个拉后腿?等他们醒了,送出去了事。”   尼玛,这小子说得有道理。   孙浩心里一震,欠这小子的人情这辈子是还不清了,秦海转头,没有二话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们放心上岸。”   江南站在人群的最后面,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咬牙道:“这小子成咱们老大了,擅自作主,不过还好,说得的是对的,我也支持把这四个人弄走。”   秦海咧嘴一笑:“老子才不想当你们船长,责任重大,我只想轻装上阵,你就是脑回路太多。”   江南被呛,吐了吐舌头,轻装上阵没错,四个病号够让人烦躁的。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等到阿森三人醒来,身体好转些,山狼派了两人用快艇送他们出去,等离开这片海域,遇上一艘要去维港的商船,将三人送上船后才折回去。   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去的船只,阿森实在忍不住内心的好奇:“大哥,咱们就这么走?”   “嗯。”孙浩心里憋屈,强打起精神道:“咱们不能拉别人的后腿,尤其是秦海,那艘船不是普通的船,上面的人……秦海坚持让咱们走,不止是怕咱们拉后腿。”   阿森抓了抓头发,他骨子里对秦海莫名地信任,却没有孙浩这样的洞察力。   “我欠秦兄弟的太多了,以后这条命都能给他。”孙浩突然红了眼眶:“对手太强,希望他这次可以成功地上岸……”   秦海狠狠地打个喷嚏,孙浩他们带来的消息太过震撼,超强火力,事前收买其它船只的船员,瑟娜这次的计划应该是继承了老汤姆的原有计划进行升级。   山狼咬牙:“叫上所有人,开会!”   没了孙浩他们,再也不用遮遮掩掩,全员齐聚后,山狼和方大维、秦海他们却没了影子,那何大夫左右瞧瞧,咬牙道:“搞什么鬼,人到了,队长不在?”   江南那技术宅慢悠悠地说道:“急什么。”   “你特么地当然不急了,没听那姓孙的船长说嘛,火神炮,M134,这回可棘手了。”这人代号夜猫,平时小声小气,走路就像猫一样,这次也急眼了。   丁原还算淡定,他从汤姆的庄园里活着出来,后来送走兄弟时就在心里起誓,这笔血仇必报,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   砰,消失的三人再出来,将所有的避弹衣扔到地上,刚才的议论纷纷都消失了,山狼的面色严峻:“情况怎么样,都清楚了?人手一件,现在,马上,立刻穿上!”   平时最不喜欢穿避弹衣的何大夫楞了楞,一反常态地第一个上前拎起一件,笑嘻嘻地说道:“我是唯一的外科圣手,得保住命救你们。”   方大维翻了个白眼,没病没伤鬼要见医生,这货嘴里就吐不出好话,他抬脚就踹向转身要走的何大夫,正中他的屁股:“你娘的说点好听的,弄个好彩头行不行?”   何大夫也没回身,笑着穿上防弹衣,看着大家人手一件,确保全部穿好后,山狼才沉声说道:“秦海帮我们找到了目标,那艘像幽灵一样的船只其实一直在这片海域上。”   石破天惊的话让所有人都愕然抬头,带着好奇看向秦海,夜鼠疑惑道:“队长,您别逗我们,这附近我们也踩了很多次点,除了咱们,就没发现别的船。”   山狼无奈,只能把他们的发现一一讲出来,那倒逆的水,还有前方看着永远海天一色的景象,其实暗有玄机,他们被困在一个假象里,始终不得要果。   “别急,马上就能知道怎么回事了。”秦海双指弹起:“小爷我不打没有把握的仗。”   方大维舔了舔嘴唇,这话别人讲,他肯定会骂一句吹牛逼,秦海讲,他忍了。   “对方的火力如何,大家都知道了,”山狼的声音低沉:“我不说别的——上去就干。”   秦海低语了八个字,声音不大,所有人都听到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停在原位始终未动的船只终于再度开启,秦海坐在甲板上,手里拿着一把枪,腰上还别着一把,子弹填满了枪膛,他抬起手来,瞄准前方漫无边际的海平线,轻轻抬手。   啪,一只手按在他的手枪上,是方大维。   “实战的时候哪这么多花枪可以耍,上去干就是了。”方大维哑着嗓子说道:“你以为拍电视剧呢,能给你时间摆姿势耍帅。”   “我特么地练练手还不行吗?这枪挺趁手的。”秦海放下保险栓,枪在他手里打了个圈,多练练,趁手了,才好用。   现在趁手了,他这放心地收好枪,想了想瑟娜的样子,隔了这么久,就只记得她前凸后翘的身材,还有她放水的事,那次放水,她不怀好意,借刀杀人。   这一次再相见,没有顾忌和利用,为了佛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第999章 海底九宫   方大维盘着腿,学秦海的样子坐下,盯着秦海的背包,他看过里面的东西,杂七杂八的不少,拍了他一下:“哎,你要不要替咱们占一卦。”   龟骨就在秦海的口袋里,他没半点想动的意思,挑挑眉:“占个屁,全力去拼吧,弄死他们几个算几个,不过嘛,看看情况,要是能智取更好。”   船只按着山狼的指示朝前行驶,秦海一直盯着海面,不时撒一些朱砂到水里,观察朱砂化开后的走向,中间有好几个人都学着他的样子朝下看,都没瞧出端倪。   那江南忍不住嘀咕起来:“都是两只眼睛,还能看出不同来?”   “听说他当过道士 ,指不定和咱们的眼睛真不一样。”有一名狙击手说道:“之前也只是在海上漂,不如跟着他看看有什么进程。“   船停下来的时,是秦海叫的,彼时,朱砂落到水里后,往后逆流的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倍,就连刚才说看不出来的几名队员也看到了。   “特么的,这是违反了物理原理。”何大夫望下去的时候,朱砂已经化在水里,他两只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   “事出反常必有妖,物理现象发生变化,那是因为周边的发生了变化。”秦海说道:“有潜水服吗?我下去看看。”   方大维打个激灵说要一起,秦海也没拦着,两人换上潜水服,为免万一,山狼在两人腰上拴了绳子,那绳子看着细又软,却说是防水的,不知道什么材料。   秦海和方大维一前一后跳进水里,迅速下潜,直接潜到底没有发现什么东西,但马上秦海发现有大批的鱼儿从前方往这里涌,成群成队,声势浩大,如同逃难。   两人默契地朝前潜,那绳子拉得越来越紧,好在绳子彻底崩紧前,两人看到了前面的情况,海下,一些奇怪的不明材质组成的像墙体一样的东西伫立在海下。   方大维正想靠前些,秦海加快速度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撤回。   方大维暗骂一声,这不就是他们要找的“妖娥子”,都近到跟前了,撤?!   秦海在水下打着手势,扯着方大维一路后退,船上的人看到松垮些的绳子,不约而同地靠向栏杆,朝海下望去,足足一刻钟后,哗,两颗圆圆的脑袋一前一后钻出水面。   “快把他们捞上来。”山狼一声令下,好几个人身体俯出,几双手并用,把两人从水下弄上来,迅速扒去两人的潜水服,给他们裹上衣服。   方大维的脸色发白:“队长,海下有问题。”   “是九宫。”秦海暗自嘲讽了一把方大维,光晓得有问题,他能说出来?方大维瞪了他一眼:“那不就是铁片还是什么东西建的墙嘛,圈了一块地方。”   听他们说了细节,山狼若有所思,海水倒流就是海下结构发生变化,至于九宫,除了秦海,没一个说得上来的,江南扶着眼镜问了一句九宫图是什么。   秦海要来纸和笔,在纸上画出九宫八卦:“将天宫以井字划分乾宫、坎宫、艮宫、震宫、中宫、巽宫、离宫、坤宫、兑宫九个等份。“   “我们刚才看到的高墙就建在这九个地图,位于不同的方位。”看到方大维点头,秦海嗤之以鼻:“这九宫八卦属于奇门遁甲,地下的这些柱形正是按照井字的顺序进行排列。”   秦海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用图来证明,不然依这群家伙的脑袋,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这么说吧,九宫八卦在我们看来是门预测术,其实它算是个立体空间。“   ”我刚才说的九宫也可以理解成不同的方向,你们看,如果画在纸上,像不像一个二维空间,如果把这井字的结点想象成柱状物,那就是一个三维的空间。“   ”曾经有专家认为九宫如果化成平面图,那么从不同的走线上来算,都可以得出十五的结论,恰好是一个平衡,我一直认为这是一个阵法,我们看到水流的改变也是阵法的作用。”   方大维抓了抓脑壳,看着纸上的图形,好像真有点明白了:“他们要用这个阵法做什么?”   秦海想了想,一字一句地说道:‘等海下地宫的入口打开,这是通道。”   “奇门遁甲是奇门、六壬、太乙三大秘宝中的第一大秘术,为三式之首,最有理法。古代还将奇门遁甲之术用于战争。”秦海说道:“瑟娜一个洋人怎么可能会懂这些?”   方大维楞了楞:“有高人指点?”   秦海想到了汤姆别墅里的吊珠藻井,再加上这次的海下九宫布置,汤姆家族背后有个指点迷津的高人没跑了,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个光头的道长,三江大师!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挤出一丝坏笑:“但愿能碰上老熟人。”   “可是我们在海下只看到那些墙组成的九宫图,一不知道用意,二也没发现对方船只。”方大维接过队友手里的水,咕咚咚地喝了好几口后吐槽:“有个屁用!”   “费这么大的劲在海下施工搞出一个海下九宫,是闲的么?”秦海白了他一眼:“这九宫可以视作机关密道,也能预测。”   “你知不知道,人的身体可以是九宫,地球也有九宫,就连太阳系也可以划分出九星九宫图,海下也一样。”秦海抓了抓脑壳,尽量说得浅显一些。   他迅速在纸上画出一个九格子,在上面写出1到9的数字:“我们在海下看到的结构就是个九格,九格上面是从一到九的九个数字,各代表不同的方位。”   “我们看到的墙就像纸上的九宫图一样,用墙创造了一个九宫格,我这么说……”   “懂了!”   看着纸上的九宫和上面的数字,又将数字看成方位,大家对他们描述的海下九宫有了初步的印象,一个个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   山狼挑了挑眉毛:“狗日的,这帮洋人还玩上咱们老东方的把戏了,要真是通往海下地宫的通道,他们怎么还没下去,还在等什么?” 第1000章 永世不熄   “在等时辰,或是在等气象的变化,一定有一个契机能让通道打开。秦海打个响指道:“老汤姆家族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佛牙的下落,海龙王宫,帝释天处。”   那天史教授所说令秦海想到了许多,这里,就是记录里提到的海龙王宫吧。   “汤姆家族能动作,应该是先找到了海龙王宫的下落,要抢先一步拿到那枚佛牙。”秦海顿了顿,既像发问,又像自问:“九宫的阵法可以打开通道,但还没有到机缘。”   以汤姆家族那种掠夺的性子,不会等这么久,在海下的工程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   一边扫除海上其它的海捞队,尽全力清除海域上的阻碍,一边在等待着找到入口,秦海两根手指无意识地捏起来,大拇指和食指的指头碰到一起,指腹磨擦。   两根手指停下时,他抬头问道:“我的包呢?”   山狼立马回头:“去,把秦老板的包拿过来。”   底下的人听了一楞,队长都呼上秦老板了,以前可没这么叫过,丁原都忍不住乐了一下。   秦海从包里取出老黄历,翻到今天的日子,唇角上扬:“原来是择吉术。”   “择吉不就是忌什么,宜什么,他们是在想宜什么的日子下去找海王宫的入口?”江南是技术宅,在网上冲浪的时间多,脑子里塞了许多有的没有的。   “差不多,就是今天,咱们守株待兔。”秦海狞然一笑:“我们不去找他们,他们会来。”   夜深了,海面上寂静无声,船上没有丁点灯光,远处,一艘亮灯的船只缓缓驶来,夜色中,山狼手里的夜视望远镜对准了来船。   如孙浩所说,没有挂旗,船身上也没有任何名称,干干净净,甲上板站着整齐划一的人,手上端着火神炮,一个个如临大敌,另一边,一把宽大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妖艳的女人。   那女人身材凹凸有致,哪怕只是坐着,翘起的腿线条极为优美,脚上踩着一艳红如血的高跟鞋,手里端着高脚杯,半倚靠在椅背上,露出一幅慵懒的神情。   山狼晓得这就是汤姆集团现在的话事人瑟娜,方大维嘴里的两性人,扫过这女人妖治的面孔时,这女人仿佛知道有人在窥视她,居然看过来微微一笑,伸出舌尖舔了舔嘴唇。   “娘的……”山狼被这大胆的挑衅动作惊了魂,将手里的望远镜拿开一些,再看,刚才还坐在椅子上的女人不见了!   瑟娜站在甲板上,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缓缓转身:“刚才好像有人在看我。”   那身后的暗影里,有一个声音幽幽地响起:“今天就是日子了。”   哗,听到这一记水声,瑟娜警觉地来到栏杆边上,船下的水纹越来越大,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旋涡铺天盖地地出现在水面上,旋转着靠近。   月光下,这诡异的一幕发生在海下九宫之上,无数个小小旋涡浮现,当它们触碰时合二为一,演化成更大的旋涡,附近的海水仿佛被吸入,咆哮着涌过来。   这一幕也落在另一艘船上的人眼里,狙击手就位,另一队人马已经准备就绪,但海上的一幕太过诡异,所有人都静止在原地。   看着那海上的旋涡,秦海迅速地将背包用防水袋包好,牢牢地系在身上,对方果然有高人指点,他们要等的就是这一刻,这旋涡就是进入海下地宫的契机。   恰在九宫图之上,恰在今天这个月明夜,恰在此时,瑟娜的船只来到这里!   “探地宫找佛牙交给我们,剩下的交给你们。”秦海咬牙道:“密道机关我在行,给我两个帮手,队长。”   方大维和丁原同时往前一步,秦海白了方大维一眼:“关你屁事!”   不等秦海过来,方大维率先一步来到他跟前,狞然道:“就我们仨,快要来不及了。”   那旋涡越汇越大,船只都在摇摆,秦海默然,这要是全栽了,后果可想而知,他默许后看向丁原,咧嘴一笑:“那好,就我们仨,等旋涡变成最大,往旋涡里跳,是生是死认栽。”   方大维的眼皮跳了一下,左右眼跳什么,右眼跳什么来着?妈的,来不及想了,那旋涡终于汇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巨型旋涡,吸附着四周的一切。   秦海看着他俩,又回头看着身后的诸人:“队长,争取搞死他们,一个不留。”   山狼面色一凝:“绝不手软。”   话音落下,他戴上氧气面罩,转身来到栏杆边上,纵身跃下,身体一落入水中,巨大的吸引力将他拉扯着卷入旋涡,转瞬间就没了影子。   海洋是一张巨大的裂口,吞噬了一切,丁原和方大维翻身跃下,跟随而去。   那旋涡里,再不见三人的影子,船在震荡,海风袭来,铺天盖地,豆粒大的雨点呼啸着打下来,山狼嘴角挑起,天时来了!   秦海跳进旋涡时不是没想过意外,但也只是一瞬的担忧,待到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思虑任何事情,更别提反悔,直至身体狠狠地掉下去,听到嘣的一声,神智回来了。   娘的,这一次摔得很扎实,脊梁骨是不是裂开了,他挣扎着坐起来,手伸出去后张了张手指,有风从手指缝里穿过,他一把掀开面罩,乐了。   有风便有空气,这地方有充足的氧气!   他突然想到什么,迅速退到一边,马上又是两声巨响,方大维和丁原相继到达,他吊儿郎当地晃过去,看两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蹲下道:“装?还装?”   方大维看着没戴氧气面罩的秦海,一把掀下自己的面罩:“娘的,这里怎么有光?”   “是夜明珠。”秦海指向头顶,那光从屋顶渗下来,恰如其分地让这里蒙上一层光辉,他想了夜明珠有多久,现在就有多激动!   看不到头顶有多少颗夜明珠,却能知道他们在这里存在了许多年,永世不熄,致其永亮。   可惜那些夜明珠设计得巧妙,藏得极巧,只有光辉渗下,不见其在,令他扼腕! 第1001章 全身舍利   丁原和方大维摘下面罩后才爬起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确定这氧气充足,方大维才回过神:“尼玛,这也太邪气了吧,海下怎么有这种地方?”   “海王宫本来就是不可估量的地方,在记载里伴随着很多不可思议的现象。”秦海反问道:“从小到大,我们也听过不少关于海龙王的传说。”   那特么不是传说嘛,方大维突然说道:“我们能来,他们也能来。”   丁原和秦海瞟了他一眼,方大维瞬间收声,这特么不是废话么,对方就是冲着佛牙来的。   丁原立马取出三把蝴蝶刀,至于枪支弹药,他们各有准备,手握着双刃的蝴蝶刀,秦海翻转刀刃,刀刃上的光窜进了他的眼睛里。   秦海看着这光,沉声道:“他们比我们先到。”   “梅花易数?”   “易个屁,一孕傻三年,海棠没傻,你特么傻了,看看身后。”秦海气得要呕血,他们落下来的地方附近,还有几个地方灰尘凌乱,,还有明显的脚印。   方大维尴尬地摸了一把鼻子,秦海却满意,有人在前面带路探雷,妙哉。   三人迅速整理行装,循着那脚印走出去,这地下宽阔,一无海水涌进来,二来四处都有光,他们准备的光源没有用武之地。   一想到这是海底,纵然是走南闯北,闯过枪林弹雨的方大维和丁原都有些不寒而栗。   秦海从小听臭老道讲了那么多诡事,又精读了《山海经》,对这种奇异的事情在脑子里有了概要,亲眼见到只有兴奋。   循着脚印,找到前面的人不难,钻过一个由珊瑚组成的孔洞,前方隐约传来呼喝之声:“你们这群不知轻重的家伙,这菩萨岂是你们可以亵渎的,滚开!”   这说话的人中气十足,话语里带有几分邪劲,讲的又是标准的普通话,三人自动贴墙后朝前挪动,只见前方隐约有数人,站在一处墙边。   其中一人,正是换了一身行头的瑟娜,她也亲自下来了,站在她身边的黄皮肤男人穿着黑色道袍,光头,双目炯炯,一脸狂傲。   秦海嘴角挑起,失踪这么久的三江终于出现,这厮果然早和汤姆集团勾结上了,这长相,再看依旧和三姐家的画像一个德性。   “不过是个死人罢了。”瑟娜的一名手下阴冷地说道:“有什么碰不得的。”   三江闷哼一声,转身对着墙体合掌欠身,秦海嗤之以鼻,这家伙也有虔诚的时候么,菩萨,这家伙会对什么菩萨毕恭毕敬!   秦海脚下步法一变,便换了方向,来到丁原身边紧贴着墙根,这样才能看到他们正对着的墙体里供奉的神像,这一看,他也毕恭毕敬,原来是尊肉身菩萨。   高僧圆寂后尸身经久不腐,便塑全身像以供佛教徒供奉,以肉身继续普度众生!   这海下也有一具,秦海看着身边丁原诧异的眼神,嘴角挑起,肉身菩萨只是开始,后面只怕有更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这些人对肉身菩萨不敬,三江大动肝火,那瑟娜本来就是个人精,现在以平息双方怒火为主:“三江先生不必和我这群愚笨的手下较真,他们见识浅薄。”   “让你的人放尊重一点,我和你们家族合作几十年,就是你父亲在世时,也不敢逾矩,这次配合你们找到佛牙,我要的报酬必须兑现。”   “请三江先生放心,父亲还在世时就和我提过您的丰功伟绩,您奔走四方,终于拿到海王宫的重要线索,在诸多的合作方里愿意与我们合作,与荣共焉。”   诸多的合作方,秦海双眼微微眯起,这三江就是个渣男,处处留情,远山家族,燕家,汤姆家族,还有诸多,又涉及多少家族,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离开这尊肉身菩萨,继续寻找佛牙下落。”三江阴沉地抛下一句,抬脚往前走,那瑟娜眼底暴溅出一丝杀机,嘴角轻轻一扯,不屑地笑了。   这笑容正落进身后三人的眼里,方大维正要开口,秦海冲他做个噤声的动作,那三江一抬脚,脚步声细不可闻,就可知道是个有内家功夫的人。   现在开口说话,等于自暴痕迹,他刚才细数了一下,那帮人有八个,火力强大,想要对付他们,便要出其不意,秦海歪了歪脑袋,庆幸离开前去了一趟武馆,借了一样东西。   那三江行走在最前面,瑟娜也沦为配角,她加快步伐跟上去,眼前出现的是一道绳桥,吊在深不可见底的地缝之间,近了,才发现并不是绳子,不知道由什么植物的藤条拧成。   她面色微变,这样的绳桥还能走吗?一脚踏错或坠入地缝,佛牙没有找到,先丢了命。   呼,一阵疾风从地缝里刮上来,冷如冬风,透过了他们的衣衫贴进皮肤里,冻得人瑟瑟发抖,说这是冰刀也不为过,这风来来邪气,吹得绳桥左右摇摆,一众人白了眼   “瑟娜小姐,这桥根本没办法……”   一名手下质疑的话还没有落下,那三江甩开袖子,踩了上去,健步如飞,飞速地穿过绳桥,到了对面,这绳桥本就长,对面失去夜明珠的照拂,一片漆黑。   三江过去后,整个人都笼罩在黑暗中,秦海暗忖时机到来,对着身边的同伴打了个手势,丁原和方大维取出手枪,装上消音器。   “走!”瑟娜看到消失的三江,心内闪过一丝慌乱,这三江是她养父还在世时来往的一位术士,精通堪舆风水,但她从未看透过这个男人。   他深不可测,与汤姆家族来往似乎有自己的深意,就连老汤姆先生还在世时也曾经说过只想与三江先生做朋友,不能成为敌人。   这样的男人借着汤姆家族几十年的筹划来到这里,转眼间消失不见了,不能不让她怀疑,这三江是不是要过河拆桥,独自去找佛牙。   佛牙现世,将震惊世界,届时将有多少人觊觎之,老汤姆为之努力了五十余年,怎么能落到这家伙的手里! 第1002章 沼气,爆炸   瑟娜想到这里,飞奔而去,身后的六人迟疑着跟上去,刚走到绳桥上,秦海手执着那盒子,瞄准最后面的那人,嗖地一声,一枚细若牛毛的银针刺入那人的后脑勺。   “Shit!”那男人后脑一麻,下意识伸手捂住过去,脚下乱了章法,尖叫后掉入地缝!   这突然的变化反倒成了催化剂,绳桥上的所有人都疯了一般往前跑,瑟娜回头时,只看到有一名手下又掉进地缝里,她头皮一紧,疯了一般往前冲,彻底越过了绳桥。   秦海手拿着暴雨梨花针的暗器,这是他出发前去武馆借来的,三针过后,三人掉入地缝。   方大维和丁原对视一眼,秦海的路数太深,两人连开枪的时间都没有,只是这一闹,反而加速前面几人横着胆子过桥,连同早前消失的三江一起,五人隐入黑暗。   那梨花针射出去悄无声息,比装了消音器的手枪还要静寂,那瑟娜过去后回头张望,心中有些狐疑,那三名手下难道是自己失误掉下去的?   秦海依旧紧贴着墙体,同时示意方大维和丁原将自己藏匿起来,哪怕隔着遥远,他也能感觉到对面的灼人目光,对面正有人打量着这边。   方大维明白了他的用意——浑水摸鱼,那三人的死会被理解成意外,而非偷袭,他默默地抬起手,对着秦海竖起大拇指,牛逼。   秦海嘴巴一开一合:“客气。”   说他牛还喘上了,直至对面被人凝视的感觉消失,秦海终于振臂:“他们走了。”   丁原立马冲出去,率先站上绳桥,站上去的瞬间,被地缝涌上来的风吹得裤腿狂鼓,寒凉的风刮地身体里,五脏六腑都快被吹冻住了。   受过专业训练的兵,下盘稳得很,他三两下就往前冲,方大维不甘示弱,秦海暗骂一声,这两人上了任务就疯,他脚法一变,迅速跟过去。   三人陆陆续续跳到对面,刚刚落地,丁原突然后退一步,捂着心脏骂道:“娘的!”   那是子弹呼啸的声音,这一枪正中他的心脏,对方的准头惊人,要不是穿着防弹衣,他就要享受三支香烟的祭礼。   三人同时跳开,取出手枪,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来:“还有没有解决的尾巴,真是麻烦。”   是瑟娜,这家伙变成女人后第六感的能力变强了,秦海也不藏着掖着,调笑道:“瑟娜小姐不愧是做过男人又做女人的人,感觉敏锐到惊人。”   “秦海,你为什么会来!”瑟娜咬紧了牙关,这男人,她上次就应该了结了他,一想到他站在赵凝雪的身边,她的恨意就没有消失过。   秦海故意挑起她两性的身份激怒她,这更让她怒火冲天,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来自那场被汤姆左右的手术,让她错失了深爱的女人,变成了现在的德性!   “秦海,这一次我没有放过你的理由,是你自找的!”   瑟娜彻底失控,手枪扬起,对准刚才的方向连开几枪,子弹疯狂地呼啸过来,火花四溅!   “啧啧啧,”秦海竖起耳朵听着子弹的来处,仔细聆听各颗心脏的跃动,大声叫道:“瑟娜小姐,恕我提醒你一句,三江此人不值得相信,你在这里磨蹭时间,他可能已经得手。”   “他真的会心甘情愿地将佛牙奉上?”秦海冷笑道。   瑟娜握枪的手微抖了一下,秦海的出现总能让她心神大乱。   “杀了他们。”静寂的空气里响起瑟娜冷酷的命令,再然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秦海嘴角轻扬,这婆娘去追三江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密集的枪声响起,丁原心脏处还是涩痛,看到一人闪出抬手,他飞速地举起右手,在对方子弹射出的一瞬间,瞄准那人的额心,开枪!   方大维随即转身,抬手瞄准那人的右侧,一前一后两枪,配合得天衣无缝隙,全然没有秦海开枪的机会,他擦了一声,反手对他们竖起大拇指。   两枪时间不同,都打中了对方印堂!   秦海早等不及,飞速追出去,那瑟娜损失四名手下,带着仅剩的两人去追三江,算盘打得精细,他越过倒下的两人尸体,隐约瞧见前方有亮光,正要追过去,传出一声爆响!   封闭的空间里袭来热浪,伴随着一股呛鼻的气味。   秦海的头发被灼到,能肉眼看到头上的几缕头发蜷曲,娘的,这里怎么会有火坑墓!   火坑墓里充斥着有机物质腐蚀的沼气,经年累月充斥着整间墓室,见火或高温便会引发爆炸,这本是古人用以防盗的一种手法。   水与火相克,却在海下形成绝妙的对比,上面是海水,下面却是火!   “干,怎么还会爆炸?海龙王知道自己的地盘被炸了吗?”方大维趴在地上抬起头,那张风流脸上全是灰,他噗噗地往外吐土,骂咧道:“臭死了。”   秦海想到了臭老道曾经讲过的马王堆爆炸事件,上世纪七十年代,当地驻军在马王堆的小山坡下建造地下医院,在东边巷道挖了不到十米便遇上塌方。   为继续施工,施工人员找来钢钎进行钻探,正施工时一股呛人的气体跑出来,偏偏有人还在吸烟,那气体一碰到火,瞬间着火。   幽蓝的火苗烧了三天三夜,后来才知道工人们的钢钎误打穿了古墓,里面的沼气跑出。   “传说中的火坑墓……师父,我今天亲眼见到了。”秦海周身滚烫爬起来。   那爆炸来得快,平息得也快,唯独那股难闻的气味充斥在每个角落里,令人作呕,三人缓了好一阵子,才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看到一截断臂。   血淋淋地落在地上,断面血肉模糊,丁原朝地上啐了一口,转头问道:“全死了?”   方大维心生庆幸,幸好他们晚来一步,在前面探路的先倒了霉。   事实并没有如他们所想,仅发现一具残缺的尸体,前方是一扇石门,如今半开,里面是爆炸的残留现场,沼气也是从这里跑出来的。   尸体横在石门前,显然刚到这里就正面遇上,避之不及,秦海面色一沉,捂着口鼻冲进石室里,却没有找到任何尸首,三江也好,瑟娜和剩下的那名手下,三个人消失了。 第1003章 降龙伏虎   “操……”秦海气不打一处来,跟丢了。他退出那间密室,手从石墙上拂过,手指触上的一刻感觉到了外面的的力道,像有什么东西在冲撞,他心里一动,外面是水!   海浪正侵袭着这里。   “我们现在海底的密室。”秦海放弃了那边的石壁,而而伸手按在右侧,两边对比明显,这边的石壁明显没有遭受外力的侵袭。   他摸索了一番,突然身体往墙上一墙,一扇翻转的石门打开,方大维的嘴巴都合不拢。   丁原推了他一把,两人跟着秦海一同迈进去,立刻被眼前的情况惊到了——十八罗汉!   十八尊石像刻在石壁上,石像不是立着的,而像是从石壁里钻出来,只有上半身立在外面,就像从石壁里探身而出,他们姿态各异,有欢喜罗汉,坐鹿罗汉……   这些石像巨大得可怕,十八尊石像在空中交汇,盖住了顶上,原本应该肃穆的罗汉像杀气腾腾,正睥睨着进来的外人,方大维从来不惧神佛,此时双膝微微发软。   这地方的顶很高,但全被罗汉像遮挡住,丁原和方大维对视一眼,莫名地放慢脚步。就在此时,秦海突然低喝一声:“趴下!”   说时迟,那时快,两枚子弹呼啸而来,几乎擦着他们的头顶过去,天灵盖微凉,方大维的心提到嗓子眼,妈的,人在暗,他们在明,被偷袭了。   秦海抬头,便看到一道暗影一闪而过,将自己重新隐藏在暗处,可惜这地方也有夜明珠,那人的影子投射在自己脚边上,还想隐形?   他飞起一脚踢起地上的石子,狠狠地砸在那人的腿上,内劲毕露,那人生痛身体微耸,他顺手举起手枪瞄准那人的心脏,利落开枪。   看到秦海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掉那人,方大维倒抽口气,这人呀,一旦沾过血,狠头都不一样了,他正要调侃,自己脚下多了一道影子,他反应极快,一偏头,一个反肘击打过去。   身后突袭的人也不是吃素的,身法极快地避过,直接反手便要夺走他手里的枪,丁原一个扫堂腿过来,这人后退一步,手里的枪对准丁原的太阳穴:“找死。”   一道残影倏地奔过来,手掌捉住了枪筒,方大维惊得说不出话来,秦海这小子疯了!   瑟娜看着手捉住枪口的秦海,露出狞然的笑容:“天真,凝雪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货色。”   “吃醋了?”秦海挑挑眉,看到她的手指扣下扳机,飞速用力,子弹出膛的一刻,枪筒弯曲,秦海飞速后退,砰地一声,那枪在瑟娜手里爆开,她猛地松手,手还是被炸伤。   丁原适时地绕到她身后勒住她的脖子,枪口对准她的太阳穴:“别动。”   瑟娜早不复在船只上的娇艳,换了一套便装,刚才又经历了沼气爆炸,全身脏污,脸上的妆也花了,她胸膛上下起伏,嘴角扯起一丝冷笑:“杀了我,你们就能找到佛牙吗?”   丁原压着嗓子说道:“杀了你,可以替我的兄弟报仇。”   “那还废话什么,动手。”瑟娜狡猾地笑笑:“没有第一秒开枪,我还有可用之处。”   方大维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女人怎么这么狡猾,她当然是有用处,不然早弄死她。   “汤姆家族耗费多年寻找佛牙下落,但到你手上才锁定海龙王宫的坐标,你们手上握着关键线索,三江不过是借力打力,他会撇开你们独自找到佛牙。”   方大维一改平时的浪荡样子:“和我们合作,交出你的线索,一起狙击三江,你没得选。”   瑟娜咬牙,露出得意的笑容:“东西在我脑子里,有本事钻进去取。”   特么的!方大维一拳打在棉花堆里,疲软无力,他恼怒地看着这个女人,她倒是把东方的那套学得彻底,瑟娜好像想瞧出他的心思,冷笑道:“我对贵国文化很感兴趣,深学过。”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盯着秦海,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对贵国的女人也很感兴趣。”   秦海的脸一沉,猛然挥出一拳,瑟娜的头朝后仰去,鼻血飙出!   勒着她脖子的丁原都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劲力,手臂发麻,秦海这家伙收拾人来真特么狠。   “你少内涵我媳妇,自己现在什么德性还不知道吗?”秦海收了拳,手背隐隐作痛:“凝雪对你还有几分过去的情面,是你要将这最后的情面踩在脚底磨擦,那就怨不得我了。”   秦海不再去追问所谓的线索,而是站在十八罗汉像下,爆炸前瑟娜能带那名手下进入这里,不是巧合,她知道这里,三江也一样,比他们两批人更早来到这里。   相传罗汉本为佛教小乘追求的终极目标,但是在佛祖释迦牟尼的规劝和鼓励下,所有罗汉们纷纷从小向大,十八罗汉也被视为佛祖座下弟子。   眼前的罗汉石像像这里的守护者,庄严又有几分神秘,秦海算是道家的渊源,但道佛也算不分家,突然想到这十八罗汉其实是十六罗汉加两位尊者而来。   十六罗汉本是释迦牟尼的弟子,不入涅槃,常住人间,普度众生,十六罗汉的名字从唐朝玄奘大师翻译的《大阿罗汉难提蜜多罗所说法住记》而来。   秦海一一扫过这些石像,在两尊石像下站定,这两尊石像为为降龙罗汉与伏虎罗汉,前者为迦叶尊者,后者为弥勒尊者。   降龙罗汉为十八罗汉的第十七位,传说古印度有龙王用洪水淹那竭国,将佛经藏于龙宫。后来降龙尊者降服了龙王取回佛经,立了大功,故称他为降龙尊者。   “降服龙王取回佛经,这位可是能扛得住龙王的罗汉。”秦海自言自语道:“怪不得。”   另一位则是伏虎罗汉,传说伏虎尊者所住的寺庙外,经常有猛虎因肚子饿长哮,伏虎尊者把自己的饭食分给这只老虎,时间一长了猛虎就被他降服了,故称他为伏虎罗汉。   一位能伏龙,一位能伏虎,这两位尊者的石像又离得最近,站在他们之下,秦海朝上张望,夜明珠仿佛也正镶嵌在两者中间,光辉明亮。 第1004章 还是推拉门   “秦海,墨迹什么呢,不来对付这婆娘,对着石像发呆。”方大维瞪了一眼瑟娜,大步走到秦海身边,刚刚走到,嗖地一声,秦海纵身跃起,踩着那些石像爬到伏龙罗汉石像上。   擦,后知后觉的方大维只能发出一阵嗟叹声,娘的,他爬罗汉像!   瑟娜也震惊到微微张嘴,丁原勒紧了她的脖子:“想让那小子求你?看来不可能了。”   被戳穿心事,瑟娜冷哼一声,脸色雪白地抬头。   秦海坐在石像的肩上,扫过伏龙罗汉的手掌,那地方有两枚清晰的脚印!   他看着底下张望的三人,一步跃到那手掌上,两只脚踩在脚印上,抬头看上去,正对着夜明珠的光辉,底下的人看上去,秦海像笼罩着一层白光。   他手掌伸出去,探在顶上,触碰到一块凹凸的石块,扳开,头顶张开一个大洞,秦海朝下看去,方大维已经激动地往前走了一步,丁原的眼神也跟着朝上。   就在此时,那瑟娜突然一个反肘,将丁原击打出去,倏地后退,穿过刚才那道翻转的门。   丁原伸手去抓,秦海的声音响起:“先上来。”   丁原才恍然过来了,他们的任务是佛牙,一切以佛牙为重!   方大维也啐了一口道:“那个女人要么上岸,要么等着黄雀在后吃我们一道,她要是上去,有队长他们伺候,要是想着摆我们一道,迟早还会碰上,急什么。”   丁原被说服,和方大维迅速爬上去,秦海已经从那洞口爬上去,只余两只脚在外面,等他们上来时,他早就嗖地钻上去,不见影子。   秦海的头一钻上去,就听到了磅礴的水声,哗哗的海浪从四面八方袭来!   那感觉就像这里随时会被海浪覆盖,遭受灭顶之灾,音浪太强,压得他只能蹲在地上,单手按在地面,等察觉到这是感官的错觉后,他才缓缓站起来。   这里比底下昏暗,只有四个角落有光。   方大维和丁原上来时也感受了一把被音浪压制的压迫感,也花了更久的时间消化,才能像秦海一样直立在空间里,腿还是发麻的。   “娘的,这里是不是要被淹了?”方大维听着那四面八方的海浪声,尤其是头顶那哗哗的声音,总有一种洪水暴虐的错觉,下一秒这里就会被水浪覆盖,他们无法逃出生天。   “鬼斧神工。”秦海老老实实地说道:“我那位道长师父从小给我讲些地下的故事,我听得入神,但没有身临其境的感觉,今天见识了,声音也能这么利用。”   但如何利用声音制造出这种效果,那就不得而知了,又是谁在海底构建了这样的地方?   把心神收回来,秦海仔细打量着这里,这里与下面的庄严又阴森的气氛不同,俨然一片植物园,各色的植物在这里生长,生机勃勃。   “海下花园吗?”丁原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他们身上本来沾着沼气爆炸的难闻的气息,到了这里就散了,那气味淡不可闻,秦海看着地面,三江踩过的痕迹清晰可见,沿着印记来到墙边,三人看到墙上刻着的奇怪图案。   是两只手交织在一起,十指紧扣组成奇怪的手势。   “是风印密咒的手势。”秦海一眼就认出来:“要是巴木在这里就更好了。”   这风印来自巴木生活过的地方。   脚印也在这跟前消失,秦海看着那手势,想了好一会儿,面色沉重,一点不像平时嬉皮笑脸的他,方大维和丁原也收敛了神色。   秦海学着那墙上的手势,摆出同样的风印手势,方大维和丁原像撞了鬼,默契地后退。   结果……啥也没有发生。   “擦,我以为又能不可理解的情况发生,开个密道什么的,你这是学了个寂寞?”方大维喘着粗气说道:“老子的小命都吓走了半条,你赔吗?“   秦海无语,他是跟着道长长大的,怎么算也是个道家,这密宗的事情,他还不如巴木了解得多:“小爷我就是试试,你激动个毛线。”   密宗一派的咒法从不记录在册,都是口口相传,这一块是臭老道的盲区。   丁原一时间无语,这两人闹腾起来像小学鸡一样幼稚,他沉着嗓子说道:“我们进来不少时间,不能再磨蹭了,瑟娜带下来的人有限,队长他们肯定厮杀得厉害。”   秦海和方大维同时撇嘴,那个瑟娜贼精,让重火力留在海上自有打算,就是防着有别的船只出现打扰他们的好事,还带着不让佛牙入更多人的眼的想法。   惊世佛牙仅四颗,两颗现世被保存,另外两颗遗世,人都有贪恋,见义忘义是常事。   娘的,秦海有些暴躁,一脚踢上刻着风印手势的墙,咚地一声,里面有回音!   三人面面相觑,丁原迅速来到墙边敲打了好几下:“中空。”   墙体中间是空的,秦海站得远些,再看这墙面,突然乐了,他们习惯性人从上往下看,再不济也是个平视,却没想到过从底下朝上看!   他往墙角一蹲,抬眼看上去,就看到那风印的手势底下还有一只手伸出来,是暗雕。   光影暗的时候,从外面根本看不出来底下藏着的浮雕图案,换个角度才能瞧出来,这种利用光线角度玩的游戏,就是小聪明把戏。   他手朝里面一探,整面墙都朝一侧移开,方大维乐了:“哟,还是推拉门。”   丁原白了他一眼,秦海先一步踩进去,刚一进去就感觉到一股劲风袭来,他猛地侧开身子,就看到那袭击他的身影,身形和三江一致,他便是乐了,终于狭路相逢。   避过对方攻击后,秦海退后一步挡住身后的方大维和丁原,冷冷地说道:“三江大师,我们终于见面了。”   那三江站在不远处,微微一笑:“英雄出少年,燕家在你手里覆灭,让我始料未及。”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秦海的语气淡得瞧不出任何心情起伏:“三江大师不够意思,燕家水深火热的时候,你抽身跑路,这算什么路数?” 第1005章 不能留   “于我有益,我为他所用,于我无益,我弃之。”三江冷笑道:“你身后的人有枪,怎么不让他们一枪崩了我,这么心慈手软,能干什么大事。”   “你少激我,佛牙没得手吧。”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敢以一敌三,肯定有自己的把握,他俩要是动手,吃亏的是谁还不知道。”   方大维和丁原其实也纳闷,为什么秦海死死地挡住他们,看上去像在保护三江,现在才会意过来,这三江神出鬼没,三番两次出现在情报网里,最终都失去他的讯息。   这人到底什么底,什么本事,他们一无所知,秦海是笃定这人敢出现,就有防备。   他们的子弹未必能护他们周全。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那个改性的瑟娜只学了东方文化的皮毛,就以为可以超越她的养父,老汤姆要不是年迈,是比她更合适的合作对象,可惜,死在亲儿子手里。”   秦海身后,方大维和丁原举起枪,共同瞄准这个古怪的光头道长,那道长站在微弱的光里,双手交叉放在身后,手里是否有武器不得而知。   两人都经历过真正的血肉厮杀,现在却绷紧了神经,如临大敌,明明在人数上他们更占优,是以一敌三,对方看上去手无寸铁。   但是,他太气定神闲了,那双眼睛里没有丁点惊慌,丁原听说练习国术的人能感受到杀机,秦海护住他们的举动可窥一二,他给方大维使个眼色,两人双双侧开身体。   “三江,你要的是仅仅是佛牙,那我们就在这里争个快慢。”秦海能看清他的五官,能辨出他的个性,却猜不透他的用意,他跟着那几个大家族混,到底在图什么?   秦海不是废话的人,话音落下,转守为攻,腾地攻向三江,这三江身上没有枪,也不知道哪来的底气,他知道方大维和丁原会给他当后备,毫无顾忌地扑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江突然转换身形,像只猫一样半伏,形意拳里有猫吗?秦海一瞬间有些恍神,这一恍之间,三江突然全身炸了起来,又像猫一样站立!   只是一个最简单的拉开架子的动作,地面却起了风,好浑厚的内力!   这样的情景他在爷爷身上看到过,爷爷对付文家人那天,正是起了磅礴的内劲,而展现出一身的内劲,此人的内劲居然和爷爷不相上下,只是不知道他到底用了几成的功力!   秦海一直以来最大的弊端便是内劲没有达到罡劲,练习八段锦和两仪大筋后,劲力有所提升,但能不能和三江一拼,还是未知数。   那三江狞然笑着过来,周身的气劲满溢而出,掀起了衣衫!   这个时候,根本不能慢慢对战,只能在倾刻间奋力一搏,搏得一个生机!   秦海咬牙,迅速拉起两仪大筋,再使出双龙出海,他身体下压,几乎成了一个整圆。   方大维和丁原对视一眼,不再手软,两人双双举起手枪瞄准三江,两人同时开枪,两枚子弹呼啸着打向三江,却只听到两声闷声,那子弹都没近三江的身,落到地上。   真是见了鬼了!那还是人吗?两人骇然无比,这才明白秦海为什么要将他们护在身后。   那家伙不知道练了什么功夫,刀枪不入,子弹都近不了他的身!   秦海咬牙,他的预感 一向很灵,三江不避不让跑出来以一对三,他就猜到没那么简单。   两枚子弹都奈何不了他,再开枪也是浪费子弹。   秦海的身体还在往外拉,直至拉到极致,身上的筋瞬间拉开,身体比之前横陈,近距离看到秦海的身体发生变化,方大维惊得说不出话,这是要爆开了吗?   那三江看着眼前的一幕,眼底也划过一抹慌乱,武者的筋肉要练到极致需要日积月累。   这小子今年不过二十出头,就连身上的小肉也练到了根本,身体强横,如果内劲也能达到同样的程度,那将是极其可怕的存在,这样的人,不能留!   三江起了杀心,摇身晃肩,双手闭拢在胸前,身体飞旋,这一招怪异得很,旋转中产生的力道飞速撞向秦海,那劲力威震到秦海的发丝都立起来。   这家伙……秦海咬紧牙,这家伙的功力到底到了什么地步,怎么会让他心脏狂颤,以前遇上多强的对手也没有这么慌过,他脑子里突然想到了师伯和爷爷说过的话。   他们指点自己的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见招,拆招,这是高手对决最重要的一点!   看到对方的招数,在最快的时间里找到应对的招数反制之,这样才有胜利的机会。   秦海平定心神,眼看着三江的攻势劈头盖脸地过来,他手指一弹,借着刚才两仪大筋拉起的力量,手指在短瞬间变长了一般,手指轻点向对方的一处穴位——乳根穴!   这地方和心脏挂钩,也堪为重击了,秦海这一弹,是逆着对方的罡劲,力道肯定比平时要弱,但他最近苦练八段锦,内劲早就长进不少,只是平时无人过招,自己感觉不到。   这一弹之下,手指居然越过了那罡劲,点中了!   三江没想到秦海有这样的本事,低估了他,只能含胸后缩,尽力避过这一指,只是这样一来,他身形大乱,身上的力劲也不复之前强劲。   秦海也在这瞬间找到了漏洞,出双拳后化为双掌,狠狠地打在三江的左右肩膀上,看着他身形朝下一屈,便是一跃,准备一拳击打在这家伙的天灵盖上!   他刚刚跃起,那三江抬起头来:“真可惜。”   方大维看得来气,自己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挑衅,说什么真可惜,替谁可惜呢,身体比得上铜墙铁壁又怎么样,不一样要被秦海弄死。   说时迟,那时快,那三江突然身体朝上一拱,钻进了那绿化里,秦海试图找到目标,分神两秒,那家伙一招王八听雷就缩起来后打转,绕到一边的一颗不知名植物边上,狞笑一声。 第1006章 又邪,又狂   再然后,就听到轰地一声,那家伙居然从原地消失,不见了影子,方大维和丁原快步追过去,只见那地方凹陷了一块,像有什么东西掉下去了一样。   方大维和丁原原本想试着再补一枪看看成效,手刚抬起来,那家伙就消失,方大维气得直跳脚,冲过去,对着那家伙消失的地方连开三枪,也不管那底下到底什么情况!   三声闷响过后,方大维停下了……   丁原也过来按住他的手:“浪费子弹,不要任性。”   “擦的,那家伙把自己当神仙了,子弹不怕,想消失就消失,真特么地神了。”方大维也是丧,有气无力地看着丁原:“丁哥,这人真特么邪气。”   丁原脑子还是懵的,一想到子弹隔空落下,汗毛还是能竖一回。   秦海差点闷出一口血,要是再补一掌就好了,一掌下去,逆着罡劲,就算不能杀了他,也能让他重伤,短时间内不能再出妖娥子,那家伙……好强。   他尽全力开掘了自己的内劲,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射出箭后余力还在,这时候震的就是自己的手心,秦海将内劲拉到最大化和三江一拼,现在余力是冲击着自己的身体。   方大维没找到机关密道,回头找秦海帮忙,就看到他弯腰,吐了一口血……   他吓得汗毛都立起来,赶紧走过去:“擦,怎么回事?”   “他太强了。”秦海苦笑道:“我怀疑他是宗师级别,刚才对付我还收了一点,娘的,老子是拼尽全力拼了,他根本不怕你们有枪,他搞得定子弹,知道吗?”   丁原现在还觉得匪夷所思,刚才子弹打过去,都没有近到他的身体,半途就掉下来了!   “那到底是什么功夫?”   “金钟罩,铁布衫?”秦海也迟疑了,他猜到三江不惧子弹,但是金钟罩或铁布衫也不太说得过去,这两种功夫是耐击打能力强,曾经号称刀枪不入。   但说白了,练的是筋骨的耐击打能力,三江所用的更像是用内劲铸了一面防护墙,子弹穿不进去,就像一面气盾,他想得入迷,气血又冲上喉咙,不得不低头又吐了一口……   “这么狂,这么邪。”方大维看秦海吐了两口血,心里头直打颤,他和秦海认识这么久,鲜少听说他吃瘪的,最大的一次还是认识他以前,玄真阁让人纵火,烧得损失惨重。   “我之前就特么让你上岸,你非要过来凑热闹,人身上才多少血,你看你吐了多少!”   方大维红着眼,一阵后怕,秦海要是出事,他怎么去见赵凝雪和他的家人。   丁原在边上一声不吭,许是勾起了上回的惨烈回忆,面色也沉重得很,秦海抬头看到这两张大苦脸,骂道:“硬碰硬就是这样,你们没上过学吗?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尼玛的,都什么时候了还知道调侃人,方大维又好气,又好笑,无语道:“现在怎么办?”   “三江跑了。”丁原说道:“他对这里很熟悉。”   秦海赞同地点头,他现在开口说话就会激起气血,紧锁住牙关,再吐血,方大维的小心肝就要受不住了,这家伙要当爹后,变得娘们叽叽的。   丁原又说道:“我怀疑他比汤姆家族更了解这里,只是要借汤姆家族的财力和人力来建那个地下九宫打开通道,这些年,他接触的全是大财团。”   秦海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赞同,丁原又说道:“那海下的工程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   什么燕家,什么远山家,什么汤姆家族人,全是他的踏脚石,那三江就没想过与他们共享佛牙,海下九宫图完成,入口打开,瑟娜就可以抛到脑后了。   秦海平复了一下气血,这才来到三江消失的地方,转而一想,那家伙进来这么久都没找到佛牙,八成和他们一样,只是摸到边,还没触到核心。   刚才他也伤得不轻,肯定是先跑掉保个周全再找佛牙,秦海想了想,也不去追了。   追踪了一路,瑟娜独自逃生,三江逃窜,独留他们三个在这里摸索,秦海伤得不轻,那根崩着的神经放下来后,一屁股坐到地上,开始吐纳。   等他缓过来一些后,身上的力气还是少了几分,见多了秦海日天日地的嚣张样子,再看到他这个德性,方大维说不感慨是假的。   人么,都是血肉之躯,秦海也不例外,对上方大维感叹的眼神,秦海嘴角一扯:“你特么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海棠怀孕后,你就不对劲。”   方大维打报告结婚的事只有老严知道,丁原这时候盯着方大维,一脸无解:“什么怀孕?”   “我未来的媳妇意外怀孕,我向上级提出结婚申请,刚提交的,”方大维还不嫌事大,说道:“我未来媳妇曾经疯狂追过这狗东西,半壁身家给他,他都不同意。”   方大维的下巴点的是秦海,丁原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两人有这种渊源,还能成为兄弟?   丁原是个耿直的人,一直以来都是这么耿直,他只能干笑道:“行,真行。”   闲话只说了几句,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佛牙要紧,丁原提着枪在这里走了一遭,这地方有足球场大,又大又高,那些稀奇古怪的植物大部分闻所未见。   丁原有过穿越热带雨林的经验,有些植物看着平常,实则危险,丁原转过头来:“我觉得有点怪,你们过来看看这棵树,和其它的不一样。”   三颗一模一样的不知名的树,树上都长了瘤子,“最右边这颗上的瘤子最多最大,而且排列也比较古怪,对了,你们看,上面的纹路像是人脸?”   秦海正坐在地上歇着,现在没什么劲,就只能懒洋洋地扭头看一眼,精神为之一振:“丁哥,把手电打开,照在上面的瘤子上。”   丁原照做,手电光打在树上的瘤子上,远远地看,树瘤上面泛着一层银光,银光之中,仿佛有一只只眼睛若隐若现,秦海一骨碌地爬起来,是凤眼!   他走近了,正准备摸上上面的树瘤子,方大维拍了他一下:“戴手套。” 第1007章 只有一套   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秦海接过手套,戴上后拿着蝴蝶刀靠近,剖开其中一个树瘤,哗地一声,里面喷出一股汁液,散发着带有芬芳的腥香气。   方大维吓得往边上直跳,看到没有腐蚀性气体,拍着胸口道:“娘的,吓死老子了。”   ”不识货,要是名贵的木材上能长出这个玩意,那价格得翻上好几倍,这不过就是瘿子,就是树瘤,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长成这样的瘿子。“   秦海眉眼一动,刀子在上面划了一个又一个,直到看到根部上端有一块最大的树瘤,下刀的时候已经有了感觉,比刚才划得要轻一些,刀刚下去,就被什么东西抵住了。   他抬头时,丁原和方大维已经感觉到了什么,双双凑过来,他便松了一口气,下手的时候更谨慎些,一点一点地拉开,只见里面掉出一个用黄皮包着的东西,直接落进方大维手里。   那东西掉下来的时候还有点份量,砸得他手心微微疼,丁原倒抽了一口气:“佛牙?”   “我特么怎么知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方大维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一直想着不可能吧,他们的运气能这么好,可惜这是公海,不然立刻出去买张彩票,肯定能中!   那黄皮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皮革,握在手里还有油脂,方大维刚才提醒秦海戴手套,到了自己这里早把这事丢干净,光着手三下两除二就解开看。   里面的东西一露出来,秦海倏地站起来,扳住了方大维的肩膀:“回去就买彩票。”   方大维吃吃地笑了起来,不愧是兄弟,同时想到买彩票了,丁原慢了一拍,看着大笑的两人,终于会意过来:“是佛牙?”   秦海在骆家园的展览会上见过佛牙,事后又查了不少资料,现在一眼认了,兴奋得血冲上头,刚才损耗的气血也激荡上来,忍不住低头,却被方大维拎住脖子:“省得点,别吐了。”   尼玛,这是能忍的事吗?   丁原算是第二次和秦海共事,上回秦海还算一本正经,这次有方大维在,两人就像脱缰的野马,他一度以为任务要完蛋,结果峰回路转,现在万事大吉。   他正准备笑着附和几句,头顶哗哗地往下掉石头,脚下也开始剧烈震动,耳边似有梵音响起,鼓膜都要裂了一样,那些声音肃穆又低沉,好像要钻进人脑子里。   秦海和方大维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穿上潜水服!”   话音落下,那海水正从缝隙里透进来,哗哗地往下落……   刚才为了行动方便,潜水服扔在下面,刚才怎么上来的,现在还要怎么下去,依旧要顺到那十八罗汉的塑像下,好在轻车熟路,三个人都身手不凡,三两下就回到原地。   此时,那海水也不知道从哪里涌进来的,水花四溅,渗了一层又一层,狂卷而入,水和碎石同时落下来,打在背上生生地疼。   等捞到潜水服时,三个人脸色煞白,方大维骂咧道:“天杀的,老子弄死他们!”   好好的三套潜水服,现在只剩一套!秦海几乎下意识地判断,是瑟娜和三江干的好事!   方大维和秦海对视一眼,齐齐地看着丁原,丁原一怔,正要说话,秦海点了他的穴,把那块佛牙塞到他身上,为保万一又绑了一层。   丁原急得眼睛充血:“老子不干这种事,你们把我松开,方大维,你敢不听命令!”   “狗屁的命令,老子和你是同级, 现在你有得选吗?”方大维和秦海对视一眼,给他套上潜水服,穿好后,秦海才解开他的穴位。   那海水疯了一样涌下来,秦海抹了一把脸,对丁原嘶吼道:“保佛牙,听到没有?”   轰,丁原听到一声巨响,那海水如狂啸的猛兽席卷而来,刚才还在他左右的两人瞬间被冲得不知去向,此时,这海的世界天翻地覆!   几乎在同时,正坐在购物中心宽阔的甜品店里享受美食的海棠突然捂住肚子,脸上露出难受的神情,对面的赵凝雪吓了一大跳:“怎么了?”   海棠是个任性的主,刚才就要吃凉的,赵凝雪坚持拦住了,挑了常温的,这才吃了几口,肚子就疼起来,她肚子里的一是省城方家的长孙,二是天龙商会的二代,责任重大。   “走,马上去医院。”赵凝雪扶着海棠离开,临走时,海棠还坚持把没吃完的甜品打包。   等到医院一查,什么事都没有,海棠正觉得不好意思,赵凝雪的眼皮一阵狂跳,心脏也咚咚直响,好像心悸一样,一出诊室就一屁股坐下了。   看到她失魂落魄一样,海棠也有种不好的预感,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秦海和方大维出海已经一周了,一周里没有任何消息。   赵凝雪也曾向林瑛及老严打听情况,林瑛面露忧色,老严只字不提,俗话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赵凝雪现在按着心脏,但愿不要接到任何消息。   手机却不听话,刚好在这个空档响起来,她忐忑地接起来,听到对面的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是叶小秋打来的,公司的事务,把海棠送回公寓,她才赶去公司。   接连三天下来,公司的事情繁多,她忙得日夜颠倒,陪海棠的时间也少了些,三天后的中午,叶小秋推门进来:“赵总,有访客。”   叶小秋说这话的时候一直挤眉弄眼,赵凝雪一阵无言,等看到进来的人,她哑然失笑,怪不得叶小秋这个反应,进来的人是林瑛。   她和秦海订婚广而告之,林瑛也公开身份,这是未来婆婆上门找儿媳,林瑛一路上来,不少员工看到,在员工的私人微信群里肯定又开始八卦了。   她起身来临,还没走近,看到林瑛通红的眼角,心便朝下落,停在原地不再动,林瑛走近,还没开口,眼泪忍不住地涌下来:“凝雪,对不起,对不起。”   心仿佛塌了一块,赵凝雪的呼吸变得急促,不可能! 第1008章 龟息大法   三天前,公海海域上发生了一起极为严重的火拼,双方船只均有损伤,其中一艘更是半倾在海里,最终船上活着的人靠着安全艇求生,而另一艘则损伤较小,算是全身而退。   但船上依旧七伤两失踪,失踪的两人正是秦海和方大维,与他们在一起的丁原九死一生,终于成功浮出水面和队友会合,带回佛牙。   他们在海面巡查寻找秦海和方大维的下落,直至燃油即将耗尽,才被迫离开寻找补给,而这三天,早就过了黄金营救的时机,两人生存的机率极低。   林瑛收到消息时,船只正与老严取得联系,要求获得补给以继续搜寻秦海和方大维。   老严思忖再三,还是把消息通知林瑛。   萧天慈变成林瑛,林瑛活动的这些年一直认为自己无坚不摧,却在看到赵凝雪的一刻落下眼泪,赵凝雪突然明白海棠和自己反常的原因,那是心心念念,有了预感。   海棠的反常和自己心里那种犹如打起小鼓的感觉,神魂仿佛不在的感觉,竟是他们出事!   晶莹的泪珠在赵凝雪的眼眶里打转,她紧握着双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不找到他的尸首,他就是活着的,还有方大少,他不会撇下海棠的孩子不管!”   当天夜里,宫氏武馆里的气氛极为低沉,宫天启焦躁不安在院子里转了无数圈,门口,宋柏杨和宫虹、洪老三正翘首相盼,等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两人迫不及待地迎上前。   率先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年男人,个子不矮,面色红润,精神头十足,只是下来后就咬了咬嘴唇,好像要哭出声,其后下来的是一身道袍的道长,面色凝重。   减肥成功的孙大海美滋滋地准备下山,就听道长接了一个电话,便和他一起下山了,在路上才知道秦海生死不明的事,听说是出公海出的事。   孙大海是知道秦海海捞过的事,道长不说细节,他只以为秦海是出去海捞出了问题,当下就打电话给孙浩,孙浩在电话里也是说不清楚,他坐车下山,眼睛都红透了。   道长一现身,宋柏杨激动道:“你可算来了。”   “莫急,莫急,”道长背着桃木剑,大步流星地迈进院子里,看到不少陌生面孔,还有一个大着肚子哭得快断气的女人,便是不悦道:“哭什么哭,又不是办丧事。”   海棠从知道出事到现在,眼泪就没有停过,说好的坚强都成了鬼话,她怎么也平定不了心情,现在被一位道长呵斥,气恼道:“又不是你死了老公!”   “谁说死了?”道长横眉冷对,取出两张奇怪的符纸,上面书写着两人的姓名与生辰八字:“此为生死符,可断生死!”   话音一落,他抽出背包里的桃木剑,两道符纸也随手一洒抛向空中,剑尖一挑,两张符纸飘飘忽忽地医学下,白面朝上!   “这是什么意思?”宫天启问道。   “若黑面朝上,两人已死,白面朝上,两人还有气。”道长也长吁了一口气:“稍安。”   赵凝雪看着身边的海棠,两人十指相握,在海下失踪三天,还能活?   但道长面色从容,所有人都心生希望……   孙大海平定心情,说道:“那几时才能活着回来?”   赵凝雪这才看到孙大海,不敢相信地打量了好几个回合,才诧异道:“你是三哥?”   “赵总,我真是孙大海,减肥了。”孙大海习惯性地笑着说话,想到生死未卜的秦海,一张脸又苦下来:“弟妹,你别着急。”   孙大海又回到刚才的话题:“道长,你是大仙人,我小兄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活着回来?”   道长收了桃木剑,字字掷地有声:“天机不可泄露!”   此时,海面的一座孤岛上,方大维悠悠地睁开眼,身子骨疼得死去活来,腰上也没有力,坐都坐不起来,他闷哼一声,马上有人过来,给他喂了一口水。   那水有股怪味,但他也顾不得这么多,先吞下去再说,看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秦海吐槽道:“守了你几天,可算是醒了。”   “妈的,”方大维咬着牙,声音沙哑:“我特么没死……”   “死什么?我敢把潜水服让给丁哥,就有谱,知道我练过什么功夫吗——龟息功。”秦海得意洋洋地蹲在方大维身边:“你是不行,晕得太快。”   尼玛的,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拼个高下,方大维有气无力地闭眼,肚子叫得凶,他挣扎着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简陋的草木房子里。   树枝搭建而成,上面铺着厚实的树叶,那些宽大的叶子交错铺设,不露缝隙,可以挡雨。   他身子底下垫的是自己的衣服,最厚实的一件铺在身子下面,还有一件披在他身上的外套不是他的,应该是秦海的,那天在水里晕死过去后,剩下的事他都不记得了。   秦海再进来的时候拎着两条烤鱼,他坐下来后盯着方大维的脸:“不饿?”   “饿。”方大维哑着嗓子接过来,啃了一口苦着脸说道:“没盐?”   秦海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有这处荒岛,他俩都成鱼腹里的吃食了,还嫌没盐,嫌个屁。   这个道理方大维立马想通了,管有没有咸味,一股脑地吃完了,意犹未尽地盯着秦海手里的那条,看他没太排斥的态度,一把夺过去:“娘的,老子饿死了。”   吃饱喝足,方大维才把事情理顺,他们把唯一的一套潜水服让给丁原后,海水灌了进来,关键时刻秦海把两人系在一起,用上了龟息法。   “你不是骗我的?”方大维问道。   “龟息大法本来就是道家的吐纳气功。”秦海说道:“只是比普通的呼吸更慢,更缓,一口气可以撑的时间更久。“   练过龟息大法,可以达到四十秒呼吸一次即可,呼吸越来越长,秦海的水性也好,但说起来还要感谢海浪扑打的朝向,愣是把他们掀到这处孤岛,老天爷给他俩一条活路。 第1009章 加热   天知道浮出水面看到这处孤岛的时候,秦海高兴得太阳穴都在鼓,可惜方大维经不起折腾,又做不到呼吸变长,呛了不少水,上来孤岛的第一件事,秦海给他做了排水。   至于怎么拍的,方大维撩开自己衣服就看到肋骨上留下的青紫印记,骂了一声,这小子下手够重的,不过多亏他下手狠,把他从阎王爷那里拉了回来。   方大维回过神了,想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个什么龟息大法,我能练吗?”   “潜心、潜息、真定,出定,你现在顶多进入第一步——潜心,这是预备功法,练好了才能进入第二个阶段,等我们成功回去后再教你。”   这话让方大维彻底清醒,他们现在的处境还想着练功,先想着怎么发布SOS信息,祈祷有人能来接应他们,否则就是一出现实版的鲁宾逊飘流记,在这里呆一辈子吧!   方大维躺下又补了一大觉,再起来的时候精神好转,终于可以起来走几步,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发现两条腿能软得像棉花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没看到秦海,他像个娘们似地有点慌,秦海把他从海里捞出来后,他对秦海产生了浓重的依赖感,发现自己这么没出息,他咬咬牙,朝地上啐了一口。   走出这座临时搭建的避风港,他看到秦海坐在沙滩上,埋头扒弄着什么,走近了,才看到他面前摆着好几个椰子壳,这岛上居然有椰子树?   再一看,那椰子壳底下有一些白白的东西,秦海盯着看的时候,两眼直冒精光,嘴上还荡着一抹得意的笑。   “挖糟,这是什么东西?”方大维兴奋地蹲下,嘴巴干,他狠狠地舔了舔嘴唇。   秦海挑起一小撮放在他嘴巴上,一股刺痛袭来,方大维的嘴巴都要掉了,正要发火,感觉到一抹咸,他嗓子马上劈了岔:“盐?”   “是盐晶,好几天了,终于弄出来这一点,再烤鱼就有咸味了。”秦海两眼通红,用海水弄出盐晶并不容易,盐份不够重,白瞎了好几次。   “能吃吗?”方大维做梦也没想到会有回到原始社会的一天,他记起两人包里还有些干粮的,再一细想,就那点够撑几天,主要的贮备都在船上,鬼晓得会落到现在的田地。   一想到拿走他们潜水服的人,他恨得咬牙!   “可惜没有淡水,不然能更好。这就将就吃吧,不含碘的话海盐晶是可以吃的,就算含,少吃点也死不了。”秦海说得轻描淡写,方大维的脸都绿了。   他俩现在混到只要不死,吃喝拉撒什么的都随意了……   秦海不止弄了海盐晶,还在想办法提取淡水,这些天,全靠之前的贮备撑到现在,仅有的淡水已经消耗到底,这里没有信号,万事不能求百度,只能自己摸索。   方大维看着忙个不停地秦海,有些内疚,他晕着万事不管,秦海一个人搞容身之处,又要搞吃的喝的,操了所有的心。   “兄弟,救命之……”   “等你以后继承家产,分小爷我一半。”秦海没好气地说道:“漂亮话谁他妈的不会讲。”   尼玛,蹬鼻子上脸,狮子大开口,方大维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道:“一半太过了,等你和赵总结婚的时候,一定不让你失望。”   秦海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回头他和海棠结婚,这人情一还,还剩个屁?商人世家出来的小少爷,算盘打得啪啪响,他懒得计较这些后话,抹了一把干裂的唇,先弄点水再说。   他快渴死了,最后的一口水当成最后的希望一直没动,现在方大维醒了,不可能像之前那样沾沾嘴唇就能满足他的用水需求。   秦海正用加热的方法提取淡水,没有专门的器具,他全用木头或石头劈出工具,弄成一个可以让蒸气冷凝的器具,这样先让海水加热,让水变在蒸气,再凝却下来。   这方法是唯一可以操作的,就是慢……   看到凝结出来的水,方大维的脸都绿了,这样下去,凝结出来的水根本不够支撑他们生活,好在这岛上还有不少水果可以充饥止渴。   往长远想,也知道眼下的情况不可能维持太久,必须尽快与外界联络,奈何他们身上没有随身携带卫生电话和电台,那些全在船上!   就算有,方大维朝四周看过去,海面异常平静,没有看到任何船只,越是平静,他们越是危险,方大维吃吃地笑了起来,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有自救。   想到这,方大维也莫名地有了些力气,留下秦海在这里继续蒸馏海水,自己则提拿了一件衣服走进附近的密林里,秦海瞟了他一眼,嘴角轻轻一扯。   海水加热成可饮用水的速度的确慢,先不说弄出合适的容器就费了不少功夫,从眼下的成效来看,慢得一批,两张嘴等着喝,比起食物,缺水的后果更严重,死得更快。   这几天,因为缺少水份,秦海都没有什么尿意,身体里像藏了一团火,烧得身体很难受。   方大维比他庆幸,他现在刚接受严峻现实的打击,好在他是军人,耐击打能力比较强,意识到不对劲后,第一个反应是取材,秦海这才松懈下来,面色严峻。   他刚才一直故意和方大维插科打浑,分散他的注意力,只剩下自己时,才能尽情表现自己的焦虑,方大维昏迷已经四天了,今天是第五天。   这五天下来,海面上没有任何经过的船只。   秦海精疲力尽,无力地倒在沙滩上,后背灼热,这样仰躺着能看到摆在不远处的背包。   没电的手机扔在里面,在彻底关机前,他一直反复看的都是亲人群的信息,还有赵凝雪时不时发来的零散消息,求生的欲望再度浮现,他坐起来,盯紧容器里的变化。   看到一滴纯净的水又落到瓶子里,他兴奋地舔了舔嘴唇,水,是生机。   方大维再回来的时候,有些兴奋,衣服里包着不少椰子,还有香蕉,衣服被抢成布包裹着这些东西系在背上,手上还提着一个破旧不堪的铁桶,咚地扔到秦海面前。 第1010章 小芒果   “这东西可以当容器,我从土里挖出来的,看来除了咱们,以前还有人困在这里过。”方大维的嘴唇发白,坐下来后取出一个椰子,狠狠地砸在石头上,汁水溅出,他狠命地吸。   把椰子水拼命地摄入一阵后,又扔给秦海:“你也来点。”   秦海也客气,奋力地摄取椰子水,眼神落在他砍来的椰子上,注意到他的眼神,方大维说道:“放心,我有数,不会贪多,来日方长。”   秦海嘴角扯了扯,现在是可以就地取材,但资源有限,取一点,少一点,消耗得越快,消失得越快,到时候只能吃沙子了。   今天是方大维苏醒的第一天,由得他的性子来,明天起,就要严格控制了,秦海拿出刀,把里面的一层椰肉刮出来和方大维分着吃干净,一口都不浪费。   方大维休整过来后也进入状态,虽然一直执行特殊任务,以富家公子哥的身份在外活动,执行任务的时候也吃过苦头,现在适应得很快。   看着生锈的铁桶,秦海说道:“用它来烧点烟雾起来,每天烧一烧吧,万一能引来救兵。”   “万一?”方大维正往铁桶里扔可以燃烧的枝叶柴火:“这么不相信我的队友?他们一定会来找我们的,我不信他们会放弃,对了,你这几天都怎么生火?”   秦海眉头皱起,想了想,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扔给他,方大维稳稳地接住一看,乐了,这特么不是打火机:“哪来的?”   “从你包里找到的,汽油不多了,省着点用。”   方大维心想自己哪来的打火机,突然想到了江南,那小子上回偷偷抽烟,差点被队长看到,慌乱的时候把烟和打火机塞进他的包里了,现在倒派上了用处。   “今天已经燃过了,明天再来吧,其它地方我也安排了。”秦海用下巴点着远处,不远处的沙滩上,用石子拼出了SOS的巨型字母,但这视角只有高空才能看到。   这岛上坡度最大的地方也被秦海把草弄出SOS,这样是方便过往的船只说不定能看到。   总之,能向外求救的法子,他也想过了,但最好的莫过于放烟,这个法子最醒目,但太耗火,秦海亮出自己的手掌,为了防止汽油用完没办法生火,他练了钻木取火。   一开始觉得是古人发明来涮人的,这特么磨擦生火得费多大的劲,直到透了内劲,真的溅出火花才认了古人的智慧,唯一的弊端是手疼。   一朝回到解放前,到了勒紧裤腰带过活的时候,方大维和秦海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提出五分之一瓶水,这着急的速度也是没谁了,但看着水一滴一滴地出来,心里踏实些了。   天黑了,不再折腾,秦海和方大维吃了些香蕉就爬回去休息,晚上的孤岛有些凉,披上衣服躺下,方大维猛地坐起来:“不能这么睡,有蛇有毒虫。”   “睡你丫的的,我撒了硫磺。”秦海双手抱在脑后,嘴巴还是干得吓人,这几天他都快累翻了,把这祖宗救出来,还一出一出的。   方大维这才躺下,闻着边上的香蕉皮的气味,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他闭上眼睛,想那些女人减肥的时候,晚上什么都不吃,不一样好好活着,他们好歹还啃了香蕉。   这么一想,心情踏实多了,方大维终于睡着了,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很多水果绕着他打转,五颜六色的,最醒目的就是芒果,黄橙橙的颜色,格外挑人眼球。   醒过来的时候,方大维嘴角还带着笑,秦海坐在他身边,像看傻子一样盯着他,不晓得做了什么梦,笑得这么吓人,方大维睁开眼,看到简陋的“屋顶”,惊醒了。   尼玛,那梦怎么那么甜,全是水果,方大维想到梦里的芒果,眼睛微酸:“要是海棠肚子里的是个姑娘,小名就叫小芒果,好不好听?”   本来想损他的秦海顿了顿,叹了口气:“好听,小芒果不错,不过,你能生女儿?”   “滚一边去。”方大维晓得他又在损自己,不甘心地说道:“都说女儿随妈,要是个小姑娘,长得像我,也很好看,肯定和洋娃娃一样。”   小芒果,秦海发现这岛上也有芒果树,但果子还不行,没有成熟,没法吃,两人的思维都不朝一块跑,在这孤岛上的日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弄吃的,弄喝的,烧火。   今天最大的任务是生火,用方大维昨天找到的铁桶,秦海怕方大维手抖,自己拿着打火机去生火,把轻薄的变干的叶子放在最底下做火引子。   看着火一点点燃起来,方大维充满期待地看着海面,烟升得越高越好,但愿有人能看到这里的烟气,能发现他们俩,秦海不停地往里面扔着不同的材料,看着火彻底升腾。   那烟也一点点地往上升,今天太晴天,衬着四周的湛蓝,烟气十分明显,秦海让方大维看着火,自己朝海面走去,手里拿着自制的捕鱼工具。   看着他整个人钻进海里,方大维的心提到嗓子眼,想到他会龟息功,又释然了,那家伙在海底都能像乌龟一样存活吧,自己操的哪门子的心,还不如想想今天怎么填饱肚子。   昨天提炼的晶盐今天能用上了,总算能吃到一点咸的,想想眼泪都要流下来,昨天晚上睡觉时,没生火,岛上暗黑一片,只有星光和月光照向这里。   四处漆黑,没有网络,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太特么难受了,看着面前的火,方大维扯开嗓子叫了起来:“来人哪!”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队长他们和瑟娜的人正面迎上,是不是成功地全身而退,是不是还活着?公海消失了那么多船,船上的人都遭了不测。   娘的,他越想越害怕,信息不能准确传达,什么都靠猜靠想,太特么地难受,方大维有些沮丧,百无聊赖地朝火堆里扔些更容易燃烧烟气的东西。烟气越来越黑,越来越浓! 第1011章 冷血女人?   秦海从海里出来的时候,削好的木叉上串着四条大小不一的鱼,把鱼扔上岸后,他转身又钻进海里,进行新一轮的捕捉,方大维把鱼弄过去开膛破肚,清理得干净先烤起来。   他把晶盐用石头砸得碎一些再洒上去,鱼肉混合着盐份,香气更浓,尼玛的,要不是想等秦海上来,他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几条鱼啃干净。   好在秦海的速度极快,马上又上来了,这一次收获更丰,捕了一条超大的海鱼,头部奇形怪状,方大维有瞬间的犹豫:“会不会有毒?”   秦海想了想,去背包里取了银束子,把鱼剖开干净后试了再试,确定银束子没有变黑开始烤,这一条顶上得多少条鱼了,一边等着这条鱼,一边啃着先前烤好的,倒是惬意。   秦海周身湿淋淋,他也懒得把衣服脱下来,这边紫外线强,没一会就能晒干,等吃饱喝足,他提着刀走到最近的一棵树上,在上面划了一杠,这是他们来到荒岛的第六天。   时间无声无息地过去,距离秦海和方大维失踪已经一周,并没有好消息的传来,所有人聚在宫氏武馆后,又不得不四散而去,该做什么做什么。   道长在武馆测出的黑白符安稳了大家的心,但也是心悬在嗓子眼,并没有彻底落下。   宫天启好不容易重回人间,又遇上可能中年丧子的危机,只能靠每天练功来转移注意力,孙大海减肥成功,本想让秦海看看自己的最终成果,也只能作罢,先去医院做体测。   孙大海媳妇的肝移植手术不能再拖,裴晓婉准备体测过后迅速安排,通过孙大海,她也知道了秦海生死不明的消息,在短暂的冲击过后,恢复了医生的神智。   当务之急是手术,她见过许多愿意为家人奉献的先例,大多是父母对子女的,像这种夫妻之间的互相付出,不是没有,但比率低得可怜。   古往今来,古人都悟出了一个道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孙大海重情重义,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体测结果过关,就为了救老婆一命,她佩服,也羡慕。   坐在办公室里,想到孙大海那句哀凄的“秦海兄弟出海有意外,至今生死不明”,突然间悲从中来,想到两人以前的交集,忍不住掉下两行眼泪。   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绪,为什么在听到这消息后心口堵得厉害,沉浸了几分钟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惋惜大过于悲痛。   整理了情绪,她才如常工作,也看到桌上的请柬,她楞了楞,看到名头后,知道这是江北商业行业协会的年度酒会,赵凝雪应该也收到请柬。   酒会开场,场子里宾客云集,沈海坐在角落里端着酒杯,身边跟着西装革履的沈浩。   沈浩年纪小,气质不够成熟,胜在是体育生,个子高大,穿着西装也有模有样,他朝门口张望着,又看着身边的大哥,小声说道:“凝雪姐应该不会来了。”   这几天江北的上流圈子风言风语传得凶,都说秦海死了,前阵子大张旗鼓的订婚方式还犹有余味,现在就传出噩耗,不少人都在私底下幸灾乐祸。   别的不说,就连赵婉思,这个赵家人也想反踩赵凝雪一脚,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沈浩都是心疼赵凝雪做自己的大嫂,就算没有成功,赵凝雪在他心中的地位也不一般。   何况在沈海最落魄自我放逐的时候,赵凝雪不计前嫌去警醒沈海,就冲这一点,赵凝雪比起那些嚼舌根的人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沈海没有出声,只是把杯子里的酒一口气喝干,闷闷不乐地放下杯子,头一仰,闭眼。   沈浩本以为大哥会和那些人一样幸灾乐祸,至少会表现出心情不错的样子,看他在酒会这么愁闷,也不愿意去应酬,一时间猜不透大哥的想法。   人群突然哗然,有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她怎么还有脸来?”   沈浩心中一堵,扭头看过去,是一位姓韩的千金,平时和赵婉思走得很近,也是一个莫名嫉妒赵凝雪的富二代,不过在他看来,这女的给凝雪姐提鞋都不配。   赵凝雪不止来了,而且亮相极为惊艳,这种场合下,不少人或白或黑或红,三种色调是最普通的色彩,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一字肩晚礼服,衬得皮肤雪白,极为亮眼。   男人惊艳的眼神与之随行,眼睛找到她身边的男伴时,又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的意思。   赵凝雪不是一个人来的,挽着赵明瑞的手臂进来,赵婉思也在现场,看到后眉头微沉,嘴角轻轻扯起来:“他倒是倒戈得快,这是彻底站队了。”   赵凝雪不就是给他露脸的机会了么,这小子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成了赵凝雪的狗腿子!   她最近也不好过,还是咬牙参加这次酒会,就是想看看赵凝雪狼狈的境地,当初后印求取,那么多大人物登报订婚,赵凝雪多风光呀,可现在呢?   这酒会的来宾,有几个不知道秦海出事,她赵凝雪也算是个寡妇吧。   “婉思,你这个妹妹不一般呀,心理真强大,未婚夫生死不明,在海上失踪,这都多少天了,能活下来的几率几乎是零,她还有心情来参加酒会。”   “哼,不然她是怎么走到现在的,冷血动物。”赵婉思更气拎不清的赵明瑞。   赵明瑞和赵凝雪走进会场时就感觉到了异样的氛围,无数道探询的眼神落过来,有同情,有好奇,更有不少是幸灾乐祸,擦,这是迫不及待要看赵家的笑话吗?   赵凝雪表现得淡定,挽着他的手丝毫没有变化,面容更是从容淡定,她今天过来是特意打扮过的,特别挑了这条很显气色的墨绿色礼服,也够扎眼。   秦海又不是做了什么丧天良的事情失踪,她为什么要让自己隐形,由得这些人在背地里嚼舌根,她偏要站到人前,直视这些见不得光的眼神,撕碎他们!   很久以前,赵凝雪曾经扪心自问,自己和秦海有着三岁的年龄差,当初没有认祖归宗的秦海和她还有门户之隔,她到底为什么被他打动,和他走在一起? 第1012章 听说我挂了?   其实他们拥有一样的性子,不甘落人后,不愿与阴影为伍,只是她受身份的束缚,不能表现得随心所欲,而不受任何教条束缚的秦海就是她最想活成的样子。   现在,她不能丢自己的脸,更不能让秦海这个名字出现在阴影里,迎上这些各形各色的眼神,她微微一笑, 点头示意。   赵明瑞有些惊到了,他早知道这位堂妹非比常人,当年竞争落败,除了自己和赵婉思不争气,更大程度上是因为赵凝雪太优秀,现在这情况,换成他,就窝在家里不出门了。   赵凝雪这一番大气亮相,倒真让不少目光狼狈地退回去,沈海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依旧光芒四射的赵氏集团美女总裁,沈浩咂舌道:“我凝雪姐就是这么飒。”   “这也算订婚了,未婚夫都死了,她还有心情出来参加酒会,都说郎心似铁,这女人狠起来也是没边。”一个嘲讽的声音响起,是一个姓董的胖子,穿得人模人样,品德就一般了。   这声音说得大,就是要让全场听到,赵凝雪眉头微颦,这个姓董的曾经给她送过花,也是追求者之一,现在是抓紧时机羞辱她了。   赵凝雪正要反击,咚地一声,沈海正喝着酒,突然将杯子狠狠地放下,默然起身,那姓董的心想在场谁最有资格报复赵凝雪的话,沈海肯定排第一位。   从小就喜欢,差点订婚,被人撬了墙头,两家险些断交,他美滋滋地看着朝他走过来的沈海,抱着同仇敌忾的心情,笑意盈盈地看着。   沈海走近了,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赵婉思察觉到了什么,颇是兴奋地看着赵凝雪。   看到了吧,曾经高高在上的高岭之花一旦落入尘埃,曾经的追求者就疯狂地追捧,这就是人的劣根性,哪怕是高傲的赵凝雪也不能免俗。   沈浩不安地站起来,他捉摸不透大哥的心思,正要快步走过去,沈浩的手落在姓董的肩膀上,眼神陡然变冷:“话真多。”   下一秒,姓董的来不及放下手里的酒,连人带杯子轰然倒地,酒液倾倒了他一身:“他妈的,沈海,你疯了!”   沈海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他的鼻梁上,飙溅出来的鼻血落在他的拳头上,血腥味浓重得不像话,他揪起姓董的头发,阴森道:“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   沈浩的心放下了,心头燃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这才是他的大哥,不是那个阴险阴沉的沈海,依旧是肆意自信的他,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对凝雪姐冷嘲热讽,这才是大哥。   那个曾经让他满心维护,满心崇拜的大哥,又回来了。   沈海撒手,姓董的像条死鱼倒在地板上,沈浩奔过去补了一脚,转头对赵凝雪笑道:“凝雪姐,这样的家伙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揍一双,哈哈。”   赵凝雪心内有一丝松动,那个小时候会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沈海回来了,她并不在乎现场这些人的冷言冷语,不是害怕,而是不屑,这些人,怎么能懂她的心境,他们不配。   沈家兄弟的出手却让她心里感受到了一丝暖意,曾经与她势如水火,几乎要断绝所有关系的沈海啊,她真挚道:“多谢。”   “那小子死不了。”沈海回头,从目瞪口呆的侍者手里取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命大,还硬,他要是死了,那他就是废物。”   “自然 。”赵凝雪脸上荡起甜蜜的笑容:“他会回来。”   沈海怔了怔,心头苦涩又甜蜜,他心甘了吗?没有,但站在她身边的人是那个小子的话,他这口气还能平一些,换成任何人,只会比现在更心有不甘。   那姓董的气血不平地爬起来,瞅一眼人高马大的沈浩,不言不语地避到人后,有了这一出,也没有谁再敢公开吐槽,都暗道赵凝雪的魅力无穷,都这样了还有人护着。   赵明瑞当男伴,沈家兄弟为她出头,这女人就算没了秦海,追求者也能排长队。   赵婉思本意是要看笑话,现在倒好,又被赵凝雪出了风头,还是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出手,她愤懑地握紧酒杯,红了眼……   “婉思,你弟怎么回事,胳膊肘朝外拐?”一名小姐妹走过来,也不知道是附和,还是有意看她的乐子:“你和赵明瑞才是真正的一家人吧。”   “他就那点心思,看上赵凝雪身边的小助理了,也不想想那丫头能有机会嫁给他,况且,他也有可能是想换换口味,玩一玩就了事。”赵婉思不屑地说道。   “也没想到沈海这么长情,人都订婚了,他还在深情满满,真是少见。”   赵婉思遭受了双重打击,一言不发。   经过了刚才的突然状况,闲言碎语收敛了不少,沈海也没有和赵凝雪多攀谈,收拾完姓董的后就走到一边喝酒,和人应酬,倒是沈浩屁颠颠地找赵凝雪说话。   “凝雪姐,那些人说的就是屁话,不用理会他们,秦海是什么人哪,就那狗德性肯定死不了,”沈浩说完,想到他是言微微的干哥哥,赶紧纠正道:“我是说……他本事大。”   赵凝雪终于被逗乐了,直言不讳道:“为了追求微微,你也拉得下脸了。”   “不是,我这是发自内心的,那家伙就是个怪物,就算被龙王吞进肚子,他也能剖了龙王的肚子爬出来……”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这辈子也没有见过龙王。”   这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赵婉思先抬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杯子脱手,掉在地上,看到突然走进来的男人,吓得汗毛倒竖!   进来的男人快步来到赵凝雪身边,赵明瑞识趣地松开手,给他腾位置,同时瞟了沈浩一眼,得,说什么来什么,他嘴里的怪物真剖了龙王的肚子爬出来了。   沈浩有种说人坏话被逮个正着的感觉,赵凝雪则像踩在云里,直到她的手被狠狠地抓住,看到这张没来得及刮胡子的脸,呼吸都顿住了,这张黝黑许多的脸,的确是秦海的!   热闹的酒会突然变得沉寂,他们认定已经沉于海底的秦海活生生地站在会场,脸上还是那幅不羁的笑容,他轻轻拍着赵凝雪的脸,眼神扫过现场的众人,冷笑道:“听说我挂了?” 第1013章 我特么嘴贱   那姓董的刚被收拾了一通,眼睁睁地看着生龙活虎突然出现的秦海,吓得魂都要飞了。趁着秦海的怒火还没有烧过来,赶紧避之不及,借着人多,躲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道长早说过,你没有死,我信他。”赵凝雪捏了捏秦海的手,立马感觉到不一般,他的手心粗糙得吓人,轻轻一磨,带出一小块硬皮。   再细看秦海的嘴唇,惨白没有血色,嘴边上有一块红通通,唇上的死皮都被扯掉了。   不知道他受了多少苦,这套西装是她以前帮他挑的,现在宽阔了不少,整个人都清瘦了,她有许多的话要问他,这场合却不合适。   秦海握了握她的手,眼神依旧,横扫过全场后,发现大部分都是生面孔,少数的熟面孔,他上岸后马不停蹄地回来,先去见了长辈师长,下一秒就想到赵凝雪。   从叶小秋那里拿到赵凝雪的行程,让她帮忙隐瞒,先去皇城一号换了一套衣服,这才赶过来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看到那出好戏,他特么地还没死,这群人就想看赵凝雪的笑话!   “怎么,刚才说话的人都是还在喘气的,现在不吱声了?”秦海笑意盈盈地搂上赵凝雪的腰,眼神却是大喇喇地越过人群,看向那个姓董的。   或是感觉到他凌厉的气势,人群自动散开,姓董的无处可逃,秦海舔舔干枯的嘴唇,腿刚抬,那姓董的扑通跪下了,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特么嘴贱!”   清脆的巴掌声让所有人都楞了楞,秦海还没出手,这家伙的骨头就软了,赵凝雪暗自好笑,赵明瑞则一脸鄙夷,什么东西,刚才那得意忘形的嘴脸这就碎了?   秦海收回了腿,姓董的暗忖众目睽睽下,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在场,这脾气出名不好惹的秦老板也要收敛收敛,心下不禁懊恼刚才太过软弱,居然扇了自己。   只是,他这份懊恼刚持续几秒,秦海捏起一个空了的酒杯,面无表情地捏在手里把玩。   经历过生死的人,眸孔里没有多余的神色,幽深得让人看不出所以然,那赵婉思远远地看着这活阎王一般的人物,心里紧绷得吓人。   这里明明人声鼎沸,此时却寂静无声,所有人只看着站在场子中央的男人,目光聚集在那只酒杯上,无人敢猜测这酒杯最终会有什么用处。   姓董的神经崩了这么久,看秦海没有任何动作,又遭受着这么多鄙夷或探询的眼神,终于按捺不住想要起身,也是在此时,一道白刺过来,哗啦!   听到这声响时,原本在秦海手里的酒杯狠狠地掷进了姓董的嘴里,那杯子没碎,不少人好奇地看过去,那碎的到底是什么?   一缕血从姓董的嘴角流出来,他眼睛瞪得滚圆,手颤抖着抬起,小心翼翼地将酒杯取出来,噗地一下,吐出一大口血,血里是两颗白生生的门牙!   杯子没破,牙却断了,断了两颗!   秦海离姓董的还有几米之遥,制造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不急不缓地磨着手,转身端起一杯酒,声音不急不缓地响起:“且不说小爷我还活着,就是我真见了阎王,我的女人也是你们可以羞辱的?当宫氏武馆不复存在,还是当萧家落魄了?”   一语惊醒所有人,那些沉浸在赵凝雪有可能当寡妇的假象里的人都幡然醒悟,秦海死了又如何,站在赵凝雪身后的不止是赵氏集团,还有宫氏和萧家!   赵凝雪始终是他们亲自刊登认的未来孙媳妇,真要动了她,这两家能善罢甘休么?   秦海的话一语双关,把后路都给赵凝雪想好了,就算有他意外的一天,赵凝雪依旧有人护着,这里的人谁敢碰?谁又有资格欺她一头?   赵明瑞握紧了手里的杯子,突然间想到叶小秋,假如有一天,也有人像今天这样欺负叶小秋,自己有没有这个勇气和本事护着她不受欺负,他低低地舒一口气,自己还差得远。   沈海默默地将眼神放到秦海身上,看着这个憔悴不堪,双眼却精光四射的男人,不禁自嘲,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庆幸自己今天没有犯浑,再让自己坠入更难堪的境地。   秦海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转身看向沈海:“多谢。”   沈海心里一动,看着秦海捉住赵凝雪的手温柔一笑:“媳妇,我回来了,咱们退场吧。”   赵凝雪笑中带着泪光,重重地点头,两人并肩携手离开,沈海和沈浩对视一眼,沈浩大声说道:“得,某些没挨揍的就在心里乐吧,还好人家小两口急着团圆,懒得理你们。”   杀鸡儆猴,杀一只就够了,赵明瑞没有走,他看着面色难看的赵婉思,撇撇嘴,还是走了过去:“你就算从公司离职了,也还是赵家的人,自己想清楚罢。”   平时怎么内斗都是家务事,赵凝雪要是不好过,她就真的能独善其身,当别人把赵氏集团的总裁都不放在眼里时,一个赵家的不入流的大小姐又能好到哪去。   赵明瑞早把这一点想明白了,该提点的提点,剩下的就靠赵婉思自己想,那边厢,沈海卡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转头对沈浩笑道:“我不如他。”   过了这么久,他认了,心气终于平了,不甘心依旧有,心疼还是有,但他服了,服秦海。   秦海和赵凝雪一起奔出去,没看到他的车,赵凝雪问道:“你的车呢?”   “之前不是撞了,还在修,师伯送我过来的。”秦海拉着她去找她的车,赵凝雪没有喝酒,开车和他一起去了皇城一号,刚一进门,赵凝雪转身搂着他的腰,放声哭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么大声啼哭过,她从小到大就是个坚强的孩子,拥有着比同龄人成熟的心性,患得患失了这么久,终于肆意大哭,搂紧秦海的腰不撒手。   秦海本想抚着她的头发,看到自己掉皮的手心,这一抹还得了,干皮都要掉她一身,他用下巴顶着她的额头,轻声说道:“媳妇,我和方大维都活着回来了。” 第1014章 欢迎归来   自方大维醒后,他们在孤岛上每天都燃烧火源,让滚滚浓烟升到半空中,就靠着辛苦提炼出来的纯水和椰子维持水份,等了这几天,终于等到了山狼他们。   山狼他们被迫去接应补全,又修补了船只,继续在海上搜寻,海底世界何其大,要是沉在海里,那是必死无疑,他们也不敢多想,就在海上寻找孤岛,幻想他们俩可以在孤岛逢生。   这个思路是江南提出来的,他们就一个孤岛一个孤岛就找,发现浓烟时,所有人都很振奋,找到秦海和方大维时,丁原直接坐到了地上。   两个生龙活虎的小子在孤岛上熬得面容枯瘦,一看就是吃了不少苦头,幸好,他们没有沉入海底,听说他们脱难是靠的龟息功,回来的路上,都吵着要学。   “方大维去找海棠了,这会儿,海棠估计都哭完了。”秦海又说道:“瑟娜和队长他们交火厉害,当时在海下九宫图里,三套潜水服少了两套,如果猜得没错,是瑟娜和三江拿的。”   那两个家伙手快,这仇秦海记住了。   秦海身体有轻微的脱水现象,回来后来不及去医院,还是任由赵凝雪哭完,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刚才在酒会现场,他只是看上去憔悴,气势不减,现在缩起来了。   赵凝雪连忙去给他倒水,看着他一口一口地喝下去,心疼到不行,愤懑道:“去医院。”   “会去的。”秦海倒没有逞强:“必须尽速恢复。”   “我要去找严叔,以后这样的任务,再不能让你去了,你只是一个编外人员。”赵凝雪气急道:“这次没事,下次呢?“   “怎么甘心让佛牙被瑟娜弄走,老汤姆没死前就在计划着海下九宫,只是凑巧落到瑟娜手里而已,可惜,让瑟娜和三江跑了。”   瑟娜逃走属于意外,那婆娘狡猾,三江逃走却在情理之中,他对那地方的机关密道很是熟悉,应该提前看过地图,老汤姆这些年搜集的资料他都见过。   一想到没把情敌扼死在海底,秦海的脸色有些难看,赵凝雪不让他再讲,当务之急先去医院要紧,也和海棠通了气,方大维和秦海必须先去医院检查身体!   裴晓婉半夜在医院大厅迎着他们,看到秦海的瞬间,眼底划过一抹庆幸,随后归于平静。   她伸出手去:“欢迎归来,两位。”   秦海和方大维入住了一间双人病房,两人都有轻微的脱水现象,现在终于能静下来休息,两人状态颇是放松,赵凝雪和海棠在就近的酒店开了房间双双入睡。   这时候,酒会在后半夜终于散场,沈海喝得大醉,在沈浩的搀扶下上车,那姓董的挨了一通教训后,早早地退场,剩下的宾客们在晦暗莫明的氛围中默默交际,最终黯然收场。   赵婉思走出会场时有些灰头土脸,站在门口看着沈海的座驾离开,心头百感交集。   本来以为赵凝雪要落入深渊,秦海又从天而降给她撑腰,这一回合过后,就算秦海真见了阎王,也没有人敢再挑衅赵凝雪,为什么,她总能博得所有人的保护!   她失魂落魄地踩出一步,身子摇摇欲坠,一只手伸过来把她拉住,送上一记嗔怪的眼神。   看到赵明瑞,她气怵怵地推开他:“走开,你这个叛徒。”   赵明瑞哭笑不得,改邪归正就算叛徒的话,他无话可说,看着赵婉思站稳脚跟,他才撒开手,说道:“你认输吧,无论是哪个方面,你都比不过赵凝雪。”   “我不认,凭什么认?凭什么从小到大她都要压我一头?沈海喜欢她,爷爷奶奶看中她,就连秦海,一个比她小三岁的男人也要这么护着她,现在,连你也要为她说话?”   “啧。”赵明瑞无语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压你一头,只是自己太过优秀,自然而然地就能盖住你的风采,这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其珠光辉,必是珠有光,这个道理,赵婉思从来没有弄明白过,赵凝雪没有和她过不去过,反而是他们一家处处刁难二叔家。   这话比针尖扎上来还疼,赵婉思红着眼睛,定定地看着赵明瑞:“你是不是喜欢叶小秋那个贱人?有事没事往总裁办跑,醉翁之意不在酒!”   “没错,我喜欢她,我特么地往总裁办跑又不全是为了她,为了工作,我现在想好好上班,好好上进,连沈浩都能背下整本珠宝大全,我能比他差?”   赵明瑞狠狠地啐了一口:“老子以前不是个东西,现在想当个人,就这么简单,你要自怨自艾可以,别搞别人,我警告你,你敢碰叶小秋,老子和你翻脸无情!”   “你……”赵婉思气得胸口直跳,眼睁睁地看着赵明瑞离开,一阵眩晕。   赵明瑞被迫承认后,脑子一下子清醒了,特么的,他好歹也是个玩家,怎么就栽到小圆脸手里了,长相也就六七分,身材六分算及格,那张嘴的牙尖嘴利程度算九分!   “妈的。”赵明瑞越想越烦躁,揉了揉自己的脑瓜子,去找自己的车。   天将要明的时候,秦海从铺天盖地的窒息感中惊醒,海水涌过来的画面融入了梦境,又体验了一把死里逃生的感觉,他睁开眼,病房的小夜灯亮着幽幽的光,身边响着鼾声。   方大维睡觉不老实,又把被子踢开了,他伸出一条腿帮着把被子踢回去,双手抱在脑后。   山狼带队,受伤的队员送去了军区医院,严叔原本也计划让他们去那边养着,他们双双拒绝,一来他们在外面有身份,失踪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不能再度隐形。   二来还有牵挂的人在等,听说师父用黑白符替他们掐算过生死,秦海嘴角一扯,鬼信!   那黑白符就是师父拿来忽悠人的,以为自己是判官么,八成是看大家心神不宁,师父玩的一出把戏,以他的功夫,要让白符朝上,太容易了。   他们双双归来,倒让师父圆了生死符的谎,见到他时,师父的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第1015章 酸得冒泡   那佛牙一上岸就被带走了,据称要先上报,再决定保存到何处,至于何时公开,又如何获得认可,还需要进一步研究,他现在才有空细想,那取出佛牙的树,是菩提树。   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   秦海念着这句话,生死轮回,死一回,生一回,想到这次海下的种种,孤岛的种种,突然大笑起来,事后回想,爽得很哪,老天爷都不让他死,阎王抢不过老天爷!   方大维被秦海的笑声惊醒,有气无力地睁开眼:“你怎么疯了?大半夜的鬼笑,有病。”   “要是没人发现咱们,咱们会不会在孤岛上耗到死?”   “不会,老子会自己造船,想尽办法在那里自给自足,攒够干粮划船回来。”方大维对秦海的话嗤之以鼻:“回来找媳妇和孩子。”   自己造船划回来,真亏他想得出来,那可是公海,知道距离华夏最近的海岸线有多远吗?   秦海哑然失笑,方大维没了睡意,兴致勃勃地和他讲起突袭公寓,让海棠又哭又笑的情景,要不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还准备玩点小花样的。   他问起秦海是怎么找赵凝雪的,秦海把酒会的事情讲了一遍,方大维拍上自己的大腿骂道:“江北圈子这么龌龊,一群狗犊子还想落井下石,你挑个名单 ,以后方家的业务避开他们,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以后方家也是赵总的靠山。”   “老子媳妇靠你们方家?你脑子抽了吧,你让海棠靠好就行了,”秦海冷笑道:“我一直不屑用家族压人一头,这群人气死老子了。”   他可以一拳打死一个,但他不是刚下山的时候了,这群所谓的上流人士要换方子让他们服,他们最注重的是家族势力,宫氏,萧氏就够了,再加风头正足的林氏。   “以后我真有什么闪失,谁还敢动我媳妇?”秦海马上啐了几口,这次的事情实属意外。   所谓好的不灵坏的灵,赶紧呸几口,刚说过的话不作数。   方大维认识秦海这么久,看着他的行事风格变得圆滑,自己也颇受感触,心悦诚服地坐起来:“你说,海下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有个大概的猜想,三江手上早就有佛牙的线索,知道在海下,但他势单力薄,要打开海下地宫的入口,一定需要建海下九宫,他才会去巴结那些势力强大的家族。”   “燕家,远山家,汤姆家族,都是有过掠夺史的,细数下来,汤姆家族作奸犯科的历史最早,财力也最丰厚,但这些年,三江也没有老实地一直呆在汤姆家族里。”   方大维好奇道:“这家伙不会是不想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还给自己备两个候选 ?”   秦海心想方大少的脑壳变灵光了。   “查汤姆家族不能成事,他可能就去找燕家或远山了,海下施工难度大,跨越的时间轴线长,汤姆家族都易了主,不过从上次龙椅上方的吊珠藻井看,三江和汤姆家族一直没断。”   “真特么地能沉住气啊,你说这个三江从哪里弄来的线索,真特么地能耐。”方大维说道:“燕家没了,汤姆家族更新换代,瑟娜在火拼中受伤,现在生死不明。”   这一细算,就剩个远山家族稳如泰山,最近安静如鸡,也没听说有什么举动,这个三江筹谋了几十年,借了几家的势利,还是让他们截了胡,想想都够爽的。   “三江对海下地宫的情况熟悉,但没有比我们早发现佛牙的下落,说明他只熟悉结构,并没有下去过,九宫开关也是刚打开,他输得不冤。”   秦海想了想,他们和山狼他们会合后,听他们提到了火拼的情况,瑟娜重伤也知道,唯独没听他们提到光头道长,他心一沉,那家伙也是个命邪的,肯定一个人跑了。   以前燕家出事,三江也是溜得飞快,这回也一样,他才不在乎瑟娜他们的死活,秦海的心口扯着疼,这阵子消耗的体力也猛,精血被抽干了一样,孤岛生活是过得够够的了。   来日方长,秦海这么想着,倒头就睡,第二天醒转的时候,身边坐了个人,一直抹着眼泪,嘴里还念念有词,喊着观世音菩萨,诸多神灵什么的。   秦海睡得迷迷糊糊,再看这人也穿着病服,长相憨态可掬,看了几眼才回神,噗嗤笑了。   臭老道的法子管用,把一个两百斤的大胖子磨成了正常体重的大老爷们,以前看着像如来佛一样,现在缩水,神韵都不像了。   “你还笑得出来,老子兴冲冲地下山,让你吓得魂都飞了,”孙大海指着自己身上的病服说道:“你再晚回来一点,我就进手术室了。”   捐肝手术安排在明天,孙大海提前入院,有秦海的这层关系,裴晓婉在孙大海媳妇的病房里加了张病床,让夫妻俩住在同一间,互相照应。   “三哥,老天爷让我赶回来守着你们手术,把我也整成这样,方便在医院呆着,”秦海乐呵呵地说着,嘴上还是干涸,习惯性地舔嘴唇。   赵雷和萧虎、萧豹赶在玄真阁开门之前过来看他,赵雷还拎着方韵褒的汤水,一共两人份,没把方大维忘记,巴木晚一些过来,他是去罗大有的店里了,拎来了很多药材。   都是罗大有和娟姐亲自挑,磨,包装好的,等他们走了,萧定天和萧天沧又来了,两人是从省城赶过来的,那对堂妹也想请假过来,被萧定天哄去学校。   没等到中午,宫家人也来了,赵凝雪更是一下班就赶过来,方大维看得眼热,都是从孤岛活着回来,秦海众星拱月,自己孤零零的只有海棠一个人,她还大着肚子。   自己吃吃喝喝都是沾秦海的光,方大维越想越憋气,后来抱着头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   其实赵凝雪也纳闷,方家人怎么没来看方大维,一点动静都没有。   方大维忍无可忍才说这次出任务,给家里的说辞是出国玩去了,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他死去活来的事,更别提来看他了,以前没比较没伤害,今天一对比,他心里酸得冒泡。 第1016章 心有不甘   海棠娇嗔地看他,手里一直给他削苹果,冷笑道:“你在方家也是瞒身份的,谁让你瞒的,现在就是活该,老娘能在这里看着你就不错了,顺便沾别人的光,有什么划不来的?”   海棠说话就是个炮仗,有什么来什么,方大维也习惯了,顺手揉了一把她的肚子:“等我出院,回去就要提和你的婚事了,我这次扯的谎是我去缅国找天龙商会提亲,顺便旅行。”   赵凝雪下意识地看了秦海一眼,结果撞到他的眼神里,她那点心思就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秦海半躺在病床上,看着她俏丽的脸,那对眸孔里波光流转,心事藏得浅,他一眼能看到底,压着声音说道:“以前说父亲回来我们就办婚事,记得吧?”   赵凝雪有些生气,不好意思说记得,结婚的事总不能让她主动吧:“不是已经订婚了。”   “我等不及了。”秦海说道:“在孤岛上的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就这么死了,小爷我肠子都要悔青了,好多事情没做。”   玄真阁他倒不操心,赵雷他们可以好好地处置,但是他没时间奉双亲,敬祖辈,孝顺师伯师叔们,更没有机会娶妻生子,有孩子叫自己一声爸。   以前年轻,急着娶老婆是真的,对有自己的孩子随缘,并没有这么急切,现在看到方大维先上车后补票,他眼睛有点热。   “等我出院就结婚,媳妇,从不从?”秦海平时油腔滑调,关键时刻不像别的男人说一堆酸话,弄得赵凝雪无话可说,看她笑意盈盈,也不等她说话了:“那就这么定了。”   “你这张嘴能把天都说破,你定就行。”赵凝雪没好气地说道。   海棠听得哈哈大笑,突然伸手掐了赵凝雪一把:“要不咱们一起办婚礼?”   秦海和方大维正要反对,赵凝雪的眼睛亮了,高兴得直点头,两爷们没有插嘴的机会。   此时,岛国,远山家族的庭院里,气氛肃穆,远山定一坐在轮椅上,双目紧闭,传递消息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他还没有从懊恼中抽离出来。   哗,远山定一拂袖,桌上的物件全部掉到地上,零零落落地到处都是,远山静雄立刻曲身向前,单膝跪在父亲的轮椅前:“是他骗了我们。”   “他在我们和汤姆集团中间,选择了他们,我早知道,他不是普通角色,他耍了我们!”   “第三枚佛牙现世,现如今确定入了华夏,想要拿到谈何容易,父亲,今时不同往昔。”   远山定一双手交握在一起,那个三江手中握着第三枚佛牙的线索,牵着远山家族这么多年,暗中却和汤姆家族攀上关系,从头至尾是三选一,而不是远山和燕家二选一!   海上的事情传出来,远山定一气得食不下咽,远在省城的线人打听到了佛牙上岸的消息,却没有得到最终去处,更让他气得呕血,他怨瑟娜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更恨三江入骨。   “他根本没有看上我们家族,那些年,我们给他的好处不少,他转头就背主,身有反骨,不是可合作之人,以后见到,给了杀了他!”   错过佛牙的入骨之痛让远山定一无法淡定,叫喊着厮杀,远山静雄颇是静默,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瑟娜重伤被送回国入院,三江不知所踪。   杀他,怎么杀?   “据说秦海葬身海底,但又在江北现身,没死。”远山静雄说道:“父亲,我想去江北一趟,探探佛牙的下落,假如能拿到这枚佛牙最好,如果不能,顺便打听第四枚佛牙下落。”   佛牙,真正的无价之宝,远山定一睁开眼:“好。”   远山静雄眼底划过一抹得逞之色,屋外,远山静雅捂着心脏走开,秦海没死,回到房间,她盘腿坐在榻榻米上,顺手拉开抽屉,里面放着秦海退回来的晴天娃娃。   一个月前,她已经成婚,今天只是回家暂住。   丈夫温柔,对她体贴,她的婚姻生活挑不出毛病,父亲的打算也成了真,得到了最大道场的支持,往常对他卑躬屈膝的人更谦卑。   但除了丈夫,夫家的所有人都瞧不上她,她是父亲拉拢他们的工具,那位出身高贵的婆婆曾不止一次提到父亲不堪的发家史,处处贬低她的父兄。   这个晴天娃娃她不敢带到夫家,藏在曾经的闺房里,只能借着回来住的空当拿出来睹物思人,时隔这么久,见过他和赵凝雪的恩爱模样,想到他,依旧心血难平。   听闻他死里逃生,她思绪复杂,她到底是想他生,还是想他死?如果想他生,为什么听说他再度在江北出现会心生惋惜,可他要真是死了……又心有不甘。   远山静雅扭头,摆在一边的镜子里现出一张神色莫辨的面孔,陌生得她自己都吓一跳。   那对曾经清澈的眸孔里,沾染了些许杂色。   远山静雄获得父亲的许可,但必须通过顺理成章的方式出现在江北,否则将会引起注意,远山家族在华夏的名声已坏,入境即会被盯上。   他正盘算着用什么名义进入江北,就被妹妹拦住了去路:“静雅。”   “哥哥要去江北了,一定很高兴吧,不仅可以替父亲办事,还能见到那位美貌的女医生。”   “我这次去是为了正事,”远山静雄抬头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是为了佛牙,父亲的老毛病又犯了,已经到手的东西,他还想从对方手里扒出来。”远山静雅幽幽地说道:“我替他走一趟。”   “我也去。”远山静雅沉声道:“我也要去江北。”   短暂的沉默后,远山静雄的表情变得微妙:“你去?你以什么身份去?远山家族的次女,还是别人的妻子,你想用有夫之妇的身份去找秦海?你的丈夫是三井太和!”   “哥哥,我首先是远山静雅,其次才是三井家族的媳妇,”远山静雅红着眼道:“你们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回来住,我的婆……”   “她是你丈夫的母亲,你得学会适应她,她只是严苛了些,本性不坏,太和对你一向温柔,当务之急你要为他们生下长孙,懂吗?”   在本岛,长子长孙的地位尤其重要,只有妹妹生下三井家族的长孙,地位彻底坐稳。 第1017章 再无牵扯   静雅从小被娇养长大,她的心性太像孩子,这并不符合父亲对她的期待:“不要让父亲失望,更不要让三井家失望,静雅,忘记那个男人,你可以过得很好。”   远山静雅的双眼迷蒙,心却往下沉,远山静雄向着阴影处打个响指,两名手下走过来。   “帮小姐收拾东西,马上送她回三井家,就说我要外出,父亲要公干,小姐在家无聊。语气客气些,顺便把我书房的那幅字画取了奉上。”远山静雄轻抚着妹妹的头发:“听话。”   听话?远山静雅嘴角轻扯,凭什么?都是远山家族的子女,他就可以随意安排自己,自己却只能被步步制肘,她眉眼微沉,嘴角的笑容凝滞。   秦海和方大维在医院调理了一周,这中间陪着孙大海和他媳妇做了肝移植手术,手术大获成功,裴晓婉心头的大石也落下,两人术后反应良好,只等着出院。   秦海和方大维时不时过去串门,把孙大海夫妻俩的住院生活弄得多姿多彩,等他们出院当天,方大维带着海棠回省城,前一天,方大维的结婚申请下来了。   临走时,方大维毫不客气地开走了自己那辆豪车,秦海啐了一口,只好给赵雷打电话,让他去问问自己那辆路虎修好没有。   最后是赵雷开着维修后的路虎过来接的他,许久没看到自己的座驾,秦海有点动情,主要检查车屁股,曾经掉的杠装回去了,凹陷的地方复原,新上了漆色,看上去和新的差不多。   “秦海,这车修得差不多,还要买新车吗?”赵雷若有所思道:“你老婆本多不多?”   秦海准备和赵凝雪办婚礼的事基本上都知道了,事关几家,都翘首以待,酒会的事情把秦海刺激狠了,他一门心思要给赵凝雪搞个大的。   赵凝雪偏偏想和海棠一起办,天龙商会和省城方家又搅和进来,他现在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两个新娘子就是天,其中一个还母凭子贵,得罪不起。   赵凝雪看他绕着修好的路虎看了一圈又一圈,哑然失笑道:“结婚的事你别操心了,我和海棠来做主,你和方大维能出现就行。”   赵雷无限同情地望着自家发小,他是尝过这种滋味了,拍婚纱照的时候,摄影师只管新娘子好不好看,谁鬼新郎啊,嫁妆和彩礼准备好,当天出席,表现良好就行。   看赵雷这一幅赞同的表情,秦海可不这么想,像后印求娶一样,这次结婚,他也要弄出一个响来,要玩得和方大维不一样!   裴晓婉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面,看着秦海开路虎离开,心潮起伏,从地狱爬回来的男人好像又变了一个人,整个人睥睨众生,世间万物都不放在眼里一般。   做完了孙大海和妻子的手术,她这几天心情颇佳,不禁想到该给秦海和赵凝雪的婚礼准备礼物,正想得入神,办公室的门推开:“裴医生。”   她缓缓转身,同时不悦道:“进来怎么不敲门?”   看到身后站着的笔挺的男人,她轻哼一声,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而看着这一幕的远山静雄则是目瞪口呆,没有缓过气来,她就这个表情?   裴晓婉摸着后颈,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还能和这位曾经的病人再见面,她听了秦海的话,知道这人的底细后,再不想和他有任何牵扯。   “远山先生,你来得正好。”裴晓婉还穿着医生的白大褂,双手放进口袋里,纵然如此,傲人的身姿依旧勾人:“这样省却很多事。”   远山静雄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女人:“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你不应该热烈相迎吗?你们的古人曾经说过,有客从远方来,不亦乐乎。”   “贵家族对我国的文化研究颇深,那更应该知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远山静雄气得一捏拳,这女人的嘴怎么这么厉害,这幅避之不及的样子算怎么回事!   “远山先生隔空送的那些礼物我全数收好,这次正好可以带回去,我们之间互不相欠。裴晓婉看着这个衣着金贵的男人,不禁皱眉,他要不是是这样的背景,或许还有些许可能。   但一想到这个家族曾经的所作所为,她骨子里的血不允许再多看这男人一眼,想到此,她推开办公室一侧的小门,那些礼物正如她所说,全数摆在里面!   远山静雄的脸变了颜色:“全部还我?”   裴晓婉重重地点头,冷笑出声:“恕我直言,远山先生这次来江北恐怕不是为了我而已,是带有家族的使命吧,我只是杏林出身,只想治病救人,不负家族希望。”   远山静雄有种强烈的感觉,是秦海,一定是秦海在她面前说了什么,她提到他的背景。   “你信秦海?”   “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裴晓婉不想隐瞒:“他只是告诉我实情,并未给我任何建议。”   言下之意与他保持距离,是她的个人选择。   远山静雄猛然一震,再看裴晓婉这张艳丽的面庞,心有不甘:“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回收,你是我第一个看中的女人,我绝不会轻易罢手。”   裴晓婉不动声色地说道:“那里面的东西都属于我了?”   “送给你,你就是主人。”   裴晓婉微微点头,快步走了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锤子,平时拿手术刀的手修长白皙,现在拎着铁锤还有几分违和。   她走进内室,锤子先落在那精美的日式瓷器上,看着碎片溅开,她轻轻甩了一下头发。   继续,再来!   远山静雄精心挑选,隔着山海送过来的礼物尽数毁在眼前!   裴晓婉额头沁出一层薄薄的汁珠,打湿了额头的头发,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砸完后莫名地轻松,这些天她对着这些礼物莫名地烦躁!   “远山先生,这就是我的态度,我不知道你为何再来江北,但我们之间只有曾经的医患关系,再无其它,以后,也请您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远山静雄眼底的光倏地灭了,他凝视着裴晓婉数秒后,嘴角扯出一抹阴冷的笑容,只字未发的情况下转身离开,只等他一走,裴晓婉才如释重负地坐下,手心有汗! 第1018章 已有归处,来者必诛   她承认,在不知道对方隐秘的身份背景,还有远山家族的累累罪行前,被他的追求乱过心思,隔空送礼的花样,几个女人能镇定自若?   一旦冷静下来,这些都不值得一提,掠夺国宝,罪大恶极,是贼,是偷!   远山静雄兴冲冲地来,本来想引裴晓婉下楼,这样就能看到车后备箱藏着的鲜花和礼物。   乘兴则来,败兴而归,刚坐上车,车门后开,闪进来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手里的枪对准了他的大腿,远山静雄还没从刚才的打击中抽离出来,身体微僵。   进来的男人面色黝黑,一言不发,将一叠照片扔在他脸上,照片散落,照片上的人或趴或躺在地上,身上鲜血淋淋,全部毙命。   “燕家在江北覆灭,汤姆家族如今元气大伤,远山家族也想步他们的后尘吗?”男人的枪口朝上移,按在远山静雄的命根子上:“敢来犯者,绝不轻饶。”   “我是正经商人,”隔着布料也能感觉到枪口的冰冷,远山静雄的脸倏地变了,还是硬撑着说道:“我来贵国是为了参加酒店的开幕仪式。”   一间远山株式会社参与投资的度假酒店刚在江北某景区附近落成,即将开业,他正是借着这个由头光明正大地踏入江北,毫无破绽!   “正经商人?”这男人嘴角的笑容充满了嘲讽:“谁相信?正经商人会在江北和省城安插这么多商人,正经商人会让手下携带枪支,在高警戒区域进进出出?”   “我的手下?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些人是我的手下。”   远山静雄极为冷静,他和这些人并没有直接的金钱往来,十分小心,更何况死无对证!   “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这男人双目不怒而威,枪口朝下微微移,嘴角却扯起一抹笑。   他不信这人敢在光天化日下枪击自己,尤其是一个揪不出毛病的投资商,这男人嘴角冷笑着,枪口下移,装有消音器的手枪打在大动脉一侧。   下一秒,他后颈刺痛,脖子上又被扎了一针,他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远山静雄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正躺在酒店的房间里动弹不得,腿间的刺痛提醒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他看着自己的腿,大腿上包扎着厚厚的纱布,鲜血微微渗出。   而后颈的疼痛是如此地真实,转头一看,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铁托盘,里面放着一颗子弹。   想都不用想,这就是从他腿里取出来的那一颗,还沾着血。   边上一纸条上写着一行龙飞凤舞的大字,遒劲有力——佛牙已有归处,来者必诛!   这是直接的警告!   远山静雄双目欲裂,就在医院的停车场,自己被人暗算,还悄无声息地送回到自己的房间,就连取弹手术也毫无知觉,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当中。   照片里的那些人都是远山家族安插在省城和江北的线人,全部被杀,现场惨烈无比!   他突然有丝后悔,他这次前来江北确实有私心,想借着找佛牙的由头来见裴晓婉,但要是能找到佛牙,父亲说不定大喜,将社长的位置交给他。   现在却成了出头鸟,被人狠狠地盯上,远山静雄坐起来,腿上疼痛万分,手机和钱包摆在枕头边上,工工整整地,他拿过钱包,所有的证件和卡都在,现钞一张不少。   手机还有电,他看着手机,骇然欲死,手机里所有的信息必定被全数拷贝走,他握起双拳,愤恨地倒下,嘶吼道:“混账!”   此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丁原摘下了手套,扯下头套,看着身边的医生:“处理得很干净,这回只是小小的警告,碍于他的身份只能小做文章。”   医生笑了笑:“我的手术刀也有给敌人取子弹的一天,不过这家伙接下来该老实了。”   “严叔为了让秦海和大维的婚礼顺利进行才安排的这一出,是不是?”丁原现在才后知后觉,远山静雄自入境就被严加看守,大可不必打草惊蛇。   医生笑笑,启动车子,踩下油门,大摇大摆地离开,丁原双手抱头,严叔面冷心热呢。   秦海和方大维要同时举办婚礼的事情立马在圈子里传开,方大维的父母在江北迎来了天龙商会会长海云天,再协同赵家、宫家、萧家还有林瑛一并商量婚礼事宜。   秦海和方大维真正的失踪原因被解释成两人相约海捞,在海上出事,秦海还包揽了责任,说是自己临时起意,才把在缅国度假的方大维邀请到海上。   方大维的父亲初时愠怒,但听说出事时是秦海舍命救了方大维,在孤岛上守了方大维几天几夜,又是热泪盈眶,不过秦海看过方大维父亲方启国的脸色后,觉得他原谅自己太快。   这位伯父真不知道方大维的真实身份?恐怕不是,秦海就当他们含混过关,这件事不提。   几家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不可开交,海云天不时瞟瞟秦海,再看赵凝雪,回想到当初要用半个天龙商会换他做妹夫的事,好像才刚刚发生。   时间一转,自己要当舅舅,妹妹已经身怀六甲,而赵凝雪和秦海则从当初的互相遮挡发展为真感情,蜜里调油一般,自己的亲妹夫则成了这个风流浪荡的方家大少。   在座里只有方启国夫妻最为愕然,自己的儿子一向不靠谱,成天浪荡,突然间就未婚先孕,对象还是天龙商会的大小姐,让人喜不自禁,一下子双喜临门。   今天也是夫妻俩第二次见到海棠,上回还是方大维带海棠回省城上门,个性的确娇纵了一些,但性情率真,不玩心眼,有什么就说什么。   看多了那些千金大小姐的矫揉造作,再看海棠,方启国夫妻觉得耳目一新,喜欢得很。   何况这位海家二小姐肚子里已经有了方家的骨血?   扫过妹妹的肚子,海云天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舍妹和赵总一起举办婚礼,我是同意的,秦海和大维也算生死之交,海棠和赵总现在也是手帕交,但我还有个请求。”   方启国坐得笔直:“您说。” 第1019章 半安抚半敲打   “我和妹妹骨子里也有几分华夏血统,祖上是移民,但毕竟是在缅国土生土长,按例也要办一场缅国的本土婚礼,等这次婚礼结束后,必须回到缅国再办一场。”   海棠一听,一个头变成两个大,她还大着肚子呢,办一场就够累的了,还要再来一场?   她正要说话,方大维赶忙按住她的手,姑奶奶就不要火上浇油了,都说长兄为父,她本来就是海会长拉扯长大的,看她出嫁肯定不舍得。   他上回去缅国,差点被海云天一枪崩了,后面又是这样那样的考验,从头到尾,海云天都沉着脸,就没想给他一点好脸色瞧。   海云天能从缅国飞到这里来谈妹妹的婚礼,已经是最后的妥协,要是不在天龙商会的地盘上再办一场婚礼,大舅哥心里的坎这辈子都过不去。   方大维在海棠耳边说道:“婚礼的事有我们操持,累不到你,放心吧,缅国的婚礼必须办,听我的,乖。”   不等海棠嘟起嘴巴,方大维说道:“必须办。”   “那行吧,真拿你们没办法,大着肚子要生孩子的又不是你们,你们就使劲折腾我吧。”海棠恨恨地瞪着大哥,海云天气得失笑,这臭丫头到底是不是天龙商会的人!   她身为天龙商会的二小姐,嫁人不是一件小事,商会牵涉的利益关系众多,要是连婚礼都没办法参加,个个心里有坎,但要是请他们来江北参加,更是滑稽,缅国的婚礼必须办!   方启国瞟了一眼儿子,点头应允,天龙商会在缅国只手遮天,天龙商会的妹妹出嫁,缅国不办婚礼,岂不是让竞争对手看笑话,都是做生意的,能理解,更了解海云天的爱妹之切。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还好他们的亲人朋友都在江北或江南,不必像方大维他们一样折腾,舒雅看着两个孩子对视的眼神,曾经对秦海再多不满,现在也说不出挑剔的话。   早在这小子大晚上拿着后印求娶的那个晚上,他就征服了整个赵家。   几家人一合计,决定把婚礼定在江北与省城交界的一处温泉度假村里,那地方山灵水秀,又位于两地的交界,哪边都不吃亏,那度假村刚好还有萧定天的投资,名义上在方家旗下。   大家一拍即合,海棠和赵凝雪不约而同地选择走中式婚礼,宫天启和林瑛这时候交换眼神,很多年以前,他们也是这样选择了中式婚礼。   时光一转,也到了他们喝媳妇茶的时候,丢失的二十余年过得太快了,林瑛心中怅然,握紧丈夫的手,低声问道:“高兴吗?”   宫天启有些鼻塞,依旧是话不多,默默地点头,眼神快速地扫过海棠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声问道:“凝雪和秦海会马上要孩子吗?”   “小年轻的事,由得他们吧。”林瑛有些不以为然,秦海和赵凝雪都是很有主意的人。   不过,她敏感地捕捉到宫天启的心思:“你想抱孙子了?”   何止是宫天启,萧定天和宫镇都无限羡慕地看着方启国,这后辈小子何德何能,不声不响地就捡个儿媳妇,还一大一小,直接抱上孙子,哼。   萧定天在喜悦中板着脸,和宫镇交换个眼神,这一幕看在赵凝雪眼里,她红着脸捏了捏秦海的手,秦海笑着抚着他的手背:“我听你的。”   林瑛噗嗤笑了出来,亏得她刚才还在心里夸两人有主意,秦海这一句话,主动权就在赵凝雪身上了,不过,赵凝雪一向拎得清,她才不担心。   赵江河和舒雅就坐在宫天启和林瑛的身边,按理说亲家见面,应该相见欢的,可惜宫天启话少,舒雅因为以前嫌弃秦海的事,心里有些别扭,反倒是林瑛和赵江河沟通了不少。   “赵太太,秦海的身世和经历特别,以前刚下山性子莽撞,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赵太太不要见怪,以前的事已经翻篇,现在我们是儿女亲家,以后好好相处,常往来。”   林瑛正和赵江河说完话,突然探出大半个身子看着有些尴尬的舒雅,这番话说得大气又得体,舒雅手心却一阵寒凉,这话半安抚半敲打,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自然,自然。”舒雅心中长叹,手指掐进手心,眼神扫过宫镇,萧定天,再看看身边的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他们恨不得把秦海放在手心疼,这女婿的靠山实在太强了。   还有省城方家,方大维和秦海现在成了生死之交,相当于秦海又多一个盟友,赵家在他们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想到自己以前对秦海横加挑剔,现在全是笑话,舒雅只希望自己和沈海合着伙算计赵凝雪的事别传到林瑛耳朵里,指不定怎么报复她呢。   相较坐立难安的妻子,赵江河则是开心不已,很早以前他就看中秦海,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这小子有趣,谁想到那个拆穿自己用木鱼石碗喝酒的小子会做自己的女婿。   他大咧咧地抱着舒雅的肩膀,开心地说道:“今天是大喜事,女婿平安归来,你又要升级当岳母,我这个岳父高兴得不行了,对了,回头我去玄真阁看看秦海的宝贝去。”   舒雅气得直咬牙,这个不争气的,自己叫上岳父了,也不怕被宫天启和林瑛看低了。   秦海早把舒雅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只觉得好笑,岳母大人这幅心惊胆颤的样子,好像他要翻覆了赵家一样,顿时哭笑不得,扯着赵凝雪的手说道:“回去帮我说说好话。”   赵凝雪嗔笑道:“你还需要我帮忙说好话,我妈再不同意,现在也坐在这里了,我爸早就被你收服,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随着各项细节的敲定,气氛变得融洽,一直闷闷不乐,觉得自家菜地被糟蹋的海云天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先上车后买票这事让他想不开。   等到几家人商谈结束,各自归位,离开的时候,秦海看到了自己那辆路虎,心里一寻思,是时候换车了,等回到玄真阁,四个大老爷们围了过来:“怎么样?” 第1020章 是个A货   秦海扫了他们一眼,自己结婚,他们兴奋得跟啥似的,三个光棍不说,赵雷都成家立业的人了,也这么跟着瞎闹。   “定了,和方大少一起办,不过他们要办两场,还得回缅国办一场,我们弄成中式的。”秦海想了想,快步走进去,进了地下的保险库,他在里面没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物件,他掏出手机打给一个人,等安排好这件事,这才悠哉地上去,发现店里多了一位客人,罕见得是个贵妇打扮的女人,拎着大牌包包。   女人烫着卷发,戴着墨镜,擦着艳丽的口红,故意将包放在身前,生怕别人看不见,店里来的客人大多是男人,像这样艳丽的女人出现频率少得可怜,巴木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个女人进来后带着趾高气扬的气场,将一块玉璜取出来:“这个折现能换多少钱?”   这女人一开口就暴露自己不是行家,折现两个词用得不妥当,更像是收了别人的礼不想要,直接换成钞票出去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找到玄真阁这么冷僻的店。   秦海现在对女人的包有点研究了,一眼看到上面的金属配件的光泽一般,就是个A货。   人长得怎么样不重要,包是不是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手里的玉璜得是真货。   这女人手上的如果是真货,起码是秦秋战国的,再往前推都有可能。秦海接过玉璜,色偏黄,有色沁,背面还有阴线纹,起凸、管钻技术的特征还算明显。   他脑子里想到了十三前辈的手记,里面曾有玉璜做旧的手法,那诡奇的做旧手法只有一个方法可以验证,他手彻底笼罩住玉璜,开始揉搓。   “哎,你干什么呀?”女人的嗓子变得尖利:“弄坏了怎么办?”   “赔,亏不了你。”赵雷堵了她一句:”真坏了我们也包赔。“   女人只身前来,这店里五个人都是男人,她心里一怵,才不情不愿地闭了嘴,她又不傻,万一这些人合着伙欺负她怎么办。   扫过女人眼底的闪烁,赵雷暗自好笑,这婆娘想什么呢,当这里是黑店?想太多。   秦海已经揉了好一会,掌心的温热都传给了玉璜,一闻,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跑出来。   他再揉,那玉在他手心里的温度慢慢上升,这一回更明显,味道越发刺鼻,这就是化学药品浸泡过的证明。   这种做旧手法只会在温度上升后明显,秦海咂舌道:“这东西我们收不了,姐姐你还是拿到古玩市场去撞撞运气吧。”   这话说得委婉,大意就是这玩意是假的,你出去看看哪家傻能收了,那女人哪听得了这种话,激动道:“这可是高古玉,高古玉!”   汉代以前的玉器才能称为高古,年代久远,价值颇高,秦海微微摇头,态度坚决。   那女人怅然若失,失望道:“马总送我的玉,怎么能是假的呢,那个杀千刀的,我说要车,他非给我这块玉,还说什么是高古玉,我去他娘的,什么东西!”   她又说车,又说玉,秦海听了个大概,盲猜这是马明的相好,这位马总才叫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每一位前女友离开都打发得好好地,再迅速寻找下一个目标。   秦海记得见过马明的一个相好,是个模特,这个女人比那个模特的年纪大些,啧,马明的口味真是杂乱,什么类型的都喜欢。   马明说是真的,的确不可信,他本人还被人忽悠过呢,等等,秦海想到马明,就想到那场唐三彩的骗局,手法和陆家帝王绿的骗局类似,只是陆家更倒霉,大厦倾覆。   后者确定是新南启所为,那马明的事会不会也是新南启做的?秦海被这个女人启发,心情大好,语气也比刚才柔软:“你说的马总是马明吧?我认识他,他不算行内人,走眼正常。”   马明最钟爱瓷器,在瓷器方面还算有所建树,对玉的了解不多,那女人丧着脸,将那块玉璜夺过去后扔到地上,看着碎成两截还不解气,狠狠地踩了好几脚:“马明,我和你没完!”   巴木的睫毛抖了抖,刚才还叫马总,听说玉璜是赝品,就直呼其名了,女人的心思变得真快,他平时就听萧家兄弟讲,江北物欲横流,像这样的女人多了去了。   都想着抱根高枝,能登堂入室最好,再不济就像这个女人一样,分手时拿到不菲的分手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巴木一细想,直摇头,没劲。   那女人发泄完了,看也不看他们,踩着高跟鞋冲出去,开着她的那辆甲壳虫走了。   赵雷看到那车,对巴木说道:“看到没,那车叫甲壳虫,出名的二奶车,以后在街上看到,车主九成九是美女,巴木哥,你信不信?”   巴木的红了脸,干笑道:“我信不信不重要。”   秦海由得他们说笑,走到一边给马明打电话,说自己要换车,马明在电话里极为雀跃,一骨碌从新的小情人身边坐起来,拉了拉敞开的浴袍。   他没想到发达后的秦海还会找自己,马明认识秦海的时候,他还是个气血旺盛的山野小子,那小子格外招人眼球,身上有股劲儿,他特别喜欢。   可惜两人的圈子不在一块,一个做车的,一个做古董的,他自己又是个半吊子,混不进秦海的圈子,到后来秦海身世曝光,勒个乖乖,山野小子成了世家少爷,交集更少了。   现在这少爷能给自己主动来电话,马明高兴得屁颠颠的,立马跳下床,准备亲自伺候。   床上的小美人儿不开心地坐起来,嘟起粉嫩嫩的嘴巴:“你要走?”   “有事,你自己爱干嘛干嘛,卡里的钱随便刷,”马明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当个小情儿还当出主母的架势了,咱俩什么关系,你不懂?”   那女孩也就二十岁出头,真做了不切实际的梦,想着马明离婚娶她,这话把她的幻想打破,不敢吱声,看着马明穿衣服走人,才失落地躺下。 第1021章 进五秒   马明来到车行时,秦海也开着那辆路虎到了,马明还是以前那幅油腻商人的样子,腰上的爱马仕皮带格外招人注目,看到秦海,他兴奋地走过来:“秦老板。”   称呼和以前不一样了,那时的秦海还被赵明瑞质疑吃软饭,秦海咧嘴笑道:“马总和我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前怎么称呼我,现在还是怎么叫。”   “那怎么能行,大名鼎鼎的玄真阁老板,听说马上要结婚了,恭喜恭喜。”马明涎着脸说道:“到时候我能拿到一张请柬不?”   “当然能,”秦海不仅会请马明,典当行的徐风也会请,所有见证过他下山之旅的人都值得来见证他的现在:“马总,我这车上回被撞得不轻,这是返修后的,我想再弄辆新的。”   马明做车几十年,立马打个响指道:“好说,这老车要不要我们帮你处理掉?你这次准备换辆什么车,有什么标准?”   “百米加速最快的车是什么车?”秦海对车真的不太了解,隔行如隔山嘛。   马明一怔,这是要玩超跑了?   “Dagger GT,百米加速1.5秒,快得飞起,横空出世时打破很多记录,其中一项就是速度最快的直列汽缸发动机车,最高时速可达到483。”马明迟疑道:”你要买跑车?”   “是跑车?”秦海摇头:“不实用。”   马明松了一口气,这位小爷要买,也得他有呀,他还真弄不到这车:“那你想买的还是轿车里加速度比较快的?”   秦海没告诉马明,跑车不像轿车的封闭性,像他这种已经成了出头鸟的人,出门得谨慎。   马明想了想,毕竟是汽车界的老油条,一寻思后说道:“如果排除掉跑车,轿车里加速度能进五秒就算牛逼了,相当于百万级别的跑车。”   “真有进五秒的?”秦海内心有些平静,听了刚才那个跑车的加速度和最快时速,再听五秒就有点惊不起波澜了:“能不能再快一点?”   “你买车是准备去飙车吗?”马明正掏烟,听了这话,烟也不掏了,又揣回兜里:“你大难不死跑回来,准备放飞自我了?”   秦海咧嘴一笑:“放飞个屁,我现在得罪的人多,车子跑得快,我也跑得快,马总董?”   马明被逗乐了,这小子也算实诚,不过放眼整个江北,现在能和秦海作对的人有几个?   秦海看着他脸上未置可否的表情,心里一笑,像沈海、宁伯远、宁伯臣之流,他现在的确不放在眼里,但是他现在还有韩啸那个对头,新南启,以及远山和老汤姆家族。   其中,新南启还在暗处,他能不上心保护自己嘛。   马明想了想,把加速度五秒左右的车给秦海列了一个清单,有雷克萨斯,奔驰EAMG,捷豹等等,这些全是他平行进口车里有的车型,列完了,拉着秦海进店看车。   老总大驾光临,展厅里的工作人员全部打起了精神,有几名老员工认出了秦海,背都挺直了,以前秦海进店的体验一般,这回享受到了上帝的待遇。   看着销售们跑前跑后的殷勤模样,让秦海想到第一次来的情景,那时候连杯水都讨不到。   还是那个叫苏雅的销售跳出来,让他和三哥免于被冷落,苏雅,想到这名女销售,秦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女销售人员,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之前的事情后,她应该离职了吧。   “马总,之前卖我车的女销售呢?”   “还提她呢?你上回不是说她长了个克夫相,而且还招烂桃花……”马明摸了一把鼻子:“其实我想把她炒了的,不过她主动找上门,我就不吃白不吃,和她睡了。”   秦海瞟了马明一眼,他是真的不挑食,明知道苏雅当初和有妇之夫搞在一块过,送上门还是要了:“那后来呢?”   “后来?这女人胃口贼大,跟我要这要那的,把我当提款机了?”   秦海觉得好笑,跟着他的哪个女人不是把他当提款机,不然图他肚子大,图他年轻或帅?   马明没察觉到秦海的眼神,气呼呼地说道:“这个女人太贪了,比我认识的任何一个都贪,身材是不错,又会扮柔弱,我记得她以前还对你有意思来着?”   噗,秦海刚抿了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那都猴年马月的事了,还是赵雷第一个察觉,那时他刚下山,对女人的这些把戏不懂,反应慢一拍。   后来借着那男人的老婆找苏雅麻烦,他出面解决,顺带着把苏雅的那点小心思掐没了,   看秦海烫了嘴,马明嘻嘻哈哈地说道:“那女人心术不正,我用五十万把她打发了,后来听说嫁人了,算是个小开吧,可惜她真的克夫,嫁过去没多久,那家事业败落,破产了。”   破产过后,苏雅哪里经受得住那种生活,没多久就攀上了一个广北市过来的富商,据说结过三次婚,带着两个孩子,苏雅离婚后跟着那男人去了广北,给人当后妈去了。   秦海听得唏嘘不已,暗想将来要是生了女儿,一定要教好她三观,也得富养,省得被不怀好意的小子随便给点恩惠就被拐跑了。   聊完这个话题,马明安排秦海去看车,试驾,一轮番地试下来,秦海最中意的还是奔驰EAMG五座四门款的,最高配置的那一款加速可达到3.4秒。   看秦海基本锁定目标,干脆利落,也不怎么讨价还价,马明心里痛愉快得很:“要顶配?”   “顶配,全款,尽快。”秦海等不及要换新车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车牌,现在限牌,想要保留之前的车牌,路虎就留不住了,可惜,要是真处理还有点舍不得。   这问题在马明这里就不是问题,他问道:“你不是注册了公司嘛,用你公司名义去申请号牌,快得很,不用像个人一样等摇号或竞拍。”   秦海如醍醐灌顶,马明不愧是搞这一行的,难题迎刃而解,他也痛快,直接去刷了定金,等车牌下来再来提车,出了平行店的门,秦海说要请马明吃饭以示感谢,只是他还有打算。 第1022章 同一批人   马明也不和他客气,还顺手点了一家高端川菜,两人入座后,马明熟练地点菜,倒没点太多,三菜一汤,够两人吃的就打住,秦海准备要酒,马明伸手拦住了。   这真是见了鬼了,马明不喝酒?   马明无奈地说道:“最近体检,肝上长了囊肿,医生建议戒酒,我正辛苦戒着呢,你别馋我,我现在觉得小命要紧。”   秦海顿了顿,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讲:“要是都像马总这么想就好了,你看江北的陆家,那陆家以前也怪嚣张的,陆家女儿陆霜和赵家大少爷相亲,眼高于顶,不是一般地傲气。”   “陆霜?”马明记得那位陆小姐,也在他车行买过车:“陆家以前财力相当可以呀,可惜,陆董事长就喜欢玩绿,这下好,把自己的命都玩没了。”   “可不是,但也不怪他,对方准备得齐全,为了套他进去,专门准备了真正的帝王绿先现眼,把他勾进去了再用假的糊弄他,一步步计划得可周全了,而且是团队作案。”   秦海抿了口茶,像刚想到似的:“对了,听说其中一个家伙还和陆董事长提前交往,做了很久的朋友才下手,你说,这不是防不胜防吧?让陆董事长怎么防备,唉。”   马明的身体微顿,眼神有点直,秦海知道点到关键了,果然,马明握紧杯子,喃喃道:“这套路,我怎么觉得和我上次有点像呀,记得我那些唐三彩吧?”   “怎么不记得,有真有假,真的少,假的多,马总那次也损失了几千万吧。”秦海顺嘴夸了他一句:“不过马总比陆董事长的心眼大。”   “你是骂我呢,还是夸我呢?”马明哭笑不得,这话听着不像好话:“我损失还是少点,听说陆家的损失更大,直接影响在建项目,加上之前从银行的贷款,一下子掏空,高楼大厦地基不稳,能不垮塌么 ,唉,你对陆家的事情怎么这么了解。”   秦海从陪赵明瑞和陆霜相亲开始讲起,直到最近萧家和方家一起接手了陆氏集团,还有陆霜找他帮忙的事,一并说了。   马明越听越不对劲,他哑着嗓子说道:“不瞒你说,我损失了几千万还是心疼的,事后也找过那帮人,好家伙,消失得无影无踪,和我关系最好的那个,名字和身份证都是假的。”   “不是套用?”   “不是套用,假证,假名,”马明坚定道:“你说他们的胆子怎么这么大,而且吧,前期也一样,和我打得火热,而且也的确让我看到了真的唐三彩,让我打消了戒心,娘的。”   马明越想越气,他包养女人都花了不少钱,当时想着就当给小情人了吧,可骗他的是个大老爷们呀,后来找不到人,报警也没用,时间一久,心不疼,就算了。   现在联想到陆家的事,马明的心肝又被扯了扯,他吐槽道:“我和你讲,他们还在江北做了一个店,在长安路那边,实打实的店铺,事后我找过去,没了,空了。”   人去楼空用在当时的情景最合适不过,马明找过去的时候,骂人的力气都没有,秦海问了那家店的地址,记录在册。   “兄弟,你对陆家的事这么上心?”   秦海知道这家伙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皮笑肉不笑道:“我受人委托查事情,还是第一次没搞出名堂,怎么着也要往下继续进行,和陆霜半毛钱关系没有。”   刚才马明笑得猥琐,秦海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九成九把他和陆霜的关系想得不干不净。   这家伙自己浪荡惯了,把男人都想成和他一样的德性。   马明干笑几声,突然想到赵凝雪那个绝色,叹息着,半是羡慕半是嫉妒道:“也是,拥有了赵总那样的天仙,还有什么女人能入你的眼,羡慕啊,羡慕。”   秦海冷笑,他和赵凝雪经历过许多事,赵凝雪每一次都能恰如其分地站出来或是退一步。   在别人看来,站出来或许容易,但能看清情势,恰当地后退是一般人办不到的,但赵凝雪从来愿意后退,不愿意做他的累赘,这种比哭着喊着要一起的强上百倍千倍。   秦海吃着菜,想想接下来的婚礼,心里美滋滋地,也不知道拜托出去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拿了手机和朱静之发了一个询问的信息,回复过来的只有三个字——别吵我。   朱静之脾气古怪众所周知,秦海也不计较,乐呵呵地收了手机:“马总,如果你要是在街上看到当初骗你的人,任意一个,及时通知我。”   “你是不是觉得坑我和坑陆家的是同一批人?”做生意的脑子都活,一想就明白了。   “手法类似,蜂麻燕雀的手段,不过坑陆家的那帮人都改头换面,易了容,尤其和陆霜父亲近身接触的那个,连走路姿势都是是伪装的,藏得很深。”   马明一顿,被骗的耻辱感又浮上心头,他夹了一筷子毛血旺,吃得嘴巴鲜红,咬牙说道:“我不信全员不露破绽,我当初接触的好几个人,难道全改了样子?”   秦海只是抱着侥幸心理,万一在路上遇到一个呢,吃完这顿饭,送走马明,秦海开车去了马明说的地方,那里是他被骗时进去的店,第一次看到真正的唐三彩就在这里。   那地方斜对面是一条美食街,角度刁钻,那边熙熙攘攘,这边静寂,闹中取静。   最绝的是店面正对着的街道是一条单行道,可是店后面是一条主干道,八车道!这地方就是逃走的最佳地址,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嗖地就跑了。   “选得真心机。”秦海看着紧锁的店门,正准备走,一边来个中年男人,嘴里含着烟,手里拎着一串钥匙,走路一晃一晃的,一看就是喝多了。   那钥匙一大串,上面写着小区名字和号牌,一看就是包租公,中年男人哼着小曲儿,低头整理那一串钥匙,在里面扒拉了又扒拉,钥匙太多,找不着这间门面的了。   秦海长叹一声,在江北有许多本地土豪,靠着不动产就能活得很滋润,搓着麻将收着租,穿着人字拖,开着豪车,人比人,气死人。 第1023章 一个名字用两次   这位估计就是其中一员,秦海眼尖,比这男人先一步看到这间门店的钥匙,上面贴着标签,上面写着字,他上前一步,手指着那钥匙道:“这把。”   “谢谢啊。”男人开口是股酒味,还有烟味,直到用钥匙打开门后才恍然道:“你谁啊。”   秦海咧了咧嘴,取出自己的名片,那男人盯着看了一眼,玄真阁,听着像搞不正当行业的,等看到古董两个字,又若有所思:“你懂古董?”   呃,给他名片只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是谁,让他放个心,结果这人看着名片对古董来了精神,秦海略一点头:“我想打听点事。”   看着大哥的人字拖,秦海特么地想自闭,为什么这些本地土著这么朴素,他以为自己够低调了,这位大哥才是人中龙凤。   怪不得网上的段子说江北的本地土豪活得随性,不讲究穿,只在乎吃,吃也不讲究场地,只有一桩——味道要好。   “你别急,我也有事请你帮忙,秦海,秦海,我怎么在哪里听过,你是不是认识徐风?”   “典当行的徐风?认识。”秦海知道有门了。   徐风本人也是暴富的类型,和这些土豪可能认识,这大哥兴高采烈地说道:“徐风是我兄弟,早听他提过你,牛人一个呀,你来我这里,那就是我朋友,来来来,进来。”   没想到徐风有一天也能成为自己的助推,秦海庆幸自己计划请柬时把他也算了进去。   哗啦一声,卷闸门拉起来,秦海看了一眼,门是新的。   进去后发现里面的格局和玄真阁大同小异,连里面的货架都是原来的,秦海心里一动:“大哥,外面的卷闸门是后来装的, 这里面也是卖古董的?”   “上一个租客的确是这样,你说有意思不,交了两年的租金,实际租了没多久就撤了,他们撤的时候,正好赶上道路改造,挖得尘土飞扬的,这地方就没人愿意租了。”   大哥用下巴点点对面:“也就住附近的人还愿意为了一口吃的进来,不过也不亏,他们交了两年的租,我等施工结束再往外放,不安,他娘的,和说好的不一样,拆了我的门。”   那帮租客没和他打招呼,把原来的大门撤了,装了两扇古色古香的大门, 这时房东听说租客跑了,赶过来看的时候才发现,他就是个老土,觉得木门不安全,新装个卷闸门。   秦海应了一声,笑道:“那帮租客就是我要找的人。”   “这个好说呀。”那大哥拿出手机,调出一个文件夹,秦海一看,露出一丝晦涩的笑容。   不愧是本地土豪,出租合同都放在统一的文件夹里方便查看保管,服了。   “诺,就这个合同,两年呢,豪得很,租金一次性付清,我租了这么多年房子,头回遇到这么大方的,租房的是个中年男人,李军,身份证号在这里,复印件在这里。”   陈峰,忽悠陆家的不也是叫李军么,用这个名字活动两次?秦海询问后拍了照片,照片里身份证号一清二楚,秦海又问店里的情况。   “用来开古董店的,你们是同行,”大哥一幅他懂的表情:“同行是冤家嘛,我懂。”   敢情大哥以为他过来是为了对付同行,大哥手一摆,一幅他来晚了的表情,店里的所有东西都被搬空了,啥也不剩,秦海问起店里有没有装监控。   “人家自己装了一个,撤的时候全撤了,我这不可能有。”大哥指着这些空了的架子说道:“有空我把这些架子全给卖了,不卖白不卖。”   擦,那么多房子和商铺在手里收着租,还要计划着卖旧货的钱,这才叫生财有道,不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秦海临走时和大哥交换了联系方式,还塞给对方一包烟,没开封的。   等他回到皇城一号,和方大维电话聊了聊婚礼的事,提到自己要换车,听说定下的是奔弛,方大维一下子跳了起来:“迈巴赫不香吗?那个姓马的是不是只卖你他店里有的车?”   让他说中了,秦海懒洋洋地说道:“嗯。”   “行,真行,不过你那款也可以,也算是五秒内,”方大维心想定金都交了,这就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怕吵醒身边的人,他走到外面打电话,轻手轻脚地带上房门。   “我和你讲,远山静雄来了江北,先到省城见了人,而后到了江北,这家伙是来找佛牙的,佛牙落到我们手里的事已经传出去了,不过你放心,人都收拾掉了,包括远山静雄。”   “几个意思?”   秦海这才知道受严叔的托,丁原带着一名队友当面警告了远山静雄,那家伙现在灰头土脸地窝在酒店,严叔这一招故意打草惊蛇玩得很溜。   “不过,这个远山静雄是不是有心上人在医院,他订花了,放在车后备厢,真特么地老土,全是红玫瑰,你说,这都什么年代了,不知道换个花样。”   “裴医生,裴晓婉医生。”   方大维一下子静默了,就那个冷冰冰,身材爆好的裴医生,已经去世的神医裴德胜的亲孙女,“远山静雄的眼光倒是好,这对兄妹俩的审美还是在线上的。”   秦海被内涵了一把,倒也不为所动,他从一开始对远山静雅的态度就鲜明,从来不想与远山家的人走近,无论是好是坏,更何况,现在的远山静雅应该与三井太和结婚了吧。   “替我谢谢严叔。”秦海知道严叔这么做无非是要保证婚礼的安全,绝不让人生事,他又问起瑟娜的情况,听说瑟娜现在还在入院,还未从昏迷中醒来。   她那帮手下伤的伤,死的死,这一次,被当成枪使的汤姆家族和三江都没有如愿,那个三江也没有和瑟娜合流,偷了潜水服后消失在海里,不知所踪。   秦海挂了电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结婚,其后是找新南启,至于其它事,顺其自然,瑟娜现在昏迷未醒,这次又损失惨重,短时间内也掀不起水花。   至于远山家族,早就成了严叔的眼中钉,一举一动都被监控,想要作妖谈何容易,这次远山静雄吃的亏足够给他们提个醒,至于裴晓婉,那女医生看似娇气,也是个有谱的。 第1024章 冲喜的新娘?   秦海细想过后,心思也放下来了,一桩一桩来,不急,他还年轻呢,晚上照例练习了八段锦,睡得格外踏实,第二天一早,秦海和方大维被叫去度假村看婚礼现场。   现场布置是女人们一起商量定的,两人只是去看看地方,看看图样,就没他俩什么事了。   方大维之前觉得结婚没什么,现在才发现哪里都是事,方家是大户,秦海背后牵涉几个大户,天龙商会在国内也有名,全是些大户,牵扯的关系太多太多了。   光是邀请那些宾客都让人头痛,看着头痛的方大维,秦海倒是轻松很多,他只列出自己邀请的,,别的听岳母家的,还有外公、爷爷他们的,至于林瑛那边,他一点也不担心。   母亲这些年挂着跨国公司的名义活动,谨小慎微,相知相交的朋友极少,她早就和赵凝雪说了,她邀请来的人都不够一桌。   方大维突然叹息一声:“我的兄弟们不能来现场参加我的婚礼。”   他烦闷地抽着烟,闷声说道:“我们这个组织是秘密存在的,就我活跃在人前,你这个编外也自在,当初你拒绝严叔是正确的选择,哪像我。”   那些是同生共死过的人,现在已经凑不齐,人生这么重大的时刻,他真特么想让他们全在现场见证他步入婚姻,方大维心头隐痛,一枝烟接着一枝烟吸着。   看着掉下来的烟灰,秦海没有一点同情心,嗤之以鼻道:“平时看你挺精明的,真遇到事,笨得像个棒槌,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们不能到场,咱们可以给他们直播。”   “擦的!”方大维掐了烟跳了起来:“我怎么把这一出忘记了,现在直播火得不行。”   “还有江南在,你担心什么?不过这直播吧针对他们就行,搞个小房间,咱们两家一起结婚已经够张扬了,别太狂了,立敌。”秦海心想省得让长辈们操心。   方大维解了心里最大的梗,心里欢喜得不行,秦海那边算了算时间,等到结婚的日子,三哥和嫂子也差不多可以出院,正好能带上孩子过来参加婚礼。   赵凝雪正想着要让三哥家的小宝贝做花童,秦海这么一想,觉得没什么忧心的了,便和方大维确定好场地后离开,刚要出门,隐约听到一阵哭声,还有劝导的声音。   “这件事情你就答应了吧,现在什么都定下来了,你只要按流程走就行了。”   “我凭什么给他们家冲喜,有钱就了不起吗?”   这个声音听着怪可怜的,有点清新雨后小白花的感觉,秦海和方大维对视一眼,自从下了山,鲜少听到冲喜这个词了。   要是早个五十年,办冲喜的婚事不在少数,自从开化以后,这种事只在偏远的山区农村发生,像江北这种地方,还有姑娘被拉去冲喜?稀罕了。   “什么年代了,还有人玩冲喜这一套?”方大维咬着牙说道:“还好我们俩是正常人。”   “冲喜这东西……”秦海和方大维走出去,方大维突然怔了怔,指着那个在哭的女孩说道:“娘的,那是我战友的妹妹……”   秦海问是哪个战友,方大维咬了咬牙:“走的那个。”   秦海不作声了,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那个女孩的穿着打扮和现下的环境截然不同,并不像会出入这里的客人,就穿着一件一看就知道洗了很多次的旧T恤,一条发白的牛仔裤。   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口红都没有化,头发也是随意的长发扎起来,看着很是朴素。   这小姑娘虽然没怎么打扮,但皮肤白,五官清秀,还是蛮顺眼的,仅仅是青春洋溢这一条就够让人挪不开眼睛。   反观她身边站着的一个中年女人,穿着和她一致,面色刻薄,吊三脚眼,嘴唇薄。   两人身边还站着一对六十来岁的夫妻,看着虽然慈眉善目,但眼中已有些不耐烦。   他们倒是衣着光鲜,太太手腕上的一对镯子少说也要个十来万。   方大维看过战友的全家福,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但父母一位因为疾病去世,一位因为车祸意外去世,后来就留下他们兄妹俩相依为命。   “他没走的时候,一直想着有一天光荣退伍,可以回去照顾妹妹。”方大维捏紧了拳头:“站在她边上的女人不是她妈。”   秦海明了了,八成是不靠谱的亲戚看她现在孤家寡人,有钱要想找个身家干净没有负累的做冲喜的新娘,这中年女人就想小孤女卖了,这简直丧天良!   方大维已经沉不住气,恨不得过去掐死那个杀千刀的婆娘,战友去世不过两个月,他妹妹就被人这么欺负!这事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弄死他们,不算完!   他正要冲过去,秦海拽住了他的胳膊,淡定道:“急什么,冲喜这事我熟啊。”   秦海笑了笑,大摇大摆地朝那群人走过去,慢慢地提高了音量:“下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听说有冲喜的事,我跟随一位道长长大,这冲喜的事也听说过,不过嘛……”   他看着这群人诧异的眼神,手指一挑,点着那个小姑娘的眉心说道:“这位小姑娘印堂发白,还有隐约的青气,如果我所料不差,家里最近有丧事?”   那个叫烟烟的女孩眼眶立马红了,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方大维看得揪心。   看秦海老神在在,他强忍着心头的悲痛,先看看再说。   “我哥的丧事。”许烟烟一想到收到大哥的骨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距离现在也 就一个多月,没到两个月。”   “啧啧啧,不懂行真是害死人哪。”秦海瞟了一眼那对衣着光鲜的夫妻,冷笑道:“你们只知道冲喜可以改运,但你们知不知道,既然要洗掉男主身上的霉运,怎么洗?”   烟烟的婶娘见势不妙,冲出来拦在他们中间,恶狠狠地说道:“你是从哪里跑出来的,胡言乱语的,鬼晓得你是不是招摇撞骗的骗子,一边去,别碍事!” 第1025章 没有办丧事?   方大维早看这个穷凶极恶的亲戚不顺眼,趁着她冲出来,上去就是一脚,蛮力狠狠地踢在老婆娘的腿上,痛得她鬼哭狼嚎,听得秦海郁躁,把她推到一边去。   这两人气势本来就凛人,方大维一番粗暴操作猛如虎,这婶娘也不敢动作,忍着疼看向那对中年夫妇:“先生,太太,你们不要上当了,这两个男人肯定打我们家烟烟主意。”   秦海嘴角一翘起,看向不远处的度假村经理,冲他招招手:”陈经理,过来一下。”   “秦老板,方大少,是不是今天的婚礼场地不合适,要换地方还是?”陈经理接的最大的单就是这两位小大佬的婚礼,他俩一叫,他眼皮狂跳。   婚礼,老板,大少,这三个关键词像巴掌扇在那中年妇女的脸上,她打个寒蝉,不敢抬头看眼前的人,还是秦海大方些,拿出自己的名片交给那对夫妻:“玄真阁,秦海。”   “秦海,你是那个秦海,给沈家二次葬的那位?”中年男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急切道:“那你刚才所说是?”   “给男方冲喜,女方这边必须妥当,要是处理不当反而起到反作用,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令公子。”秦海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冲喜,也有五大忌讳, 不知道你们是否清楚?”   “五大忌讳,还是头一次听说?”   “这第一条,这小姑娘就撞了,冲喜的新娘家里不能有丧事,尤其是新丧,”秦海意有所指道:“这第二条嘛,当天不能与别人家的喜事撞日子。”   ”这第三忌,结婚的日子要算好,不能与新娘的属相生辰犯冲,第四忌,现场忌有孕妇,第五忌嘛,现场不能有刚刚大病过的人。“   “这小姑娘刚刚失去了亲人,恰好是第一忌,这第一不成都摆在这里了,后面的事情就不用说了,一切都不实用。”秦海说道:“且不说这冲喜有多少作用,按老规矩,就错了。”   刚才一直没说话的婶娘叫道:“我就知道你胡说,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要这样乱说。”   方大维眉头皱起,倒是他小瞧了这个市侩的女人,这么能死缠烂打的。   秦海嘴角轻扯,二十年道门生涯,还对付不了她?   “我是否乱说,这位大婶劳烦去打听打听我的身份再来信口雌黄。”秦海冷笑延:“仍然且问问这二位,他们是信我,还是信你这泼妇?”   那对夫妻自不用说,早就面露犹豫,显对这女人不满,姑娘家里刚死过人,她只字没提。   那中年女人的脸变得煞白,方大维不紧不慢地补了一句:“为了弄这点钱,把小姑娘推出来,一是对这小姑娘不公平,刚才还有逼迫同意的意思?不要脸,二是对这对夫妻不公平。”   其实方大维对这对夫妻也有些不满,都什么年代了,有病治病,糊涂到用这种昏招,花钱买冲喜,也是够够的了,他转头问道:“先生,太太,你们还要这个小姑娘吗?”   “她家里都有丧事了,当然不要了。”那中年女人又 疑惑道:“不过,我们之前去打听过,也没听说家里有白事呀。”   “我哥是军人,牺牲了,送回来的只有骨灰,家里没有爸爸妈妈,亲戚也不肯帮忙,是哥哥的战友帮忙在殡仪馆简单办了一下。”烟烟小声说道:“而且你们向谁打听的?”   中年夫妻的脸色变了,不止有被欺骗的无语,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窒息,这小姑娘可是军属呀,哥哥为国牺牲,他们还在这里……   那中年女人见势不妙,赶紧说道:“那在家里的确没有办丧事的呀。”   她的强盗逻辑是只在殡仪馆办了,又没有在家办,可不等于家里没有办丧事,秦海发现这婆娘对冲喜的事还是略知一二的,晓得瞒着最关键的事。   “滚!”那中年男人也是自己做老板的人,被人捧着的,被人这么涮了一道,心里不痛快得很,气不打一处来:“走走走,以后不要再出来碍眼了,害我们夫妻没做人。”   那中年女人还要去拉烟烟,被烟烟一把甩开,小姑娘眼底是倔强的神色,像是迸出了心底无尽的恼怒,拼出一口气说道:“我以后没你这样的亲戚!”   那中年女人脸上挂不住,扔下一句“随你的便”,转头就跑,方大维心想这也太便宜她了,就看到秦海手指一弹,一枚石子打在那个女人的后心窝。   看着那女人朝前踉跄了一下,结果她停都没停一下,跑出去好几步后才栽倒在地,狼狈地手脚并用爬起来后,朝着大门的方向跑远了。   小姑娘这才回过劲来,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那对中年夫妻会过意来后,也是尴尬得满脸通红,方大维眼角带红,这是他战友的妹妹呀,亲妹妹,唯一的亲人!   以后她就只能一个人在这世上活着了,方大维蹲下劝慰道:“小姑娘,你刚才说得挺棒的,很有勇气,这样的亲戚不要也罢,少一个都是你的福气。”   “谢谢你们,你们不来,我脑子其实是乱的,我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好。”小姑娘抹了眼泪,又对那对夫妻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因为钱嫁给你们儿子,对我们都不公平。”   她顿了顿后说道:“有病还是要看医生,现在的医疗水平很高,他会好起来的。”   方大维的鼻子更酸了,真不愧是他带出来的人,三观正!   夫妻俩反而被衬得更不好意思了,秦海见状,对他们的排斥感弱了一些:“你们真要找到可以一拍即合的,倒也无所谓,这小姑娘不愿意,又是被亲戚骗来的,就大可不必了。”   “秦老板说得是,我们这次的事情办得不好,一是心急,二是刚才的女人说了很多误导我们的话,我们以为这女孩缺钱,加上看得顺眼,所以……”   烟烟一边听他们说话,一边摇头,这是表达自己的态度了,夫妻俩黯然,又安慰道:“小姑娘放心,我们不会强人所难,这件事情翻篇了,这次真是对不起。难为你了。” 第1026章 卜心绣   小姑娘的心终于放下,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气,秦海想了想说道:“两位对冲喜看来并不知晓太多,除了我刚才所说的几条五大禁忌外,就连举办婚礼当天也有讲究。”   “秦老板要是能指点一二,我们就能少走弯路了。”那中年男人求之不得,老天爷把秦海送到他面前,这不就是天赐良机吗?   “新娘遮红伞,新郎门前撒白米,宰杀鸡牛羊供祖先,这些都必不可少,”秦海顿了顿,说道:“以喜气冲散煞气的确有一定的道理,但并不持久,不是治根的法子。”   那对夫妻俩听了,都露出惋惜和痛苦的神情,倒不像是很执着的人。   “这世上要有什么无法为人左右的话,那就是生老病死。”秦海说道:“令公子要是病入膏肓,冲喜也无法阻挡,当务之急仍是赶紧求医。”   秦海说完,冲方大维使个眼色,不顾夫妻俩的回答就朝外走,等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方大维才按捺不住脾气,狠命地踢了路边的花坛一脚:“娘的,什么事!”   他气不过,气战友的妹妹差点被亲戚说一门不靠谱的事,更气自己身份受限,没法以她哥哥战友的身份站出去帮她,这种憋屈的劲让他难以忍耐,只能肆意地发泄怒气。   “那对夫妻不是不讲理的人,面相也不错,后续不会为难那个小姑娘,不过,她身边要是有那样的亲戚,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这小姑娘也不大吧,二十岁?”   “还在上学。”方大维说道:“不是太好的学校,三本,转眼间也要实习了,不过以她毕业的学校,想在江北或省城找到合适的工作太难了。”   他说着说着对上秦海兴味的眼神,一下子反应过来:“擦,我怎么没有想到?”   他可以侧面来帮助烟烟,替战友照顾好他妹妹,保证她完成学业,有一份可靠稳定的工作,这是对战友在天之灵最好的祭奠。   秦海一直轻轻拍着方大维的背,感受着他的一切悲痛与遗憾,方大维好久才缓过来,无力地说道:“万一哪天……”   “给老子闭嘴,”秦海笃定道:“不会有那一天。”   “你帮我看看呗。”   秦海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不看生死。”   好一个不看生死,方大维正准备感动一把,秦海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实力还办不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臭老道曾经说过,要心有罗盘才能办到,我心中没有罗盘。”   妈的,方大维的眼泪都差点下来了,以为他要讲点戳心窝子的事,结果是这个结果,   他终于转为喜色,无语地说道:“成,我记住了。”   秦海和方大维上车,身后大门,那对夫妻俩带着许烟烟走出来,一路上都在安慰和道歉,许烟烟心里终于生出一股暖流,事情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差。   从接回大哥的骨灰开始,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变得糟糕,幸好今天有两位好心的大哥哥出手,帮助自己免于沦为冲喜的工具,也庆幸这对夫妻不如想象得那么恶。   “叔叔,阿姨,虽然我本人不愿意冲喜,但我还是想去看看那位哥哥,你们刚才说他消极治疗,我想去鼓励鼓励他,天知道有多少人想活下去,却没有机会……”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听得人一阵心软,夫妻俩拍着她的后背:“好,你得好好骂骂他。”   方大维和秦海坐在车里,车窗半开,将烟烟和夫妻俩的对话听在耳里,秦海说道:“不愧是你战友的妹妹,她将来差不了。”   “借你吉言了,那对夫妻也没想象得坏。”方大维终于落了心,准备回去建一个照顾军属的基金会,尽全力照顾许烟烟:“走吧,回去交代去。”   两人这才想到正事,他们是过来看婚宴地点的,把最大的一块场地定下来,回头还要看中式礼服,秦海不自觉地看了看时间,也没知道那边完成得怎么样了,后天就要试装了。   到了试装那天,两对夫妻统统出现,海棠一直绷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小腹,也不知道是吃多了还是孩子长大了,小腹突然隆起。   “你现在才回来,我肚子都显了,还怎么穿中式礼服嘛。”海棠背过身,咬牙说道:“难看死了,我不要当丑丑的新娘。”   “放心,你们穿的是龙凤褂,有下摆,看不出来 ,再说了,我媳妇这么美,怎么样的衣服撑不住,对自己自信一点嘛。”方大维把她搂进怀里,安慰的话一句接着一句。   恰好店员拿着衣服出来,海棠一下子被那衣服吸引住,抽泣道:“这就是龙凤褂?”   那龙凤褂上面锈满了金线,让海棠一眼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眼泪都忘记掉了,方大维心生庆幸,他早查过资料,怀孕的女儿内分泌会发生变化,情绪激动。   再加上之前他和秦海突然出事的前例,更让海棠的情绪起伏,他现在只能无条件宠着,哭着就哄呗,严叔都给他假了:“好看吧,你知道不,上面的金锈线越密,越贵。”   赵凝雪实在忍不住,说道:“傻子,这两件,一件是龙凤褂,一件是秀禾服,一件收腰,一件宽阔有摆,有摆的是海棠的。”   方大维一时语塞,海棠狠狠地瞪他一眼,这两件的确相似,但一细看,果真是有差别,一件看上去沉重,一件看上去轻巧,上面的绣图也各有千秋。   一个用的是卜心绣,金线绣得细密,属于立体绣,一个用的是潮琇,平面,轻一些。   两件礼服完好地照顾了两位新娘的情况,化解了海棠的尴尬,这也是赵凝雪精心准备的结果 ,海棠立马转身去抱她:“凝雪,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赵凝雪哭笑不得,曾几何时,她俩还是情敌,如今要共同站在出嫁的舞台上,不过,她在看到她的龙凤褂时,心里一动,这件衣服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第1027章 胎梦,喜梦   她试完后走出来,俨然古代走出来的大家闺秀,还有种莫名的气势,秦海心里一动,忍不住说道:“真好,融合得真好。”   这龙凤褂分为小五福,中五福,大五福,褂后,褂皇,赵凝雪身上的自然是褂皇,但是,赵凝雪疑惑道:“这琇线好像不太一样……”   秦海心里一紧,要骗这姑娘可真不容易,他咬咬牙,主动交代道:“我把以前收过的一件皇后服上的丝线抽了出来,请朱静之老师抽的,融进了这件龙凤褂里。”   赵凝雪完全惊呆,一拳打在他肩膀上:“你疯了,那可是皇后服,怎么能拆了!”   “当初二十万收的,但是为了做好事,衣服是废的,但线好,把皇后服的线融进来,当初求娶用后印,现在你嫁我,我用皇后服的丝线,配得上。”   秦海也没有想到,当初心一软收来的皇后服还有派上用处的一天,那天他在店里看到挂着的这件衣服,心里就一动,他要给赵凝雪最好的,有后印,为什么不能融入皇后服?   “那个消防员听说后来熬过来了,那个小姑娘一定很开心,这件衣服我买得值了,上面不止有丝线可以用,还有善心,我替我们将来的孩子提前积德呢,也替我们自己积福。”   赵凝雪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像被什么东西堵了心口,又暖暖的,甜甜的:“不心疼?”   “给你心疼什么?”秦海探出头看一眼,有些鬼鬼祟祟,海棠和方大维正在另外的房间试装:“本来想大张旗鼓给你撑脸面,但是……”   “我懂,你怕把方大维比下去,海棠现在怀孕,情绪敏感,我知道你的好就行了。”赵凝突然拉着他的手,经过了这么久,他掌心的皮肤还是那么粗糙,只是不掉皮了。   一想到他吃过的苦,赵凝雪的心又疼了,那双明亮多情的双眼里就多了粼粼秋水:“你不好好休息,还要操持这么多事情,明明有那么多长辈帮忙了。”   “我和大维真没做什么。”秦海哭笑不得,捏着她的手说道:“很多人在帮忙,我们只打了下手,媳妇,我也想公开昭告我要给你最好的,为了海棠和大维,你只能偷着乐了。”   赵凝雪被他的直白弄得哭笑不得,掐了他一把:“我不需要那么张扬。”   他对她的求娶全城皆知,都知道她未婚夫不再是以前那个莽撞的下山小道士,她穿好龙凤褂 ,等秦海换好衣服出去,正看到海棠对着镜子转圈,对自己的这套秀禾服满意得很。   “凝雪,这衣服太适合我了,肚子一点也看不出来,这摆也好看。”海棠一改刚才的沮丧,指着自己的头发说道:“配饰也好美呀,还有海棠花。”   方大维咧嘴笑笑,这是他专门挑的,谁让他媳妇就是一朵海棠花呢,看到赵凝雪,海棠冲过来拉着她的手看了一圈,掂了掂重量,便诧异道:“真的比我的重好多。”   “现在知道了吧,不过这样也好,你俩可以区分开来,又不撞衫。”方大维盯着海棠的肚子,脸色微微红着,有些感慨地说道:“在荒岛的时候,我是真怕啊。”   怕没法回来,怕死在上面,化成一堆白骨也不被人发现,最心疼的还是见不到媳妇和没出生的孩子,方大维脸一红,马上眼睛就红了,海棠本来就多愁善感的阶段,看着就要哭。   这对活宝让人承受不住,秦海没好气地说道:“我看你在岛上挺好的,每天砍椰子,要是不拦住你,岛上椰子都让你弄光了。”   一想到方大维爬到那么高的地方斩椰子,跟猴一样,赵凝雪和海棠忍不住笑了,海棠把刚才心底的那点悲痛又给忘记了:“砍光了就没得吃,没得喝,怎么熬呀。”   提到孤岛,方大维立马说道:“咱们这胎可能是女儿,我做梦了,好多水果围着我打转,我随手一抓,不是葡萄,就是苹果啊,菠萝什么 的。”   “你这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梦?”   “你不知道?这是胎梦啊,水果的话,我们的孩子应该是个女儿!”   海棠在缅国长大,第一次听说有胎梦的事,秦海大致和她讲了讲,又提到了胎梦的各种验证,正像方大维说的,水果、花啊一般代指女儿,但是要龙啊、蛇之类的一般是儿子。   比如秦海还在岳南山上时,村里有个小媳妇怀孕,就做梦梦到一条龙在天上飞,第二天告诉家人,大家喜不自禁说是儿子,后来生产,还真是个带把的。   方大维的梦全是水果,民间视为要生女儿,听到秦海这么说,方大维乐得跳脚:“要真 是孙女,我爸妈要笑得合不拢嘴了。”   对这个说法,海棠未置可否,她大哥海云天家大业大,娶了嫂子后就一门心思要生个儿子,说否则后继无人,她大哥对她是真疼,也不嫌弃女人,但轮到自己,还不是要儿子。   她不禁苦着脸,要是这胎是女儿,她可能还得拼一胎,方大维听了笑不出来,其实他爸妈不止一次说过要是有孙子,希望是个孙女,口说无凭,等以后吧。   “我在岛上的时候给咱们姑娘想了个小名——小芒果,大名可以以后再说,但这胎要是个女儿,小名必须得用小芒果,对应胎梦,还对应老爸在孤岛上的生活。”   方大维可怜巴巴地看着海棠,海棠一寻思,点头道:“行吧,其实这个小名不管男孩女孩都能用,傻子。”   秦海心里冒起了酸水,酸得不行,拉着海棠去试晚宴的礼服,这一次是西式礼服,等进去试衣间,秦海盯着赵凝雪的肚子,要是她那里也鼓起来,有个娃就好了。   赵凝雪早瞧出他的心思,给了他一记:“想什么呢,他们先上车后补票,酸到你了?”   “方大维都能当好爸,我更没问题,凝雪,你是把事业放在前面的人,我担心……你不想要孩子。”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三五年内不要我是可以的。” 第1028章 隔空办一桌   “放……”赵凝雪差点吐出一句脏话,又收敛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想要孩子了,秦海,你忘记了——我比你大三岁,不珍惜时间,会成高龄产妇的。”   按虚岁算,她都快二十八了,三五年后她都三十多了,能不急嘛,她从头至尾就没想到以赵氏集团为主,把自己的事情放在次要。   秦海一招激将法把自己弄得兴奋不已,原来媳妇想着顺其自然呢,他的心落到肚子里,兴冲冲地试礼服,一共挑了两套,两人挑完了,又听到海棠抽泣着在说什么。   好像是说自己肚子现出来了,方大维是故意的是什么的,秦海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以后怀孕,不会这么疯吧?”海棠以前是多么大咧咧的一个姑娘啊,怀孕以后像变了一个人,娇滴滴地,还像个火药筒,一点就炸,他都替方大维心慌。   “那是激素使然,你以为她想这样啊,产前抑郁,产后抑郁,还要在产床上经历生死,多少产妇要在阎罗王那里走一遭,你忘记你是怎么出生的了?”   赵凝雪嗔怪的话让秦海想到了那辆雷克萨斯车里的血迹,当年林瑛也是九死一生,在车里生下了她,如果不是事后送医及时,她会如何?   “当母亲真的了不起。”秦海叹息道:“幸好现在医学发达。”   两人挑好了就在外面等他们,没等到他们出来,赵凝雪公司有事,她先走一步,足足有半个小时后,海棠才如愿 ,出来的时候眼角带泪,别提多可怜了。   方大维弄出了一身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看到秦海,哭笑不得地眨了一下眼睛,抹汗。   海棠又说累了,方大维送她回公寓,叫了饭,这才下楼找秦海,这时候就一头大汗,整个人像虚脱了一样,看到秦海,挑出一根烟:“比打仗还累人。”   “自己造的孽,流着眼泪也要偿债,谁让你在岛国对她一见钟情的。”秦海幸灾乐祸道。   方大维一惊:“你看出来了?”   “你当时像块牛皮糖粘过去,一看就居心不良,还需要细想?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长情,她拒绝你那么多次,你还能坚持到最后。”秦海竖起大拇指:“牛。”   方大维笑了笑,两人靠在车边上抽了一会烟,谈到了基金会的事,秦海也准备放一笔钱进去,听到他的决定,方大维并不意外,他早瞧出来秦海与他们共情了。   一个番外人员对他们共情是件好事,也是一件坏事,以后再面对战友去世或受伤的消息,秦海会感受到比现在更痛的感受,方大维一直没有告诉他,他们是有心理咨询师的。   “投钱,行呀,用来关怀军属,我热烈欢迎,正好我不方便出手,你来正合适。”方大维兴高采烈地说道:“这事别拖,早一天都可以惠顾很多家庭,我找人来办。”   秦海点头,这事两人一拍即合,聊了一阵子后秦海开车去了玄真阁,一进门就被师兄弟们起哄,宫虹正和林瑛商量喜糖的事,这种小东西和方家准备一样的。   她俩挑好了发给方大维的母亲,最终定下来,看到他进来,宫天启嘴角扬起,不像以前那么拘束,秦海想到新南启的事,走到父亲身边,把从马明那里套来的信息告诉他。   宋柏杨也在一边听着,听到李峰这个名字出现两次,笃定道:“坑那位马总的,和坑陆家的肯定是一伙人了,胆大包天,假身份还敢用两次。”   最近新南启销声匿迹了一般,倒是秦海去一趟骆家园收获不小,地图已经拿到三个,就差最后一个,秦海有种感觉,等他找到最后一张地图,新南启会不请自来。   现在正好图个清净,先把婚礼办了再说,秦海和宫天启、师伯坐在一起,聊起在孤岛的日子,自给给足,连喝的水都要自己弄,还有那海晶盐,吃多了,回来看到正常盐粒不适应。   老道长在一边懒洋洋地晒太阳,听到这话,吹胡子瞪眼道:“那不如把你扔到孤岛上。”   “我这次回来,查看了很多野外生存的资料,真把我扔回去,肯定比上次做得好。”秦海自信满满道:“师父,你那黑白符的把……”   “闭嘴。”老道长瞪了他一眼,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还不是为了稳住军心,当时都乱成什么样了,老的老,小的小,一个个都慌了神,都是为了秦海这个宝贝疙瘩。   “行,我闭嘴,马上就是婚礼,您老人家必须观礼,这阵子就不用回山上了,正好和陆大夫一起讨论道医,悠哉悠哉的,不美吗?”   “我会的他都会,他会的我却不会,别的不说,那一手补阳的本事是疲门中人独有的,还不外传,我向他讨教有个屁用,人家不肯教。”老道长提起来就气呼呼的。   陆离就在不远处站着,老道长的音量不大不小,他刚才是听得到的,便笑嘻嘻地说道:“宫馆长投资的中医馆就要开张了,老道长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玩一下?”   老道长一听,嗖地站了起来,这事儿有意思多了,闷在这里看人练功,多没劲啊。   转眼间,秦海和方大维的婚礼如约而至,比起迎接外面的宾客,方大维更着急架好直播的角度,两人在会场转了一圈,终于放好了镜头。   江南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这个角度可以,看得清楚,两位新郎倌今天好好表现,要是出丑,就是一辈子的把柄了。”   “一边去。”方大维吐槽道:“一会儿人多,顾不上和你们对话,不过呢,你们现在开车到我发的地址去,把东西取回去,我和严叔打过招呼了,他同意的。”   江南诧异地看向山狼,今天几个伤员也回来了,就为了守婚礼直播,丁原站起来:“我俩开车去吧,看看他们俩卖什么关子。”   两人按照定位去了指定的地方,看到的是和婚宴现场一模一样的菜,酒水,还有喜糖,以及一叠厚厚的请柬,上面写着他们每个人的代号!   丁原楞了楞,山狼给了他一下:“他俩真有意思,隔空给咱们办了一桌。” 第1029章 醮子礼   度假酒店里有的,他们都有,丁原说道:“严叔以林姐老友的身份到现场祝贺,咱们只能在这里隔空遥表心意了,走,弄回去,看着全是半成品,还得加热,走走走。”   两人搬到最后,发现还有一箱酒,打开,全是茅台,丁原一下子楞住了:“队长,这些?”   “请示下上级,先带回去。”山狼的脸色没有绷住。   丁原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其实心里清楚,严叔不点头,他俩敢送?所以请示后的结果也一样,他俩美滋滋带着东西回到营地,叫人下来帮忙搬,搬完了,全员一阵欢呼。   此时的度假酒店里早已经宾客云集,秦海除了家人和师父、朋友外,来江北结过缘的都请了,就连宁家兄弟俩也在其中,那宁伯臣沉着一张脸,愤懑道:“他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让咱们眼红呗,现在的他不是咱们可以企及的,顺便告诉咱们,他已经不把我们当回事了,明白吗?”宁伯远看得一清二楚:“我们是见证他成功的踏脚石。”   宁柏臣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郁闷地将酒一饮而尽,而看着四周的贵宾,典当行的老板徐风、马明还有中介公司的吴大宝,三个人凑在一块坐下了。   徐风心生感慨:“我以为这样的场合,我是没机会来的,你看那一桌坐的都是谁,施会长,许会长,龙爷,史教授,啧啧啧,做梦都没有想到,秦海会请我。”   “那小子的气度比咱们想象得大。”马明笑着说道:“你看,杜志鹏都来了。”   事实上,秦海看到杜志鹏的时候有些懵,眼神有些微妙的变化,他下意识的去看父亲的脸色,发现不止宫天启,林瑛的神色也泰然自若,外公和舅舅更是淡定。   看来他们早对杜志鹏的到来有所准备,秦海拟邀请的名单里没有杜志鹏,那请他的是?   “是婆婆请的,”赵凝雪笑道:“婆婆说杜总不撞南墙不回头,那就让他撞一撞,亲眼看看她和公公一起喝媳妇茶的情景,让他早点断了不应该的心事,这事长辈们都知道了。”   秦海在心底给老娘竖了个大拇指,这种心思,难怪老爸当年栽在她手里,他倒想知道,杜志鹏坐在台下是什么心情,哈哈哈。   那边厢,海棠不时扯着自己的衣服,就担心露出肚子,方大维轻声说道:“放心吧,咱们的小芒果乖着呢,今天肯定平平安安地过去。”   小芒果,叫着叫着也叫顺了,小名顺势定了这个,不分男孩女孩,这婚礼的时辰是老道长亲自算好的,只到吉时就行礼,行的是汉时的礼仪。   证婚人不是别人,正是老道长,抚养弟子二十多年,看着他娶妻,老道长不至于落泪,但一开口时,声音沙哑,分明带着饱满的情绪。   台下,宋柏杨对身边的陆离说道:“这搬山道人可是个狠角色,一颗心肠还是被个小子泡软了,带了二十多年,情同父子了。”   今天用的是汉时的礼仪,《昏义》说:“共牢而食、合卺而饮,所以合体同尊卑,以亲之也。”这里只体现了两种礼仪,前面实则还有两个步骤。   现在正进行的正是醮子礼,男方父亲对儿子训话,宫天启看着秦海,嘴角轻轻扬起:“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我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庆幸的是我还能活着回来看你娶妻,秦海。”   秦海心潮涌动,当初和赵凝雪约定好等父亲回来再说结婚的事,其实是自我激励,他早认定了未来的媳妇,只是盼着有个更好的、完整的结局。   天不负他,天不负宫家,他亲自将父亲从异国他乡带了回来,秦海拱手致礼,弯腰鞠躬。   另一边的方大维父亲就显得沉重很多,自家儿子什么德性他还不知道嘛,这次奉子成婚,他心里慌得很,在他看来,方大维自己还是个没断玩心的孩子,怎么当爹?   “方大维,我丑话放在这里,你结婚后必须收心,拿出个正形来,对老婆孩子要无条件地好,最重要的是你,等孩子出生,不能看到一个吊儿郎当的爸爸吧!”   方大维看着老爸凶神恶煞的脸,再看另一边秦海和父亲的其乐融融,心里直叫屈,这特么不是给他安的人设嘛,他演着演着就过于投入,太逼真了,唉。   宾客们看着两位新郎倌被训诫,笑的笑,闹的闹,这个环节就开始热闹了,那英姐和施会长对视一眼,仿佛看到当年落青阳的婚礼,小小地感怀了一下。   当年落青阳和妻子也是选择汉时礼,比秦海他们更绝的是,全程汉服,秦海他们倒也有这样的打算,奈何双方父母更想看到龙凤褂,才做了让步。   屏幕外的丁原等人看着方大维被训得跟孙子一样,哈哈大笑,他们在宿舍里拉开一桌,有吃有喝地看着直播,江南更是幸灾乐祸道:“看他平时在外面得瑟,馋得我不行,现在看看,玩人设玩到这个地步,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台下,严叔露出会尽心的笑容,对方大维来说,今天着实委屈了些。   这边宫天启训儿子,林瑛在边上只是笑,夫妻俩不时扭头对视一眼,看着十分恩爱。   这些天,两人虽然看似忙各自的,其实已经搬到另一处公寓,两人同进同出,又回到以前新婚时的情景,宫虹还打趣说让两人再给秦海生个弟弟或妹妹,被宫镇骂得不轻。   台下,杜志鹏看着低头窃窃私语的两人,愤懑地倒了一杯酒,抬头,喝得干干净净。   萧定天早盯着杜志鹏的一举一动,看到这情景,心里乐开了花,对着身边的萧天沧说道:“看到没,受刺激了,活该啊,我以为他不会来,结果自找虐。”   摘不了天慈阁的招牌是萧定天这些年的心结,直到今天才觉得出了一口气,莫名地舒爽。   萧天沧看着身边的一对双胞胎女儿,嗔怪道:“爸,今天是大喜事,就不要提以前的事了,陌雨和陌霜还在这里呢。” 第1030章 俏枕依来春色撩   萧定天看着宝贝孙女,这才闭嘴不说话,而言微微就坐在这一桌上,她抬头看着正热闹的婚礼现场,心里还是滋生出一股莫名的忧伤。   曾经暗暗喜欢秦海的心思,虽然早就中止,今天亲眼看到他娶新娘子,又勾起了淡淡的愁绪,她托着下巴看着,心里也憧憬起来,将来自己的婚礼会如怎么样。   手机响起,一条微信信息跳出来——“别羡慕,以后我给你更好的,等着。”   看到发信人,言微微面色微变,转头对上沈浩的鬼脸,气呼呼地转过头来,自己在这里感怀,关他什么事,自作多情!   第二个环节是贽礼,按原计划是要到新娘家进行,海棠娘家远在缅国,这个环节就改在现场进行,由新郎倌捧着铜雁奉给 岳父、岳母,以示诚信。   赵家父母亲收到铜雁,赵江河是会心一笑,舒雅心头百感交集,这一刻,好像放下了。   那赵江涛一家人就坐在沈家人的边上,嘴角似笑非笑,二房兄弟现在如虎添翼,以后是斗不过了,横一眼不知道在手机上聊什么的赵明瑞,赵江涛气不打一处来。   台上已经结束了贽礼,接下来便是正婚礼了,正婚礼中第一个环节叫沃盥礼,由伴娘伴郎给新婚夫妻烧水盥洗,赵凝雪这边是裴晓婉当伴娘,还带了一个小女孩帮忙拧巾。   秦海那边找了个年轻的师弟帮忙,拧巾的则是孙大海的儿子,方大维那边则安排好了他和海棠两人的,都挺顺利,结束后,给伴娘和孩子们都发了红包。   孙大海的儿子性子本来就外露,拿到红包后,还美滋滋地冲台下喊了一嗓子:“爸,看看,好厚的!”   台下哄笑声一片,孙大海的脸胀得老红,身边的罗大有和娟姐笑得乐开了花,孙大海怕惭愧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教好,让大家笑话了。”   孩童的稚气不沾染任何别的意味,只是恰如其分地烘托了气氛,海棠都被逗乐了,方大维看着终于笑开了花的老婆大人,直朝孙大海儿子竖大拇指。   两对夫妻洗完手,对席而坐,男西女东,同饮酒,同吃肉,其后剪下一缕头发放在同心盒里,落锁,之后再喝合卺酒,拜父母等等。   道长对这些礼仪清楚得很,又结合现实的情况提前和四个家庭做了沟通调整,现场进行得十分顺畅,海云天作为外来人,也看得激动,开始构想回国后的第二场婚礼怎么做。   宴席开始,两对新人各自出来敬酒,海棠有孕,以果汁代酒,每次也只喝一小口,中午的宴会十分热闹,到了晚宴,由中改西,两对新人又以礼服现身。   这场婚礼足足热闹了一整天,两对夫妻各自回到新房时,都有些疲累,方大维扶着海棠进房,立马给她按摩,殷勤得很,海棠则有些后悔答应大哥还要再办一场。   今天这场热闹归热闹,但累得慌呀,方大维给她按着按着,她就歪倒着睡着了,方大维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晓得今天的洞房花烛夜是泡汤了。   想到秦海,他心有不甘,拨个电话过去,听到的却是已关机的提示,他脸上的肉抖了几下,眼神晦暗不明,好半天才骂了出来:“好你个秦海,这么狗!”   为了洞房花烛夜,秦海也是拼了,皇城一号的房子布置一新,平时冷冷清清,今天沾了喜气,研究和平时格外不同,秦海盘腿坐着,听着洗手间哗哗的水声。   相较于海棠的疲累,赵凝雪的情况还好,就是离开的时候被叶小秋抱着哭了一场,说什么舍不得,还是赵明瑞眼疾手快,把叶小秋打横抱走,才让秦海顺利带走新娘子。   今天就算自己欠赵明瑞一个人情了,秦海心想。   水声突然停了,却没有听到走路的声音,秦海咬咬牙,她好歹也是见多识广的总裁级别,不至于临到重要关头退缩吧。   想到两人以前曾经见过伪造的秘戏镜,她当时羞红了脸,骨子里还是害羞的,秦海不想再等了,跳起来后冲向客厅,将还在迟疑的赵凝雪打横抱进来:“媳妇,我等不了。”   赵凝雪的头埋进他的怀里,这家伙憋了这么久,今天晚上肯定不好过了,她刚才不是在迟疑,是在准备……药,事后能让自己好过一点的药。   鬼晓得还没扒出药来,就被这家伙强行抱了进来,活脱脱的一个小流氓!   赵凝雪的预感成真,好端端的睡衣进去没三秒就成了一团破布,扔在地板上显得可怜兮兮,前面还能抵得住,秦海突然附在她耳边念了一句诗,她彻底投降了。   “俏枕依来春色撩,新裳褪去欲情焚。”   第二天一早,赵凝雪想要早早地起来去买早餐,脚一落地,腿便一软,秦海冲进来搂住她的腰,笑道:“才几次,你就垮成这样。”   才几次……赵凝雪后悔莫及,就应该提前喂几次,是这小子死活不肯,非说要等到结婚以后,等啊等,吃亏的不还是她,这才第二天,就软成这个样子,让她怎么见人?   “早餐我买好了,牙膏也挤好了,你的那些护肤品也早就弄来了,先去收拾,”秦海看着她依旧绯红的脸,还有她脖子上的红印,也有些懊恼昨天要得狠了点。   事后赵凝雪睡得沉,是他抱着她去洗的,又给她上了药,就这样,她都没睁开眼,可见累到什么程度,赵凝雪也是在走进洗手间后才感觉不对劲。   看到身上的睡衣换了,还有某个地方的清凉感觉,又急又恼,那家伙真是……小三岁,才小三岁,怎么就这么狠,唉,她摇摇头,先收拾自己要紧。   秦海一直在客厅打转,等着她出来才一起用早餐,以后两人就一起住在皇城一号了。   现在还像在做梦一样,赵凝雪吃了几口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大喇喇地说道:“那你的童子功……算了,你总不能守一辈子的童子功。”   秦海差点喷出来,笑嘻嘻地说道:“凝雪姐,你还担心我功力下降不成?” 第1031章 三朝回门   凝雪姐……昨天晚上他疯起来的时候,除了念诗,就是在她耳边上一直叫凝雪姐,叫得她头都抬不起来了,以前他还立法三章说不允许提到两人的年龄差。   昨天晚上他不知道叫了多少声,越叫越来劲,赵凝雪白了他一眼,作势要把粥泼到他身上,他才老实,不过,赵凝雪突然一拍桌子:“不行。”   “怎么不行,我不行?”秦海像被淋了一盆冷水,心瓦瓦凉:“媳妇,你怎么下来就不认人了,昨天晚上你明明……”   “你给我闭嘴吧,秦大爷。”赵凝雪心口都被气得疼:“昨天叶小秋喝了不少,被赵明瑞带走了,你记不记得?”   擦,怎么把这事忘记了,小苹果姐姐那个缺心眼的不会被赵明瑞吃干抹净了吧,丧天良呀,秦海把筷子一摔,赵明瑞要是敢做出趁火打劫的事,他卸了他第三条腿!   赵凝雪给叶小秋打了个电话,叶小秋还没醒,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听到这睡意酣畅的声音,小夫妻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秦海抢先叫道:“小苹果姐姐。”   “秦,秦海?”叶小秋一下子清醒了:“你不是在洞房吗?”   赵凝雪又是想呕血的一刻,这个叶小秋,八成还醉着,她拿过电话:“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叶小秋说的家是她在江北租的房子,一个小小的单身公寓,她一个人住足够:“昨天晚上喝得有点多,赵经理把我送回来的。”   “然后呢?”夫妻俩异口同声。   叶小秋被吓得打个哆嗦,这两人口气怎么有点怪怪的,她想了想,说道:“走了啊。”   走了……两人对视一眼,刚才提起来的心总算放下去,赵凝雪说道:“你要是头疼就请半天假吧,在公司内部网上请,我邮件给你批,下午再去工作。”   叶小秋的心暖暖的,呜了一声说道:“我就知道赵总最好了,呜,谢谢赵总。”   赵凝雪如释重负地挂了电话,和秦海的眼神一对上,两人都乐了,鬼让赵明瑞以前劣迹斑斑,是个玩家子,万一昨天他忍不住动了叶小秋,事后又不想负责,受伤的还是叶小秋。   叶小秋听赵凝雪的,上午请了假,她知道赵凝雪和秦海会去缅国,一方面是参加方大少和海小姐的第二场婚礼,二是以缅国为出发点,出去度蜜月。   “真好,”叶小秋是看着两人一路走过来的,心里美滋滋地,她昨天还和言微微聊呢,因为是中式婚礼,没有扔捧花的环节,要是有,她俩肯定去抢。   叶小秋当时喝了酒,有点晕乎乎地,但脑子清醒,嘴又快,还吐槽言微微来着,她才多大呀,大学都没毕业,谈恋爱就好了,谈婚论嫁什么,适合自己这种社畜。   当时赵明瑞就在边上吧,抛过来一记若有所思的眼神,她现在突然清醒过来,才反应过来赵凝雪和秦海给自己打电话的用意,她觉得又好笑,又一阵后怕。   赵明瑞唉,那可是个出名的花花公子哥,自己昨天被他送回来,还能全身而退,只能有两个理由,他看不上她,就她这样的脸和身材,酒吧里随手抓一个都比她好。   还有一个理由,赵明瑞改邪归正了,现在要做正人君子,噗,叶小秋想着就觉得搞笑。   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事发生在赵明瑞身上,还是有点违和。   秦海和赵凝雪适应了两天的婚后生活,赵凝雪切实感受到了厚积薄发这个词的意义,好在第三天要回门,但上车后听说回门当天不能在娘家过夜,她似娇含嗔地瞪了秦海一眼。   回门就是新婚夫妻回娘家省亲,算是整个婚礼的收尾,这回礼带礼物是个大讲究,按老传统,要选双不选单,双数才代表夫妻成双,合好百年,单数不吉利。   古代除了婚后第二天或第三天回门,还要在新婚的第一个春节在正月初二那天给岳父岳母拜新年,岳父岳母则会给新人红包或礼物。   现在 离新年还早,秦海得先过了回门这一关,赵凝雪事前打听过,因为回门,赵家别墅里会来不少人,全员到齐,所以这送礼物也是大讲究。   这两天除了晚上的,白天都是在研究送礼的事情,好在秦海现在有自己的人脉,还专门跑了一趟黑市,总算赶在回门前把礼物安排好了。   到了第三天,两人回到赵家别墅,公司的事情提前安排好,一家人抽空吃个中午饭还是没有问题的,两人把车开进别墅的车库,并没有着急把礼物拿下来,两人四手空空下车。   赵婉思的失落从婚礼结束到现在都没有缓解,看到小夫妻俩下车,赵凝雪脸上浮着一层媚色,想也知道新婚后女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绯色,心底更是冒酸水,   秦海显得意气风发,依次叫人,每一个人都没有漏,叫到赵明瑞和赵婉思这对堂姐和堂哥这里时,秦海更是叫得坚决,嘴角带着一丝坏笑。   赵明瑞在心里腹诽了一番,这小子现在得意得很,什么事情都让他如愿了,他扫一眼身边的赵婉思,啧啧,这脸沉得呀,下一秒,就能拧出酸水了。   赵青山和白婉芳笑笑地看着孙女婿,眼里都是欢喜,从后印求娶到婚礼,细节都考虑得好,三天前的中式婚礼更是入了白婉芳的心,当年她和老爷子也是中式婚礼。   赵江涛笑嘻嘻地让两人进门,眼神却往两人手上扫了扫,他是不信秦海会空手上门,这小子肯定又玩先抑后扬,就是不知道这么多人,他靠什么让每个人都满意。   秦海和赵凝雪走向后备厢,把准备好的礼物一一拿出来,赵明瑞主动过去帮忙提了一部分,进入大厅,穿着改良旗袍的白婉芳笑着说道:“宫氏是习武出身,对传统也讲究。”   “我跟着道长这么多年,也没少受熏陶,奶奶,按理说我们回门不止可以是今天的,古代婚后三、六、七、九、十日或满月,都能带老婆回娘家,凝雪着急回来,我们才选了三。” 第1032章 回门礼   白婉芳被秦海的这番话逗得笑了出来:“其实有些地方第二天就可以回门的,不过按老规矩,三、六、九更舒服。”   秦海说的是实打实的老传统,白婉芳本来就是圈子里的人,知道他所言非虚,回门是从迎亲开始的成婿之礼,完整的婚礼就在今天正式落下帷幕,以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   “宋代叫拜门,清代叫双回门,不同地方又有不同的说法,南方叫会亲,北方叫唤姑爷,江南称为回郎,对了,我和凝雪今天也可以叫三朝回门,奶奶,我们这够守旧制传统了吧?”   赵凝雪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们是南方,这就叫会亲,不过现在哪有人叫会亲呀,都是统一说回门。“   赵凝雪有点不懂,秦海怎么总扯这些,不过她知道奶奶平时也喜欢研究传统文化,看他俩聊得投机,倒也还好。   ”嗨,我就是想着一边要守旧,一边要除新。”秦海意味不明地笑了。   白婉芳听了秦海说的,笑笑地说道:“你呀,就是不说重点,三朝回门要么当天返回,要么要留下来住数天,不过嘛,在回门期间住下来的时候,夫妻俩不能同宿一室。”   秦海的小心思没瞒过白婉芳的眼睛,她笑着问道:“大家都住在江北,一脚油门的事,今天呆一天就回去吧,爷爷奶奶不会留你们住的。”   赵凝雪被打趣得红了脸,她刚才就觉得古怪,秦海怎么可劲地和奶奶讨论回门的历史,原来在这里埋坑呢,赵家这么多人里,奶奶是对传统历史最精通的人。   秦海当然揪着奶奶不放,偷偷在这里放了陷阱,好在奶奶也听得出来他的用意,成全了。   赵江涛后知后觉,才知道秦海玩了这么一出,他原意是要留他们住下的,现在好,打水漂了,他白了秦海一眼,以前怎么没瞧出这小子这么深的心计呢?   秦海笑了笑,按照长幼有序开始送礼,首先要给爷爷奶奶的,送给爷爷的是一幅白玉和墨玉做成的围棋,赵青山酷爱下棋,尤其是围棋和象棋。   这幅玉子棋子把他的心彻底俘获了,拿着就爱不释手,再一看,底下还有一幅棋,是象棋,只是换了材料,不是玉做成的,而是用沉香木做的棋子。   “你怎么送两幅,这也太多了。”赵青山难掩喜色,也觉得两份太多,不管是白玉还是墨玉,又或是沉香木,都是贵重材料。   “成双成对才好,我和凝雪商量过的,今天就得送双数,讨个好彩头。”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爷爷要不要看看我们给奶奶准备了什么?”   白婉芳看到老爷子的礼物,早就勾起了好奇心,不知道孙女和孙女婿会给自己准备什么。   赵凝雪捧着两个盒子出来,打开,白婉芳喜不自禁,民国的蝴蝶装图册,还是两本!   赵凝雪拿这两本是民国采用蝴蝶装的文本来得不容易,是秦海以物换物,用玄真阁的宝贝去古玩市场找芳宝阁换的,听说要两本,原本只有一册的孙大海又想办法找楚大师帮忙。   那楚大师也应邀请参加了秦海的婚礼,加上秦海对他有救命之恩,以前的小过节就这样过去了,还真帮他们又找到一本,这样才成了两本,凑成双数。   两位老人家都对回门礼高兴不已,接下来就是给赵家大伯一家的,对他们,秦海倒没有花太大的心思,这一家子除了赵明瑞现在有长进,其他人还是那样。   刚才下车就感受到他们不善的眼神,秦海送给赵江河夫妻俩的,大伯是一对文玩核桃,还不是最好的那种,中等吧,送给大伯母的是一对珍珠耳环,异形珍珠,赵凝雪准备的。   至于赵婉思,秦海才懒得理会她,礼物也是赵凝雪准备的,也是一副耳环,,不过是钻石的,赵婉思也是购物狂,一眼看出价值不菲,起码六位数。   虽然在心中冷哼了一声,看在钻石成色不错的份上,顺手接过来说了句多谢,耳环本来就是成双成对的,也不用送双份,秦海看了一眼赵凝雪,暗自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自家媳妇也不是个吃素的,送的礼物顾及了面子,也没有太给对方脸,反正整体过得去。   至于赵明瑞,赵凝雪送的是一对情侣表,也是一对,女款送给谁,那就看他自己。   看到表的时候,赵明瑞嘴角挑了挑,对上秦海耐人寻味的眼神,干笑了两声,他现在比以前聪明多了,晓得这对小夫妻什么意思,是看出他对叶小秋的心思了。   这块女表他敢不敢送,就看他自己的胆量了,赵明瑞寻思了一下叶小秋,昨天晚上送她回去的时候,她本来就滚圆的脸一直红扑扑,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挺撩人。   一路上她的嘴巴就没有停过,一直说着赵凝雪和海棠多漂亮,新郎倌多帅,后来就变成了骂他,说他是个混账,就知道欺负人,把他说得又火大又上火。   他当时都想把车朝路边一停,堵上她的嘴,冲动上来的时候,他又放弃了,叶小秋不像他在酒吧认识的那些女人,她嘴厉害,其实脸皮薄,受不得气。   后来,他把她送到家转头就走,晚走一步,他担心自己的劣根性跑出来,做出过分的事。   赵明瑞收好手表,对秦海和赵凝雪说了一声多谢,他在想,要是昨天晚上自己没走,可能就收不到这对手表,他越想,越觉得庆幸。   现在好,只剩下赵江涛和舒雅了,舒雅看着公婆和大哥他们一家的礼物后,眼皮一直在跳,担心自己的还比不过嫂子的,谁让她以前看秦海不顺眼,没少给他添堵。   她突然有些坐不住,一直挪来挪去的,身边的赵江涛瞅了她一眼,暗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像他一样,早点接受秦海,现在处起来又自然又舒服。   按老规矩,第一份礼物肯定是送赵江涛的,由秦海取出来亲自奉上,打开,赵江涛一怔,这是什么东西,好像……不太值钱的样子。 第1033章 压轴的礼物   赵江涛有些委屈,这小子怎么能高开低走呢,到了自己这个岳父这里,就两块丑不拉几的石头,他苦着脸想,这两块会不会是木鱼石,顺手一敲,也没木鱼声。   他一下子懵了:“秦海,这是什么东西?”   “爸,您糊涂了,这不就是翡翠原石吗?”赵凝雪笑了起来:“您不是还说干一行,爱一行,怎么连原石都不记得了。”   赵江涛一顿,都不敢去看父亲的脸色,鬼晓得这两孩子会给自己送这个,相较于之前的礼物,他内心还是失落的,正准备想个说法,秦海接过石头,一用劲,外壳的皮就掉了!   看到里面透出的绿,赵江涛拍了拍胸口,绝了!   两块原石里面都隐约透出帝王绿的色,他差点哭出声,女儿女婿还不负自己啊,尤其是这个女婿,空手碎石,这份孝心感天动地。   秦海把两块绿剥出来送到岳父手里,嘻笑道:“岳父,我和凝雪的眼力还算不错,运气也好,现在这运气就送给您了。”   两块小巧的帝王绿躺在赵江涛的手里,虽然小了点,两块加起来能做一对耳环还有余,剩下的应该能做个戒指,这一算,简直秒杀前面所有的礼物!   现在再看赵江河一家收到的,就不算什么了,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岳父的礼差不到哪去。   赵江河笑得合不拢嘴,赵江河看着手里的这对文玩核桃就很不是滋味了,再看自己的一双儿女,直接把核桃装回盒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只剩下舒雅,她心惊肉跳,不知道女儿女婿会送什么出来,能不能顾及她的脸面。   现在顾及往事,舒雅只有无尽的后悔,给秦海看过的脸色现在成了绵里针,全是刺向自己的,因为成了压轴,现在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这里。   舒雅只觉得座位有些烫,喉咙有些干,看着自家老婆这坐立难安的样子,赵江涛暗自好笑,早和她说过,秦海就是最好的乘龙快婿,自己有本事比什么靠山都强。   她非要较劲,讲究出身,现在好了吧,这小子不仅是个自己有本事,靠山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她的脸都快被拍肿了,现在才知道后怕。   赵江涛这个不怕死的,故意笑道:“秦海,凝雪,你们两个不像样啊,眼里只有你们这个妈是不是?挑她的压轴,让我们看看是什么好东西。”   秦海笑了一笑,说道:“岳母的礼物我肯定是要千挑万选的,为了赶上今天回门,我们可是费了不少功夫,岳母,您看看?”   秦海的语气还是很真挚的,舒雅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这小子平时就没个正形,也不知道是真给面子,还是……   舒雅将心一横,打开盒子,眼前一亮:“这是?”   “慈禧太后最喜欢的碧玺。”赵凝雪笑着说道:“她最喜欢的尤其是粉色的碧玺,秦海说了,我嫁给她了,以后您就是我们家的皇太后,她听我的,我听您的。”   舒雅的眼角一红,这是给了她一个比天高的梯子啊,到了这份上,她要再不往下爬,以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你们真是,这是一对碧玺莲花?”巧的是,舒雅还真看过野史,说是慈禧下葬脚下踩着一对碧玺莲花,重达三十六两八钱,足足有一公斤多。   按当年的估值价值七十五万两白银,这一对也极其称手,也有一公斤多,舒雅的眼皮狂跳,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和赵凝雪。   秦海微微一笑道:“这一对的确是古玉玺,但不是您想的那一对,这一对只重二十九两八钱,远不如那一对,但是我能力范围内能找到的最重的一对古碧玺,意思和凝雪讲的一样。”   说来说去,就是要把舒雅搁到皇太后的位置上,这下子舒雅喜笑颜开,之前种种顾虑彻底打消,她喜不自禁地看着这对古碧玺,眼里全是笑意。   赵江涛白了她一眼,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她之前偏偏和秦海气场不合。   左看不是,右看不是,现在好了,怎么看怎么好。   江青山和白婉芳看皆大欢喜,让各人把礼物收好,坐在一起爽谈,赵江河一家虽然不爽,但拿人手软,现在也只能在一边陪笑,何况他们的礼物件件都拿得出手。   赵明瑞看着手里的那对表,心里一个愁啊,知道秦海和赵凝雪的心思,接下来他们就等着看那块女士表能不能戴在叶小秋的手腕上吧。   要是迟迟戴不上,他们大牙都要笑掉了,好一个秦海,真特么地绝呀。   赵婉思看他一直盯着这对表看,也没收起来,挖苦道:“你的眼界什么时候这么低了,一对手表就把你弄得心神不宁,你这算是被招安了?”   赵明瑞听不得这样的话,以赵婉思的心思,更想不到秦海和赵凝雪送这对表的用意。   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把盖子合上:“人家花钱送你礼,还要被你酸,也是不容易。”   赵婉思冷哼一声,不再作声,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落水狗,一群所谓的闺蜜看她的笑话。   赵凝雪的订婚、结婚都轰动全城,手笔更是绝无仅有,她将来不管找哪个丈夫,都是比不过的,只能低头认输,已经有几个闺蜜明里暗里说到这些事。   秦海和赵凝雪能感觉到赵婉思带刺的眼神,却浑然不放在心上,还是如常话家常,那白婉芳和秦海聊得格外多,赵凝雪就和父亲、大伯聊些公司的事。   赵明瑞一直愁闷要被秦海看笑话,一直寻思着怎么找借口把表送出去,后面走出去打电话,秦海一看,也借故去了花园,偷听墙角去了。   他反正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小到大听墙角的事没少干,他一听就乐了,赵明瑞还是个有脑子的,在找行政打听叶小秋的生日是哪天,听到日子,赵明瑞的嘴角还挑了挑。   叶小秋的生日还有三天就到了,这特么真是,小圆脸和自己也不是气场不合,至少很会挑日子出生,给他省了点麻烦。   赵明瑞一转身,看到秦海嬉皮笑脸的脸,三魂七魄都跑了好几个,直接骂了个擦。 第1034章 挑拨?   “赵经理对不是自己的手下都这么照顾有加,赵氏集团的企业文化搞得不赖嘛。”秦海说道:“小苹果姐姐的生日是三天后,那我得让凝雪好好准备准备。”   尼玛的,什么都让他听到了,赵明瑞瞪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道:“你度好自己的蜜月就行了,还操这么多心,叶小秋什么时候成你小苹果姐姐了。”   “我刚下山就认识她了,你看她脸圆圆的,一激动脸蛋红扑扑,像不像个小号的苹果?”   叶小秋虽然脸圆,但脸不大,小苹果三个字其实很贴切。   赵明瑞闷哼一声,不想和秦海再讨论这个话题,看他急着走,秦海压低声音说道:“赵经理,我们等着看那块表能不能戴到小苹果姐姐手腕上了。”   果然,他们就是这个打算!送个礼这么重的心机,真是服了。   赵明瑞得了情报,这才走进去,秦海看了热闹,三天后,这热闹还是能看上的,五天后,他和赵凝雪才陪同海棠他们去缅国,赵凝雪在这几天里会安排好所有工作。   今天的回门十分顺利,除了赵婉思还把那点心思挂在脸上,整天下来不怎么开心,其余人都是该说话说话,该笑笑,该吃吃,秦海要陪长辈,喝了不少。   回去的时候,白婉芳也体贴地没有留他们,那小子铺垫了那么多,总不能让他失望。   如愿以偿回到皇城一号,一进门,秦海就借酒装疯来了一次,赵凝雪气得直掐他,秦海说起来头头是道,说自己憋了二十几年,又在孤岛上胡思乱想,好不容易等到今天,不能忍。   结束的时候方大维来电话,恰好从电话里听到赵凝雪一丝气息不稳的说话,心神一震,臭骂道:“秦海你这个不要脸的,天都没黑!”   方大维先开了荤,没少在秦海面前得瑟,真等到结婚,海棠大着肚子,他不敢胡来,那边厢秦海为所欲为,两相对比,他现在惨得一批。   刚才电话里听到的那声,方大维都怀疑是秦海故意安排的!   “二人世界,关天黑一毛钱关系,你不照顾海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秦海没好气地说道:“你现在不孕吐了?”   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方大维说道:“远山静雄的伤养得差不多,但他没有离开江北,而是一直去找裴医生,医院那边闹腾腾的,负责盯他的人说,他被裴医生打了。”   秦海敛眉,裴晓婉还有几分烈性,听说远山家的劣迹后,处理得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这事也值得你们盯?”秦海说道:“这家伙的手又不老实了吧。”   “他这次来,一是为了裴医生,二是为了打听佛牙的下落,上回警告了他一场,让他受伤不能动弹,这才几天,他又开始蹦哒,对了,远山静雅也来了。”   这个名字让秦海怔了几秒:“她来干什么?”   “天晓得,她有可能去找你,你做好准备吧。”方大维的话里带着敲打:“你小子可刚刚结婚,别让新婚老婆心里不痛快,远山静雅对你什么心思,你是知道的。”   秦海听得烦躁,方大维明知道他对远山静雅什么态度,连暧昧的机会都没有给过,这不是心理不平衡,故意报复,他坏笑着对身边的赵凝雪说道:“媳妇,亲一个。”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吧唧声,方大维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怎么就占不到秦海的便宜,回回都被他气得半死,他只好愤然挂了电话,臭不要脸的玩意!   远山静雅的确来了江北,还是远山定一要求他来的,远山静雄在江北被人暗算受伤,不顾伤情,还跑去医院纠缠那个女医生,收到消息的远山定一勃然大怒。   远山家族流过侵略者的血,骨子里的掠夺性根深蒂固,远山静雄却被那个女医生迷得失了分寸,成了痴汉,远山静雅趁着父亲勃然大怒,提出来江北说服哥哥回家,博了这个机会。   她现在是三井家的媳妇,要是没有任何由头出国,三井家那边说不过去。   远山静雅一袭白裙,头发比之前短了一些,左侧用发夹卡住碎发,眉眼比以前泠洌不少。   远山静雄今天又被保安从医院赶出来,裴晓婉更是双手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冷眼说了一些话,她对他没有半分想法,让他以后不能再去医院,否则报警。   他的腿伤并没有完全痊愈,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但敌不过裴晓婉对他的刺激,他拿着一罐啤酒,不悦道:“父亲让你来的?”   “大哥,父亲让我带你回家,佛牙的事我都知道了,既然被转移,我们的人又失去线索,现在已经损兵折将,不如就此收手,父亲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远山静雄不作声,闷闷地喝了一口酒,他这个妹妹并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佛牙不可能落到他们手里,他就是找个由头来见裴晓婉。   “大哥,你以前劝过我,我和秦海不可能,我乖乖地嫁人了,现在轮到你,怎么想不开?”   远山静雅压抑着内心的不满:“事已至此,还是早早回家,省得浪费父亲的一片心思,父亲要是被惹恼,后果你是知道的,如今远山株氏会社的社长依旧是父亲。”   远山静雄终于抬头看了一眼妹妹,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自己那个像小白兔一样单纯的妹妹突然增涨了几分气势,讲话也凌利许多,刚才这番话有些敲打的意思,   远山家族现在的话事人依旧是父亲,就算是亲生儿子又如何,也只是副社长,那此走狗们依旧唯父亲马首是瞻,他这次出师不利,又被逮住痛处,回去肯定会挨罚。   “哼,他明明已经废了。”远山静雄脱口而出后面色大变,但看远山静雅并没有太多表情,心里一动,看来和三井太和结婚,这个妹妹至今不平。   “哥哥说得是,父亲的掌控欲太强,哪怕我们是他的子女,他还是想随便编排,我嫁给太和就够了,现在还要哥哥也放弃心爱的女人,父亲实在太蛮横了。”   远山静雅说这番话的时候,眼里隐有泪光,看得远山静雄心中更是怒火滔天,对父亲的不满越来越烈,他又郁闷地喝了一口酒。 第1035章 远山静雅的质变   “静雅,当初父亲要将你许给三井太和的时候,知道我为什么同意吗?”远山静雄说道:“那是因为三井太和是难得的奇才,为人谦和,待人温润,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喜欢你。”   远山静雅心里微动,笑道:“可哥哥现在的语气不像以前那么坚定。”   “我没想到太和这样的脾性有那样的母亲……”远山静雄看着比以前成熟许多的妹妹,心生感慨:“我知道,你在三井夫人那里受了不少委屈。”   远山静雅默默地捏紧拳头,她以为这些事家人不知道,但连大哥都晓得了,可见自己的婆婆做了什么事,在父亲和大哥面前又说了什么!   “大哥,婆母只是觉得我应该尽早替三井家族添个长孙,可是越心急,越没有动静,婆母才会对我不满。”远山静雅的语气颇有些无奈:“我没想到她会找你们。”   远山静雄后悔莫及,原本像温室花朵一样娇美的妹妹嫁到三井家后,被迫褪去了娇气。   还要被三井夫人强压着延续香火,简直不把他们远山家族放在眼里!   远山静雅这一刻生出许多不满,这几个月在三井家的遭遇让她所有的情绪被调动起来:“哥哥,我不满婆母对我的不屑,但更恨父亲对我的随意安排,父亲年纪大了,腿也不好。”   她的嗓声变得低沉:“这样看下来,父亲还能支撑多久?哥哥,其实我知道的,父亲的腿之所以还能坚持这么久,是因为一位叫三江的高人,是不是?”   “你知道三江?”   “我还知道酒店的设计他也有参与,这个人高深莫测,一直在牵着父亲的鼻子走,因为腿伤,还对他产生了依赖,我只怕有一天父亲失去自我,远山家族落在外人手里。”   她说得很平静,语气舒缓,丝毫不叫人感觉到不适,依旧将一块石头压在兄长心头。   远山静雄不作声了,远山家族唯父亲远山定一马首是瞻,就算是他,犯了错也会挨罚,父亲的那帮老手下更是没把他放在眼里,妹妹的话在他心里激起了不小的涟漪。   “我出来前,听到太和与他父亲对话,那位三江在海上出事,至今生死不明,连父亲也无法联络上,大哥,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远山静雅提醒道:“父亲失去了最大的助力。”   平日里远山定一还能联络上三江,隔空听些指教,现在彻底失联,远山静雄如果想取而代之,就不应该耗在江北,耗在那个叫裴晓婉的医生那里。   远山静雄看着手机,那个女人心是石头做的,这些天来从未主动联络过他,他主动找上门,受到的只有漠视,最近更是被保安拦在医院外,寸步不能进!   “江山美人,这就要看哥哥的取舍了,我和太和母亲虽然不和,但太和却听我的,对我宠爱有加,只要哥哥愿意出手,太和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老一辈是时候退下去了。”   远山静雅走近几步,语带诱惑:“你看汤姆家族,现在当家做的人也是踩着别人的肩膀上来的,新老更替本就是人之常情。”   一股前所未有的灼热的火在胸膛里燃烧,远山静雄双目灼灼,长久被父亲压迫的心再度跃动:“妹妹,你恨极了父亲?”   “父亲娇养我,只是为了讨别的家族的男人的欢心,当我意识到自己仅仅是家族的工具时,再也无法用女儿的眼光看待他,我的恨在哥哥这里或许不算什么,毕竟你有继承权。”   远山静雅的眼里是一抹寒光:“只要等,等着父亲去世,你再接管家族也不迟。”   这话戳到了重点,要等,要熬。   现在的远山定一为了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他甚至研究起了华夏最古老的传说,相信蓬莱仙境有什么不死仙药,妄图张罗人马去寻找所谓的仙丹。   他怎么会甘愿死去,这样为自己续命,他要等多久?远山静雄沉闷不已,看到他迟疑的神情,远山静雅微微一笑:“兄长是时候为自己打算了。我困了,先去休息。”   她转身离开时,脸上露出一抹阴鸷的笑容。   江北的城市是繁华的,远山静雅站在窗边,转动着手上的婚戒,双目麻木,曾经的她对这里充满了憧憬,因为这里有她第一次喜欢的人。   如今她来到这里,以别人妻子的名义到来,而他,也已经成婚,哪怕是酒店的餐厅工作人员,也在议论刚刚过去的那场婚礼。   秦海结婚了,和她不止一次见过的赵凝雪,那是一个倾城的女强人型美人,和秦海相得益彰,他们很般配,所有人都这么说,她听一次,心底的不忿便深一分!   秦海见到远山静雅时,是在玄真阁,他正翻看账本,同时交代接下来的事,她马上就要和赵凝雪去缅国,再辗转去他国蜜月旅行,这次行程不短。   远山静雅穿着一件黑色长裙走进来时,赵雷只觉得她的走姿和一般姑娘不同,虽然看着温柔又安静,却透着诡异的节奏,步伐太轻,太慢,有点像幽灵。   那张脸蛋光洁白皙,眼神却死气沉沉,他正要过去,看到美女就来劲的萧豹先迎过去:“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远山静雅看着这静谧的院落,坚定道:“我没有走错,找秦海。”   这带有浓重口音的口音让赵雷反应过来:“你是远山小姐?”   “是的。”   赵雷面色微沉,转身走进内室去找秦海,听说远山静雅来了,秦海合上账本,懒洋洋地撑个腰:“她来了?一个远山静雄不够,又来一个,走,去会会。”   再见到秦海,远山静雅心内翻江倒海,曾经的好感与喜欢是真切发生过的,眼前的秦海固然没有三井太和那般地儒雅有礼,却有一种三井没有的洒脱。   秦海是山林里肆意生长的树,而三井太和是在教条下成长的人,按着家族的愿望成长。   这两者摆在一起,一个是束缚,一个则是自由,自然是自由的一方更有魅力。 第1036章 山高路远,狭路相逢   秦海的面貌并非一成不变,如今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韵味,想到他刚新婚,远山静雅强忍着心头的酸意,微微欠身行礼:“秦先生。”   这个生疏的称呼倒让秦海好受不少,他和远山家的关系就应该保持在这种疏离状态上。   “远山小姐远道而来,不知道有什么指教?”   “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接兄长回家,我兄长骚扰了秦先生的朋友,我深感抱歉,还请秦先生帮忙致歉意,兄长以后绝不会再去叨扰她,也顺祝秦先生新婚快乐。”   远山静雅取出一个盒子,双手恭敬地奉上:“还请秦先生不要嫌弃。”   秦海看着远山静雅的面色,心头微震,总说相由心生,今天得见远山静雅的变化,才知道这话是真理,曾经清亮的那对眸孔现在充斥着郁气,令人不适。   就连五官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属于女孩的清纯感消失了,多了几分妩媚之气。   可惜那嘴角也随之下垂。   赵雷看着远山静雅恭敬捧在手心的盒子,探询地看向自己的老板,这礼物是接,不接?   秦海皱了皱眉头,终于微微点头,巴木的动作更快,上前接过来盒子,并没有交给秦海,老实巴交的他也看出秦海和这个女人间毫无磁场。   “谢谢你还肯收我的礼物,再会。”远山静雅不像之前那么纠缠,轻轻一欠身,便转身离开,出门后,上了等在那里的一辆出租车,走了。   赵雷倒是意外得很:“这什么情况,真是来送礼的?”   秦海伸手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幅字,打开——山高路远!   “擦,这小姑娘送礼物有意思,怎么只有一幅字,山高路远,这也不像庆贺人新婚的呀,山高路远,总感觉话没有说完,下一句应该是什么来着?”萧虎读书不多,卡壳了。   秦海面色微冷,把这幅字收好:“狭路相逢。”   “山高路远,狭路相逢,还挺配。”萧虎刚说完,立马回神了,这对得倒是工整,但这样一来,这哪是送礼,分明就是威胁!   秦海还记得以前的远山静雅,眸孔像小鹿的眼睛一样,又大又清纯,因为单纯,单纯到不会隐藏炽烈的感情,可以直白地讲出来,现如今,也学会夹枪带棒了。   他冷冷一笑,人都是会成长的,结婚,又长在远山家族那样的氛围下,她再难保持当初的纯真,在知道父辈、祖辈都有掠夺的血液后,她会如何,他早有预见。   他把那盒子扔给赵雷:“随便找个地方放一下。”   秦海觉得有必要和赵凝雪交代一下,要提防下现在的远山静雅,接到他电话时,赵凝雪正在开会,便暂时掐断,等会议结束才给他打过来。   “山高路远,狭路相逢。”赵凝雪感慨道,脑海里依旧是那个送晴天娃娃给秦海的单纯女孩,如今的作派真的不一样了,她咬牙道:“我知道怎么应对。”   挂了电话,赵凝雪被走进来的叶小秋打断了思绪,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叶小秋的手腕。   那地方还是空空落落的,没有任何配饰。   “赵总,这份文件请您签字,这几天不要太累了。”叶小秋捂嘴偷笑道:“白天晚上都要操劳,这样不行的,得保重身体出国好好玩儿。”   赵凝雪不禁看了她一眼:“叶助理很有经验嘛,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男朋友嘛倒没有,最近追我的倒有几个,有一个还是在婚礼上认识的呢。”叶小秋提起婚礼就兴奋,公司员工那么多,参加婚礼的人并不在多数,她是受邀人之一。   怪不得这丫头最近春光满面,赵凝雪余光一瞟,看到赵明瑞在门口鬼鬼祟祟,便追问道:“婚礼上的人,那就不是是公司的人了。”   “不是,说是方大少那边的亲戚,公司有两个追我的,一个是技术部的,还有一个运营部的,最近都约我出去吃饭呢,要是赵总你要出国,一直在赶工作,我也没时间呀。”   “啧啧,三追一,叶助理,真人不露相呀。”赵凝雪看嫌弃不嫌事大,说道:“这样吧,我给你批两天假,让你赶紧约会?”   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看到迫不及待冲进来的人,赵凝雪暗自好笑,偷听墙角这么久,终于沉不住气了,她故作公事公办:“赵经理有什么事?下次进来记得先敲门。”   赵明瑞有苦难言,沉声说道:“赵总即将去缅国出席方大少的婚礼,这几天的工作我可以分忧,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希望你可以轻装上阵,和妹夫好好度蜜月。”   当着叶小秋的面,他就差直接给赵凝雪使眼色了,说得义正言辞,叶小秋咂舌道:“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赵经理,我记得……”   “我和凝雪是一家人,关键时刻互帮互助。”赵明瑞暗骂自己没出息,为了送块表费尽心思,说起来还不是怨赵凝雪和秦海这对新人的回门礼。   真亏他们想得出来——一对情侣表!   叶小秋看了赵明瑞一眼,又看一眼,有生之年能听到他讲这种道貌岸然的话,稀罕了。   赵凝雪的手指在桌面上弹动了几下,嘴角轻轻扯起:“那好,你最近来总裁办公室办公吧,我抽不开时间处理的事你帮我办一下,叶小秋,你临时抽调给赵经理做助理。”   叶小秋如遭当头一棒:“我?”   “等我度蜜月回来就恢复正常。”赵凝雪自认为没有把叶小秋往火坑里推,赵明瑞最近改邪归正,连秦海都说赵明瑞的五官正气不少,何况他面相本来就不错。   原话是赵明瑞长眉入鬓,三十岁后方显福气,掐算一下时间,赵明瑞比自己大一岁,按虚岁二十九,实岁二十八,离他有好福报的日子也就两年。   两年后,赵明瑞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叶小秋能不能等到两年后,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赵明瑞揣着表进来,又揣着表出去,赵凝雪关键时刻助攻了一下,他心里有些底气了。   叶小秋的脸蛋鼓得圆圆的,公司上下谁不知道她和赵明瑞是对冤家。   “赵总,你怎么能这样安排呢?换别人行不行?”叶小秋一撇嘴,满面愁容。 第1037章 送了块表   赵凝雪暗自好笑,轻咳道:“你扪心自问,公司上下哪个助理敢像你一样对他那么说话?眼下一看,就你能镇得住他,我一走,就指望你了。”   叶小秋顿时觉得天大的担子压在自己肩上……   等到叶小秋生日那天,秦海大摇大摆地进了总裁办,赵凝雪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一脚踏进办公室,她就吐槽道:“你是看来表的?”   送情侣表还是秦海的馊主意,赵凝雪也没拦着,赵明瑞对叶小秋的心思昭于表面。   他们也想看看赵明瑞是怎么跪倒在叶小秋的石榴裙下。   “我花了钱,还不让看大结局?”秦海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双手抱头,看着马上凝神工作的媳妇,自家媳妇不愧是大家嘴里的江北第一美女总裁,要颜有颜,要才有才。   叶小秋的生日会在总裁办举行,蛋糕是行政部门的送上来的,赵明瑞到的时候,叶小秋戴着生日帽,脸上红扑扑,脸蛋更像苹果。   看到秦海也在,赵明瑞的眼皮跳了好几下,在心里骂了一声娘,他直接跑来看后续了。   秦海一手拿着个苹果啃,一手拿起不知道谁送来的一束花,咂舌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小苹果姐姐的追求者送的?”   叶小秋的脸一红,夺过那束花说道:“要你管。”   秦海撇嘴,扫了赵明瑞一眼,一幅“你不行”的表情,赵明瑞心肝被插了几刀,凑到跟前说道:“叶小秋,赵总去度蜜月期间,你就归我管了。”   叶小秋本来就不痛快跟着他工作,闷闷地应了一声,秦海嗤笑一声,赵明瑞瞪他一眼。   这对表送得他坐了火炉一样,烧手。   一想到这两口子在安排回门礼时摆了他一道,赵明瑞的冷汗就下来了,以前一个秦海就够让人伤脑筋的,现在又加上赵凝雪,这夫妻强强联手。   “我听赵总的安排,可以给你当助理,但你如果公报私仇,我会向赵总请示换人。”叶小秋大事上毫不含糊,她是赵凝雪的迷妹,受赵凝雪欺负可以,受赵明瑞欺负,她不能行。   赵明瑞干笑两声,手伸进裤子口袋,那地方鼓鼓的,一看就装了东西。   叶小秋被大家哄着祝贺生日快乐,插蜡烛,点上,拉窗帘,关灯许愿,总裁办的人也不少,过生日格外有氛围,叶小秋睁开眼,满脸的笑意。   她心里的感动都是赵凝雪和秦海给的,他们就要去度蜜月,还双双给自己过了一个生日。   赵凝雪和秦海的生日礼物很实在,两个大大的红包,不仅把叶小秋随的份子钱还回来了,还有得多,且多不少,叶小秋感觉自己要成这对CP的死忠粉了。   “赵经理,我小苹果姐姐接下来就是你的工作助理了,她生日,你就没有一点表示?”   秦海冷不丁地看着呆站在一边的赵明瑞,这怂货,手在口袋里进进出出好几次了!   赵明瑞终于把心一横,将手表盒子拿出来:“诺,收买你的礼物。”   好歹是跟了赵凝雪这么久的助理,大大小小的名牌也见过了,看到盒子上的Logo,叶小秋像受惊的小鹿:“赵经理,你……你是不是中彩票了?”   赵凝雪无语扶额,叶小秋关键的时刻总是掉链子,脑回路不知道歪到哪去了,“叶小秋,他可是赵家长孙,可以支使的零花钱多着呢。”   叶小秋原本有些心理负担,听赵凝雪这么一讲,也就不以为然了,这块表是赵明瑞零花钱的九牛一毛吧,她顺手接过去,嘴上还是不服输:“收买人心,哼。”   赵明瑞几乎要吐血,这女人嘴里就说不出一句好听的话,拿人手软,嘴是一点没短。   秦海眼尖,发现赵明瑞这怂货虽然把表送出去了,却没戴自己那块男表,估计是怕叶小秋发现是一对情侣表,啧啧啧,想到这货当初飞扬跋扈的样子,鬼晓得他也有今天。   “叶小秋,这块表好好看呀,你快戴上吧。”   “哇,看着好贵的样子,就算是收买人心,也划算了。”   “收了就戴着嘛,快点。”   总裁办的工作人员都是赵凝雪亲自挑的,品行不好的早被踢出去了,剩下的这帮人都是比较合得来的,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叶小秋本来就是个不经哄的,直接戴上了。   看到手表落定,赵明瑞如释重负,无论如何是送出去了,还当场戴上,没太丢脸。   “叶小秋,我过两天就要走了,你和赵经理工作时公私要分明,不要把日常的情绪代入到工作中,影响工作效率,如果你犯错,我回来再罚你,赵经理也是一样。”   赵凝雪公事公办,该敲打的依旧要敲打,叶小秋吐了吐舌头,点头答应,为了转移话题,赶紧张罗着切蛋糕,分蛋糕。   她想了想,今天收的最大的礼就是这块表,挖了一块大点的给赵明瑞:“赵经理,请吧。”   赵明瑞眼尖,环视一周发现自己的蛋糕是最大的一块,心里那叫一个美,暗想这丫头还是有点良心的,晓得自己出手最大方。   只是想到这块表是秦海和赵凝雪送的回门礼之一,他有点心虚,秦海冷不丁地站到他边上,声音压得很低:“放心吧,大舅子,我们俩守口如瓶。”   赵明瑞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他俩是合着伙的算计了他一把,结果是他们掏钱,让赵明瑞捡便宜讨叶小秋的欢心,他俩够有诚意了。   叶小秋的生日过完了,该工作的还是要工作,秦海看完了热闹,这才下楼去宫氏武馆。   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白天他在武馆带弟子,晚上就回林瑛的公寓,两人的夫妻感情据宫虹讲,比以前还要好,蜜里调油一样。   秦海进门时,看到陆离站在院子里,脚边上放着一个箱子,正和宫虹说着话,老姑还是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陆离要走了,她笑得跟朵花似的。   “陆大夫这是?”   “中医馆弄好了,我搬过去,一直在这里住着,太叨扰了。” 第1038章 一司两用   陆离的确是不好意思,宫家的亲儿子都搬出去了,自己还一直在这里住着,虽然舍不得,但是要走,中医馆有宫氏的注资,他得做出点成绩才有脸。   宫天启见到秦海过来,把手上的活交给洪老三,快步走了过来,询问他们什么时候出发。   听说两天后,宫天启拍了拍秦海的肩膀:“加点油。”   秦海一楞,宫虹捂着嘴笑了起来:“傻小子,我哥急着当爷爷。”   “不急,不急。”秦海刚尝过荤,万一赵凝雪就怀上了,自己又是看得吃不得,届时难受的还是自己:“凝雪工作也忙,身体也需要调理。”   宫虹狐疑地看着他,觉得他话里有话,而且这小子就没讲实话,她就看破不说破了。   陆离要走,行李虽然不多,宫镇还是让宫虹送一趟,美其名曰让她顺道去看看武馆刚投资的医馆,宫虹最喜欢干这种外派的活,比在武馆里憋着强,美滋滋地带人走了。   秦海在武馆里找了一圈,没发现臭老道,询问起来才知道,臭老道说是去拜会一位老友,过几天才能回来,过几天,秦海心想,过几天他就走了。   等他回来,臭老道肯定又回岳南山了,自己这位师父呀神出鬼没,不知道见的老友又是何方神圣,或者是像臭老道一样隐世的高人。   秦海和宫天启进了内室,经过婚礼后,父子俩的关系更上一层楼,宫天启将房门反锁时,秦海就知道父亲有重要的事要讲。   “我和你母亲商量过了,我和你师伯会继续二十多年前的事,和你母亲一起追讨流失的国宝,你母亲的公司在海外铺设了关系网,我们的工作会比二十多年前顺利。”   秦海默然了,兜兜转转,师伯和父亲还是走回了原来的路:“爸,您想清楚了,二十多年后,对手也更强大了,他们的手段、技术,包括资本的力量都变得更强。”   “他们在变强,我们何尝不是?”宫天启说道:“我中毒以后浑浑噩噩地经历了这么多年,记忆也变得模糊,这些天休养下来,又想到了以前的事。”   “以前为了追讨一件国宝回家,太不容易了,我们不缺少志同道合的伙伴,但没有技术和资本的支持,只能依赖有良心的企业家们重金拍卖捐献。”   秦海想到了郑天同,郑天同正是有良心的大军中的一员,他出面竞拍的许多国宝带回国后就捐给了博物馆,但是,秦海心有不甘,那些,原本就属于华夏!   “我们现在有资本支持,又有能人异士加入,海外的网络也打开了,比二十多年前的路好走,你妈她一个人为了海外关系网络坚持了这么多年,有人说她狠心,只有我懂她的苦。”   “当年是我把她带到这个圈子里来的,可我和南启较上劲,一走这么多年,她却陷了进去,成了大家嘴里不要父亲,不要儿子的狠心女人,秦海,我不能让她孤身奋战。”   宫天启一提到林瑛,眼底的红就没有消散过。   “您和师伯是准备加入我妈的公司?”秦海还不懂他们的玩法,正如父亲所说,时代变了,对手变强,他们也要与时俱进。   “我和你师伯另外成立了一家公司,和你母亲的公司成为合作伙伴,我们是以宫氏武馆的名义开设的——安保公司。”宫天启说道:“一司两用。”   所谓的一司两用,一来是替武馆的弟子寻找工作机会,派遣保镖,有宫氏武馆的招牌在,加上江北、江南、省城聘请保镖风气的流行,不至于让他们习武后饿肚子。   第二个作用是替老严的那帮手下服务,让他们在外面有合法的身份,因为派遣的原因,在哪里出现都理所当然。   秦海这阵子张罗着婚礼,对父亲和师伯他们暗中筹划的事一无所知。   “爸,您和师伯太不够意思了,这些事现在才对我讲?”秦海拍着大腿说道:“公司到什么程度了?现在已经开张了?”   看宫天启点头,秦海无言以对,他连个开业的花篮都没送,不愧是前辈,闷声干大事。   “开公司的事你爷爷和外公都知道,但公司的另一用他们并不知情,和你知会一声,是担心你在公司见到丁原他们会露出马脚,他们是需要被保护的。”   公司就开在离林瑛公司不远的地方,这也是宋柏杨交代的,婚礼上两人又和老严合计了一番,后续队员们怎么进入公司正在进行中。   老严的意思也是等秦海和方大维的婚礼结束后再交底,省得他们分心。   ”说起老严,你别看他古板,内心还是柔软的,为了保证你们婚礼的顺利进行,派人去警告了一番远山静雄,让他老实点,另外,你和方大维要搞的基金会,他也是知道的。”   秦海心里一热:“严叔准备参与进来?”   “他向上打了报告,争取弄一笔费用下来注入进去,这也算是与民间资本合作。”宫天启已经走出迷茫期,现在的言谈举止又有了武馆少东家的气势。   秦海看在眼里,欢喜在心里,满足道:“老话没错,姜还是老的辣。”   老爸这次也算是重出江湖了,秦海正喝茶,宫天启又说道:“你这次结婚,我终于见到那个姓杜的了,杜志鹏, 是不是?”   秦海嘴里的茶水差点吐出来,他赶紧闭嘴咽下去,两家合办办婚礼,来的宾客如云,老爸还能专门去看杜志鹏,对这位执着的情敌还是在乎的。   “嗯,听外公说是我妈请的,故意的。”   “也算是一位枭雄式的人物,可是,他把妈的名字作为招牌挂得到处都是,”宫天启面如寒霜:“天慈阁?”   秦海提到这事就脑壳疼,他做梦都想掀了天慈阁的招牌。   “我查过,天慈阁都被注册为商标了,现在想摘也摘不掉。”秦海说道:“外公这么厌恶杜志鹏,又有关系,有财力,这么多年也没有想办法弄掉天慈阁的招牌。”   言下之意是要有招,早干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宫天启想到杜志鹏在婚礼上要死不活的样子,心底痛快了一点。 第1039章 再行缅国   “你说,要是我和你妈早点认识就好了,你外公和你爷爷也是有渊源的,可我和你妈在小的时候没有遇到过,她反而是和那个叫杜志鹏的从小一起长大。”   秦海挑眉,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又怎么样,守着我妈那么多年,不还是竹篮一场空,我妈和您认识多久就愿意跟你回武馆,结婚生孩子,时间长短算个屁。”   宫天启被水呛到了,这是他第一次和儿子提到自己的心有不甘,听秦海一讲,心底的那点不快就消失了:“你小子行。”   “臭老道教我的,人活在世上,靠的还得脸厚,脸皮不厚干不了大事。”秦海说道:“不是还有人专门搞厚黑学么,其实是一个道理。”   宫天启哈哈大笑,秦海决定把杜志鹏先扔到一边,提到南启的事,新老南启对立让他从中间捞了好处,现在地图已经得了三样,都交给严叔去处理。   剩下的一幅在一个叫费南的手里,麻烦的是此人和奉一一样,是个易容高手,行踪不定。   为了避开新南启追杀,改头换面,弄个新身份,到哪里捞人?   提到南启,秦海将马明和陆霜家的事交汇在一起讲给父亲听,宫天启按捺住性子,等他说完了才说道:“你想从这个叫李军的人入手。”   “新南启行事诡秘,擅长伪装面貌和身份,这个叫李军的人却出现了两次,目前新南启我们知道的人物有启主薜成,来武馆找事的那一门的门主江泊。”   “陆大夫的发小,擅长变装的奉一,以及给您下毒的三姐,这个李军是伪装的人物,但从马总和陆家的事来看,他都是领头的,我怀疑他可能是江泊。”   秦海有条不紊地说道:“我原本想等找到费南,拿到最后一份地图后,用这份地图诱新南启出来,可惜这么久了,关于费南的情报连个唾沫星子都没有。”   一条路走不通,那就换一条路,秦海绝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做人要懂得变通。   宫天启晓得他的心思了:“你放心和凝雪去度蜜月,新南启的事交给我,我和他们的账也是时候好好算算了,对了,那个叫韩啸的最近也不老实……”   这个名字又跳进耳朵里,秦海有些嫌弃:“他想干嘛?”   “他招徕了很多习武之人,看样子是要扩充自己的麾下。”宫天启冷哼道:“宫氏根基深厚,岂是他可以挑衅的,他要敢对你不利,我先扒他他的皮!顺便给你老姑出气。”   秦海咧嘴乐了,就说嘛,自己这性子虽然是受臭老道后天熏陶得来一部分,但肯定还有遗传的作用,这性子果然是随了宫家。   父子俩互相交完底,心中都一阵舒畅,秦海去和爷爷、师伯、师叔等人打完招呼,出门右转,便是玄真阁,把最近可以出手的东西标了底价,让赵雷他们心里有数。   做完这些,便是要再去缅国,先参加婚礼,后去旅行,去机场的那天,是赵雷开车送他们,到的时候,海棠早在里面坐着了,方大维不在。   一问才晓得那家伙给媳妇孩子买喝的去了,秦海眼皮跳了几下,打趣道:“没想到海二小姐把方大少收拾得服服帖帖,方大少这是多了个女儿吧?”   海棠鼓起腮帮子,没好气地说道:“幸好你当初没看上我,我才得了个好老公。”   这话其实给足了秦海面子,毕竟当初半个天龙商会求秦海倒插门的事闹得江北沸沸扬扬,海棠为人就是这么大方,提这件事大大方方,不怕丢面子。   “我也要谢谢海二小姐的成全。”赵凝雪也不介意,笑着说道:“让我收了这个弟弟。”   秦海一听不乐意了,掐了她一把:“在床上的时候你都是叫哥哥的。”   赵凝雪的脸一红,那还不是让他逼的!   海棠斜眼看了看两人,盯着赵凝雪的肚子直看,就秦海这一身劲,相信不久后,赵凝雪就有动静了,她兴致勃勃地拉着赵凝雪道:“听说你们兴订娃娃亲?咱们两家也定一个。”   “好啊,要是一儿一女,那就算定亲,要是同儿或同女,就是兄弟或姐妹。”赵凝雪附和完,正色道:“不过也要看他们长大自己的意思,咱们就当个说法。”   秦海无语转身,姻缘命中有注定,不是两瓣小嘴一张就能决定的,不过随她们高兴吧。   方大维算有良心,买了四人份的饮品,这次再去缅国不再是追妻,方大维显得春风得意。   只是,四个走下飞机,走出去时,一列黑色汽车齐齐整整地停在马路边,司机穿着制服,载着白手套,一幅严阵以待的模样。   方大维扫过那些汽车,脸上的笑意消失,对着身边的秦海说道:“改装过,可防弹。”   海云天带着太太和一对子女亲自来接机,可见对这次婚礼的重视,那些司机和手下个个实弹荷弹,赵凝雪疑惑道:“这是?”   海棠无奈长叹:“天龙商会在缅国富可敌国,但也立敌无数,谁都想站在最高处。”   她如今有孕在身,海云天比平时更谨慎。   秦海来过缅国,此前也没有见过海云天的夫人,今天得见不禁大吃一惊,本来以为是个国色天香的女人,不然怎么能嫁给海云天,没想到是个相貌中等的女人。   看年纪也有三十有余,个子娇小,生过一对儿女,身材还是婀娜,五官清秀而已。   不过海云天本人相貌也不算突出,全家最好的基因就在海棠身上了,这位姑娘配海云天还是绰绰有余,那一对子女继承了母亲的清秀,相貌很是可爱,哥哥十一岁,妹妹八岁。   看到海棠,兄妹俩扑了过来:“姑姑!”   方大维如临大敌,海棠的肚子已经显了怀,他一个箭步冲过去,蹲下张开双臂将这对侄儿、侄女揽入怀中:“姑父抱!”   秦海余光扫过去,就看到海云天虽然依旧板着脸,嘴角却露出一丝笑意,只是一闪即逝。   身边的夫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声音温柔:“妹夫表现不错。”   “哼。”海云天未置可否,先朝秦海和赵凝雪走过来:“秦海,赵总,再次欢迎你们。” 第1040章 风波再起   再度相见,也省去了不少客套,海夫人叫秦思,也是华裔,在江北的婚礼她并没有参加,一是因为要在缅国安排第二场婚礼,二是她恰好身体不适,不能出远门。   赵凝雪眼尖,发现海棠和自己这位嫂嫂的关系似乎一般,他们四人坐在一辆加长林肯里,前往一套在海棠名下的独栋别墅,海棠抚着肚子,看着在前面行驶的汽车,冷笑一声。   海云天和他们的车子行驶在中央,前后都有护送的车辆,方大维习惯性地敲了敲车门和玻璃,车门加了防弹板,车窗更是防弹玻璃。   上回来还没有这么夸张,只是用了防弹玻璃,方大维目色深幽,看着前面专心开车的司机:“大哥,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天龙商会的安保升级了。”   那司机的耳朵明明动了一下,却假装听不懂,海棠不禁抚着肚子,用当地的语言又问了一遍,那司机才快速地说了一句:“会长最近遇刺。”   海棠的脸刷地变白了,江北的婚礼结束后,海云天先行回缅国,这才几天就遇刺,恰好赶在她和方大维的婚礼前,时机凑巧。   方大维和秦海对视一眼,神经绷紧,恰在此时,车队的速度放慢,直至停下!   秦海皱眉,事出必有妖!   他心生提防后,全身劲力逼到双掌上,就在此时,那司机突然弯腰取出两把手枪,一把给了秦海,一把给了方大维,刚才还装听不懂,现在讲着一口流利的中文:“防身用。”   方大维和秦海轻车熟路地检查弹药填充情况,将枪别在腰上顺手的地方静观其变。   那海云天皱起眉头,打前阵的手下下车询问情况,而后快步走过来,海云天让车窗半降,压着嗓子道:“什么情况?”   “是得泰先生在带队查车。”这名手下说道:“将军那边似乎有些情况。”   海云天眉头轻皱:“随他查。”   得泰穿着一袭军服,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眼前的这队车辆,海云天的座驾车牌号独一无二,他早认出来,照例公事公办。   查过第一辆车,得泰来到海云天的座驾边上:“海会长。”   “将军可还好?”海云天按着自己的手臂,说话意犹未尽:“最近不太平,我妹妹的婚礼在即,但愿太平。”   得泰的太太是当初的护士,得天龙商会帮忙认了小护士做海云天的干妹妹,才让身份地位悬殊的她嫁给得泰,现在名义上,海云天和海棠都算是得泰的姻亲。   “父亲已经渡过难关。”得泰表面上没有任何异样:“今天循例检查,请海会长见谅。”   查过车辆无事,得泰来到后面的车辆,看到熟悉的面孔,他眉心展开,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方大维和他眼神对上,淡然道:“缅国治安需要用上军方力量了?”   “请见谅。”得泰一挥手,司机下车打开后备厢,里面放着他们的行李箱,得泰并没有让手下打开检查,匆匆掠过后直奔下一辆车。   秦海嘴角扬起:“他要找的不是物,而是人。”   检查结束,车辆继续前行,接下来才是一路顺畅,等进入别墅,海云天接了一个电话后,沉着脸带着妻子儿女离开,赵凝雪反而放松下来,等整理好行李拉开窗帘,面色微沉。   别墅外面多了不少人,别墅区向来人烟稀少些。   赵凝雪敏锐地拉下窗帘,转身说道:“缅国好像出事了。”   “那位叫得泰的家伙,家里有血光,他本人无事,那只能是他的家人。能让军方出动查车,犯血光的只有一个人了。”秦海记得方大维说过,得泰的父亲是将军。   那位和天龙商会的关系亦敌亦友,假如他们先后遇刺,事情就有意思了。   “天龙商会二小姐的婚礼早就开始筹备,现在取消不可能。”秦海看海云天的意思,也没打算取消婚礼,他手伸进口袋 ,摸到了那块龟骨。   古人以为天圆地方,乌龟的背甲隆起如天,腹甲平坦如地,如同背负天地,龟壳用来预知兴亡,历史由来已久。   秦海想了想,没把龟骨拿出来,赵凝雪下楼去找海棠,发现海棠正在打电话,一边打,一边在客厅转圈圈,用的是当地的语言,她一个字也听不懂。   方大维则站在落地窗边,抽着烟看着外面的人和车,其中有一辆,是从机场接他们过来的一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身道:“婚礼要出差池了。”   再傻也能知道缅国发生了了不得的事,他们好死不死地赶上这个关口,海棠此时挂了电话,沉声说道:“婚礼照常举行,大哥和都恒将军先后遇刺,行凶者可能来自同一股势力。”   “擦,这样还照常举行?不要命了?”方大维原地跳脚,海棠今非昔比,肚子里还揣着他的小芒果,他自己可以往死里作,不能拉着海棠和孩子一起。   海棠又恢复了那股冷傲的劲,不再是这阵子作天作地的孕妇:“方大维,老娘现在是你的老婆,但也是天龙商会的二小姐,我大哥的亲妹妹,天龙商会的事就是我的事!”   想让她临阵脱逃,门都没有,她刚才问清楚了,那一枪打偏了,是擦着大哥的耳朵过去的,流弹打中了大哥的一名保镖,离心脏只差一公分。   “婚礼照常举行,得泰父子俩都会参加,我大哥更会在场,你们说,这么好的时机,对方会放过吗?”海棠抚着肚子说道:“敢同时对天龙商会和都恒将军下手,此人不除,后患 无穷,方大维,我没有你想得这么弱。”   方大维的眼皮跳得不行,自己的第二场婚礼沦为了诱敌深入的陷阱,万一出事……   他眼光扫过海棠隆起的小腹,咬牙:“随你。”   婚礼照办,引蛇出洞。   秦海和方大维到别墅的射击房去练枪法,海棠则和赵凝雪在二楼露台喝起了果汁。   海棠主意已定,反而不像之前那么焦躁,赵凝雪问起她和嫂子的关系,海棠嗤笑一声:“你们有句老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那位嫂嫂不是等闲之辈。” 第1041章 一手权,一手财   想嫁给海云天的女人如过江之鲫,秦思打退了许多人才成功上位,可惜上位的手段龌龊了些,一直被海棠瞧不起。   “她不知道从哪里弄的手段,把我哥迷得死去活来。”海棠咬牙道:“事后才知道她跑去东南亚学了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才会这样。“   海棠说这些话的时候其实有些心虚,她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跑去求了佛牌,只是自己这位嫂嫂做得更绝,用的手段更阴损,事发后,这件事成了他们兄妹心上的一根刺。   赵凝雪微微颦眉,托秦海的福,她也听说过不少不入流的手段,不愧是财势滔天,能让一个女人为了海云天做到这个份上,海棠说秦思的手段事后曝光,海云天大动肝火,自觉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十分不爽。   “这样还成了你嫂子?”赵凝雪不解,像海云天这样的人物眼里容不得沙。   “海家血脉要传承,她这么上赶子地送上门,大哥就让她当个幌子,两个孩子出生,都做了DNA,只要血脉是我大哥的,她就能得不少好处。”   海云天在外照例花天酒地,秦思也沉得住气,仗着有对子女,地位无法动摇,坐稳了天龙会商会长的夫人,这些年也算低调,海棠和她的关系不功不过。   “可惜这次我和大维结婚,她的反应有些古怪,还故意给我使了绊子。”海棠冷笑道:“她心思最近活泛了些,平时藏点私就罢了,她不应该打我的主意。   海云天给海棠的嫁妆十分丰厚,秦思表面上没说什么,却偷偷地私吞了不少钱,海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事后全部告知海云天,让他防备一点。   “什么东西,平时大哥给的不够花吗?一直眼红大哥对我好,连我的嫁妆还要偷!”海棠气呼呼地说道:“凝雪,你不要被她老实的样子骗了!”   赵凝雪想到秦思垂头乖巧服帖的样子,仔细回想,没有看到过她的眼神,面对他们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眼睛只盯着自己的脚尖。   “身边的女人不老实,容易惹祸。”海棠说道:“要不是她身边有大哥安插的人,我们都会被蒙在鼓里。”   “她没有参加你在江北的婚礼,真正的原因是这个,对外称她生病,不能出国。”赵凝雪他们完全没想到这件事里面还有这档子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都是会长夫人了,享受了别人没有的生活,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贪欲这事无穷无尽,就是个无底洞,谁会嫌钱多?   海棠行事娇纵,但素来直白,不玩弯弯绕绕的心思,和嫂子合不来理所当然,被吞掉的嫁妆虽然要了回来,这口气她咽不下去。   赵凝雪温声细语地安慰她,帮她试戴首饰:“现在,婚礼顺利结束,诸人平安最重要。”   海棠低下头,盯着自己隆起的小腹,要是没这个小东西,她无所畏惧,她突然盯着赵凝雪,压低了声音:“凝雪姐,你会玩枪吗?”   此时,得泰带着一队人马搜遍全城,那名刺杀他父亲的刺客却毫无踪影,直至深夜,留下巡夜的人马,他马不停蹄地走进一处府邸。   幽深的庭院里,看守森严的一处房间里,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躺在床上,脸色血白。   得泰进去后,掀开被子,看着还在微微渗血的伤口,面色沉重,凌厉的双眼扫过边上站立的医生,那医生扑通跪倒在地:“将军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是伤口复原仍需时间。”   身为缅国军方最高指挥官,恒都已经连续四十八小时没有露面,加上得泰的搜捕行动,城中流言四起!   “出去。”和泰一声厉喝,那医生带着两名护士马不停蹄地离开,唯恐给自己惹上祸患。   恒都将军虚弱地睁开双眼:“如何?”   “杀手还是逃掉了。”得泰说道:“父亲,您和海会长先后遇刺,这人是想同时除掉您和天龙商会吗?”   “一手权,一手财,这人的算盘打得很精明,天龙商会的二小姐婚礼在即,我们两家也算干姻亲,我若不到场,加上今天的骚动,你以为会如何?”   恒都军旅出身,纵然疼得要命,依旧保留着气魄。   得泰面色冷峻,要是让人知道父亲重伤,有些人会蠢蠢欲动,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举动。   遇刺的事情闹开了,消息已经散播,但无人知道父亲的伤势如何,对外的消息是无关紧要,但仅是放出的假消息,现在的恒都想要起身都难,更不要说参加婚宴。   “父亲,有一人或许可以帮助我们。”得泰俯身,轻声说道。   海棠的婚礼依旧如期举行,与在江北的婚礼不同,这边按当地风俗举办,方家的也在婚礼的前一天到场,入住了酒店。   方董事长只觉得酒店的安防密不透风,很是小心,想到海棠的身份,也没觉得意外。   缅国出嫁当天,新娘最大,在当地有句俗语——和尚是瘦的时候好,水牛是胖的时候好,男人是聪明的时候好,女人是出嫁的时候好。   今天的海棠正处于出嫁的最好时候,唯一不适的是身上的嫁衣再难遮挡住孕肚,让她怀念起之前的秀禾服,脸上也有几分愠色,不时就瞪方大维几眼。   方大维只能叹气,赵凝雪替海棠拍了不少照片,又用小芒果当幌子,安抚她这些照片将来小芒果看了会很高兴,有几个孩子能参加父母婚礼的?   海棠被逗乐了,总算不再刁难方大维,方大维直朝赵凝雪作揖表示感谢,平时就惹不起这位二小姐,怀孕了,他更惹不起了。   此时,秦海不在。   秦海坐在一辆黑漆漆的汽车里,穿过布置一新的街道,走进一处隐秘的庭院,看到卧床的中年男人,他双手背在身后,淡然道:“气血大伤。”   “离心脏位置很近,曾经大出血。”得泰面露忧色:“三天时间不足以恢复。”   “将军遇刺,重伤不起,这件事情外界并不知情吧?”秦海记得海云天说过将军无碍,亲眼所见,这哪是无碍的样子,一时半会死不了,躺着慢慢养可以,出门?那是作死! 第1042章 贪财守不住   “能突破天龙商会的保镖,已经是大能耐,还能在将军的眼皮子底下行刺,哪来的刺客这么大的本事。”秦海挑挑眉:“得泰先生不觉得奇怪?”   “内奸。”得泰沉声说道:“天龙商会和将军府邸都有内奸。”   海云天在他的一处秘密会所遇刺,那地方安保周全,除工作人员与VIP会员外不得入内。   都恒将军则是在自己的府邸遇刺,这府邸平时守卫森严,都恒本人更是谨慎。   两个这样权财滔天的人物,依旧没逃过被暗杀的命运,背后主使者手段并不一般。   “将军一定要出席婚宴?”秦海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拉过将军的手腕,那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物,也只能任由这个外来的小子所为欲为:“您的脉象很微弱。”   “强行出席,万一有个好歹,后果不堪设想。”秦海提醒道:“轻则丢一条人命,重则,你家根基都会被人趁机挖断,你要把筹码押在我身上?”   被得泰找到的时候,秦海就晓得麻烦,亲眼看到都恒,他脑壳仁都是疼的,恒都这样,别说参加婚宴吃吃喝喝,就是起身走路都麻烦!   不过嘛,秦海撇了撇嘴:“我有一个法子可以保将军短暂露面,但只能撑一柱香的时间。”   天龙商会海会长的妹妹结婚,好几条街道清场,商户们闭门歇业,家家户户都得了天龙商会的补偿,是平时营业额的三倍,没有人有怨言。   得泰夫人是海家义妹,与得泰先行到达会场,哪怕是参加婚宴,得泰依旧一袭军装,腰间别着枪枝,那夫人生得小巧,但双目有神,陪在丈夫身边,丝毫不怯场。   赵凝雪掀开门帘看着外面的宾客,转身说道:“看上去风平浪静。”   今天来现场的除了方家的家人,剩下的全是天龙商会的朋友、客户、供应商,还有商会的人,场面浩大,马上海棠和方大维要行礼,行礼的地方不如想象得壮大。   那地方铺设着柔软的席子,席子正对面摆放着鲜花、水果、棕榈叶等等,不远处的架子上则摆放着不少生活用品,象征着家庭的日常与祝福。   海棠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粉色的婚服,就连新郎倌方大维也是粉色的服装,秦海刚才笑得眼泪泡都要流出来了,而一众伴娘也是粉色,手里提着篮子。   各地风俗不同,秦海也能理解,主要是方大维这高高大大的个头,肌肉坚实,和粉色太不搭,他偷拍了不少张照片,准备留着以后当把柄。   来客们的服装五彩缤纷,很是靓丽,方家亲戚看得迷了眼,海云天派了两名精通汉语的工作人员随行翻译照顾,他们倒没有太多不适,满是新奇地拍照。   方大维看到父母和姑姑叔叔小姨们欢快的笑容,收敛了笑意,普通人等没发现婚礼会场多了许多便衣的保镖,婚礼现场弥漫着风雨欲来的诡异气氛。   秦思穿着玫红的横长纹礼服进来,两个孩子则安静得多,一直在找吃的:“海棠,马上就要行礼了,宾客们也到齐,恭喜你。”   “多谢大嫂,大嫂没参加我在江北的婚礼,这次可以补上了。”海棠露出一丝虚伪的笑容:“我听大维提到一句话——长嫂如母,我和大哥父母早逝,相依为命长大,现如今多了嫂子,嫂子就如同我的母亲,这次婚礼,让您操心了。”   方大维在心里擦了一声,女人太特么恐怖,骨子里都嫌弃对方,嘴上说得天花乱坠。   这一幕,姑嫂情深。   再看赵凝雪,得,这还有一个做戏的,海棠都向她兜底了,还能看着笑得真诚温柔。   方大维感慨着女人情假戏真时,秦海正从外面进来,一边走路,一边活动着鞋子,大声说道:“方大少,你这二次婚礼的架子好大呀,将军亲自到场祝贺。”   秦思立马激动道:“将军来了?“   因为将军负伤,宾客名单里虽然有他,但不敢保证到场,她刚才默认宾客全部入席,就是没准备都恒会来,现在喜出望外,也不和海棠演戏,急匆匆地出去招呼。   海棠嗤笑道:“看到没,这就是我的好嫂子,她得巴结将军替秦家谋好处呢。”   秦思娘家也是做生意的,天龙商会给的好处其实够多了,秦海打趣道:“海夫人的确是个贪财的相,可惜嘛,守不住财也没用,她的坏日子在后头。”   “秦海,你是故意哄我的吧?”   “你嫂子是由字脸——额窄下巴宽,这种女人对钱财毫无抵抗力,可惜缺少智慧,难守财,她嫁进天龙商会这么久,有什么大作为?”   海棠一细想,还真没有,秦思也就偷偷藏点私房钱,利用天龙商会的关系给娘家弄点好处,最不堪的就是这次黑她的嫁妆,才让她忍无可忍。   “哼,天龙商会这么大的家业,她还贪小便宜,没出息!”海棠整了整头上的花,见四下无人,压着声音说道:“但愿一切顺利。”   喜娘进来通知新人去行礼,夫妻俩并肩走出去,那裙摆窄,走动并不方便,海棠又大着肚子,只能小步小步移动。   都恒将军和海云天居于上位,仅挨着方家的家长,海云天的眼神从妹妹那转回来,余光瞟着都恒将军,这将军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脸色红润,气色颇佳。   “恭喜海会长,海小姐觅得佳婿,”都恒又转身对方董事长说道:“方董事长,恭喜。”   那翻译早早地和方大维父亲说明身边这位中年男人的来历,哪怕是省城首富,方董事长依旧有些紧绷,对方可是将军,方董事长微微举杯:“多谢。”   海云天和方董事长已经是亲家,又是第二场婚礼,彼此间熟悉,隔空举杯。   方大维余光瞟过父亲,暗自好笑,老爸平时没少踹自己,今天坐在都恒将军边上,被衬得不像严父, 一派慈父之相。   来宾里女客们的靓丽服饰极为引人注目,五彩缤纷的色彩让人目不暇接,因为都恒的到来,现场寂静了不少,让婚礼变得更加肃穆。 第1043章 两道风景线   秦海与都恒的眼神擦过,互相装作无视,两人心知肚明,都恒呆不了多久,人的真气始自尾闾,那里是真气凝结所在,也是气的起点。   都恒现在坐得笔挺,身姿挺拔,一来是长期军姿的原因,二来是他的尾闾处,被秦海扎了三根银针,将真气封存,以助他看上去状态极佳。   这个法子是臭老道教他的,万一遇上对手,自己状态不佳,那就用封尾闾的方式让自己看上去真气充盈,不让对方看出端倪,可惜只能维持一柱香时间。   这就是个周旋的法子,秦海环顾四周,此时一定有人在暗中揣摩都恒将军的情况,他不动声色地让赵凝雪挽着他的手,装作好奇的样子往前凑,直到离海云天近一些。   突然靠近的秦海让海云天抬头,两人四目一对,海云天抛了个眼色,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西边角落里的保镖不见了!   不愧是天龙商会的会长,会场里的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里。   有人干掉了保镖,混进了会场!   这边暗流涌动,那边厢的方大维和海棠席地而坐,准备开始行礼。   两人掌心相对,搭起手来,赵凝雪在一名当地女性的帮助下用彩带将两人的手绑在一起,又取出一枝花,沾了水后将水珠洒在两人身上,意味着多子多福。   纵然是第二次举行婚礼,仪式又大有不同,海棠依旧感受到了肃穆,对上方大维灼热的掌心,难免想到两人的过往,从冤家到夫妻,她眸孔微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方大维暗叹一声,抬头就看到秦海和海云天眼神交汇,两人表情微妙,他心里一沉。   现场有情况发生。   看似平和的婚宴上暗流涌动。   两位新人已经结束仪式,赵凝雪也退到秦海身边,耳边传来秦海极低的声音:“刺客混进来了,现场少了两名天龙商会的保镖,你和海棠多加小心。”   赵凝雪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将海棠扶起来,在她耳边低语:“情况有变。”   秦海跟着方大维云敬酒,顺便打量着现场的来宾,眼神锁至一个人身上,嘴角轻扬。   或许是感觉到凌利的眼神,那位“来宾”神色微变,缩起身子混在服务生中,他只觉得身边凉风微扫,突然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瞧见自己身上的枪被拿走。   秦海握着那把小巧的手枪,扫向这“男人”光滑的喉咙,喉结都没有,女扮男装混进来。   外公的两仪点穴果然好用,秦海一个眼色,两名黑衣男人无声无息地靠近,将这人从现场“清理”出去,整个过程没有引发任何骚动。   得泰、都恒,海云天等知情者倒是看得清楚,心下讶异。   都不明白秦海用了什么招数,能让那人着了魔一般动弹不得,现场俨然分为两股,一股正真心地参与婚礼,感受喜庆的氛围,享受美食美酒。   另一股则各有心思,都恒将军在现场,想要过来主桌敬酒的人不在少数,第一个过来的便被将军副将挡住:“将军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将军遇刺的消息早就传开,这人也不觉得突兀,离得远远地举杯道声“祝早日康复”便退下去,这人打了个开头,其余人等只敢远远地举杯。   此时,一道身影突然靠向主桌,秦海脚下步法一变,拦在那人面前,接过对方手中的酒。   “我正好渴了。”秦海握着酒瓶,面前看似宾客打扮的人眼角流露杀机,却在转瞬间消失:“那就送给先生喝了。”   “多谢。”秦海接过那酒,转身时佯装站不稳,酒水洒落不少,他鼻子一吸,不对!   秦海抛过一个眼神,海云天和恒都看着面前的酒杯如临大敌,再也不碰。   因为早防备对手会在酒菜里下毒,后厨严格控制,从那里流出来的可能性不大,方才那人见势不妙,转身便要走,秦海追过去,故作亲热地揽住他的肩膀。   “萍水相逢,多谢兄弟的好酒,我也应该好好感谢你。”   秦海话音一落,那人手伸向腰间,秦海嗤笑一声,今天来宾除了军方的人,无一例外都不准带枪,这人腰上备枪,行为诡常,一看便知居心不良。   “只是一瓶酒,不用客气。”这人突然动作,秦海一个肘击将这人的手臂打到别处。   那人手指与枪擦之而过,秦海嘴角带笑,在他耳边低语:“能带枪进来,你是将军的人?”   在别人看来, 是一对有了醉意的人宾客正抱肩长谈,知情人才晓得秦海又锁定目标。   那人被秦海带着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见里面无人,秦海一脚将他踹进去,反手就将他身上的枪倒腾在手里:“沙漠之鹰,你们的装备也不怎么样。”   那人怒喝一声,飞起一脚,那鞋尖处一道寒光闪过,鞋尖处藏着尖刀,直刺秦海喉咙。   秦海避身闪过,那刀芒离他还有半寸。   他反手一击,打在那人的膝肘上,便听得一声脆响,男人失了重心狠狠地摔到地上。   秦海反手抽出藏在鞋底的尖刀,刀尖对准男人脖颈处的动脉,正要往下刺,突然喃喃道:“今天婚礼,现场不能见血。”   这人以为大限之期将至,如今听到以为还有活路:“留我生路。”   “刚才留了一个活口,你,就没必要留了。”   秦海双手抱住他的脖颈,用力一扭,这人脖颈断裂,转瞬咽了气,秦海这才站起来长纡一口气:“我说过了,只是不见血而已。”   他走出门外,看向不远处的黑衣人,他们的袖子上都别着海云天安排好的徽章,一看便是自己人,他一招手,他们便过来,看到倒地的男人,便是心领神会,进去处理尸体。   秦海像没事人一样悠哉地走出去,看到他刚才和人一起进来的宾客问道:“刚才不是还有一位先生?”   “他喝多了,有人带他去休息。”秦海身上只有酒味,半分血腥味也无。   身后,果然有人扶着那人出来,这名宾客赞叹道:“不愧是天龙商会的安排,处处妥帖。”   海云天眸孔微亮,身边的都恒将军叹道:“可惜他不是我的人。” 第1044章 刺激的婚礼   那银针封得他的尾闾一直在发热,身体仿佛有源源不断的能量,将军也记得秦海的交代,一旦这热流开始消失,便是开始泄真气,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安全撤离。   将军本是一枚诱敌进入会场的棋子,届时,棋子的作用也不必了。   身为将军,这回听从秦海的安排,为他左右,初时自尊心的确无法接受,此时才释然不少,海云天告诉他刺客已经混入会场时,这场游戏才开拉帷幕。   被刺杀时他们处于暗处,现在却是猎者,角色的转换上都恒感受到了捕猎的快乐。   现场不止秦海在行动,海云天的人,恒都的人都在不声不响地解决掉闯入者,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清出地场,或死或生擒,两人默默举杯。   无论以前如何,这一刻,他们是同盟。   得泰并没有亲自动手,他身份受人瞩目,与父亲一样,他也为旁观者。   秦海在卫生间解决掉那人后,出来后便坐在得泰的身边,看着面前的酒杯,得泰瞧出他的心思,坦然道:“我试过了,没毒。”   只要是从预定的地方出来的酒菜都没有问题,秦海瞟了他一眼,掌心微翻,银束子探进酒里,看到没有发黑,这才一口喝干。   手里沾了人命,喝烈酒才以平复心情,得泰身边的夫人好奇地打量着秦海,压低声音用当地的语言询问道:“他就是海棠曾经喜欢过的男人吗?”   得泰夫人小巧可爱,那对眸孔还像个小姑娘家家一样纯真,得泰这种沐过血的男人恰好败在她的天真之下,不顾一切都要迎娶。   “海棠小姐现在唯一喜欢的男人只有她的丈夫。”得泰得醒道:“这位是赵总的丈夫。”   得泰夫人吐吐舌头,庆幸自己用的是本地方言。   秦海看到他们夫妻俩你侬我侬,也看到不少女性看向得泰夫人的羡慕与不屑。   他们羡慕的是她可以嫁给得泰,不屑的是她的出身与职业。   秦海向来没有什么门第的偏见,自己没认祖归宗前,因为和赵凝雪走得近也遭受了不少白眼和歧视,现在看到得泰夫人遭受的白眼,就给她一点同情分。   现场还有多少潜入者他不得而知,但看海云天的面色,事情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他折腾这半天,也懒得陪方大维敬酒,先填饱肚子要紧。   赵凝雪和海棠提了半天的心,看到几位关键人物的表情变得松弛,两人也放宽心,等敬完酒,海棠也累得够呛,留下方大维一人应付,赵凝雪陪着她进休息室。   两人一进去,海棠便瘫坐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轻轻拍着自己的肚子:“结婚也太累人了,凝雪,我好累呀,真羡慕你,只搞了一次。”   赵凝雪看她累得够呛,正要坐过去,海棠嘀咕道:“我要喝水。”   赵凝雪走到一边的饮水机里,倒出一杯温水,自己也渴了,顺势也倒一杯,她轻轻抿着,并没有大口地喝,突然,赵凝雪一把按住海棠的手:“别喝。”   她自己也转过头,将嘴里的水吐了出去,这一刻,她已经有些头晕:“水不对劲。”   那水一入口,就有点刺,虽然极轻微,赵凝雪依旧有所感觉,今天这场子怎么回事,他们都知道,为免万一,已经入口的水只含在嘴里,并没有下咽。   海棠骇然无比,正要发作,外面响起一阵紧促的脚步声,两人对老公十分了解,步伐节奏了如指掌,一听便是旁人。   两人四目相对,不约而同地选择坐在沙发上,“晕死”过去。   休息室的门打开,进来的人看到昏迷的两人,狞然一笑:“今天总算不会白来。”   听到门关掉的声音,海棠微微睁开眼,进来的是三个生面孔的男人,赵凝雪倒是沉得住气,秦海和方大维的注意力全在场外,现在叫他们过来已经晚了!   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的目标是海云天和都恒将军,他们半途杀来这里,也算奇招。   看着如花似玉的新娘和这位从江北来的绝美女总裁,三个男人都面色兴奋,说时迟,那时快,赵凝雪猛然跳起来,抓住离她最近的男人便是一记肘击,趁其弯腰,枪口对准其印堂。   几乎同一时间,海棠跳了起来,眼底尽是不屑,就算身怀六甲,她这些年的身手和枪法早就刻进骨子里,对付这两人不在话下,顺手打晕一个,另一个被她踩到了地上。   赵凝雪听到了海棠拉开保险栓的声音:“把手伸到我们这来了,嫌命长?”   海棠说完,看到赵凝雪持枪的手,不禁赞叹道:“行啊,有天赋。”   赵凝雪看上去哪像玩枪的人,照样把这些人弄得服服帖帖,海棠轻而易举地搞定他们,拉开门叫人过来处理,秦海和方大维后知后觉地赶过来,被她俩吓得不轻。   看到赵凝雪手上打开保险栓的枪,秦海一个箭步把枪夺过来:“谁给你的?”   “我给的。”海棠不打自招:“今天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我和凝雪也要有点防备吧。”   看在他俩今天在办婚礼的份上,秦海没多说,转头呵斥道:“我一个人手上沾血就行了,你以后少折腾这些东西,不到万不得已,手上别沾血。”   海棠原本气恼秦海的埋怨,这一听,娘的,吃了一吨的狗粮,还小子还让不让人活了?   细想之下也明白,赵凝雪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千金,不像她,从小是看着争斗长大,见血早就是家常便饭,秦海是不想让赵凝雪陷入泥沼,他要她清清白白。   海棠作势要晕倒,躺进方大维的怀里,挑了下眉:“今天婚礼刺激吧?”   别看她一直专注于仪式,该看的都看到了,天龙商会的保镖袖子上都有标记,而得泰的人也便服出现在现场,标记则是手背上临时的闪电印记。   他们在会场穿行,无声无息地搞定了不少人,至于最开始失踪的天龙商会保镖,也是故意放水,诱敌进入,再关门打狗。   “算上这三个,一共活捉了七个,够用了。”秦海摸了摸赵凝雪的头发:“将军撑了这一柱香,刚才提前离开,回去继续将养去了。” 第1045章 替死鬼   银针封尾闾只是救急,一柱香后,都恒必定面色惨白,呈现败相,他心中有数,只感觉真气外泄,立马起身说有要事要办,匆忙带人离开,现场的人也没有起怀疑。   “还是你牛批,请你去看病,你忽悠将军来做诱饵。”方大维直竖起大拇指。   秦海未置可否,人为利往,要是没有好处,堂堂的将军也不会屈尊配合他们演戏。   外面,婚宴即将到尾声,方大维和海棠还要出去送客,秦海和赵凝雪在身边陪同,两人的目光从这些离开的宾客脸上一一扫过……   “海会长,恭喜恭喜。”   听到这个声音时,秦海多瞟了一眼。   说话的男人面色温和,说话时躬身亲切,一看就是个好相处的人,海云天对此人的态度颇是关切:“多谢过来,改天再约。”   “那我们就说好了。”这中年男人说着,还冲着秦海他们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等到送走所有宾客,海云天来到秦海身边:“小子,你刚才多看了一眼那骨。”   不愧是天龙商会会长,也长了一对慧眼。   “人生有反骨,必不可信,反骨有三,耳后见腮,覆船口,尖地阁,我曾经见过身有两种反骨者,隐藏大几十年,还能被人称为老神仙,刚才那人是个尖地阁。”   “尖地阁者,心思深沉,当面一套,背地一套,表面忠厚,背地里是什么德性,海会长有没有兴趣一探究竟?”秦海话音一落,海云天便有了动作,几名便装的手下跟了出去。   海云天内心是震惊的,他与将军先后遇刺以来,曾经拉过嫌疑人名单,两人树敌颇多,名单上的名姓数都数不过来,要一一排查并不容易。   但其中,并没有刚才的人,这个人完全没在他的考量之中,秦海刚才一番评价,海云天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毛孔冒出冷气。   秦海想了想,和海云天一起换了衣服,易了容,开车出去,在前面盯梢的人的带领下,两人也进了一间秘密会所。   那人刚参加完婚礼,衣服也不换,马不停蹄地来到这里,海云天的脸已经黑了一圈。   两人在隔壁房间坐下,海云天一声令下,便有手下换装成服务生进去送酒,顺便将一枚窃听器放在隔壁包房的盆栽里,这边厢,秦海和海云天戴上了耳机。   那边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秦海听得出来有布料摩擦声,应该是在这里换衣服。   再然后,有人进来,声音凝重:“邓总的心情好像不怎么好?”   这个声音一起,海云天眼底寒光暴溅,双拳握紧,眼底的杀气腾腾,秦海赶在他冲动起身前,狠狠地将他拦住,低语道:“会长,先不要打草惊蛇。”   “哼,今天现场的好戏你是没有看到,将军到场,给足了天龙商会面子。”那个被称作邓总的正是秦海认出有反骨的人:“你的人并没有得手。”   “他们都是命大的,尤其都恒,子弹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要了他的狗命!”这个声音听上去十分懊恼:“今天婚礼上,我的人相继被杀或被俘,不过他们咬出来的人不是我。”   “哦,你早有了准备?”   “既然要冒险,必然要承担风险,这帮人从头至尾只知道是须木在指使他们,就算被活捉,也只会供出须木,让他百口莫辩,替我背了这口黑锅,哈哈。”   须木是都恒将军的一名属下,十分得力,与都恒曾经爆发过口角,栽赃给他的确妙极。   “今天的事失败,不妨碍。”这个声音又说道:“我迟早代替那人,再吞了天龙商会,富可敌国的财力由我们平分,如何?”   这个姓邓的沉默良久,才说道:“海云天为人老辣,但他娶了一个贪财的老婆,我这几年和海夫人相处良好,也给她送了不少东西,是时候让她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了。”   姓邓的想到这几年来陆续送给秦思的礼服,心像扎了针一样,商铺、现金、金银首饰不在少数,他没有自取其辱送过玉器,其余的,都送过。   秦思那女人看似温婉,胃口就是张大嘴的吞金兽,他早忍够了!   “邓总何必这么小气,海夫人再贪,不也吐露了海云天的行程,你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作,只是他命大而已,我们双管齐下,来日方长。”   秦海撇嘴,今天的失败这人根本没放在心上,看来还有后招,海云天听音辨人,已经知晓这人的身份,不知为何反应这么激烈,刚才差点没沉住气。   再往下听,那边开始谈论一些生意上的事,气氛颇是悠哉。   两人赶在那两人出来之前撤离,刚上车,海云天一拳砸在方向盘上:“妈的,是他!”   秦海也没有发问,海云天的手机响起,他沉了沉脸色接起来,听了一会后说道:“将军,不是须木,幕后黑手已经浮出水面,我现在带秦海拜会你。”   再次进入都恒的府邸,秦海比之前自在许多,扎在都恒尾闾处的银针已经取出来,见到来人,都恒驱退身边的人,门一合上便重重地喘出一口气。   海云天也没有二话,将监听到的内容放出来,听到那个陌生的声音,都恒目色凝重。   “连替死鬼都安排好了……”都恒诡秘地笑了起来:“被活捉的人遭受了严刑拷打才招认出须木,居然连这个都是假的,他们真是好计谋。”   海云天何尝不是一件后怕,要不是秦海看出邓健面相不善起了疑心,就要按对方布置好的剧本往下走,所有精力放在须木身上,路子彻底歪了。   都恒叫来了得泰,得泰参加完婚礼后便开始讯问活捉的刺客,此时走进来,身上还有些许血腥味,人一旦沾了血,便有了杀气。   这股凛然的气势让房间里本就沉重的气氛变得更加凝重。   听完录音,得泰的表情十分微妙,他耗费心机询问出来的结果是假的,秦海看到他嘴角抽搐了好几下,胸膛更是起伏:“这个声音很熟悉。” 第1046章 头一回   “姓邓的只是一个生意人,平时半点马脚没露,另一个更是,这两个不显山露水的人物干了一件大事,同时暗算了我和海会长。”都恒嗤笑道:“秦先生,你们有句老话叫……”   “马有失蹄时,人心难测,心计深如海,将军应该释怀,对手尚不知道自己的计谋暴露,现在恰是反击的好时候。”秦海守住好奇心,没问第二个人的来历身份。   夜深了,缅国的夜景不像江北那么繁华,一到晚上九点,依旧灯火通明的地方不多。   海棠的别墅外依旧是安保重重,褪去了窄裙礼服,海棠换上了宽松些的衣服,整个人神清气爽,她手里提着一把微型手枪,凝视着窗外。   方大维过来就把枪夺走了,这婆娘没半点当妈的自觉性,胎教都不懂。   赵凝雪在一边抿着咖啡,笑而不语,一个从小就沐血长大的姑娘,一个长大后投身前线的军人,生出来的孩子会玩枪理所当然,什么胎教不胎教的。   咖啡刚喝到嘴里,赵凝雪的耳朵竖起来,远处响起零星的枪响,海棠的面色一变,腾地将赵凝雪拉起来:“进房间。”   楼下的护卫们如临大敌,一个个掏出枪来左右环顾,那枪声分明离这里很远,秦海却感觉到了阴森的寒意,目光看向别墅对面的密林。   这片别墅区最大的好处是僻静,最大的劣处也在于此,绿化的地方多,藏人的地方也多。   方大维和秦海同时从露台跳到一楼,刚刚落定,便听到几声枪响,紧守在门口的护卫倒地,几乎是凭着本能,秦海一手按住方大维的头,将他推到一侧,自己侧身避过飞来的流弹!   那子弹呼啸着擦过秦海的耳朵,开枪的人看到这微妙的错过,狠狠地骂了起来:“干!”   只要不偏差,原本一枪爆头!   没感受到炸开秦海脑袋的快感,这名狙击手的心境有了起伏,分厘之差, 太刺激了!   秦海已经避到别墅里的树木后面,他料定今天晚上都恒和海云天会反击,缅城将有一轮厮杀,却没料到那不知身份的人把主意打到这里,殃池他们这些池鱼。   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一种许久没有的亢奋感油然而起,海下与三江面对面过招后,这种感觉已经许久没有了,藏在密林里的狙击手再次挑起了他好战的神经。   房间里,赵凝雪熟练地打开手枪的保险栓,海棠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持枪站在门后,带着赵凝雪下楼进入客厅,在墙边的一幅画边站定。   这画后面隐藏着一条秘密通道,一旦外面生变,她会带着赵凝雪从这里离开。   此时不进去,是因为外面的两个狗男人还没下文。   赵凝雪表现得极为镇定,她侧身贴在墙上,突然伸手按向一边的按钮,啪地一声,客厅里华贵的水晶灯瞬间熄灭。   海棠彻底服了,在黑暗中对赵凝雪竖起了大拇指,这边有光,无异于暴露他们行踪,让他们在明,杀手在暗,灯一灭,对方的优势便少了一个。   秦海和方大维身后的光亮突然消失,两人原本有些错愕,暂瞬后回过神来,这是好事!   没了光,他们这边的光线与对面一致,对方占的优势便也消失。   秦海从小习武,五感比常人优异,此时耳朵微微耸动,之前的护卫们也退到院子里。   方大维突然拍着其中一名护卫的肩膀索要子弹,尔后举枪对准对面密林,手一抬起,一枪又一枪地开,对面密林里火光四溅!   藏在密林里的人终于按捺不住动静,瞄准半个身子露出来的方大维抠下扳机,那狙击枪中喷射的子弹刚出来 ,秦海眉眼大动,那空气被子弹剖开,气流发生变化。   秦海敏锐地感觉到空气被剖开的角度,凭着直觉举枪,按下扳机,那丛林里的人直到子弹到了跟前才感觉不对,却是无力逃脱,几乎是亲眼看着子弹钻入印堂!   这人轰然倒下,身边的另一名狙击手汗毛竖起,这一枪来得诡异,他们今天的目标是别墅里的新婚夫妻,拿捏了海云天的妹妹、妹夫,还怕他不服?   谁不知道海云天对身边的女人薄情,对妹妹疼爱有加,是他身体里的肋骨!   对面别墅里突然没了动静,望着身边狙击手的尸体,这名狙击手的手轻轻扬起:“上。”   远距离厮杀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不如冲进去强行攻占别墅,在这记喝令下,七八道身影从密林里冲出来,疯狂地冲向别墅。   秦海和方大维同时啐了一口,抬起手枪瞄准那些暗影,来一个,狙一个!   天龙商会养出来的那帮打手也被提了气,看着姑爷和秦海杀气腾腾,一个个也士气高涨。   管它三七二十一,开枪就是了!   子弹越来越密集,客厅里的赵凝雪和海棠冷汗淋淋,海棠终于是沉不住气,拉住赵凝雪道:“不管他们了,我们先进去避避吧。”   “方大维知道这里有密道吗?”赵凝雪一问,海棠后知后觉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真特么一孕傻三年,这么重要的事,她没有告诉他。   赵凝雪面色一沉,正要说话,哗地一声,身后的窗户碎了一地,她大感不妙,回头一看,几道黑影正从窗户外爬进来。   好一招声东击西,前面打得正酣畅,这边就来人了!   赵凝雪下意识地抬枪,没有任何犹豫!   看着那人倒地,她才想到秦海的交代,可惜已经没有回头箭。   海棠听到这么近的枪声才回神,双目瞪得滚圆,赵凝雪居然开枪了!   说时迟,那时快,剩下的几个人闻声过来,赵凝雪一个箭步挡在海棠的孕肚前,双眼如炬,疯狂地扣下扳机,这一刻,她眼底只有对手和海棠母子俩的安危!   那些人哪里料得到会败在这样的一个女人手里,扑街都扑得不甘心,赵凝雪听到咔地一声时,才意识到已经空膛,她拉起海棠的手:“走。”   海棠这时候才骂出一个妈呀,和赵凝雪打开密道走了进去,那暗门一合上,赵凝雪才反应过来,把手里灼人的手枪扔到地上,双手捂面蹲了下来。 第1047章 他是姑爷   “凝雪……”海棠知道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感觉,赵凝雪是天之骄女,商场打拼不在话下,亲手屠人还是第一次,还不止一个,这对她的冲击可想而知。   赵凝雪立马回过神来,顺手捡起那把枪,淡然道:“外面还有多少人?”   “不知道。”海棠低声道:“大哥只说今天晚上会有事发生,让我们好生呆在别墅里,也派人来保护我们,但对方显然想拿捏大哥。”   她心里清楚,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赵凝雪打开枪膛,里面一颗子弹都没有了,海棠立马将自己的枪打开,里面还有四颗子弹,刚才下来得急,没来得及带上弹药:“这里很安全。”   进来后,外面的动静少了很多,赵凝雪的手还在抖,她不是什么不踩死蚂蚁的大善人,枪击好几条人命还是头一回,她强行按住自己的手。   海棠赶紧抱住她:”刚才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亡,这里不是江北,缅国的生存法则就是如此,凝雪,你刚才保护了我和孩子,这份恩情,天龙商会欠你一辈子!”   赵凝雪释怀一笑:“再来一次,我刚才也会开枪。”   是的,情况危急下,为求自保,为求保住身边的母子俩,在手里有枪的情况下,她依旧会做出相同的选择,既然是这里的生存法则,那就强者生存!   此时的秦海和方大维已经搞定外面的突袭者,也听到这边厢的动静,等他们冲进客厅时,看到的是一地的碎玻璃,还有倒地的杀手们。   “海棠!”方大维脑门发热,提枪的手在抖。   暗门打开,赵凝雪先走出来:“外面的人解决掉了?”   秦海把她拉出来,方大维才看到被赵凝雪护在身后的海棠,还好,母子平安,他看着地上的那些家伙,啐了一口:“可以呀,媳妇,不输给老板。”   “不是我干的。”海棠低声说道:“凝雪开的枪。”   秦海脸上的血色顿时褪去,赵凝雪现在才把枪扔到秦海手里:“人都冲到跟前,要自保。”   这话说得是没错,秦海心里疼得慌。   方大维先把灯打开,灯光大明后,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刚才陪同姑爷作战的天龙商会的保镖们走进来,语调还有些颤悠:“小姐,姑爷。”   “把尸体处理掉,别碍了你们小姐的眼。”方大维现在已经有天龙商会姑爷的气势。   秦海和赵凝雪楞了楞,抿嘴笑了笑。   那些保镖亲眼见过方大维的血性,满口答应:“是,姑爷。”   海棠看他支使自家商会的人,还有几分得意,结了婚,本来就夫妻共同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方大维支使商会的人,在情在理。   经过这次的事,大哥对大维的认可肯定会更上一层楼。   赵凝雪带海棠到楼上休息,方大维也放心,刚才经过一番厮杀,两人身上都带了血,他们找了干净的衣服先换上,帮着手下人清理客厅。   天还没亮,局势未明。   对方多管齐下,这边热闹非凡,海云天和都恒那边势必更加精彩。   财权是个无底洞,没有上限,吸纳野心。   秦海和方大维整夜没有合眼,提着枪守在别墅一楼。   天明后,几辆汽车停在别墅门口,车上的人大步流星地迈入别墅,疾呼道:“大维!”   方大维提着枪冲出去,看到来人,一巴掌甩到那人的肩膀上,来人便是一个大力的拥抱。   “对不住,兄弟,昨天晚上没有顾得上你这边。”得泰和其他人也打了招呼:“幕后黑手已经束手就擒,再也掀不起风浪。”   海棠轻抚着孕肚,微微闭上了眼睛。   好一个已经束手就擒,短短的一句是多少鲜血!   叹息归叹息,事情了结是最好的。   得泰看到别墅内部破碎的玻璃,大致能想到昨天晚上这边的激烈状况,别墅墙上还有弹痕,地上有没清理干净的空弹壳,他和方大维曾经共同奋战后,见状心生遗憾。   要是昨天晚上他能负责保护这边安危,就能和方大维再次并肩而战。   得泰是过来接他们去将军府邸的,一行人进去后,发现里面全面戒严,持枪的卫兵到处都是,看到得泰,一个个站得笔直,行礼鞠躬。   得泰面不改色,穿着军靴雄纠纠地带他们进入一间大厅。   屋里,都恒将军半靠在宽大的铺满了柔软毛毯的椅子里,海云天双手背在身后,站立在一边,面容憔悴,下巴上的胡碴子分外明显。   “将军,会长。”众人先打过招呼再说话。   海云天转身,眸孔里是一道悲怆的光,他扫过海棠的肚子,有个吞咽的放心的动作。   兄妹俩从小一起长大,默契早已养成,也不需要多余的话再添累赘。   房间里摆放着不少热带的水果,一名女佣人走进来,将各人引到座位上:“各位请先用点水果,厨房正在准备早餐。”   海棠的肚子早就咕咕叫,桌上的水果都是她从小吃到大的,她也不客气,优先换了里面最臭香的猫山王榴莲肉。   海云天的脸抽了抽,转头道:“见笑。”   方大维看媳妇饿得慌,索性坐到她身边替她剥水果,那女佣人看他们喜欢,心里的大石才落了地,在边上说这些水果全是同类品种中最顶级的。   都恒不耐烦地摆摆手,女佣人匆忙退出。   把肚子填了几分饱,海棠才说道:“大哥,搞定了?”   寥寥几句,海云天微微点头,一个动作就打断了海棠的追问,得泰更是说吃饭要紧。   早饭在二十分钟后开始,种类丰富,堪比正式的午餐,一时间现场有些诡异,除了进食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无人说话。   赵凝雪抬头打量了一圈,所有人,包括伤情还没好的都恒都在埋头干饭,好像要将昨天晚上失去的能量在这顿早餐里找回来。   秦海本来就是以食为天的人,到点就要吃,今天准备的粉很合他的胃口,他吃了两份。   海棠孕后的反应迟钝了些,放下碗后才看到大哥的衣襟上沾了血,仅仅几滴,喷溅状。   饭桌撤走,得泰突然起身,拍掌:“把人带进来吧。” 第1048章 留她一条命   立马有两人押着一个男人走进来,那男人海棠认得,是大哥海云天的拜把子兄弟,曾经用命保护过大哥,是大哥最信任的人之一。   大哥曾经在江北遇刺被秦海搭救,那次也是这个男人带她去江北找大哥,她哑着嗓子出声道:“五哥。”   彭武,人称五哥,天龙商会的副会长。   “成王败寇,我认了。”彭武哑着嗓子说道:“是杀是剐随你们便。”   海云天眸底的神色未变:“那就杀了吧。”   彭武眸孔大变,战栗着看向海云天:“云……”   “你没资格叫我的名字。”海云天冷笑道:“你要谋我的命可以,连我怀孕的妹妹都不放过,想用她们娘俩的命威胁我,海棠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你今天必死无疑!”   那彭武贪财权,本就是怕死,还想用多年的兄弟情裹挟海云天,如今是错算了。   不由得他争辩,就被得泰的人拖出去,不过数秒后,枪声响起。   赵凝雪经历了昨天晚上的厮杀,面对这些云淡风轻,只是感慨赵家这些年的争权夺利算得了什么,这里才是真正的争斗,动辄拼上性命身家。   秦海端起杯子抿了口茶,这个彭武就算是副会长,也只是海云天的手下,加上那个姓胡的,一直合起伙来对付天龙商会,还没那么大的胆子能碰到都恒。   只是这人可以拿过来随意处置,另外一个就未必了。   用过早餐,海云天带着他们离开,坐进了一辆加长林肯,一夜疲劳,海会长也憔悴不少。   车子开过某条街道时,秦海瞟到外面,只见几辆军车驶过,最中央的车里,一个穿着白衬衫,满身血污的男人被牢牢地控制在汽车后排中央。   前后车辆上的士兵端着枪,过往车辆纷纷停下来为其让道,秦海若有所思:“和副会长勾结的就是这个男人,军方的人?”   “他是被公认为最有可能接手都恒位置的人,可惜得泰凭空杀了出来,呼声不亚于他,都恒自然更倾向于自己的儿子,得泰年轻,娶了平民出身的妻子们在民间的威望很高。”   海云天瞪了方大维一眼:“这也是托了你的福。”   方大维面对大舅哥的吐槽,得意地笑笑:“大哥,我和海棠两厢情愿,得泰和他媳妇也是如此,只是刚好撞到一起,彼此成全。”   鬼晓得在缅国,将军之子娶护士还能成为美谈?还助力了得泰平步青云。   “昨天死伤无数,但没有惊动太多人,得泰会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将军,经过这次事情,天龙商会的地位也算是彻底稳了。”海云天双手交握在身前,嘴角轻挑。   秦海无言,这样的波折哪怕在得泰上位以后依旧会再起,权势之下,有野心的人只会前赴后继,得泰坐稳多久,天龙商会就会稳多久,一旦移位,依旧有变数。   只是这次,经历了一场搏杀,输赢已定。   车子没有开回海棠的那套别墅,而是进了海云天的私人府邸。   车子一进去,秦海就感觉到了异样的气氛,所有佣人们在花园里聚集,窃窃私语,屋里传来疯狂的嚎哭声,海云天面无表情,拉开车门下车。   别墅的客厅里已经一片狼藉,两个孩子被保姆带走,只余秦思一个人在客厅发疯。   见到海云天,秦思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双手合什:“我错了,你把孩子还给我,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秦思,这些年我给你的不够多?你们秦家没有商会的照拂,能成为本地第四大家族?”海云天的疲态尽消,一屁股坐下,不屑地看着同床共枕的老婆。   他海云天吃苦受罪长大,骨子里就是浮萍,走到哪,漂到哪。   能娶秦思,不是因为这个女人有多优秀,多爱她,是她使了手段,怀了他的孩子,女人他有很多,但他的骨血不会多,看在孩子的份上,他给了秦思商会会长夫人的名份。   可这女人活得太通透了,晓得钱才是最可靠的东西。   平时私藏一点钱没什么了不起,为了钱要伤他的命,要害海棠和未出生侄儿的命,才是他的大忌,这是他的命门。   海云天取出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吐了一个大烟圈后拉开了领口:“我留你的命。”   秦思的腿微软,这话是他还想过要了她的命?!   “东西拿进来。”   海云天一声令下,一名秘书模样的人拿着文件夹进来,取出文件,一式两份,海棠嘴角轻扯:“大哥,你终于想清楚了。”   看到离婚协议,秦思疯了一般扑过去,看清条款内容,脸上毫无血色。   净身出户,孩子抚养权归海云天,她没有探视权!   这是绝对的霸王条款。   “我不签,海云天,你一手遮天,凭什么不让我看儿子和女儿,凭什么!”秦思疯魔了一般去抓海云天的脸:“我当初多不容易才嫁你,我给你生了一儿一女。”   “你的品性怎么样,自己没有点数吗?”海云天丝毫不为之所动,龙有逆鳞,他也有。   “我海云天的种绝不可能让你带歪。”   海云天不耐烦地点点头,两名手下强行握着秦思的手,硬生生地在上面签了字,赵凝雪心中一悸,不由得好奇,秦思究竟又做了什么事让海云天如此绝情。   秦思见大势已去,瘫倒在地,这回却是一声都哭不出来,最终被强行架了出去。   “大哥,你这次这么决绝,她到底做了什么。”   海云天撩起衣服,那子弹已经取出来,绷带下还能看到渗出来的血,从早上到现在,他一直强撑,忍痛。   “秦思被哄骗,又出卖我一次,接连两次,就为了一点钱,这样的女人不能再留。”海云天突然埋下头,刚才掩饰的疲态尽露:“留她一条命。”   但秦家是绝不可能再留了,海云天已经下了决心,会把秦思和她娘家的人赶出都城。   一夜之间,缅国的格局再次发生变化。   没过几天,都恒借病退位,得泰大势所归成功上位。 第1049章 稀碎的结局   得泰的庆祝宴会上,海云天作为义兄出席祝贺,其身份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而在宴会席上,还有一对男女颇引人注目。   有好事者打听,才知道来人是海家二小姐的朋友,在江北都地位不凡,真正的贵客。   一场风波结束,势力瓜分尘埃落定,有人火中取栗失败而亡,有人成功上位斩利。   而风波之下,剩下的琐碎事件,虽然稀碎也要消耗时间处理。   也有人留意到,号称都城第四大家族的秦家突然破产,举家搬迁,一同离开的还有原天龙商会的会长夫人秦思,进一步打探,才知道她已被净身出户,黯然退场。   一时间,缅国都城的名媛千金们再次沸腾,有人退,则有人进。   海云天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此时,妹妹和妹夫坐在他办公室的对面,场景沉闷。   海棠的眼神瞟过大哥的办公桌,上面摆放着好几张请柬。   风波过去,大哥失婚,却依旧炙手可热。   “大哥不去选两场参加吗?说不定可以找到良人,至少比秦思好的。”海棠抚着肚子,操心起大哥的人生大事,海云天不过四十出头,还有大把时光。   她听方大维念叨过一句话,男人四十一枝花。   “我余生不准备结婚,把两个孩子拉扯长大就行了,我找你们来,一是为了招待秦海和赵总的事,二来是通知你一声——你跟大维回江北或省城生活。”   海棠虽然心中暗喜,依旧觉得怪哉,以前她曾和大哥讨论这个话题,大哥并不松口,提出半月半月制,半个月在缅国,半个月去江北或省城。   她聪颖,晓得这次的事件让大哥的想法发生改变:“大哥是让我在江北或省城定居?”   “我更倾向于江北,秦海和赵总可以护着你,还可以免去和公婆相处的尴尬,你这样的性子,省城的大门大户规矩多,不适合你,妹夫,你觉得呢?”   方大维正想替自己爸妈辩解,还真找不到话,正如海云天所说,方家是世家,富了四五代,有些世家的陋习难以磨灭。   “我在江北有公寓,海棠过去后有朋友陪着不会无聊,江北到省城也不过一个多小时车程,我的父母不会介意的。”方大维痛快道:“就算有,也有我扛着。”   海棠突然抿唇,迟疑道:“可这样一来,大哥你就只有一个人,大哥,我……”   “你走,我才能放开手脚,你留,就是我的软肋,江北和缅国不一样,管控严格,你在那边远比这边安全。”海云天摆手道:“等时局彻底稳定下来,你随时可以回来。”   方大维眉眼抬起,看似大局已定,底下暗流涌动,仍需扫尾。   海棠是聪明人,立马会意:“好。”   听说海棠要去江北定居,方大维出门后改了主意,打了一通电话回去,海棠依稀听到是要买房,不解有公寓还要买什么房。   方大维漫不经心道:“皇城一号的房,要不要?”   海棠顿时眉开眼笑,皇城一号不是秦海和赵凝雪的婚房吗?两人结婚后就住在那里。   此时,秦海和赵凝雪正在别墅后花园的秋千上坐着,这一番动荡,得泰上位,海云天又有了新的靠山,只叹家庭不再完整,只留一双年幼的儿女。   赵凝雪既佩服海云天的果断,又对那对子女于心不忍,小小年纪就失去母亲的关爱。   “古有孟母三迁,为子女不惜一切代价,那位前海夫人心术不正,贪欲过重,父母是子女的第一位老师,秦思这种心肠,对子女并不是好事,海会长的决定利大于弊。”   秦海又说道:“秦思娘家也是隐患,这些年钻营小利,万一哪天反水,只会一地鸡毛,既然要将秦思赶出天龙商会,那便要斩草除根,省得后患无穷。”   赵凝雪一时妇人之心,现在听来觉得自己心过于善了些,现在细想,秦海说得很有道理。   “你小子倒是成长了不少。”赵凝雪叹息一声,抓着秋千架子说道:“人在不同的环境会做出不同的选择,肉弱强食的生存法则亘古不变。”   看自家媳妇感慨上了,秦海笑道:“我还没表扬你呢,这次表现果断,事后适应能力也快,比我当初还强,海棠母子平安,你会有福报。”   赵凝雪勉力笑了笑,开枪的后遗症仍在,只是感谢那天客厅无灯,没看清楚那些人的死状,从暗道出来后,一来她自己避讳,二来秦海捂住她的眼睛,现在才好受些。   不过这事一回生,二回熟,以后真要换了环境要自保,她就不会再手软。   如今参加完这惊险的婚宴,两人也该启程正式蜜月。   此时,岛国。   远山静雄和远山静雅兄妹俩刚刚抵达远山的院落,门口的管家面无表情地接过两人行李,对远山静雅鞠躬道:“辛苦小姐了。”   远山静雅笑不露齿,眸孔平静:“哥哥既然平安回来,但愿父亲不要多加责难。”   佛牙已无逆转机会,线人又遭剿灭,这一回不仅得不偿失,更是打草惊蛇。   远山静雄下车时拄着拐杖,管家的神情看不清太多意味,平静地带着行李在前面引路,佣人们迎面而来,接过了行李,只是,远山静雅的箱子被摆到外面,远山静雄的则被拎走。   这鲜明的对比让远山静雅面色微滞,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她如今不是远山家的人了。   入籍结婚后,她的名字叫三井静雅。   只是在心理上,她从未认可过夫家的姓氏,在她的心里,她永远是远山静雅。   远山静雄停下脚步,端详着妹妹的脸色,默默说道:“静雅,先去见父亲罢。”   与远山定一见面,免不了一番臭骂,远山静雄早料到会如此,只是刚拉开父亲书房的门,迎面就摔过来一块镇尺,那镇尺是玉铸成,狠狠地砸到远山静雅的额头。   扑通,远山静雄硬生生地吃了这一痛,反而双膝跪地,埋头叩首:“父亲,儿子无能。”   “没出息的东西,败事有余的家伙!” 第1050章 真正的主宰   鲜血从远山静雄的额头向下淌落,渗入地板,那地板的颜色变得深沉,远山静雅的嘴角轻轻抿起,似乎带着一丝笑意,听到身后管家过来的脚步声,又迅速泯然。   那镇尺砸得刚好,破开皮肉,鲜血淋淋,远山静雄虽然心中不爽,依旧强忍着痛意。   “佛牙不知所踪,你的线人损失过半,你倒好,跑去纠缠那个女医生,我远山家族怎么生了你这样的不肖子孙,你再敢纠缠那个女医生,我让人杀了她!”   远山定一双眼猩红:“为成就大业,女人不值得一提。”   远山静雅眸孔闪现杀机,这女人里也包括自己的女儿吗?!   “父亲!”远山静雄想到裴晓婉,心头一震:“那位医生已经狠狠地拒绝了我,我后来也并未纠缠她,请父亲原谅,我以后定当以远山株氏会社为重。”   远山定一狞然一笑:“倘若她不拒绝你,你是不是要沉浸在温柔乡里不可自拔,你是远山家的人,你娶什么人,不是你自己可以做主的。”   远山静雄并不诧异,只是也心生悲哀,自己不久前还在劝导妹妹接受自己的婚姻,如今这块大石就落到了自己的头上,身为远山家族长子,也要接受家族联姻。   “是,父亲。”远山静雄余光瞟过站在不远处的妹妹身上,两人在江北的谈话再次浮现。   远山定一的心绪平定了一些,重重地咳嗽起来:“我身受寒毒,已经废了一双腿,这些年,三江一直帮我医治,可自从这次佛牙的事情后,三江彻底失去踪迹。”   “我会想尽办法替父亲寻找三江的下落,只是,父亲的腿,难道非三江不可?”   “这么多年,只有他有法子让我的腿感觉到痛,其余人等,都是废物!”   远山定一双手按着自己的大腿,三江不再前来,他的腿形如木桩,以往他替自己针灸后,还能有微痛感,如今倒真是废了,一点站起来的希望也没有了。   三江亦正亦邪,让人摸不透他的底细,他的本事是别人无法比拟的,远山定一笑得诡秘:“我太需要他了,我不管他的来处,我现在只要他的去处!”   “是,父亲。”远山静雄依旧埋着头,那血流得慢了些,他双拳握得更紧了。   离开父亲的书房,远山静雄冲进了房间,下一秒,远山静雅提着药箱进来,双膝跪坐在兄长身边,一言不发地替他处理伤口。   那镇尺是青玉所制,拿在手心也沉重,远山定一怒火攻心,丝毫没留情面,再重一些,骨头都要露出来。   远山静雅只字未讲,只是默默地处理伤口,等到结束,收好药箱,安静地凝视着兄长。   刚才她识趣,并未去找父亲说话,远远地看着,安静地退开。   这样的妹妹,让远山静雄有了另一番感觉,结婚后的她似乎沉稳许多,再不复从前天真。   “我曾听太和的母亲提到过哥哥的婚事,”远山静雅看着沉默的兄长,缓缓说道:“父亲想要兄长和山田家的二小姐结亲,这件事情两家长辈已经沟通过。”   “山田织?”远山静雄不禁想到一张艳俗的面孔,同样是明媚一挂的,裴晓婉还有医生的沉稳,山田织却是俗艳不堪,空有脸蛋和身材,是个不折不扣的败金女。   可是山田家族却极有势力,论财势与远山家不相上下。   “父亲的计划很完美,我嫁给三井家,三井家的道场全国闻名,弟子诸多,这是武力值,而山田家族拥有强大的流动资金,听说,山田家族的高利贷事业很是红火。”   因为不差钱,那位山田小姐从小就养成了疯狂购物的习惯,曾为了一颗彩色钻石在拍卖会上疯狂开价,制造了史上以来最高的成交价。   远山静雄脑海里还是裴晓婉穿着白大褂的身影,不禁躁郁道:“绝不可能!”   “父亲,我们是做不了主的,只要父亲还在一天,你所有的事情都由父亲安排。”远山静雅的声音低沉:“有我的前例,哥哥觉得自己可能逃得掉吗?”   远山静雅原本温柔的眼睛轻轻眯起,嘴角带着几分戏谑的笑容:“兄长可记得,我曾经也反抗过……可是父亲啊,他的控制欲太强了,我们哪像子女,不过也是他的工具。”   她附在远山静雄的耳边说道:“我倒是期待哥哥能主宰自己的事呢。”   说完这番话,她准备起身离开,远山静雄拉住了她的衣角,同时探出身子查看四周,确定四周无人,拉上房门,低语道:“只要我能当上社长,我能让你在三井家好过些。”   远山静雅眸孔终于亮起:“哥哥相信我,我会想出一个最好的法子。”   她从远山家离开时,拎着轻便的行李箱,仿如客人离开,坐上三井家派来的汽车,她不再做任何伪装,面色阴沉得可怕。   秦海和赵凝雪在缅国又呆了三天后,终于直奔机场,离别,又远行。   两人选择的度蜜月地点是某个海岛,四季不明显,冬天的时间极短,颇是炎热。   到此时,正值岛上一年一度的篝火节,气氛热烈,酒店里的住客都参与进去,整个海岛都洋溢着音乐与笑声,美食、美酒,美人相伴,在缅国的紧绷情绪彻底放松。   远处的海面上,还有几艘船只停泊在海面上,不曾靠岸,也没有驶走的迹象。   直至深夜,岛上欢狂的人群才慢慢散去,赵凝雪和秦海漫步在海边,感受难得的宁静。   喧闹过后的宁静显得尤为珍贵,这里与缅国又是不一样的风景。   再次看到海,秦海的嘴角抽了一下,海水弥漫进口鼻的感觉还历历在目,赵凝雪猛地牵着他的手:“你的龟息功要不要再更上一层楼?”   秦海冷冷地哼一声,正要回话,海里钻出好几个人影,还拖着一个巨大的网,这些人上岸后看到有人,略停顿下脚步,便旁若无人地将巨大的网拖上来。   那网看着十分沉重,数十人一起用力,嘴里含混地喊着听不清的口号,那网一点点地被拖曳上来…… 第1051章 黑吃黑   此时已是深夜,只有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这片区本就寂静,夜深后徘徊的人也离开,眼下除了他们俩,就只有这帮从海里突然钻出来的人。   本以为是渔民,秦海望了一眼,马上来了兴致,那网里的哪是什么海鱼,是好几个箱子!   那箱子看似破旧不堪,常年浸水,在强大的摩擦力下也没有裂开。   有过海捞经验的秦海瞬间会意过来,这伙人也是在海底淘宝的,正想靠近看得清楚些,不知道从哪里杀出两个黝黑的汉子,用流利的英语说道:”你们,滚开。”   赵凝雪眉头皱起,英语不太灵光的秦海只看语气和表情也晓得对方不善,两人反应慢了一拍,那两人已经按捺不住,上前就要将他们推开。   只是眼睛落到赵凝雪脸上时,两个男人闪过一丝惊艳,手上的动作便慢了些,秦海嘴角轻抿,双手微微一甩,那内劲啪地打出去,两名壮汉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推出去好几步。   秦海不屑地拍拍衣角,赵凝雪则回击道:“请问这里是私人领地吗?”   流利的英语让那两人诧异,东方人英语流利者其实并不多。   “这里不是私人领地,但两位不想找事的话,还是尽早离开。”这是熟悉的普通话,异国他乡听到这话令人徒生亲切,可惜对方大晚上戴着帽子和眼镜,声音冰冷。   秦海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赵凝雪是知道他本性的,咬死目标就不会松口,更不是忍气吞声的类型,便是往后退一步,留给他施展身手的空间。   下一秒,秦海的声音响起:“好。”   好?赵凝雪颇是诧异地看着他,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吗?这么轻易就退步,完全不像他!   月光下,那戴帽子说着流利普通话的男人嘴角轻轻一扯:“多谢。”   直到被秦海拉回酒店房间,赵凝雪还没有从他刚才的反应中抽离出来:“秦海,你平时最不能咽这种窝囊气的,刚才是怎么了?”   “是燕振飞。”秦海好久没提到这个名字,燕振天的事情后,再次见到这家伙居然是在如此诡异的情状下,就算他把脸遮得严严实实,身材也清减了些,声音却是无法改变的。   赵凝雪立刻来到窗边,从这里能看到刚才经过的地方,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燕振飞是国际刑警的线人,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   刚才他急于出声,明显不想让他们和那帮人有过多牵扯,那箱子里的东西不清不楚啊。   “小爷我是来度蜜月,不是来惹麻烦的。”秦海把赵凝雪搂进怀里:“他不让我们管闲事,正中我下怀,他要搞的事,和咱们无关。”   夜幕深沉,燕振飞坐在一处简陋的民居外面,花色衬衫敞开两颗扣子,手里夹着烟。   身后几个当地的男人正拼命灌着酒,神色兴奋,用英语熟练地交流。   “这次买卖成功后,我们可以拿到六百万的佣金,人人有得分,跟着老板不用愁。”   “今天晚上碰到的那对小情侣真是不知道死活,不过,那个娘们倒是挺漂亮的。”   “东方女人的身材,啧啧,太娇小了,不知道享用起来是什么滋味。”   燕振飞微微皱眉,捏灭手中的烟,大步流星地走到院子里,吱,椅子被拉开,他大摇大摆地坐下:“东西还没有出手,买家的钱并没有到账。”   “约瑟夫,你是不是太过谨慎,那位先生会在一个小时后将钱送过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有了这笔钱,你就可以救你的家人,这次我们能得手……”   砰砰,外面突然有人叩门,说话的男人谨慎上前,听着叩门声的节奏,这男人眉开眼笑。   门一开,外面进来一群人,个个一身黑衣,燕振飞盯着他们,唇角紧抿。   为首的两人手里提着两个密码箱,开门的男人见到后眉开眼笑。   “你们干得很漂亮,”进来的男人为首之人懒洋洋地说着,缓缓地走向院落中央的桌边:“先生很满意,我们要先验货。”   燕振飞扫向这男人的腰间,那里别着一把刀,刀刃上的血迹仍在,他眼皮就跳了跳。   他往前一步,低喝道:“先让我们看看彩头。”   那男人望向燕振飞的眼神变得深不可测:“新人?”   “虽然是新加入的,但很能干,这次能把那些东西弄上来,都是他的功劳。”刚才说话的男人殷切道:“约瑟夫说得对,我们要看看彩头才能让你们看货。”   那群男人嗤笑起来,四个箱子还是摆在桌上,咔咔打开,里面的钞票摆得整整齐齐。   立刻,几个箱子摆了出来,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满满的银币。   进来的男人拿出其中一枚:“瑞尔古钱。”   “先生,这些还有个名字,叫本洋,这些银钱曾经在华夏流通在, 当地被称为本洋。”燕振飞说道:“十七世纪时,本洋、马剑银元流入华夏,其后贸易洋和番龙洋也进入。”   燕振天所言不虚,这些银元并非华夏产物,而是舶来品,正面的人物是西国卡洛斯四世国王,背后为其国徽,于1803年铸造,双柱币,面值8瑞尔。   这类银币在华夏的存量并不小,在收藏市场上的价格不高,千元以上的极少,普通的在几百元,换算成外币,价值更显得不高。   但这次打捞上来的本洋数量庞大,燕振天扫过箱子里的钞票,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我们打捞的船只是一只华夏的古沉船,里面装满了不少本洋,这几箱是我们为数不多能捞出来的,价钱……并不止你们给的这些。”燕振飞的手突然碰了碰装钱的箱子。   现场的气氛变得紧绷,燕振飞的同伙诧异地望着他,化名为约瑟夫的燕振飞曾经救过他,并顺利地被拉入伙,没想到这小子虽然是东方人,却身手了得,思维敏捷。   加入的时间不长,却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听到他这么说,这个叫科登的男人不解道:“约瑟夫,价格是事前定好的。”   燕振飞微微一笑,突然出手抽出其中一个箱子,他大手一提,将箱子里的钱悉数倒了出来,只见那钞票之下,居然藏着一叠叠白色的纸! 第1052章 他在搞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科登等人迅速掏出手枪对准了那些黑衣人:“Shit,你们想黑吃黑!”   那领头的黑衣人恨不得生吞了燕振飞,更不知道这东方人是何方神圣,他们根本没露出马脚,他是怎么知道底下的钞票是用裁剪好的白纸替代的,邪气得很。   那黑衣人掏出手枪,燕振飞抬起右脚,鞋底飞出一柄短刃,他一收脚,短刃便飞了出去,刺向对方的心脏,他顺势转身缴了对方的枪:“想空手套白狼,做梦!”   那黑衣人看着心脏处涌出的鲜血,不敢置信地望着燕振飞:“你……”   那短刃前端淬着黑色,是浸过毒的。   燕振飞避过飞来的一颗流弹,一掌拍向已经刺入对方心脏的短刃上,噗地一声,那短刃几乎全数没入对方心脏,他顺手将快要咽气的黑衣人提起来,挡在自己身前挡住飞来的子弹。   这一番操作看得那帮黑衣人毛骨悚然,子弹尽数打在了他们的头领尸身上!   这一番枪战响在深夜的寂静小岛上,秦海猛然睁开眼睛,打开窗户,他从小习武,五感比普通人要灵敏许多,那阵阵密布的枪声就在酒店的西南方向。   联想到燕振天改装易面出现在这里,他料定是出了事,燕振飞和燕振天不同,是个老油条,心思深沉得很,秦海掐指一算,依这梅花易数来看,无事。   他顺手就关上窗户,懒洋洋地打个呵欠,把他当棋子用的人,管他的闲事!   妈的,不想管闲事还掐算了他的平安?秦海暗自嘲讽了一番自己。   小岛的天蒙蒙亮时,燕振天正帮自己兄弟处理伤口,那些黑衣人带来的箱子被翻了个底朝天,真钞票只有表面的一层,四个箱子都是一样。   “妈的,他们敢耍我们,还好约瑟夫机敏,不然我们就被吞掉了。”那科登余怒未消,还是将表面的那层钞票搜集起来,加起来不过几万美元。   他狠狠地啐了一口:“混账!”   燕振飞不动声色道:“看来我们要寻找新的买家。”   “不知道汤姆集团是否愿意回收这批银钱。”科登八卦道:“听说老汤姆集团现在改了主人,让一个养女上了台面,可惜那养女受了伤,正在疗养中。”   “在我们东方,有一句话叫做——有钱就是大爷,只要他们愿意付钱,就是我们的大爷。”   “你是说,汤姆集团要成为我们的大爷?”   “前提是他们有购买的意向,不如抛更多的诱饵过去,那艘沉船我们并没有打捞完毕,上面还有许多值得一捞的东西,这些银钱只是最廉价的玩意儿。”   燕振飞心中莞尔,他的首要目标并不是汤姆集团,要是误打误撞地把汤姆集团弄进来,纯属于意外之喜,就是不知道秦海和赵凝雪在小岛上会呆多久。   假如真能把汤姆集团的人引来小岛,和那对小夫妻狭路相逢,他和秦海的牵扯就大了。   一想到秦海,燕振飞一个头变成两个大。   起床的秦海这时候正忙着收拾东西,赵凝雪没睡够,没一会就瞪着秦海,这所谓的度蜜月只对秦海有意义,他也没睡多久,看着生龙活虎,一点没受影响。   她就惨了,腰酸背痛,腿也没力。   秦海看她不善的眼神,暗道不妙,赶紧拐开话题:“昨天晚上有枪声,挺密集的,我就知道,燕振飞就不不是省油的灯,有他在的地方准出事。”   赵凝雪说自己没有听到,秦海说她睡得沉,赵凝雪眉眼微颦,她为什么睡得沉,姓秦的心里没有一点数么,被折腾得那么惨,后面累得快晕过去!   秦海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摸了把鼻子建议先去吃早餐,两人下楼后,在餐厅里就听到食客们议论半夜的枪声,还有人称看到有人朝海里抛尸。   赵凝雪面色微凝,这小岛是出名的旅游圣地不假,但四面环海,却是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想到这地方还是她千挑万选的,她心下有些懊恼,对着邻桌的游客说道:“没有人报警?”   “死无对证,海里有多少沉尸,小岛的警力有限,不可能去海里捞出尸体。”隔壁桌的是当地人,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听说最近海上在打捞沉船,可能是分赃不均。”   秦海的手顿了顿,娘的,怪不得看到那些箱子觉得亲切呢,又让他想到了海捞的日子。   这个燕振飞搞什么鬼,好端端的燕家不呆着,跑来这个小岛上搞事情。   那天晚上虽然光线暗,还是能看出来燕振飞是长发,胡子拉碴,哪里像以前开着古董车、一身贵气的少爷,秦海嘴角挑了挑,他倒要看看,这个燕振飞在搞什么鬼。   燕家二房倒台以后,燕氏集团独大,家大业大的,总不能看上海捞这门营生吧,就算看上了,大批可以用钱使唤的人去做,值得燕振飞亲自下海?   他秦海敢押上自己的脑袋 ,燕振飞又在给什么人下套,就等着人家钻进去,那家伙的心机深着呢,秦海冷冷地一笑,他是打定主意了,能不牵扯就不牵扯,陪媳妇要紧。   “分赃不均,那就是黑吃黑了,这几天不要在岛上乱走,小心冲撞了不应该冲撞的人。”   刚才那本地人交代完自己的家人,转过身道:“你们也是。”   “多谢您的提醒。”赵凝雪表达完谢意,转过身,压着声音说道:“这么看,我们还欠了他一个人情,他是提醒我们避开的。”   “谢个屁,燕振天和小汤姆的事,他把小爷我当枪使,我可没忘记。”秦海自认为是个记仇的人,当初玄真阁被烧,他分分钟要找回场面。   燕振飞本性不坏,但心机深,没确定他是否值得深交以前,秦海绝不轻易断定敌友。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秦海刚在心里腹诽,长发款的燕振飞就大摇大摆地走进餐厅,先去吧台要了一瓶啤酒,慢悠悠地走过来后,坐到了秦海左手边的位置。   擦的,这家伙怎么像跟屁虫一样,他们到哪,他就到哪! 第1053章 兜个底   秦海连个正眼都没给他,没了帽子,燕振飞倒是让自己的脸光明正大地出现,长发,满脸的胡子,和过去的燕家大少爷的形象截然不同。   赵凝雪也是个精明的人,明知道燕振飞就在边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享用早餐。   早餐时间就换着啤酒喝的人,整个餐厅也就燕振飞一个。   秦海倒是对他有些佩服了,从贵公子哥到看似狼狈粗犷的混混,不管是从形象还是气质上,燕振飞都转化得完美,餐厅里的人都不敢抬头看他,也有些人厌弃地避过目光。   燕振飞仅仅坐在边上喝酒吃早餐,吃完后头也不回,就这么走了。   擦,他平白无故地搞了这一出,走得倒是潇洒,秦海和赵凝雪面面相觑,那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让人看不清,道不明的。   秦海瞟向刚才燕振飞离开的地方,发现杯子底下除了一张钞票,还有一张纸条,他手一扬,以迅雷之速拿了过来,展开一看,下意识地骂了一声娘。   这个狼犊子,真是会惹祸!   秦海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还有柠檬水的杯子里,看着那张纸条变软,上面的字迹溢出黑色,把整杯水都染黑了,他的脸色更是沉得没法看。   “上面写了什么?”赵凝雪问的时候,发现秦海的眼神变得很犀利,就像狼眼一般。   秦海咬牙切齿道:“这家伙把汤姆集团的人招来了,你说他欠不欠?”   赵凝雪是商业好手,把岛上发生的事一整理,大致就清楚了:“昨天晚上黑吃黑,他们多半是守住了东西,原来的买家出局,他们现在势必要找到新的买家。”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大家都懂,他突然来报信,可见他们接触的不止一家,只是汤姆集团突然冒出来。”赵凝雪揉了揉眉心:“他的心眼不坏。”   燕振飞知道他们和汤姆集团的过节,发现情况有变立刻前来通知,把选择权交到他们手上,他们现在可以马上离开,或是等在这里和汤姆集团的人不期而遇。   那汤姆集团和他们结下的梁子可谓血海深仇,但也有不可说的一层,秦海觉得不至于真的会见面眼红,心里暗自揣度起来。   这事不能他一个人做主,他没说话,对面的赵凝雪却开口了:“有了今天这一遭,以后再和他们遇到,我们是不是成了落荒而逃的一方?”   秦海没吭气,赵凝雪摇着头说道:“我不走,但也不掺和进去,除非他们自己找死。”   “媳妇啊,你哪来的底气哟。”秦海坏笑道:“现在不是咱们自己的地盘,眼下就两个两个人,一没家伙,二没手下,还想和和汤姆集团对着干呢。   赵凝雪一抬眼皮,皮笑肉不笑:“这不是有你嘛,况且,听说这地方也有黑市。”   得,在缅国见了血后,赵凝雪这气质彻底打开了。   秦海其实有些小感动,赵凝雪是看出他的心思后才这么讲的,就是附和他不离开。   汤姆集团从他们国家掠夺了多少宝贝,秦海对他们的怨念就有多深,还有一层私人原因——瑟娜对赵凝雪贼心不死,上回在公海她大难不死,这回不知道会不会来。   “她来的机率不高。”赵凝雪又当了一回他肚子里的蛔虫:“听说重伤入院,一般人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恢复,我们就在这里看燕振飞搭台唱什么戏。”   两人说好了,就如常度蜜月,岛上最受欢迎的项目是热气球和出海游玩,再就是遍岛的热带水果和美食,晚上还能在海边来一顿海洋烧烤大餐。   顺带着和来自五湖四海的游客们共聚一堂,这样的情景是以前在岳南山上苦苦练功的秦海从来没有想过的,要说有什么遗憾,那便是语言不过关。   亏得赵凝雪精通好几门外语,交流起来毫不费劲,也让秦海生出一丝淡淡的惆怅,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好在人生有得有失,他没有得到过的,也在其它地方找了回来。   赵凝雪就是他人生短板的弥补,两人之间除了日渐增长的感情,还有彼此弥补的默契。   他秦海下山时,从未想过第一次遇到的姑娘就能成为自己终生的伴侣。   赵凝雪回过头时就发现秦海正看着自己发呆,笑着推了他一把:“你这样子像要吃人一样,干嘛,不让我和别人搭话?”   “媳妇,我在想,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娇娇软软的,一点不像个女总裁,你当时是故意伪装的吧?”秦海对这件事情还耿耿于怀:“我是后来才在小苹果姐姐那里听说你是什么人。”   赵凝雪的脸红了一下,她也是个生意人,当时担心秦海碰瓷,她的确留了个心眼,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看上去天真可爱,无害的。   鬼晓得两人后来还有纠缠,江北三千多万人,她开车能撞上秦海,叶小秋帮她去探病,又是个话多的,一下子把她的底给兜了。   一个女总裁,能是之前在秦海面前表现得那样吗?没点魄力是没法做事的,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这家伙来和自己算账了。   “人心隔肚皮,当时不确定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不要提点心思。”赵凝雪的声音小了很多,像蚊子一样细微:“就假装了一下傻白甜。”   后来藏不住了,也不想藏,秦海从叶小秋那里知道了详情,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结了婚,再想想当初的事,秦海嘿嘿一笑,果然,一见钟情是老套的桥段,他俩还是细水长流型的。   “媳妇,你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动心的?”   赵凝雪一怔,这问题还真的很难回答,一开始真没有动那方面的心思,这小子莽撞,一点不像她生活圈子里的人,但直来下去的方式又让人觉得新奇。   身边的人都习惯伪装,看久了戴着面具的人,再看秦海,怎么看觉得怎么过瘾,还羡慕。   都是生而为人,怎么秦海就能活得那么肆意,让她看得眼热,羡慕,恨不得扒开这小子的心看看,他是怎么活成这样的,有好奇,就有了接触的欲望。 第1054章 赵凝雪的打算   再加上两人三岁的年龄差,赵凝雪一点那方面的心思没有,更多时候是作为一个旁观者看他成长,直到秦海对她提出“约法三章”的时候,赵凝雪才觉得有些东西变了样。   “秦海,你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约法三章的事吗?”赵凝雪说道。   怎么不记得,就是从那时候起,他才发现内心蠢蠢欲动的想法。   “第一条,出门的时候不能穿短裙,男人没几个好东西,一看姑娘的腿长,眼睛就跟雷达似地扫过去了,你不止腿长,长得还漂亮,看到我就来气。”   “第二条,不准你叫我老弟,成天把你大我三岁挂在嘴边上,一来我不爽被人看小,二来觉得你要是把我按在弟弟的身份上,以后就完犊子了。”   至于第三条,秦海当时没想出来,其实是没弄明白自己要不要,敢不敢,等到他彻底想明白后,二话不说宣布了第三条,要做赵凝雪唯一的男朋友。   赵凝雪也是聪明人,早在他提出约法三章的前两章时就感觉到了他的用意,也一直在盘算着两人的可能性,直到后来,节点到了,一切顺其自然。   “有件事我没和你讲,”赵凝雪说道:“当时我们身份差异还是比较大的,我妈和沈海又是拦路虎,我做过最坏的打算——放弃赵氏集团总裁的位置,和你私奔。”   秦海的眼珠子都不转了,这想法,自家媳妇从来没有和他说过!   “我当时挺纠结的,坐上这个位置,我耗费了多少心力才坐稳,要说轻拿轻放,那是不可能的,不甘心,不舍得!我赵凝雪辛辛苦苦把赵氏集团做到行业第一,凭什么便宜别人?”   赵凝雪的声音在激昂后又变小了些:“可是一想到咱俩有可能因为差异分开,我又纠结了,后来也想明白了,人活一世,有些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错过可能是一辈子。”   秦海哪能想到赵凝雪有过这样的盘算,直到两人修成正果才讲出来,手一抖,哑着嗓子说道:“特么的,不知道的以为咱俩在拍苦情戏,一个比一个惨。”   “去你的。”赵凝雪被逗乐了,把这些事情说开以后,心里无比地畅快:“总之,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以后不分首尾。”   秦海看餐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把这难吃的早餐塞到嘴里,这才说道:“你最近频繁给赵明瑞制造上升的机会,这是有意而为之吧?”   赵凝雪一顿,秦海得意洋洋地说道:“论做生意,我只习惯玄真阁这种一进一出的简单方式,但我的脑子没你想得那么迟钝,你有心培养赵明瑞,让他接你的班。”   不等她说话,秦海又说道:“这事也有前提,你是在观察,如果赵明瑞还和以前一样混酒吧,泡夜店,交一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你肯定不让位。”   可赵明瑞跟着他们出了几次国,又被叶小秋磨去了棱角,突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洗心革面,同样是重新做人,沈浩连一本珠宝玉石大全都背得吭哧吭哧,赵明瑞轻松办到。   就这一桩,就能瞧出赵明瑞也不是一无是处,以前的心思没放到正道上。   他的变化,赵凝雪全部看在眼里。   “这最后一个考验是用我小苹果姐姐来吧,回门礼送对情侣表其实是你的主意,”秦海心想自己怎么能小瞧了这位媳妇呢,她也是一举一动都有深意的。   赵凝雪嘴角一扯,等他们回去,看看进程就知道了,赵明瑞想真正一夜长大,就看他能不能迈得过去这道情关,赵凝雪盯着眼前的男人:“对赵氏集团,我没什么放不下的。”   秦海心想你放得下, 丈母娘放不下呀,丈母娘要是知道赵凝雪有让位的心思,那肯定得一蹦三尺高,指不定闹出什么妖娥子。   得,那毕竟是自己的岳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秦海,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这样打算?”赵凝雪看他不吭声,反而不乐意了,他是想通了故意不吱声,还是不明白?   “你想向你婆婆学习,紧跟老公的步伐,媳妇,其实你大可不必,但我随你,你高兴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赵明瑞要是成长起来,对你也有助力,你不用这么辛苦。”   秦海难得收敛了嬉皮笑脸的劲,正色道:“对你也多个选择,弃或不弃,随你自己。”   赵凝雪白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他。   正如秦海所说,她要跟随他的脚步,这念头在很早以前只是萌芽,后来,她开始计划,看到赵明瑞有向上的迹象时,她才抓住了机会。   以后退与不退另说,但要储备一个备用的人,赵明瑞把自己奉上来,她不会放过,所以好几次赵明瑞随她出国,她都接受,她早有打算,只有叶小秋在计划之外。   赵明瑞这种流连夜场的男人,见多了各色各样的美女,突然栽到了出身普通,相貌甚至称不上优秀的叶小秋手里,令人诧异。   如果他要定叶小秋,摆在他面前的将是比自己更困难的艰难险阻。   原因简单——秦海够强,后来又有家世撑腰,而叶小秋一无所知,届时要靠赵明瑞一个人强挽狂澜,他要办不到,就不配坐上最高的位置!   两人用完早餐回房间时,他们是最后一对食客,刚才突然冒出来的燕振飞早不见影子。   燕振飞其实是冒了风险过来传信的,刚刚被黑吃黑,同伴变得敏感,他从外面回来,科登的眼神掷过来:“约瑟夫,你去了哪里?”   “去吃了一份像样的早餐。”燕振飞面不改色,四仰八叉地坐下:“我们的新买家不知道何时到位,这日子无聊死了。”   “或许我们可以再去打捞一次。”科登他们有个更确切的称呼——猎宝人,不仅仅局限于海捞,沙漠里寻找消失的古城,寻找未开发的遗址,从中获取利益。   再通过寻找买家的方式将其变现,这是科登他们的生存之道,比起局限在海里的孙浩,他们翱翔的空间更广,翻山越岭,上天入地。   只是他们更在乎的是不踩线,和孙浩一样,孙浩只做公海,他们则做三不管地区,这次被黑吃黑,科登是郁闷的,对燕振飞更生了几分提防。 第1055章 上赶子送钱   这小子太强了,在他的印象里,东方人有许多玄妙的本事,燕振飞身上总像披着一层纱,让人看不透,猜不明白,黑吃黑那晚,他的身手利落得可怕。   看到他将对方的身体当作盾牌时,科登的心脏缩了一下,随即觉得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得到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帮手。   今天早上,发现燕振飞独自一人外出,科登心中的猜忌更重了。   燕振飞从科登的眼神里捕捉到了微妙的变化,暗叹太过优秀也不是一件好事,他眼睁睁地看着科登的手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把枪,黑黝黝的枪口对准了他。   科登凝重的表情在看到燕振飞的笑容后有些松动,这个东方男人没有丝毫的动摇!   子弹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他竟然巍然不动,嘴角还带着一抹笑。   他看上去过度平静,比那天晚上处理掉那批不守规矩的买主更冷静,甚至,科登不悦地发现,自己从燕振飞的眼底看到了能掌控一切的自信。   “你不会杀我,科登先生,你们猎宝人最擅长的是寻宝,但不擅长交易。”燕振飞自信满满地说道:“而我,最擅长你们不擅长的。”   科登的脸抽了抽:“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将我们设计进来,你从一开始救我就是为了加入我们,抱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嘿,小子,我可不是一个喜欢被欺骗的人。”   话音落下,科登的那帮手下都站了起来,哪怕有些人受着伤,身上或头上缠着绷带。   他们虎视眈眈地看着燕振飞,手都放在腰间,燕振飞清楚地知道,只要他们乐意,就能把自己打成筛子,老话说得好——一人难敌众拳。   科登得意地挑起手枪:“小子,劝你说实话,我不会因为你救过我一命就心软放过你。”   燕振飞迅速举起双手,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自嘲地耸了耸眉,科登便是不耐烦道:“快说!”   “我要的目标盯上了你们,只有成为你们的一员,我才能找到他们。”燕振飞毫不避讳地说道:“科登先生,不会觉得我毫无准备吧,我还有B计划,一旦我的身份暴露,我会与你们谈另外一种合作方式——我掏钱,聘请你们成为我的人,临时聘用。”   燕振飞的眼睛瞟向自己的上衣口袋,科登一手拿枪,一手去取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的是一张银行卡,背面写着密码,他低喝一声:“疯子。”   燕振飞嘴角的笑容越发地浓郁:“里面有五十万美金是,是我个人的积蓄,我的目标是私仇,只想报仇雪恨,事成之后,如果我没死,还有报酬。”   五十万美金,这些猎宝人冒险出入各种危险的地方,也只是图钱,要说不动心是假的。   燕振飞清楚地看到科登的眸光不像刚才那么凶狠,至于那帮跟着他混吃混喝的手下更是目光闪烁,他轻轻抬眉,为谋财活着的人岂能不对钱动心?   “你想利用我们。”科登难得保持镇定,厉声说道:“我现在想杀了你这个聪明人。”   “科登先生不会杀我,经过上次的黑吃黑,你已经损伤了好几名干将,如果再来一次黑吃黑,科登先生觉得还有机会再逃过一劫吗?我不怀好意,但从未伤害过你们。”   燕振飞看着科登,强调道:“当初救下先生你也是真心实意的,难道不是吗?我现在反而给你们钱,双手奉上,哪怕这次交易失败,你们也不会损失什么。”   科登的脸抽搐了好几下,妈的,这世怎么有这样的好事,他喝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要的只是一个人,那个人恰好对你们感兴趣,他若是和你们交易,钱归你们,他归我,可要是被别的买家截胡,我会离开,去做自己的事。”   燕振飞了然道:“还有,你们这次寻找到的买家会黑吃黑,一点也不意外,他们在与其他的猎宝人交易时,干过同样的事情,我早有防备。”   燕振飞不急不缓,把自己的另有用心一一托出,同时也给自己邀了一一功,科登的脑子转得飞快,现在哪是他在逼供,看情势,这家伙还在和自己谈判。   “你到底是什么人?”科登虽然心里有些松动,依旧不依不饶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燕振飞不言不语,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扔到桌上,科登看了一眼,汗毛竖起,顾不得再拿枪对准燕振飞,拿起那物件后追问道:“这是我父亲的遗物,你是怎么拿到的!”   哪怕是他,手上也只有一半。   “老科登先生与我父亲有过渊源。”燕振飞淡然一笑:“科登先生,你这回肯信我了吗?”   科登看着身边的手下,终于将枪收起来:“我父亲年轻时曾经受难,被一名东方人所救,听他说将这东西送给了恩人,这么多年后,你又救了我,我没有什么可送的。”   他一停顿,终于下定决心:“只要你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我们能拿到钱全身而退,合作。”   燕振飞自信满满地笑了,将那张卡推到科登面前:“你现在可以收下了,只是,之后的事情必须听我的安排,科登先生。”   科登终于释然,果断地放下枪,他捏起那张卡片,迅速打电话查询,里面果真躺着五十万美金,他伸出手:“不管你要的是谁,预祝我们合作成功。”   秦海和赵凝雪现在正在海滩边上漫步,远处是嬉闹的游客,看着沙滩上留下的两行脚印,秦海想到了在岳南山上的日子,那时的自己绝没有想到会有出国的一天。   “我这人命贱,走了这几遭后,发现还是自己家的地盘好,自在,吃喝都舒服。”秦海说道:“凝雪,我有点想家了。”   赵凝雪也是相同感觉,不过她沉得住气,低声说道:“等燕振飞再现身时,我们说不定就能一起离开这里了,先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秦海微微点头,扫到不远处有人正在摆摊,这摆摊也不是一个国家专属的,再看摊上摆的东西,全是古旧的钟表类,西方古董中以钟表的数量最多。 第1056章 三问,二问   中世纪的西方艺术品所涉及到的门类众多,以雕塑和生活类用品、工艺品类为主,所谓富玩表,贵藏钟,钟表在其中占据重要比例。   秦海对西方古董没那么在行,但闲着也是闲着,拉着赵凝雪过去转转,倒是一眼看到一块和其它钟表都不太一样的怀表。   那怀表的外观是一朵花,整个表面都被这花形覆盖,边缘还镶嵌着一圈细小的珍珠。   赵凝雪是珠宝世家出身,当下就掐了秦海一把,且不说这表是什么来历,仅仅是上面那一圈细小的珍珠就有说道——颗颗圆润,有珠光宝气,且没有瑕疵。   小归小,颗颗精品,再看这表盘上的花朵,造型大气,而且一眼看过去三维效果强烈 。   秦海若有所思,可惜自己英语不过关,就让赵凝雪过去沟通,争取把这东西拿下来。   赵凝雪立刻上前,如同戏精附身,先是一一看了一圈,最后才假装无意地拿起这块表,打开看了一眼,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那摊主交谈起来。   看到有东方面孔对这玩意感兴趣,摊主推销的力度便大了许多,说得十分激昂,秦海都看到他的唾沫星子了,难为赵凝雪还能虚以委蛇,装着半懂非懂的样子。   最终她掏出不少张当地的钞票,那名摊主把表装进一个普通的盒子里,得手了。   两人对上眼神,都有几分兴味,等走到没人的地方,赵凝雪把表盘打开,只见这块表是两问机构,她眼睛一亮:“还真是古董表。”   所谓两问机构是一种机械驱动的钟表报时结构——打簧式钟表二问报时,滑动专门的滑簧,表内的报时锤就能发出响声,报出时间。   这种机色在手表和怀表中常见,大钟上运用也广,现在一些高档手表里也有采用,叫问表。   这问表还有二问、三问的区别,两者都可以报时、刻、分,但二问还可以精确报五分钟,这种问表的制造工艺精深,在早年间,哪怕是世界范围内也只有几家可以制作。   而在华夏,问表的技术曾经为零,无法攻克!   赵凝雪看到这底盖上是蓝钢效果,极为美丽,不禁想到一件事情:“这表壳看着是东方元素,不像西方的古董表,但看技术和上面镶嵌的珍珠,又……”   “傻老婆,这就是古董表,而且是宫廷表。”秦海美滋滋地接过来:“你多少钱拿下的?”   “八十美元,这还是讨价还价后的结果,我假装不懂行,让他卖了一个‘高’价。”赵凝雪正色道:“我们这算是捡漏了?”   以前看过秦海捡漏,现在由自己亲自买了一个值 钱的玩意,赵凝雪内心的雀跃之情还是相当明显的,她的眉毛挑了挑,强调道:“这是我买回来的。”   “上面有珐琅花饰,以前三哥为了方便我搞清楚行情,让我看了拍卖会的各种资料,其中有一年的拍卖会上主曾经拍过一块类似的手表——嵌珠珐琅蕃莲花怀表。”   “清宫表?”赵凝雪会意地来,兴奋道:“真是捡到表了。”   “东西方工匠合力打造,器型以东方元素为主,”秦海将这块表交给赵凝雪:“你买的,归你了,收好,回去向三哥炫耀炫耀。”   赵凝雪骂他幼稚,还是把这块意外之喜收下了,两人正要离开,一个声音响了起:“听闻两位新婚,我没有亲自祝贺老同学,失礼了。”   附近游客的目光汇聚而来,这边厢的三个人很引人注目,一对高颜值的东方情侣,一个身材高大火辣的金发美女,只是诡异的是,那金发美女拄着拐杖,一条腿长,一条腿短!   瑟娜觉得自己是疯了,原本要派手下人过来谈,听说有疑似秦海和赵凝雪的人,核实后便跑了过来,手下的人去和猎宝人接触,她疯了一样来找他们。   她刚才就看到了,夫妻俩头挨着头共同研究一块手表,时不时地对视一眼,赵凝雪看秦海的眼神里都是爱意,那双眸孔也曾经对自己有过异样的光彩,可惜……   可惜两人刚刚到了友达以上的情感,自己就被老汤姆算计,和她现没有可能,瑟娜吃吃地笑了起来:“老朋友,老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你还没死?”秦海挑了挑眉,真特么是好的不灵,坏的灵,燕振飞那张嘴是开过光的。   一想到这家伙在海底拿走了潜水服和氧气,害他和方大维流落孤岛,吃了那么多的苦头,秦海就气不打一处来:“听说你重伤入院,这么快就好了?”   瑟娜嘴角轻轻挑起,比起前阵子,她瘦了很多,但眼底的偏执之色越发浓重:“上次是我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你,是输给三江,他摆了我一道,被你们捡了便宜。”   佛牙的下落虽然未公开,但归属明确,现在哪有人敢去说道什么,作为曾经距离佛牙最近的之一,瑟娜心底的愤懑可想而知。   看她这幅气愤填膺的德性,秦海皮笑肉不笑道:“瑟娜小姐,你的祝贺我们收到了。   两人要走,瑟娜突然说道:“你对三江就不好奇吗?秦海,那家伙才是你真正的敌人,是你不可触摸的敌人!你不想把他置于死地?”   赵凝雪感觉到秦海的步伐微滞,她眸光微闪,三江是从一开始就阴魂不散的男人,秦海心头的那根刺!   秦海连头都没有回:“你对三江的了解并不比我多。”   他说得笃定,挽着赵凝雪的手臂扬长而去,瑟娜往前追了几步,右腿刺痛,她不甘心地看着那道靓丽的身影消失,一步错,步步错,她低下头,握紧拐杖。   走到拐角,感觉不到身后的目光,秦海才狠狠地啐了一口:“燕振飞诚不欺我,真的把瑟娜给引来了,媳妇,咱们现在怎么搞?”   “该玩玩,该吃吃,继续度蜜月,还能怎么搞?”赵凝雪一反常态,笑得格外妩媚:“还搞什么,你不是清楚么。”   这话说得暧昧至极,秦海的内心骚动不已,夫妻度蜜月,还能搞什么。 第1057章 沉船的坐标   一番话把秦海惹得心里痒,拉着赵凝雪就回房间,折腾下来已经过了午饭的点,两人去餐厅时已经没有别的客人,结果刚坐下来,就有一群人从外面走进来,大摇大摆地坐下。   这群人占据了三大桌,餐厅的老板自然是喜笑颜开,准备休息的员工则摇头叹息,好不容易熬到这个点可以松口气,又要加班了,服务生拿起菜单去询问,厨师进了后厨。   秦海和赵凝雪要了两份海鲜焗饭,一份水果沙拉,两份现榨果汁,可以说简洁至极,刚来小岛时,吃着海鲜格外爽快,两天过去后,当初的热情就褪了不少。   那刚进来的三桌人则要奢侈许多,点了红酒羊排,帝王蟹等上好的食材,这样一来,原本就人数占优的那三桌人成了餐厅的重点招待对象,他们夫妻俩反被冷落了。   这年头都是这样,自然倾向得利更多的一方,赵凝雪和秦海只图饱腹,也不在乎这些。   只是赵凝雪突然听到他们聊起一件事,她的脸色微微一变,吃饭的速度也放慢了。   秦海和赵凝雪的默契是一点一滴积累出来的,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那群人有异样,两人眼神一交汇,平静地用完这一餐,双双离开餐厅。   餐厅里的三桌人大声喧哗着什么,赵凝雪压着声音说道:“他们提到了沉船,还有钱币。”   “是过来买捞出来的那些东西的?”   “应该是新买家。”赵凝雪笃定道:“瑟娜出现在这里,也是作为买家之一,其实她负伤在身,大可不必亲自过来,是知道我们在这里才来的。”   秦海嗤笑道:“就算变了性别,心性还是男人,她的野心大着呢,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还不是折在你这里,媳妇,你别看她现在是个娘们,想想她以前的样子,别上了她的套。”   赵凝雪哭笑不得,她要说的重点还没讲,只是提到瑟娜,他就来劲了。   她反手掐了他一把,恶狠狠地说道:“这伙人不仅要买已经打捞出来的古钱,还想着买一样东西——沉船的坐标,他们要继续打捞。”   秦海的脸色一沉,这伙人的算盘打得真特么地响,他亲自参加过海捞,知道沉船的体量大,肯定不止燕振飞他们捞出来的那些,继续打捞,获利更多。   这伙不知来历的人不仅要当简单的买家,还想踢开燕振飞奔的那群人,继续获利。   他嘴角一翘:“燕振飞和他们搅和在一起,就算是一伙的吧,要是知道这帮人想釜底抽薪,不知道作何感想,他聪明,别人也不笨。”   赵凝雪默了默,才说道:“他们还有个领头的人没有来,他们称他为先生,还有,你对燕振飞的敌意是不是太重了,他是燕家的人不假,又不是燕振天那种货色,而且,他还是国际刑警的线人,上回江北发生的事情,他虽然巧妙地利用了你,但没妨碍大局。”   “你想说他本性不坏?”秦海想了想,总结了原因:“其实他面相也不错,以相观人,是臭老道从小教我的本事,这样就能让我避开面相不善的人。”   “当初我察觉到他的用意,也顺着下去了,最后的结果是一举两得,不过嘛,这家伙心里有事,不如方大维那么敞亮,鬼晓得他藏的是什么事,没解开前不能交心。”   赵凝雪懂了,燕振飞如果不能成为像方大维那样的存在,秦海就会拿他当陌生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主动接触,更不会多管他的闲事。   而在小岛偏僻的树林里,那间院落里,燕振飞正擦拭着一把枪,那科登与他达成共识后,不再像之前那样心有芥蒂,反而对两人父辈的交往感兴趣,聊了不少。   眼下看到他擦着的这把枪,科登抬眉,这枪不是他们准备的,是燕振飞随身携带的枪。   看起来他对这把枪极为珍视,科登坐下后说道:“买家已经来了,不过你想要的人还没有到,我想,你的五十万美元可能要打水漂。”   “并不会。”燕振飞说道:“我对他很了解,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那两箱古钱币,他的胃口一向很大,等着吧,他们会开始加筹码的。”   科登不解地看着他:“你和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不惜代价接近他,我说约瑟夫,不,约瑟夫也只是你的化名吧,你做成这件事后,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科登其实不解的是自己为什么先入为主地认为他一定要吧做成这件事,或许是他的沉定,哪怕燕振飞只是坐在这里安静得不说话,但也能释放出强大的气场。   他在盘算着什么,并且很有计划地往前推进……   汤姆集团是科登引来的买家,但燕振飞志不在汤姆集团,出乎意料的是他们的总裁瑟娜小姐居然亲临小岛,这让科登始料未及,当他告诉燕振飞这件事时,他只是笑了笑。   仿佛这件事情在他意料之中,还让他不用理会,只要关注后一个买家,那后一个,今天也来到了小岛,科登通过一些关系打听了这一批买家的来历背景。   这一批人原是雇佣兵出身,曾经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过,后来转型做起了商业,领头的听说是曾经的兵王,和燕振飞一样,也是东方人。   “约瑟夫,你认识那个东方男人,对不对?”科登敏锐地发现了他的目标,便是那个领头的东方男人:“他要是不来,你准备怎么办?”   “他一定会来。”燕振飞擦拭着手里的枪,双目阴沉得不像话:“沉船在哪里,他就会去哪里,那艘船就是最好的诱饵,等着吧,科登先生。”   不过是三个小时后,科登收到了一封邮件,看完内容,他立马转头看向燕振飞,东方人实在太神奇,他是怎么知道对方的野心不仅是那两箱古钱币的?   “嘿,约瑟夫,他们同意用上次的价钱收走那两箱本洋,另外开出一单交易——愿意用一百万美金买下那艘沉船的坐标,一百万美金!” 第1058章 不按她套路走   科登说完,在一边或站或坐或躺着的队友们站了起来,一步步靠近,他们仿佛看到了钞票在飞舞,神情变得亢奋,这次交易的金额再加上一百万美金,这次赚大发了。   只是,看着先行给出五十万美金的燕振飞,所有人的脸色又微微收敛,天知道燕振飞是否愿意出让坐标,他图什么,才会做什么,要是无法完成他的目的,一切只能打水漂。   科登也不禁咽下口水,忧心燕振飞的回答。   一抹笑意在燕振飞的脸上绽开,直至嘴角上扬到极点:“卖。”   他没有挡科登他们的财路,甚至乐于放手。   这是一桩赌,赌沉船里剩下的东西是否价值百万美元,要是超过这个价值,他们自然是亏的,但要是不值,他们无需出力也能拿到百万美元,何乐而不为?   唯一让他们迟疑的只有前者的可能,但燕振飞看得出来,经历过黑吃黑的事情后,科登他们又有好几名伤员,他们现在更倾向于后者,计划依旧能按他预想的进行。   听到燕振飞的回答,科登的眼里迸出光彩,这样一来,一百五十万美元就这样到手了!   “不要回复得太痛快,先回复他们的邮件——我们需要考虑一个晚上,明天再给他们答复。”燕振飞的眼睛眯起,如果是那个家伙的话,过于迅速的回答也会引起他的疑心。   节奏不能太快,该慢则慢,这是他当年和自己说过的话。   此时的酒店房间里,秦海盘腿坐在地上,默念着静心咒,让自己的心绪平定一些,燕振飞和瑟娜的相继出现,搅乱了他的蜜月,真特么能行。   只是他这次有点失策,静心咒都没法让他变得宁静,他手撑着地面站起来,愤然道:“我特么觉得燕振飞不对劲,和上次不一样。”   赵凝雪叫了咖啡上来,抿一口,不作声,看他死鸭子嘴硬。   “上回的布局从白鹿镇开始,直到把小汤姆和燕振飞一起坑进去,这是个大布局,其中牵涉到了许多利益方,燕振飞一个人没法办到,这一次,只有他自己。”   秦海的直觉是燕振飞单枪匹马杀过来的,没有旁人帮他,他还想让他俩离他远点!   擦的,凭什么呀,什么事情都不清楚,还要承他一个人情?   “姓秦的,你可说过不管闲事的,尤其是一个你还不知道是敌是友的人。”赵凝雪本来也不是傻白甜,挖苦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可别打脸。”   “我……”秦海咬了咬牙,这好奇心跟长在心里发芽的种子一样,一动心思它就长,他有什么办法,他长吁一口气,娘的,管他的去!   赵凝雪借咖啡杯挡住自己想笑的脸,今天见到瑟娜,她内心沉静如水,知道当年真相时的震惊与痛惜,伴随着瑟娜借刀杀人上位事件后消失殆尽。   再见到她,赵凝雪只有避得远远的想法,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况她是秦海的女人。   看秦海没把瑟娜放在眼里,她心里轻快了不少。   又是一个夜深时,两人正准备下去散步,有人叩门,将门打开,是一名侍应生模样的人,他穿着黑色燕尾服,双手背在身后,十分绅士。   “先生,小姐,酒店今天有特别活动,有一位瑟娜小姐询问你们是否参加,她还说,这是你们一较高下的游戏,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这人也是受托前来。   秦海皮笑肉不笑,这都上门挑衅来了,孙子兵法里还有一招知已知彼,百战不殆,他佯装无意道:“酒店的特别活动还强制住客参加不成,什么活动这么嚣张?”   赵凝雪翻译过去的时候,原滋原味,把秦海的不满悉数还了回去,服务生的脸色就变了。   “我丈夫便是这样的脾气,不喜欢受人指使。”赵凝雪补充道:“我们刚刚新婚,出来度蜜月,不想和陌生人玩什么游戏,多谢那位小姐的邀请。”   谢绝后,赵凝雪顺手关上门,噗嗤笑了,凭什么她邀请,他们就要去,被她牵着鼻子走?   被拒绝后,瑟娜气得眼皮直跳,这夫妻俩都不按规则出牌,秦海就算了,一直不是省心的主,没想到连赵凝雪也被带歪了!   秦海和赵凝雪并不理会瑟娜的挑衅,如常出门去逛商场购买给大家的礼物,那秦海越想越觉得痛快,压着嗓子说道:“媳妇,你现在越来越坏了。”   “那也不看看是被谁带坏的。”赵凝雪无奈道:“她没事找事,我们干嘛陪她玩儿。”   两人走进一间岛上最大规模的购物商场,走进里面,又找到了回到江北的感觉,繁华的商场,华贵的陈设,还有大量的英中双语标识牌,莫名地让人亲切。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购物,看到那么多的珍珠饰品,赵凝雪来了兴致,一扭头,被另一边摆放食物的区域夺走了眼珠,食品区中央用海椰子摆出了奇怪的造型,上面写着欢迎的字数。   椰子他们见过不少,这次来岛上,第一次见到海椰子,同样是棕榈树,树高二三十米不说,树叶像扇子,可以宽达两米,长达七米,就像大象的两只大耳朵。   海椰子树因此被称为树中之象,就连产的果子也不像普通的椰子,像褐色的象臀,第一眼看过去真有点不适,秦海坏笑道:“咱们带一个回去送方大维?”   赵凝雪想了想方大维收到这玩意会是什么表情,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少作怪。”   秦海笑了笑,对这东西真有点兴趣,拿出手机一查,脸上的笑容就诡异了些,收起手机去买了一个,看得赵凝雪一头雾水,他不会真带这个回去送方大维吧。   买下一个海椰子,两人才正儿八经地去挑纪念品,赵凝雪对珍珠在行,不费吹灰之力就选了些上等的,女性的全部备上了珍珠项链或耳环,按各人的年龄风格各自挑选。   秦海则头痛给家人和师伯他们什么礼物才好,转了几圈,发现这边有不少稀罕的药材。   他咨询了用途后,挑了一些,两人收获满满地回到酒店。 第1059章 我本小人   等放好东西,秦海去了前台,拿出当地的钞票贿赂了一名前台工作人员,弄到了瑟娜的房号,等晚些时候,找了一名服务生将那个海椰子送到了瑟娜那里。   这让赵凝雪百思不得其解,这家伙搞什么名堂呢,大半夜给瑟娜送夜宵?   瑟娜以前虽然是男人,现在可是实打实的女人,还是一个身材一流的火辣美女,赵凝雪倒是不信秦海会对她打什么歪主意,坏笑道:“你又想整人?”   被一语道破心思,秦海反倒是乐了,嘴角挑得老高,美滋滋地说道:“不知道你这位老同学是不是一个较真的人?”   回想起以前的瑟娃,赵凝雪的语气有些沉重:”他以前是个认真的人,为了完成独立一直在做准备,如果老汤姆没有横加干涉改变她的性别,她或许会走上一条不同的路。”   “路是自己选的,和性别的改变关联不大。”秦海说道:“明确知道自己该走向哪里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更改,她较真就行,不然我枉做小人。”   秦海自认为自己从来不是正人君子,阴损的手段也是会的。   瑟娜在今天晚上的游戏里并没有讨到好,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一个东方男人大杀四方,害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丢了面子,回到房间依旧余怒未消。   她对什么沉船里捞出来的古钱并不感兴趣,只是恰好发现秦海和赵凝雪在这里才过来。   本意是要给他们找不痛快,结果那对夫妻的路数变得古怪,她以为秦海好斗,邀请他参加活动必定会不认输前来, 结果惨遭拒绝。   今天晚上她在酒店的赌场里玩,秦海没来,反倒是不知道从哪冲出来的陌生男人和她对梭,连接三次梭哈,她输了筹码又丢了脸,只能一瘸一拐地回到房间。   刚刚进门,便有服务生送了一个奇怪的海椰了进来,并呈明是一位叫秦海的客人相送。   瑟娜如今听到这个名字便是上火,顺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待服务生走后,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那是谁?秦海,一个不折不扣的二混子!   她才不信那小子会无缘无故地来示好,瑟娜沉吟片刻后,取出手机搜索海椰子的相关资料,看到词条里一条词汇后,手便抖了起来!   海椰子,花著生于巨大的肉质穗状花序上,雌雄异株。果实被一肉质而多纤维的外皮,里面坚果状的部分通常2瓣,似两个椰子,可食用。   海椰子是已知最大的果,约需10年才成熟。   这其中的关键是——雌雄异株!   那小子分明在暗示他原本雌雄一体,后经过手术才有了单一的性别,那小子好恶毒的心!   瑟娜拿起那个海椰子,砰地掷到楼下,一声巨响过后,楼下响起汽车的警铃声,还有诸人的咒骂之声,她这才后知后觉地看下去,所幸没有伤到人,那海椰子彻底裂成了渣渣。   秦海和赵凝雪听到动静时也透过窗户往下看,不得不说这人穷凶极恶起来就有些疯,赵凝雪庆幸没有伤到人,本想责怪秦海,但想到东西喝是他送的,但扔的毕是瑟娜本人,无语。   “那个疯子……”秦海也是一阵心悸,转而交代赵凝雪说道:“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再有什么昔时的同窗情谊,早在上回被利用后就该烟消云散!   经过这个插曲,秦海拥着赵凝雪沉沉睡去,只留下瑟娜气愤到难以入睡,等到第二天他们狭路相逢时,瑟娜的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   经过一夜的休整,她的情绪平复了些,冷眼看着夫妻俩,眼神定格在秦海脸上:“秦老板送我的礼物收到了,本人手滑,一时间没有拿住,摔了。”   秦海皮笑肉不笑道:“这样么,手滑不要紧,高空抛物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没有砸到人,砸到车也不好,就算是砸到花花草草也是无妄之灾。”   瑟娜的眼皮狂跳,不可自抑地说道:“秦海,你存心嘲讽我?”   “嘲讽?那可是十年才能成熟的海椰子,十分罕见,见瑟娜小姐的腿伤未愈,送过去以表慰问,怎么倒成我的不是了?”秦海目光微敛,反问道:“对了你,瑟娜小姐的腿是枪伤?”   最后那句倒像是真心的慰问,瑟娜打嘴仗全不是秦海的对手,她的普通话算发的,但用起母语来,自然是秦海更胜一筹。   赵凝雪瞟了秦海一眼,全程没有说一个字,秦海突然掐住她的腰,迎向瑟娜不甘愿的眼神:“我知道瑟娜小姐为什么来到小岛,正是应了那句——醉翁之意不在酒。”   只是买沉船里捞出来的古钱,何必劳烦伤还没有好透的瑟娜,燕振飞那个王八犊子,真会给人招麻烦。   “没错,我不甘心,凝雪,如果当年我没有被老汤姆暗算一把,你现在或许是我的妻子,而不是嫁给这个家伙,”瑟娜低语道:“凝雪,我不甘心。”   “瑟娜。”赵凝雪笑着摇了摇头:“在你利用我们达到你的目的时,我们的同窗之情就已经被你抛弃了,以后我们各自安好,要有利益冲突,我无要求站自己的丈夫。”   秦海悄悄掐了赵凝雪一把,赵凝雪白他一眼,默然说道:“瑟娜小姐,世上的事情有可为,有不可为,那位三江不是普通人,没人清楚他的底细,他不是可以交往的人。”   她知道秦海对三江依旧念念不忘,索性将替他探个虚实:“你的腿变成这样,难道三江就没有一点关系吗?三江影响了几个家族,他这样做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佛牙吗?”   秦海和瑟娜闻言同时一震,要是仅仅为了佛牙,只要揪住动心的老汤姆就好,可三江还同时和燕家、远山家族牵扯不清,或许还与更多的家族有来往。   “瑟娜,你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你的成功上位不是意外,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好好想想如何处理与三江的关系,任由被他牵着鼻子走,这不适合你。”   赵凝雪在瑟娜心上扎下这根刺,作势要走,那瑟娜叫住了她:“等等。” 第1060章 他不姓金   瑟娜瘸着腿走到赵凝雪面前:“我来这里,的确是听说你们在小岛,我只想再来见你一面,佛牙的事是一场公开的争夺,是我输了,但我的腿不是输给秦海,我是被三江暗算!”   她手中的拐杖敲在自己的小腿上:“是那家伙给了我一枪,这笔账我会和他算,你们想知道他是怎么逃走的吗?有人接应他,三江从来不是一个人。”   三江从来都是攀附大家族生存的人,但在当时火拼之下,居然有一艘船冲出来接走了三江,船上的人一个都没有露面,瑟娜从老汤姆那里得来的关于三江的信息并不准确!   “秦海,当时海面的情况如何,想必你也知道,双方火拼是生死之争,三江却预备好了逃走的路线,难道他早知道自己会遭遇意外?”瑟娜反问道:“他可以未卜先知?”   秦海心里拉响了警报,转过身来,双眼灼灼地盯着瑟娜。   瑟娜被他一番刺激,根本不想再和他说半个字!她这辈子最痛的两件事,一件是老汤姆带来的,一件就是秦海带来的,前者夺了她的性别,后者夺了她爱的人!   是以,她根本没有多看秦海一眼,她凝视着赵凝雪,压低了声音说道:“他逃走的时候告诉我——他是一个本来已经死掉的人,只是再活一次,他不惧怕任何人,包括我。”   “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秦海想到了在金家看到的画像,那个和三江一模一样长相的人将容貌停留在画像上,真的只是巧合?   “我在他身上看到一个奇怪的印记,一个图案,凝雪,我可以告诉你。”瑟娜从手提包里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这意味着我又在利用你,利用你对付三江,他姓百里。”   尼玛,秦海差点咬碎一口牙,每每关于三江,只要有丁点可以联系上的点,就有新的信息涌出来,打破之前的认知,他竟然不姓金?!   瑟娜看着秦海的脸色变化,终于从中找到一丝快意,就算他她斗不过秦海又如何,被三江耍弄又如何,秦海对上三江,让他们去厮杀吧!   赵凝雪眉目颦起,她何尝不了解瑟娜此举的意义,但是……   “我们却之不恭了。”赵凝雪接过那张纸:“那就为你所用好了。”   瑟娜眼底滑过一抹讽刺的光,她接受并非为她的用,她要替秦海拔除心里的刺,只是,瑟娜自嘲起来,自己也需要一个理由:“祝你们好运,我要离开这里了。”   “你不是……”赵凝雪嘴快,险些说漏嘴,好在及时打住。   瑟娜闷声一笑,大约猜到赵凝雪晓得她为什么来:“不过是一些西方的古钱,再说对方并没有选择我们,后会有期,凝雪。”   她连看都不看秦海,就这么一瘸一拐地离开,马上就有几名保镖样子的人跟上去。   这一幕看得赵凝雪心酸不已,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终究和她背道相驰。   “怎么,心疼了?”秦海晓得自己这次做了不少幼稚的事,但都是为了赵凝雪存心找事:“我就是看不过她为了你专门跑来这里,这不是给我上眼药吗?”   “她给你上了眼药,你不也还回去了,送个海椰子挖苦人。”赵凝雪轻轻地点着他的额心:“你什么时候能吃亏,这下高兴了?”   赵凝雪把那张纸塞给秦海:“快看看。”   秦海看得不太情愿,这东西明摆着是提前准备好的,就是瑟娜用来巴结自家媳妇的。   “行了,看看吧,她也没安好心,让我们和三江打起来才高兴。”赵凝雪没想到男人的醋意上来了能这么疯,哭笑不得道:“没个正形。”   秦海的气劲随着瑟娜的离开慢慢平复,等坐下来用完早餐,这才把那张纸摊开,只见上面的图案倒是逼真,应该是佛牙事件后,瑟娜就找人描了出来。   ”这图怎么像七星连珠?“秦海打个寒蝉,说道:”七大行星像是被串成了一条线,这家伙把这东西弄到背上做什么?“   ”这个可能是个人爱好,纹青图案本来也不受限制,眼下最好奇的难道不是他和金姐家的关系吗?“赵凝雪说道:”之前种种迹像显示他可能是金姐的大哥。“   是啊,秦海闭上了眼睛,明明有那么明显的指向性。   娘的,这就邪气了,明明长得和金姐家祖宗一模一样,刚好金姐家又有一个失踪多年的大哥,这下子可就对不上了。   现在怎么就变成姓百里了呢?这话是他编来骗瑟娜的,还是真的,一想到这里,头都大了。   看秦海嘴里念念有词,一脸失落,赵凝雪说道:“柳暗花明又一村,你与其这样怀疑,不如等回国后直接找金姐问个明白,金姐一直苦撑金家,她也想找到亲人。”   秦海原本对瑟娜留下的东西嗤之以鼻,现在想想,那女人还真的准备借他们的手报复三江,成,那就如她所愿 吧,谁让三江是当年害父亲和师伯蒙难的元凶之一呢?   时隔了一天,他们再没有遇到瑟娜,向前台打听,瑟娜一行人在前一天晚上退房离开。   蜜月生活的闯入者终于离开,两人趁机参加了岛上的一个出海游,可以海上垂钓,同时可上另一个孤岛参观,这是赵凝雪的主意,秦海听到的时候眉毛都挤到一块去了。   他和方大维在孤岛上的生活是人生第二大重创,上一回合还是玄真阁被烧,一想到荒岛,就想到缺水连尿都尿不出来的经历,这次还去荒岛?   面对他抗议时,赵凝雪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话——”我这辈子只准备结一次婚,也只准备度一次蜜月,一定要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自己考虑?“   这话分明没给他选择的机会吧。   直到上了船,秦海还是一肚子牢骚,觉得赵凝雪就是故意的,赵凝雪穿着防晒服,戴着防晒帽,双手都戴上了防晒袖,更别提露在外面的皮肤抹了一层又一层。 第1061章 何处不相逢   秦海懒得折腾这些事,他大喇喇地钓鱼,准备一会儿去荒岛上烤鱼吃,赵凝雪坐在他身边,这两天难得清闲,瑟娜走了,燕振飞那帮人也在有他们的地方闹出动静。   度蜜月的感觉又回来了,赵凝雪撑着下巴,望着专注的秦海,这艘船上就属他钓得最多,这才多大一会,他身边的桶里都有半桶了。   “我老实和你说了吧,说是荒岛,其实是当地旅行团早就安排好的行程,上面还有树屋,我们住其中一间,不用像上次一样手动扎棚子,更别提没吃没喝了。”   树屋的布置和酒店房间差不多,只是缩小了一半,没有洗手间,岛上有公用的洗手间,男女间分开,还有淋浴间,条件和酒店一样,就这样的区别。   甚至,还有树上餐厅,看图片架构在几棵巨大的树木上,搭建出的木头结构,赵凝雪看过菜单,很不错,甚至还有几道常见的中餐——宫保鸡丁,糖醋肉之类的。   赵凝雪忍着笑说道:“我们是来度蜜月的,又不是来受虐的,你当我傻吗?”   秦海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赵凝雪现在才记起来他比自己小三岁,忍不住去掐自家老公的脸,夫妻俩的浓情蜜意都满出来了,秦海不避不让,反正这里不是江北,方大维那个嘴碎的也不在,随她闹去。   自家媳妇自家疼呗。   秦海最终收了鱼竿,放眼看过去,还真是他钓得最多,边上的游客都发出赞叹的声音。   海钓结束后,众人是在船上用的餐,以海鲜为主,用餐刚刚完毕,船只突然摇晃,原本只有些许涟漪的海面突然动荡,水纹变大!   船上的人都慌了神,迫不及待去找可以控制住重心的扶手,女客人们更是惊慌失措。   赵凝雪也算是身经百战,淡定不已地靠向栏杆,死死地抓住,秦海更是将一条腿伸过来将她卡得死死地,以免身体滑出撞伤。   都说危难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秦海这下意识的动作让她倍感安心,好在这一番震动很快过去,同船的游客心有余悸道:“是地震?”   海底的地震还会引发海啸,后果不堪设想。   这猜论让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不,并不是,更像是爆破。”秦海经历过地动海摇,清晰地判断道:“不妨和岛上的地质局联络,看是否监测到地震,若是担心有余震,我们即刻上岸。”   这名年轻的东方男人稳重得可怕,船长去联络时,秦海将赵凝雪扶起来,低声说道:“我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沉船。”   要是沉船,为什么会爆破,炸药在海下爆开的声音沉闷,而且波及的范围远不如地震大。   “燕振飞?”赵凝雪一下子想到这个突然失去踪迹的人。   秦海撇了撇嘴,之前说过不会管燕振飞的闲事,这话他自己一直记得。   “等等看。”   船长与岸上的工作人员沟通完毕,在惶恐等到了答案,并没有地震,只是不晓得哪里发生了爆炸,导致海面震动,范围仅限于这片海域。   游客们的心放回到肚子里,去荒岛的行程继续,毕竟已经缴费,还是想去体验一把树屋的感觉,刚才的插曲马上过去,除了赵凝雪和秦海,无人放在心上。   傍晚时分,船只到达所谓的荒岛,看到一片灯火通明的区域,秦海就晓得何为挂羊头,卖狗催了,打着荒岛的噱头,行的还是村屋酒店的名堂。   就说嘛,自家媳妇怎么可能朝他伤口上撒盐,秦海心里安定了一些,晚上是烧烤大餐,钓来的食材为主,因为秦海贡献了最大份额的原材料,理所当然获得了大家的尊敬。   食物烤好后,有人端着酒过来找秦海喝,听说他们是新婚度蜜月,一群游客起了灌醉新郎倌的心思,赵凝雪暗自好笑,秦海只要运气,就能让酒气从毛孔里挥发掉,灌他?   夫妻俩默契有加,秦海来者不拒,有多少喝多少,赵凝雪在边上假装规劝,最后也就听之任之,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丈夫,让一众游客好不赏心悦目,夸他们般配。   秦海没喝醉,倒是把来灌酒的游客们喝得七荤八素,后半程早早地退场去休息。   每间房都在树上,树上搭着软梯,还有一条可供拉行李用的绳子,绳子下方是个竹篮。   这样的设计别出心裁,秦海就是用这玩意把两人不多的行李弄上去。   他们仅在这里住一夜,大部分行李还在岛上的酒店房间。   夜幕降临,秦海和赵凝雪毫无睡意,篝火即将熄灭,躺在秦海肩上的赵凝雪终于有了睡意,轻轻拉着他的手:“我们走吧。”   秦海点头,两人刚起身,啪,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再然后是有人在低声痛苦呻吟。   两人的汗毛竖起来,今天来荒岛的游客不过六批,除了他们,剩下的人早已退场回房,这声音来自西边,离这里有些距离。   这地方也算山高皇帝远,万一有歹毒对岛上的人不利,极为可怕。   赵凝雪晓得这里不比江北的防卫严控,枪支更是随处可见,她不禁看向秦海,秦海反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先回房间,他准备自己去看看。   秦海知道自家媳妇从来不是拖后腿的类型,她该退的时候从来不犹豫。   送走赵凝雪后,秦海循着声音走过去,一进那片密林,身后的光被抛却,视线变得模糊。   他没打开手电筒,就这么就着月光一点点地朝前走,刚才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去的。   林子里除了他,真没人,就算有人盯上来这里过夜的游客,起码能弄出一点动静吧?   秦海正准备走,一阵风刮过来,一股子血腥味也随之而来,他顿了顿,嘴角扯起一丝莫测的笑容,还真有人搞事情,要是平时就算了,这鬼地方,万一被人谋财害命,划不来。   他这么想着,还是循着那气味走过去,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腿,秦海就着月光看下去,不由得乐了,这真特么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第1062章 牛啊,燕总   那人已经奄奄一息,秦海在月光下想了几秒,还是将他背起来,这人睁开眼看了他一眼,指着身后不远处:“帮个忙。”   秦海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真会找麻烦。   他朝后走了一段路,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手臂露在外面,上面纹着狮子头的男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他全身湿透,后背看上去完好无损。   秦海用脚把他扒拉过来,这人便闷哼一声,还没断气。   趴在秦海背上的人从他背上滑下去,自己都没有多少力气,按住了那人的脖子,秦海在心里骂了一声娘,自己都什么德行了,还想着杀人。   但也奇怪,他就这么安静地看着,也没去搭把手,也没想着帮帮那即将被掐死的人,就看着那人瞪大眼睛,在这人的手里一点点地消失生气,直至双脚拼命地蹬着,试图自救。   “用你的命祭奠亡人,黄泉路上,有人在等你。”   那人说完,手上终于松了劲,而被他掐着脖子的人也断了气,秦海这才走过去摸那人的鼻息和心脏,确定没了合了,他这才看着瘫软在地上的人——燕振飞。   曾经开着天价古董车从天而降的富商之子,那样地儒雅有风度,现在却是满脸胡子,一头乱发,身上的衣服不知道几天没换,散发着酸臭味。   秦海用脚点着脚边的尸体:“怎么处理,我帮你扔了?”   “多谢。”燕振飞精疲力尽,彻底没了精神,有气无力地说道:“巧啊,秦海。”   秦海没有作声,看着燕振飞晕死过去,才骂道:“巧个屁。”   他们还在船上的时候就感觉震动和沉船有关,现在看到燕振飞,恰好证明了他们的猜想。   秦海将那死掉的男人背在背上,走向海边,看到脚边的石头,索性脱下这人的衣服当绳子,系上好几块石头后,扑通扔进水里,看着那尸体一点点地下沉,心里安定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接触死人,但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诡异过,莫名其妙地就替人收了尸。   秦海把燕振飞带回了树屋,树屋都是独立的,为了保证隐私证,每个树屋之间都相隔遥远,赵凝雪看到昏迷不醒的燕振飞时吓了一跳,再往下一看,面色大变:“他中了枪。”   燕振飞的小腿处还在流血,秦海骂了一声娘,这鬼地方可没医院!要是想上岸,还要等明天船只过来接,好在秦海看到房间里有高度的洋酒,他随身有刀。   “也有你落在我手里的一天,燕振飞啊燕振飞,你欠我一回。”   赵凝雪把酒拿过来,将酒淋在刀上,点燃后火苗淬了刀,在秦海下刀的瞬间,赵凝雪把从洗手间拿出来的毛巾塞进了燕振飞的嘴里!   夫妻俩这一唱一和,燕振飞依旧痛得睁开眼,脑门上大汗直冒,他下意识地要去抓赵凝雪的手,却在瞬间反应过来,收回来后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腰。   秦海扫过这个细节,心中欣慰,这起码是个君子。   那子弹嵌在肉里,没有镊子,秦海手指探进去,强行抠出来的,看着这血淋淋的洞,赵凝雪几乎呕了出来,燕振飞却在子弹被掏出来的一刻目露欣慰,随后晕死过去。   秦海寸步不离的背包里有臭老道调的一盒凝脂状的膏药,对外创极有效用,现在也没得挑,直接挖来给他抹上去,撕了一件衬衫给他包扎。   只是这燕振天泡过水,到底有了炎症,后半夜开始发热,秦海无奈只能又想了一招,给他按穴退热,一直忙活到天快亮,燕振飞的高热终于散去。   赵凝雪也一直在烧热水给燕振飞擦拭四肢,燕振飞睁开眼时,就看到在地板上的夫妻。   他动了动手指,轻呼道:“水……”   秦海率先坐起来,揉了揉眼睛,没好气地说道:“还知道要水喝,看来死不了,你昨天自己都半死不活了,还弄死一个人,牛啊,燕总。”   燕振飞眨了眨眼,昨天失去知觉前的事都闪现在眼前,他唇角上扬,闭上眼的瞬间,一行眼泪从眼角滚落。   秦海不知道他的眼泪是怎么流出来的,但能感觉到是释然的泪水,他也懒得多问,鬼让自己没忍住还是救了他,他倒杯温水过来,没直接喂,用棉签沾了打湿他的嘴唇。   燕振飞一点点地舔着,五感慢慢恢复,腿部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他猛地坐起来,扯到伤口后不是呼痛,而是低声笑了起来:“他死了?”   “本来就中了几枪,你还把人掐死了,我绑了石头扔海里了。”秦海说得轻描淡写,丝毫不像做了多恶劣的事:“你布这么大个局,就图弄死他?”   燕振飞没作声,取出脖子上挂着的一条项链,仔细看的话,是一枚戒指串在红绳上,他亲吻了一下戒指,反问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国际刑警的线人?”   “令尊大人在国宝回归上立下大功劳,你是受其带动?”在秦海的印象里,曾帮助国宝回归祖国的人除了郑天同外,就是燕振飞的父亲,这是严叔亲口所说。   燕振飞笑着摇摇头:“这仅仅是其中一个原因,我的爱人曾经是一名国际刑警,在我们已经订婚的情况下,她出去调查一桩案件,回来后我们就要结婚,但我等来的只有骨灰。”   “在那桩案情里,她被线人出卖,惨死在异国他乡,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害死他的元凶,才知道那人纠集了一伙雇佣兵做起了猎宝人,我这次布局,就是为了猎他。”   燕振飞事前调查了那帮人的行事作风,他们偷奸耍滑,不怎么老实,借着买家的身份和别的猎宝人进行交易,再抛出诱饵买断猎宝的线索,从而获得更多利益。   这一次也是一样,他们假装要买那些打捞出来的古钱币,但下一步便是要得到沉船的坐标,人的贪欲多少年都不会改变,燕振飞和那人从未见过,却对他充份了解。   在沉船处,他们进行了厮杀。   “你以一敌多?所以想用炸药?”秦海摸了一把鼻子,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痴情种,筹谋这么多年只为替未婚妻报仇:“你特么地,小爷我以为地震了。” 第1063章 有用   “不这样做,我斗不过他们。”燕振飞说道:“我只想替她报仇,她死在自己的线人手上,这是我最无法容忍的点,我就算死在海里,也只是和她团聚,我怕什么?”   秦海听了忍无可忍,讽刺道:“那是,你不会真以为可以黄泉相见吧?扯淡的,老子告诉你一句实话——人死如灯灭,没得商量!”   燕振飞突然释然地笑笑,再次亲吻那枚戒指,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秦海和赵凝雪面面相觑,秦海下楼去问船什么时候过来接他们回小岛。   为了打消他人的疑虑,秦海直接称昨天晚上在海边捡到一个受伤的男人,需要及时送院。   毕竟突然多出一个受伤的男人,无法掩饰。   游客们对突然多出来的人好奇心满满,听说是受的枪伤,过来打听的人不少,秦海和赵凝雪统了一口径,说是昨天晚上结束后在沙滩上捡到的人。   至于人么,秦海让燕振飞装晕,这样一了百了,省得被人追问,燕振飞本来就精神不济,等船来了以后,装着是昏迷状态被抬上船。   好几次,秦海看到他双眼紧闭,睫毛微微颤动,他就一脚过去,提醒他不要露馅。   好不容易等上了岸,燕振飞被当作身份不明的人送进医院,他随身没有任何证件,也没有钱,全靠秦海和赵凝雪帮他垫付,交费的时候,秦海要了票据。   赵凝雪在小岛上打听了一下,对于海上的震动,小岛的人不以为然,每年不知道会发生多少起,他们早就习以为常,至于尸体,因为沉于海底,不知所踪。   燕振飞选择这里的理由太昭然了,发挥的余地大,本身监管枪支不严,二来四面环海,随时随地可以利落地处理好尸体,秦海说他思维缜密,果然如此。   他的每一步都计划得完好,恐怕自己和秦海的意外出现是燕振飞唯一算漏的环节。   哪怕是这一点,也成了他的处好。   赵凝雪这才明白秦海对燕振飞的感觉,这人太聪明了,聪明到让人心悸,如果不能确定此人是朋友,大可不必来往,这一刻,她对秦海的思虑也欣慰了。   燕振飞是装昏上岸的,到了医院,伤口被重新处理,身体底子又好,两天时间就恢复得差不多,秦海站在床头,盯着他的脚,不屑道:“以为你腿要瘸了的。”   “多谢。”燕振飞说道:“这次是我的私仇,误打误撞把瑟娜招来了,替你们惹了麻烦。”   秦海摇摇头,与其说是麻烦,不如说是机遇,瑟娜那家伙透了更多三江的底细,看着现在精神好转的燕振飞,秦海打趣道:“想不到我们燕总是个痴情种,追那家伙追了多少年?   “五年。”燕振飞说道:“五年前,她去世,我就开始找叛徒,那家伙五年间积累了自己的队伍,为了找到合适的地点把他引进来,我提前半年部署。”   “你利用他的贪心,给了他沉船的坐标,引爆炸药总不会是为了和他同归于尽吧?”秦海信他痴情,但真不信他会把自己也折进去,他信就有鬼了!   燕振飞不言语了,以一敌多,不准备炸药怎么玩。   “这次的事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燕振飞说道:“以后到了我的地盘,我的资源任用。”   秦海似笑非笑,就听到赵凝雪的声音响起:“不知道燕总的资源有哪些?”   赵凝雪走进病房,神情比之前轻快了不少:“我下去打听了一下,燕总干得漂亮,岛上的人甚至不知道海上发生什么事,你还丢了证件。”   燕振飞笑了笑,他来这里伪造了约瑟夫的证件,事情结束后,他便可以以燕振飞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离开这里,至于燕振飞如何来到这个岛上,秦海和赵凝雪就是最好的证人。   他只是一个不小心漂流到这个地方失去证件的人。   秦海不得不服气地竖起大拇指,反问道:“你的资源在哪里?”   燕振飞心想这小子还真会揪重点,笑着说道:“为了找到这个家伙,我这几年间组建了一支自己的情报网,这个对你是否有用?”   有钱真好,可以为所欲为,秦海眉目微微松动:“有用。”   三江不仅在国内蹦跶,还在海外和各大家族接触,严叔的情报网在涉外上仍有欠缺,燕振飞的情报网恰好可以弥补这个缺陷,秦海心里不太平的心气终于顺了。   这蜜月度得精彩纷呈,远超过夫妻俩的想象,燕振飞等情况好转一些,终于电话通知家里,他的护照被快递过来,可以如愿离开这里。   燕振飞临走前送了一份贺礼给夫妻俩,一张十万美元的现金支票,还有一张写着自己电话号码的纸条,他是不告而别的,离开的时候,秦海和赵凝雪刚刚起床。   “媳妇,这钱咱是收,还是不收?”秦海晓得能开几个亿的古董车,燕振飞的经济实力远在自己之上,就是觉得这一招先斩后奏让人不爽。   这个燕振飞,就知道他心机深。   “干嘛不收,嫌钱烫手吗?他住院的费用还是你垫付的。”赵凝雪坦然得多,接过那张支票后说道:“就当是他给咱们的礼钱,电话也要存起来。”   秦海没想到自家媳妇也是个贪财鬼,揉了揉她的头发,这几天他们把岛上的项目体验了一遍,赵凝雪觉得这个蜜月度得太出人意料,一桩村盘算下来,也痛快了。   临走的那天,秦海又出去一趟,购置了一些东西,这才携手回程,飞机落地到江北机场时,两人都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等走出候机楼,过来接机的是赵雷和方大维,两辆车子等在那里,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接机用得着两辆车,那方大维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看着几个大行李箱,坏笑不已。   “秦海,瞧瞧你自己这一身皮,都黑成什么样了,还是我们赵总争气,这皮肤怎么就晒不黑呢,海棠看到了又得嫉妒。”方大维乐了:“这买了多少好东西?” 第1064章 一起凑个热闹   赵凝雪知道他在说胡话,自己的皮肤再白也经不过那边紫外线的摧残,比起过去的时候,已经黑了好几度,方大维的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   赵雷在边上完全插不进话,本来是他来接机的,事前都说好了,这位方大少非要横插一杠子,他只能在边上苦笑,就这架势,好像夫妻俩会带多少礼物似的。   事实上,几个大行李箱里装的东西还真不少,赵雷拎的时候手差点断了,两人先回到玄真阁,把带给宫氏武馆和玄真阁的礼物分发了,这才减少了重量。   为免小俩口尴尬,宫镇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回头再安排接风宴,两人回到皇城一号的房子,赵凝雪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东西一放下就躺在沙发上。   这次出去了十来天,却感觉像经历了大半年,看赵凝雪躺下,秦海也去挤,两个人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一睡就到了晚上,两人醒来都是大汗淋淋。   秦海手机里有言微微的微信,她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俩度蜜月回来了,说一会儿过来。   秦海最晓得这个干妹妹的点,知道这是来闹着玩,顺便拿礼物,自从婚礼后,一直到现在也没有见到,也着实该见一面了,顺便让他把给干爷爷的补品带回去。   既然言微微要来,秦海索性通知海棠和方大维过来,只是消息刚过去,不过十来分钟,方大维和海棠就在按门铃,打开门,看到他愕然的表情,方大维得意得不行。   他立马会意过来,之前海会长让海棠来江北安家,他们就有意向购买皇城一号的房子,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才十来天,他们就搬过来了!   方大维换好鞋进来,手里提着两瓶酒,还说自己叫了火锅的外卖,一会儿就能送到。   这家伙留的地址还是秦海家,完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   海棠腆着肚子进来,和方大维一样自在,大摇大摆地说道:“买了一套现成的精装修二手房,就在你们隔壁栋,本来准备买在同一栋,实在没有房源。”   他们买下的这一套业主从未住过,全新的,两人看了以后决定一次性付款,省去中间许多多余的环节,昨天才刚搬过来,就收到他们要回来的信息。   原本是要他们过去暖个新居,想到他们长途跋涉,改为他们过来,吃的也帮忙准备。   火锅送过来的时候,言微微恰好过来,还有一个人与她同行,是让他们始料未及的裴晓婉医生,说来也巧,裴晓婉和言微微只是在婚礼上相识,并没有深交。   裴晓婉是来这个小区探望朋友,刚好遇到言微微,言微微这丫头一向厉害,三言两语就把裴晓婉也拉上来一起凑热闹,裴晓婉进门后有些不好意思:“秦老板,赵总,叨扰了。”   裴晓婉脱了白大褂,穿着常服就是一个小麦肤色的丽人,赵凝雪以往和她的交集不多,但听说她医术过人,三嫂就是她救回来的,活体肝移植技术虽然成熟,也要看医术。   “秦海哥,嫂子,是我遇到裴医生的,她来看朋友扑了个空,我就拉着她一起上来了,赶巧嘛,人多才热闹。”言微微难掩雀跃的心情:“听说吃火锅?”   “就你消息灵通。”秦海知道是赵凝雪给的消息,打趣道:“我干爷爷怎么样了?”   “好着呢,成天拉着棋友下棋,用你教的招数骗人,玩得不亦乐乎,最近还和一个老太太打得火热,我看呀,我快有继外婆了,祝家的母子俩也消停了,总算不来找茬。”   秦海的婚礼请了不少人,像吴大宝、徐风,甚至曾经有过过节的楚大师都在邀请之列,独独没有邀请祝江,理由无非只有一个——连自家舅舅都要谋算,失了品德,他看不上。   言微微一说话就停不下来,说祝江自从离婚后,过得很不如意,先是生意不怎么样,然后孩子的抚养权也让老婆娘家打官司要过去了。   其实他经济实力不错,可惜在外面玩三玩四被抓了把柄,官司没有打赢,现在还要定期给孩子抚养费,过得很不顺心,可惜改不了老毛病,听说最近又包养了一个艺术生。   秦海嫌这人脏了自己的耳朵,打着手势让言微微打住,吐槽道:“你好歹也是英语系的高材生,能不能讲点正能量的,祝江那点龌龊事就算了。”   言微微吐了吐舌头,绝口不提祝江,倒是裴晓婉若有所思道:“秦老板和远山家族是有过节的吧,这次远山静雄临走前给我放了话——说他再回来时,一定不会轻易罢手。”   秦海嗤之以鼻道:“远山兄妹俩都要唯他们的父亲马首是瞻,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先嫁女儿,下一步,远山静雄也会沦为联姻工具人,要迎娶他父亲为他物色好的女人。”   “裴医生大可以放心,远山静雄是溅不起水花的。”秦海刚说完,一边的海棠接了话:“裴医生这么优秀,早早地挑个好男人嫁了,省得那家伙打你的主意。”   裴晓婉的脸一红,尴尬道:“海棠小姐有所不知,我现在主要担任医生一职,医院的管理反而在其次,每天接待各形各色的患者,连休息时间都有限,哪有空去恋爱。”   海棠一听是医生,马上摸了摸肚子,心想要是当女医生会连恋爱都谈不上,自己肚子里的宝宝将来还是不要当医生好了,太没劲。   这么一聊,裴晓婉反而放开了,自嘲道:“可能是没有谈过恋爱的原因,之前面对远山静雄的隔空追求时,我真的有几分心动,幸好秦海及时提醒。”   事后裴晓婉想了想,且不说远山静雄家族劣迹斑斑,那种死缠烂打的劲也让人害怕,这样的男人真要在一起,控制欲太强,后面不知道有什么样的日子等着自己。   她越想越觉得后怕,现在打着火锅,说起来实在庆幸,言微微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现在才晓得有这号人物,还和他哥作对,立马说道:“裴医生,我帮你介绍男朋友好不好?” 第1065章 睁着眼睛睡   现在知道言微微生父、生母的底细,秦海也没有拦着,要是言微微父母那边的关系,说不定能给裴晓婉介绍个好的,就是远山静雄知道后,对他更要恨之入骨了。   话说回来,远山静雄在江北被严叔一番敲打,其后和远山静雅双双离开江北,远山家族的这条线索就此断了,但是,秦海记得远山静雅临走前送来的大礼。   他有种直觉,那个曾经笑得天真送给他晴天娃娃的女孩,早已裂变,不再是以前的她。   远山静雄这一番回去,就彻底断了音讯,其实要打听远山家的事倒也不难,当初在岛国也结识了一帮老八门的人,只是要再欠人情。   秦海心里揣摩着,暂时将这件事情放在一边,几个人吃完火锅,又聊了一阵子,临走时,秦海把珍珠首饰送给裴医生和言微微、海棠三人。   海棠和言微微倒在意料之中,裴晓婉有些尴尬,论亲近关系,自己远不如另外两位,结果平白无故地过来蹭了一顿火锅,临走的时候还拿了礼物,手脚都没地方放。   其实裴晓婉的礼物也在夫妻俩的计划里,赵凝雪笑着说道:“裴医生是三哥一家的救命恩人,三哥又对秦海有知遇和扶持之恩,和亲哥哥一样,这是我们替三哥的谢礼。”   原来真是他们准备的,裴晓婉看着这对夫妻,心里赞叹又羡慕,一边是得夫如此,何求,另一边是得妻如此,何求,再想到自己的烂桃花,实在是无话可说了。   送走家里的客人,秦海和赵凝雪还没有睡意,回家后为了倒时差睡了一大觉,晚上这一闹腾,反而没什么睡意,秦海马上接到方大维的电话,转头说道:“我出去一趟。”   赵凝雪点点头,顺手打开电视准备找部电影看看,也不问他要出去做什么。   这份默契以后是要持续很久的,要是现在就患得患失,日子不用过了。   倒是方大维接到严叔通知时,和海棠好声好气地交代了情况,他的底细早在海棠那里漏了底,后来虽然没有正式交代,两人也心照不宣,只是海棠孕期,方大维要看中不少。   两人开着方大维的车驶向熟悉的联络地点,果不其然看到了丁原,婚礼后还是头回见面。   一向在这种时刻沉默的丁原罕见得张了嘴:“恭喜新婚。   方大维和秦海笑笑,拱起手表示多谢,这才走进里屋,当初严叔是用世叔的身份参与婚礼的,见面就没有恭喜话了,看到严叔面前的大屏幕,秦海终于找回了久违的感觉。   那屏幕上是三张已经到手的地图与现代地图的对比,是江南费劲很大的功夫才弄出来。   只是四缺其一,还是差点意思。   “你们回来了,也该弄点正事了。”老严的语气有些淡:“秦海,你爸以前追着南启跑,通过他的手记也能看出南启的主要活动区域是在黄河流域,现在有了地图,更能验证。”   新南启虽然没有地图在手,也将黄河流域放在目标范围内。   赵凝雪和秦海结婚后,并没有将那对伪装的漆器带回皇城一号,依旧放在以前的住处。   秦海心里一动:“严叔是不是有第四幅地图的线索了?”   “剩下的一幅在费南手里,根据以前掌握的情况,此人是个易容高手,而且擅长绘画。”严叔说道:“这个范围原本很大,但他年纪摆在那里,又遮遮掩掩,反而好查。”   还真是有线索了,一想到就剩下这个费南,秦海的血都在沸腾,这阵子结婚、度蜜月,日子过得消停,但他总觉得少了什么,不够带劲。   严叔掏出几张照片,指着照片上一个六十来岁,蓄着长头发的老头说道:“这人。”   两人一看,这人年纪不小了,但打扮很有艺术家的风范,那花白的胡子都快长到胸前了,还顺手打了个结,看上去乖张得很,那一头不算多的头发扎成低马尾垂在脑后。   这人在露天摆摊,面前摆着画架,替路过的人素描,从照片上也能看得出来,年纪虽然 不小了,但眼里有光,整个人精明得很。   “找到这人也是巧,我们一直寻思着做化妆、画画的六十来岁的人,结果发现这人的身份有点古怪,同样的脸,倒是用过三个身份,现在用的这个叫李辛,失踪多年,生死不明。”   秦海听严叔一讲就明白了:“捡了别人的身份证用。”   方大维也懂了,大城市里失踪的人多了去了,能找到尸体查到身份就算是有福的,有多少烂了都未必能被人发现,像费南这种混八门的,最懂怎么找漏洞。   “我找了一位老友查了李辛的过往记录,发现这个叫李辛的以前还有社保记录,十多年前突然中断,再然后就是这个家伙顶着李辛的身份到处活动,基本上是以画画为生。”   “中间曾经开过一间茶馆,经营不善后倒闭又做起了老营生,身边没有亲人,但喜欢与人结交,但维持的时间都不长,我派人找过和人接触过的人,说他这个人性情古怪。”   秦海心想总要东躲西藏的人,性情古怪也正常,就听到老严说道:“听说这人十分提防,有点像草木皆兵,就连喝多了睡着,也是睁着眼睛睡。”   方大维一时没忍住,噗嗤笑道:“您逗我们玩的吧,睁着眼怎么睡,那是假睡吧?”   “眼睛睁开一条缝的那种?”这种情况秦海知道,不少人都有,小的时候他在山上看臭老道睡觉,经常性似睡非睡,眼睛都闭不拢,像在偷瞧他,害他想跑出道观又不敢。   那眼睛的睁开与闭合功能其实就是肌肉的作用,睡眠时神经对肌肉的支配伤作用有限,如果肌肉松弛不够,眼睛无法完全闭合,中间有一条缝,看上去就像睁着眼。   严叔没理会他俩胡说八道,从中间挑出一张照片,他手下的人把那费南睡觉的照片都拍到了,就看到人仰躺在椅子上,手里还提着画笔,一双眼睛瞪得像铜铃大! 第1066章 下巴长,眉峰高   方大维一向快言快语,说话不怎么过脑子,现在就脱口而出道:“我去,这是假的吧,这是坐得不踏实吧,不像睡着的样子,眼睛瞪成这样?”   老严被他气得胸口一紧,没好气地说道:“要不值得人留意,这古怪的习惯才让人留心。”   秦海想了想,突然笑了。   要是别人这么干,肯定古怪,但要是费南,其实是有得解释的,这费画原来是干嘛的?   老南启的易容大师,对比现在新南启的奉一。   以他的本事要做出一张以假乱真的面具不难,要是面具上本来就是一对睁开的眼睛呢?   秦海一说,老严和方大维恍然大悟。   方大维更是拍着脑袋说道:“依你这么说,这家伙是费南的可能性就更大了,提防到睡觉都要戴面具,这家伙搞这一出图什么?”   秦海自己就不是消停的主,捉摸这些老八门出身的人的心思更是容易,这还能图什么?   万一有人过来欲行不轨,看到一对瞪得老大的眼睛,任何人都很难不受到惊吓,这老头子很有意思,晓得用些不寻常的办法自保。   听秦海一番解释,想不通的地方也通了,老严抹了一把鼻子,叹道:“这些老八门出身的前辈的确不好惹,秦海,你要从这位手中弄出地图,怕没有前面顺利。”   秦海默然,的确如此,这位的警惕心与前面几位都大不相同,天沧潜伏在韩啸身边,英姐早就淡了心思,一门心思陪着施会长,而许生化身鞋匠,市井求生。   他们虽然还有提防的心思,但眼里不像这位费南,始终有光,那炯炯的光不知为何,一直炙热,这样的人物,想要轻而易举拿下恐怕不容易。   “嗨,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攻心为上么,这些老南启对新南启都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拆骨入腹,按以前的路数来,保准灵。”方大维兴冲冲地说道。   秦海拿起照片,不确定照片上的人五官有几分真,几分假,终于将目光看在这人的下巴和眉峰上,眉头皱起,这回恐怕难,以前的路子是走不通的。   这人下巴细长,而且眉峰颇高,这样的长相野心极大,真能像天苍他们一样攻心?难。   秦海摸了一把鼻子,既然严叔决定先从南启入手,也正好合了心意,他准备做好准备先去会会这位,摸下他的底再说。   老严也是这个想法,认同后又听秦海提到了度蜜月遇到燕振飞还有瑟娜的事,听说三江不是姓金而可能姓百里,也是始料未及,待听到燕振飞解决私事的手段,老严眼角跳了跳。   他和秦海一样,老早以前就知道这位燕振飞不是等闲之辈,亲耳听到他这番报仇的手段,环环相扣,就连不在意料中的秦海和赵凝雪也成了他的助攻,不得不感慨此人的运道。   “他报私仇,你们还成了他的贵人,该他成功,不过,这倒是一桩好事,我们在海外的情报网远不如他,他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可以用上。”老严自我安慰道:“好事,好事。”   方大维在心中腹诽了几句,不敢说实话,不就是他们的手臂伸得还不够长嘛,离开国内这张网,在外面铺设了这么久,也就秦海他妈搞出了名堂,否则步步艰难。   这两桩事情讲完了,秦海把从小岛上带回来的药品交给老严,说是给兄弟们补身用,之前佛牙之事损精劳气,一个个都是正气血的汉子,虽然恢复得快,毕竟伤了根本。   秦海有心,老严替手下的一帮小伙子收起来,这才目送他们离开,眼神落到方大维身上,他又叫道:“大维,你等等。”   方大维顿了顿脚步,转过身,面色坚韧,眼底的那点光仍然在,老严就打消了敲打他的话,摆了摆手:“照顾好你妻儿,出去吧。”   “是,首长!”方大维咧嘴笑着,只是等上车后才收了笑意,拍着自己的脑门说道:“我晓得了,上级是担心我结婚有孩子受影响,看严叔刚才欲言又止的样,我都替他难受。”   “没说出口,那是对你有信心,方大维,海棠也不是吃素的,就连我的她也……”秦海想到媳妇开枪杀人的事,心底感慨又内疚,又有点自豪,心境说不出来的复杂。   两人在车上坐了一会,丁原看车子一直没有走,都忍不住探头出来看,两人才冲他摆摆手,这才开车回皇城一号。   秦海走进主卧,看到赵凝雪穿着睡衣侧身熟睡,后背的毯子滑落,露出光洁的后背,他怔怔地坐下,自己这从来为所欲为的心思也有了摇摆。   暗地里培养赵明瑞,锻炼他的心性,为自己随时离开赵氏集团做准备,是准备像母亲林瑛做父亲的左膀右臂一样,陪在自己左右吧。   今天严叔的一番欲言又止,更多的敲打到了他,让她重走林瑛的老路,那代表什么?   秦海难得地叹了口气,赵凝雪就这么翻身,盯着他的眼睛:“你叹什么气?和我结婚才多久,我虐待你了,你左一声,右一声的。”   秦海心想自己才叹了一口气,到她这里就左一声,右一声,给他加了倍,他咬咬牙,说道:“你真要走我妈的老路?”   “以前也犹豫过,但上次以为你死了,所有人都在笑我要没嫁就成寡妇的时候,我就彻底想通了——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也没犹豫过了。”   赵凝雪坐起来,语气无比地坚定:“你帮严叔他们寻找国宝,我守着你,一码归一码。”   秦海想到了赵凝雪的骨相——天生的勇斗。   终于在遇到他以后,她要跳出原来的圈子,走另外一条路,秦海眉目闪烁,抱着赵凝雪不发一言,多年后,下山后遇到的第一个女人不仅成了他的妻,还要成为他的同伴。   赵凝雪知道他赞许了自己的决定,心里的仿徨就此消失,她转了话题说道:“我觉得自己在射击方面是有天赋的,江北有射击场,我准备和海棠去玩玩,顺便练练枪。” 第1067章 三分骨相   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那海棠是射击高手不假,但还大着肚子呢,再说赵凝雪,在缅国第一次大开杀戒,刚拿过枪,这怎么就还想着大杀四方了?   看他别扭的样子,赵凝雪不爽了,说好的男女平等呢,抛开这个不说,秦海还立敌不少。   总不能一直靠他,她准备把部分工作放给赵明瑞,自己抽时间去武馆学习,再让海棠监督她练枪,不说成个一等一的高手,起码有事时不至于拉后腿。   秦海听了心都是揪起的,总算是点头答应,又把费南的事和赵凝雪讲了。   “你的意思这位比前三位都难搞?”   “嗯。”秦海说道:“心机比前三位都深,你想想,不管是天沧,还是英姑和许生,都有共同之处——避世而居,借我的手除掉新南启。”   “假如费南有其它想法,就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赵凝雪又说道:“这有什么的,先和这人打个交道试试,摸摸他的脉再说。”   中医还讲究望呢,他们也先去望一望!   根据老严给的情报,这费南化名李辛,常在江北人流量最大的街道上摆摊,常去的地方不过三四个,轮流摆,第二天一早,借着赵凝雪还有婚假,两人开车探了这几个点。   最后在有名的民俗村街道边上看到了易了容的费南,他一幅艺术家装扮,年纪虽大,周身还颇有气势,下午是人流量最大的时候,他摊拉上摆着手写的纸牌。   上面写着“50元快取自画像”的字样,想到这些曾经在八门里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要靠摆摊为生,秦海感慨万千。   他此时正拿着画笔替一个小朋友画像,小朋友戴着渔夫帽,手拿棒棒糖,乖巧地坐在小板颌上,灵动的眼睛不敢眨,神情紧张地看着眼前的爷爷。   那费南眼下正是易容之后的样子,但还是能看出那眼熟的锐利,只消上下打量一番,便将男孩的五官特征抓得刚好——圆眼,翘鼻,薄唇,长睫毛, 一对招风耳。   看他手中的画笔落下,寥寥几笔就将轮廓描出来,秦海瞟到他的手腕及手指,果然……   所谓举轻若重,也不过如此,这费南和英姑一样,内家修行肯定不低。   五十元快取就是快取,那画不过五六分钟便已完成,男孩兴冲冲地下了板凳,跑过一看,本来就圆滚滚的眼睛瞪得更圆了:“真的是我啊,好像啊。”   男孩的双亲十分满意,痛快地付码转账。   只等这一家三口离开,赵凝雪施然坐在板凳上,冲着一边的秦海撒娇道:“我也要一幅。”   秦海心想他还演上了,附和道:“行,我付款,这位老先生,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的意思是对方刚画过一幅,又无间隙地进行下一幅,怕对方吃不消,那费南上下瞟了秦海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你瞧不起我?”   年纪这么大了,语气还这么冲,秦海干笑道:“您觉得合适就行。”   这费南盯着赵凝雪,这一次依旧是有章法地先观察五官,再动笔,趁着画笔翻飞,秦海思忖了一番,看来这易容高手最在乎的是五官的结构,先把握要点再下手。   怪不得可以将易容术做到瞒天过海,就说眼前的费南,就和身份证上的“李辛”几乎一个模子出来,单论五官,起码是八九成相似。   剩下的不过是脱胎换骨式的换气质,现在的“李辛”一副老艺术家的姿态,故意留起长发,衣着打扮也朝老年艺术家上靠。   新南启的人若是见到现在的他,也很难第一眼认出来。   纵然如此,他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在公开场合睡觉也要戴着假面具,说自己有睁眼睡的习惯,忽悠人呢,秦海双眼眯起。   此人的高低眉到底是他一手做出来的假象,还是本象便极为重要。   可是做出来的,那野心强盛未必是他本人,要是真本相,秦海不敢像前几次一样贸然谈判,还有斟酌斟酌才行。   “好了。”费南放下画笔开口时,秦海才发现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美女在哪里都格外引人注目,尤其像赵凝雪这样等级的美女。   在她坐着不动等待画像时,还有人拍照录像,再看画纸上的人像,秦海大吃一惊!   刚才画那个孩子的时候,重点是在五官上,赵凝雪的画像也是一样,但是……与上一幅不同的是,这费南居然突出了凝雪的骨像,头部的轮廓清晰,现出了些许骨相。   赵凝雪是昆仑奇峰骨,秦海是最清楚不过的,那骨头必须长成那样的形状才可以。   这费南居然描出三分骨相……   而赵凝雪坐着的姿势是微微侧着,的确能显出几分脑后,纵然如此,这老头也太厉害了些,他尚且还要靠摸,这老头只凭看,三分也是能耐!   “画得真好。”赵凝雪过来收画的时候,眼睛里面都泛着光:“您真厉害。”   和赵凝雪相处这么久,哪句真,哪句假,秦海还是听得出来的,她这是由衷地佩服。   为免惊到这尊大佛,秦海没有吭声,只是在边上直点头。   “你长得美,我才有这种本事。”费南朝画纸上吹了一口气,等干了些才将画卷起来交到赵凝雪手上,一看在四周看热闹的人多了些,嘀咕道:“你倒是替我拉了不少客人。”   话虽如此,秦海没听出来他高兴,倒是嫌他们给他惹了麻烦。   人家做生意都图客源滚滚,他这是嫌累?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说声多谢,像对寻常的新婚小夫妻,手牵着手就离开了。   等走到没人的地方,赵凝雪才开口:“怎么样?”   “一双神眼。”秦海由衷地说道:“他居然画出了你三分骨相,看出来,还能画出来,这老头果然厉害,可惜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想法,我倒不敢贸进了。”   这在赵凝雪看来是一件好事,他做事开始懂得思虑。   那费南又接连画了五六幅图,突然就意兴阑珊的样子,收拾好画架和工具, 懒洋洋地离开这里,当他走到景区出口时,看到之前画像的那对小夫妻站在门口吃冰淇淋。 第1068章 中了计   这两人的骨相堪称一绝,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听到那个年轻后生说道:“你说怪不怪,马总被骗,吴总被骗,现在是陆家,都是一伙人干的,那个叫李军的还易容过。”   “易容术,你少骗我了。”那个格外貌美的小姑娘说道:“现在什么年头了,还有这种东西吗?陆家突然破产,值点钱的产业都让方家和萧家收了,太可惜。”   赵凝雪是真心可惜,陆家如果不是陆董事长陷进了赌石里,现在在江北依旧能排个前十。   可惜陆董一走,剩下妻子和一对儿女都不是能撑住将倾大厦的人。   也庆幸陆家倒得及时,否则大伯真能逼着赵明瑞娶了那位叫陆霜的,那位陆大小姐可不是什么良人,脾气娇纵不说,是非曲直的判断力也不够。   费南听着两人的的说话,脚下的步子慢了一些,又听到那个俊秀的年轻人说道:“这三件事情的幕后肯定是同一批人,以前马总和吴总倒合计过要不要追究。”   “结果呢?”赵凝雪的眼里只有秦海,十分专注于听他说话,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正悄然靠近的费南,竭力做出无视他的样子。   秦海说此人心机深沉,又有野心,提防心太重,要给他设套并不容易,半分马脚不能露。   秦海提到以前的事,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些事可能与南启有关,现在只能啐了一口,愤然道:“两人一商量,说是不好惹这种八门中人,骗了就骗了!”   赵凝雪嗤笑一声:“没出息。”   “可不是没出息,但这口气我不能不出。”秦海背对着费南,语气悲愤:“那帮人敢给我爸下毒,小爷我和他们没完!”   费南耳朵耸耸一动,若有所思,等秦海转身的时候,他已经提着画架走了,赵凝雪长松了一口气:“他倒是听得很久,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听出南启两个字。”   他们配合默契,只字未提南启,只说到八门!   秦海看着一边的树木,一片树叶从树上飘下来,恰好落进他的手心。   这片叶子叶片宽大,上面一个虫洞都没有,且叶片肥厚。   一片有生机的叶子却在无风的情况下徐徐落下,秦海心神微震,顺势掐算一番,眉头且皱了起来,这次想拿到那最后一份地图,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再说那费南提着画架走出景区不久,眉眼间也多了一抹戾色,步伐快了许多。   等绕到无人的地方,他才取出一部老旧的老人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并未保存在手机里,全凭记忆按出一个又一个数字。   电话那头的人似有几分讶异:“你竟主动联络我?”   “老地方见。”费南低声说道。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电话那头的人说道:“好。”   一个小时后,江北市北郊的一处不起眼的茶楼里,角落里的两位老者各是心事重重。   看着依旧伪装的费南,天沧笑道:“时光荏苒,我们年岁已高,五官早就和以前大不相同,就算他们站在我们面前,也未必认得出来。”   “你大错特错。”费南沉着脸色说道:“五官之像的确会发生变化,却也是基于原本的模样退化,肌肉下垂,面部才会出现别的样子,但要是有心之人逆推……”   天沧不禁打个寒蝉:“你是说可以逆推出原本的模样?”   怪不得这厮一大把年纪了,还是谨慎到连睡觉都要挂幅面具才安心,反观自己,仗着有一身本事,又有韩家混饭吃,早就大意了。   “你所说的夫妻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人,父亲中毒……那就是他了。”天苍迟疑了一下:“不瞒你说,我手中的地图已经交给他了。”   砰!费南手里的茶杯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大喝道:“糊涂!”   “你有所不知,我虽然内功深厚,但年近七十,早就是强弩之末,他们真要找过来,人多势众,我一人怎么能敌众手?”   “韩家也有弟子,你不能差遣?韩啸那小子不是视你……”   天苍无奈地摆手:“韩啸野心十足,根本不愿意臣服于任何人,他对我敬重,只是忌惮我这一身深厚的内力,平时也没少向我讨教,想借我提升自己的内力。”   天苍经历过多少世事,把韩啸的心思捉得准准的,如今他还有几分用处,韩啸面子上对他过得去,等他彻底老矣,不过一枚弃子!   当初他听了秦海的话,毅然将地图交给他,也是如此想法,那秦海虽然有些意气,但是个重情的人,比薄情的韩啸不知道好到哪里去。   “他说他宁为刀?替你杀了薜成他们?他哪来的底气?”费南不屑一顾道:“我今天见的夫妻若是他们,那小子……”   费南突然拍了拍腿:“狗犊子,我怕是中了计!”   那个小姑娘长得太美,他全程都在关注那个新妇,还顺便画出了她三分骨相,但那个小子一直站在自己的侧面,仔细观察他!   这对小夫妻真是好样的,一个负责吸引注意力,一个在暗中行事,怕是后面在那里说的话,都是暗中商量好的,要是这样,他们知道他是谁?!   费南大感不妙,正要起身,一只手突然按压在他的肩上,气势如钧:“费老,幸会 。”   看到来人,费南面色铁青,而秦海又对天苍说道:”多谢天老。”   “你!”费南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里!   亏得他第一时间就跑来找天苍议事,这老犊子居然给秦海通风报信!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躲得远远地,不与前南启这帮人往来,偏偏独留了天苍。   费南的长项是易容术,秦海刚才一试,就知道这位没什么内力修为,无法和天苍相比。   秦海就放心地坐下,双眼如鹰目一般凌厉:“费老,您这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睡觉还能吓唬人,在下服了,比起新南启的那个奉一来,您才是出神入化。”   “臭小子,少在我这里油嘴滑舌,你在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手里要是没有你想要的东西,你会这样对我?人心不足蛇吞象!那批东西,你也想要吧!” 第1069章 无良心   好一个你也想要!秦海笑了笑,看来高低眉还是应上了,这位费老都没有多少时间了,还想着那些宝贝呢,这就是他的贪!   晓得症结所在,倒可以对症下药,秦海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无限叹息道:“可惜,那批东西我的确是想要,奈何它们已经被官方盯上了。”   “你说……”费南一震,手轻抖:“什么叫被盯上了。”   “费老何必再和我卖关子呢?”秦海打个响指道:“那批东西是怎么来的,您二位比我更清楚,原本就是靠着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获得的非法所得,既然被盯上,会怎么样?”   这费南不是妄想着找到那批古董占为已有么,他偏要打破他的幻想,想让早日看清现状,那批东西新南启都未必能得手,何况他一个孤家寡人,孤军奋战?   天苍闻言却是大松了口气:“我早料到如此,最近几年,关于国宝回归的话题一直很多。”   秦海一品,还真是这样,最近几年关于这方面的新闻一直出现在大众面前,生怕大家不知道一样,而对盗墓采取的措施也更严格。   这让那些祖上有过相关历史的倒斗后代都胆颤心惊,何况是老南启旧部?   “费南,我们都是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那些东西生去也不能带走,何必在这上面执着。还给自己惹了一身骚,我所憎恶的是薜成那匹夫,我恨不得抽干他的血!”   天苍手背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一想到薜成,两只眼里的怒火遮挡不住,当年他要不是身手好,早被弄死了,现在在韩家低声下气地当个管家,只是苟活而已!   天苍望向秦海,手轻轻一抖,他从秦海的话里品出了一点——他们老南启藏起来的东西不止是新南启叮着,还有……他释然地一笑,自己才是做出正确选择的人。   费南是老糊涂了!胳膊能拧得过大腿?   秦海倒也不急,掏出自己的名牌递过去:“您要是想明白了,联络我,若是想不明白,下次让您想明白的人就不是我了。”   “你是在威胁我?”费南终究是有几分野心,不悦地说道。   秦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盛:“这是通知。”   费南的眼皮跳得不像话,当着这小子的面,他不想伸手去按住,省得暴露自己的怯意。   终于,他愤然地起身,眼珠子转了几圈后,还是拿起桌上的名片,扬长而去!   秦海这才举起茶杯对对面的天苍道谢:“多谢您帮忙。”   “都是老南启出身,现在喘着气活着都不容易,我也不想他越陷越深,我们三人的选择才是正确的。”天苍坚定道:“或许,我在韩家也呆不了多久了。”   秦海心里一动,想到了那韩啸,疑惑道:“我和韩啸打交道不多,但看他对您态度恭敬,韩家其他佣人更是如此。”   “韩啸最近和一个叫江泊的人走得很近,那人我见过一次,绝非善类,让我想到了……薜成。”天苍说道:“韩啸此人野心极大,你要当心。”   江泊,那不是那个娘娘腔招认的他们这一启的门主吗?好家伙,那姓韩的想搞什么名堂。   居然把主意打到这里来了!   “江泊,新南启其中一启的门主,您老要走,我不妨送您一程?”秦海嘴角挑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保您走得毫无顾忌!”   天苍眼皮一跳,总觉得这小子的笑意里不怀好意。   一天后,韩家。   韩啸看着眼前的这盆山茶花,心情终于好转不少,自从上盆极品被秦海毁了以后,他的心情就压抑得像天上的黑云,这盆上品茶花终于可以平复他的心情。   “家主,这是我们从花城空运过来的,您看要不是植入原来的花池?”一名手下小心翼翼地说道:“那花池我们已经清理过了。”   砰,韩啸的心情陡然下降,那花池,就是被秦海扯了花根的那个!   他一想到秦海,眼皮子就不受控制,那个杂碎!   韩啸摆摆手,手下人将这盆品种少见的茶花搬到了花池,韩啸按着心脏,抬头时发现身边少了一个人:“管家呢?”   “生病入院了,是心脏病,发作得很是厉害,家主,管家的年岁高了,怕是不能一直给您当管家,我刚才去看他,他有离开的打算。”一名手下说道:“我问了医生,心脏骤停。”   心脏骤停不是小事,那天苍身手了得,可惜身体架子不行了,韩啸嗤笑一声:“这些年我还是和他学了不少本事的,可惜呀,他这样子估计撑不了多久。”   “那家主,怎么处置?”   “给他结了医药费,就算我仁至义尽了。”韩啸并没有去医院探病的打算:“替我物色新的管家,现在的这些人里没有一个像样的。”   那手下见韩啸对天苍如此绝情,心里也打了个颤,这位家主不愧是个狠角色。   天苍以前刚进韩家时,亮出一身本事,当年的家主对他礼遇有加,现在年岁增长,身体不好,家主就付一笔医药费就把他赶走……这真特么地丧心病狂。   身为手下,不敢多说,赶紧去医院处理,那天苍还躺在病床上,听到那人带来的话,却也称不上心寒,他对韩啸本质早已看透,不做多余的妄想。   “替我转告家主,我出院后便离开,不会劳烦他操心。”天苍虽有准备,依旧气得下巴在抖,那狗日的韩啸,半点良心也无!   等病房门关上,秦海才悄然进来,这间医院是赵凝雪入伙,裴晓婉管理的,要弄出一份心脏骤停的检测报告和诊疗记录再容易不过。   裴晓婉亲手炮制的记录就放在床头,刚才那名手下过来地还顺手翻了翻,那姓韩的倒是细致入微,说是过来帮结医药费,然后就这样把天苍打发了?   这些年在韩家,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秦海虽然赌赢了天苍将为弃子,对韩啸的鄙夷却比以前更深重,这么个玩意,当初老姑真是瞎了眼! 第1070章 梵锁   天苍两天后就离开医院,转而离开江北,临走前他给费南发了一条信息,从此远离。   秦海等了两天,也没有等来费南的主动联络,坐在玄真阁的院子里,一把扇子盖在脸上,挡着太阳光,心里却不怎么痛快,躁,躁死了!   太阳光透过扇面打在他的脸上,他手脚动都不动一下,看得身后的四个大老爷们担心。   “老板这是怎么了?”巴木说道:“不是刚新婚,这么丧气?”   “度完蜜月回来就这幅……”   砰,萧虎还没说完话,玄真阁的大门被人猛然推得更开,那木门都打到围墙上了,又啪地一下往回弹,这粗暴的开门方式让萧虎飙出了脏话:“我擦的,哪个不开眼的?”   玄真阁对外开门做生意,那门一向都是打开的,这人是有多大的体格,担心自己进不来。   这人进来的速度很快,嫌那门碍了自己的事,疯了一样把它推开,对上飞奔过去的萧虎,两人间似要动手,一向警觉的巴木已经弓起身子。   来人却是张熟面孔,是孙浩,孙浩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秦海面前,确信眼前的人是秦海,这才松了口气,喃喃自语道:“还好,还活着。”   自从海上分离后,两人再没有联络过,公海上的船只不少都遭了暗算,人船两无。   比起他们,孙浩的船队结果算是好的,但也遭受了重大损失,除了吃里扒外的副船长外,有数名船员葬身海底,孙浩那艘精心打造,功能齐全的海捞船沉入海底。   为重新拉起船队,孙浩伤好以后一直东奔西走,重新将船队组建起来,又托人在国外打造了一艘与原来船只一模一样的,等一切尘埃落定,这才赶来江北。   秦海立马将扇子扔到一边,笑嘻嘻地站起来,顺手朝自己胸上捶了几下。   孙浩眼中带泪,这些天他心里一直不安稳,如今的心终于落下,他替死去的兄弟们置办了衣冠冢,又在离海边最近的一座江滨城市替他们立了灵位。   尸体沉入海底,是彻底回不来的。   孙浩手下的人,秦海记得不少张面孔,那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丧命。   “老子海捞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这么狠的,这一次船队还活着的只有八个人……”孙浩说除了他和阿森他们四个人,后来又找回来四个,全都是大难不死的。   其余人全部丧身海底,孙浩的眼角猩红,叹息不已。   萧家兄弟和孙浩也算是老相识,面对他这横祸,无言安慰,只能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   孙浩从悲愤中回过神来,正色道:“我来找你,一是确定你的安危,二来是我们在海上发现了一样东西,说不定对你有用。”   那物件不是孙浩后来找到的四名手下发现的,他们和孙浩一样,在船只被毁后跳入海中,他们幸运的是找到了不知道哪艘船上弄出来的逃生快艇。   借着油已经不多的快艇,他们运气很好地找到一座孤岛,在岛上暂时停留。   “他们在岛上见到了一个人,那人是个光头……”孙浩说道:“亲眼所见那人将一样物件埋入岛上,其后乘船离开,他们一时好奇,把那人埋的东西扒了出来。”   秦海听到这里心跳猛然加速,在那片海域活动的光头除了他还有谁?!   从时间前后来看,这三江是先在岛上埋了东西,其后才与瑟娜会合,与他们短兵相接。   哈哈哈,秦海大笑出声,他就知道,这三江不是好货,怎么可能乖乖地与瑟娜合作?   在等待海下九宫打开以前,三江早有防备!   真是天可怜见,居然让孙浩的手下发现,那三江事败以后肯定折回小岛寻找物件,等着他的岂不是空空如也的小坑?他做梦也没想到老天爷如此捉弄他吧?   秦海越想越开怀,老天爷朝自己这边大大地迈了一步!   孙浩看他急着看那物件,赶紧从怀里掏出来,只见是一把古锁,以前他曾经用文字密码锁讨过赵凝雪的欢心,现在一眼认得出来,这就是一把文字锁。   锁倒不大,只有巴掌大小,就是……秦海的头有些大,上面不是普通的文字,是梵文。   “这是梵语。”巴木走了过来,双掌合在一起。   秦海记得这梵语世界通晓的人数也不多,仅一万余人,心便一沉。   这锁是锁住的,要想破解,只能转动上面的梵语,直至对上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   “秦海兄弟,这锁是不是很重要?”孙浩抓了抓头发,满腹牢骚:“在送来给你以前,我们就想了很多法子想把它弄开,结果真是见了鬼了,也不晓得是什么材质,锯不开。”   擦,锯都用上了,也没有弄?秦海其实也想到了强行打开的法子,现在倒省事了。   “怕只怕用蛮力,里面的东西也会毁了。”萧虎沉声说道:“咱们的老祖宗足智多谋,以前防盗的种种手法都是不留余地。”   比如那大名鼎鼎的积沙阵,还有火琉璃,还有水阵,无不是一损俱损的法子!   孙浩被说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擦了擦汗,沉声说道:“我们在锯的时候没听到里面有任何动静,里面要是有东西,应该还在……”   他本是好心送过来,因为事后听说那个光头和秦海有些渊源,现在后悔得想咬舌尖!   秦海拿起这巴掌大的锁,在手心里掏了摇,里面没有一点杂音,实心的?   不对,要是实心的,这锁还设密码有什么用?三江提前把它埋在荒岛上,又是图什么?   担心进入海底后丢失,或是被瑟娜取走,还是提防着他们?   那三江是何许人也,牵着几个世家的鼻子走,把老汤姆摆弄得服服帖帖,甘心动用汤姆集团的财势替他建造海下地宫,却对这么一个东西谨慎细微,有意思。   一抹冷笑爬上秦海的嘴角,无论如何,这玩意落到他手里,正如漆器落进父亲手里一般,都是他们的命中劫数!   看到秦海嘴角阴鸷的笑容,孙浩着实吓了一跳:“秦海兄弟,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第1071章 分裂的远山家族   “浩哥,那光头是我的老对头,当年我父亲和师伯出事,他可是帮手之一,在海下时,他又暗算了我,偷走了我的潜水服,要不是小爷命大,已经折在海底了。”   孙浩是聪明人,一点就通:“要是日后发现这人任何蛛丝马迹,我都尽快通知你。”   萧虎端出茶水摆在院子里,关切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这辈子,大半生都在海上混饭吃,上了岸发现自己怎么都不习惯,所以又弄了一艘船,重新招兵买马,继续海捞,就是现在这帮人还得磨合。”   海上讨生活的事,桩桩都是出生入死。   一朝被翻转,现如今什么都要重新来过,余部只剩下七人,加上孙浩自己才八个人。   这一次伤筋又动骨。   孙浩想到死去连尸骨都没找到的兄弟,心里怅然,尤其是那位老舵手,从一开始海捞就跟着他,那一般驾船看天象的能力无人能比,现在好,得上新人。   他不是没想过拉秦海入伙,但事后他细想了想得救后的事,那艘民用船上的人怎么看都有那方面的气质,秦海能和他们打成一片,想必关系匪浅。   这样的秦海,就不能再拉进来了,孙浩越想越愁闷,连喝了好几杯茶,大有把茶水当酒用的打算,就是这茶吧,越喝越清醒,他头也越来越疼。   “浩子,事后你们在海上有见到过那汤姆家族的船吗?”萧虎指的是他重回公海后。   孙浩重情重义,明知道那帮兄弟的尸身不可能找回来,还是弄了新船在海上走了一圈,就算找不到,也可以拿着他们的衣服招招魂,让他们安息。   萧虎这一问,他还真想起来一出:“还真有一般船和我们遇上了,把我吓得不轻,当时出事的时候,公海区域几乎所有的船都挨了暗算,事后为了避风头,几乎没人过去。”   秦海听到这里,反问道:“认得出来是哪一家的吗?”   “船上其实有名字,但被人用幔布故意遮挡住了,不让人瞧见,我们遇到的时候,还好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擦过去了,不过,我听到他们讲的是岛国话。”   孙浩常年在公海出入,英语还是通一些的,但岛国语就无可奈何,所以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看他们的样子是在摸索什么东西,但态度轻松,不算太严肃。   秦海心里有点数了,哪怕是远山家的人事后赶过去,想着能不能捡漏吧。   毕竟是佛牙,要说不动心挺假的。   远山,秦海记得远山静雄的面相,那可是个十恶不赦的主,将来指不定能超过他的父亲远山定一,经历佛牙的事,瑟娜暂时间是没心情蹦哒了,这远山也不知道如何。   他现在全幅身心都在南启身上,倒无暇过问远山,现在被孙浩一提,他倒是好奇,远山家现在什么情况了?   隔着山川与海,岛国的大家族远山家族最近并不太平,远山株式会社的社长远山定一突然抱病,副社长远山静雄暂代管理所有事务。   就连出嫁三井家族的女儿远山静雅也为了表孝心,回到家里贴身照顾父亲,倒是让三井家族得了不少美名,说他们家新娶的媳妇是个重孝的人。   远山定一双腿不便,并没有在医院长住,而是被安排在宅子里休养,家庭医生每日上门为他挂水,至于挂的是什么水,上的什么药,知道的人并不多。   这些药都由兄妹俩亲自掌管,据称是担心某些人混水摸鱼,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远山定一疑心重,平时行事也是格外狠毒谨慎,倒让下人们无从怀疑。   这一天,一辆黑色的丰田汽车停靠在远山家的宅院门口,一袭白色洋装打扮的远山静雅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庭院里正在打扫的佣人们见到她进来,立马迎了过来:“小姐,你回来了。”   因为是在远山家的地盘,佣人们习惯性地叫她小姐,而不是三井夫人,远山静雅倒是对这个称呼十分满意,她骨子里从未觉得自己是三井家的人,唇角便轻轻地扬起。   那佣人也算是看着兄妹俩长大的,在远山家呆了三十余年,只觉得眼前的小姐与以往不太一样,尤其那双眼睛,并不像从前那么清澈,多了几重老道之色。   但这名老佣人马上会意过来,毕竟是出嫁的女子,经历了人事,许多事情必然与以前不太一样,便笑着说道:“小姐是给社长买了他最爱吃的糕点吗?”   “是的,藤井家的糕点是父亲最爱的,虽然不易消化,偶尔品尝一点也没问题。”远山静雅笑着说完,依旧像以前那样,小步小步地走向父亲的房间。   远山定一的房间就算是他们兄妹俩,也不能随意进出,以前都要父亲首肯才能进入。   现在远山定一卧床不起,便成了兄妹俩自由进出的地方。   她拉开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远山定一端坐在书桌后面,迅速签订着文件,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还有好几个表格,上面列着的正是远山家族所有的分公司名单。   她笑着将门拉上,没有他们的允许,佣人和医护是不能随意进入这间房间的。   “哥哥。”她将带来的糕点打开,装进精致的盘子里,开始擂茶。   这些自然不是给远山定一享用的,他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有神智是清醒的,却也无法开口说话,手指只能轻颤,眼睁睁地看着兄妹俩说话。   “父亲,您以前最喜欢这些糕点了,尤其是樱花状的,”远山静雅的声音仿佛像从前一般轻柔,只是不复天真:“可惜您现在无福享用。”   她一边说着,一边取出一块来,用自己纤细的手指送入口中,还不忘记将另一块放进兄长的手里:“哥哥,你吃吧。”   远山静雄看着妹妹,接过糕点,扫向病床上的父亲,眼底颇有些得瑟,妹妹在江北的一番话点醒了他,只要父亲在世一天,他们都会沦为他的工具。   既然他们也姓远山,为什么不能左右远山家族未来的命运,妹妹已经成为联姻的工具,而自己一个男人,居然也无权选择妻子,荒唐至极!   “唔,唔……”   远山定一发出不甘愿的低吼,可惜出来的只有挣扎的声音,眼前的一儿一女与他离了心!   这不不止,他们在他的食物时投了毒,让他变成现在这幅废人的样子。 第1072章 裂变的花朵   他甚至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法子,让医生也看不出端倪,还是他们一起收买了医生,要让他躺在这里当个废人,或是即将送他们的亲生父亲上路?   看着当着他的面大快朵颐的儿女,远山定一不甘地想握紧拳头,却发现连握起来的力度都没有,他只能绝望地发出呼喝声。   远山静雄原本一直被父亲牵引着往前走,大小事情从来都是父亲在前面做主,由不得他。   远山静雅将他的心魔引了出来,一旦步出那一步,所有的事情居然朝他预想的方向发展!   这就令他无比畅快!只要父亲不负大权,他就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想到远在江北的裴晓婉,他心中更觉得有期盼,一旦自己做主,再无限制!   这几天他接手了公司的账务,才发现父亲对他放下的权力小得可怜,不少事情都需要父亲的亲笔签字或印章才能运营,而他这个副社长空有职务。   许多有些资历的下属,他居然都无法调动,简直匪夷所思,这更加重了远山静雄对父亲的怨念,他现在端起茶杯,走向父亲床边。   “父亲,您筹谋了这么多年,从华夏掠夺了那么多宝贝,积累的财富远远超过我们知道的程度,但展现给我们的仅仅是九牛一毛,要不是这次兄长代您行事,我们还被蒙在鼓里。”   远山静雄的声音透着几分怨恨:“父亲,我们原本是一家人。”   “唔……”远山定一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他隐瞒多年的事实用他预料外的方式揭开。   他这辈子都活在祖辈的影响里,掠夺的血液早已渗进骨血,他也将儿子训练成和自己一样的人,可是,他尽全力转动头部,盯着远山静雅。   这个女人却是出乎意料,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明明将她视作娇花,一路呵护成长。   她只需要按照家族的安排嫁给他物色好的家族里就可以。   对上父亲的眼神,远山静雅没有任何退让,反而兴致勃勃地说道:“父亲您说什么?是要对兄长解释吗?您要是走了,这些东西也要和您一起离开吗?”   她顿了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远山家族一定会有人继承下去,是否沿着以前的老路不可为知,但您,太愚蠢了,这么多年被一个道长牵着鼻子走。”   远山定一的思绪还在,知道她说的是三江道长。   “他要是有办法治好您的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办到了,何必拖这么久,这次佛牙的事,他借助的是汤姆集团的势力,而非您的,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远山静雅的语气冷静得过分:“他选择了强者。”   远山定一一直自认为是强者,并以自己的强大为荣,但在远山静雅这里,被狠狠地打破。   “是我说服兄长和我一起将您拉下来,您坐社长的位置太久了,久到正在走下坡路还不自知,是时候换个玩法了。”   静雅?是她说服静雄做这一切?哈哈哈哈,远山定一浑浊的双眼里流出一行泪水。   “父亲,我爱而不得,秦海不要我,连朋友都不愿意和我做,只因为我姓远山!这个姓氏带给我的只有污名,这污名是父亲你,还有我们的祖辈留下的!”   “我恨你们。”远山静雅吃吃地笑了起来:“其后,您又不顾一切要我嫁到三井家,您知道三井夫人是怎么对我的吗?您不知道,您只需要三井家的助力。”   “我既然已经这样了,何必要看您的眼色做事,兄长成为社长才是大势所趋,至于您,等我们理清楚所有事务,您只需要亲笔签下离职书和股份转让已书即可。”   女儿,这是他远山定一的女儿!   远山家最纯粹,最阴狠的血统在女儿的身上展露无遗!   远山定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这样甚好,甚好!   远山定一看着如花一般娇美的妹妹,触到她的眼神,也不禁打个寒蝉。   “父亲,妹妹所言不虚,您是时候让位了。”远山定一拿起一份文件:“或许,现在就签定也未尝不可,只是……”   远山静雄知道大哥的意思,父亲的那帮手下必定会质疑股份转让书。   “父亲,那帮老东西不好对付呢。”远山静雅若有所思,如葱白一般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像在把玩自己的手指,神情中有几分玩味。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远山静雄问道。   远山定一又再度呜咽起来,远山静雅眉心展开:“事到如此,还是只有父亲对他们有号召力呢,不如借父亲的名义请他们过来,届时还要父亲配合我们。”   “妹妹,你的意思是?”   “当着所有人的面,让父亲亲自签下转让书和辞职书,如何?”   远山静雅转身,紧盯着父亲的脸:“父亲,你深谙华夏文化,应该知道他们的一句老话——留得青山在, 不怕没柴烧,眼下对您最重要的是性命。”   她转身走向自己的手包,打开后取出一个精巧的盒子,打开,里面有三颗白色的药丸。   “父亲所中的毒素是我精心找来,解药也只有我有,只要你愿意签定那两份文件,我愿意送上两颗解药,至于剩下的那颗……我们可以再谈。”   她颇自得地说道:“父亲,您只有今天可以选,若是不行,我就另想办法。”   远山定一眨着眼睛,他至今不知道女儿给他下的是什么毒!   这解药是否真的有效还未可知!   知父莫若女,远山静雅笑了,转身说道:“哥哥,父亲并不相信我呢。”   “那就只有一个法子了——先贡献一颗药,让父亲好好感受感受这药的真假。”远山静雄说道:“否则,父子、父女要离心了。”   这话是莫大的讽刺,远山定一心中升腾着怒火,他们合着伙把亲生父亲弄得失了自理能力,还要将他架空,却还要说要离心,他们两个已经反了!   远山静雅对兄长的提议十分满意,上前扶起父亲的头,让兄长将药埋入父亲的嘴里! 第1073章 一个都不能留   远山静雄取来水,喂进父亲的嘴里,扳住他的下巴,一上一下,那水滚动着药丸滑入他的喉咙里,远山定一瞪大了眼睛,这两个逆子!   看着药被吞掉,远山静雅立刻松开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过去取了糕点。   她慢条斯理地吃起来,看着十分悠闲。   远山定一胸膛里的火烧得越发浓烈,他恨自己不能说话,连骂他们的力气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那盒据称是远山定一最爱的点心被兄妹俩一扫而空,远山定一这时候才感觉到喉咙里好像清明了许多,他试着开口:”你,你们……”   “父亲可以出声了?”远山静雄毫不意外,他太了解自己的父亲,疑心重,不给他一点甜头吃吃是不可能屈于妹妹的主意。   远山定一心头骇然无比,他们到底从哪里弄来的这种毒药,可以将他左右至此!   “父亲现在相信了?”远山静雅端着茶水,嘴角溅出一抹冷笑:“我刚才的交易依旧有效,不过,您只剩下第二颗药丸了。”   “你敢耍我?”远山定一虽然恢复了说话的力气。   “父亲,我的说法是两颗,您现在提前透支了一颗,自然只剩下一颗了呀。”远山静雅忍不住笑了起来:“您要是愿意将那些心腹叫过来,让他们亲自见证,这一颗,就是您的。”   “静雅,你怎么可以……可以这样对我?”远山定一印象里的女儿还是那个乖巧可人,像解语花一样温柔可爱的静雅,他双目欲裂,不敢置信!   他是个狡猾阴险的主,刚才一番观察下来,他也看出来了,主导这一切的不是儿子,而是这个看上去温柔可人的女儿,这是一朵毒花!算计到亲老子头上来了!   “父亲,现在不是打嘴仗的时候,弄来这些药,可真是不容易呢。”远山静雅拨弄着盒子里的药,淡然道:“这药有奇效,但有个弊端,就是怕高温。”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怕女儿再这样把玩下去,就会融化在女儿的掌间,您也只能动动嘴巴子,但想让父亲再惨一些,女儿不介意再给您用些毒药。”   远山静雅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居然和以前一般温柔,仿佛讲出来的依旧是体恤父亲的话,而不是这番狠毒的用词,远山定一着实被这样的女儿惊到了。   比刚才多出来的,是畏惧……   不要说远山定一,就是和她一起筹谋这些事的远山静雄也觉得不可思议,妹妹这种狠毒的心思是怎么来的,就连她弄来的毒药,还有这解约,都语焉不详。   但眼下也顾不得追究这许多事,大计必须成,否则父亲一旦反击,他们未必扛得住。   远山静雅说出高温可融化的事实后,纤细的手指按在药丸上,一点点地转动……   或许是心理作用,远山定一真觉得那药丸正在慢慢缩小,瞳孔不禁放大,不可以!   “我同意了,同意了……”远山定一还是想活下去。   这些年双腿寒毒发作之时,他多少次死去活来,但还是强撑着一口气,只有留着这具身体,才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否则之前的种种努力岂不是打了水漂。   远山定一终于是臣服于兄妹俩的威慑下,三人一番商议后,找来了自己的一帮心腹。   宣称自己病重,恐怕不久于人世,现在起要让远山静雄接任社长一位,更是在股权转让书上签字,还当着诸位心腹的面,亲口让远山静雄接管苍南仓库。   这苍南仓库一出,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下属面色微微一变,远山静雅扫了一眼这个男人的面色,故作天真道:“苍南仓库,是我小时候去过的地方吗?”   她隐约记得还是四五岁的时候,父亲曾经带她去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璀璨至极,极为富丽,现在想想,以家族的过往史看,那里可能藏着许多珍稀之物。   远山定一的眼眸顿了顿,对远山静雄说道:“你过来。”   远山静雄凑过去,听父亲耳语了几句,眼眸里顿时泛起了光辉,这一幕看在远山静雅眼里,更是笃定了自己的猜想,也在心中冷笑一声。   父亲故意只将仓库的消息告诉兄长,无非是要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她以前不觉得自己是个心窍玲珑的人,现在却发现自己一旦开了窍,许多的计谋想法都自然而然地出现,甚至远在兄长之上。   故以,她现在表现得一如既往地平静,并未对父亲的做法有任何颜面上的不悦。   反而兴奋地说道:“父亲放心,兄长一定可以好好地把持,不负父亲生所托,必要的时候,我也会让太和帮手,父亲接下来安心养病即可。”   远山定一心头微沉,这丫头居然如此说?   等签完两份文件,远山静雄正式成为新任社长,神情中满是逾越,兄妹俩按先前所说,给远山定一服用了第二颗解药,只余第三颗暂时存放起来以作挟持。   不过,远山静雅立马给兄长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父亲的房间,步入远山静雅曾经的闺房,“兄长要提点心了,刚才提到仓库时,那个宫本神色有异。”   “妹妹好细心,我也留意到了,这人我会想办法除掉,不仅是他……”远山静雄的眸光微变:“那帮老臣子,一个都不能留。”   任何一个有了异心,都能让他们兄妹俩喝一壶的,他们担了这么大的罪过,要是最终被这帮老人夺了一切,那才要呕血。   此时,远山静雅压低了声音,幽幽地说道:“刚才父亲有意只将仓库的父亲告知兄长一人,其实是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哥哥,请你放心,我只想摆脱父亲的控制。”   “其余的我另无所图,我有心离开三井家,父亲掌权一日,我就休想逃脱,我看哥哥也不甘愿居于父亲之下,想要追求心上人还要看父亲的脸色,才大胆行事。“   “哥哥,我知道较之父亲,你才是真心疼我的。” 第1074章 先下手为强   远山静雅这句话却是不假,她早看出来兄长对自己的疼惜远超过父亲,嫁进三井家,兄长也是真心看出来三井太和对她痴情,应该会疼她。   远山定一心中动容,沉声说道:“早知道三井夫人是个恶女人,我就不应该……”   “够了,哥哥,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要你上位,总能帮我对付那个恶女人。”远山静雅泪眼婆娑道:“总之,现阶段我们必须好好筹谋,不能出错。”   那一行远山株式会社的老臣子相继走出那宅院,那宫本昭上了黑漆漆的汽车,面色不悦。   开车的司机也是宫本昭的老部下,低语道:“先生?”   “哼,社会辞职,转让股权给副社会,如今远山静雄才是新任社长,不仅如此,老社长将仓库也交接给了新任社长。”   那司机十分会揣摩人的心思,便大胆说道:“社长竟然把仓库也交给了新任社长?新任社长年纪尚轻,之前在江北等地行事多有碰壁,可见其行事不稳。”   “可惜老社长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只想到那是他的亲生儿子罢了。”宫本昭心内冷哼一声:“无知小儿罢了,那些东西可是我们这些旧臣子帮远山社长打下来的江山。”   那司机听了以后闭嘴不言,他当然知晓宫本先生打的什么主意,老社长垂死,女儿出嫁,剩下一个远山静雄还强撑大局,此时不正是好时机吗?   “先生,先下手为强……”那司机仿佛钻进了宫本昭的心眼里,提醒道:“老社长这身子骨撑了这么多年,这次肯定是凶多吉少。”   宫本昭眼角挑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一眯起来,更是看不着了,眼神里还透着一股莫名的阴鸷之气,他轻哼一声:“老的先留着,先弄我们新上任的副社长。”   远山静雄便感觉到了后颈的凉气,远山静雅将空了的点心盒子合上,慢悠悠地地离开了。   夜深了,一处会所里,一场歌舞伎表演正在这里展开着。   宴席上酒香萦绕,那脸涂得像白面粉一样的歌舞伎正手执扇面半遮面,身段婀娜无比。   那宫本昭已经喝得眼前发花,他刚刚收到消息,远山静雄今天晚上会在酒店出入,他安排的人已经过去了,再过一刻钟,估计就能收到好消息。   届时远山家只有一个出嫁的大小姐和一个还躺在病床上,说话都费劲的老社长!   宫本昭越想越兴奋,酒意更浓,给自己倒满一杯后,端起酒杯,一脸色相地看着正表演的歌舞伎演员,兴冲冲地走了过去:“不用再跳了,来,陪我喝一杯。”   那正表演的男子不屑地望他了他一眼,倏地收了扇子,斜眼看着眼前这无礼的男人,扇子随即挡住嘴,轻声说道:“请您恕罪,我们只表演,不陪酒。”   歌舞伎表演是岛国传统,但此伎非彼妓,只是奈不住这些男人的色心和色胆,何况歌舞伎的表演世家里,均是男子,遇到这种情况,更是恼怒。   甩开宫本昭,那歌舞伎演员抽身便走,虽然穿着木屐,步伐却迈得极快,看上去厌恶极了醉酒的宫本昭,这宫本昭年纪不小,但平时玩得开,男女皆可。   一见到这情状,反而撇不开一样,拿着酒杯就想追过去,陪同的人见势不妙,上前想要拉住他,却被他用一身蛮力挣开,陪同的人只好眼睁睁地瞧着他追了出去。   宫本昭出去后只看到那歌舞伎的衣角在转角处消失,他便猛冲过去,刚好看到那似曾相识的影子进了后院的一间房,他狞然一笑,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狠狠地掷下酒杯。   所谓色胆包天也不过如此,宫本昭踉跄着走近,发现房门微开,居然没有上锁!   他更是激动莫名,手一推便看到里面的演员背对着他,依旧穿着之前表演的衣服,倘若他还是清醒的话,就会发现这里并非化妆室,也并非服装间。   奈何他喝了太多的酒,早就不清醒,一步步地走向那演员,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话已经不太利索:“要,要换衣服?不,不如我帮你?”   说时迟,那时快,那身影转过来,脸上却戴着一副黑色的面具,那双眼睛里满是杀气。   宫本昭跟随远山定一多年,骨子里也是嗜血的,一触到这双眼睛,终于回过神来:“你!”   他转身要逃,那人抬起双手,钢丝绳勒住了宫本昭的脖子,身后的双手交错,宫本昭双手抓向脖颈,那钢丝绳何等地贴着皮肉,根本抓不开,他只能任由呼吸急促,身体抽搐……   咚,听到那落地的声响,这人踢了宫本昭的尸身一脚,俯身听着他的心跳,确定死了,这才将手里的钢丝绳塞进腰带里,嘴角轻扯:“一路好走。”   此时,远山株式会社旗下的酒店里,远山静雄正安静地呆在套房里,脚边躺着一具女人的尸身,他脱下手套,慢条斯理地对着镜子审视着自己的脸。   原本还算英伟的脸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他咒骂一声:“该死。”   这女人动手的速度很快,他虽然早有防备还是被伤到了脸,幸好伤口不深。镜子里突然出现远山静雅的身影,她一袭黑裙,头上戴着黑色的礼帽,就连挎着的包也是黑色的。   只在胸前别了一个金色的胸针,看上去多了几分颜色。   “不要随意处置伤口,”她走过来,用遮瑕膏替兄长挡住伤口,看着那伤口被盖住,她才低声说道:“那边得手了,幸好我们下手够快。”   那宫本昭居然立马派了杀手过来暗杀远山静雄!   “剩下的人我看也一个个处理了吧,有贼心的就和宫本昭一个下场,稍微收敛些的,慢慢卸了他们的权力,让他们拿着退休金离开。”远山静雄脱下手套:“最后……”   兄妹俩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找到了答案,等一切尘埃落定,最后该解决的就是他们的亲生父亲了,远山静雅嘴角轻轻扬起:“恭喜兄长。”   “静雅,等我真正能话事的时候,我会替你想办法,哪怕是离婚,随时都能回来。”   远山静雅默然地点点头,想回来,三井家族真的愿意放人吗? 第1075章 给父亲的结局   一夜过去,宫本昭被杀的消息传开,远山静雄和宫本的家人一同去认了尸,杀人者疑似是歌舞伎演员,一下子将那间会所推上了风口浪尖。   奈何那会所请来的演员并非会所独有,而是传统艺术团的演员,调查的范围看似很窄,但一番调查下去,居然都排除了嫌疑。   尤其是当天与宫本昭发生争执的演员沦为重点调查对象,但他有充足的时间和现场证人,证明他没有与宫本昭单独相处过,最终的结论是有人穿了和他一样的衣服行凶。   但那人是何许人也,又是以什么面目再次出现,那会所的监控里居然看不出所以然。   一时间,这桩事情成了悬案。   这一桩尚且有案可查,而刺杀远山静雄的女杀手则消失得无影无踪,事后无人报警,尸身更是被妥善处理,毕竟是在自家酒店,行事方便得很。   这个开头让一群老臣子各起了念头,马上便有两名主动交上辞呈,就此退隐,另外有两个不怎么安份的,也考虑是否要先下手为强,但不知道怎么地,突然放弃这个念头。   那是远山静雄先有了动作,从账目里找出了猫腻,掐住了他们的命门,不过短短的一周时间,便将这些不安份的老人敲打得差不多。   远山静雅看着兄长一点点地搞定这些事,也是欣慰不已。   她中间借着照顾父亲的由头,三天两头就回家里呆着,这一天刚回到三井家的宅院,一名佣人便面色不善地走过来,说是三井夫人有请。   远山静雅面色一如既往地温婉,甚至在听完这些话的时候微微低头,看上去有几分怯懦。   那三井夫人一袭黑色和服,正在房间里擂茶,听到进来的脚步声,头也不抬,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如此傲慢的姿态,远山静雅的眸孔里闪过一丝厌恶。   “母亲。”平复心情后,远山静雅乖巧地打了招呼。   三井夫人的手顿了顿,她方才分明感觉到一丝冷意,抬头时看到的依旧温柔的儿媳。   远山静雅默默地给三井夫人递上工具,温柔地呆在一边看着婆婆的一举一动,眼里没有丝毫戾气,直到三井夫人开口:“静雅,你父亲的身体如何了?”   “父亲的身体不怎么好,情况……糟糕。”远山静雅不着痕迹地放缓了语调,颇是担忧道:“之前可以开口说话,这两天情况又恶化,身体不能动,口不能言。”   三井夫人眼底浮现一丝疑虑,远山静雅马上说道:“好在前几天父亲能开口说话时,已经将社长的位置让出来,现在兄长是社长,接管了所有事务。”   “他本来也想来家里坐坐,和婆母、公公说明情况,但手上的事情繁多,恐怕要晚些时候了,母亲,那边过渡顺利,但父亲的情况也需要人照顾,所以我往来多了一些。”   远山静雅怎么能不知道这位夫人的霸道,看她频繁回远山家,心里早不乐意了。   这一番解释也能堵住她的嘴了。   远山静雅看着始终高人一等的婆母,心底的煞气怎么也压制不住,她捉住一个茶杯,莫名地想到曾经送给秦海的晴天娃娃,心底也有一丝疑虑。   自己,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或许是远山家的血统原因吧,逃不掉的。   “你父亲病重,你就多多照顾吧,但是不知你父亲是否有留下遗嘱……”三井夫人意有所指,就算是嫁出去的女儿,也是有遗产继承权的。   远山静雅在心中冷笑,这就暴露出真实目的了,是想从远山家分一杯羹吧。   她故作迟疑,等到三井夫人不耐烦时才缓缓说道:”遗嘱的事情从未听说,父亲现在病重,但仍在世上,我和兄长也不好多问,否则岂不是不忠不孝?”   这话着实打了三井夫人的脸,言下之意便是我父亲还活着,你却关心遗产的事,这事搁我这个女儿身上是不忠不孝,放您身上,那算什么,觊觎儿媳娘家财产么。   远山静雅心中的鄙夷到达了顶点,眼神也不由得冷下来。   她的面色一冷,刚才温柔娴雅的气质荡然无存,就连三井夫人也打了个寒蝉,随便说了几句就让她出去了,远山静雅走出去的瞬间,眼神变得幽暗。   远山家的东西怎么能便宜了三井家,原来,这也是个问题呀,一旦自己继承了远山家族的部分财产,依着三井夫人的贪婪性,必定会强取!   她缓缓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三井太和,这个温柔的丈夫怎么能知晓他母亲的本性。   在他眼里,母亲只是为了他们夫妻和睦罢了。   现在只有三个选择,远山静雅缓缓地闭上眼睛,该走哪步棋呢?   远山定一从黑暗中苏醒,睁开眼后痛苦地蜷缩着身体,这几天,他的情况一天比一天差。   得手后的儿子和女儿再次给他用了药!让他重新陷入了口不能言,身体不能动弹的境地!   哈哈哈哈,远山定一想到了自己的过去,那些掠夺、厮杀、算计的日子。   曾经的他是多么地意气风发,如今就有多么地狼狈不堪,没有败在那帮人的手里,也没有折辱在其它大家族的手上,竟是败给了自己的血脉,何其可笑!   远山定一的喉咙里发出阵阵不甘的呜咽之声,他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哗,房门被人拉开,两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看到来人,他瞪大了眼睛,出尔反尔是他常用的把戏,这一儿一女学了十成,用到了他的身上。   没有第一颗药丸,只有继续的毒药,他们,他们……远山定一竭尽全力抬起身体!   “父亲,我与兄长商量好了你的结局。”   此时,秦海突然从梦中惊醒,看着身边熟睡的人,心满意足地翻身搂紧她,赵凝雪被他抱得紧了,从睡梦中迷迷糊糊地醒转,不乐意地想推开他:“不要了……”   秦海似笑非笑,半哄半笑:“不要了,不要了。”   赵凝雪安心地转过身去,后背上还有明显的红痕,其实不止这地方,秦海心里动了动不是压抑下去,搂紧赵凝雪再次入睡。 第1076章 一水的老光棍   江北的天亮了,手机铃声将小夫妻惊醒,赵凝雪半梦半醒间看到秦海坐在床边看着手机,面色凝重,她立刻坐起来,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严叔传来的消息,远山静雄那货居然成了社长,远山定一重病不起,陷入昏迷。”秦海若有所思道:“昏迷前做了交接,倒是交接得蛮好的,一帮老人都被搞定。”   死的死,辞的辞,没走的也被远山静雄架空了权利,把所有主导权控制在自己手里。   远山家族这一番剧变,让人始料未及,尤其远山定一的病情,来得很是古怪,他虽然双腿不便利,但严叔弄到了他的体检报告,身体康健,并没有致命疾病。   秦海整理着刚刚的信息,手指无意识地弹动起来,脑子也跟着这弹动动起来,终于嘴角扬起:“很久以前我看过那远山静雄的面相,是个大义灭亲的主啊。”   赵凝雪心里一动,沉声说道:“你怀疑是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手?”   “眼下远山定一并没有死,但陷入深度昏迷,和一个活死人无异,这做法简直绝了。”   “怎么讲?”   “远山定一的根基太深,远山静雄就算拿到了社长的位置,底下的人又有多少是服他的,所以他一上来,就整治了他父亲的老部下,恐怕死的那个也不简单。”   “先拿下一个最刺头的,剩下的慢慢收治,远山静雄长本事了。”赵凝雪对他的印象还是那个逞一时之勇的形象:“暗算自己的父亲,承接大权,这一局算他厉害。”   秦海望了她一眼,若有所思道:“不止他一个人的功劳,最近远山静雅也频繁进出,和远山静雄快形影不离,我看,这对兄妹俩是集体反了!”   赵凝雪心里一咯噔,她并不知道远山静雅上回到江北时曾给秦海送过一份特别的礼物。   那礼物里暗含威胁,哪像以前那个娇柔的岛国萌妹的作派,秦海现在告诉她,她的睫毛微微下垂,轻轻摇头,嗔怪道:“这算不算是因爱生恨?”   秦海有种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咬着牙说道:“哪来的爱,她是求而不得,所以当个宝,我要真和他父亲、兄长有龌龊,她站哪一边还不好说。”   远山家的事的确带来的冲击不小,但秦海现在志在南启,一门心思要替父亲雪仇,再找到最后一份地图,起来后就把这事先放到一边。   天苍借病离开韩家,但那个费南却是块难啃的骨头。   上次见面,秦海已经敲打过他,他想私吞前南启留下的那批宝贝,根本不可能!   把严叔他们也半遮半掩地拉出来了,没想到费南这老东西软硬不吃,这几天非但没有联系他,反而平时常去的几个画画的地方都不见他的影子。   真不愧应了他的面相,是个贪的,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主,好在他的行踪一旦暴露,想要甩开身后的尾巴就不容易了,方大维时不时就汇报下这费南的下落。   秦海倒也不急,就让费南这只老蚂蚱先蹦哒蹦哒,等他自己发现时局已变,掀不起风浪的时候,他自然就着急了,也不想想自己后面还有一群穷凶极恶的刽子手。   等到吃完早餐,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赵凝雪照例开着她的红色保时捷911去公司。   秦海看着她的车开远,这才朝玄真阁去。   进去后才发现没看到赵雷的人,一问才知道,方韵要生了!   他瞬间有种时光荏苒的感觉,初次见到方韵时,还是玄真阁被烧,他带赵雷去骆家园扫货,那时的方韵抱着将军罐,面对债主和对她心怀不轨的上级左右为难。   这时间一晃,方韵就要当母亲,赵雷,自己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小子抢先当了爸爸!   秦海正感慨,扫过在院子里讨论是男孩、女孩的三位老大哥,脑壳仁一阵阵疼。   这仨是玄真阁的老三大难了,一水的老光棍!   巴木就不说了,他打小在庙里长大,萧家兄弟俩是以前吃过肉,开过荤的,可惜全是露水情缘,没一段走到现在的,这真是,小辈都把他们拍死在沙滩上了。   “老板,你板着脸干嘛呢?”萧虎说道:“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看情况,咱们几个大老粗过去也不方便,你和赵雷关系好。”   这倒提醒秦海了,赵雷帮他守店那是没话说的,他一点头,刚进店里没几分钟再度出门。   等到医院,遇到了熟人,赵雷的爸妈都来了,正死守在医院,倒是不见方韵亲妈的人,那赵雷的爸妈一看到他,又是愁,又是喜地说道:“你这么忙,怎么还来了?”   赵雷私下提点过爸妈,秦海的身世背景都讲了个底朝天,两位老人家虽然也是看着秦海长大的,言谈中难免有些变化,多了一点客气的感觉。   秦海就知道是赵雷这小子搞的鬼,瞪了他一眼,说道:“叔,婶,你们俩别这样,我光屁股捣蛋的样子你们都见过,现在还和我客气什么,别被赵雷忽悠了。”   别说他爷爷、外公家有多厉害,他就是一个在山上长大的野小子,这两位就是看着他长大的长辈,他和道长在岳南山上,最亲近的也就是这两位了。   听到秦海这么说,赵雷的爸妈笑得合不拢嘴,这样的秦海才是他们印象里的那个上树掏鸟窝,骑墙下河的小家伙嘛,这一下子,什么隔阂都没有了。   要说方韵那边只有一个母亲,女儿临产了,这亲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赵雷的妈妈虽然发了一通牢骚,但还是心疼儿媳妇,赵雷安抚了几句,倒也没说什么。   秦海一个大男人也等在外面有些尴尬,索性把这事和赵凝雪说了,赵凝雪立刻提着不少东西过来了,又把赵雷父母感动得不轻。   方韵生产的时间比较长,进了产房很久都没动静,一向沉稳的赵雷吓得腿都软了,一直靠在墙边支撑着自己,那赵雷妈妈直瞪他,嫌他表现得晦气。 第1077章 跑了   可转过头,老人家又双手合什,一直嘀咕着大小平安的话,赵凝雪在边上看着,不禁想到有一天如果是自己躺在里面,丈夫和亲人会怎么样?   这一下子想得远了,她的脸不知不觉地红了,就在此时,那产房的门打开,一名护士抱着一个婴孩走出来,说道:“方韵的家人呢?女孩,六斤六两。”   赵雷一下子跳了起来,几个人都凑过去看,赵凝雪还是第一次看到刚出生的婴儿,全身还是红通通的,脸也皱巴着,刚被清洗过,头发还是湿的,能看出发色黑亮浓密。   秦海皱了皱眉头,也想到了刚出生的自己,那时候不会也是这个猴样子吧,真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小猴儿,要说长得像谁,额头那里像极了赵雷,嘴巴和鼻子更像方韵。   不过这孩子还没有长开,现在不好说。   赵雷想抱,但没有经验,心里有点怵,只敢凑在边上瞧着,眼底有些许泪花,马上,那护士就将孩子抱走了,说是要和母亲做亲子接触,半小时呢。   产房的门刚合上,赵雷的妈妈就美滋滋地说道:“我就说嘛,我做过胎梦的,是个小孙女,没白瞎我买的小裙子,雷子啊,妈妈可算有孙女了。”   赵凝雪一怔,她本以为山上的人家会更倾向于男孩,可看赵雷母亲的样子,对这个孙女的热情更高,要说作假不可能,方韵不在这里,方韵的母亲也没有来。   这欢喜是发自内心的,她心头一阵苦涩,不禁想到了自己。   同样是女孩,母亲舒雅纠结了许多年,一直懊恼她不是个男孩,哪怕是坐稳了总裁的位置,舒雅依旧觉得不称心,她的出生,并没有得到母亲的欢喜。   如今看到赵雷一家对这个女孩的到来欣喜若狂,她心头不合时宜地泛起酸涩。   秦海的手突然按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说道:“我也想要女孩。”   赵凝雪晓得,秦海知道她和母亲的心结,一是她的性别,二是她的婚姻情感,这话是在安慰她呢,宫氏武馆,萧氏集团,包括婆母的林氏集团,真能让他们随心所欲吗?   “傻子,我妈作为女儿,可是得到比我舅舅更多的宠爱,你看她现在,自立门户,产值都快赶上萧氏集团了,女儿怎么了,女儿也能顶半边天,你放心吧。”   秦海嗔怪道:“你再看我姑,我姑这么多年没有结婚,我爷爷虽然着急,但从来有真的逼她结婚给宫家续香火,入赘什么的更是没提过。”   赵凝雪心里一松,全怪母亲给自己的压力太多了,害她想太多。   正如秦海所说,爷爷失去儿子儿媳,更不知道秦海的存在,宫家眼看着就要断香火,只有老姑一人可以指望,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没有逼着女儿,可见对女儿的尊重与宠溺。   赵凝雪的一颗心稍松,此时,秦海的手机疯狂响起,他接起来后面色陡变,二话不说挂了电话,匆忙说声有事就往外冲,赵凝雪暗道不妙,怕是出事了!   秦海冲出医院,那方大维的车就停在门口,他拉开车门跳上去,怒斥道:“怎么回事?”   说好让他们盯紧费南,结果人在眼皮子底下,居然还能让人跑了?!   方大维的脸色一红,咬紧牙关,好几个身经百战的兄弟盯着,还是个老头,鬼晓得像条鱼这么滑手,一个不留神就跑没影,住处,还有他经常去的几个点,都不见影子!   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眼下要引出新南启,就要靠老南启私藏下来的宝贝,引他们出来,可以一网打尽,现在就缺费南手上的地图,结果又是个胃口大的主。   “他最后去了哪里?”秦海再恼火,也只能压抑住脾气。   方大维楞了几秒,才说道:“他有个相好。”   噗,秦海正喝水,全喷挡风玻璃上了,费南,他多大年纪了,还有相好?   方大维一边开车,一边抽出张纸巾给他,不要说秦海了,盯梢的兄弟都吓到了,什么叫老当益壮,这费南外表看上去还有些艺术家的气质,还能忽悠上半老徐娘!   据他说,那相好的也就不到四十岁吧,身材妖娆,费南这几天不出摊,就住在那相好的家里,直到今天,那房子里突然没了人影,他们上去一看,两人都不见了。   秦海一寻思,那费南是什么人?易容高手,是不是扮成其他人的样子溜了?   方大维直说不可能,他们的人就在楼栋下面盯着,为了安全起见,把楼栋里进进出出的人的脸都记了个大概,怎么能看错。   秦海闷哼一声,这就未必,他们能盯上其他住户的脸,费南就不会吗?   那费南只看凝雪的脸就绘出了三分骨相,同一栋里进进出出的人,被他多看几眼,就能仿出来九分,当着他们的面大摇大摆地离开都有可能。   唉,早知道,应该在那个相好的家里装个监控的,秦海一楞,不对呀,以方大维他们做事的程度,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尼玛的,到底哪出了错!   一想到这条肥鱼在眼皮子底下游得无影无踪,秦海的心肝肺挤到一块,等到了地方,发现四周无人,想必是追踪去了,两人上楼,进了费南所谓相好的家里。   房子和秦海以前居住的老李头家的房子很像,老小区,老格局,里面还算整齐,小小的两室一厅,客厅里的东西摆着一个画架,上面还有一幅没有画完的画。   秦海朝外面一看,这画的是从阳台看出去的景象,远处的高楼已经摹出来了。   在房间里走了一圈,秦海觉得不对劲!   他快步走进卧房,拉开衣柜,里面挂满了女人的衣服,属于男人的只有角落里的几件。   这里猛地一看,像是女性长期居住的地方。   而梳妆台上摆放着不少护肤品和化妆品,秦海眼睛眯起,一个爱漂亮的女人离开这里时,会撇下自己这些大牌的护肤品和化妆品?想都不可能。   凝雪和自己结婚后搬进新房,这些东西可是全带过来了! 第1078章 马后炮   秦海面色一沉,再去了卫生间,一看里面摆着的日用品,男用的,女用的都有,不过他拿起那瓶女用的,一看里面的量,一把将那瓶沐浴露扔到了地上!   那只老狐狸,狡猾透顶!   那瓶沐浴露砰地摔到地上,乳液状的东西跑出来,溅了方大维一脚,他骂咧道:“秦海!你特么什么狗脾气,说发作就发作,怎么得罪你了?”   “狗屁的情人,这地方是费南情人常住的话,这么新的瓶子,女人用的比男人还少?你看这两瓶,一看就是刚买的,男一瓶,女一瓶,可男人的量用得比女人还多!”   秦海指向剩下的那瓶:“费南根本就没有什么相好的,还有那些护肤品、化妆品,他相好的要走,一瓶也不带,这本来就很诡异,那个所谓相好的就是他自己扮出来的!”   他又来到衣柜前,把柜子打开,示意方大维看里面的衣服:“衣服虽然多,新新旧旧的都有,你闻闻,有几件有洗过的味道?不对劲,这哪哪都不对劲。”   一定是费南故意伪装自己,假装自己有个相好,利用这个凭空多出来的女人做了个局,把他们耍得团团转, 让他们以为是两人一起伪装离开,其实还是一个人溜了!   “我擦的,你的意思是他弄出两个人的假象,其实是为了让自己一个人好逃?”方大维没想到那老头子有这么大的弯弯绕绕,气得脸都绿了:“那图?”   “图个屁!”秦海只觉得竹篮打水一场空,要知道软的不行,直接上硬的!   结了一次婚,度了一次蜜月,回来脑子都不够用了,送到嘴边上的肥肉还整丢了,真特么糟心,他一屁股坐在梳妆台前的凳子上,冥想苦想起来。   想着想着,他嘴角翘起,原来如此啊!   “秦海,人都跑不见了,你还笑得出来?”方大维不懂了,这秦海结完婚,性情怎么也变得这么快,一会喜,一会怒,变脸比翻书还快。   “跑得好,跑得妙,老匹夫迟早会出现。”秦海说道:“我去医院瞧瞧赵雷小公主去。”   方大维哑然以对,都说女人的心思海底的针,他怎么觉得秦海这个大老爷们的心思比女人更复杂,让他也看不明白了,刚才还为费南女扮男装搞出一个老相好成功逃脱生气的。   现在好,这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点不像受到打击的人。   “妈的,这老东西油滑,就这样把人给弄走,脑瓜子倒是好使,凭空弄出一个相好,害我兄弟打了眼。”方大维跟秦海久了,也学会了一些专业词汇。   打眼本是用在古董上的,现在也能用到人身上了,方大维又觉得这回失手失得不冤。   对方狡猾,秦海不也是后知后觉,事后才马后炮的吗?   “行了,不说了。”秦海咬着牙说道:“没事,真没事,不信你等着瞧。”   秦海说得自信满满,倒让方大维的心结少了一些,两人下楼,不远处,丁原靠在一辆车边,面色不怎么好看,对上两人眼神时,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   仅是一瞬,秦海看得分明,隔空点头打个招呼,便和方大维上车离开,从后视镜里还能看到丁原微微弯了的背影,秦海嘴角一扯,乐了。   看他还有心情打趣自己的兄弟,方大维没好气地给他一掌:“你笑个屁呀。”   “我笑丁哥他们打了眼,男人女人都分不清楚,是不是都是单身汉?”秦海打趣道:“一个老头扮女人,得扮到多像他们才认不出来,还以为是两人出逃。”   方大维双手抱在胸前:“没错,那费南狡猾,就是想制造两人出逃的假象,好让他们没防备,但是,你以为我兄弟们没有结识女人的机会,错喽。”   秦海才知道他们是可以外出甚至休假的,也有人趁着休假去相亲,不过大部分人觉得自己是提着脑袋在执行任务,不想连累姑娘家家,自动选择暂缓。   等到有一天离开再说人生大事,离开,秦海念着这两个字,想到故去的那位,希望这种离开的方式少一点,他闭上眼睛,费南那张老奸巨猾的脸浮现在脑海里。   等到了医院,秦海一甩脑袋 ,把费南暂时抛到脑后,方大维不好空手上去,跑到街边的超市买了不少东西,这才和秦海上楼。   方韵已经到了普通病房,是个单人间,赵雷也不是当初被人呼来喝去的穷小子了,荷包满满,月嫂早就请好了,待产包是赵雷妈妈一早准备好的。   可秦海和方大维进去的时候,看到方韵拉着赵凝雪的手在低声说着什么,眼眶红红的。   听到脚步声,赵凝雪抬起头来,眼底也有一丝气愤。   赵雷的妈妈抱着刚出生的孩子,正尝试给孩子喂些奶粉,赵雷则站在一边,一看就是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秦海不明就里,给赵雷使了个眼色。   赵雷借口出去抽烟,和秦海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我那位丈母娘真是好角色。”   没等秦海发问,赵雷就自己交代了。   方韵生下女儿,赵雷肯定要知会自己的丈母娘一声,等他一通电话打过去,那头居然只是一句“知道了”,就这样挂了电话。   从手机里还能隐约听到搓麻将的声音,赵雷觉得也怪自己,打电话的时候居然开着免提。   本来是想让方韵听听自己老妈的声音,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那漠不关心的态度让方韵十分难过,刚才忍不住掉了一场眼泪,赵雷爸妈气不过,毕竟是乡里人,说话没那么多弯弯绕绕,脱口而出吐槽了几句,方韵的眼泪就更止不住了。   秦海一听,脑壳瓜子都是疼的,那个老婆娘实在可恨!   先前几次过招,秦海对方韵妈妈的作派有些了解,但虎毒不食子,她这是坑了方韵这么多年,到头来得了外孙女,居然不知珍惜,把打麻将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这真是……秦海咬牙道:“你准备怎么弄?” 第1079章 又打什么坏主意   赵雷一时惆怅,要是依他的性子,大不了当这个丈母娘不存在,但方韵办不到,她刚才含泪欲滴的样子实在太惹人怜惜了,这亲情,就是打断了骨头还要连着筋。   秦海想到自家那位已经转了性子的丈母娘,只觉得庆幸,得亏自己有几座大山靠着,不然棘手程度不比赵雷强多少,眼下自己逃出生天,对赵雷就越发同情了。   “兄弟,我是听说女人容易有产生抑郁症,现在就是你表现的时候了,玄真阁的事你暂时放在一边,交给虎哥他们,安安心心地陪着方韵,别让她多想。”   秦海顿了顿,又交代道:“实在不行,找心理咨询师替她疏导情绪,别小瞧女人生孩子。”   摊上那么一个淡漠的亲娘,方韵实在命苦,好不容易吓唬住了她老娘,现在只是搓搓小麻将,现在却冒出更大的毛病——和亲生女儿拉开距离。   这是之前讹赵雷没得逞的报复,秦海眼珠子一转,手搭在赵雷肩上:“雷子,我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这丈母娘是准备先抑后扬,你看着吧,肯定要出妖蛾子。”   赵雷听了不以为然,他跟着秦海这么久,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搁以前真觉得头痛,现在么,他嘴角一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认方韵,我还敬她几分,要是……”   剩下的话他没说完,两人眼神一对就懂了,秦海道声好样的就进了病房。   方韵在赵凝雪的安抚下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眼角还红着,奶娃娃放进方韵的怀里后,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全心全意地盯着孩子,赵雷的心也放下了。   方大维盯着那刚出生的孩子,想到海棠肚子里的,看都看馋了,可惜海棠现在才刚显怀,离生产还有大半年,他也只能看别人家的孩子解解馋了。   三人没耽搁太久,问候后就撤了,方大维知知道赵凝雪对他们的事情都有了解,也没藏着掖着:“费南跑了,接下来我们的重点还是追踪这家伙拿到地图,你俩也悠着点。”   不等他们说话,方大维又说道:“对了,远山定一陷入深度昏迷的事你们是知道的吧?”   看两人点头,方大维朝脚下狠狠地啐了一口:“这事还有内情,远山定一昏迷,是那对兄妹俩干的好事,远山定一一天不死,遗嘱就不会被公开,不会分财产。”   赵凝雪眉头微皱,远山静雅和远山静雄的感情很是不错,难道也会因此产生争执?   既然兄妹俩达成一致让父亲深度昏迷,一定是在防备什么。   再一细想,她恍然过来:“远山静雄倒是无所谓,但远山静雅已经出嫁,她要是继承遗产,那笔钱怕是会便宜了自己的夫家,她对夫家的感情不深,这是想避免便宜了三井家!”   方大维兴奋地打个响指, 这世道果然是同性更了解同性,这主意还是远山静雅想的。   赵凝雪闻言并不替自己的思虑感到兴趣,倒是对远山静雅如今的心思感到可怕,她亲眼见过那像百合花一般雅致纯净的女孩,现在的她却化为了一朵罂粟花!   秦海眉眼微变,方大维看着这对小夫妻的脸色,打着哈哈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不过是顺口一提,这汤姆集团变了天,远山家族现在又是兄妹当家。”   不过是陈旧的一代退场,新上来的焉知不会更穷凶极恶?瑟娜因为佛牙的事情暂时收起獠牙,远山家族更新换代后只怕会卷土重来。   秦海默默地捏紧了拳,既然新南启是他们在国内的联络人,那就尽快敲掉,必须要快!   兄妹当家吗?秦海仔细回想了远山兄妹俩的面相,一时间还真说不上来,那远山静雄本就是个无情的人,远山静雅则是一直在变化中。   等下次再见到远山静雅,一定会好好看看,看看她到底有什么变化!   “行了,你过去好好陪海棠吧,女人生孩子太不容易,她现在一个人住在江北,肯定有些不适应……”   秦海的话还没有说完,方大维就乐了:“她?她可不无聊,我才知道天龙商会在各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线人,这些线人现在把搜集来的信息都交给她处理,她忙得不行。”   “还有,赵总也经常去陪她,两个人去逛街买衣服,忙得不亦乐乎,怎么会无聊?”   线人?秦海想起来了,海棠曾经说过,天龙商会在四处寻找夜明珠,要给海会长的儿子治病,说是夜明珠可以当药引子。   当初在小县城时还见过海家的线人,那时他们的重点是隋候珠,可惜得知这珠子落到了莫大师的手里,后来证实那珠子是假的。   “原来海家还在寻找夜明珠。”秦海想了想上次婚礼上见到的孩子,看着的确是染了病气的,而且是慢性病,不至于致人死地。   海棠这次过来,一来可以避免缅国上次动荡的余波,二来可以养胎,三来可以继续替侄儿物色夜明珠,不愧是海会长,一举一动都有他的深意。   “夜明珠是药引子,听说可以彻底了侄儿的病,不过是不是真的,我就不知道了,”方大维突然叹息道:“想当时在海下地宫的时候,咱们是有机会弄到一颗夜明珠的。”   可惜当时满脑子的任务,后来那地方佛牙一取,立刻进入自毁模式,逃命都来不及,哪顾得上那些夜明珠。   一想到这里,方大维直唉声叹气,秦海不动声色,比他冷静得多。   不要说没有弄到手,就算是弄到了,能让方大维拿走吗?那么多双眼睛,能让他假公济私,事情已经翻篇,秦海就不触他的霉头,把他打发走了。   赵凝雪这才从秦海这里知道什么事,那费南在丁原他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她按着秦海的背,安慰道:“你一早就看出他不是省油的灯,这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老八门出身,正气满满的反而不好对付他们,还是得走偏门。”秦海的话意有所指。   赵凝雪眸光微闪,掐了他一把:“说吧,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第1080章 玛瑙棋子   秦海吃痛,还是一声不吭,现在赵凝雪就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吃定他了,他搂紧她:“你最近在武馆练得怎么样?”   赵凝雪一听,脸上先飘了两朵绯云,依她的身份,在武馆没人敢无视她,也因为她的身份,陪她练功的只有宫虹。   老姑平时看着不着调,但涉及练功是毫不留情面,光是扎马步就让赵凝雪练到腿软。   而且她练功的时间不多,宫虹知道时间有限,或许是急于想在侄子面前展现训练的成就,对赵凝雪下手毫不手软,这几天又要上班,又要练功,晚上还要陪秦海胡闹。   赵凝雪是娇养长大的,哪里受得住,但她骨子里有股韧性,愣是咬牙撑到现在,下盘是稳了不少,也学了不少防身的招术,对付一般人不在话下。   但要是对上行家,赵凝雪心虚地笑笑:“我要是对上行家,那只能甘拜下风,不等对方出招,我先举白旗求饶,你练了二十来年,不能指望我一个月不到就成练家子吧?”   不等秦海说话,赵凝雪眼珠子一转,揪着秦海的手臂说道:“说吧,你在谋划什么?”   秦海附在她耳边一番耳语,赵凝雪嘴角挑起,一幅早预料到的样子。   两人在医院门口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驶去,犹如分道扬镳。   赵凝雪回到总裁办时,叶小秋抱着一叠文件进来,还有一批玛瑙样品,这些都是从小岛上进货过来的,林瑛帮忙牵线,赵氏集团拿到了不错的玛瑙原料,还避过了圣氏集团。   不管是基于宋柏杨,还是秦海,赵凝雪坚决不想和圣家有任何牵扯。   林瑛在小岛上收购了几条交通线,在小岛也算混得风生水起,人缘广阔。   这一批货来自于宋柏杨的老相识——路颜媚。   两人隔空打交道不过两个月有余,虽然没有见过面,但也能感觉到对方是个雷厉风行,是非曲直都分明的人,个性爽朗,但又不失分寸。   出于好奇,赵凝雪也曾上网搜过路颜媚的照片,是像红玫瑰一般的存在,热烈风情。   赵凝雪也无法想象师伯和路颜媚站在一起的样子。   但她也认为,这样的女人,很容易让人陷进去,一想到师伯和这样的女人错过,她心里也一阵惋惜,现在宋柏杨不再是圣杰,只是宋柏杨而已,或许两人还有转机?   “赵总,你想什么呢?”叶小秋催促她赶紧签字,还要抓紧看看这一批玛瑙的样品。   当初还在小岛的时候,赵凝雪想过弄一批玛瑙过来做棋子,和玄真阁合作,可后来的事情一出,赵氏和圣家的合作算是打了水漂了,对方迁怒于赵氏,自然是不愿意合作。   而她也知晓其中的弯弯绕绕,晓得与圣氏合作后患无穷,断了这个心思。   而玛瑙棋子的计划最终流产。   现在有路颜媚合作,这计划倒可以重新开始了。   赵凝雪查看那些路氏快递过来的样品,双眼微微亮起,制造棋子的材料有许多,各有优劣,但玛瑙不同,用玛瑙加工棋子的工序的确复杂,但做出来的成品却会令人惊艳。   “赵总,我听赵经理说用玛瑙加工棋子的话,中间工序如果出现问题,就成废子,损耗率很大,我们真的要用玛瑙做棋子吗?”叶小秋觉得这么大的损耗,有些浪费。   赵凝雪一怔:“你说是赵明瑞说的?”   “对啊,赵总和颜总通话后,不是有提过这件事吗?出来后,赵经理就嘀咕这件事呢。”   赵凝雪倒是一喜,赵明瑞说得没错,玛瑙棋子成口俱佳,但最棘手的是加工过程,那棋子要是出现丁点瑕疵,就是废子。   但要是成了,黑棋乌亮,白棋润泣盈白,所有棋子大小均匀圆润,怎么看都是上佳品。   但凡是有点品位和底子的棋手,都会趋之若鹜。   所有人都盯着最好的结果看时,赵明瑞却一反常态考虑到了加工的弊端。   赵凝雪欣慰一笑,叶小秋有些慌了,自己是不是出卖了赵经理?   “赵总,我不是故意的,可当时赵经理的确是这么讲的,他会不会因此反对这次的采购计划?这次新产品推出会不会因此受阻?”叶小秋后悔得恨不得咬破自己的舌头。   自己怎么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赵凝雪没有说话,先打量着手里的玛瑙,这些是已经初步加工好的成品,路颜媚对打开工北市场极有野心,对和赵氏的合作十分重视。   看到成色,她嘴角轻轻翘起,谁不喜欢来自合作方的示好呢?   扫过叶小秋的手腕,赵凝雪看到她戴着赵明瑞借生日会送她的那块表,虽然是借花献佛,但她和秦海知道,那是一对情侣表,男款那块,赵明瑞最近天天戴着。   可惜叶小秋对奢侈品了解不多,根本没瞧出来自己成天和赵明瑞戴情侣表,白瞎了他俩的一番心机,赵凝雪暗叹一声,说道:“我夸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骂他。”   “夸?”   “我早说过,赵明瑞是有资本的,只是心思没放在正道上,他现在收了心,就能看到不同面,只要他愿意,可以一路往上走。他能看出工艺的缺陷,那就让他来负责。”   有挑剔的人,才能把工艺做得更好,这是磨练赵明瑞的最好机会。   “小秋,这批样品没有问题,回复路总,顺便邀请她来江北考察赵氏集团,力图保证我们两家公司的长期合作。”赵凝雪心念一转,嘴角翘起:“请她必务赏脸。”   叶小秋一听就觉得里面还有事儿,但她也不好多问,只是觉得要好好研究一下措辞。   看她压力山大的样子,赵凝雪安抚道:“你先发邮件,其后我会电话邀约。”   一步一步来,别让对方觉得突兀。   叶小秋果然脚步轻快许多,抱着文件出去 了,自从赵凝雪的前助理休产假,她这个编外小秘书被提到了贴身助理的位置上,现在大小事都过她的手,别提多有成就。   主要是薪水也水涨船高,怎么不让人开心? 第1081章 跑不了庙   那路颜媚收到邮件回复颇是开心,眼睛落到最后一行文字上,顿时心潮起伏,江北,她仍记得他离开时曾经说过,如果要找他,江北玄真阁。   时间过得飞快,他离开小岛已经数月,圣家那一番改天换地好像还发生在昨天。   她不禁嘴角挑起,圣杰,那个曾经让无数手下忠心耿耿的男人,扔下了这里的一切,是她亲手送走的,是她公司的航线,她的飞机,亲自将爱慕多年的男人送离这里!   没等她回神,桌上的电话响起,是赵凝雪听叶小秋说邮件出现了已阅读的标签,料定路颜媚已经看到邮件,这才打电话过来,路颜媚平定心神,接起电话:“你好。”   “路总,我是赵凝雪,刚刚的邮件您看到了吗?对于江北之行,我代表赵氏集团诚挚邀请。”赵凝雪一直没有告诉路颜媚自己和宋柏杨的渊源,现在也不准备说。   “赵总客气了,和赵总这几次打交道下来,我十分想和你做朋友,虽说商场上利益为重,私下,我不介意多一个能讲心事的好友。”路颜媚说的是真心话。   “那您是答应了?”   “我看下最近的行程,确定以后再与您协商。”路颜媚翻着桌上的日历,冷不丁地说道:“赵总,江北有多少常驻人口?”   赵凝雪心里一动,淡然道:“官方登记的信息,今年江北市人口是三千万出头。”   三千多万,路颜媚下意识地笑了笑,他或许在这三千多万人里?   “三千多万……”路颜媚的轻叹声钻进了赵凝雪的耳朵里:“赵总,我这边敲定行程再通知您,另外……”   她本来想问赵凝雪是否知晓玄真阁,但这一聊,未免将自己的私事也牵扯进来,便打消了这个主意,顺便拐了话题,寒暄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只是这思念的情感一旦涌上来,便有些无法休止,距离圣杰离开已经有段日子了。   不对,她笑着摇摇头,他走时曾经告诉过她,他不叫圣杰,他的本名叫宋柏杨,这才是真正的他,他以后和圣家再没有任何关系,宋柏杨,人如其名。   虽然他不再是年轻人,但从内在散发的气质就像那柏杨树一般。   路颜媚轻抚着自己的脸,外人都说她长相艳丽,有美貌,有身材,有家世,但她心里清楚,三十几岁,已经不算年轻,一年年下来,年纪只会增涨。   最近家里关于她的婚事也再度提上台面,这一次,怕是拖不下去了。   可是,她心中不甘,真的要沦为联姻的工具,找一个和自己只是利益相关,却没有真爱的丈夫吗?赵凝雪的邀约来得恰是时候,勾起了她内心蠢蠢欲动的想法。   江北,江北,玄真阁,路颜媚在心中默念着,是时候走一趟了。   赵凝雪没把这件事情告诉秦海,更不打算通知师伯,她如常工作,只是不时看着时间,今天的工作遗留得不算少,毕竟中间翘班去看了方韵母女俩。   加班也在情理之中,叶小秋看到她的办公室始终亮着灯,中间过来给她送了咖啡。   她不走,总裁办的一众员工也不敢离开,赵凝雪哪里不知道他们的心思,一声令下,就让总裁办的人都提前下班,叶小秋想留下来陪她,也被她打发了。   夜真的深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赵凝雪才撑个懒腰后慢慢地起身,她没有走向地下停车场,反倒是来到一楼大厅,值夜的保安看到她准备起身打招呼,她摆手拦住了。   看到一边的垃圾桶,她莫名地想到那只蜘蛛,心头微震,正准备快步朝前,看到路边坐着一个老阿婆,身边摆着一个装满废弃瓶子的袋子。   她心里一动,想到秦海的交代,一步步走过去:“阿婆,你坐在这里做什么?”   那个阿婆抬头,脸上的沟壑明显,老人斑左一块,右一块,她扫向这阿婆的手,那双手上满是褶子,她双眼浑浊,看着突然跑出来的美人儿, 不言不语。   赵凝雪见状,转身,脚步和平时无异,却按开手机里的一个APP,打开又隐藏,这才快步走向停在大厦门口左侧的停车场,那里是他们高层专用的停车位。   平时她更喜欢停在地下,听了秦海的吩咐后,她将车停在地面,她已经打开了车门,正要上车,脚下多了一道影子,看到那袋子的棱角,心里一顿,猛然回头。   只见刚才还虚弱无力的老阿婆目露精光,猛然抬手打向她的后颈,她轻巧地避过,并没有钻上车子,后退几步看着来人。   这些天的训练终于见了成效,赵凝雪分明感觉自己的动作比以前快了不少,她心中一喜后抬头道:“阿婆,你想做什么?”   那阿婆没料到她还有避过的能力,惊愕之时,她望向脚边,她身后也多了一道影子,没等她转身,那人手指一弹,打在她的穴位上,她暗骂一声,没来得及反应便晕死过去。   赵凝雪这才凑过去,手一摸到她脖子上便是一喜,这地方比其它地方都要粗糙些。   她把心一横,揪住那里用力一揭,那面皮整张脱下,倒是薄得很,露出底下的一张脸,赫然是带着相好逃脱的费南,她抬头道:“让你提前预料到了。”   这费南制造出出逃的假象,准备绑架赵凝雪要挟秦海交出三张地图,这算盘打得啪啪响。   可惜秦海在看出他的诡计后,并不打算让他如意。   他能计划周全,他也能想到,撇去赵凝雪这边,就连老李头和言微微那边也安排了人手,就担心这家伙找准他的一个软肋下手,至于武錧那边,费南有自知之明,不敢靠近。   这家伙果然还是揪了最好捏的软柿子下手,听到他这么说,赵凝雪皱起了眉头:“说谁软柿子呢,我刚才避得不是很及时嘛。”   老姑下手重,还真把她练出来了,脚法明显感觉不同,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练过舞蹈的,她嘴角挑起道:“这人怎么处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意图绑架,这罪可大了,公事公办。”秦海嘴角挑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我早警告过他,是他不听劝。” 第1082章 他说见就见?   赵凝雪以为他把人带走,像对付新南启上回闯入武馆的一样,现在与预想的不同,她一想,却也想通了,这费南手上的东西重要,既然老八门的法子不管用,那便用正道的。   那费南浪费了心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拘,三魂七魄都跑了大半!   像他们这种人,最怕和白道打交道,他气得胸口胀,却也无可奈何,那小子简直可恶!   赵凝雪是受害人,秦海是受害人家属,两人在派出所呆到后半夜,录了口供才走,在上车时,秦海步伐轻快,就连赵凝雪也哼着小曲儿。   秦海揣测了费南的打算,押中了一局,赵凝雪临危不乱,配合得刚刚好,停车场又有监 控,费南这次想脱罪哪那么容易,他现在就是桌板上的元宵,想怎么搓就怎么搓。   两人心情大好地回家,费南躺在冰冷的拘留室里,细想了一番自己的计划,只有最后一环,自己要单独应会秦海会有些棘手,前面的事应该都是妥的。   唯独没有料到秦海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把他的心思猜得太准确,提前就做出了打算!   现在想想,那个姓赵的丫头故意和他周旋,早就把人引来了,就等他自暴马脚,再一细想,费南气得咬牙,怕是自己假装有个相好,故意放出假烟雾的事也被那小子看破了。   他现在一桩桩想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一开始,秦海就和他明说了,那些东西不可能落到任何人的手里,天下之大,莫非华夏之土,找到后肯定是要放进博物馆的,可他不甘心。   老南启辛辛苦苦从死人那里扒来的东西,他也是出了力的,凭什么浪费这么多的心力?   尼玛的,现在想想,还是天苍、许生他们厉害,先把自己摘了出去,尤其是天苍,放着韩家的靠山不要,直接装病走了,只有自己陷了进去,现在好,把自己坑了进来!   他本来以为那小子握住了自己的把柄,怎么着也要和自己谈谈条件,可他没有。   秦海报警后,再没有出现。   费南的心开始往下沉,那小子真就把他扔进来,不理会?   他习惯了八门的作派,做事自然也是那套路数,早在画像的那天他就看出两个小年轻感情深厚,那小子心疼媳妇心疼得不行,要是抓了她,不就是抓住了他的软肋。   鬼晓得计划没成,那家伙也不在乎他手上有可用的东西,直接把他扔到了这鬼地方!   他一大把年纪了,这些年东躲西藏,好不容易保下的命,怎么能在这里度过余生,这特么什么鬼地方,要是定了罪,是要进牢房的,他这身子骨能撑几年!   一时间,费南懊恼不已,早知道听了天苍的劲,也不至于落到这样的田地,他立马站起来,来到窗边,大声喊起来:“来人,我要找人,我要找人!”   直到第二天早上,秦海才接到方大维的电话,听说费南吵了一晚上要见他,他嘴角一扯,呸了一声:“他说见就见?小爷我要这么惯着他?”   电话那头的方大维一怔,这小子来这么一出,不就是图这一桩么,现在正是拿捏他的时候,怎么反而不见了。   “别气性了,我们搜过费南已知的地盘,没弄出东西,地图在哪,必须他亲口说出来。”   方大维以为秦海是气劲上来了,费南碰了他的心肝,他能不在气头上么。   秦海冷冷地一笑:“我有这么肤浅吗?费南不像其他人,他只是暂时撞了铁钉子,心思一下子软了,他这种人,一天三变大有可能,不把他的心思彻底击溃,不可能真的老实。”   方大维一细品,骂咧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赵凝雪扫向秦海,见他嘴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暗自好笑,费南那只老狐狸遇到秦海这只小狐狸,也要比一比谁更骚气,就看谁熬得过谁!   秦海可以照例家里、武馆和玄真阁三地跑,但费南是被关押的,一个人在封闭的环境里关押久了,不想胡思乱想都不可能,这时候越少人理会他,他心态崩得越快!   明明没学过心理学,秦海总能拿捏人心,这种本事像是与之俱成的,那费南再油滑,估计也撑不住几天,赵凝雪吃完早餐,就利落地上班去了。   昨天晚上闹到警局,到了公司被好一通慰问,叶小秋后知后觉,吓得眼睛红通通。   那边秦海去了一趟武馆,宋柏杨筹划的安保公司已经挂牌,地点居然就在武馆隔壁,他在圣家那么多年,积蓄丰厚,一口气把隔壁院子买下来,开设了安保公司。   这一切办得妥当又迅速,也没让秦海知道,就这么安排下来了,现在那边也成了练武场之一,只是抽调的是身手已经可以做保镖的弟子,在那边集中训练。   秦海听爷爷说了以后,和宫天启一起过去,就看到那些弟子当中有几张熟悉的面孔。   他挑挑眉,严叔的人全部用假身份混进来,以后就更好行事了。   师伯现在从宫氏武馆的大弟子一跃成为宋总,秦海看到他一套黑色练功服,整个人虽然清瘦,但精气神十足,再看父亲,相较于刚苏醒时的憔悴不堪,现在终于神采飞扬。   他俩要是站在爷爷左右,那就是左右护法,两大金刚啊。   “爸不愧是和妈住到一块去了,以前每天补药不断也没这么好的气色。”秦海马上皮实了一把,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和老妈是新婚。”   宫天启老脸一红,瞪他一眼道:“没个正形。”   秦海忍着不再笑,宫天启心里痒痒的,他这些年中毒过得浑浑噩噩,醒来后就像时空穿越,一下子从十年前过渡到现在,很多不适应的地方。   好在有林瑛一直陪在身边,两人搬到一块后,马上就磨合过来,又像回到当初认识的时候,两人正值中年,也不是暮年,该做的事情一样不少。   真有秦海所说的几分新婚的感觉,林瑛虽然不比从前年轻,但这些年也是以富商的身份活动,大小姐的底子又在那里,气质雍容,更有女人味了。   宋柏杨站在边上走也不是,听着又觉得尴尬又羡慕,好半天才咳道:“进去说话。” 第1083章 熬他   三人走进内室,秦海才把费南的事讲了,宋柏杨闷哼一声:“这些老南启,一个个出身八门,个个都是不信邪的主,非得撞破头皮才肯服软,这次我支持你,先晾着他。”   “这位费老是我们发现的新南启成员中最头铁的一个,居然还妄想吞掉那批宝贝,我可是明话都放出去了,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秦海主动替两位长辈煮茶,双手忙个不停。   宋柏杨做过生意人,等那茶汤一出来,秦海就晓得师伯出手大方,用的是好茶叶,比自己玄真阁买的那批要上个档次,不禁好奇师伯究竟有多少家产。   看秦海盯着茶叶发呆,宋柏杨闷笑一声,不愧是道长带出来的好徒弟,这幅皮猴的样子,就算结婚了也改不掉。   “别看了,不过是几千块钱一斤的白龙珠,也不是多好的茶,比不上母树大红袍。”宋柏杨淡淡地说道:“我和你爸前几天见了老严,一致认为现在应该以拿到地图为重。”   秦海给父亲和师伯倒好了茶,说道:“费南已经被抓,东西就在他手上。”   “该搜的地方都搜过了,没有。”   “那就熬,像熬鹰一样熬着他。”秦海眼珠子一转,冷冰冰地说道:“我先礼,把其中利害关系都和他讲了,他还想奋力一搏,那就让他看看他奋力一搏的后果是什么。”   宋柏杨和宫天启对视一眼,这阴损的劲肯定不是宫家或萧家的血统,这就是道长的杰作!   宫天启倒是觉得这劲用来对付南启正合适,他吃过他们的亏,晓得他们的手段有多毒辣。   所谓以毒攻毒,说不定还有奇效。   费南被拘了三天, 这三天,没有一个人找他,也没把他提出去审,他倒是想认了绑架赵凝雪的事,但无人问津,好像没人关心他做过什么,要不要定罪。   他在老南启混了那么多年,又隐姓埋名生活,知道一旦拘留超过三十天,就不好办了。   没弄到秦海手里的三份地图,倒把自己折了进来,一想到这些,他心窝子疼,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就关在这间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只有进食的时候才有人把水和吃的透过小窗口递进来,费南快憋疯了,每天只能透过窗口看到太阳升起或落下。   他不年轻了,这些年来一直注意身体,也抵不过岁月的侵蚀,晚上睡在硬实的床铺上,盖着薄薄的被子,这两天早晚都在咳嗽。   最可怕的是现在这种情况,无人理会,没人说话,完全无法估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费南以为秦海会迫不及待地过来找他谈交易,借着这个机会弄走地图,可那小子说消失就消失,从来没有现身过,这边也没有任何讯息表明他要来。   毫无暗示,难道他们已经找到地图了?费南想到进来时被搜过身,心里一激灵。   那小子明着说了,他背后是有人的,难不成抢先一步找到地图,这样一来,自己手上所谓的筹码就打了水漂,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费南在静寂封闭的空间里越想,汗出得越多,汩汩地往外冒,他伸手一擦额头,手心和脑门同样汗津津,心里就越发不踏实了,情况不妙……   费南头顶,那监控器亮着,将他的反应全数拍下!   秦海收到这段视频时并没有太多反应,他早就从师伯那里回来,坐在玄真阁的内室里,看着画面中费南的表现——一只困兽。   可惜,这只困兽现在还有挣扎的余地,并没有彻底失去斗志。   不行,还得再缓缓。   萧虎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秦海脸上似有似无的笑容,身后跟着老实巴交的巴木,秦海收敛了笑意,笑看着两人:“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人来电话,怪的是又问咱们有没有柴瓷和缺角大齐的下落,说可以重金求取。”萧虎说道:“老板,我记得以前店里来过人,也是这么问来着。”   秦海闷哼一声,那过来询问的人和南启脱不了干系,这才隔了多久,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他店里要是有这两样东西,早可以取代定窑瓷镇店之宝的位置了。   秦海的手捏在一起,看巴木欲言又止,说道:“你在想什么?”   “老板,我在想说,为什么他们独独提这两样东西,”巴木是最近才知道南启的事,是从程冬那里得知:“他们为什么偏偏用这两样东西来试探?”   天下无不为利而往,这些人提出高价也是图个诱惑,巴木来到江北和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也看出其中的猫腻,咬着牙说道:“是不是他们觉得这两样东西有不一样的意义。”   啪,秦海的两根手指错开捏住,发出一声脆响,巴木提醒得对!   为什么偏偏是这两样,他嘴角一咧,看着巴木的眼睛好像在发光一样,巴木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朝后退了几步,秦海咧嘴乐了:“巴木哥,你躲什么呀,有了这么好的发现。”   这起码说明一件事——老南启挖掘隐藏的那批宝贝里肯定有这两样东西,一旦落到他的手里,说明他们抢先新南启的到了那批宝贝。   新南启是以不停地用这两样东西来试探他们,一旦他们得手了,新南启势必要调转方向,不再追查老南启的去处,而是要集中火力对付他们了。   想通了其中的关系,秦海兴奋地拍了拍自己的腿,那批宝贝里面有这两样的话,一旦找到,惊震惊全国,不过,他马上脸色一沉。   那新南启是远山等家族在国内的接应,只怕一有线索,那此财狼也会应声而至,到时候就是一番硬战,这一点不能不防。   看秦海脸上晴一阵,阴一阵,萧虎只道心思难测,嘀咕道:“老板,你寻思啥呢?”   “我在寻思怎么钓鱼。”秦海抿了口茶:“要是运气好,说不定是一大兜,要是运气不好,火星子一样,溅得到处都是,那就麻烦了。” 第1084章 收网了   秦海又交代说赵雷现在得陪媳妇,店里的账暂时由他来管,他最近也没什么事,就在店里蹲着了,又把店里最近收进来的东西具瞧了瞧,剔除了三件不怎么样的玩意。   剩下的摆在货架上,才能吸引人。   把两人送走,秦海检查了账本, 这赵雷真是理账的一把好手,进出货,还有店里的日常流水记录得十分详细,就连卫生纸这样的小开支都有。   有手写账,还有电子账薄,做好了两手准备,等看到最后,秦海嘴角一挑,这月流水不到百万,盈利也就几十万,这不是纯得的了。   秦海本来觉得少,想到孙大海说的开张一件抵一年,又觉得知足了,自己不像郑天同是命中极富之人,这一路走过来已经是时运极佳,满足了。   再说那费南如困兽一般挣扎了七天,无人理会之下终于彻底崩溃,拍着铁门不停喊着秦海的名字,声音都叫嘶了,终于来了人,他听到门口有站定的声音。   但那人不说话,呼吸也很平缓,好像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费南心里一紧,低喝道:“你是什么人,说话!”   他这些天身心煎熬,看似没有吃什么苦,有吃有喝,除了没有自由,但他食不安,又难寝,心里更是堵了些东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这么多天,是个人都要被逼疯了,最可怕的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会维持多久,外面的人又会怎么处置他,他是犯了罪了,这一条怎么也逃不掉。   好不容易来了送饭送水以外的人,他只想这人说话,开个腔,让他觉得不止只有自己。   外面的人好像洞察了他的想法,只弄出一些有人在的声音,却死活没有开口,费南的心堵在那里,终于按捺不住说道:“是不是秦海,小子,你给我说话!”   外面的人没有应声,反而抬脚走了,听到越来越远的脚步声,费南的心防彻底崩了!   这特么是什么鬼地方,把他关了一天又一天,一不审,二不问,就把他隔在这里,没人说话,没地出入,就这几个平方的地方,把他磨得生不如死。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想到借病而遁的天苍,他更是后悔,天苍才叫聪明呢。   自己和他相比,是多了心眼,却是多了坑害自己的心眼。   胳膊,哪能探得过大腿呢?   从监控画面里看到抱头蹲到地上嚎啕大哭的费南,秦海终于满意地打了个响指,熬鹰算什么,熬人才有意思,这不就熬出了了么。   方大维在边上直咋舌,真想把这小子的胸膛打开了瞧瞧里面是多黑的心肠!   活生生地把一个混八门的老南启逼成了这个样子,坑哪。   “人都到这个地步了,应该差不多了吧,现在吼着喊着要见你。”方大维提醒道:“你别太得意,把事情玩过了,东西弄不着,把人气嗝屁了。”   方大维的担心不无道理,老南启的老人年纪都不小了,一身的老人病。   秦海就叹了口气:“行吧,不玩了,等他再吼着喊着要见我的时候,你们就安排一下吧。”   方大维松了口气,可算把这祖宗拽住了,再这样下去,把人玩没了,那哭都没得哭,毕竟他们的人找了这么久,真不知道地图被这老头子藏哪了。   那费南崩溃归崩溃,还真没这样失控大哭过,今天彻底被压垮,索性放声大哭了一场。   哭完后,整个人好像更清醒了,脑子也更灵光,一下子冷静下来,哑着嗓子又在那里叫,说要见秦海,要接受审讯,不像之前歇斯底里,语调是平稳了不少。   方大维觉得现在是时机了,这才安排,费南被先拉去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才被带进探望室,进去的时候费南才反应过来,秦海也只是访客。   自己见他到底有没有用,他不知道,但等坐下来发现押他来的人没守在这里,直接退了出去,他才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这小子一定是可以拉他火海的人。   秦海打量着费南,一周多不见,他憔悴了不少,白头发多了不少,昔时那个在街头绘画的带有艺术风范的老头不见了,这干瘦得吓人,没有半点神采了。   把人熬成这样,他心里还真有点过意不去,可谁让这老头野心大,油盐不进呢?   “你来了?”费南的声音沙哑,有些愤懑:“你舍得来了?”   声音是愤懑,但秦海真没有听出其中的恨,倒像是在抱怨撒娇——你怎么才来?   秦海心里有了底,慢悠悠地说道:“前辈这话说得,这地方又不是我家的客厅,想来就来,我进来也是要走流程的,多亏前辈坚持,我们才能得见一面。”   放屁!费南在心里狂吼了一句,还是不敢明着来,闷哼一声后,不情不愿地说道:“是我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认栽,我一把年纪了,不想栽进去。”   “前辈这是何苦呢,还是天苍前辈精明,不想惹麻烦,连韩家都不靠,把自己提前择出去了。”秦海轻蔑地看着费南:“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费南经历了这几天的“折磨”,早失了锐气,精心计划又如何,他形单影薄,根本不是秦海这帮人的对手,到头来还是要求着他们。   他自由惯了,要是让他坐牢,那是生不如死,再说了,他都没真的动手,就被他打晕了!   这算哪门子的绑架,这事要是仔细说道说道,是有很大的空间的!   这空间是大是小,就看眼前的人了。   秦海不禁笑了,坐在监控前的人也笑了,方大维捏着自己的婚戒,笑得跟二傻子一样,努力了这么久,可算要把四张地图弄齐了,就是不知道这东西到底藏在哪里,这么难找!   “我不管你能不能帮我,我都认了,不服老不行,我惊不起水花,也经不起折腾,我告诉你们地图在哪,就像天苍劝我的,你们要是能把薜成那个招风耳给灭了,也算出口气。” 第1085章 一揭九层   早这么想不就好了,也不用受这么多苦,还折腾这么多人,想严叔的手下闯过枪林弹雨,对付过最穷凶极恶的对手,居然在一个老头子这里栽了跟头,打了眼。   听方大维说他们几个都萎靡了几天,完全怀疑人生,他也气不打一处来。   打仗的兵最忌讳没了士气,都是这老头子害的。   秦海想着这些事,脸上就没了笑模样,心疼丁原他们,做戏都懒得做了,这看在费南的眼里,让他心里直打鼓,这可不是好迹象啊,这是要放弃他这颗棋了吗?   东西也不要了吗?秦海沉默得越久,费南越急,眼泪都快迸出来了:“你不答应也行,我把地图交出来,你找想法子帮我申请一个戴功请罪。”   这时底线又往下挪了挪,方大维觉得可以了,可看秦海的样子,还是不准备让步?   “戴功请罪不是我可以做主的,”秦海说道:“你把地图交出来,顶多只能达到一个目的——那些东西不会便宜了薜成他们,要是运气好,新南启那帮妖魔鬼怪有可能……”   秦海说着,手指往下一顿:”给你们偿命。”   说来说去,就是你交就得了,别的好处想都不要想。   费南闭了闭眼睛,想自己作为老南启成员,曾经也是被人捧着的,哪怕是逃难以后也吃过什么亏,也是因为此,他才眼高于顶,这次犯了贪心,折在这小子手里了。   谈判的天平根本不在自己这里,费南长吐一口气,还谈条件,自己有什么资格谈条件?   认清了现实,他无奈地冲秦海招招手,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方大维从监控里看得清楚,一直假装不在乎、无所谓的秦海露出了耐人寻味的表情。   那小表情还有几分委屈?擦,这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不想惊动他人,他现在就想冲过去。   秦海听了那话,声音低沉地说道:“知道了。”   东西算是到手,他没有任何停顿,起身就走,那费南看他这么无情,晓得自己的打算彻底落空,失落无比地闭上双眼,想要玩人,自己却成了被玩的那一个,还能说什么?!   秦海出去后找到方大维,先是狠狠地啐了一口:“老东西交代了,他倒是聪明,没把东西随身带着,藏起来了,就在他的住处。”   方大维的表情有些微妙,要说是费南的住处,他们一帮人翻了不下七八遍,只恨不是金属,否则能用上金属探测仪,那样就省事得多了。   看他一脸不相信的表情,秦海同情地拍拍他的肩膀:“过去看看就清楚了。”   两人来到费南的住的地方,这是一处小小的一房一厅,阳台倒是大,客厅里堆了不少油彩和绘画工具,墙上也贴了不少画,房间收拾得还算整齐,客厅就杂乱不堪了。   “不是我们翻的,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狡兔三窟,费南的住处还有另外两个,其中一个就是他假装有相好的地方,还有一个不在本市,在省城,这是准备随时逃的节奏。”   秦海没吱声,看着墙上张贴的画,在一张石榴图面前站定,这石榴的寓意是多子多福。   多籽,多子,多福,从古至今都是画家笔下的素材之一。   墙上这幅一看就不是名字,只是费南的临摹之作,他的水平肯定比不过白婉芳,但还是把这画挂在这里了,方大维凑过来,兴致勃勃道:“古董?”   秦海一个箭步跳上去把画摘下来,看着这画,面露惊诧,一揭九层!   字画装裱中最厉害的莫过于一画九揭,但他仅是听说,据说揭画大师可把一幅画揭出九张一模一样的来,不过这种技术高明不说,对画作的纸张要求极高。   只有加厚的多层宣纸上作的画才能一揭多层,这种宣纸称为夹宣,有吸水性、韧性。   有韧性才不易折,这种夹宣纸在洪十三前辈的手记里曾经出现过,是用来做伪古画的纸张,但其实早些年,揭画也只是为了让画作避免老化、受潮,揭开后重新装裱。   但有利可图后,就有揭画师将这种夹宣纸的画一揭多层,再将每一层都当作真品去卖。   秦海听臭老道说过,真品的画一揭二、一揭三再寻常不过。   那种从真品画上揭出来的画作很难说是真是假,你说它是假的吧,也的确是,它已经不是原画,但要说是假的,也不对,它本来就是真品听一部分。   对于这种作伪者来说,只是将一幅古画的利益放大到最大,能揭多少层就揭多少层。   墙上的这幅石榴图正是夹宣纸所做,是可以揭的。   费南就将地图藏在这揭层里,不懂门道的人哪能找到这里来,所以这些天丁原他们把几个地方翻得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秦海的头隐隐作痛,丁原他们知道,又得郁闷了。   听说要揭画,方大维对秦海有些怀疑:“你能行吗?”   “我不行,你来?”秦海笑着说完,想到了洪十三前辈,心中微酸,当初时间紧急,前辈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急着把他带出来,但也没来得及亲自教导揭画。   揭画的内容是他在手记里翻到的,眼下只能把这画揭开才能拿出地图。   书画装装裱的中心是一张命纸,再根据命纸刷不同层数的纸张,秦海将画拿到光线亮一点的地方,这夹宣了不得,立轴后面有三层,镜片后面三层。   现在必须把覆褙纸和托纸先揭下来,再看地图夹在哪一层,能把地图藏在这么细密的宣纸夹层里,费南当初也费了极大的功夫。   “怎么搞?”方大维盯着石榴画也半天了,怎么看这就是一张薄薄的纸,怎么弄?   秦海想了想,说道:“这宣纸夹再多层,也只有一张纸芯,纸芯边上是命纸,我头回揭画,这画想要一揭几层,每一层都安好是不要指望了。”   方大维乐了:“这幅画反正不是咱们的,坏了就坏了呗,它主人在里头还不知道能不能出来呢,你赶紧搞吧,把地图拿出来,大家的心才安定。”   秦海在费南的房子里找了一圈,还真找到了需要的东西——镊子。 第1086章 水中显字   再把茶几拉开一些,把画铺在上面,让方大维取了水过来,把整幅画都浇湿,直至整幅画作都湿得均匀,等略干些后,弯腰,取来镊子开始揭……   看着秦海弯腰聚精会神的样子,方大维不禁有些走神,这小子平时狂归狂,办起正事来从来不掉链子,现在也是一样。   那薄薄的纸张在水浸泡过后才显出层次感,秦海手不抖,腰不酸,夹住一层就往外揭,一层层往上撩,方大维的眼皮直跳,看着那原本薄薄的张纸化成了好多张!   这揭画的本事也不晓得他是从哪里得来的,就看到秦海做得有条不紊,直至揭至最后一次,他听到秦海的嗓子里发出一声快意的声音,他精神大振地走过去。   只见那最后一层底下,还有一张大小与画作截然不同的纸张,方大维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是不是?”   秦海没顾得上他的问题,这张纸与原画的宣纸的一层粘得太紧,要是揭不好,麻烦。   看他脑门上冒出来的汗,方大维狠狠地闭上了嘴巴。   秦海在心里喊了一声十三前辈保佑,将心一横,手上的劲卸了大半,将那一大一小两层纸揭开,奈何那张小点的还粘在底下,他低头一看,见那纸上的图案还在,心里踏实了。   踏实过后,他才下定决心将那张小小的纸抽出来。   那张纸还是湿的,秦海放到一边先晾干,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他笑笑,冲方大维要了三支烟,点燃后看到客厅还有个香炉,里面有积灰,费南平时也有烧香的习惯,他把三支放进去,狠狠地三鞠躬,感谢洪十三前辈的教诲。   完事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刚才大气都不敢松一下,现在好多了,方大维也是个狗腿子,立马下楼买水去了,等他上来的时候,发现秦海靠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刚才揭画累惨了,方大维没吵醒他,独自凑过去看刚才揭出来的那一层小的,一看不打紧,看了以后汗毛都竖起来了,刚揭的时候明明有图有字,现在怎么一片空白?   “秦海!”方大维也不去想会不会吵到他了,一嗓子就把他吼醒了,他手指着那张纸,声音都在打颤儿:“没,没了!”   秦海累得快晕厥了一般,刚才看着不耗体力,耗的却是精神力,方大维这一嗓子把他喊 得回了神,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恨不得活剖了他。   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也看到空空如也的纸张,脸上却是什么表情都没有,慢悠悠地拿起已经晾干的纸,想了想后骂道:“老狐狸。”   方大维晓得他是在骂费南,但骂那老头有什么用,能让上面的图出来么?   “骂个屁呀,怎么办?”方大维也心疼秦海,耐着性子揭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玩意怎么说没就没了!   秦海白他一眼,方大少是不会懂得这些老八门的手段的,其实最低级的法子了,这张图是费南重新临摹出来的,做了处理,就图掩人耳目。   费南这才匹夫的心眼就跟藕眼一样多,他交代地图地方的时候,可没提还有这个设计。   这是又给他们摆了一道。   山高水远,路长着呢,且看后续。   秦海是一点也不急,这招只能对付像方大维这样的从小接受常规教育长大的人,可他是谁,被搬山道人长大的孩子,走的必定不是寻常路数。   他不慌不忙地去厨房倒了一碗水过来,将那张纸片扔进水里,等纸一打湿,过了一会儿,上面的图啊、字啊全都显露出来,看得方大维都惊呆了:“这怎么回事?”   “这张地图是费南临摹出来的,再用了遇水显字的手法,其实就需要用一支没了墨的圆珠笔、两张一样的白纸、半盆水就能成事,这法子我小时候都玩腻了。“   不止有水中显字,还有火上烤字,都是老八门藏匿信息的手法,费南是怕那地图留在身上成祸患,索性再次临摹后再次加工,要不是揭画时沾了水,取出来的看上去就是张白纸。   方大维受了惊吓,气得直骂那费南不是个东西,交代事情只交代一半,害他吓得心裂。   秦海看着显现的图文,先拍照,再将纸张取出来,晾干后交给方大维。   “我原本想着费南虽然心思多,但他是个有本事的人,可以收过来用,但现在瞧瞧,这心眼比藕眼多多了,让人不敢放心用。”秦海皱起眉头道:“可惜了他的心机和易容术。”   方大维没想到他还存着这样的心思,与费南这样的人合谋,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太容易滋生外心,放在身边哪里可靠?   纵观两人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忠心耿耿,经历过生死考验的,但是,方大维想到这次丁原他们被费南耍得团团转,这人的本事的确是有的,一时间为了难。   “你把图交给严叔,迅速合整地图,至于费南,听严叔的安排吧。”秦海许久没有遇到费南这样的对象,劳了不少神,刚才又猫着腰站了许久,现在有些腰酸。   方大维看他扶腰,就像抓到偷腥的猫,坏笑道:“啧啧,这才新婚多久,内耗严重了?”   “滚一边去。”都是男人,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就假了,不就是先上车后补票了嘛,还在这里得瑟上了,秦海说道:“走吧,各走各道。”   方大维好笑地摸了摸鼻子,两人下楼,各自开车离开,方大维径自去了严叔那里。   看到漂进水里才露出真容的地图,严叔的眼皮子也跳了好几下,揉着眉心道:“这位费南的确是个人物,秦海怎么说?”   “想用,不敢,这人心性不定,身有反骨,搞不好就把咱们坑了。”方大维提起来还是一肚子的火:“太狡猾了!不过那一手容易换装术,真是绝了。”   严叔双手撑在桌上,突然说道:“我记得新南启里有个叫奉一的也是易容高手,那人和现在的陆离一起进入南启,只是一个留,一个走。” 第1087章 错金银   “秦海父亲身边有个长年的兄弟叫吴辛的,秦海从岛国将他们带回江北时,那人叫吴辛的就被人替换,靠着一模一样的样子在宫氏武馆混了很长一段时间。”   老严记得,还是陆离靠把脉才判断出那个是假吴辛,可怜那个正主还在岛国的时候就被人暗算,死在异国他乡,好在托人才办了他的身后事,不至于尸骨无依。   “您想用费南对标奉一?”方大维也不是表面上的纨绔,一下子明白了上级的用意:“可这人真是油滑,先想反攻拿到秦海手上的地图,后来又死活不肯交代,嘴巴咬得死紧。”   “好不容易交代了,又藏了一手,居然没讲这地图是他临摹又处理的,放在水里才能显字,这时不时就留一手的风格,真让人受不住,他要是使坏心,咱们防不胜防。”   老严陷入了沉思,方大维的顾虑不无道理,若是腹背受敌,内里就乱成一团,还怎么行事,可这费南的易容术真是令人神往。   他手指在桌上一会儿敲动一下,一会儿动一下,显然也拿不了主意,有些心烦意乱。   “地图留下,费南的事容后再说,你们也好好准备准备。”   方大维晓得,一旦地图开锁,接下来便是要将那批宝贝带回来,他面露喜色,一想到那批数量众多的宝贝,笑得咧嘴,露出好几颗大牙。   此时的秦海也回到了玄真阁,坐在内室里合着眼睛想事情,这地图到位了,但是撇开四分五裂的老南启不说,这新南启就是个祸害,还敢做内应,不除不行!   新南启有十二启,十二启都在不同的地方活动,想要一网打尽谈何容易,秦海思来想去,越觉得不对劲,这就是到处火星子,弄不好哪一处的火星子就能引发大火。   他正想得入迷,萧虎推门进来:“老板,有位老板想出件东西,您给掌掌眼?”   秦海白他一眼,莫名其妙地,叫什么“您”,看他挤眉弄眼,秦海想来的人会不会有什么说道,正好没个头绪,先出去看看生意要紧,就起身出去了。   进来的人是个白胖子,都快赶上减肥前的孙大海,看着还怪亲切的,秦海想到孙大海,就不得不说孙大海给媳妇捐肝的事,这事都上了新闻了。   无一不是说夫妻情深,丈夫是个绝世好老公,名声可响了,现在古玩市场的人看到三哥都是服气的样子,这就是真正的以德服人了。   收回思绪,秦海看到这和以前的三哥相似的男人放在柜台上的东西,眼睛便是一亮。   这放在柜台上的是个带钩。   意为其名,就是系在腰上的用来悬挂香囊或玉饰的配件,虽然只是一个小配件,但上面也会雕刻出精美的图案或是铭文。   这一个看着小巧精美,看制式是两汉时期的物件,最关键的是这东西用的是错金银!   错金银是工艺名称,春秋时期就开始盛行,两汉以后才慢慢衰败。   这种工艺主要应用于青铜器,先在表面铸出凹槽,再嵌入金银丝固定,之后再打磨,那些凹槽里就会呈现金、银的效果,立体感很强,外观看起来十分华贵。   想想战国时期就有这么精妙的想法,还付诸于行动,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之深。   眼前这个带钩也是运用了这个工艺,凹槽里填充的是金丝,看上去还挺诱人,玄真阁开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带钩,也是第一次遇到错金银工艺的物件。   秦海拿起来把玩了一下,看到上面的铭文后眉头皱起,萧虎一看就知道,完犊子了。   看秦海摇头,来人有些失望:“赝品?”   “制式没有问题,错金银工艺也用上了,可惜这伪的时候没注意铭文的字体。”秦海直截了当道:“错金银工艺上用的铭文字体都是美术字,用得最多的是吴越鸟虫书。”   这名字起得逗趣,字形也的确是以虫、鸟组成,又像书,又像画,用在青铜器上十分好看,但这上面的铭文刻的却是小篆……   凭心而论,这带钩仿的是错金银工艺,工艺用得完全没有问题,但铭文却对不上,何况翻转过来看,上面的锈色也显虚浮,是个赝品无疑了。   秦海说得通俗易懂,这位也接受了,叹息道:“我还以为是个真古董,可以发大财了,这一夜暴富的事果然没这么容易,哈哈哈。”   这人虽然失望,但没有太惋惜的样子,心胸不窄。   玄真阁接待了许多这样的客人,都是抱着能把钱带出玄真阁的打算,心态不平,要说是正品,能成交就算了,一说是赝品,大多是不甘心,不信,还有暴跳如雷的。   前阵子就有一个拿着火烧的玉过来卖钱的,听说是假的,何止是不信啊,那是跳起来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奸商,气得巴木直接把人拎出去了。   “大哥这么好的心态,在下佩服,这个赝品虽然不是古董,但仿得漂亮,留着当个纪念也不错。”秦海说道:”能把错金银工艺恢复到这个程度,手艺不赖。”   那错金银的工艺其实说来简单,在十三前辈的手记中也有提及,第一步是要制造金汞剂,在四百度以上的高温下加热黄金碎片,再注入七倍量的汞,两者彻底溶解融合得来。   古代称之为泥金,有了这泥金,才能继续下一步的流程。   这第二步自然是用泥金装饰凹槽,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金烤。   烤制过程中要用没有烟的炭火,烤着烤着就让其中的汞蒸发,这样一来就能让让纹饰固定在青铜器的表面。   这个做错金银的人,做的虽然是赝品,但手艺好,最后一步金烤尤其到位,纹饰在带钩上十分贴合,秦海刚才小心地试了一下,抠都抠不下来。   “那我就开心一点了。”这人说了一声对不住,好像觉得自己用个假货耽误了他们的时间,倒是十分客气:“老板这么会说话,以后一定客如云来。”   萧虎在边上未置可否,别人不了解秦海,他们还不知道吗? 第1088章 敌人的敌人是朋友   秦海会说什么话,那是取决于对方是什么人,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还能好心安慰这个客人,那是这个客人说话中听,态度又好。   换成那些不讲理的试试,扔出去是轻的,不挨打就不错了。   “借大哥吉言,我也想生意火爆,不过我们这一行嘛,随缘。”秦海抬头直视着这人的脸,看到他鼓起的太阳穴,心里一动:“您是练家子?”   “我姓韩,韩氏武馆的韩。”这胖子说道:“你别看我现在胖了,身材也不错的。”   “那您和韩啸是?”   “我算起为是他的堂兄,不过我可没他那么大的本事,他现在是家主,我就是个闲散人。”这胖子说得轻描淡写,但眼睛里还是出现了一丝不屑,这丝不屑,是对韩啸的。   秦海心里动了一下,韩啸是个无情无义的玩意,这个他早知道了,事后也才晓得他还顶了一个家主的名号,这就证明韩家是个大家族,但现在一听,人多是非多。   这位明显和韩啸不对付,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秦海一下子来了劲!   一看秦海那眼神,萧家兄弟就知道他肚子里在冒坏水儿,就连巴木也轻轻地吐了口气。   “原来是韩家主的堂兄弟,可惜呀,我和你们那位韩家主合不来,很合不来呀。”秦海故作叹息道:“前阵子,他差点拆了我的招牌,还在我店门口找事,气死个人。”   这胖子一听,一脸地不以为然:“他眼高于顶,又记仇,而且是绝对不愿意吃亏的人。”   “嗯,他惹了我,我也回敬了,弄坏了他一株茶花,听说他爱花如命,尤其是值钱的花,那株花可能是他的心肝吧,可是这人和人不合,是没有理由的。”   人的气场不合,强行扭在一起都不可能成事,韩啸从老姑那事开始,和他们宫家就合不来,到了他这里,更因为黑市的事闹得不开心,梁子反正结下了,他认。   “你弄坏了他的花?哈哈哈哈。”胖子一听就乐了:“他爱花如命个屁呀!那些花要不是能变成钱,他能这么上心,装什么雅致,他亲老子是真爱花,他?呸!”   这位对韩啸的厌恶完全不加掩饰了,大概是听到秦海也和韩啸不和的原因,两人的距离因为有共同讨厌的人而拉近,秦海一拍大腿道:“大哥进去坐坐?”   胖子正吐槽得上劲,便和秦海进了他的内室,巴木看得一头雾水,转头问道:“老板就这么和人搭上话了,成了朋友?”   “你晓得不,这就叫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况且,咱们老板一直想摸韩啸的底呢,还有什么比姓韩的更了解的,去,出去买点点心,给他们助助谈兴。”   秦海把这位请进去,两人交换了名片,晓得这人叫韩峰,是韩啸的堂哥,两人的父亲是亲兄弟,韩啸的父亲的确是兰花的培育专家,有津贴和赞助商的那种。   韩峰的父亲则是个商人,两人走的路截然不同,但韩峰冷笑道:“我们家虽然从商,但其实有一还是一,韩啸表面上做中草药生意,爱把弄花草,其实吧,比我们都势利。”   “怪哉了,”秦海正要说话,巴木进来了,面无表情地放下一堆点心,点个头就出去了,秦海心想这大哥几时这么灵光了,慢悠悠地把茶点拿出来道:“不是武馆出身吗?”   “韩氏武馆?是有,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已经不收徒弟,韩啸把原来武馆的一批得力弟子收了过去,一直帮他做事,我寻思着在做什么事,值得要那么多的打手?”   秦海心里一动,擦的,他怎么没想到这一点,韩啸不就是一个种药的么,成了家主不说,手下一帮他办事的,文里文气的不见几个,全是会功夫的练家子。   那中药底下藏着什么,还真不知道了,秦海的手指弹着,那韩峰说道:“不过你怎么会和他有纠葛,他这个人那可记仇了,有仇必报,只能自己占便宜,不能吃亏。”   “给一位姐姐看风水,结果韩啸派人去搞事情,我看不惯帮了一下忙,救了一个人,对了,韩啸手下有个会铁砂掌的,功夫不错,我就是从那人手上救的人,结果得罪了他。”   “哦,那个老吾,是韩啸从武馆拉走的第一个人,是个实打实的高手,他身边只留中用的人,不中用的眼皮子都不会抬一下,万一哪天对他没用了,说弃就弃。”   韩峰的语气十分鄙夷,尽是对韩啸的一屑不顾。   秦海想到了天苍,可不正应验了韩峰的话,天苍年老,后来假装有病,韩啸二话不说让他走人,连医院都没去一趟,真的是个薄情到极点的人!   看秦海直点头,韩峰的聊兴更浓了:“你得罪了他,他是不是想法子找你的麻烦了?”   看他点头,韩峰冷笑道:“他这个人小心眼得很,听说最近在南边弄了几块地准备开发药田,要种药草,拿地的过程可不怎么顺利,他养的人就派上了用处。”   什么用处,无非是侍凶行事呗,一般老百姓,尤其是村里的看到这么些凶神恶煞的人,腿都吓软了,还敢挣扎?这个韩啸啊,秦海对他的好感彻底降到了谷底。   不得不再一次吐槽老姑看男人的眼光,差劲到什么地步了!   “他找你麻烦,你就狠狠地找回去就是了,他这个人欺软怕硬,其实骨子里就那样,我们家和他爸还有来往,和他就没什么往来了,话不投机半句多,倒是听说……”   秦海看他有些犹豫,先递上一块糕点,又说道:“这人又没干什么好事吧,让韩大哥羞于启齿,不过他身边倒没有女人?”   “我要说的事就是和女人有关,听说他要吃回头草,准备追回初恋,依我看,这就是扯淡,要么是包藏祸心,他俩都分手多少年了,突然要追?鬼信。”   “他初恋是?”   “宫氏武馆馆长的女儿,你说搞笑不搞笑,宫氏从北到南来发展,结果还是做得如火如荼,他估计是看着眼热,想借宫氏武馆的力,这才想去追回初恋,哪是真心的。”   啪,韩峰说得兴起,听到声响才抬头看,发现秦海手里的茶杯裂了一条口子! 第1089章 挖墙角都不是   “秦老板,杯子破了。”韩峰给他换了个杯子,秦海才勉强平复了心情,娘的,韩啸那货真是好不要脸,居然想要重新追回老姑,图的是宫氏的势力,真特么臭不要脸。   要是老姑是凝雪那样的性子,他倒是一点也不担心,一想到老姑喝多了以后的糊涂样子,他着实有些头痛,老姑那性子,韩啸几句甜言蜜语,是不是就被哄回去了?   秦海突然回神,将手里的杯子放下后似笑非笑:“原来韩大哥是有的放矢。”   玄真阁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藏在这四合院里,但凡能找过来的,大多是熟人介绍,既是熟人,必定是晓得玄真阁的背景的,他也是玄真阁的成员,岂有不了解他的道理?   明知道他和宫氏武馆的关系,故意讲出这些,那就颇有心思了,他晓得韩峰在提点,但也心中不悦,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方法并不磊落。   要是换成别人,可能稀里糊涂地将错就错,可他是秦海,这人又是可以相交的,还不如直接戳破,省得日后说不清楚,让人从中作梗。   “秦老板……”韩峰没想到他三言两语戳破了自己的用心,尴尬道:“我是好心来提醒的,希望秦老板可以提醒宫馆长及你姑姑,一定要小心这个人,他没安好心。”   “韩大哥的提醒我收了,也多谢韩大哥,不过,您与韩啸到底有什么纠葛,要这样地与他作对,破坏他的好事?”秦海说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韩峰一听,哈哈大笑,笑得眼泪哗哗都流了出来:“同根生,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韩啸那个东西六亲不认,是他把我们放在火上烤,哪里是我们要和他相煎?”   韩峰说起来一肚子的气,韩啸刚从他手里夺了老家的一块田,说好的赔偿一毛钱都没有给,还拉出两家以前的旧事,倒打一耙说韩峰家还欠他们家的钱。   早些年的事都是口头承诺,也没有立字据,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在韩峰看来,韩啸要地,地既然是他的,那就得给出一个说法,旧事如何那是另一桩了。   韩峰气不过,想要把那块祖田要回来,反倒被韩峰的那帮手下打伤,看没有别人,韩峰索性拉起衣服让秦海看,那肚皮上还有一块明显的淤伤。   “他手下养的就是一群狗,没良心的东西!”韩峰气得肚子一鼓一鼓,全身的肉都在颤抖:“韩啸就不是好东西,哪个女人跟了他肯定要倒霉,秦老板,我说的是实话!”   秦海早就相信他的说法,现在也就淡然一笑:“多谢韩大哥提醒,请问韩大哥是怎么知道他想追回我老姑这件事的?”   “那天争夺祖田,我亲耳听到他两名手下提到这件事,那个嘴脸……好像韩啸马上能傍上宫家这座靠山一样,国术界谁不知道宫老馆长是一代大宗师,手下弟子高手如云?”   韩啸啊韩啸,你要是真心想追回老姑,小爷我还高看你一眼,居然要靠一个女人搭上宫氏武馆,真是半点脸皮都不要了!   秦海心里嘀咕完,对韩峰说道:“韩大哥,狗咬了你,咱们是不能咬回去,但要说不要和狗计较,那也是不可能的,狗疯,那就打死呗。”   韩峰听了眼皮一笑,总觉得秦海脸上的笑意有些许杀气冒出来,但品了这话,痛快呀!   他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欣慰道:“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两人在密室里面谈了很久,秦海都准备留饭了,韩峰也想呆下来,但接了一通电话,恋恋不舍地离开,目送韩峰离开,秦海的脸色拉下来了。   萧虎见势不妙,给巴木抛了个眼色,巴木比较憨厚,立马说道:“老板,是不是这个人惹你不高兴了,以你的身手,收拾他应该没问题。”   “是韩啸,咱们离武馆近,你们几个没事就在门口溜哒,看看那边的动静,要是有韩啸或他手下的人出现,及时给那边了报个信。”秦海想到老姑,还是把初恋这事掠过去了。   转过头,秦海就把这事在家族群里讲了,第一个跳出来的居然是老爹,光看文字就知道老爸有多么勃然大怒——“韩啸那狗东西还敢上跳下窜,敢碰阿虹,我废了他的腿!”   额的个乖乖,这还是自己那个稳重的父亲吗?怕是被南启的人追杀也没这么激动过吧?   倒是老妈镇定得多,立马发出两个字——“冷静。”   老爸一下子没声了,这惹得秦海哭笑不得,所谓一物降一物,也不过如此了吧。   主角老姑却一直没有说话,好半天她才磨磨唧唧地发出一句——“最近收到的花都是他送的喽,无具名,但要是他送的,下次老娘肯定丢垃圾桶里。”   话倒是说得绝然,但谁不知道老姑待嫁的心思活泛,喝完酒便是恨嫁,说出来的话让爷爷恨不得堵上她的嘴,现有有个吃回头草的,就让人担心她会陷进去。   在家族群里霍霍了一番,秦海还觉得不够,转头就把这件事告诉陆离,这个陆离是真心想成就一番事业,出去开了医馆以后,一门心思在医馆里行医。   尤其他那一手推拿的手法,现在都成了一绝,找他的人络绎不绝。   那推拿也要结合人的经络、穴位进行,严格意义上来说属于物理治疗,最终疏通经络,活跃气血,还可扶伤止痛,别人推拿是普通的力道,陆离却不是。   陆离强合了疲门的一些秘术,经他推拿的人都说手到病除,这话固然是夸张,但不得不说,他是靠着这一手推拿的功夫把医馆的名声彻底打响了。   更别提他不知道怎么配出来的治外伤的药,不过那些药爷爷说过了,不得在外流通,否则说起来是没有许可的,查起来麻烦,是以那些药只摆在武馆里供大家使用。   外面有想要的,陆离也一概不卖,省得给自己找麻烦,陆离是个老江湖,一旦进入自己熟悉的领域,如鱼得水,这阵子他急于出头,虽然想着宫虹,但一直没有动作。   收到秦海的消息后,陆离惊得烫了手,他么的,这是有人要挖墙角呀,呸,想到自己和宫虹八字都没有一撇,这都不能够成挖墙角,心里一阵堵。 第1090章 陆大夫怎么来了   现在哪有心情开医馆,交代手下招的几个人守着,自己一溜烟地回了武馆,院子里,洪老三正带着一众弟子练掌,那一掌掌挥出去劲力十足,带起疾风阵阵。   和着人群发出的呼喝声,那掌风越发凌厉,陆离一看就知道这帮弟子是特别挑出来由洪老三单独训练的,一旦能出师了,就会送到隔壁,由宋柏杨安排后续的工作。   习武无用武之地是国术练习者最大的尴尬,宋柏杨想出这个法子后彻底解决了这些弟子的后顾之忧,为了早日混上好工作,练习时更加勤力了。   看到陆离进来,一帮弟子不约而同地扭头,无怪于陆离送来的那些药实在好用,尤其治跌打伤的那些,简直是绝了,往往一抹上去,隔夜就看不到淤青。   还有一些活气血的,更是有助于他们练功,以前陆离在武馆像个半透明人,大家只知道他要守着少馆主,给少馆主治身体,无人感受他的厉害之处。   现在不一样,陆离彻底把本事显露出来,一帮弟子才知道秦海带回来一位世外高人,现在看到他的眼神就与寻常不同,一个个眼光灼灼,目露钦佩。   要是平时,陆离肯定沉浸在其中,自得不已,现在哪有心情,匆忙和众人打个招呼就往里面跑,等进了厅堂正好对上脸色阴晴不定的宫天启,他脑子一抽,脱口而出:“大哥。”   宫天启正因为韩啸的事恼火,一口气憋在心里烦躁,突然听到陆离这么叫自己,瞟了他一眼,平时陆离都是叫他宫兄,今天居然是大哥?   整间武馆知道陆离心思的只有秦海和宫镇,陆离这一叫,隐约暴露了自己,对上宫天启略显冰冷的眼神,心里一哆嗦,嗓子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了。   “陆大夫怎么过来了。”宫天启身体恢复得七七八八,敏锐度也比以前好了不少:“这么急匆匆地,是要找我,还是要找父亲?”   尼玛呀,陆离有苦难言,他刚才情急之下就想豁出去,直接向宫虹表白心迹,以前他一无所有,现在不同了,他有自己的医馆,而且正往上走,也有安身之所了。   带着满腔的热血冲过来,还没正式上战场,就差点败下阵来!   他本来想着冲进来看到宫虹,二话不说扯到一边表白心迹,未来大舅子冲出来拦了一道,把他的节奏打乱了,他有些尴尬,仔细想了想说道:“我听秦海说了件事。”   尼玛的,现在也只有把宫氏武馆的心肝宝贝抛出来替自己挡枪了。   “有人想打宫氏武馆的主意,所以过来报信。”陆离在心里替自己点了蜡,这是一个蹩脚的借口,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微信、电话,哪个不好使?“   宫天启昏迷了那么多年,现在也缓过劲来,慢慢适应了现在的生活,微信也用得溜了。   面对这么粗劣的借口,他嘴角抽了一下,抬头看到父亲给他使的眼色,不甘愿地说道:”我们也听说了,你不用担心,看你满头大汗,歇歇再回去吧。“   陆离如释重负,宫天启佯装没看出他的破绽,面色沉定地走出去,只是一出去,他脸上的神色就变了,有几分别扭。   宫镇轻咳道,示意他走到一边说话,埋怨道:“虽然陆离孤家寡人,但心性不错,也有本事,不比那个韩啸好,我孙子带回来的人,肯定差不了。”   “父亲,阿虹再恨嫁,也不能随意找一个吧,这小子刚才那进来的架势,像是要抢亲一样,我们宫家这么多人,能让他把人抢了去?横竖也要阿虹和我们同意才行。”   宫镇双手背在身后,暗想这是人家的缘分,万一女儿猪油蒙了心,又被韩啸哄过去了,那才叫孽缘,那小子才是其心可诛!   要是真在陆离和韩啸之间选,他宁愿选陆离!   宫天启叹息一声,或许是缺失了这么多年,在他的印象里,宫虹还是那个躲在他们身后的小姑娘,怎么一眨眼,她也要考虑人生大事了呢。   他自嘲地笑笑,连秦海都结婚了,阿虹的年纪也到了,再不结婚真要成老姑娘了,他们两人间有七岁的年龄差,算起来,宫虹也三十大几了,唉。   看他神色变得平静了些,宫镇才拍着他的肩道:“宫家有女初长成,何况长了这么多年。”   宫天启差点吐出一口血,听父亲的意思,这是恨不得马上把妹妹嫁出去了。   再说陆离好不容易逃过宫天启的阻隔,松了一口气后,自己给自己倒了茶水,坐在厅里喝了起来,他在这里住了几个月,对这里的环境熟悉不过。   宫镇虽为大宗师,但为人亲善,平时就是个亲切的老人家,他对宫家也算是恩人,宫天启的恢复他功劳不小,馆里上下对他也是客气的,几乎是当了半个自己人。   但是,陆离的手指不安地在茶杯上划来划去,他要是想当宫家的女婿,又会怎么样?   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他现在怂得还没表白。   一想到秦海那个劲,他就羡慕,自己怎么还不如一个小后生呢,正寻思着怎么搞,难道真歇了,喝几口水就打道回医馆,余光就瞟到刚进来的一道身影。   这院子就有这点好处,厅正对着大门,外面进来什么人一目了然,宫虹一套劲装,大红的上衣,黑色的铅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有和她年纪不相符的活力。   她面色忧然地走进来,和师兄弟们打过招呼,就往大厅来,喊着口渴,刚说出口,就有一只手递过一杯水:“渴了就喝水,温的,刚好。”   陆离递的这杯水是他刚才无聊倒的,想着自己一会儿可能口干舌燥,先凉着备好。   看到是陆离,她嗓子亮了不少:“陆大夫,你今天怎么得空过来?”   “医馆不忙,我过来瞧瞧,”陆离懊恼呀,搬出去后,他是彻底扎根医馆,想找个由头过来都没有:“看你这春光满面,这是有好事?”   妈的,问出口后,心跳得不像话。 第1091章 快,怎么了?   “哈哈哈,我初恋想吃回头草,你说可笑不可笑,这都多久了,老娘都快熬成老姑娘了,他跑过来说要娶我,你说是不是有病?我看他是居心不良,还成天送花。”   宫虹一伸手,手背上有一条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抓出来的:“你瞅瞅,他今天还让人来送,什么东西,送花还要别人来送,以为老娘好打发吗?”   她一气之下把花束砸出去,结果反伤了自己的手,不过心情大好:“陆大夫,这种伤肯定不会留疤吧,可惜来的人不是那个韩啸,不然老娘把花砸他脸上。”   陆离来的时候忐忑得不行,现在兴奋得不行,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他还着什么急呀!   发现他笑得格外开心,宫虹狐疑地看着他:“你乐个什么劲?”   “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以为那厮一说要回来找你,你就会欢心得不得了,马上接纳他,何况听秦海说他还是个搞中草药的大老板,又是什么家主,背景了不得。”   “条件这么好的男人要回来找你,我还以为你会满口答应,二话不说和他走。”陆离说得顺畅,嘴巴也把不了门了:“吓得我一路跑过来。”   擦,说漏嘴了!陆离后知后觉,掌心的汗多得吓死人!   宫虹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什么,傻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这男人帮着救了他的大哥,是他们全家上下都感谢的人,今天这么一看,他应该比自己大几岁,有四十了吧。   一直以来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状态,不操心,看着倒比实际年龄小,这么一看,好像也不比韩啸差到哪去,他说他吓得一路跑过来的?   宫虹平时多大大咧咧的人,现在也有些结结巴巴:“陆大夫,你,你,你不会……”   陆离想要开口,余光瞟到宋柏杨从隔壁院子走过来,妈呀,他嗓子一紧,生怕宋柏杨会走进来坏事地,赶紧说道:“就是你想得那样,我都快急死!生怕你被人抢走了!”   宫虹多少年没有听过这么直白的表达,那心脏跳得不对劲,闹了一个大脸红:“陆大夫,你说什么呢?怎么就怕我被抢走……”   “宫虹,我喜欢你,喜欢你很久了,秦海是知道的。”陆离说道:“他也不算反对,但他想我有足够的实力庇护你,给你安全感,所以我拼命地学,考中医资格证。”   宫虹发现身后有动静,想也知道师兄、大哥和父亲在外面盯着自己的动静,脸胀得通红:“陆大夫,你这也太突然了,你先回去,等我想想。”   “行,你再想想。”陆离心都卡到嗓子眼了,她也不算拒绝自己,这事还有得商量。   他一转身,对上三双各有意味的眼睛,吓得魂都跑了大半,干笑道:“宫馆长,两位兄弟,我医馆还有事,我先回去料理,有空再约?”   不等三人回答,他逃跑一样往外窜,差点撞到大门上,宫天启原本板着脸,看到他落荒而逃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地骂了一句:“怂货。”   “师弟是想他怂呢,还是希望他再勇一点?”宋柏杨双手背在身后:“此人我看可以。”   宫虹听了娇嗔道:“师兄,你们就这么急着赶我出门吗?再说师兄你自己不也单着么,师妹还可以再晚几年,陆大夫么……”   她却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说别的,他刚才为了自己一路跑过来,都这么久了,脑门上还有一层薄汗,看着就怪让人动心的,尤其那句为了她才去开医馆,简直要了她半条命啊。   这辈子没听过这么朴实又动人的情话,要说那韩啸也是情场高手,当年在宫氏武馆习武时间不长,却把年少的她撩得死去活来,当年真有非此君不嫁的冲动。   可惜又如何,后来的韩啸拍拍屁股就走人,没给她留下半句解释,事后更是一通电话都没有,他现在想得倒美,当年说走就走,现在想复合就复合,门都没有!   父亲真以为她是受了情伤才单身到现在,其实不然,这武馆里上上下下就那么几个顺眼的,还全都有自己的缘分,与自己无关,剩下的她又瞧不上。   起先她对洪老三感兴趣,人家一门心思准备单过一生,心里只有惨死的妻子,容不下第二个人,时间久了也就淡了,如今两朵桃花并开,哈哈哈哈。   看自家女儿笑成一朵花,宫镇脸上的肉跳了好几下,没好气地说道:“你要眼睛不瞎,这次给我好好挑,不然就在武馆呆一辈子,我要是不济了,你哥嫂和侄子还能养活你。”   一番话说得宫虹笑容尽失,这老爷子说得她真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但细品下来,正如老父亲所说,自己真要成老姑娘,未来也有人可依靠,怕什么?   这么一心理建设,宫虹的脊梁骨就更硬实了。   再说陆离离开武馆后,本想着回医馆,出门往右一看,鬼使神差地往玄真阁走,玄真阁的大门打开,他瞅一眼摆在门口的两尊石像,这秦海的心思就是多,不知道从哪弄来的。   进了院子看到有人正在里面和秦海交谈,是一对老夫妻,看着交谈甚欢,他就没进去。   好在院子里有桌椅,他像老熟人一样坐下,还是坐在躺椅上,顺手拿起一边的古董杂志盖在脸上,这一盖不打紧,稀里糊涂地就睡着了。   等他感觉到头上有如乌云盖顶时,嗖地将杂志拿下来,全身的汗毛竖起,看清眼前的这张脸,长吁了一口气:“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陆大夫不是去找我老姑了吗?怎么还有心情到我这里来晃悠?”秦海故作惊诧道:“不会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吧,这么快,啧,男人可不能和快字搭上关系。”   萧家兄弟听到了,若有所思地看向巴木,要论快,巴木的速度最快,两人邪恶地一笑。   巴木是个实在人,只想到自己脚快,现在经过拜师,手也快了,快,怎么了? 第1092章 这个便宜占定了   陆离被说得老脸通红,压着嗓子说道:“我和你老姑表白了,她没答应,也没拒绝,你倒是帮我俩合合八字,到底有没有戏,或是看看我的婚姻运也行啊。”   那毕竟是自己的老姑,秦海心里有些别扭,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和嫁女儿是一个样,反正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叹口气,让陆离写出了自己的八字。   老姑的八字倒不用问,他早把全家老小的八字记得清清楚楚,按理说合八字得两人正式交往再论,他俩的关系还没有到这一步。   秦海答应也是想看看两人到底有没有在一起的运道,这男女双方的八字须得天干地支为相生为上等,除去八字后,属相是否相冲也极为重要。   “男水,女金,好险。”秦海相看了两人的八字,差点吓出一头汗来,这陆离的八字显示他是个水命,而老姑则是金命,这五行之中,男水女金得相宜,或是反过来则相克。   这话听得陆离都一阵胆寒,再三确定是他水,宫虹金,八字合在一起没有问题才安心。   可惜这头的心刚放下,秦海又坏笑一声道:“从来白马怕青牛,羊鼠相逢一旦休,蛇见猛虎如刀断,猪遇猿猴不到头,龙逢兔儿云端去,金鸡见犬泪相流!”   这是《易经》所云,属相相生相克,秦海念的却是相克的那一段,马牛相克,羊鼠相克,蛇虎相克,猪猴相克,龙兔相克,鸡犬相克!   陆离的心本来都放下了,听秦海这么一说,心肝又开始颤,赶紧看自己是什么属相,宫虹又是什么属相,一看不相克,气得眉毛都在动:“秦海,你是不是故意的?”   “你俩八字合,属相也不冲,那又怎么样?”秦海调笑道:“那也得我老姑心甘情愿地嫁你吧,那边有头要吃回头草的牛,你呢?怎么办?那韩啸不是个好东西。”   “当初能利利落落地走,就能看出是个薄情的人,名义上玩着花草,好你是个清幽的人,结又为了一点中草药的生意派人去暗害黑市,这样的家伙,我是不肯认做姑父的。”   陆离听了心放下去大截,又听到秦海说道:“今天有个叫韩峰的人过来提点了一下,这个韩啸手下有一帮能打的,是以前韩氏武馆最好的弟子,你最近出入小心一点。”   陆离听了心口一暖,他出自疲门,疲门秘术颇多,但身手只是普通,但他不屑道:“我今天刚向你老姑表明心迹,韩啸怎么能知道?他敢对老子下手不成?”   “我言尽于此,陆大夫,你好自为之吧。”秦海笑着摇了下头,他这边还有一块烫手山芋呢,严叔问他要怎么处置费南,这可把他难坏了。   还有那地图,现在正在重组中,一旦对比到了位置,老南启藏着的那批宝贝就能重见天日,但是,只是那批宝贝重见天日,远远不够,新南启至今还藏身在各上,如散落的火星子   要怎么将这些火星子聚集在一起,一盆冷水给浇透了?   发现秦海在走神,陆离晓得他没什么话和自己说了,懒洋洋地放下杯子:“我和你老姑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现在有底了,先走了!”   没等秦海起身送他,他自己背着双手,哼着小曲儿,兴高采烈地走了出去。   巴木和萧家兄弟面面相觑,来的时候像热锅边上打转的蚂蚁,走的时候这样子像上天?   “呸,老男人发骚。”萧虎朝地上啐了一口:“这老小子是想当你姑父呢?这身板,能抵得过韩啸家的打手吗?”   他们见过韩啸家的手下,按国术分阶来算,个个都是练成暗劲以上的高手,那韩啸又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枪支,总之不是吃素的。   陆离现在挡了韩啸攀向宫氏的路,势必要对他下手,反应过来后,萧虎说道:“老板,陆大夫好歹是宫家的恩人,真看着不理?让他们自由发展?”   秦海微微一笑道:”要是得罪的别人,我就不管了,那可是下手就要把我置于死地的韩啸,这事怎么可能放着不管,陆离医术了得,但从身手来看是个弱鸡,得帮手。”   他眼神扫过一边的巴木,说道:“巴木大哥辛苦一下?”   巴木的速度无人可及,要是有人想对韩啸下杀手,他可以化解危机,巴木一听,来了精神,他本是沉得住性子的人,在古董店呆着也算修身养性,但男人都喜欢挑战。   “我去医馆陪着陆大夫。”巴木顿了顿,又说道:“顺便替老板盯着陆大夫的一举一动。”   秦海噗地笑出来,巴木大哥也开窍了,这是准备替他考察未来姑父呢,这样算也算一举两得,更坚定了他派巴木过去医馆的心思,就让巴木去收拾行李去了。   再说陆离刚到医馆就收到多个贴身保镖的消息,心里头一咯噔,秦海那小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这是关心他人身安全,还是嫌他,不配当他姑父。   切,陆离心底不屑,还是回复了一条信息——“多谢侄儿。”   这个便宜他占定了!   秦海收到回复气得跳脚,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自己替他身家性命着想,他倒好,只有色字当头,只想着当他的姑父。   他反正是仁至义尽了,就看陆离自己的造化吧,他被气得脑壳仁疼,按了好久才平复。   再想到费南和新南启,又是一阵疼。   老南启已是过眼云烟,当年幸存者本来就不多,加上年岁已高,活下来的更是少得可怜,老南启可谓成为过云时,现在最让人头痛的还是新南启这十二启!   已经冒出头的几个人,严叔已经派人严盯着,但坏就坏在这十二启各自成事,没有必要的事绝不会聚首,太过散乱,导致严叔也束手无策,要想一网打尽,谈何容易?   秦海想着想着无聊,让萧虎把棋盘拿出来,自己一个人对战,看着棋子你来我赶,思考点突然清明起来——既然没有必要的事情不聚首,那如果有必要的事就好了!   原本笼罩在心头的乌云彻底散去! 第1093章 上路饭?   此时,让众人感觉到头疼的费南已经被挪到新的地方,比之前的待遇好了些,更像是给病人专用的套间,洗手间里有了淋浴设备,这可比之前用盆接水擦身子强多了。   最重要的是一日三餐升级了,饭菜可口了不少,卫生间里 剃须刀,费南看着镜子里这张苍白年迈的脸,不禁长叹一声,他这双手可转乾坤!   如今这双手老态毕现,再怎么精心护理也抵不住时光,他可轻易地将男女扭转,年迈者与年轻者扭转,制作那一张张面具犹如玩弄别人的人生,那种掌控感令人上瘾!   费南想到了曾经在老南启的时光,那时候大家扭成了一股绳,好像无往不利,他的易容术高超,倍受大家推崇,老启主对他赞不绝口。   他是有这样的本事,且不说可以制造出薄如蝉翼的面具,哪怕是用最简单的化妆工具,也能改头换面,帮着老南启们逃过多少追踪,他那时风头两无,何等得意!   盯着自己的手,费南凄然一笑,终于是一个利字改了天,换了地,一场宴席,老南启易了主,他们这帮原本的大功臣被追杀得狼狈,好不容易才保下命。   幸好老启主提前做了准备,那批宝贝没让薜成那帮人得手,他曾窥得那批宝贝的真容。   那一窥,心生了念,再也根除不掉。   如果可以拥有那些宝贝,这辈子就圆满了,可是现在呢!   费南看着自己不复灵活,不再年轻的双手,狠狠地闭上眼睛,比他还年长的天苍脱身而逃,他却被那批宝藏迷了心眼,百般算计,却把自己算计了进来。   以自己的年龄和身体,真要判了,呆不了几年怕就死在里面了,还谈什么余生!   他突然心如死灰,行差就错,仅那一步而已。   费南百感交集,回顾过往,思虑现在的错处时,外面的铁门晃了一下,发出一阵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他快步走出洗手间,看到门后是一张熟悉的脸,是秦海?!   这小子怎么会来?时隔这么久,他又找了过来,而且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门外,外面连个看守都没有,他晓得古怪,只是没来得及说话,门就打开了。   这下子,费南的脸色越发地难看,秦海手里握着钥匙,老神在在地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大大的铁盒子,他也不作声,打开盒子,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   是吃的,装在漂亮的瓷盘子里,外面包着保鲜膜,里面还有水汽,一看就是热的。   费南盯着秦海,这小子想干嘛?   四菜一汤,两碗米饭,这里没有桌子,秦海把铁盒子当桌子摆上菜,自己则蹲在边上,捧着一碗米饭吃了起来,费南楞了楞,看着这些装在瓷盘子里的菜,心潮涌动。   他这些天就没有见过瓷制的盘子!送进来的全是盒饭,一次性的筷子,少了什么?少了烟火气,少了生活的感觉,他就是一个即将就死的人,是不可能再接触到这些物件了。   可秦海偏偏带这些东西过来了,他一个字没有讲,可费南晓得,这小子在诛心!   气归气,费南还是蹲下,抱着瓷碗,闻着米香狼吞虎咽,不管这小子在耍什么花招,先吃饱了再说,娘的,这米饭真香,这些菜一看也不便宜!   秦海先开始吃的,吃完的时候腿都麻了,把碗和筷子扔进铁盒子里,再看费南,这老东西吃得可真香哪,他便嘴角一翘:“费老,我们好久不见了。”   费南瞪他一眼,没有作声,夹了一筷子梅菜扣肉,以前他不喜欢这种大片的肉,现在嚼在嘴里,感受着肥肉,居然不觉得腻,香!   看老头子吃得满足,秦海嘴角扯了扯:“费老吃得可好?”   “你小子在打什么主意,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他突然会意过来,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盘子,这些莫不是上路饭,这小子要置自己于死地?   不会,他又不是阎王爷,想要哪个死,哪个就得去阴曹地府报到!   “费老想太多了,费老一念之差吃了这么多苦头,我是替费老觉得不值,费老一身本事,奈何即将沦为阶下囚,我来之前查了一下相关的法规。”   “绑架未遂判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或者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五年是跑不了的。”   秦海慢条斯理地说完,瞟了费南一眼,啧,这才哪到哪呀,脸色就变了?   “也是,五年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十八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但对费老来说,五年,五年到十年那可能是最后的时光了。”秦海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这番话简直是凉水入油锅,炸得费南心里一片沸腾,本来还想再多吃几口饭,眼下是气得咽不下去了,抬头狠狠瞪着他:“我一个即将西去的人,东西你也拿了,还想做什么?”   “新南启名下有个叫奉一的人。”秦海答非所问道:“据说其易容的本事一流,现在是新南启极为仰仗的人物,不知道比起这位奉一来,费老的实力又当如何。”   所谓同行是冤家,同类型的人拉出来做对比肯定会心生别扭,费南又是一个对自己极端自信的人,秦海看到老头子皱起眉头的时候,就晓得戳中他的心了。   “奉一,以前从未听过这号人物,薜成那家伙组建了新南启,什么猫猫狗狗都收了?”   费南气呼呼地咬了一口肉,两只眼睛贼亮,像是能放光一样!   那光是什么,秦海微微笑了一下,说道:“薜成如今厉害了,手下不仅有像奉一这样的易容高手,还有一个外号叫三姐的石梅,听说是个蛊女,极擅长用毒。”   “还有一个叫江泊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但能挡当十一启中的门上,想必也是个有本事的,费老,你可知道新南启和你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费南的脸黑了老半天了,这时候才不甘愿地附和了一句:“是什么?” 第1094章 以骨谋皮   “他们成了联络人,和海外的一些文物贩子绑在了一起,这是在作死!”秦海的语气变得冷冽:“老南启只行八门之道,图财归图财,好歹没有勾结外敌。”   费南一听,腾地站了起来:“我就知道,那薜启不是好东西,以自己人下得了狠手,在外面却点头哈腰,是个狗腿子,这样的家伙也配当南启的启主?”   秦海倒是被他吓了一跳,原意是想刺激他不假,没想到刺激得这么狠,瞅费南这个样子,比他还要激动,他心里略欣慰了些,老一辈的八门之人骨子里的气节还是在的。   “他们这些年送了不少宝贝出去,送出去容易,找回来难,”秦海说道:“新南启既然是颗毒瘤子,我想把它整颗拔出。”   费南终于听出了一丝弦外之音,这顿饭不是上路饭,是买人饭。   “你想让我帮你?”费南发现自己上了套,气得脸上的肉都在跳,你小子真是贼滑呀,打的竟然是这种主意:“你刚才也说了,我是一个即将入土之人。”   “人若真的入了土,生前事生前散,但你眼下不是还喘着气么,既然喘着气,就有和奉一一比高下的机会,这做面具的事和年纪无关,主要是手艺。”   秦海瞟了他一眼,挑衅道:“还是因为那奉一比你年轻,你觉得自己年迈,比不过他?”   只是最简单的激将法,但却激到了费南的心里,那奉一不知道从哪杀出来的小辈,岂能与他相比,他上次男扮女装,不仅是迈了性别,更是跨越了年龄。   他六十有余,却把自己变成了四十不到的妇女,身姿更是完美再现,不照样把那帮监视他的人骗得团团转,他以女人的身份堂而皇之地离开那里,他们还被蒙在鼓里!   “有何比不过,我这一手易装换容的手法出自名家,你可知道最早使用这手法的是什么?街头的毛骗子,他们行盗以后要迅速中将自己隐于众人。”   “简单点的换衣服,复杂点的就换假发,再高明一些的便是戴上早就准备好的面具。”   费南一鼓作气地说道:“我这师父便是街头出身,一手易容术出神入化,在街头行窃从未被人抓到后,后续觉得这本事比偷盗强,这才改立门庭,收了弟子。”   “我是他的关门弟子,收了我以后,再没有收过别的弟子,他毕生所学都教给了我,我才能在老南启里如鱼得水,我师父……不是个好人,但他对我来说恩重如山。”   秦海从未在费南的眼睛里看到过这样奇异的光,他口中的师父让他想到了逝去的洪十三前辈,那位也很难用好坏来甄别,便对他来说,何尝不是恩重如山?   “言归正传。”费南被勾起了往事,发现自己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便有些恼火:“你想将我收为己用,我能得到什么回报。”   “自然是免于牢狱之灾了,受害人是我的妻子,其实呢……”秦海嘴角轻轻抿了一下:“我们的确报了警,但从一开始,抓你的就是我们的人,你这事,还有得商量。”   “是弃暗投明呢,还是五到十年,缴了全部家当,全在你现在的一念之间。”秦海说道:“费老不要怪我们心思多,您的心思比藕眼还细密,我们也是无可奈何。”   从一开始就是被秦海的人关着,根本没有论刑一说,那段苦日子都是拜此人所赐?   费南一想到自己被熬的那段时间,恨不得把血吐出来喷秦海一脸,听说过熬鹰的,没见过熬人的,自己活生生地熬不住,把什么都交代了!   “费老好计谋,那画揭了一层又一层,好不容易弄出来,差点以为是张白纸,要不是先前浸过水现出过图形,真以为又被您耍了。”   秦海吊儿郎当地坐在唯一的床铺上,紧盯着费南的脸:“费老以为何?”   一边是入狱五到十年,一边是为他们所用,费南心想自己还有得选么,失去自由的这些天才知道被关押的滋味,一想到即将老死地狱中,他只有后怕与后悔。   甚至羡慕起天苍,他咬牙道:“我是上了你们的套了。”   “那就是答应了?”秦海大松了一口气,话锋一转:“不过,您与我们的合作很简单,我来之前也大略了解了一番,这改装易容其实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直接上妆,一种是面具。”   “没错,前者需要人到人身前,根据你们的需要上妆,后者根据五官特征及骨相来做面具,保证完全贴合,需得先摸骨相,再做面具。”   怪不得这老东西给凝雪画像时,随手就画出了她的三分骨相,原来是长久以来练出来的手艺,这先上手摸,摸多了自然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若是可以提供骨相,可以在一幅骨相的基础上做出多少面具?”秦海精准地问道。   费南嘴角轻轻一扯,吐露出两个字——“无数。”   秦海倒抽了一口气,这费南说道:“这人的五官形状本就各有各异,要是随意组合一在起,如同数字排列组合,自然有千种万种的变化,说有无数种变化也没错。”   费南的底气足,说话时更是有几分嚣张,没本事的要这么讲是叫吹牛皮,有本事的这么说便是叫有本钱,秦海深谙其中的区别。   “假如我们给你提供骨相,你就能做?”   “自然,要是人在眼前最好,要是人不在眼前,用石膏像模拟出来也行,也能做到八九不离十,贴合度也差不到哪去。”费南心里一动,说道:“想必是不方便露面吧?”   严叔手下的人都是秘密行动,除了方大维这个故意放在外面晃悠的,都是能低调则低调。   听到费南这么说,秦海心里有底了,便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算成交了。”   “成交?”费南品了品这个词,成交个屁呀,他根本没有还用的能力,只能被动答应!   秦海也不和他多墨迹,收拾好食盒准备离开:“劳烦您在这里再呆几天,会有人安排。” 第1095章 打印头骨   说完,大步流星地出去,照例把门关上,听到那砰地一声,费南的心又沉到了谷底,只怕这次又有什么猫腻,老练如他,也觉得这叫秦海的小子路数太多,让人摸不透,看不清!   再说秦海完成了任务,提着食盒,哼着小曲儿往外走,出去后上车,那严叔和方大维同时摘了耳朵看过来,老严强忍着笑意道:“你是素来会拿捏人。”   “越有本事的人,越不想被人比下去,我当初刚入古玩圈,见识了太多的案例,本是同行,但却偏偏要较个高下,费南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怎么能忍得了自己不如人?”   秦海说道:“不过您刚才也听到了,他要见到本人才好做面具。”   “这个好说,做头骨模型给他,包括你和大维的,一起提供给他,你不会觉得我们连这点技术力量都没有吧?”老严说道:“至于费南,我们也会弄一个新的身份给他。”   方大维在边上插了一嘴,现在有3D打印技术,真要把人的头骨打印出来也不难,而且保证塑型与原头骨几乎一致,至于剩下的,就要看费南的本事了。   “这位费老心思颇多,不得不防啊,所以除了你以外,别的人别在他面前晃悠了,至于安置他的地方,我也想好了。”老严一副狐狸样:“保准让他满意。”   秦海心想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们满意,他又想到一件事来:“严叔,您还记得我以前提过的吧,新南启在江北应该做了几次手笔,第一次,是针对马明,做汽车代理的马总。”   “听你提过,一个真唐三彩混了假的唐三彩,把马明坑害得不轻,第二次是一个叫吴宝的中介商人,以次充好,第三次应该就是陆氏集团了,假帝王绿。”   “这三次,应该都是同一波人所为,可惜呀,那位马总不是个强势的,吴总更是个怕惹事的,陆氏集团现在剩下一个大小姐,还指着我替她找到元凶呢。”   秦海哭笑不得道:“我后来拿到了租约,只知道他们曾经租了一间铺子,用的是同样的假身份,严叔,这条线还能往下查吗?”   “这条线彻底断了。”方大维说道:“你把情况报过来后,我们就查了那个姓李的,以前的轨迹倒是查得清清楚楚,陆家的事以后,他们消失得彻底。”   “看来只有靠最后一个法子了。”秦海把手里的一本册子放在桌上:“这是洪十三前辈临终前交给我的,里面记录着他毕生所学,这一次,终于可以派上大用处。”   老严拿起来看了看,恍然间明白了秦海的计划,内心似有血在涌,或是可以的话,这次说不定能将新南启一网打尽,他不禁拍着秦海的肩膀道:“可惜……”   “您打住,我不当正编,我当个编外蛮好的。”秦海立马堵上了老严的嘴:“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您先盯着费南把咱们的面具做出来,和那奉一比一比。”   他说完,拉上方大维就跑,生怕老严把他拽住了当个正编人员人,他这样的主啊,就适合当颗移动的棋子,等上了车,方大维笑骂道:“你这个胆小的,怕个熊啊。”   “老子自在习惯了,想让小爷我乖乖地听话,门都没有,现在费南臣服了,地图弄到手了,下一步就是找到地图的所在,拿着我手上的钥匙去开锁拿宝贝了。”   秦海一想到老南启私藏的那批宝贝,心里头美得慌,虽说不能落在自己的口袋里,想一想到这次可以把父亲承受的苦难补上一补,心里还是畅快的。   要不是老爸偷了钥匙,这次的事情哪这么顺利,这么一想,父亲十来年的苦痛不算白受。   两人现在都住在皇城一号,海棠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眼瞅着方大维就要做父亲,秦海要说心里不痒痒是假的,但赵凝雪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她一旦怀孕,手上的工作必须分流出去,眼下能帮他的只有岳父,还有一个不知道深浅的赵明瑞,两人因此极有分寸,每次保护措施都做得到位。   有几次赵凝雪主动提出撤掉,秦海思来想去,终究是选择了保守方案,就这么说吧,赵明瑞一天不成器,赵凝雪一天不敢休闲地生孩子。   她是他的心尖尖,总不能让她大着肚子还要像现在这种工作节奏去拼吧,一想到这,秦海便对赵明瑞恨铁不成钢,那货什么时候才能成器!   赵明瑞正坐在赵凝雪的办公室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耳根子热得不行,他伸手扇风,边上的叶小秋把一个盒子放到他面前:“喏,赵经理,这是坦桑石。”   赵凝雪不言不语地看着赵明瑞,虽说他在记珠宝玉石大全的天赋比沈浩好些,但欠在实战少,以前不好好工作,哪有试炼的机会?   但上次的玛瑙棋子的事,赵明瑞却是完成得漂亮,现在第一批样品已经打板出来,她亲自去看过,每一颗棋子都漂亮得很,听说赵明瑞几乎是没日没夜地扎在工厂里。   她扫过赵明瑞眼底的青色,心底欣慰了些,有了想要的人或物,才会彻底地改变自己。   可惜赵明瑞想要的小姑娘现在还视他为洪水猛兽,就算把坦桑石放到赵明瑞面前都带了几分怨气,放的时候砰地一声,还以为她放的是炸弹呢。   赵明瑞也没放在心上:“赵总,玛瑙棋子马上就能上线,就按样品来做,现在又推出坦桑石饰品,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两个系列的产品定位不同,并不受影响,最早推出坦桑石饰品的是蒂凡尼,一下子将坦桑石打造成了国际知名的宝石,原料也水涨船开,但在国内,坦桑石仍属于小众宝石。”   这坦桑石刚现世时,曾被误认为是蓝线石或橄榄石,最终由一名地质学家定名为坦桑石。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在赤脚雪山被发现,两年后就被蒂凡尼采用过产品原料,推出了名声。   赵凝雪想要的恰是它的知名度与国内市场的空缺,迅速找到可靠的原料供应商,设计睡生产线跟上,迅速抢占这一商机,据她所知,已有几家公司有类似的计划。 第1096章 天上掉了甜饼子   “同样的计划,差不多的打算,我们必须比他们更快。”赵凝雪凝重道:“第一个吃螃蟹的往往获利最大,后跟上的可能只能喝汤了,虽然不是铁律,但事实往往如此。”   赵明瑞心里一惊,不是独家的点子,但要有快速的行动力,否则想得太好也只能耽误。   他又从堂妹这里学到一点,再看手上的坦桑石,这宝石的等级无非是从大小、净度和颜色来划分,要从颜色来说,坦桑石一向以蓝色为主调,饱合度越高,最漂亮。   净度来说,无非是看石头表面与内部是否干净无瑕疵,赵明瑞顺手拿起放大镜仔细瞧着这些样品石:“不见包裹体,用放大镜看也没有任何瑕疵,这一批成色不错。”   “这蓝色的纯度也高,如果后续供货能达到这种程度,这家供应商的确值得选择,只是眼下有一个最大的问题。”赵明瑞放下放大镜,脸上的表情不算轻松。   赵凝雪欣慰于他现在的主动,欣慰道:“你说说看。”   “我们缺少成熟的坦桑宝石的切割工,切割技术是否成熟,直接影响后续的产品质量。”赵明瑞忧心忡忡道:“我们的切割工还从来没有接触过坦桑石。”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赵凝雪本想将自己的计划全盘托出,扫过一边的叶小秋后,改了主意:“赵经理是否有自己的计划?”   “要是自己让工人去研究太慢,刚才赵总也说过了,我们要抢占市场的话,必须要快,走在别人前头,既然如此,最快的方法是——挖墙角。”   赵明瑞说完,一边的叶小秋愕然地看了他一眼,不过赵明瑞说这话的样子很是正经,不像平时那么漫不经心,她惊愕归惊愕,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怼赵明瑞。   “你倒是说说,我们怎么挖,从哪里挖?”赵凝雪说道,假装没看到两人的眼神交汇。   “据我所知,江北的沈氏集团有熟悉坦桑石切割技术的工人,我是从沈浩那里听来的,你知道的,他和他大哥不同,乳臭未干,嘴巴不牢,不过,挖沈家的人……可以吗?”   “那要问你呀,赵经理。”赵凝雪意有所指道:“如果你说可以,那我们就下锄头。”   赵明瑞咽了咽口水,他一下子想到了很多因素,比如,沈家和赵家的关系,比如,要怎么挖才能让赵、沈两家的关系留有余地,又比如,,怎么挖,开多少薪资?   “现在还不是挖的时机。”赵明瑞终于想清楚了:“太早。”   赵凝雪终于笑了,没错,他们这八字都没有一撇的计划,现在就过去沈家挖人,要把人家的大牙都笑掉了,至少要等到计划正式开始,再去寻个端倪,再找挖人的时机。   赵明瑞现在终于学会用脑子想事情了,对上堂妹的眼神,赵明瑞有种古怪的感觉,最近赵凝雪一直给他挑比较有挑战性的工作,看上去好像故意刁难,但更像是提携。   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直以来,赵凝雪太优秀了,压着他们兄妹俩不得抬头,最近这连番地抛给他难题,父亲赵江河是大为恼怒的。   恼怒的原因很简单,他觉得自己搞定不了这些事,这就是赵凝雪无故生事,故意为难他们二房,想让赵明瑞出丑,他心内怆然,原来亲爸都不相信他能搞定啊。   反倒是赵凝雪每次稍加点拨,不多说什么,就把他往一线上推,他现在越想,越觉得最近赵凝雪自己处理的事越来越少,反而是他手头上的事越来越多了。   “赵总,不是,凝雪,你是不是故意的?结婚以后公司的事管得都少了。”赵明瑞把手上的坦桑石放到一边:“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扶你一把,省得你一直无所事事,这不是大伯最想看到的事情吗?”赵凝雪说道。   赵明瑞彻底惊到了:“公司不是有你?”   “我会生孩子的,会休产假,而且我也有自己想做的事情。”赵凝雪坚定地说道:“当初我是怎么上来的,大家其实都知道,只是我们三人当中我是最适合的那一个。”   赵明瑞有些羞愧,无奈地低下了头,当初如果自己上点心,也不至于表现得那么差劲。   爷爷要挑最强的,不看男孙女孙,赵凝雪才顶了上来,加上她赌石有天份,名声大震,赵氏集团的担子彻底落到了她的手上,而他,不甘过后就习惯了,开始玩乐。   “可现在不一样了,我嫁人了,也有了新的想法,这个位置对我来说是个束缚,赵明瑞,你不会没胆量接吧?”赵凝雪索性把话说开了:“自然,这个位置不是好接的。”   赵明瑞倒抽了一口气,赵凝雪的想法可以说是胆大包天了!   “二伯母知道你的想法吗?”   “她不知道,但我和父亲聊过,也和爷爷提过,他们赞同,如果你能顶上来,起码能做个副总裁。”赵凝雪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赵明瑞觉得是天上掉甜饼子了,一时间哭笑不得,自己最近收敛心性想玩点正经的,但没想到要接这么大的担子呀,他苦着脸说道:“我不行。”   “你现在的确不行。”赵凝雪也没有给他面子:“且不说公司里对你不信任,你缺少经验,本来正经上班也没有多长时间,你对自己的认识还是清楚的。”   一直在边上的叶小秋又忍不住笑了出来,赵凝雪瞟了她一眼,心想她也就是现在笑得出来了,后面要是回过神来,估计要吓哭。   赵明瑞被甜饼子砸了头,现在又被狠狠地敲了一记,心里头说不出什么感觉,但也晓得以自己现在的本事,一时半刻也接不了班,能登上副总裁的位置都难。   看向一边的叶小秋,他心里有了寻思,要是还是以前的德性,叶小秋都不会多看自己。   机会既然来了,肯定不能浪费,赵明瑞豁出去了:“这话可是你说的,等我担得起的时候,起码要给我一个副总裁当当,到时候我才好成家。” 第1097章 这是情侣表   “那我可要等着你了,至于成家,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赵凝雪心想给他一点颜料就想开染坊了,也不想想自己搞定了没有,叶小秋现在还云里雾里呢。   那块表在她那里就是一块普通的手表,毫无意义,就连是对情侣表都没有发现,赵明瑞这点出息,当初在夜场呼风唤雨买单的本事一点没有!   赵明瑞欢天喜地地出去搞玛瑙棋子生产上线,同时研究坦桑石的事去了,叶小秋在边上听了半天,这才恍然过来,赵总这是准备给赵明瑞腾位置么!   “赵总!”叶小秋是赵凝雪的铁杆粉丝,现在是举双手双脚不同意:“赵,赵总,你是不是发烧了呀,头脑不清楚了,赵明瑞啊,你怎么能让他担当大事?”   人家都说胳膊肘朝外拐,叶小秋自己当成赵凝雪的娘家人,一门心思替她打算。   这肘子是死活拐不到赵明瑞那里去的。   赵凝雪看她态度坚决,替赵明瑞擦了一把冷汗,淡然问道:“你刚才叫了他的名字,所以你是知道他姓赵的喽,既然姓赵,这赵氏集团本来就有他的一份。”   叶小秋顿时哑巴了,她倒是把这一点忘记了,还是嘟着嘴说道:“那也不能把总裁的位置让给他吧,虽然现在说的只是副总裁,他得有本事才能坐上来。”   “所以现在给他机会证明自己,至于我,从长计议。”赵凝雪不想和叶小秋提到自己私心的打算,她想陪在秦海身边,成为他真正可以共同进退的存在。   这条路与以前的预想完全不同,可谓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倒也不怕,反正一步步筹划,赵明瑞只是恰好成为其中一个环节。   叶小秋为她着想的心她是晓得的,赵凝雪顺手拿起一块坦桑石仔细研究起来,顺便让叶小秋出去,叶小秋撇了撇嘴,带着一肚子问号走出去。   刚出去带上门,就感觉边上有道凌厉的目光,对上赵明瑞,她想到刚才在办公室讲的话被听到了,心虚地往边上退,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赵明瑞冷笑一声,把她手腕一捉,就扯到了边上的消防通道里,那里门一关,里面就跟封闭的空间一样,叶小秋吓得魂都要飞了:“赵,赵经理,你不会要打我吧?”   “好男不和女斗,你懂不懂?”叶小秋又补了一句,看他无动于衷,纳闷道:“你到底要干嘛呀,我不就是在赵总面前说你几句么。”   “叶小秋,你凭什么瞧不起我?”赵明瑞心里有火,烧了很长时间了。   这些天,他自认为洗心革面,断了和那群猪朋狗友的关系,夜店不去了,以前认识的那帮莺莺燕燕也断绝了关系,每天回家不是看文件,就是背珠宝大全,要不就是呆在样品室。   那样品室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宝石,是最快熟悉宝石的地方,又在赵凝雪的安排下去了原料厂,加工厂,深入到一线看加工,和工人同吃同住。   他做这一切是有动力的,要靠自己的变化让叶小秋看到他的翻天覆地,结果呢?!   小圆脸就是狼心狗肺,半点心肠都没有!   赵明瑞越想越气,看到她手腕上还戴着自己送她的那块手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和他戴着情侣表,心又不在一块,这表戴得有意思?   “我没有瞧不起你,只是心疼赵总,她为公司呕心沥血的,现在怎么看都像是在替你做嫁衣,我能不心疼吗?”叶小秋的眼睛里浮起泪光。   赵明瑞一阵心塞:“你说什么呢?”   “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赵总在加班,你在国外旅游的时候,赵总去了一线产地,你知道缅国的,我听说她这样的美女总裁过去,总是要被人为难的。”   “一个女人在外面游走,遇到困难比男人更多,刚才赵总说你也是姓赵的,可你做过多少,你做的本来就没有赵总多吧,我的话有错吗?”   叶小秋的嘴皮子一向厉害,现在更是得理不饶人:“我不知道赵总怎么突然起了扶你上位的心思,但怎么看,换成任何人来看,都是赵总替你做了嫁衣,你占了便宜吧。”   娘的!赵明瑞一边气,一边懊恼自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不愧是公司有名的铁齿铜牙。   赵明瑞处于下风,脑子一团糟,本来是要找她麻烦的,结果被几句话说得抬不起头。   他眼珠子一瞟,又看到叶小秋手腕上的表,心里有个坏主意。   “这表,戴得不错吧?”赵明瑞拉长了声音,故意说道:“我看你也没有换过。”   他这些天一直关心着这块表的情况,发现叶小秋收到后三天开始戴,白天反正没摘过。   叶小秋顺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何止不错呀,听说是个大品牌,很贵的,而且防水,有一次洗澡的时候忘记摘,淋了水,结果照走不误,一点影响都没有。   “不错啊。”叶小秋嘀咕道:“你做的为数不多的好事之一,这表送得还行。”   赵明瑞心里一喜,坏笑着撸起自己的袖子,让自己手腕上的表更明显地露在她面前,往她面前一送:“你瞧瞧我这块怎么样?”   叶小秋翻了个白眼,赵明瑞出了名地爱花钱,车子一辆接一辆地买,换车和换衣服一样。   能让他戴着的表肯定便宜不到哪去,贵就对了,贵的,肯定是好的。   “看着不错,怎么了?”叶小秋问完才觉得不对劲,他手上的这块和自己戴的这块好一个牌子,虽然大小不一样,但款式怎么看怎么像喱。   “不错就对了,当然不错了,情侣表。”赵明瑞终于找到机会狠狠一击:“你的赵总带老公回门时,他们准备的回门礼,女款归你了,男款在我这里。”   叶小秋傻眼了!这块表她戴了很久了,赵明瑞送的时候也没说过这是情侣表呀。   赵明瑞看她呆了一样,心里头爽了,刚才被呛的事可以暂时放到一边了,他冷冷地说道:“你看,你和我戴着情侣表,却不想着我好,小圆脸,你怎么能这样呢?” 第1098章 机会只有一次   叶小秋还是不敢相信,把两块表凑到一块仔细看了看,脸顿时臊红了,情急之下就把自己那块摘下来,本来想往地上一扔了事,想想价格,又有些舍不得。   赵明瑞就知道她这个直肠子可能把表扔了,早做好准备,只要她一扔,他就过去接着。   结果等了几秒,看她没扔,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东西归根结底是我妹和妹夫送你的,只是借了我的手而已,你要迁怒这块表,我也没意见,就是……显得你不识好歹。”   赵明瑞说完这番话有些得意,别以为就她叶小秋能说会道,他要是用点心思,一样能行。   叶小秋被说得无言以对,伸出去的手默默缩回来,把那块表捏在手心,说这块表是块烫手山芋都不为过,不想扔,握在手里又烫得慌。   她最终选择落荒而逃,赵明瑞拍了拍胸脯,亏得他准备接手表呢。   叶小秋仓惶地回到自己的工位,脸像煮熟的螃蟹,对面的同事好奇地扫了她一眼:“小秋,你是不是发烧了呀,脸都红成这样了。”   她顺手把手表放进抽屉里,尴尬道:“没烧,就是有点热。”   热?那同事看着空调,狐疑不已,空调开得这么冷呢,怎么可能热?   赵明瑞平静了心情,佯装无事从他们的工位经过,临走时瞟了叶小秋一眼,看到她脸红透了,心里舒服多了,让她嘴硬,那块表就看她明天还敢不敢戴!   那边厢,巴木跟着陆离进了医馆,和陆离形影不离,每天就在医馆里扎根了,但几天下来,医馆里只有源源不断的客人,不见有人来捣乱,巴木每天除了喝茶,就是吃饭睡觉。   这日子比在玄真阁还空闲,倒是陆离有空的时候帮着他正了正骨,这正骨是古代十三科之一,专治外伤,尤其是骨关节损伤类的有奇效。   巴木腿快,关节变形严重,陆离顺手就给他治了,除外用按摩外,又让他服用七珍散。   几天下来,巴木的腿脚利索了不少,想回玄真阁的心也淡了些,陆离有空闲的时候用他练了一下针灸,他一下子成了医馆的试验人物。   再说陆离和宫虹表白后,就此没了下文,由于已经给秦海放了大话要当他姑父,几天没宫虹的回复,他心里一下子没底,微信撩了几次,宫虹倒也理他,但不算多热络。   这天中午,巴木看他空闲下来后坐着发呆,激将道:“陆大夫,我们老板是个行动派,你要想做他的姑父,也得向他看齐,再去武馆走一趟呗,反正就三条街。”   当初宫镇张罗着医馆时,就是本着就近原则,在三条街外找到这个位置,附近有学校,有医院,有住宅,地理位置绝佳,这也是陆离对宫家感激涕零的地方。   三条街,陆离想到宫天启和宋柏杨那样,心里一打颤,以前是朋友,自从他觊觎宫虹的事被曝光,那俩看他的眼神都不对了,别说三条街,一条街,他都不能擅自行动。   此时没什么病人过来,陆离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打个响指道:“叫两杯奶茶过来?”   巴木未置可否,他对那种甜滋滋的东西一点兴趣也没有,正要说话,从外面走进来三个人,确切地说,是两个人扶着一个走进来。   三人刚一出现,巴木就警觉起来,好重的杀气!   他立马来到陆离身边,只见进来的三个男人,两个平头,扶着一个身材胖些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扶着腰,一边走,一边唉哟:“庸医啊,老子的腰折在你手里了!”   陆离听不得庸医两个了,打个激灵便站起来,打量着这胖子,狐疑道:“你哪位?”   “好你个土大夫,进门你认钱,出门你就不理会,光天化日的还有没有天理?”胖子伤着腰,没伤着嘴,嘴上的功夫杠杠的:“老子的腰就是让你按坏的!”   陆离在大脑里搜刮了一圈,确认自己没有给这家伙看过病,他给巴木使了个眼色,笑意盈盈道:“这位兄弟是不是记错了,本医馆主中医治疗,来的每位病人都有就诊记录。”   “放屁,兄弟们还能白讹上你不成?”这次说话的是那个精干的男人:“我兄弟这么大个人,还记不清自己在哪治的腰?”   巴木眉心下沉,老板猜测陆大夫会遇上麻烦,等了这几天,迎来这三个泼皮,他脚步一变,嗖地来到那三人身后,看向中间扶腰的男人。   那男人喊着腰废了,但肉眼可见腰部没有明显肿胀或变形,再看他扶着腰的手,按得很实,既然腰疼,手还这么用力,一看就有猫腻!   巴木跟着秦海久了,习惯用眼识人,多看细节,已经成了他们的毛病,这一窥视之下,几乎可以断定这三人是无故找事,当下就给陆离抛了个眼色。   医馆里除了陆离,还有两个坐诊医生,一个小护士,眼见得情况不对,三人都从座位上起来,一脸惧怕地躲到了陆离身后,陆离叹息一声,啪地拍下桌子,站了起来。   “兄弟,你说腰废了,那咱们说说你的腰,先让我瞧瞧是不是好腰,”陆离索性忽略根本没给这人治过的事实,不就是找事么,弄得谁不会搞事一样。   那人一听,楞了几秒,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   就在此时,那巴木突然往前一步,身体侧身撞出去,正将中间扶腰的男人撞得朝前飞过去,陆离顺势抓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扳,一推,带得那男人躺在治疗床上,顺势一个肘压!   那叫着腰不爽快的男人被死死地按在治疗床上,奋力一挣扎,就被陆离压住了腰,也不知道点了他哪里,那腰部以下彻底失去了知觉!   “我的腰!”那男人惨嚎道:“我的腰没知觉了!”   剩下那两人一听,还当同伙演戏呢,没有丝毫担心,反而兴高采烈:“听到没,腰部以下都没知觉了,这回还不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赔钱,听到没有!”   陆离嘴角一勾,俯身对着那惨叫的男人说道:“兄弟,你的腰是我弄废的,也只有我能让它好起来,你是想着下半生都废呢,还是想说实话,机会只有这一次。” 第1099章 自损八百,杀敌一千   陆离死死按着这男人,不给他挣扎的余地,嘴角的笑容有几分诡异,他虽不确定这三人是上门来讹钱的混子,还是终被韩啸找上门,但他陆离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他话音落下,手底下便咔嚓一声响,那被按着的男人双目欲裂,魂灵都不是自己的了。   “大哥手下留情,一定是有误会,你让我再好好想想。”   男人扯着嗓子说道:“我那天的确是做了推拿,但我不记得是在哪一家,大哥,你的手能不能先拿开?”   “不能。”陆离暗道有胆子送上门,就得有胆子承受风险,对着一边的巴木说道:“兄弟,知道什么是关门打狗吗?”   巴木咧嘴一笑,如何不知,秦海和萧家兄弟他们最擅长这一招,玄真阁的大门不知道关了多少次,就为了关门收拾那些不长眼的货色!   巴木的脚步何其快,转身就拉下卷闸门,轰地一声,医馆里变得昏暗,那个小护士突然变得机敏,顺手打开灯,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看着自家老板。   陆离的袖子已经挽起来,一巴掌拍到那男人的腰上,那腰以下是真没有感觉,男人感觉下半截身子就像木头桩子一样,心内可谓胆寒,他真的瘫了么?   演戏演到逼真,这哪是他愿意的,声音惊到变形:“你对我做了什么?”   陆离嘴角勾起,疲门的法子多了去了,既可渡阳,也可漏阳,这伙人不知道天高地厚敢欺负到他头上,今天不让他们哭着出去,他就不姓陆!   他的声音阴冷:“你们既说腰是我弄坏的,那岂可不真的弄坏?”   巴木闻言诧异地看了一眼陆离,他本以为陆离只是吓唬这帮人,没想到是动了真格的。   再看那男人躺在那里,只有上半身用力在挣扎,便也知道真如那男人惨叫的那样,他的下半截身子没了知觉,陆离怎么敢这么做?这可是真的惹上麻烦了。   秦海派他过来是为了防止韩啸派人报复陆离,以防万一罢了,但看陆离这手法,哪里需要他帮手,眼下他只是打个下手罢了,顶多是个拉门的小弟。   那陪同前来的两个男人终于不再掩饰,冷笑道:”一个跑江湖的江湖医生拿了证就已经飞上枝头了,敢害我的兄弟,非让你没了执照不可!”   原本已经松懈精神的巴木终于精神抖擞,在那两人脚下步法微变之时,轻飘飘地伸出一只脚,勾住其中一人的小腿,便听到啪地一声,那人狠狠地摔到地上。   脑袋正嗑到一边的护理床上,撞得护理床错位几公分,陆离对巴木竖起大拇指,脚一伸,便踩住那人的手背:“真以为老子好拿捏?”   那边厢,巴木早把另一个按在一边的桌子上,脸朝下,死死地往下按,五官都要炸了。   再加一个瘫在护理床上动弹不得的,三个人都缴了械。   那医师和护士哪见过陆离这么横的样子,平时看着笑嘻嘻的陆大夫,从来都是老少皆宜。   过来医馆看病的病人都和他聊得欢,靠着嘴皮子稳定了一批回头病,稍有点腰酸腿痛就往这里跑,今天一看,是个人都有脾气,这脾气上来了,还怪吓人的。   陆离这时候烟瘾犯了,手一伸:“来,给我点根烟。”   一名医师把自己的牡丹烟点了一根送到陆离嘴边上,陆离暗道这小子上道,猛吸了几口后,脚下略微用了点力,那小子怪叫起来:“别踩,别踩!”   陆离阴笑一声,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蹲下身后,语气放得温柔:“好,咱不踩了。”   这话说得还带着几分温柔,一边的小护士心想这才是平时的陆大夫么,和蔼可亲的样子。   没成想,她这念头刚冒出来,就看到陆离拿着烟头按在那人的手背上,目露凶光,燃着的烟头狠狠地往下按,伴着一声低沉的痛苦嘶吼,手背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点。   小护士目瞪口呆,陆大夫的脸变得比六月的天还要快啊,是不踩了,改烫烟头了。   “我操你大爷的!”被烫的男人怒吼道:“你得罪我们韩总,以后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陆离的心反而放下了,满足地站了起来:“还真是姓韩的让你们来的,这烟头没烫到他身上真是可惜了,下次让他亲自过来,不就是想和我抢女人么,老子奉陪。”   巴木从未见过这样的陆离,他两眼泛起的精光和秦海是那样地相似,或是两人真的有成为一家人的缘分,才会在某些方面如此相似。   巴木也记起了那韩啸,曾派人暗杀过秦海,新仇旧怨算在一起,他也是怒气勃然,提起手上这男人的头,提起来后猛猛地往下一扎,那脑袋就跟充气娃娃的脑袋一样,软趴趴了。   看着再没半点生气,这一扎子下来,骨头都要裂了一样,偏偏外面没太大的伤。   也不知道这瘦巴巴的中年男人是怎么办到的,但这人也感觉到这医馆的人远不如想象得好欺负,韩总低估了他们,他们也低估了对手!   他们三个论身手来说只能说是中等,满以为对付一个中医大夫不在话下,进门就被人弄瘫一个,对方又有这个干瘦的汉子帮忙,他们居然溃败不成军。   陆离得到了预想的答案,倒是十分满意,不是普通的医闹,普通的医闹他自有法子。   既是韩啸派来的人,更有意思。   他顺手一巴掌拍到还在护理床上那人的腰上,幸灾乐祸道:“兄弟,这里还是没知觉吧,我看你这下半截身子也别要了,不如送去医院截肢吧,遇到你们,老子认栽,下半生赔你。”   这话说得很是吓人,明摆着就是要同归于尽!   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陆离眼底的神色也是疯狂的,巴木楞了一下,这陆离是真的受到刺激,准备拉着这帮人一起玩完么,他想了想,终于品出一点意,一字一句地说道:“何必送去医院。”   陆离诧异地看着他,倒是不懂巴木的意思。   巴木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过是从腰砍断,我在山上……劈过柴。” 第1100章 坐实一下   陆离以前不懂巴木的好处,只是听说他是秦海救下来的人,后来被保下来成了秦海的跟班,是个脚法异常快的人,后来拜了一个师父,手也快了。   今天得见他这利落的脚法,陆离才心服口服,但这粗犷的行事作风却让他有些不适。   这劈人和劈柴能一个样吗?   是不是一个样巴木不知道,但三个男人吓坏了,他们这哪是来找麻烦的,是入了贼窝了!   “韩啸,你们是韩氏武馆出身,看你们的身后了不过刚刚有些内劲,刚刚不显而已,姓韩的这么瞧不起老子吗?”陆离板着脸说道:“老子算他情敌,就派你们三个货色?”   巴木瞟了陆离一眼,这时他觉得自己没得到应有的尊重,气得他说道:“把这三个人打出去,再换三个人来?”   陆离被巴木气笑了,他俩相处时间短,知道彼此的路数,肯定抵不过他和秦海的默契。   那三个人气得毛孔都要炸开了,他们仨在这里变得手无缚鸡之力,他们居然谈笑间提出换人,毕竟是武馆出身,骨子里的那点气性还是在的,这是贱踏他们的尊严!   “换?当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么。”陆离突然转身取出自己的工具箱,打开,拿出一支最大号的针,看着下半截身子无法动弹的男人:“不想残废?”   这男人至现在也不知道被动了什么手脚,但下半截毫无知觉是真的,当下服软道:“想,想,陆大夫,我们也是拿人钱财,给人消灾,是韩总要对付您呀。”   “拿人钱财?你们不是他养的走狗吗?”陆离冷笑道:“都到了这份上,还想着替他遮掩,你们倒真是好手下,怎么,还想着韩啸养你们一辈子,给你们送终?”   天苍那样的高手一旦老去,韩啸弃得干脆利落,这几个不成器的能在韩家呆多久?   “哪里还有韩氏武馆呀,韩氏不比宫氏家大业大,名声响,早没落了,我们一早就被迫成了韩总的手下,平时替他搞定一些上了不台面的事……”   这男人察觉说漏了嘴,赶紧闭上嘴巴,巴木将另外两人拉到一边,用绳子绑了,看着一边惊呆的医师和护士,他们在这里有点碍事了。   好在陆离取过钱包,拿出一叠现钞来:“你们出去找个地方喝茶,完事我再通知你们回来,放心吧,这三人讹不到咱们,只有他们吃亏。一会儿回来上班。”   打发走了他们,两人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巴木一手提着一个扔到护理床边上,说道:“这三个人到底怎么处理?”   “我这里缺人洗马桶,要不留下?”   巴木听陆离这么讲,想到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话,陆离这调调听着和老板有些像,弄不好陆离真能成为宫家人,做秦海的姑父。   那三个人又屈又辱,韩啸的确没把陆离放在眼里,在他眼里,这陆离就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瘪三货色,也敢和他抢宫虹?   是以瞧低了陆离,就派了这三个人过来,交代的是闹一场,倒不是真想讹钱,只要坏了这个姓陆的名声就行,老板都是那个样子,这三个人更是觉得信手拈来。   结果瘫了一个,倒了两个,这等同于全军覆灭。   现在再听到刷马桶三个字,气急攻心,这和按着他们的头塞进马桶有什么区别,耻辱!   陆离刚才是想收拾他们,只听他们讲替韩啸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心思一转,现在改成了要审问,他坐在椅子上,翘起了二郎腿,轻松道:“还是坐着聊舒服。”   巴木一听是这个理,也拉把椅子过来坐下了。   瘫着的那个最着急,大半截身子像木头桩子一样没了知觉,能不急么。   “两位大哥,我们只是韩总底下不入流的人,办的是最杂的事,拿最少的钱,求两位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吧,我家里还有老母亲呢。”   这套台词陆离听得太多了,他自己就讲过无数次,自然不为之所动,一边倒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你不是说我把你按坏了吗?咱得坐实一下,否则我白担个名头。”   他坏笑一声,喝口茶,慢悠悠地说道:“你现在是真被我弄坏了,可以名正言顺地闹事。”   杀千刀的,这三人就没见过这种行事风格,愣是被堵得说不出话了。   还好三人间有一个省事的,突然回过神来:“两位大哥,我们只是跑腿的,干粗活的,真要论起来,你们也应该去找韩总哪,说句难听的,我们大不了不跟他,犯不着为他赔命。”   “就是,姓韩的满嘴仁义道德,真要掏钱的时候死抠,把口袋捂得严严实实,哥几个跟着他也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两位大哥只要放过我们,问什么,我们答什么。”   这俩算是回过神来了,巴木看向躺着的那个:“你呢?”   “我,我也是!”所谓知时务者为俊杰,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怎么保全自己就是傻了。   陆离对这结果很是满意,欣慰道:“姓韩的不怎么样,你们三个身手也不怎么样,可脑子比他好用得多,你们刚才说上不得台面的是指什么?”   最懂事的那个是个四十来岁的平头,头上还有印青图案,是条小青龙,小青龙说道:“韩总名义上是做着药草生意,在不少地方拿地种药草,其实还有别的行当。”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什么行当说清楚点!”陆离急躁了。   “韩总有偷偷种一些违法的草药,另外还有一个叫薜成的人走得很近,我上次不小心听了一嘴,那个叫薜成的委托韩总帮他们在黑市出售或搜罗一些宝贝。”   薜成,巴木听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秦海提到过,他性子稳,不动声色地听下去。   “放你的屁,据我所知,韩啸和黑市闹得不开心,打过黑市的脸,他还能去黑市搞东搞西?”陆离也不是吃素的,冷冷地说道。 第1101章 老蚌含珠?   “黑市和韩总的关系时好时坏,但总不会和钱过不去吧,而且最近韩总一直在帮着找柴瓷碎片和缺角大齐,这事我们都知道,听说就是帮薜成找的。”   “不过我们不是韩总身边的人,这个薜成具体什么来头不太清楚,只晓得名下有好多公司,是个大老板,别的就不知道了,韩总办事隐秘,这种事轮不到咱们。”   言下之意是他们这种小虾米只能来收拾陆离了,陆离自然没有好脸色,但听到薜成名下有好多公司,心里一动,眼下这天眼查什么查不到,只要是合法注册的!   这三个人送了不少信息出来,陆离和巴木对视一眼,秦海要是知道这些肯定很乐呵。   这两人不知道的是老严的信息网怎么可能没找到这些,早就筛查过一遍了,只是没料到韩啸会参与其中,和新南启有勾当,新南启如今步履艰难,居然想到从黑市搜刮古董。   巴木一向对这些事情不够敏感,此时也觉得必须尽快通知秦海,当下就编辑短信发过去。   秦海收到消息后的反应他暂时不知道,再瞧这三人,便是分外不顺眼了。   “韩啸除了派你们三个来我这里捣乱,还有没有用其它招?”陆离对宫虹的这位所谓初恋毫无好感:“或是,他最近有什么动态,值得让人留意的?”   “没,没有了,韩总说你比较好对付,怎么闹都行,至于韩总本人,除了派人去黑市搜刮古董外,最近只会参加一个兰花茶花展,没有别的安排,我们知道的就这些了。”   陆离若有所思,那花展他听秦海说过,要是名花可是值不少钱的,价值和古董差不多。   他眼睛微微眯起,韩啸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怎么也要回礼不是,古人也称要礼尚往来。   “说说,什么展,几号?”陆离掐起一支烟,笑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陆离才走向那个瘫了的男人跟前,打趣道:“兄弟,这半截身子想要?”   “要,要,要!”男人忙不不迭地说道:“事没办成,回去还得挨顿打,只要能出您老的门,我们仨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否则天打五雷轰!”   发誓这玩意最没用,陆离并不稀罕这个,他冷笑着拿出那套针,一针扎进督脉穴,双手随即按住腰间往下一抽,一压!   那男人惨叫一声,感觉到疼,正要骂人,马上欣喜若狂,他感觉到疼了,有知觉了。   再看陆离,只觉得对方是神医转世,周身汗毛倒竖,这一回合,他是彻底服气了。   等针一拔出来, 这人立刻翻身下床,拉着那两人起来,三人徐徐后退到门口,见陆离和巴木都没有阻拦的意思,三人赶紧把门打开,一溜烟地跑掉了。   巴木这才对陆离说道:“真的放过他们?”   “三个小喽啰罢了,理会他们干嘛,要打,也得打贼头,那个韩啸不老实,我们得给他一点颜色瞧瞧,秦海八成也想还以颜色,我们可以联手。”陆离叹道:“我得撒个娇。”   巴木初开始没明白他的意思,等陆离给宫虹打电话,几乎是声泪涕下地哭诉自己怎么被找麻烦,又怎么被人讹钱,被雷得外焦里嫩,敢情是给宫虹告状去了。   那边宫虹本来就对韩啸这种吃回头草的行为不满,这边又听到他居然找陆离的麻烦。   心间的那把火烧得不轻,等挂了电话,看到韩啸又找人送来的花,正好有气没处撒,一把拿过来抛到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随后走出去对众师弟道:“再有送花的给我打出去!”   宫虹在武馆的地位仅次于洪老三,这群师弟自然是满口答应。   这边厢,秦海收到巴木的信息,只觉得是意外之喜,韩啸和薜成勾结没什么,薜成有合法的公司,这一条严叔早就证明,只是那薜成只是个借用的名字,其真实身份成谜。   但值得推敲的是韩啸居然从黑市搜刮古董获利,这人也是个厚脸皮的,明明不久前还和金姐发生矛盾,现在有利可图,这点矛盾也不放在眼里了。   秦海正喝着茶,手指弹动了几下之后,觉得韩啸再不要脸,也不可能公开去黑市搜罗。   依黄争和金姐的个性,哪能把好处拱手让给这个曾对黑市心怀不轨的人?   怕是找了几个手下混进黑市混水摸鱼去了,成,秦海嘴巴一咧,这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先断韩啸的财路,再和金姐拉拢下关系,那三江自从佛牙事件后,彻底失去踪迹,但他和金姐的关系至今成谜,那他就要和金姐保持良好的关系。   思来想去,秦海有了定论,并决定等巴木回来给他发笔奖金,转头就去联络金姐。   等秦海在晚上见到金姐时,被她吓了一跳,这阵子不见,金姐的小腹微微隆起,已然是怀孕的状态,看他盯着自己的肚子瞧,金姐笑道:“姐只是胖了……”   秦海不信,看他摇头,金姐才说道:“罢了,是怀孕了,三个月,刚显怀,黄争的。”   黑市的新主事黄争收了黑市最风情万种的大姐头,这是众人喜闻乐见的,金姐叹道:“你以前说金家人丁不旺,我其实就在想,要不要成婚成家,省得彻底断了人丁。”   “要是我大哥还在的话,我也不至于这么担心了,黄争和我说了,要生两个,一个姓金,一个姓黄,这样两不相欠,两边都有交代,他倒是不想想我的年纪。”   秦海笑道:“金姐多虑了,现在老蚌含珠的多了去了,医疗技术这么发达。”   好一个老蚌含珠,金姐又气又好笑,抱着肚子笑开了花,她随即收敛笑容说起正事。   正如秦海所料,黑市根本不知道韩啸有搜刮的动作,那家伙是派了人去弄的。   金姐提起韩啸便没有好声气:“好一个韩啸,拿我们黑市当什么了,有利就来,无利就损,真他娘的,我就说了,最近怎么凡是古董类的特别好出手。”   韩啸是聪明人,黑市本就是为交易而生,送上门的买卖哪有不做的道理,黑市直到现在都蒙在鼓里,真要追查有哪些宝贝落进韩啸的手里,难了。   怀孕初期本就情况不稳,生理反应多,听了韩啸所为,金姐的胃时一阵泛酸,眼看着就要吐出来 ,不知道从哪里冲出一个男人,手里居然举着塑料袋 ,直接放到金姐的嘴边。   秦海定睛一看,是黄争。 第1102章 釜底抽薪   黄争当初如何处置不守规矩的人还历历在目,两刀四洞,听说其后将人埋在土里,等着血流干了,人死了才彻底活下去,能使用这种手段的男人现在手忙脚乱地给金姐接呕吐物。   秦海今天刷新了认识,黄争对金姐正如小古所说,那是上了心的,其二便是女人怀个孩子,怎么能吐成这个样子呢,他觉得请金姐出来吃饭是个错误的决定。   方韵直到生,赵雷也没在玄真阁讲太多,是以他以为生孩子就是个很简单的事。   今天亲眼所见,突然想到赵凝雪受这份罪会怎么样,又不禁想到林瑛怀着自己的时候。   一时间,秦海倒把过来的正事暂时忘记了,看着黄争贴身照顾金姐,金姐估计把早上吃的都给吐干净了,又喝了一杯温水才缓过来,对上秦海的眼神,狼狈道:“见笑了。”   “没想到反应这么严重……”秦海反思了一下自己,要是赵凝雪吐成这个样子,他会怎么做,能不能做到像黄争一样,他立马就乐观了,只会更好。   黄争不放心金姐一个人过来,又怕秦海看低自己,就装作别的客人坐到一边。   看到秦海现在的反应,他觉得想太多,索性大大方方地坐下了:“秦老板刚才所说,我都听到了,韩啸和我们不对付,却想着用我们的资源给自己谋好处,没这么便宜的事。”   “争哥准备怎么处理?”   “你想我怎么做?”黄争的语气不算太好,但也不算差:“你不是想牵着我们的鼻子走?”   这话说得严重了,秦海不敢认。   “黑市是谁的地盘,我一清二楚,万万不敢有牵着鼻子走的想法,只是想提醒你们有人想混水摸鱼,尤其这人还是和你们不对付的主,被这样的人占了好处,心里更不爽快。”   “至于你们想怎么做,自然是听自己的,秦某只是给个提醒,剩下的与我无关。”   秦海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撇干净,黑市与韩啸之争他曾经介入过一次,就被狗屎粘上了。   再来一次,他选择提醒,然后旁观。   黄争和金姐都是聪明人,金姐虽然怀孕,脑子依旧清醒,她抿了几口茶水把想吐的冲动压抑下去,这才说道:“韩啸不是聪明人。”   “可你们是。”秦海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把:“想要揪出哪些人是他派去的不难。”   黄争的手在桌上弹了一下:“这个韩啸很讨人烦。”   他要是自己的手下,早就被收拾得只见骨头渣子,可惜非黑市的人,他不能随便动。   “想收拾他倒也有机会。”秦海嘴角翘了起来,最近严叔那边没有新的指示,想必在研究那地图的事,还有让费南制作面上的事,他的头骨打印已经完成,一并送了过去。   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巴木不是说那几个打手称韩啸要参加什么花木展么,山茶花和兰花。   他也准备去凑个热闹。   秦海笑得诡异,金姐知道他路数多,自然有自己的安排,也不禁乐了一下。   黄争看他俩有点姐弟的感觉,再加上金姐以前是故意装出一副风情万种勾人的样子,现在和黄争关系确定,珠胎暗结了,自然不会再干以前的事,和秦海说话口吻正常。   两人的状态和以前截然不同,黄争的心思也定了不少,说道:“倒不是没有办法。”   “争哥准备怎么做?”   “做最后一场有古董的,摸个底,然后釜底抽薪——暂时不接古董。”   这一招妙啊,做最后一场是让鱼儿游进来,再跟着鱼儿去找大鱼,然后暂时不接,这是要断韩啸的路!   黑市和古董店不一样,古董店只能做古董,不接古董就得喝西北风了,黑市不同。   他能做的东西太多了,不做东边,做西边,都能亮,停掉对他们的影响也不大。   秦海举起杯子,对这对不知道是不是夫妻的男女敬了一下,黑市有他们,短时间内肯定凉不了,至于韩啸么,这次他敢派人去找陆离的事,就该做好心理准备。   那可是打定主意要进宫家的人,也是他带回来的人,秦海觉得自己有个毛病没救了。   他护犊子,他的人,他就得护着。   送走了秦海,黄争拍着金姐的背:“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还不到三个月,吐成这个样子。”   “年龄这么大了,突然怀上,反应比别人大一点很正常,你不要一惊一乍的,这个秦海,居然还说老蚌含珠正常,气死我,怎么,还怀疑我想啃人家这株嫩草?”   黄争至今记得在老管事的葬礼上,金姐和这那小子亲昵的样子,当时让他喝了一壶醋。   今天一看这情形,再一细想,觉得自己多心。   且不说秦海身边的娇妻是江北市赫赫有名的美女总裁,秦海的名声也是有名的,他打听过,是个骨子里正气的主,所以当初顶多算是金姐故意显露亲近气他。   事情都过去了,黄争心态一平,便是想到韩啸,声音比刚才冷了几分:“姓韩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次场子,给他好好安排安排。”   金姐一怔,埋怨道:“最后一出古董场子,你还想给他占了便宜?”   黄争冷笑,附在金姐耳边说道:“他手下的人一群窝囊废,能认出真的假的?我去弄批高仿过来,就说是他人委托的,届时有人说是赝品,也是有人坑我们黑市在前……”   金姐懂了,这是要假装收了一批古董,吸引韩啸入套,再用假的打发回去!   韩啸派人去黑市搜罗古董本就是偷偷摸摸的,就算吃亏了,也不敢大张旗鼓,这男人哪。   金姐不禁笑了笑,论起腹黑,倒也不输给别人。   秦海从餐厅离开后心情大好,转头没有回玄真阁,也没有去武馆,更没有去慰问陆离。   他从巴木那里听说了来龙去脉,陆离那一番神操作,搞得三个人都吓得要离开韩啸,去别处混饭吃了,又有巴木担着,他一点也不担心陆离吃亏。   秦海看到了金姐吐得死去活来的样子,想到了赵凝雪,他没打招呼直接杀去赵氏集团。   一进大厅,便有识趣的员工笑着叫了一声:“姑爷来了。”   赵家姑爷这个称呼倒也新鲜,秦海笑眯眯地应了一声,那员工也乐了,觉得他和蔼可亲。 第1103章 赌草   秦海直接上楼,中间遇到赵明瑞,罕见得看到赵明瑞一边走路,一边看着什么文件,脸上的神情和以前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截然不同,当真是变了一个人。   赵明瑞没来得及抬头看到秦海,秦海已经进了总裁办,叶小秋看到他,本来想出声,秦海一个手势,众人恍然过来,这是姑爷过来和赵总玩情趣呢。   所有人都装作不知情,集体沉默,笑着目送秦风轻手轻脚地进了赵凝雪的办公室。   此时赵凝雪正入神地看公司设计部门送上来的设计图纸,秦海是练家子,收敛气息后脚步声轻不可闻,等她发现身前的阴影时,猛然抬头,对上秦海的眸孔。   “这是哪位呀,我都不认识了。”赵凝雪似笑非笑道,不是她开玩笑,最近和秦海见面的次数少得可怜,白天各自忙各自的,晚上才有空见面。   秦海揪心,叹了口气:“我这几天也没闲着,不是一直在等严叔的消息么,顺便处理一点杂碎的事情,想当咱姑父的那位被找麻烦了,意外炸出个响。”   赵凝雪总算来了一点兴致,问起怎么回事,秦海才把陆离被人找上门,还有手下人吐露的韩啸打着黑市的算盘,以及那兰花展,七七八八的说了一遍。   说得渴了,直接端起赵凝雪喝过的杯子,看里面还有茶水,一骨碌地给她喝干了。   赵凝雪眉头皱起,这位韩啸在江北称不上什么上流圈子的人物,但名声很响,因为他的父亲是兰花培育专家,手下曾复育过许多珍稀的兰花品种,被誉为君子般的人物。   可惜这位老人家的儿子却没有继承他良好的品行,是个钻营的角色,赵凝雪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资料,正是这次花草展的资料——“韩啸要参加的是这个。”   “你怎么知道?”秦海问完就后悔了,连茶叶都有人炒,何况是兰花、山茶花,金姐不是说那什么天逸兰市场价格都炒到过亿,单纯欣赏的,为利而谋的大有人在。   江北有钱人多,钱实在没地方放了,除了股票和楼市,古董、艺术品等所有可以收藏增值的都是他们的目标,花花草草也不例外。   以前房子热,股票热,后来也炒出过天价普洱,再后来便是兰花,曾有兰农一路成为亿万富豪,导致兰花市场彻底变热。   当年挖掘野生兰花的风气很盛,几乎要将野生兰花挖至枯竭,最有名的莫过于大别山野生兰花资源遭到严重破坏,其后终于引来重视,不得不挖掘野生兰花。   那期间,有许多靠着盗挖野生兰花暴富的人,刚从山上挖下来的兰花称为下山兰,这样的兰花不能直接拿去交易,往往要经过精心的培育成为熟草再出售。   而在众多的下山兰培育中,如果能发现一两株较好的品种,那无异于中了彩票,一夜暴富的机遇也就来了,和赌石一样,这种行为称之为——赌草。   “江北最有名的赌草的应该是周总,听说他曾经亲自上山去挖野生兰,运气不错,后来培育成了有名的熊猫兰,一分钱没有花的下山兰成了珍稀品种,后来倒手卖掉了。”   “那株兰花赚了多少钱?”   “一开始二三十万,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操作的,价格直升到了五十万,然后八十万,有人上门求购,开出百万的价格,这周总也是个狠角色,放话说一百五十万才能卖。”   “卖掉了?”秦海对兰花的认识还是从金姐、韩啸那里听来的,今天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赌草的,着实大开眼界。   “何止卖掉了,后续更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赵凝雪说道:“一百五十万的兰花入手,任谁看都觉得价格高了,亏了,可那买家收了以后一转手,卖出了二百二十万的价格。”   这一倒腾,直接赚了七十万!   秦海听得口干舌燥,准备喝水才发现杯子里空了,去接了一杯过来说道:“你怎么收到邀请函的,也没有听你提过。”   “不止我,不少人都收到邀请,我本来犹豫要不要去,看来要陪你走这一趟了。”赵凝雪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要出头,是替自己出头,还是替老姑出头,或是替陆大夫?”   她这话问得很有水平,秦海眯了眯眼睛,笑着问道:“你猜?”   赵凝雪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狠狠地掐了他一把:“不管你替谁出头,我陪你去一趟就是了,一张邀请函可以去两个人,我和你刚好,听说施会长和我奶奶也要去。”   听说两位前辈要去,秦海皱了皱眉头,不过也释然了,这两位都知道他的性子,届时他要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也不为过,他们应该习惯了。   瞧出他的心思,赵凝雪把邀请函交给他,这事就先这么定了,作为回报,把赵明瑞和叶小秋的事当八卦讲了讲,听说她要抬赵明瑞做副总裁,秦海似笑非笑。   “你不认同?”   “岂敢,赵氏集团的事你做主就了了,我是在想,小苹果姐姐那种不开窍的,你这么逼赵明瑞有什么用?”秦海说道:“她就是块石头。”   叶小秋刚好送文件进来,乐呵呵地笑道:“谁是块石头?”   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背后说人是非被当面揪信,脸色都不好看,又忍不住笑了。   “石头”本尊还在状况外,捧着文件过来让赵凝雪签字,秦海眼尖,发现叶小秋手腕上的手表不见了,问道:“表呢?”   叶小秋心里一揪,脸也红了,嗔怪道:“你们弄什么情侣表,还不告诉我,害我和赵明瑞一起戴了这么久的情侣表,被他挖苦我,气死我了,那块表我才不要戴了呢。”   她想了想,又说道:“要不是看值点钱,我就扔了。”   啧,秦海晓得叶小秋的出息不大,成天傻呵呵地跟着赵凝雪,是个死忠粉,心性也不大,也没想过升职,上回给她加了一千块钱工资,笑得跟花一样。   是个没什么心计,又容易满足的人,可惜,这样的姑娘被赵明瑞盯上了。   秦海还记得和赵明瑞的那点龌龊,怎么想都替叶小秋不值,不想让赵明瑞太容易得手。 第1104章 一条鱼都跑不过   “那不是瞧出他对你的心思,故意捉弄他么,怎么成捉弄你了,我拿对表试探他,鬼晓得他就上当了?”秦海坏笑道:“这一试,就真的试出问题来了。”   赵凝雪歪了歪脑袋 ,不愧是秦海,这一通乱讲,把人忽悠得不要不要的!   明明他还是有意撮合两人的,现在却要坑赵明瑞一把,这是一时晴,一时阴,八成又想起以前赵明瑞怎么挖苦冤枉他,上了气,得,她也不说话,看他怎么表演。   “真的。”叶小秋对秦海心悦诚服,他说什么都信:“那家伙以前就是个花花公子,听说江北有名的酒吧就没有他没去过的,是好多家的VIP,呃,还是算了吧。”   秦海眼睛亮起,点头道:“可不是,他想浪子回头,哪这么容易?”   一个赵明瑞,一个沈浩,这两人论能力,赵明瑞的确要好一些,但是要论玩,他俩旗鼓相当,结果这俩现在想要浪子回头,一个盯上了叶小秋,一个盯上了言微微!   叶小秋和言微微是不同的类型,虽然年纪大些,但天性天真,感情方面更是没有开窍。   言微微不一样,身为英语系的系花,有过不少追求者,对付那些臭男人手段多得很,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她记着沈浩的旧账,这也让沈浩钱掏了不少,便宜一点没占着。   秦海看了一眼叶小秋,真要论起来的话,赵明瑞比沈浩强一点,至少没动过手,也没搞过地些龌龊的手段,他心软了软,说道:“看人还是要看本质。”   叶小秋有些捉摸不透秦海的想法,她记得秦海一直不怎么喜欢赵明瑞的,两人还斗过。   “浪子回头金不换,就是不晓得赵明瑞是不是真的浪子回头。”秦海坏笑道:“小苹果姐姐把眼睛擦亮一点哈,别让他骗了。”   叶小秋红着脸出去了,赵凝雪嗔怪道:“你总是吓她。”   “不吓吓怎么能出效果,其实吧,我现在不是以前的自己了,对沈家兄弟也好,对赵明瑞姐弟俩也好,都没有太大的敌意了,淡了。”   秦海对沈海的放下,是他和方大维身陷孤岛,江北都传他死了那次,沈海能站出来维护赵凝雪,这就足以让他对沈海放下成见,至于赵明瑞,秦海嘴角一勾,看他后续表现。   沈浩那小子从来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论实力连赵明瑞都不如,要说他要真追言微微,干爷爷不会同意,他也不看好,好在言微微现在也没有松口的迹象。   赵凝雪暗自嗟叹,现在的秦海志向与目标早不是刚下山时的他了,他终究是走向了父亲和母亲的路子,满脑子都是新南启,是老汤姆集团,还有远山集团等等。   “展会一天后举行,明天下午我们出发,住宿一夜,后天参加展会,当天夜里可以返回,或是再晚一天回来。”赵凝雪说道:“只是你一出现,韩啸必定会为难你。”   “他下作手段都用出来了,我不会和他客气,不过我不懂花。”秦海皱眉道:“临时抱佛脚,先试一试吧。”   隔行如隔山,这短短的一天时间想要通透绝不可能,赵凝雪却莞然一笑:“我们既然不懂,那就抱紧大腿——施会长可是个中好手。”   施会长是书画协会的会长,也是有名的书法家、画家,她对秦海高看一眼,但秦海还不知道施会长有这样的本事,当下对施会长肃然起敬。   秦海既然来了,等到赵凝雪下班一起回家,他好久没有做饭,准备大显身手,一起去市场买菜,回家做饭,皇城一号的房子开了火,才有烟火气,更像两口子过日子。   许是闻到香味,方大维和海棠杀了过来,准备蹭饭,海棠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她在江北适应得不错,原本小麦色的皮肤最近都因为深居简出变白了不少。   看秦海在厨房大显身手,海棠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忍不住白了方大维一眼。   孕妇的情绪多变,方大维是知道的,只能忍了这口气,默默地钻进厨房去打下手,说是打下手,其实就是秦海递个盘子,拿个刀什么的。   厨房的门关着,开火炒菜的动作也大,外面听不到他俩说话的声音,那方大维正在向秦海汇报动向:“地图合成了,正对照现代地图锁定位置,你的计划严叔考虑过了,想用。”   秦海的手顿了顿,锅里的热气熏到了脸上:“真用?”   “是你小子提的,怎么,想打退堂鼓?”方大维警觉地看了看门外,其实这动作多余,虽然没有明说过,海棠也知道他的身份,只是心知肚明,不故意提及。   “真要做的话,要好好筹谋,一个细节都不能错过。”秦海试探性地向老严提过自己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初步的想法罢了,但老严回去后认真盘算过后,居然真动了心思。   “所以先沉住气,费南那边收到了3D打印的模型,已经在准备了,严叔的意思是等这批面具做出来再从长计议,那批东西差不多等于落到我们手上了,不用急在一时。”   秦海看着锅里热腾腾的炒猪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网织得密,一条鱼都跑不过。”   他笑成这样,方大维都觉得瘆得慌!   秦海许久没有做饭,外卖也好,私房菜也好,吃多了都会腻,他今天大展身手,做了满满一桌子,可惜没有时间煲汤,看这一桌子,海棠咂舌道:“我特么地有点后悔。”   话音一落,方大维的脸色陡然一变:“后悔什么?”   方大维扫向餐桌,这秦海是煎炸炒蒸样样全能,这一桌子牛羊鱼虾蟹都不少,气人。   “当时拿什么半个天龙商会换男人呀,我和我哥就应该大气一点,直接用整个天龙商会来换,你瞧瞧,人家这才叫好男人,上得厅堂,入得厨房,天龙商会给他怎么了?”   方大维听了差点气晕过去,都特么生米煮成熟饭了,还在幻想呢! 第1105章 得泰的反击   晓得她是打趣,变着法子气自己,奈何人家肚子里揣着一个,他得罪不起,巴巴地往海棠碗里放了一块猪肝,让她多补补血,可惜今天没有脑花,还能顺便让她补补脑。   海棠不知道这边有以形补形的说法,美滋滋地吃了,聊天时提到缅国的变化,不得不说到得泰:“得泰上位以后风波不小,不少人想拉他下来,又闹腾了一次。”   方大维知道天龙商会在这边有人,海棠想要知道缅国的消息自有门道,得泰又和他一见如故,两人也算有战友情,不禁关切道:“结果如何?”   “得泰的妻子,我的义妹被绑架了,对方用她要挟得泰放弃将军之位,交出印章。”   海棠沉着脸说道:“现在全缅国都知道得泰与我们天龙商会密不可分,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这种情况,天龙商会不可能坐视不理。”   秦海间自佩服海云天眼光的长远,他早料到后续还有波的,毅然将妹妹送到江北,以免后患,得泰家的事就是最好的证明,局势未稳以前,不安全的因素太多。   “海会长出手救了得泰夫人?”赵凝雪只能想到这个可能性了,要是得泰的人出手,动静太大,对方既然紧盯着不放,自不会让得泰有还手的余地。   海棠点头:“既然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就不得不施以援手,人是我大哥派人暗中救下来的,但玩了一招,找了一具身形差不多的尸体顶替,让得泰有了发作的理由。”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这一招实在是绝,救人的同时还给反击找好了理由,妻子被杀,   事情尘埃落定,得泰才出面解释说之前是场误会,妻子被好心人搭救,让夫人重新回到众人视线,两大高手强强联合,这一波反击得漂亮。   “大哥说现在局势稳定了不少,天龙商会也没有受到影响,只是以后和得泰的捆绑得是一辈子了。”海棠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等我生完孩子,我要带孩子回去。”   海云天与妻子绝裂,只有一双孩子,且需要夜明珠做药引,缅国的局势一直波折,支撑到现在,可想海云天承受了多大的压力。   海棠心疼大哥,方大维清楚,他抚着她的背,安慰道:“等孩子出生满月,我陪你回去。”   提到夜明珠,方大维眼底又是一丝痛楚,海下九宫格里的夜明珠,真是……可惜。   秦海不动声色地瞟了方大维一眼,说道:“药引子必须是夜明珠,这是走的偏方?正经医生开不出这样的方子,不如让那孩子到江北来,正儿八经地给看看。”   “你说的正儿八经,是指裴大夫,还是陆大夫?”赵凝雪会意过来:“他们的路数不同。”   秦海咬牙道:“都看看。”   方大维这样下去都快心魔了,上次提到海下地宫的夜明珠,他那种惋惜的口吻再明显不过,他是个好苗子,千万不能有了心魔,做错事。   好像瞧出秦海的心思,方大维白了他一眼,这是小瞧他了,他再怎么着也是晓得规矩的!   不过,秦海的建议倒是不错,虽然早知道海云天的儿子有病,而且是罕见的病,但从未仔细问过,要是裴晓婉和陆离双剑合璧,说不定有一丝希望。   海棠果然对这个建议十分受用,表示要联络海云天询问,眼下局势刚定,恰是好时机。   结束聚餐,海棠挺着肚子和赵凝雪一起收拾,秦海趁机带方大维进房间,拿出那对漆器:“麻烦你跑一趟,把这东西交给严叔,这是打开那地方的钥匙。”   家里来过人,新南启的人一直在找它们,只是被封存得太好,让人看不出端倪。   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有时候也是管用的。   方大维揣着这对漆器像揣着两枚手雷,板着脸收下,事关重大,他是不敢让这对东西在他家过夜的,一会出了秦海家的门,他会马上开车去找严叔,把这东西赶紧抛出去。   不等海棠出来,方大维就先出发,他现在一秒钟都不及。   秦海了结了这个心事,也进厨房帮忙收拾,海棠听说方大维有事,挑了挑眉道:“又是干什么大事去了吧,我现在就一个想法,生孩子的时候他能在身边就行。”   赵凝雪和秦海都没敢作声,方大维的工作性质不同,一块移动的砖,哪有需要朝哪般。   都没有定数的事,谁敢和海棠保证?   海棠瞧出他们的为难样,笑了笑:“只是想法,你们别慌。”   赵凝雪提起那花木展,转移了话题,最后是赵凝雪送海棠回家的,扶着她一路进了电梯,在电梯里,海棠的脑子一抽,说道:“你说我以前怎么能看上秦海呢?”   “和我一样,脑子被驴踢了吧。”赵凝雪早习惯海棠的风格,不以为然地说道。   海棠哈哈大笑,望着月色中的建筑物说道:“他没和我说过在干会,但我能猜到一二,他和得泰一样吧,我也不准备细问,只要他能平安回来就行,孤岛的事别再有一次了。”   赵凝雪没想到海棠也有这么细腻的一面,虽然想柔声安慰,却说不出假话,笑道:“这可难说,天意难测,你多交代方大维,让他保住小命更重要。”   海棠哈哈大笑,能和曾经的情敌这么大大方方地讨论男人也是绝了,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海棠说起供给赵氏集团的货,娇嗔道:“我们赵家现在是天龙商会的头号VIP了。”   “所有好成色的原料都优先供给你们,我哥说了,做人要知恩图报,秦海救了他的命,要还,还他也行,还给他老婆也行,我寻思着,我哥这样的人,怎么没有好姻缘呢?”   那个嫂子已经成过过去式了,两人又嗟叹了一番,赵凝雪送海棠到家,折回来的时候发现秦海正用笔记本电脑查兰花和茶花的资料,以及往年的市场行情。   秦海虽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但也算一目十行,把能记得的信息全数记在脑子里!   听闻了赌草,再一查询,完全打开了新世界。 第1106章 泾渭分明   赵凝雪看他查得入迷,也不打扰他,替他煮了一杯咖啡,想要获取更多信息的时间不多,明天下午就要出发,熬夜是在所难免的。   她的体贴让秦海动容,情人间的炽烈只是短暂,最终还要相濡以沫,两人晚上的相处模式已经有些老夫老妻的感觉了,赵凝雪也没有闲着,找施人长要了一个专业的论坛地址。   转手就将这地址交给秦海,这个论坛有不少行家撰写的资料,呈明得十分详细。   秦海如获至宝,直到看了大半夜,又练习了一番八段锦才进卧室,看到熟悉的赵凝雪,心情又有了起伏,她睡得香沉,吊带微微落下,露出香滑的肩膀。   前面的V领已经走了形,显出若隐若现的曲线,秦海身体绷紧,终究是没有忍住,将她捞进怀里,突如其来的力道让赵凝雪含混地眼开眼睛:“干嘛?还不睡?”   秦海搂紧她的腰,和她贴得紧紧地,咬了一下她的耳垂:”媳妇,还能干嘛……“   赵凝雪已经半醒,娇嗔地看了他一眼,被咬了一口,不禁娇呼出声,秦海彻底绷不住了。   两人大半夜折腾了了一番,早晨闹钟响了两次,赵凝雪才疲惫地睁开眼,说什么没有耕坏的田,纯属骗人,她现在腰软得坐都坐不起来。   秦海是有内家功夫的,一身筋骨皮又是从小练出来的,真上阵就知道区别在哪了。   她身子骨快要散架了,他还像没事人一样,要不是她都快晕过去,他还想第二回合。   睁开眼一看,秦海已经不在身边,这鲜明的对比更让赵凝雪又羞又气,把她折腾得半死,他却精神抖擞,大清早爬起来做了早餐,又在看那些花草的资料。   看她气呼呼地出来,秦海笑意盈盈地过来:“媳妇,吃早餐,准备了你最爱的肉丝面。”   赵凝雪脖子上还有他咬出来的印子,他想了想,提醒道:“你要不要盖下?”   盖个屁呀,赵凝雪罕见得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这家伙是不是属狗的,胡乱咬人,何止脖子上有,后背、腰上全是他的牙印,这一番折腾,让她怎么回公司交接?   赵凝雪闷哼一声,也没直接回他的话,转身进了卫生间,再出来时,吊带睡衣没了。   她又是光鲜的美女总裁模样,今天还特别穿了一套连体裤,有点像工装,干练得很。   脖子上还是有遮瑕膏抹了抹,把微红的印子掩掉了,秦海看着,身体又有点绷紧的趋势。   察觉到他的眼光不对,赵凝雪笑道:“我呀,要脸,一会去公司,叶小秋那个少根筋的万一问我是不是被狗咬了,我懒得解释。”   秦海晓得她在吐槽自己,想到昨天晚上是有点过分,干笑道:“告诉他是小狼狗咬的呗。”   这个不要脸的!赵凝雪听他自称小狼狗,不禁想到他昨天逼她叫弟弟的情景,平时在外面死活不肯认小三岁,关键时刻却拿来羞她, 这家伙是越来越皮实了。   “小狼狗得拴起来才听话。”赵凝雪白了他一眼,坐到餐桌边上,看到准备的早餐,气消了不少,昨天晚上他大显身手做了一桌菜,今天这肉丝面照样可口。   秦海看她心情好了不少,这才打趣道:“我什么都听媳妇的,有空就去买条链子。”   赵凝雪终于被逗笑了,秦海解释道:“抱着一个香软的美女,我要不冲动就不是男人,昨天下手是重了点,我以后小心,媳妇,咱俩都要出门办事了,在外面别互相拆台哈。”   赵凝雪心想自己是这种人么,还是懒洋洋地应了,吃完早餐先去公司,等午饭后再回来与他会合,一起去参加那什么花草展。   关上门,秦海去冲了个冷水澡,大清早地就冲动得不行,看她一口一口吃着面,他脑子里都是不干净的东西,想着她嘴的滋味,差点又想惹毛她。   冲澡出来,秦海收拾好厨房,这才拿出笔记本电脑,调出昨天的论坛,这个论坛和孙大海以前给他的拍卖行交易记录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论坛里有不同时间里各种珍奇花卉的成交记录,还配了图片,可以清楚地看到花的品类,更有不少行在里面发表点评,争论自然是有,但往往置顶的都是颇受认可的点评。   秦海在其中找到了他上次毁掉的茶花,扫了一眼成年的成交价格,露出满意的笑容。   怪不得韩啸恼羞成怒,恨不得把他杀之而后快呢。   他嘴角一扯,这次有得玩了,有这资料,他费上几个小时能记住大半,够用了。   时间一转到了上午,赵凝雪回来后,简单收拾了行李,两人便驱车前往开办花展的东安市,那东安市素来以山清水秀为名,当年挖掘野生兰花最盛 时,东安市也是如火如荼。   位于东安的凌安山是当年被挖盗最严重的地方,野生兰花差点断了根。   好在后来被及时干预,才没被彻底破坏生态。   如今那里设了保护区,再盗取是要被追究法律责任的。   远远地看过去,那凌安山山顶烟气缭绕,如同仙境,倒是能让人理解为何佳品频出。   秦海收回目光,绕进城区,进了主办方指定的酒店,那酒店大堂里熙熙攘攘,不少人聚集在一起交谈,只是眼光一扫,两人便发现现场泾渭分明。   一拨人是西装革履,虽是衣冠楚楚却目露贼光,一个个透着市侩气,手腕上不是金表就是名表,但另一拨人却是穿着朴素,貌似无奇,却个个悠闲自在。   白婉芳和施会长是在第二批阵营里,夫妻俩过去时,那施会长正白婉芳低语着什么。   看到他们过来,施会长身边的英姑投来一束只有她和秦海能意会的眼神,自从骆家园后,两人这是首次见面,天苍也好,费南也好,后续的事情英姑并不知晓。   “秦海和凝雪来得正好,你们看看那帮人,一个个眼高于顶,哪里是来赏花弄草的,一个个眼冒精光,只看到钱了,都是来赌草的。”白婉芳对那批贩子很是不屑。 第1107章 男戴观音女戴佛   施会长笑道:“天下无不为利而往,我们收藏古董字画不也图欣赏与获利么,要怪只怪那帮人嚣张得很,想着明天独占交易区。”   秦海看过花草展的介绍,除了展览区属于非卖品外,有赌石一样,有专门的销售区。   那销售区又分为两个品类,一个是刚培育出来,尚没有卖相的初品,价格偏低,但其中若有一株能培育出好品种来,后续价格水涨船高,这种,便为赌草。   另一个品类则是有钱人的游戏了,一水的已经培育出来的好品种,价值连城,到时候鹿死谁手且看哪个的荷包鼓。   那帮花草贩子正公开筹谋明天如何占据那销售区,把好的品种据为已有。   这里是酒店大堂,且能听得清清楚楚。   “那小叶紫檀的盆景中看不中用,木质虽稳定,可惜五年才长一年轮,买来又有什么用处,只是摆着观赏,等它成形,猴年马月了!”   “依我看,还不如那仙人掌的花,可以买上转手卖个好价钱,仙人掌开花可不易。”   “仙人掌花?我看还是红豆杉强点,可防癌,一年虽然只能长三公分,但价格在千元以上,倒也不是无利可图。”   “这些都是浮云,都不如天逸兰,还有那罕见的山茶花品种,可惜一帮老头老太太肯定会掺和进来,只是这次价高者得,谁能拿下看本事。”   “一帮附庸风雅的老古董罢了,一个个冠冕堂皇,到底谁看不起谁,明天就能让他们感受感受什么是长江后浪扑前浪,他们也是时候感受下被拍到沙难上的感觉了。”   这人说得兴起,周边的人忍不住大笑,这番话进了白婉芳的耳里,顿时愤怒不已!   这花草鉴赏圈和古董圈一样,原本也近资排辈的,见识高的、培育手段高明的都倍受推崇,后来资本介入, 这市场就开始不可控,导致了现在的局面。   资本强势进入,反倒让一批最早进入这个圈子的老人求而不得,白婉芳和施会长财力丰厚,虽说不惧怕这帮人,但听得他们口放狂言,都是面有不悦。   那英姐安慰道:“听说这次虽以兰花和茶花为主,但主办方还算清明,不会允许欺行霸市的情况出现,要是真有,论拼钱,两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英姑行事还有老南启的作派,话里就是横,白婉芳也吃她这一套,笑而不语。   秦海倒是注意到刚才大放阙词的那帮人里没有韩啸,倒是其中有个身形胖乎乎的光头十分引人注目,这人体形豪横,脖子上吊着一条硕大的翡翠观音。   民间有言——男戴观音女戴佛。   以往男子主外,常在外面奔波,为免血光都佩戴观音像以克制,在汉传佛里,观音都是女身,温柔慈悲,可化戾气。   而女子素来被认为易嫉,心量少,弥勒佛大肚,女戴佛是盼佛心以渡,心胸豁达。   此外,男戴观音女戴佛,还可以谐音为男带官印女带福,吉利。   那男人戴着观音翡翠没什么,只是那块翡翠大得惊人,足有半个手掌大,再加上佩服这坠子的是一颗颗沉香木珠,仅这一串就价值不菲,不知道能买多少花草!   由此可见此人高调得没边,面对众人诧异或羡慕的眼神,这人也是毫无表情,倒不知说这人是淡定还张狂到忘我的境界,对上秦海的眼神,此人眼神凌厉,嘴角没有一丝笑容。   注意到秦海的目光,白婉芳说道:“ 这人叫木子道,是个豪横的角色,听说和韩家的那个不合,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哦,秦海挑了挑眉,那不和韩啸的堂兄一样,都是韩啸的对头?   说曹操,曹操到,厅里正喧闹,那韩啸带着一帮手下,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厅堂里突然一片沉寂,那木子道盯着韩啸,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容。   众所周知,这次的展会,韩啸是赞助商之一,也算是东道主。   在场不少人和他有过过节,但在明面上还得保持个笑脸,韩啸带着六七名手下一进来,就看到了木子道,这人无时无刻都在高调。   韩啸心中不爽,在他的地盘还抢他的风头?   等他转身看到秦海,表情更是精彩,那眼底一闪而过的惊异与嫌弃再明显不过!   秦海偏是个讨人烦的,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嗓子:“这不是送我老姑妈的韩总嘛,真是太巧了,怎么能在这里遇到,凝雪,这位弄不好是我们的未来姑父呢。”   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韩啸在宫虹那里碰足了钉子,这番话无异于打脸嘲讽。   就连去找那个陆离的麻烦,也是没讨到半分好处。   “这位是陆总吧。”赵凝雪晓得内情,演技比秦海还要好上几分:“倒是听姑姑提到过。”   韩啸刚被扇了一脸,赵凝雪却是柔声细语地说话,倒让他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尤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更是吃了哑巴亏,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秦老板和赵总,幸会。”   “韩总这次赞助的花草展规模庞大,我虽是外行,也跟过来凑个热闹。”秦海话锋一转:“倒是上回在韩总家看到的那株山茶花,的确惊为天人。”   韩啸闻言,目色变得幽深,心肝被挖去了一块般,脸色惨淡道:”那就好好玩。”   他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就连挑衅木子道的心情也没有,领着一众跟班迅速消失。   白婉芳和施会长对视一眼,那英姑说道:“秦海和这叫韩啸的好像不和?”   “何止不和,那人是要致秦海于死地的,也是姑姑的初恋,不过是个背信弃义的主,姑姑早对他死心,这人下手狠毒。”赵凝雪说道:“在外面倒是人模人样。”   赵凝雪的声音不大不小,传出去后耳边响起一阵嗤笑声,似是深以为然,扭头一看,发笑的正是那个戴着夸张观音像的木子道。   “这位小姑娘很会说话,这人披着一层皮,天晓得心肠是黑的还是红的?”木子道一手捏着自己的观音吊坠,一手拍在身边人的肩膀上:“老沈,你说是不是?”   那老沈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不知为何被拍后大汗淋淋,一副不安的样子。 第1108章 狗核桃   这一瞥之下,秦海将这老沈的样子记下了,此人倒是生得一幅小人奸相,人中生得短,鼻梁削薄,这本就是两面三刀之相,结果又耳珠大,耳孔小。   如果细看的话,此人的耳廓略微外翻,此人判断力有限啊,还是个不易守财的主。   看他对木子道笑得虚伪样,八成背地里做了对不起人的事,秦海不动声色,转身问起这姓沈的来历,这次是施会长认出了这人:“一个花草种植商,叫沈威吧,我记得。”   英姑点了点头:“是这个名字,我曾经帮会长在他那里买过几盆花草。”   英姑顿了顿,补充道:“要的价格不低。”   那和韩啸是同行了,看木子道对他的态度,明显是拿他当耙子,难道这沈威和韩啸是一伙的,长相是个是非不分的,秦海对这人就没什么好感。   或许是赵凝雪的话取悦了木子道,他看向他们的眼神柔了许多,倒是被他盯上的沈威一脸的不适,好不容易才找借口避开,看着沈威夺路而逃,木子道嘴角暴溅一丝冷笑。   秦海和赵凝雪刚来就感觉到现场这紧张的气氛,泾渭分明不说,这里的人明显有新仇旧怨,赌草的行家估摸全来齐了,他俩外行,纯属过来看热闹。   两人先暂别白婉芳和施会长,先去办入住,拿到房卡时,秦海不禁想到以前和赵凝雪出门都是开两间房,偶尔住在一间还是谨守规矩,现在有了合法身份,同住一间理所当然。   这也算是此一时,彼一时了。   两人提着行李走进电梯,电梯门正要关闭,那叫沈威的突然出现,一声不发的挤进来。   这人进来后沉着脸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秦海吸了吸鼻子,突然面色一紧,这家伙身上有一股奇怪的药味,如果猜得没错的话,是狗核桃!   这玩意还有个普罗大众更熟知的名字——曼陀罗,它可以作为麻醉剂,也可以入药。   但凡用来做麻醉剂的植物,都有致幻的作用。   秦海观察了一下赵凝雪的神色,她应该没有闻到,想来是自己的内力有所提升,五感敏锐,这才能闻到他身上的药味儿,好端端地来参展,却带这种玩意,妥妥的居心不良。   想到这人刚才就神情荒芜,面对木子道更是一脸急态想要逃,秦海不禁留了个神。   他手从背包里掏出一点东西,似是不小心落到电梯口,等电梯门再打开时,那沈威急于出去,一脚踩上去,毫无察觉脚底多了东西,急匆匆地离开了。   他的手法快,赵凝雪也没瞧出端倪,如常上楼,进了房间,两人一眼看到房间里摆放的关于这次花草展的宣传手册,主办方花了心思,册子做得很是精美。   上面各样各样的花草,秦海索性坐在落地窗边翻看起来,不少和之前查过的资料重合。   两人在房间小憩了一番,不久后便听到楼下传来惊呼声,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声,秦海立马抛下手里的画册,和赵凝雪出门,看到外面的服务生,问道:“几楼出事?”   那服务生拿着对讲机,内部早就通了情况,秦海的目色厉然,这服务生吓得开口:“十七楼,是十七楼出了事,有人好像要跳楼!”   秦海立马想到了那狗核桃,心里一凉,还真有人要浑水摸鱼,难道是用来对付木子道的?   他素来不喜欢这种行事不厚道之人,他抽身钻进消防楼梯,直接顺着楼梯下去了,赵凝雪也紧跟在其后,等到了十七楼,才发现走廊里聚集了不少人。   白婉芳他们也在其中,而英姑似乎进了房间,赵凝雪一过来,白婉芳便抓住她的手,焦灼道:“好端端的,那个木子道突然要跳楼,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秦海一听,看到那间房房门大开,英姑正在里头,大半个身子已经窜到窗户外面,手里抓着衣角,那布料哪扛得住那木子道的体格,眼看着变细,变长,即将断开!   那木子道双眼赤红,整个人好像不知自己陷入险境,也不晓得借着英姑的力往上爬。   真像是落在砧板上的鱼肉,就是任人宰割了。   英姑有心救人,看这人没有自救的打算,不禁骂道:“你是个什么狗东西,不想要这条命就算了,现在就撒手,让你去见阎王爷!”   秦海哈哈大笑,英姑回头看到他,厉声道:“臭小子,还不过来帮忙?”   说话的空当,只听到嘶拉一声,那布料断开,只剩下薄薄的一节,那木子道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外面的人一阵惊呼,有胆小的直接捂住眼睛,看都不敢看!   那木子道现在才清醒了一样,瞪大了眼睛,疾呼一声:“救我!”   一只手猛然伸过来,死死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木子道一看,是刚才在大厅里和自己对上眼的秦海,这小子的手腕青筋迸出,单手拉着他两百多斤的身子,一点点地往上提!   “这人是谁,好大的力气,单手就把人拎上来了!”   “木子道这体格,一般人哪里能行。”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赵凝雪脸色发白,一个个在这里你一言、我一语,就没几个进去帮忙的,她沉着脸冲进去,和英姑一起,弯腰出去将木子道的身子牢牢拽住!   三人合力,木子道壮硕的身子从窗户边滚进来,咕咚落到地上,秦海没等他喘过气,抓住他的手腕,又扳开他的嘴巴:“吃过喝过什么?”   “就喝了一点水……”木子道大汗淋淋,人好像清醒不少,手握着那硕大的翡翠观音,嘴里喃喃念道:“观音大士保佑,观音大士保佑。”   秦海被他气笑了:“放你的屁,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救你的是我们仨,这么拎不清,小爷刚才就应该让你摔下去,尝尝变成肉饼的滋味。”   这里是十七楼,摔下去全身的骨架都得折了,皮肉成一堆。   木子道气喘吁吁,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他现在哪有劲和秦海较真,道声多谢就晕死过去! 第1109章 多此一举   有人叫着要打120,秦海懒洋洋地说声不必,把木子道拎着扔上床,又给他灌了不少水,最后一掐人中,人就悠悠地醒了。   看热闹的人散了不少,剩下的人里倒有人想到重点:“老木,你刚才是怎么了,猴急地要跳楼,幸好你房门没关,这位大姐眼疾手快,不然你小命就没了!”   木子道沉着一张脸,说他跳楼?怎么可能!   想到秦海刚才提醒他喝过吃过什么没有,木子道先盯着房间的茶壶,尔后看了看放在边上的杯子,脸色阴沉:“我只喝了房间里的茶水。”   水是他自己烧的,肯定没问题,秦海捞起那杯子,里面还有些许茶渣,他伸手拈了些许渣子出来,笑道:“去验一验就知道了。”   施会长是精明人:“有人在杯子里放了毒?我看这位兄弟刚才眼神涣散,双眼无神,而且身体乏力,好像没有求生欲,现在人清醒了,反是人模人样了。”   木子道闻言一哽,想到是这位老阿姨率先出手帮忙,只能咬牙受了,人家说什么,他就听着吧,就当尊老爱幼了。   “门口走廊的监控是坏的?”秦海扫向一边的客房部经理,那经理尴尬地点点头,今天突然坏掉,还没来得及修,这边就出事,原本以为只是自杀,可现在性质变了。   这性质变成谋杀,门口的监控就十分重要,这时候坏掉,就尴尬了。   英姑在边上说道:“事情闹成这样,要不然报警吧,要真有人投毒,这事就是谋杀。”   客房经理脸都白了,正要说话,一个声音响起:“我看不必了。”   说话的是秦海,木子道不解地看着他,秦海丢个眼色给他,在他耳边一番说话,木子道紧十指,附和道:“我人没事,还想好好地参加花木展,这事就先翻篇吧。”   外面的人一片哗然,命都差点没了,居然肯拱手放过?   木子道一句要休息,打发了看热闹的人,那客房经理让手下员工送了一大礼盒过来说是赔罪,木子道懒洋洋地说道:“与其赔罪,不如赶紧修好监控,省得你们说不清楚。”   眼下还留在这里的只有秦海他们,那英姑是个较真的人,冷冷地说道:“怕不是已经揪住了马脚,才不肯报警?”   “那得晚点让大家和我走一趟了。”秦海笑了。   等待天色暗沉也只是十多分钟的事,秦海带着木子道等人到了之前乘坐的电梯,木子道听他的去关了电闸,灯一灭,电梯里闪现小半个脚印,正是之前沈威踩过的地方。   英姑释然:“原来是荧光粉。”   那脚印从电梯出来,一直到了十七楼,恰是到了木子道的房间,只是后来的走向让秦海敛了笑意,这脚印一步步地,是去了他和赵凝雪的房间。   等确定他们那一楼层的监控也是坏的,秦海嗤笑出声,刷卡进门,拿起烧水的壶和杯子。   里面都覆着一层粉末,秦海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奶奶的,是狗核桃的味!   木子道都特么惊呆了:“这沈威搞什么鬼,不是要害我么,怎么又跑到你这下毒?”   秦海更加庆幸没报警,这事要是走阳道,还真不好处理,赵凝雪则是庆幸将白婉芳和施会长送回房间,如今只有英姑在,否则两老岂不气结?   此时,韩啸的套房里气氛凝结,韩啸一脚踹向沈威的心窝子:“废物,多此一举!”   让他给秦海动点手脚,他倒好,自作主张去给木子道下毒!   “韩总,那个木子道多次截胡,也不是个好东西。”沈威按着心口,急切地说道:“我想着一并收拾了省事,没想到木子道的动静这么大,反倒打草惊蛇了。”   “废物,我让你自立门户开药厂,是让你在外围给我打马虎眼的,你倒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你有什么用,还有,我老爷子这次也来,要是惊动了他,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威暗自叫苦,他本是韩啸手下的一个经理,韩啸突然安排他离职,借用他的名义开了药材厂,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他,外人看来他牛逼,自立门户还大获成功。   其实公司的大权还是掌握在韩啸手里,他就是个傀儡,每年只能拿到药厂分红的10%。   他和韩啸是签了协议做过公证的,说白了,他就是在韩啸手下混饭吃的一条狗。   砰地一声,大门被踹开,秦海和木子道闯了进来,看到躺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沈威,木子道大步上前,一脚踹过去:“狗东西,敢给老子下毒?”   沈威刚挨一脚,现在又被踹在相同的位置,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好端端的地毯喷了不少血渍,木子道还要动手,有两人冲了出来,其中一人绞住他的手!   秦海一看,原来是老相识,正是上回跑到金姐家搞小动作的铁砂掌,那人动作奇快,右手腕飞速缠上木子道的手腕,看他气劲勃然,这一绞,势必要骨裂!   木子道只是体格硕大,有一腔蛮力罢了,对上真正的练家子,毫无招架的能力。   耳听得他发出惨嚎,秦海一个步法便移过去,一记肘击狠狠地打在那人的胸口,那人手上才松了劲,木子道趁机抽出手腕。   他转头一看,秦海已经和那人打斗成一团,这个小子不知道什么来头,一点也不惧怕,看他一招一式都很有讲究,双手抬起便朝着对方的肩膀砸下去,当真的狠!   秦海心中有数,这人的强项在于那双手,铁砂掌的威力非凡,他偏不让他使出来!   肩与肘、掌本是一体,只要控住了肩,便让他无施展之计!   秦海和这人二次过招,颇有些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那人曾败在秦海手下,此时低喝一声,便抵着他的双掌硬撑起来,孰高孰低,便在此刻!   此时,那另一个也跳到了秦海身后,木子道一看,这特么地不厚道,两个打一个,以多欺少不说,还是趁虚而入,动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他看那人飞扑过去,打是打不过的,便是一伸脚,绊在那人脚下,秦海余光闪过,揪住面前的人一个闪身避过,那人扑通落地,秦海顺势一铲,那人被生生地铲翻过去,撞墙晕倒。   木子道正松口气,就看到那韩啸手探进腰间,那地方鼓鼓囊囊,一看就是有家伙。   “兄弟,小心!” 第1110章 一秒都不能拖   木子道话音刚落,秦海勾住那人的脖子,一个翻身便将那人拦在自己身前成了盾牌。韩啸放在腰间的手一下子放下了。   秦海嘴角一扯:“韩总还是下不了决心把事情闹大?找人给我下毒?”   亏他以为那人是冲着木子道来的,绕了一大圈,又回到韩啸这里,他要整的自己,沈威自作主张跑去折腾木子道,扰了他的计划,啧,狗随主子,一样的蠢!   国内是禁枪的,韩啸的心里动了一下,派人去狙击秦海是一回事,他亲自动作又是一回事,他现在也算顺风顺水,没道理把自己坑进去。   他的手终于不再抬起来,冷冷地望着秦海:“手下人不懂事。”   “是真不懂事,只害我一个就好了,还要顺道再去害一个,多此一举反误了韩总的大事。”   韩啸的眼皮跳了好几下,狠狠地瞪了一眼沈威,这家伙的确是个多此一举的!   “秦老板误会了,这厮和木老板不合,所以想了些坏主意,又有心巴结我,才有了刚才的举动,纯属他单方面的行为,我刚才正替你们教训他,你们就来了。”   韩啸说得面不改色,仿佛他刚才真是替他俩收拾沈威一样。   那沈威相继挨了两脚,到现在都疼得站不起来,听着韩啸胡说八道,把所有事情甩到他一个人身上,又急又气,本欲开口,想到公司的法人还是他,一时间便怯了。   众所周知那法人代表是要承受法律责任的,万一公司有个好歹,第一个遭殃的便是他。   韩啸行事毫不讲道德,真要把他惹毛了,他真能干出甩锅让他背的事,一想到这里,沈威忍痛坐起来,开口道:“秦老板,木老板,韩总说的是真的,这事是我一个人干的。”   没出息的玩意!   秦海气急,一脚铲向沈威的膝盖,沈威扑通跪倒在地,秦海挽了挽袖子,冷冷地说道:“既然骨头软,那你就跪着吧,今天这事可没这么容易过去。”   韩啸的眼皮跳了跳,不禁想到秦海毁他茶花的情景,预感便不是妙:“你还想做什么?”   “自然是赔偿了。”秦海撒了气,拉过两把椅子,示意木子道和自己一起坐下,这才翘起二郎腿说道:“韩总是个大方人,手下人犯了这么大的错,不得替他摆平喽。”   又来了……韩啸的眼皮比刚才跳得更猛烈 ,他就知道这小子不会轻易掀过这一页!   木子道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全凭秦海做主,反正只要能刁难韩啸,他就一百二十个乐意,当下附和道:“没错,老子今天命都要丢了,这事怎么可能翻过去,不然就报警!”   秦海亮出自己的手机:“我刚才在门外,正好录了几句你们的对话,基本的事实,你们二人已经招了,你们聪明,毁了监控,可惜哪,老天爷还是对秦某人格外关照。”   “不行,不能报,私了,私了!”沈威祈求地看向韩啸:“韩总,我也是为了您办事的。”   沈威这次终于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这事要是公开,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了,大不了就如实坦白,自己不过是听命行事,幕后主使就是韩啸。   韩啸的脸阴一阵,晴一阵,那两名保镖狠狠地瞪着秦海,尤其那个会铁砂掌的,眼神像要活剥了秦海一般,秦海盯着他的手掌,轻蔑一笑。   他内功还未精进时,此人便是他的手下败将,如今他苦练八段锦,内力较以前进阶,此人更不是他的对手,刚才一番较量,这人也应该有点自知之明。   “你要什么补偿?”韩啸倒抽一口气,只要遇上这小子,就没有一件事情能顺当的。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的报应就是我?他的报应就是这秦海,生来就与他相克!   秦海其实没想好要什么赔偿,木子道更是没反应,他眼光在韩啸的房间里扫过,看到了那本花木展的册子,这不,有了!   他起身取过那本册子,朝木子道靠过去:“木兄想要哪一盘?”   木子道要是再不懂就过分了,哈哈大笑道:“这个,这个,韩总是不是太大方了。”   秦海心想这位木子道也是个开窍的,正色道:“怎么会,两盆花草可以替韩总解决后患,韩总高兴都来不及呢,是不是,韩总?”   话说到最后,都有些调侃的意味,韩啸复又瞪了沈威一眼,今天这败笔,皆是这个人!   木子道是行家,这次来之前其实早有目标,当下指着一盆兰花的照片对秦海说道:“咱俩一人一盆这个吧,听说总共就三盆,这叫安古兰。”   全球的兰花品种加起来也只有四十八种,国内就独占了二十九种,这四十八种兰花中,有不少罕见的奇形怪状的兰花,这安古兰就是其中之一。   安古兰的形状就像一个躺在襁褓中的婴儿,外层像个小小的摇篮,又像一个襁褓,中央的花蕊则像一个小巧的正在熟睡的孩子,仅仅看照片,就令人觉得罕见。   这安古兰论外形类似于郁金香,却是不折不扣的兰花类,属于中温性热带兰,并非国内有的品种,产自美洲,花瓣永久不会打开。   木子道早就馋这安古兰,也晓得是舶来品,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秦海是个外行,身边跟着一位行家,自然是跟着行家的节奏走,便是一点头:“好。”   好?韩啸在心里狂骂起来,好个屁呀,这两个趁火打劫的土匪,简直不是东西,他捏紧拳头,假装淡定道:“我看不如这样,先展出,这两盆我预留给……”   “我们现在就要。”秦海不容他拒绝,冷冷地说道:“韩总的本事我是知道的,何况我俩喜欢吃热饭,热饭当前,没道理要饭凉。”   留给他缓冲的时间,鬼晓得又能作出什么妖来。   韩啸不说话了,他的确有想拖延的打算,在拖延的时候再想想有没有解决这两人的办法。   秦海猜透了他的心思,举起手机道:“韩总不是和我第一次打交道,应该晓得我的风格,我这个人从来都是恩怨分明,欠多的,一分都不能少,一秒都不能拖。” 第1111章 就是出尔反尔   木子道对身边的小伙子刮目相看,说起来两人并不是深交,只是同时被韩啸视为眼中钉才走到一起,成为利益共同体,可这路数,他太喜欢了,就是觉得爽!   韩啸盯着那手机,脸色更难看了,终于咬牙:“一个小时。”   “半小时。”秦海冷笑道:“韩总作为这次花草展的赞助商之一,不可能一点特权没有。”   这话高抬一下,又往下摔一下,架住韩啸,让他动弹不得。   韩啸终于起身,恨恨地瞪了秦海一眼,带着两名手下出去了,只剩下一个连站起来都费力的沈威,那沈威脑门上就冒出来几道黑线,韩啸居然把他一个个扔在这里!   房门关上,秦海和木子道双双看向沈威,木子道脖子上挂的观音翡翠也挡不住他的戾气。   木子道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向那沈威,逼问道:“老子和你无怨无仇,你特么要害人,还要拉我垫背,给我下毒,老子差一点点就遭了你的毒手。”   “不如也让他尝尝悬挂在半空的滋味。”秦海从来都是好观众,也能当个好军师。   他手指指向窗户,嘴角一挑:“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那被悬在半空中,神智不清,但隐约感觉到危险,却无法自救,无能为力的感觉又浮上来了,木子道的眼睛猩红一片,今天若不是遇到贵人,他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   事后,沈威和韩啸肯定会处理那杯子和壶,搞个死无对证,这一手玩得太特么黑了!   不过,木子道看着软绵绵不堪一击的沈威,厌恶地踢他一脚,愤恨道:“老子不想碰你。”   秦海笑了笑,也没强求木子道用那一招对付人,反翻开画珊,问道:“木老板也是专门投资花草的?不知道在哪里高就?”   “木氏林业,听说过吗?我开的。”   “我是玩古董的,对花花草草不了解,这次是跟着受邀请的媳妇一起过来玩的。”   “我知道你,你叫秦海,听人说了,开古董店的,那你和韩啸?”   “说来话长,是老梁子了,”秦海笑了笑:“他今天主要想毒的是我,只是这蠢货坏了胆,他在电梯里就鬼鬼祟祟,我就顺手撒了点荧光粉,反帮上了自己。”   木子道只叹今天这曲折,觉得秦海也算是好人有好报,他要不多此一举,真有可能中招。   沈威听他俩话家常,自己只能往后缩,离这两人远远的,只是他心里不平,自己凭什么背上所有的锅,那韩啸损失了两盆安古兰,后续这气肯定会撒到他头上。   “两位老板,韩总才是要害你们的人,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这么和你们说吧,我就是他一喽啰,不成器的那种,帮他顶个法人代表的位置,平时替他跑跑腿,干个小事。”   看两人没作声,沈威又说道:“其实我们韩总也有软肋的——他父亲是个兰花培育专家。”   秦海和木子道面面相觑,依旧没出声。   “其实韩老师不止韩总一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兄妹俩一直在争夺兰花继承权,韩老师的兰花园至今不让韩总进去,因为韩总曾经黑过自己的亲老子。”   沈威一咬牙,把自己知道的全讲了,韩啸不义,就怪不得他了。   “韩总的妹妹叫韩樱,现在跟着老爷子一起做兰花培育,外面都说她才有可能继承老爷子的兰花园,韩总一直想着怎么解决掉自己的亲妹妹,或是把兰花园抢过来。”   “可惜老爷子早就立好了遗嘱,也不给两人看,这次花草展,老爷子和韩小姐都会来。”   秦海假装无意,却全部听到耳朵里。   看他们还不出声,沈威索性说透了:“你们要是看不惯韩总,可以去找老爷子,这件事情要是老爷子知道了,他更别想继承兰花园,得到老爷子培育的兰花。”   木子道瞟了沈威一眼,心想也是个有聪明劲的,不然也不会被韩啸挑中了,可惜这点小聪明在办大事上就弱了一点,只能把事情搞砸。   “想借刀杀人?”秦海抚了抚自己的手背,冷漠道:“也要看小爷我的心情。”   木子道赞同地点头,他正在手机里搜索秦海的信息,这一搜之下,眼睛瞪得老大,捐古董给国家的也是这小子?再一看,前阵子的世纪大婚礼什么的都是热门。   这秦海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出头吧,木子道只觉得自己看走了眼,尴尬地收起手机。   沈威一通怂恿没达到预想的结果,复又蹲在角落,抚着自己的痛处,木子道指着自己脖子上的翡翠问道:“秦老板看看我这链子如何?”   “翡翠是玻璃种,老坑玻璃种,你这链子才叫绝,是沉香木做的,木老板对花草这么感兴趣,也是来赌草的?”秦海记得施会长和奶奶说的区别。   赏与炒,本就是天壤之别。   “我本来就是搞林木的,也算半个专家,和韩老的区别在于他是精准培育,我是大面积种植,珍稀品种也有,但比不过人家专门培育的,我这几年才涉入赌草。”   木子道和秦海说现在不允许盗挖,可操作的空间小了,争夺自然白热化,这次不仅普通的观赏类林木花草,更有珍稀品种,还有进口的,各方人马闻风而动,没有敌意才怪。   秦海倒没当着木子道的面搜他的资料,二十分钟后,两盆安古兰奉到了两人的面前。   韩啸沉着脸看向秦海,示意他删除录音,秦海冷笑道:“为免韩总事后再动手脚,这份录音我已经存档上传云空间,以后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否则……”   他站起来抱着那盆兰花,微微点头道:“多谢。”   “你出尔反尔,姓秦的,你敢耍我?”   “韩总的手段在下见识过,无所不用其极,连我老姑的追求者也受到你的骚扰,我怎么能不往长远想一想?”秦海冷笑道:“来日方长啊,韩总。”   他轻蔑地看向地铁砂掌传人,抱着兰花大步流星地离开,和那木子道在电梯里分别。 第1112章 灭火   等回到房间,秦海才嘴角扬起,录个毛线的音,当时刚到门外听到几句,还是隔着门的,根本没时间录,韩啸做贼心虚才上了套,他现在留着这个根本不存的把柄,玩一阵子先。   韩啸这行为与买凶杀人无异了,幸好早年间臭老道教过他一些药理,这狗核桃是最常见的有毒的药物之一,闻过无数次味道。   赵凝雪洗完澡出来,就看到这盆长相奇特的兰花,忍不住看了许久,那像宝宝一样的花蕊让她红了脸,暗笑自己看到兰花都想到生孩子的事。   听秦海说了这兰花的来历,赵凝雪忍不住吐槽道:“碰到你,韩啸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他要不是心术不正,也不会被我抓到把柄,这兰花我是笑纳了,那个叫沈威的也不是好角色,他俩迟早分裂撕逼,不过,那姓沈的给的情报也有点意思。”   父子不合,还有个妹妹,这些事秦海决定找韩啸的堂兄弟韩峰问问清楚。   那韩啸和他结识后,时不时在微信上和他讨论古董的事,聊得倒是投机,一问之下才知道韩峰也来参加花木展,只是有事绊着,晚到了一些,明天一早他们就能见上面。   对秦海问的情况,韩峰倒给了另一个说法——那妹妹并不是韩啸的亲妹妹,是韩老爷子捡回家的弃婴,后来办理领养手续,成了韩家的女儿。   说来也怪,亲儿子的韩啸没有继承父亲的心性,这个捡来的女儿却能沉住心学习兰花培育,成了老韩老子的心头好,这些年将一身所长都教给了这个叫韩樱的女儿。   因为这事,韩啸对父亲成见颇深,至于那兰花园,韩峰给了个估值,若是里面的兰花全部出手,估价起码三个亿以上,就不怨得韩啸对此耿耿于怀。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父子分裂,那韩樱更受宠爱,眼下这情况确不利于韩啸。   还有一份不知道内容的遗嘱,这不是挑事么,秦海觉得老爷子这个举动也谈不上明智。   古往今来,亲兄弟、父子离心的事不少么,为了权和利都可以倒戈相向。   “怪了,我听奶奶提过这位韩老爷子,以前倒不知道韩啸是他的儿子,也无法将两人联系起来。”赵凝雪皱起了眉头:“是个醉心于研究的老学者,但不至于如此糊涂。”   “有多少人在某一方面表面突出,其它方面就会弱一些,倒也无可厚非,”秦海说道:“人哪有完美的,总有这样那样的缺点。”   夜深人静,赵凝雪的思绪翻飞,看到秦海陷入沉思,问道:“你在想什么?”   “韩啸。”秦海说道:“他和新南启勾结在一起,估计是发现了新商机——倒卖文物的利润空间太大了,所以才会去黑市搜罗古董,但是这远不如先盗后卖。”   “这说明南启还没有真正接纳他,把他摒弃在计划之外,更不可能接触到远山集团、汤姆集团这样的大家族。”赵凝雪一点就通:“韩啸这样的人肯定不能忍受南启这种打算。”   秦海挑挑眉:“找人透露给他。”   “你想利用韩峰?”赵凝雪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韩啸自认为强于韩峰,要是由他亲自揭开韩啸被南启排斥的事实,一定更加恼怒,把这腔火发到南启头上。”   韩啸说白了就是个没脑子的,这一件件、一桩桩下来,真没瞧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能混到现在九成九是靠了他的阴险和唯利是图。   秦海打定主意后,把南启和两大世家的关系隐晦地告诉了韩峰,又提及南启和韩啸的交往,反正对方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秦海得了一盆珍稀兰花,又捉住了韩啸的痛点,晚上搂着媳妇睡得香,韩啸那边就不好过了,打发走了沈威,他气得掀了桌子,自己手下这一帮废物。   不知怎么地,他想到了离开的天苍,天苍虽然年纪大了些,但行事远比这帮人强,他心头一阵隐痛,自己怎么就因为天苍生病就此放过他?   想以前天苍还在他身边时,他犯错的几率比现在低得多,可惜天苍已经消失得无踪。   那两盆安古兰也不是他能随意取来就取来,他只是赞助商之一,且没有到一手遮天的地步,是他花了真金白银买来再转给了秦海和木子道,还有比这更羞辱的事吗?   他扶着头,余怒难消,哪来的睡意,到了后半夜,他还坐在沙发上喝着闷酒,房门被推开的时候,他还有些醉意,等反应过来想摸枪时,对方按住了他的手。   看清来人,韩啸的手顿了顿:“是你。”   来人是个女人,三十来岁,穿着大红的裙子,眉眼艳丽,看着韩啸的神情,娇嗔道:“韩总,是沈总让我来陪您的,说您心情不好。”   这个沈威,韩啸没好气地说道:“你倒是听他的话。”   “听说韩总想追回初恋情人,可惜那个老女人一点也不领情,韩总这是何必嘛。”这女人的手滑进韩啸的衬衫里,风情万种道:“韩总,我替您灭灭火?”   韩啸一顿,想到宫虹那油盐不进的样子,心头无名火起,她一个老黄花还给他端起架子来了,也不想想要不是她背后的宫氏武馆,他能巴巴地去吃回头草?   宫家现在和萧家是联姻,又有了赵家这个孙子辈的亲家,还有秦海的亲生母亲,居然也白手起家做出一个实力强劲的跨国公司,这些无不在向韩啸招手。   他和秦海闹成这样,宫虹更不可能和他好,还有那个叫陆离的江湖大夫搅局,韩啸越想越气,把女人拉到自己腿上坐着,正要亲下去,又有人叩门。   好事被打断,韩啸的脸色铁青,怀里的女人扁起了嘴,她收了沈威三万块过来的。   进来的人是韩峰,韩峰挺着肚子,拿着一瓶红酒,看到那个女人,他“哟”了一声:“我这来得不是时候呀,坏了弟弟的好事,啧,可惜了我这瓶好酒,好年份。” 第1113章 豪迈的谢礼   “你知道就好。”韩啸没打算和这个已经撕破脸的堂兄弟把酒言欢,正准备开口拒绝,韩峰附耳过去一番说话,韩啸立马对那个女人说道:“你走吧。”   那女人是韩啸身边的女人之,一直以来也算个贴心伴侣,被赶出去后气愤不已,跑去找了沈威,那沈威看她这么快回来了,也是不懂:“还在气头上??”   这女人本来是沈威当初送给韩啸的,不过他没敢碰,要是被韩啸知道和他共享就麻烦了。   “什么呀,那个韩峰来了,韩总就把我赶出来 了。”   沈威惊讶地张了张嘴,这一张嘴,一吸气,心窝子更疼了,今天真是见了鬼了,鬼使神差地害人,一个没害着,倒把自己赔进去。   这女人一直想着攀上韩啸不撒手,如今发现对方不过拿她当个玩意,心里也是不爽,打量了沈威几眼后笑道:“沈总也太爱看韩总脸色了吧,论能力,你也不比他差。”   沈威不作声,这女人挑拨的手段过于粗浅,他好歹也算生意人:“怎么,韩总那棵大树抱不住了,想着过来打我的主意?曲小姐这叫什么?能屈能伸?”   这女人叫曲曼曼,是个八线开外的小明星,走的是成熟女性路线,圈子里闯不出名气,就想像一般女明星那样,找个像样的男人嫁了,韩啸是她抱的最大希望。   没成想,这韩啸就是个自私自利的主,玩归玩,真要成家,人家不稀罕他这样的。   今天晚上,这种感觉更浓烈 ,她心生不爽,说道:“我刚过来的时候听了一下墙角,他们提到什么古董,什么南启,还有什么远山集团,韩总几时玩古董了?”   沈威楞了楞,不要说曲曼曼,就是他也没有听说过,他心底的不爽更深了,韩啸从来没把他当自己人过,妈的!   今天不顺利的事太多,沈威彻底失去了耐心,一把将曲曼曼抓过来:“宝,韩总看不上你,你就跟了我吧,我的身家比不上他,养你足够了。”   曲曼曼悄悄地翻了个白眼,她哪里看得上沈威,真当她傻么,看不出来沈威只是韩啸的一个马仔,只是顶着一家工厂的法人代表罢了,顶个屁用。   韩啸脾气大,要是晓得自己和他手下好过了,转头就能把她扔了,她这样的人,这样的年纪还能巴结谁去,现在好歹是半抱状态,她才不至于脑子不清楚。   曲曼曼娇嗔地推开沈威,笑着说道:“沈总说什么呢,你看我像是这种见异思迁的人吗?”   放屁,沈威心里拎得清,曲曼曼就是看不上他,扯什么废话,他突然觉得没意思,没劲。   曲曼曼见势不妙,赶紧找个借口出去了,进了电梯才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也不想想自己的钱是怎么来的,倒想啃老板的女人,不要脸。”   沈威心窝子本来就疼,又被曲曼曼一番侧面打击,连去医院的心思都没有,扯开衣服,看到心口处的淤青,越想越窝火,算命的师父说他今年流年不利,果然如此。   一个高级的小外围都能把他的自尊踩到地上,真特么地窝火,沈威抽了几支烟后沉了脸色,这个韩啸表面上器重他,实际他连狗都不如,真正的核心从来没告诉过他。   那边厢,韩啸送走了韩峰,也是心潮起伏,这个韩峰和自己一向不对付,突然跑来说了关于南启的事,既让他惊又让他怀疑,他想了想,拿起了电话。   道听途说肯定敌不过亲眼、亲耳验证,这一通电话过去,一番攀谈,韩啸的心沉到了谷底,他娘的,那个叫薜成的果然有事瞒着他,这是大头不让他沾啊。   秦海不知道自己一番举动搅了好几个人的心,后半夜他搂着赵凝雪温软的身子不知道睡得有多香,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韩峰发来的信息,更是神清气爽。   利字当前,韩啸知道薜成的大头生意没带上他,连边角都没让他摸到当然会大动肝火。   韩峰临走的时候,那韩啸表面上没说什么,脸色还是很难控制地变了一变。   今天是花草展的第一天,秦海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赵凝雪和他颇有默契,今天的妆容淡了些,衣服也是休闲为主,看花看草,是要走路的,一双平底鞋搞定。   两人去酒店的自助餐厅用早餐,进去才发现人潮涌动,自助餐厅里愣是有晚间大排档的氛围,好在白婉芳和施会长她们占据了卡座,还能再挤两个人。   英姑立马伸手示意他们过去,看两人气色不错,白婉芳嘴角轻轻一勾,夫妻俩有了位置,这才去取食物,等再回来时迎面遇到木子道。   木子道昨天那番盛气凛人,今天一改常态,对秦海笑得格外欢实,还特别跑去和英姑道谢,英姑倒是淡然,要是靠她,这胖小子早就成一滩肉泥了,还是秦海出现得及时。   那木子道估计是想到自己和秦海各得了一盆安古兰,倒是英姑什么都没有,本来都转身走开了,折回来取下自己的翡翠观音,连同那链子一起塞给英姑,说是当作谢礼。   这一幕把周边人惊得不轻,熟悉木子道的人都知道,这条链子等同于他的护身符,据说是他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他的,说是他戾气太重,让他时刻不离身以镇压戾气。   更有人说那观音是找大师开过光的,立马就有人多了一句嘴:“开过光的翡翠是不是不能随便送人,木老板这是真有诚意呀,这可是他的护身符。”   英姑身在老南启时,什么宝贝没有见过,但这么硕大的翡翠观音还是让她惊了惊,听到旁人这么说,她随即沉下脸:“那我自然不能收了。“   秦海原本只想看戏,听到说开了光才留了点心,这开光本来源自于道家,后来佛家也一样有了开光仪式,开光最重要的莫过于那朱砂笔点佛眼,开了佛眼,便是开了智慧。   木子道送谢礼是出自内心,英姑不要也是真的,还是施会长开口道:“木总的心思英姑心领了,这强人所难的谢礼也让人为难不是。” 第1114章 西府海棠   木子道把翡翠观音都取下来了,送也不是,不送也不是,正想着要不要顺着台阶下了得了,手里的观翡翠被秦海取了过去,秦海转头让赵凝雪看:“是老坑玻璃种吗?”   这老坑、新坑是根据矿口的时间来的,早期的翡翠矿床里挖出来的翡翠都称为老坑。   后来的新矿床挖出来的翡翠则是新坑,缅国早期的翡翠都是从雾露河里挖出来的,那边的河床经过几十万年的变迁和河水冲刷,其挖出的翡翠结构细致,质量上乘。   因此后来圈里将老坑翡翠作为上好的翡翠说法,且不论是什么种,只要带着老坑两个字就非同一般了,至于玻璃种,只是说它的纯净度高罢了。   赵凝雪是赌石的行家,一眼瞧出这一块的确是老坑玻璃种,秦海对翡翠的见识长进了。   看她点头,秦海叹道:“翡翠是好翡翠,可惜是个假开光。”   木子道戴着这翡翠观音十几年了,头回听到有人说是假开光,脸色一变:“你没骗我?”   “秦海是道观里长大的,摆过坛,看过相,是不是真开光应该看得出来,”英姑说道:“既然是没开过光的,那我也不稀罕要了,你的谢意我心领了。”   木子道的脸红了又黑,终于不再执着,反倒是拉着秦海,不甘心地说道:“不是,这玩意真的没开过光?我戴了十几年了,成天和人家说这是开过光的,这特么不是笑话么。”   秦海郑重地点头,那佛眼开不开是一目了然的,这事八成是木子道的老爸被蒙了。   老子让人蒙了,再连累小的戴个没开过光的观音翡翠到处显摆,这事论起来,也算老子坑儿子了,秦海安慰道:“至少沉香木是真的,这是老坑玻璃种也是真的。”   “就论价值,也值得你到处显摆了。”   秦海最后补的那句才让木子道安心不少,和秦海闲聊了几句就转头去吃早餐,也不再提要送谢礼的事,英姑反而自在不少,自从逃生后她更愿意安静,不去招惹不应该的人。   木子道尴尬了一把,礼是不好送了,又说要请他们吃饭表达谢意,英姑这次没有拒绝,只说等花木展结束后再约,木子道这才满意,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不知恩图报的人。   吃早餐时,秦海没在人群里发现韩啸的人影,那货本事不大,但架子摆得足,肯定是让酒店送进房间了,那个叫沈威的也没敢冒头,两名始作俑者都不约而同地先缩起来。   想到那莫虚有的“录音”,秦海许久没有这么心情舒爽过,早餐吃了三人份的早餐。   那花木展依托于水土,所以是在原来的一处花园里增设了观赏区和交易区,观赏区里大多是普通的当季花草,供人赏玩拍照,普通的游客也能进来参观。   观赏区则要靠请柬进入,一张请柬最多进两人,把守得十分严明,秦海和赵凝雪跟着白婉芳的步伐,在观赏区走马观花,然后直接进了交易区。   进去后触目便是海棠花,里面的人与外面的人打扮气质截然不同,有几位看着格外老成。   有几位正在争执着什么,似是在说西府海棠与垂丝海棠的区别,这两者秦海都在资料上看到过,现在一回想,好像最易识别的是树势。   那西府海棠是海棠花里的上品,树枝收拢后不断向上,如果将其比喻成美女,那但是罕腰瘦腿型的美女——瘦。   秦海比较了一下左右,猜测道:“奶奶,左边的是西府海棠,右边的是垂丝?”   白婉芳和施会长同时转身,看着秦海的眼神直发光,这小子几时对花也这么了解了?   “纸上谈兵看来的,我只看枝干。”秦海是门外汉,也只说门外汉的话:“左边的紧,右边的松,树冠的走向不一样,别的么,我还看不出来。”   白婉芳觉得能看到枝干就判断出两者的区别已经不容易,还是临时抱佛脚学来的,心中欣慰,赵家这孙女婿到底是没有选错,幸好当初没让舒雅成了事,把凝雪推给沈家。   她心中欣慰,自然要指点一二:“树干你倒是看得清楚,还可以看花型,西府海棠的花大,颜色艳丽如火,然后变粉红,花香又是淡香,不艳俗。”   “垂丝海棠花梗细长,你看它开放时隐隐下落,好像垂着一样,所以才得名垂丝海棠,这两者的价格来说,西府海棠更贵些。”白婉芳说道:“这么明显的区别……”   后一句大概是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可争的,秦海笑了笑,这也是他想说的,他只看了资料都知道两者的区别,不信这些进来的行家不懂,他往前走了几步,才听出端倪。   倒不是辨不出两者的区别,是在价格上有了分歧,他听了一会才明白了,这花木的价格由品种、株形大小以及花型来决定。   虽说西府海棠是优于垂丝海棠的品种,但今天放在这里的垂丝海棠花形却很漂亮,赛过一边的西府海棠了,在谈交易的时候自然围绕这一点展开了争论。   秦海昨天晚上刚见识过了安古兰,再看这种普通的海棠花并没有多大的感觉,白婉芳他们亦是如此,他正好就跟着三位前辈继续往前走,还不忘记勾着赵凝雪的手。   看他俩恩爱,白婉芳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散过,突然想到了赵婉思,愁绪又上心头。   秦海本跟着长辈在人潮里往前走动,突然停下脚步,猛然回头,对上一张平淡无奇的脸。   人的五官生来就打好了基础,但这个人的脸平淡得毫无特点,用五官平平来说也不为苛刻,偏偏那双眼睛里的光让人不得不在意,那人一对上秦海的眼神,平淡地避开,去看花。   秦海心里一动,见识过费南男变女的惊人手笔,他的提防心比平时要重得多,便又循着那人的身影找过去,直至看到他正面的五官,五官之中,那酒糟鼻份外明显。   那酒糟鼻常年赤红,细看的话上面还有小小的泡,相书云面生酒糟鼻是水、土不调之征。 第1115章 十八学士   有此面相者其人难育子女或刑克子女,跟子女缘份浅薄,老来较为孤独,财运亦欠佳,经常无故破财,不过相书也有提到过,面相不能以偏概全,要结合起来才有用。   要是面有酒糟鼻,但下巴圆润,或是耳生垂珠,也能抵得过这鼻相不好的劣势,不过这一面相有一点是其它五官生得好也无法弥补的,那便是易漏财。   秦海之所以关注此人,是此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对,纵然是一闪即逝,还是被他捕捉。   那男人四十来岁,长相一般,穿着打扮倒是顺眼,再次被秦海捕捉后,这次不闪不避。   看到那男人和自己眼对眼,秦海也有些拿不准了,此人的面相是真的面相,还是像之前的李峰那样,全是伪装出来的,像费南做的那些面具一样,只要戴上就是另一个人。   以前总说眼见为实,但如今眼见也未曾是真,真特么操蛋。   知道得越多,疑心越重,秦海咬咬牙,转过头不理,严叔他们还在破解地图,眼瞅着就能破出,他有意挑拨韩啸和薜成的关系也是为了转移新南启的注意力。   现在通过韩峰出手了,就看韩啸怎么去缠薜成,这么干的后果当然是将新南启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这里,秦海不禁庆幸将漆器及时交给了老严。   秦海在赵凝雪耳边低语了几句,赵凝雪才知道他为什么揪着韩啸不放,一切还是为了打乱南启的节奏,也晓得他刚才眼神陡变是怎么回事,点头道:“我们小心点。”   看她临危不乱,还是老神在在,秦海有种碰了一鼻子灰的感觉,有种心机早被她看破的感觉:“媳妇,你怎么这么聪明呢。”   “你以前是不管不顾,是刚下山的牛犊子,现在是思虑过深,每走一步都有自己的打算,你现在有意拖着韩啸,利用他来转移新南启的注意力,让严叔他们尽快行事。”   赵凝雪的声音又压低了好几分:“我发现漆器不见了,就猜到了。”   秦海不是以前的秦海,看事待物都比以前大气许多,行事越来越有分寸,这次疯了一样揪着韩啸不放,是从知道韩啸和薜成有关联开始,再往下一细想,她便想通了。   这家伙是拿自己当耙子,拿韩啸当搅屎棍,现在只要能搅乱薜成那帮人的池子,他是无所不用其极,把韩峰都用上了,那韩峰和韩啸都撕破脸,面不和,心更不和,可不使劲踩。   秦海盯着的酒糟鼻,猜测是南启的人,赵凝雪觉得,那人就算是新南启的人,也未必是冲着秦海来的,这边厢不是还有韩啸在么,她慌什么。   如今局势于他们有利,没道理自己缴了械,赵凝雪挽着秦海的手臂,施然往前走。   白婉芳和施会长是有备而来,对前面的海棠花等等只是短暂停留,步伐轻快地走向前方。   那里与其它地方不同,其它的区域只有商家和买家,那地方还站着保安,拉着警戒线。   纵然如此,附近依旧围了不少人,一个个争先恐后地看进去,白婉芳神情中有些许震惊,又无奈地摇头:“好货就怕抢,这一抢,怕是价格又高了。”   经历过拍卖会的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颇是赞同地点头,等走到第一滩人多的地方,瞬间了然,那被围起来的是茶花,四名保安站在四个不同的方位,死死看管着。   那茶花前面立着一个牌子,上书四个大字——十八学士!   这品类的茶花秦海在资料里看到过,这可是茶花中的名品,这被围起来的茶花并不止一株,但均是单色,有粉的、红的、白的,那花瓣层层叠叠,远看如同塔一般。   虽然看似繁复,其实一层一层格外地分明,秦海记得资料上说过,这花瓣排列是十八轮。   十八学士的名字也由此而来!   白婉芳明摆着是冲着这十八学士来的,一到跟前就迫不及待地往前靠,奈何人太多,她又是个温雅的人,做不出扒人往前挤的事,只能站在人群后面探头张望。   她正踟蹰,秦海一个箭步来到她身边,用自己的身躯往前进,硬生生地给她辟出条道。   白婉芳心里一热,这也是有孙女婿,还是有个身手不错的孙女婿的好处了,她心中暗喜,拉着施会长和英姑一同往前凑,赵凝雪在后面看得清楚,秦海当先头兵,拉着三老太往前走。   这情景令她忍俊不禁,心头又涌起一股热流,这小子!   秦海要护三个人,也把自己推到最前面,离十八学士近了,看到那柔嫩的花瓣,心里一悸,这花居然能娇嫩到这个地步,恐是风一吹,那花瓣就能落下,让人提心吊胆。   “六角花冠,这一朵怕是有一百多片花瓣了,真是绝美。”施会长也是个爱花之人,对花草的了解更甚于白婉芳,近看之后便叹道:“实在是绝美,层次分明。”   白婉芳轻拉施会长的手臂,示意她看向其中一株,那一株十八学士不是单色,白色的花瓣边缘有一圈淡淡的粉色,这莫不是新培育出来的品种?   两人对视之时,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震惊来,十八学士的培育技术成熟,单色系的十八学士已经大面积种植,价格并不像以前那么高昂,普通株几十收块钱就能买到。   培育得好的几千块而已,但都是单色,作为其中的异类,自然是罕见,这一罕见么,盯上的人就不少了,两人就算不动声色,也挡不住人群里有人低呼出声,   那主办方有人专门负责这片区域,朗声介绍道:“这一盆异色十八学士是由韩老的养女及弟子韩樱韩老师培育出来的,仅仅存活了这一盆。”   物以稀为贵,仅此一盆四个字在人群里丢下了炸弹,白婉芳难忍心中的喜欢,问道:“这一盆可是非卖品?”   “不,可卖。”那人笑道:“韩老师说了,她有信心再培育出第二盆,第三盆,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第1116章 不加价   赵凝雪嘴角翘了翘,这说明真是一波三折,要是有信心再培育出第二盆、第三盆,这一盆就不是孤品了,这花也和古董里的孤品一样,要是举世无双,自然价格高昂。   是以在在工作人员说出能再培育的时候,不少人都少了兴致,这情况明显在韩樱的预料之中,所以才有后来的“需要一点时间”,言下之意便是在有效的时间内,这一盆是孤品。   自己没有江郎才尽,这盆异色十八学士也依旧是罕见,真是把人的心思拿捏得死死地。   她怎么觉得,这位韩樱可比她的义兄韩啸聪明得多?   人群中早有人好奇地问价,那工作人员伸出五根手指,表示五万可卖,对白婉芳和施会长来说,五万还不够塞牙缝的,只是小零花钱罢了,奈何争抢的人多,目前还看不清局势。   问过价后,白婉芳便是沉默,人群中响起一个哄亮的声音:“五万块,我要了。”   赵凝雪挑了下眉,现场拍卖会开始了……   素来只有单色的十八学士突然冒出一个双色,奇货可居,这是等着他们现场加价呢。   现场就差一个专业的拍卖师了,那名工作人员估计就承担着这样的角色,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穿着仿古的工作服,神色从容,眼底有贼光,一看就是个心里有数的。   或许那开价的人也是他们的自己人,赵凝雪不是平白无故地猜测,那人叫价以前先看了工作人员一眼,这动作耐人寻味,她挤过人群,来到白婉芳身边,在奶奶耳边低语几句。   白婉芳拍拍她的手背,微微点头,选择按兵不动。   “五万五,我要了,这大学士一株多姝的也没这个价。”另一个一看是个行家,所谓的一株多姝,是指一株上开出多朵茶花,数量越多,这一株价格越高。   现场的氛围还算克制,并没有出现盲目加价的情形,比起赌石的疯狂,赌草算是温和。   一石一草,原本也是硬与软的天差地别。   “五万八,我收了。”这个声音大家耳熟,正是昨天经历生死一线的木子道,秦海敏锐地发现,他一出现,现场的氛围发生了些许变化,躁了。   秦海暗道不妙,仍记得两位前辈提过,木子道是纯粹的商人,是真正的赌草的人,骨子里的戾气是很难减少的,一旦他加入进来,局势就难说了。   木子道看到熟人,还挺兴奋,一夜之间,仿佛和秦海成了兄弟,热情地揽住他的肩膀。   “兄弟,你也对这株茶花感兴趣?”木子道素来是这样的人,喜恶分明:“你要喜欢,我买下来送你好了,五万八,怎么样,还有人出价吗?不出,就是老子的了。”   这人真是简单粗暴,比自己当初更甚,秦海哭笑不得:“木总,大可不必。”   他不爱伺弄花花草草,尤其这种娇嫩得风一刮就要提心吊胆的,木子道如同煞神降临,到场后现场的气场有些低气压,猛然听到身后有个冷冷的声音:“六万八。”   娘的!木子道感觉被人扇了一巴掌,不悦地回头,看到是沈威,他咬了咬牙,这厮!   沈威打了个寒蝉,匆忙解释道:“这是帮一位熟客代报的价,不是我要,木总请见谅。”   把柄还在他们手上,他岂能送死,匆忙解释后,木子道冷哼一声:“这还差不多。”   沈威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他所言不虚,的确是有一位大主顾委托他帮忙买罕见的茶花,托着韩啸的关系,这一株异色十八学士他早和那位大主顾通了报,今天来只为当场拿下。   韩啸都要靠钱才能拿到两盆安古兰,何况是他,照样得老老实实地竞价,看着木子道那大杀神一般的脸色,他咬牙道:“六万八,我主顾要了。”   “七万。”白婉芳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我这个老婆子也喜欢。”   “原来是赵老夫人。”人群里有人认出了白婉芳:“是江北赵氏集团的老董事长夫人,这竞价没得玩了,怎么拼哪,赵家可是老世家了。”   木子道的眼角抽抽,终于拱手道:“我就退出竞争了。”   赵凝雪颇是意外地看了木子道一眼,这人倒是识趣,挺会卖人情的,还秦海人情呢。   沈威如释重负,笑嘻嘻地说道:“赵老夫人,那我就不好意思了,我这位主顾对这株异色十八学士志在必得——七万五。”   这一株花罢了,居然七万五,秦海双手背在身后,这要是换成一块高古玉,或是成色好的翡翠原石,他二话不说出手,这特么七万五请一株小心肝回去,还得小心伺侯,值当?   他是没命享受这种养花的情趣,就是隐隐地不爽,这沈威是不是太没脑子了?昨天晚上的事真当翻页了么,他思及此,一记狠厉的眼神抛过去,不死死活的东西!   沈威打个寒蝉,娘的,忘记还有这尊小煞神了,这个后生虽然不像木子道那么外露,行事却是让人更没底,能把韩总牵着鼻子走,能是省油的灯么。   “价高者得,这是基本的游戏规则。”沈威梗起脖子说道:“这是大家都认同的。”   那名工作人员抬起头来,眼底却是不屑的光,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不好意思,这一株异色的十八学士 并非价高者得,这是我亲自培育出来的,必须交给懂行的人手里。”   这个温柔的声音响起,那名工作人员迅速往边上让了让,人群里走出一个穿着改良旗袍的中年美女,三十岁出头,身段依旧婀娜,她不是什么绝色美人,只能堪称为清秀。   但这样一个女人身上却有种坚韧的气质,透露在她说的每个字里:“至少在我这里,不是俗烂的赌草, 这一株五万就能出售,不加价,不用所谓的竞拍。”   人群一片轰然,真有这样的傻子?!   五万的价格现在都到了七万五,七万五不卖,还要坚持五万,这女人是疯了吧?   “韩小姐。”那名工作人员正色道:“对不起,是他们自己要竞价的。” 第1117章 滚滚滚   她就是韩樱,韩啸父亲收养的女儿,也是最有可能继承天价兰花园的人,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韩啸这个亲儿子没继承父亲的淡伯,这位养女倒是学了十成。   韩啸那货是特么地变种了吧,亲生的不如抱养的。   韩樱的话无异于定海神针,现场变得鸦雀无声,沈威脸上的肉跳了好几下,身为韩啸的走狗,他对韩樱再熟悉不过,这女人就是韩啸眼底的针,还奈何不得。   他要敢动韩樱,老爷子分分钟一毛钱都不留给他!   沈威讪笑道:“韩小姐不要生气嘛,我也是受人所托,这不是过来就看到有人抬价,我急眼了,以为真的在竞价呢,被迫参与了一把。”   韩樱淡淡地一笑,眼神温柔地扫过来,嘴角的笑容却是收敛:“我记得你是大哥的人。”   无论韩啸对她如何,她这些年始终称他一声大哥。   “小妹真是好记性。”说曹操,曹操到,韩啸推开人群走进来,不远处,那个酒糟鼻正往外走,秦海心里一动,迅速发消息给方大维,同时将拍下的照片发过去。   韩樱眼底闪过一丝波动,依旧淡然:“大哥也来了。”   “啧,还是这么清高,这么多人都掏得起五万,你准备卖给谁?”韩啸双手抱在胸前,眼底尽是鄙夷,这女人不过是好命被抱回来,却成了老爷子的继承人。   韩樱扫过刚才出价的人,终于迈出一步,在白婉芳面前站定:“我选择这位女士。”   白婉芳莞然一笑,韩樱说道:“我信相由心生,这位太太必定会很好地对待我精心培育出来的兰花,别人眼底的光不纯粹,父亲教导过我,我们培育出新种类的意义是新生。”   让一样新的种类诞生是何等地有成就感,而让一样珍稀的种类得以延续下去更是莫大的荣光,她第一次接触兰花,到后来培育茶花乃至更多的品类,她一直在超越自己。   这些韩啸根不懂,他唯利是图,全然没有学到父亲的学术精神,转而投商,借用祖父建立的武馆资源为非作歹,这样的人怎么能成为兰花园的继承人?   白婉芳快刀斩乱麻地去缴了费,这盆异色十八学士到手,脸上掩不住笑意,施会长笑言道:“我们真是白担心了,还以为情况会一发不可收拾,乱套了呢。”   “有我在,只要是我们园艺出来的品类,乱不了。”韩樱莞然一笑,浑然不顾对面脸色已经大变的韩啸:“别人如何我们管不着,自己的事还是能做主的。”   此时,那酒糟鼻的男人已经离开会场,绕到后门后,闷声不响地钻上一辆面包车。   他刚上车,那坐在驾驶位上的男人不悦地转过头来:“那家伙怎么说?”   酒糟鼻的男人撕下了面具,露出底下一张脸色青白的脸,不悦地说道:“那人好大的胆子,居然说咱们藏私,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我看启主是看错人了。”   那人脸色一变,对他肆意说启主的不是感到不安,这人是薜成的心腹,年纪也大些。   当年南启分裂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跟班,但亲眼看到薜成如何毒害一帮老成员,率人脱离老南启,成立了现在的新南启,薜成的手段不是眼前这个后来加入的人能够估量的。   “这个韩啸手底下有一帮人,又有个名面上的身份,我们现在虽然也有台面上的身份,但不能做太多事,总要找个替死鬼,启主深谋远虑罢了。”   “哼,他说咱们留着底牌不和他玩儿,言辞中对我们很是不满,另外,我刚才看到了秦家的那小子,那小子的眼睛真特么地毒,我看着都发怵!”酒糟鼻想到了秦海探究的眼神。   那眼神像勾子一样,恨不得勾到他的骨头里,他总觉得那对眼睛仿佛看破了他的假面具。   当时他真有点慌,甚至心虑地转过脸,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个动作可能更暴露自己,是以一上车就把面具扯下来,露出原本的面孔,这原本是他们任事的大忌!   但现在在车里,四周又是自己人,他才放宽心。   就在此时,车窗被人拍打,车里的人全身一紧,那拍车窗的人看着是个拾荒的老头,穿得破破烂烂,背着一个大尼龙袋 ,身上脏兮兮,头发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全是味儿。   老头应该是个哑巴,一直啊啊啊的,指着副驾驶的人手上快喝空的瓶子,一脸渴求。   迟疑了几秒,那人还是一仰脖子把水喝光了,不耐烦地打开车窗,咚地一下,把瓶子掷入那老头的袋子里,不耐烦地说道:“滚滚滚!”   那老头得逞后笑了起来,背着袋子,转身离开了,那股恶臭的气味也随之消失。   “你倒是有善心。”那假装酒糟鼻的男人说道:“我已经敲打过韩啸,他要是不识好歹,还想挖我们的底,这人就不留了。”   “留与不留,不是你我说了算,要听启主的。”副驾驶不满地看着他手上的面具,此人正是陆离的发小奉一,这面具也是出自他的手:“你少自作主张。”   那人冷哼一声,他虽然比奉一还晚加入,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薜成现在的位置是怎么来的,他早听说了,那是踩着多少条老南启人的命得来的。   他既然可以改朝换代,凭什么别人不行?   奉一被这人的眼神弄得十分不悦,如此不守规矩,迟早坏了大事!   再说刚才拾荒的老头走到没人的地方停下,活动了一下肩膀,背着的瓶子哗啦直响。   老头突然呸了一声,娘的,死秦海,自己拉着小媳妇在有空调的室内欣赏花草树木,他却要装成老头在这里晒太阳,幸好刚才那人开了车窗,隐形的摄像机把里面的人都拍下来了。   方大维谨慎,就算难受,闻到自己身上的气味都觉得不舒服,也没想着揭了面具。   想到任务完成,方大维也没有多事,并没有在那车上做任何手脚,他布满老人斑的手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秦海——“摘了面具,拍到了。” 第1118章 披羊皮的母狼   果然不出所料,那人是戴着面具的,韩峰的一番挑拨果然有效,那韩啸就是个沉不住气的主,马上找南启发泄情绪,把他们给引过来了。   现在的韩啸一定怒火中烧,和南启的关系也岌岌可危了。   秦海所料不差,一大早,韩啸就见到了南启的人,虽然对方给了他一通解释,但他也听得出来,全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解释,他也托人去打听了汤姆和远山两大家族的事,还没回应。   原本心情就差,又在那株十八学士上见识了韩樱和父亲同出一辙的固执,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惜那花本就是她培育出来的,那片区域的花草都属于她,她爱卖谁就卖谁。   只是看韩樱的眼神自然更不善,周边不少人都知道韩家的这点事,亲眼见到韩樱的固执,不少人都窃窃私语,仗着听力比别人好,秦海听出来不少意思,   有些人是真心佩服韩樱的气节,也有人认为她是跟着韩老爷子,自然被熏陶得一个性子。   这些是好听的声音,还有些言论就让人心理不适了,说韩樱是演技派,故意扮得和老爷子一个路数,就是图谋老爷子开心,再继续兰花园。   说那兰花园如今早不止是培育兰花,又多了许多稀罕品种,价值连城,说韩樱是个心机重的,这是明着和人家的亲生儿子抢遗产什么的。   秦海听多了,也晓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人生如戏,全靠演戏。   他转头去看韩樱的面具,只见她正和白婉芳交谈,似乎在交谈这株异色十八学士的养护要点,仔细看过她的面相后,秦海若有所思——这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韩樱的鼻相是典型的驼峰鼻,中间微微隆起,这乃强势之相,不撞南墙不回头的类型。   她要是灵活还好,若是不灵活,那便是个光自视过高,但没余地的类型,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韩女士肯定还没有成婚,是个不好找对象的主,这么强势的得有个压得住她的。   他眼神又扫过韩樱的眼角,得,居然是个吊眼哨子!   什么是吊眼哨子,就是那眼尾往斜上角飘。   山上有句话,叫做宁交王八羔子,不交吊眼哨子。   啧,果然是名不符实呀,这吊眼哨子可是出了名的薄情,不顾人情,只顾着达到自己的的,要说到翻脸无情,能办到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么一想,再看和白婉芳交谈甚欢的韩樱,秦海心里犯起了嘀咕,女人不简单哪。   看秦海的面色没刚才好看,看向韩樱的眼神也不复刚才友好,赵凝雪已经猜出了一二,秦海对于关切的人都会先观面相再决定是否相交。   刚才韩樱的一番表现的确够打动人,赵凝雪本乐意奶奶与她相交,但秦海神色也说明了些问题,她低头道:“不妥?”   “演技派一枚,让两位前辈小心点。”秦海暗想三位前辈都是女性,他一个大老爷们过去嚼舌根不太好,幸好赵凝雪是亲孙女,是施会长赞赏的后辈,由她来转达再好不过。   那韩樱丝毫没察觉秦海的眼神骤变,她料想刚才的举动一定会传到养父那里去,原本就对韩啸唯利是图的性子不喜,两相对比,她不信老爷子的心不会偏向她这边。   赵凝雪原本对韩樱的举动十分感动,有几分示好的意味,听到秦海所说后悄悄观察了一阵子,果真发现韩樱会在无人留心的时候露出奸滑的笑容,顿时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她不是言微微那种未出社会的单纯学生,自认为在商场上识人无数,看人也算准,今天却栽了个大跟头,眼前的韩樱哪是什么醉心花草的淡泊名利之人。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赵凝雪生怕奶奶和施会长着了她的道,沦为她扬名的工具。   等到那韩樱一走,她赶紧过去加以提醒,白婉芳和施会长都是半信半疑。   倒是那英姑闷哼一声:“我觉得秦海说得没有毛病,我刚才就留意到了,她不和别人这么热络,专挑您二位,这热情来得这么突然,必有妖,而且秦海的相术,我是相信的。”   赵凝雪原本担心说不动两位前辈,好在有英姑帮腔,两位前辈果然露出狐疑的神色。   两位又是多阅过人事的,马上回转过来:“不碍事,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刚才就当正常的寒暄,暂时不要深交。”   那施会长想到韩樱温婉的气质,也不禁打个寒蝉,那要是装的,心计得有多深。   韩樱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身边是亲孙女和孙女婿,秦海的本事他们又是晓得的,自然 相信身边人,是以再和韩樱遇到,也只是客套几句,并没有太亲近的打算。   那韩樱原本只是知道这两位老人家的身份背景才有意接近,发现她们冷淡也不以为然。   反正该演的戏都演过了,也没必要一直绷着。   倒是在她走开时,那韩啸果然跟了过来,看她的眼神和平时一样,充满了鄙夷:“装得还挺像,你有多想要兰花园,不用我多说吧?”   “父亲立了遗嘱,等他老人家百年之后,一切自然清楚,大哥,我们何必相争呢?”   虚伪!韩啸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可论装腔作势真比不过眼前的便宜妹妹,他嘴角带笑:“行啊,不过老爷子现在身子骨还不错,要是哪天出什么事,离他最近的你脱不了干系!”   “大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父亲,从他那里好好学本事,不让父亲失望。”韩樱吃人不吐骨头,她晓得养父最恨的就是韩啸没有真正继承他的一身本事。   韩啸的眼皮直跳,怀疑自己流年不利,昨天被沈威那个蠢货连累被秦海和木子道讹走两盆安古兰,今天又被这个便宜妹妹将了一军,真是憋屈得很。   他就知道,这女人来到韩家这么多年,表面上一直温顺,骨子里就是头狼。   只是这头狼还披着乖顺的羊皮,老爷子那种心性的人,肯定是被她蒙骗了,韩啸气血难平,沉着脸走开了,韩樱嘴角扬起,这个便宜哥哥真以为她是省油的灯? 第1119章 鬼兰   没一会儿,一直潜心观察的英姑折返回来,附在施会长耳边一番说话,把刚才听到的看到的全讲了,施会长和白婉芳对视一眼,不由得摇头,这女人的心计也太深了。   英姑老练,秦海放心许多,等英姑去卫生间出来时,发现秦海在等他,便问道:“有事?”   “英姑当心,会场有新南启的人过来,刚走,韩啸和他们有一腿。”   秦海说完就走,英姑的眼皮跳了好几下,神情平淡,这么多年了,听到新南启三个字还是会有浓浓的恨意涌出来,当年血腥的一幕再度浮现,气血微涌。   多年的隐居生活让她迅速地调整心情,迎面走来的恰好是韩啸,听闻此人和新南启勾结在一起,眼神里难免有些憎恶,却在韩啸看过来的时候迅速收敛,眼神恢复平静。   韩啸是气呼呼地走的,最近这段时间不顺的事太多,一想到父亲的兰花园可能旁落,更是心烦,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这次会场最贵的是哪株?”   刚才的十八学士名声虽响,但要不是那一株是非素色,价格也就那样。   要论全场最贵,还轮不到十八学士。   韩啸这么问是担心最贵的也在韩樱手里,那今天的风头全被她一个人占了,传到父亲那里,估计又要给她加分!   “有鬼兰和素冠荷鼎,都是老爷子送来的。”身边的手下小声说道:“听说不是小姐负责,老爷子亲自把关,就在前面,那可比刚才看守得严多了。”   白婉芳他们现在也听说了,今天压轴的还是兰花,还是鬼兰和素冠荷鼎,早就按捺不住心情,安置好刚才那株异色的十八学士后,带着秦海他们直奔兰花区。   那边早就围拢了不少人,木子道也在其中,秦海懒得挤,只看到中央区,一位身着灰色对襟袍子,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人家站在那里,年纪虽长,但气度翩翩。   猛地看过去,有点谪仙的感觉,与身边的兰花相得益彰。   气质这东西本就是要沉淀的,到了如今这个年纪,还能看到横溢的气质,其实与长相外貌的关系不大,才华才是最好的加分项。   最贵的区域站着的正是韩樱的养父,韩啸的父亲,那位培育出天价兰花的韩老爷子了。   隔着一重圈,施会长和白婉芳也未曾与他打过交道,但一看到那斑白的头发,两人对视一眼,都自然而然地生出一股钦佩情。   一个人一辈子都只做一件事情,并且把它做到极致,听上去理所当然,但能坚持下来的人寥寥无几,韩老爷子恰是其中之一,可这样的人却没有真正合格的接班人。   那韩啸野心与贪心外露,早就不是适合接班的人,看上去不错的韩樱却是藏得深,是个不折不扣的演技派,将来也是个背心离德的人,一想到这里,众人暗自叹息。   再说这两种天价兰花早引得各方人士蠢蠢欲动,且不说那素冠荷鼎,那鬼兰属于兰科中的幽灵兰属,生长于腐叶之下,从腐烂的地方生长出这种清冷的物种,也可谓自然的鬼斧。   和安古兰一样,这鬼兰是外来物种,鬼兰早就被禁止采集,并且写入了国际公约。   野生的鬼兰极少见,人工培育成功的几率更是低到吓人,野生鬼兰的发现地仅限于高原山脉地区,这一株,却是韩老爷子人工培育而成,其价值可想而知。   那木子道看着正开花的鬼兰惊叹不已,众所周知,鬼兰开花的机率也不高!   仅有不到一成的鬼兰可以开花,且一株鬼兰一次仅能开到一到两朵,历史的最高记录是一株九朵,那次甚至轰动了全世界!   韩老培育的这一株鬼兰虽未开至九朵,但上面悬挂着三朵已经完全绽开的花朵,如今刚入花期,估摸着能开到三个月,这一幕引得不少人迫不及待地拍照。   真正的兰花爱好者们眼冒精光,光是远观自然不能解渴,有心急地往前涌,立马被森严的安保人员控制在警戒线外。   人群里,那木子道挤过来,站到秦海身边,脸上带着非同一般的神彩,激动莫名道:“秦海兄弟看到了没有,这是真正的鬼兰啊,你看它前面展开的花叶,像不像死神的镰刀?”   这木子道的想象力倒挺丰富的,他一提,秦海还真觉得这花形有点这方面的意思。   本是寄生兰,生长在腐叶之上,花又展现出死神的镰刀状,都和死、鬼脱不了干系,这个名字还真符合它的特性,不过真要比对的话,更像是一只翻过身的青蛙。   秦海在脑子里搜刮了一下曾经记过的资料,关于鬼兰的居然没有多少,尤其是市场行情。   “木老板,这鬼兰贵吗?”   “当然了,要是论排名,肯定在前十之列,这鬼兰,一株顶一宅,而且是一线城市的豪宅,一株,得是这个数。”木子道一激动,竖起好多根手指。   秦海认真地一数,八根手指,上千万!   “一千五百万。”人群里有人默默地说道:“现在的行情是一株一千五百万左右。”   “这是国内人工培育出来的,价值定不止于此。”   这些都是行家最清楚的,秦海自没有这种闲情,用一千五百万弄一个这么娇嫩的玩意回去,他又不懂打理,弄回去也是暴殄天物,纯粹凑个热闹。   倒是施会长一直盯着那株鬼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似是动了心思。   施会长庭院里一块石头便是六十万,身家颇丰,本人又极爱花草,这种淡雅的兰花和她本人也极为相衬,秦海觉得施会长要是有心,倒可以拿下。   别人不好说,他脑子里就能脑补出施会长精心照顾这株兰花的场景。   除了这一株鬼兰外,更多的人将目光看到鬼兰边上的那一盆上,那一盆也有来头,名叫素冠荷鼎,花形似荷花,十分清雅。   秦海记得资料里说过,这兰花除了存世量少以外,主要是一身集三大兰花特征。 第1120章 明珠蒙尘   所谓的一荷、二素、三奇,荷是其像荷花,花瓣似荷瓣,二素是指其为素心,至于三奇,其为叶型草,这花高峰时曾经达到四百万一株,拍卖价格也曾达到千万。   圈里有爱好者用两套海景房换一株素冠荷鼎的佳话,秦海查过,居然不是编的,真事。   这两盆兰花摆在一起,换算成钞票,好几套房子了,秦海看得直咂舌,之前听赵凝雪赌草的事还觉得不可思议,方才进来看到的海棠、茶花什么的都可以扔到一边了。   压轴的就是不一样,而且这两株兰花也没有标注非卖品,是以现场有人已经开口询问。   那韩老爷子抚着下巴,笑意盈盈地说的确是非卖品,只是牌子坏掉了,找了个小徒弟去换新的,一会儿就挂上了,今天且只让观赏,不出售。   一番话出来,众人失望不已,施会长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她素来大局观念重,现在也叹道:“这兰花的确市场前景广阔,但真要收到手里又不能妥善照管,还不如远观欣赏。”   英姑发现她是真喜欢,现在又大大方方地放弃,低声说道:“这么娇气的东西,会长要是带回去,千万要当心我,我就是个粗婆子,哪天给它弄毁了。”   英姑是嘴硬心软,话说得难听,其实就是安慰施会长,施会长淡然一笑。   韩老爷子隐约听到这番话,好奇地看过来,正对上施会长的笑容,两人隔空一望,施会长微微一笑,韩老爷子的眼睛眨了一下,心里一动道:“你是?”   “江北市书画协会会长。”英姑瞟了一眼那老头,没好气地说道:“你这兰花又不卖,我们看看就行,我们施会长也不是强买的人,你放心。”   韩老爷子尴尬地笑笑,他也不想造成误会。   实在是刚才两株天价兰花一现身,现场骚动,硬生生地把牌子挤坏掉了,他只好亲自站在这里向众人解释,正尴尬时,一个穿着黑布衣的小伙子满头是汗地跑过来。   那小伙子不过二十岁了头,看着朝气满满,长相憨厚,双掌粗糙,抱着一块标识牌气喘吁吁地过来:“老爷子,牌子修好了,现在就挂上。”   秦海看了一眼这小伙子,眼神从他脸上扫到他的双掌上,年纪不大,这双手却是实打实干活的手,手指修剪得干净,但手指缝里可见塞过不少泥,手掌更是粗糙。   这一下子提醒了秦海,也顺势盯着韩老爷子的手,果然也是差不多,只是显得更苍老些。   再反观刚才的韩樱,虽有气质,但那双手远不如这两位粗糙,一看就是精心保养过的。   秦海脑子里划过一个念头,只是一瞬……再看那名小伙子的时候,内心澎湃,这小伙子前途无量啊,可惜现在囚于浅水罢了,明珠蒙尘,说的就是他吧。   这小伙子憨厚,韩老对他也是关切,看他满头大汗,让他先去洗把脸再回来。   那韩啸和韩樱自然是要过来凑个热闹的,认出他们后,现场突然有种看戏的氛围,这两株兰花不出售,就看不到有人豪掷千金的场面,但韩家这对便宜兄妹斗戏,还是有看头的。   韩啸盯着这两株兰花,双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韩樱暗自好笑,她这位便宜大哥总是不知道收敛欲望,什么都写在眼睛里,这些年靠着一股蛮力走到现在,倒也难为他了。   “父亲。”韩樱率先走过去,一副人淡如菊的样子,恭敬得很。   相较于养女,韩老爷子对亲生儿子的态度显然要冷淡许多,一副没看到他的样子。   韩啸早习惯这样的对待了,自从他跑去开药材公司,又认识杂七杂八的人,老爷子就没用正眼看过他,这不打紧,不看亲生儿子,但了不能便宜了外来人吧。   韩啸冷冷地看着过去献殷勤的便宜妹妹,干笑一声也走过去,叫了一声“爸”。   大家都耳聪目明的,一下子听出弦外之音,韩樱是尊称,叫的是父亲,听上去呢很尊敬老爷子,但透着一种莫名的疏离感,韩啸叫得漫不经心,却是爸,这才是真父子。   这次就连赵凝雪也觉得奇怪,不是说韩老爷子和韩樱的亲情更重吗?   从称呼来看,两个称呼的区别大了去了,这是韩家的家务事,他们只是旁观,内情恐怕只有他们清楚,倒是刚才拿牌子的小伙子,在这对便宜兄妹到来之时,自动自发地后退几步。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这三人身后,眼神不卑不亢。   秦海眼尖,扫过这小伙子眼底深藏的一丝愤怒和无奈。   看来这小子是知道这一家三口的虚以委蛇,是个真性情的人,再看那韩老爷子,左手儿子,右手女儿,面上依旧不复刚才的温雅,笑意盈盈道:“你们都各自忙去吧,这里有我。”   听着就是逐客令了,这两株兰花,老爷子要亲自守着!   韩啸的眼神先变了,脸上的肌肉跳了好几下。   还是那韩樱沉得住气,抱着父亲的手臂说道:“父亲辛苦了,要是父亲有用到女儿的地方,一会儿让阿雷通知我,我马上过来,那我先去忙了。”   原来那个小伙子叫阿雷。   韩啸听着便宜妹妹示好,心里越发不爽,但那女人都走出第一步,他也不好死缠烂打,最后瞟了几眼这两株天价兰花,不情不愿地说道:“爸,那我也先去忙。”   临走时,韩啸看到了人群里的秦海,眼睛一瞟又看到木子道,这两个让他心塞的人都在现场,想到自己刚才拙劣的亲情表情,脸顿时垮下来。   看到秦海等于什么?不吉利!   韩啸像避瘟神一样闪过秦海身边,也不愿意离木子道近一些,从人群当中离开了。   看那家伙避之不及的样子,秦海暗自好笑,要不是看在他是一根可以搅乱新南启节奏的搅屎棍,当他稀罕跑过来这里看什么花花草草!   赵凝雪看到韩啸对秦海那一脸嫌弃的表情,等韩啸走远了一些,她才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们当秦海是护身符,韩啸把秦海视之为洪水猛兽,怕吧,还有点嫌弃。   秦海看她笑得乐不可支,轻咳一声道:“你不打算下手弄几盆花回去养着?” 第1121章 不入族谱   “家里有我妈打理花花草草,她也只能伺候一些不太娇气的,就这些,算了吧。”赵凝雪没好意思拆自己老妈的台,比起花草,舒雅更喜欢珠宝首饰,还有房子。   再说那施会长知道这两株兰花是非卖品后,心中虽然可惜,还是取出手机询问是否可以拍照,那韩老和颜悦色地点头同意,施会长才小心翼翼地拍了几张照片。   看她流露出的惋惜,英姑说道:“依我看,把钱拿去买房子都比弄这两盆强,会长你不用太介怀,回头花钱撒气,心里就舒服了。”   施会长终于被逗笑,心头的惋惜少了一些,那韩老爷子瞧见施会长的笑意,突然变得不自在起来,转身对那个叫阿雷的小伙子耳语了几句,那小伙子就抽身离开。   没过一会儿,那阿雷折身回来,将一盆兰花捧到施会长面前说道:“让会长失望了,这一盆是老师送给施会长的。”   施会长本人诧异不已,一边的白婉芳看看她,又看看韩老爷子,突然悟到了什么,抿着嘴笑了一下:“难得遇到有缘人,韩老有意,会长就收下吧。”   这一盆兰花不比刚才的绝顶品种,但看着花瓣娇嫩,开得正艳,一株上面有七朵兰花。   一株多姝本就是罕见的情况,想也知道不会多便宜,施会长则有些错愕,韩老爷子轻咳道:“我看会长是真心爱花之人,方才听闻是书画协会会长,不妨做个以物换物。”   以物换物,秦海在白鹿镇已经玩过了,现在听到韩老爷子讲,一下子又勾起了那段往事。   既然不是平白无故地收了人家的礼,施会长淡然许多,便和韩老爷子交流了名片,准备回头送一幅自己收藏的书画作品过去,这样也不算白拿。   赵凝雪暗自称道,这么做的确比较君子,也顾全了脸面,施会长人淡如兰,又是重情重义的人,从她对落青阳一家蒙难的反应就能看得出来。   白婉芳和英姑相视一笑,施会长在转身之时脸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这地方空调温度适中,恰是适合植物的温度,要说燥热,倒也不至于。   秦海和赵凝雪眼见得了这一幕,双双一笑,再去人群里找韩啸和韩樱的人,已经不见了。   那木子道财大气粗,就是冲着两盆绝世兰花来的,现在见成了非卖品,惋惜不已,一手摸着翡翠观音,一手指着不远处说道:“那边的兰花倒是卖的,秦兄弟,我先过去看看。”   一场意外也让两人成了一个战壕的战友,有了些许交情,秦海点头,他过来只想看看能不能揪住韩啸的马脚,本就对兰花无意。   送走木子道,又有熟人走了过来,正是说今天可以见面的韩啸堂兄韩峰,韩峰依旧是那副笑面虎的样子,只是今天笑得格外开怀,他一过来便说道:“我干得怎么样?”   想到方大维的短信,秦海竖起了大拇指,韩啸那个沉不住气的肯定对新南启又是发作,又是威胁,否则他们不会派人过来和他接触,不至于撕破脸,但出现裂痕是肯定的了。   韩峰刚才隐在人群里,看到了自己的那对堂兄妹如此地虚伪,秦海却嗔怪道:“你上次没有告诉我有韩樱的存在。”   “她不入韩家族谱,怎么能算得上韩家人?”韩峰不以为然地说道:“以前我就在想,要是老爷子真的认同她,怎么能不把她的名字写进族谱里。”   “女人不入族谱是几千年的老规矩,难道不是这个原因。”   秦海所言非虚,历代有女人不入族谱的规矩,外来的媳妇是不能随丈夫一起进入家族族谱的,而女儿就算能入,往往也是寥寥。   不过后来改革后,只要是本家的人,都会在族谱上留下一笔,韩家的族谱是历代传下来的,打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后就允许女性进入了,不要说女儿,媳妇也一并列入。   在这样的背景下,韩樱居然没被写入族谱,就让韩峰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在外人看来,她做得十分周到,对老爷子也孝顺,早该正式成韩家人才对。   韩峰想了想,又说道:“其实不止这一桩,听说就连领养文件也没有正式办下来,只是名义上带了一个养父女的名头,韩啸不服,也是正常的。”   韩峰是个较真的人,你韩樱一不是正式收养,二没入韩家族谱,怎么算是韩家的人?   是以他在提到韩家子女时,下意识地把她列为外人。   秦海听得一阵头疼,要是这样,韩樱有什么资格和韩啸竞争兰花园,他眼皮跳了一下,果然是面相厉害的人,明明不是,却让外人以为是,早早地就造成了这种错觉!   外人的推波助澜倒可以帮她实现愿望,啧,这女人心,海底针,韩啸遇到这样的对头,是他的福气,是时候吃吃亏了。   只是想到那兰花园是韩老爷子的毕生心血,左是狼,右是虎,落到谁的手里都是可惜。   秦海心中感慨,但那是韩家的家事,他们作为外人只能嗟叹一番,那韩峰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韩啸疑心重,他对韩樱也不是一天两天不放心了,我伯父又是个淡泊的。”   “不是有遗嘱么?”赵凝雪说道:“只要遗嘱保护得当,最终也算是韩老爷子的心愿 。”   兰花园是他的,最终给谁,或是平分,都是他本人的意愿 ,韩啸点头,这一点他就佩服伯父了,这遗嘱立了有一年多了吧,就没听到过任何风声,捂得可紧了。   三个人无心看花木,站在一起聊了一会儿,提起那韩氏武馆的事,韩峰说武馆就在本市,只是经营得不好,现在只挂了个名头,武馆里剩下的几个武师身手不错,年纪大,韩啸没要。   秦海动了去那武馆看看的心思,想从中比较一番,便细问了地址,韩峰说完地址,习惯性地想要拿烟,看到墙上硕大的提醒牌,赶紧收了回去。   韩峰是做药材的,对花草树木不感兴趣,纯是来看韩啸家的热闹的,热闹看完了也无心逗留,和他俩打声招呼就去其它地方转悠了。 第1122章 老来春?   现在把韩家的情况摸得差不多,秦海心中有数,这一家子都不是省油的灯,韩峰虽说没有恶意,也是等着韩哪和韩樱互相嘶咬,在一边看好戏呢。   秦海和赵凝雪在这里耽搁了半天,回过神来去找白婉芳他们,才发现她们正在看一株姜氏荷,名字叫荷,其实也是兰花,售价二十三万。   白婉芳有意,秦海心动脚更快,立马走过去帮着买了单,用这盆兰花孝敬了奶奶。   赵凝雪在一边暗笑这小子在溜须拍马,但白婉芳笑得开怀,她也抿唇微笑,再看边上几盆,虽然比不过刚才的极品兰,也都是稀罕种类,市场价格偏高的。   比如那株翡翠兰,做久了珠宝行业,看到这个名字,赵凝雪便格外关注。   既是名带翡翠,这一整株兰花也的确有翠色,就连展开的花瓣也泛着晶莹的绿,这一株的价格只是五万,边上摆放着它的幼苗,售价也达到了三千。   秦海看她盯的时间长,准备买下来送她,被赵凝雪拦了下来,她和他一样,对伺弄这些花花草草没有兴趣,忙起来打瞌睡的时间都没有,哪有空伺候这些娇娇。   两人在里面转了不少时间,秦海突生懊恼,敢情这地方都会立有标识牌,上面把兰花的种类,起源地,发展史写得清清楚楚,售价更是明码。   “擦,早知道这样,我还背那么多资料,白瞎了。”秦海无力吐槽自己了。   作为推波助澜,还帮助他学习的赵凝雪只能忍笑,好心安慰就当长了见识,给自己增添了一项新技能,两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帮着白婉芳和施会长挑了几盆花,就算结束了。   趁着用餐的机会,秦海偷偷溜了出去,方大维恢复了自己的样子,开着一辆新的红色牧马人汽车,停靠在会展的停车场里,吊儿郎当地拿着一支烟。   那费南果真是个人才,做好的面具好用得不行,用完了撕下来扔进准备好的盒子里,里面是他特配的药水,可以保证上次用的时候照样贴合。   “我们忙得头点地,你特么带媳妇来看花看草,没良心的玩意。”方大维把烟扔地上,伸脚碾了,说道:“你给韩啸下什么降头了,他疯子一样咬南启,还把人给惊动了。”   “那就是一炮仗,发现自己被瞒了许多事,一下子炸了,这新南启也不是东西,拿他当枪使,又不想多给点,能不撕逼么。”秦海嫌弃地看着地上的烟头,捡起来扔进垃圾筒。   方大维白了白脸,装纨绔太久,有些细节都渗到骨子里了,他敢发誓,自己绝不是故意扔地上的,要是严叔看到了,指定要罚他。   “多亏你激了一下,拍了好几个人的照片。”方大维说道:“那个酒糟鼻肯定是扯下面具了,其余人不好说,但也够了,我没盯太紧,省得打草惊蛇。”   要是往常,他肯定会在车上放个追踪器什么的,眼下有更重要的事,姑且放一次水。   “你让韩啸拉着他们的注意力,无非是想让我们的动作快一点,好消息来了,要不要听?”方大维坏笑道:“你给小爷我磕三个响头,我就告诉你。”   秦海面色一凝,转头就走,方大维一看不对劲,赶紧把他抱住了:“我叫你爷,行了吧,这次的活没你真不行,严叔说了,你是我们的中流砥柱,是我们的空气……”   “你给老子闭嘴!”秦海实在受不了他的酸言酸语:“有正事就说,呼我出来干嘛。”   方大维咬咬牙:“地图出来了。”   秦海着实纳闷,那地图明显,怎么比对就花了这么长时间,又听到方大维说道:“先把东西弄出来要紧,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还有,这次行动绝对隐秘,你对外编个由头。”   这才是方大维跑一趟的最主要目的,秦海思忖了一下:“我有数。”   楼上餐厅,赵凝雪朝下眺望,便看到秦海和方大维凑到一块说说笑笑,转头听到英姑打趣施会长:“依我说,那老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施会长面色微红,呵斥道:“你越来越没数了。”   英姑笑笑,反问道:“你是不是也没少这个心思,要是没少,我也不拦着了,回头就帮你挑一副好字画,亲自送过去,只是今天一看,韩家的水太深,那儿子女儿没一个省事的。”   英姑自有盘算,这些年,她的确不满施会长始终单身,那姓韩的老小子看着人模人样的,但就那对子女,还是不趟这滩浑水最好。   施会长叹息一声,有些无地自容,一盆赠送的兰花让她尴尬到极点:“你这老姑娘编排起人来一套又一套的,我可不是白要他的,回了江北赶紧回礼,省得说不清楚。”   英姑冷笑一声,倒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依旧一派护主的样子。   白婉芳说道:“要是姓韩的老小子是个拎得清的主,也不至于受委屈,我倒是觉得英姑的话有道理,施会长要谨慎, 这晚来春一耽搁,就没有下文了。”   施会长平时心境淡如平镜的湖水,却被韩老的一盆兰花扰得起了波澜,尴尬道:“你们一搭一和,把没影的事说得像真真的,老不知羞,还不吃饭?”   那边厢,韩啸坐在自己专有的休息室,不停按着太阳穴,那酒糟鼻的话一直响在耳侧。   “韩总,我们找你合作,是看好你人脉广,心也狠,无所不用其极,但听说你在黑市那边也捞不出货,这条路已经堵死了,你手上还有多少资源供我们用的?”   “你听说的信息不知道是从哪得来的,但我们可能告诉你,这些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只要做好能配合我们的,好处自然不会断,但要是手伸得太长,我们也能让韩总看看老八门的手段,你现在使出来的手段还入不得我们的眼。”   “韩总且看,黑市那边要是捞不出货,你这条合作线,我们也没有必要持续了,除非你能派人去偷,去盗,啧,只怕你会污了自家老爷子的名声。”   韩啸越想,越觉得太阳穴胀得不轻,有人叩门,那沈威畏缩着身子进来,还心有余悸。   “怎么样了?”韩啸把准备揉太阳穴的手放下来,问道。 第1123章 古酒   沈威点头哈腰道:“她跟着老爷子去见了几位花草协会的老人,看着没什么异样,一起去的还有那个阿雷,不过那小子就是个干粗活的,不值得一提。”   那女人真是脸大,真把自己当成韩家正儿八经的继承人了,不停地去那帮圈子的老人面前露面,不就是想为自己造势么,也不想想自己连真正的养女都称不上!   “韩总,要不咱先不要和那个姓秦的较劲了,还有那个木之道,他算什么货色,也值得用心?”沈威小心翼翼地说道:“这韩小姐才是最大的威胁,太咄咄逼人了。”   韩啸扶了扶头,他是个冲动的人,父亲一直说他心眼多,但太浮,那韩樱就是他的反面。   心细如发,面子工程做得一流,把父亲蒙骗得团团转,现在谁不知道她跟着父亲虔诚学着兰花培育,说什么她比自己更适合接手父亲的事业,纯属狗屁!   这次展会,她又怎么会错过这次机会?   韩啸慢慢冷静下来了,无论是秦海的挑衅,还是薜成那边的警告,都慢慢冷下来。   秦海无非是因为之前的那点过节,还有他想和宫虹重归于好的原因,那小子才像疯狗一样咬着他不放,至于薜成,娘的,利用他从黑市捞古董的时候倒是说得好听,结果呢?   他手上的底牌一张都没有真正露出来过,现在还想把他拉下水,拉得更深,没门!   韩啸猛地起身,在休息室里转了好几圈后,终于打定了主意:“薜老板那边暂停合作,他妈的,没意思,瞒着骗着,自己在那里赚大头,让老子给他跑东跑西。”   何况黑市那边突然不再有任何古董出售,他的人去了几趟都是无功而返,他自然是想不到有秦海在中间斡旋的原因,但局势如此,今天面对警告,他心凉透了。   沈威哑口无言,他这个老板刚愎自用,如果不是自己撞了南墙,是死活不会承认的。   原本唾手可得的是兰花园,何必取近求远呢?   至于要和初恋复合,那更是无稽之谈,宫家原本就声势极强,现在又结了两个背景雄厚的亲家,还能看得上韩啸?那位宫家小姑其实并不愁嫁。   这些话沈威不敢说,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呢,他只是对老板的英明决策拍了一通马屁经。   韩啸被韩樱的节奏打了一通,终于想通许多事情,当下就定了神,狗屁都不重要,那兰花园才是自己最应该守住的东西,那是老韩家的东西!   这边厢的韩啸在心里和薜成断了合作,马上跑去搅韩樱的局,韩家内讧依旧继续。   场馆里还是四处飘香,各处都是绿意盎然,秦海通过韩峰知道韩啸现在死咬着韩樱不放,倒是觉得这人还算不错,晓得及时止损,更知道如何把握住最好的时机。   那薜成连底都不透,自然不是好合作的对象,争取留下韩家的产业才是王道,吃完中午饭,秦海和赵凝雪身心轻快地在场馆里研究起来,不像上午那么紧绷,要盯着场内。   新南启的人已经来过,必不会再杀个回马枪,这韩啸的魅力还没有那么大,至于韩啸,有个和他不合的堂哥盯着,自己事后只听消息就行。   两人依旧跟在长辈后面,一边看标识牌认花,一边听两位长辈交流,倒是获益不少。   那木子道下午初开始不见人影,后来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怀里抱着一盆稀奇古怪的植物,也没有看到花,近了一看,秦海皱眉道:“这是什么东西?”   木子道怀里的东西像个奇形怪状的萝卜,表面一层嫩绿,嫩绿之上又像蒙着一层白灰。   看着不太干净……形状也古怪。   上面一小簇、一小簇的绿色分布又不均匀,尤其奇特。   “这叫白皮月界,舶来品,在国内市场上几乎没有流通,这次展会居然把它弄来了,除了白皮月界,还有黑皮月界,展会没有弄过来,我刚从人手里抢过来的。”   说是抢,其实就是出价高一点罢了,木子道财大气粗,本就是个专业投机的。   他看到钱财不会撒手,就跟见着猎物的鹰一样,木子道还有手下跟着一起来,看到老板和人攀谈,手下人也机敏,立马过来帮忙把这东西带走先存起来。   看他们两手空空,木子道歪着脑袋说道:“你们就这样?不带几盆回去?”   “我俩和木老板不一样,一不懂花草,二懒得培育,三没时间,谁让我们日理万机呢。”   秦海幽默了一把:“我是开古董行的,夫人是做珠宝的,和花花草草没一点关联。”   木子道记起来了,玄真阁,一想到这里,就说道:“那你可知道,最近本城有个大发现——挖出了陈年老酒,据说是清朝的酒窖,开窖的那天芬香扑鼻!”   这事还闻所闻未,秦海一听是古酒,顿时来了精神,与看花草的劲头截然不同:“这要是真的,外面怎么还没有丁点风声?”   “那还不是因为媒体还没来得及报道么,本地人倒是先知道了。”木子道说道:“就是不知道这古代的酒埋到现在这么多年,还能不能喝?万一有毒,岂不是麻烦。”   秦海哈哈大笑,这位木老板倒是个惜命的!   古董酒其实早不是第一次被发现,此前媒体公开报道过的一位农民在自家地里挖出了古代酒,那酒壶一看是未开封的,启开后发现里面还有残留的酒液。   近百年后还有残留,这足以震惊整个古董界了,当时网民们热烈讨论的都是这酒还能不能喝,一说酒是越陈越香,放了这么多年,肯定是陈香扑鼻,也有人解析认为早就变质。   百年来外部环境一直在变化,这酒能不变质?   那酒自然是无人敢喝,被专家带走解析去了,但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古董酒,其实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发现的清朝道光年间的木酒海,其封存的酒是道光二十五年封存。   那一批酒被称为道光二十五酒,但当时那种木酒海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原来古代是用这东西来封存美酒的,那酒海的原意就是盛酒的容器,木自然是指容器的原材料。 第1124章 木酒海   酒海存来已有千年,用产自秦岭山中的粗大荆条编制成篓,再添加其它原料粘合上麻苟纸,还有白棉布将内里填实,再用菜籽油、蛋清、蜂蜡等物涂抹于内侧,晾干。   这样一来,一个酒海便大功告成,那酒海建得大,本个就可以储洒六吨左右,因此才被称为酒海,据说那制作酒海的工艺不仅可以保证存洒,还能利于酒的熟化,一举两得。   秦海想了想,要是产自酒海的酒,启开后真有可能能喝,就是不知道本市挖出来的是哪种古酒,一问之下,木子道说道:“这还不容易,你要感兴趣,去现场看看。”   他一思吟,补了一句:“对了,就在韩氏武馆附近。”   这可真是巧了,他原本就想去落魄的韩氏武馆瞧瞧,既然那挖出酒窖的地方就在附近,正好一起去看看人,今天是来不及了,明天他们可以甩开这边,去瞧瞧感兴趣的热闹。   木子道有心和秦海结交,意外发现自己成功地投其所好,心情也是大好:“我明天要是没什么事,也陪你们一起去吧,我在这边还是有点名声的。”   这边与江北不同,这边的花草商尤其得多,否则这次展会也不会定在这里,这一切和这边的气候有关,这边最适宜培育花草,就好比他们进城时看到的那座山,也是如此。   天地灵气汇聚山中,不知道滋生了多少奇花异草,才会导致险些被挖空。   秦海看出木子道本性不像表面那么霸道,为人不错,便也点头答应,人家说的明天要是没什么事,所以也是未知之数,有了这个插曲,秦海觉得在这边的日子好过了不少。   等到今天展会结束时,白婉芳和施会长各有收获,而那韩峰也探知了一些消息,兴致勃勃地跑过来和秦海一同分享。   原来韩樱有意借今天的场合在花草协会的老泰山面前露个脸,结果却出了丑。   韩峰说这话的时候也没避着别人,那施会长愕然道:“怎么会如此,不是说那位韩小姐天赋过人,是真正继承了韩老衣钵的人么?”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明明有英姑打探来的消息,但施会长第一时间想到的依旧是韩樱好的一面,也不枉韩樱扮了这么久,演技深入人心,足以诱惑一帮不知情的人。   施会长说完也是悻然,自己怎么把英姑打听来的消息忘记了,那位韩小姐本不是善辈。   “她倒是想表现自己,奈何在现场的都是真正的行家,自然是要考验一二的,不过今天的考验不是纸上谈兵,现场这么多花花草草,那不得考实操呀,一考,就露馅了。”   所谓养兰先养根,养根又与土壤脱不了关系,又与植料脱不了干系。   那植料就是用来培育土壤的重要原料,有软硬之后,软植料指树皮一类纤维化材料,硬植料是指石子一类坚硬的材料。   两种植料相比,硬的自然比软的好清理,而且不会腐化,而软植料既然以树皮为主要材料,虽然轻,但易腐化,但保湿性又强一点,所以怎么用这两种植物,大有文章。   那韩樱只想着出风头,却忘记眼前的那些老前辈都是亲手给兰花培土养根的行家,都是是从实践走出来的专家,她一出手便犯了大错,软硬的用法都是错的!   有一位是韩老的旧友了,眼见得她犯下低级错误,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更是当面怀疑。   说听闻不如亲眼所见,弄韩老也是悻悻然。   “结果是我伯父身边那个平时不声吭的小子阿雷收拾残局,那双手一看才是真的干活的手,倒是把一帮老古董哄高兴了,我伯父的脸色才好看了些,哈哈哈,翻车实录呀。”   韩峰不喜欢韩啸,也不喜欢韩樱那个惺惺作态的,这对便宜兄妹他都看不过眼,韩樱失态,刚好遇到韩啸过来,当着韩啸的面丢了脸,现场真是尴尬到极点。   不过,韩峰到底是心疼伯父,他虽然和韩啸不和,但对伯父是真心佩服的,西南地震时,伯父就曾助卖,将几株收藏多年的兰花卖出,捐了两千万给灾区!   这样的高风亮节,可惜没生出同样的子女,捡来的女儿也是个包藏祸心的。   韩峰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感慨道:“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伯父真的不知道这对兄妹俩的本性么发,那好端端的兰花园,要是落到他们俩的手上,没两年就能给败光!”   可惜这是别人房中的事,他虽是堂兄弟,也只能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愤然归愤然。   听完热闹,众人各有所思,这一幕是关上门发生的,那些花草的泰斗人物出了门自然不会多提,毕竟要顾及韩老的颜面,只是韩老必定大受打击,心中难受。   施会长叹口气说道:“这亲情情缘也是要讲究缘分的,说什么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这性情变化也不是一概而论的。”   英姑看了施会长一眼,嘴巴动了动,赵凝雪猜想是准备打趣施会长的,那一盆受赠的兰花倒是掀起了一池春水,不过英姑最终还是没有讲出口,顾了施会长的颜面。   想也是因为韩峰,韩峰是韩家的后辈,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妄议长辈的暧昧?   不过赵凝雪也算是过来人,那韩老看到施会长那会心一击的眼神还是能说明些问题的,要是只看两人,一个醉心于书画,一个醉心于花草,倒都是遗世之人,确实相配。   要是两人能清清净净地陪伴着过完余生,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坏就坏在韩家情况太乱。   赵凝雪此时也持了保留态度,英姑和白婉芳更是经历人事的老手,又是真心和施会长交好,更不会把他往火坑里推,这事吧,估计就是先回去挑副字画回礼,暂时搁在这了。   施会长看出他们的脸色,尴尬得无以复加,直说腿疼腰疼,今天逛了这一天,收获也是有的,现在赶紧回酒店休息要紧。   大家故作不知原因,和韩峰告别离开,等回到酒店,施会长一头扎进房间,不愿意出来。 第1125章 被遗落的人才   白婉芳和英姑笑笑,也各自回房,白婉芳临走前更是交代秦海和赵凝雪自己安排就行,不用跟着他们,省得不自在,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消遣。   这边刚说了消遣,那边木子道就找过来了,说是要请客吃饭,结果说好要分开消遣的一群人又坐在同一张餐桌上,也算木子道谢了救命之恩,等回到酒店,早就是深夜。   秦海和赵凝雪恩爱自不用说,施会长却是难眠,她与英姑同一间房,英姑又是练家子,听到她辗转反侧,便说道:“哪有这么纠结的,我看那姓韩的未必敢真追你。”   施会长寒毛竖起,尴尬道:“一大把年纪了,说这些做什么?”   “你出身贫寒,怎么一路走到现在的我都知道,底下又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在该谈婚论嫁的年纪却没有成婚,也没有自己的子女,这件事情终归是个遗憾。”   英姑盯了盯自己的手掌:“表面上是我陪你这么多年,其实是你陪我才对,我从那种地方死里逃生出来,隐世而居,是你给我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可我比你年长啊。”   英姑想到了天苍,再想到自己,颇有几分无奈,人的寿命终有定数,哪有那么百岁。   她在南启时多次了死地,也沾了一身寒气,这些年跟着施会长调养得七七八八,但内里还是伤了,女人不比男人,阴阳中本就属阴,忌寒。   她忧自己的寿命不会长久,也忧施会长无子女,无依靠,至于那个弟弟,英姑想到就直摇头,那人从来只让姐姐帮忙擦屁股,哪能担得大任,反过来照顾施会长。   “莫名其妙地说这些做什么?”施会长觉得话不中听,索性不想继续听下去:“你现在身子骨好得很,我们姐妹俩还能陪伴许多年。”   英姑不管不顾地说道:“他要是个合适的人,把你交给他倒也无所谓,可惜,家中盘根错节,关系太复杂,你这心性又不是擅争夺的,会吃亏。”   “你这是说什么话,我和那人只是一面之缘,今天也只是机缘巧合,怎么被你说得真要说媒了一样。”施会长本来就睡不着,索性坐起来:“我今年也才五十,你也不过大我八岁。”   八岁,却是已到花甲之年,五十,不过是知天命罢了。   英姑说道:“他看你的眼神那么明显,你看他何尝不是,我都看得出来,算了,且看吧,要是韩家的那些破事能解决,我倒乐意推你一把,你呀,一个人太久了。”   英姑与施会长是主仆,更像姐妹,一番话颇有些分离的意味,弄得施会长心里颇不是滋味,呆坐在床头许久,才默默地躺下。   英姑知道自己今天话尤其得多,她叹口气,她是最清楚施会长如何一步一个脚印走到今天,财富她不缺了,地位和名声也不缺,唯独缺个知心人守他后半生。   这年头就算是子女也未必可靠,一来子女长大后大多有自己的事业和发展方向,未必能在父母身边尽孝,二来还要赌一把子女运,父母与子女要是相合也就罢了,不合也是孽。   那韩老和自己的一对子女不就是如此么,甭管是不是亲生的,现在都是为了那价值连城的兰花园闹得不可开交,明里暗里争夺不断!   英姑又想到了施会长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摇头躺下来:“是我今天话多了,但为的都是你好,你好好想想罢,若真是有缘人,我真心会送你出嫁。”   施会长没有作声,只是幽幽地叹息一声。   这一夜对施会长来说是注定难眠的一天,对韩老也是如此,韩老其实就是住在他们同一间酒店,他前后脚送走了亲生儿子韩啸和养女韩樱,心头百感交集。   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闪现,却令他难以入眠,白日里儒雅的脸上现出一丝为难的神色,他扶着头,看着窗外的明月,今夜于他而言,又是一个难眠夜。   秦海和赵凝雪却是睡得好,清晨醒来两人都是一副餍足的模样,尤其是秦海,本来就是练家子,现在更是神清气爽,两人收拾好,双双上了自助餐厅吃早餐。   果不其然看到三位长辈早就收拾妥当,比他们更早一步到达,两人面色微微尴尬,像是做了不好意思的事,携手走过去。   三位长辈见怪不怪,英姑却是用戏谑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笑而不语。   秦海和三位长辈说了今天的行程,今天是花草展的第二天,三位前辈依旧准备去现场。   白婉芳对他们中途离开并无异意,等吃完早餐,五人便一分为二,秦海和赵凝雪去往那韩氏武馆的所在,路途中果真看到一片被封存的区域,外面拉着警戒线。   不远处还搭起了简易的铁皮房,一看就是临时的处理场所,附近有人看守,想也知道是二十四小时不空人,木子道称他有途径进去参观,不知道真假。   他俩先去了韩氏武馆,等到了地方看到大门的确打开,武馆的招牌悬挂在正门上,那四个字倒是遒劲有力,颇有几分颜骨。   这是要在宫氏武馆,这个点早就传出弟子们练功的声音,韩氏武馆里却是一片萧条,没有听到人声,两人面面相觑过后,缓缓走过去。   刚到门口,便有一记闷喝声响起:“你们找谁?”   这声音倒是中气十足,听着有几分内劲,两人放眼一看,只见院落中站着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朴素,正在院子里用毛笔写字。   用的却不是墨,而是放在铁桶里的水,粗大的毛笔蘸了水这后在地上挥毫。   韩峰诚不欺他,韩氏武馆已经败落!   这个功夫无弟子练功,师父力透笔锋,哪怕是用的水迹,依旧能看出深厚的功力,这样的人却沦落到看守大门,不知韩啸是否晓得他的本事。   若是晓得,怎么不带他离开,反而扔他在武馆里守门,这样的浪费人才,那韩啸果然是个拎不清的主,偏偏他还有点偏财运,能捞到钱,靠着那么差的人品混下来! 第1126章 水攻   有句老话叫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又有名言称——好人没好报,像韩啸这种无所不用其极,甚至没什么道义的人,反而还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获得了钱财。   这叫什么?或许有人觉得不公平,这样的人怎么还能发达,可人这运势不与人品挂钩,更不可能呈正比,影响财势的因素太多了。   秦海一拱手道:“叨扰了,我们不是路过,我爷爷是宫氏武馆馆长宫镇,路经此地听说这里也有武馆,所以好奇前来看看,不寻人。”   那男人听说宫镇的名字后有几秒的愣神,便露出自嘲的笑容,捏笔的手腕处却是微抬。   能从中看出几分心理的波动。   “宫氏武馆,从北扩张到南,一路顺遂,你爷爷是个有本事的。”这男人突望向韩氏武馆萧条的院落,自嘲道:“人比人,气死人。”   说完,啪地一声,男人将毛笔扔到地上,突地欺身过来:“来,看看你的本事怎么样。”   那男人话锋落下,手指大开,右手五根手指干枯却修长,手指尖勾起,指指如钩!   他虽练书法,指甲却又尖又长,五指大开后好像能抓破人的头皮!   秦海吃了一惊,脚下施出槐虫步,一手将赵凝雪推到远一些的地方,自己则轻巧地避过。   那一爪吃了空,那人眉目微变,似对秦海的脚步颇是诧异,正欲再出招,听得砰地一声轻响,秦海抓起了那毛笔,狠狠地扔进装水的铁桶里。   柔软的毛笔尖触到底,按理说不会发生如此响声,可笔尖触底,却像是金属相撞!   这小子好浑厚的内力!   秦海久未与行家过招,周身的血也沸腾得厉害,看这男人露出激赏及兴奋的神色,连同他自己也激动不已,哗地一声,他将汲满水的毛笔取出来,一掌拍向笔杆。   那毛笔旋转间,将吸收的水倏地甩出去,那点点水珠啪哒哒地打在男人的周身,竟像是被石子儿砸中一般,每一颗水珠都硬实无比!   男人面色终于是大变,这一招把他的后路都封了,那水珠扩散着打过来,他避之不及不说,无论左右都被这水珠封死!   他曾经与无数高手对招,见招拆招的能力不在话下,但秦海出招却是不按规章,好比给他一张纯白的画布,他便是随意书写,毫无规矩可言!   秦海见好就收,猛然停下毛笔,咚地放进桶里,等笔顿住,这才拱手道:“得罪了。”   刚才只是简短过招,也能看出这位脚下的功夫一般,修炼全在十根手指上,十指虬然有力,虎口处的青筋迸出,像一条小龙蜿蜒在那处。   或是这位长年累月书写苦练出来的,秦海再看自己的十指,果然功夫要靠日积月累。   相较之下,自己这十根手指的功夫就差得远了,他苦笑一声,只能咬牙说道:“晚辈钦佩,只是可惜,蛟龙岂能困浅水,这个点本是武馆弟子练功的好时候。”   那男人面露尴尬,随即苦笑道:“能用的人都被走,剩下的也沉不住气练功,到外面谋生去了,剩下我们几个苦守武馆又有什么意义,你看,这个时候,只有我自己。”   秦海心里一动,师伯成立安保公司后,迅速和当地的不少大公司达成合作,提供了许多从低到高的工作岗位,低的,不过是各大公司的安保工作,有愿意去的也可以选择。   高一些的人,便是更高端一点的贴身保镖工作,对身手的要求高一些,提前通过甄选来选拔,胜出者优先送出,这样一来,反而激活了大家的竞争心理,练功更勤奋了些。   武馆的总教头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个,要是……   秦海看着眼前这位,诚恳道:“不知阁下贵姓,我们宫氏武馆正是用人之际不,如果不嫌我们宫氏庙小的话,欢迎您随时来应征带练教头。”   那男人露出困惑的神色,秦海也不急着走,和他好好地讲了一番现在宫氏的操作模式。   总体来说,就是招弟子,培训弟子,解决就业,现在形成了一条龙的模式,最后一天才是解决前来习武之人的关键举措,打消生存的顾虑后,方能一往无前。   喜好的人也不用再愁生计,赵凝雪此时也顿悟了秦海的想法,温柔道:“江北聘请贴身保镖的风气很盛,尤其身手好的根本不用发愁生计,费用给得很是漂亮。”   “解决了生存,才有机会谈发展,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师伯和父亲他们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在武馆边上又开设了安保公司,强强联手合作。”   “我们的邀请也是真挚的。”赵凝雪说话时温柔,但语调有力,一看就是谈判老手了,她察觉秦海的用意后,自然乐得帮他一把。   她环视四周后,叹息道:“好好的武馆折腾成这个样子,若是当家做主的还有重新振起的念头,我们倒也不好强人为难,若是没有,您老难道准备守一辈子么,太可惜了。”   没有什么比美女的娇声软语更能打动人,这男人眉目微锁,事实上,他守在这里已经四年,四年前,韩啸过来一趟后,带走了一帮身手不错的弟子,说是借用。   这一借,没有归期。   他后来打听到,被借走的人都被韩啸养了起来,过上了和武馆完全不同的生活,一个个自然不愿意再回来过这种苦心练习的苦日子,武馆一天天衰败。   留下来的要么是学艺不精的,要么是像他这种对韩啸颇是不满的老人。   这对小年轻说的话让他心内百感交集,他终于说道:“我姓曾,名全,除了我,还有两人与我身手不相上下,一个练的是脚下功夫,一个主要是拳头的功夫。”   这不是正好么,爪、脚、拳,全到位了!   秦海留下自己的名片,又将武馆的地址写下来,当着他的面给师伯打了电话,还开了外扩,宋柏扬闻言后喜不自禁:“太好了,现在正是用人之际,秦海,你可帮了我们大忙。” 第1127章 非姑良配   宋柏杨求贤若渴的态度让曾全颇是受用,原本就动了心思,此时更坚定了几分,难得也 动出声:“既然如此,改日带师兄弟前去拜会。”   “一定,我在江北等您。”宋柏杨经商多年,何等老练,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   曾全饱受冷落多年,守着空荡荡的武馆,满以为将来也就这样,韩啸每个月给他们的钱少得可怜,好在这里有住,只需要吃饭钱。   另外因为年龄大了的缘故,更觉得前途茫然,万没想到从天而降这样的好时机,何况刚才那位宋柏杨,他是晓得的,大宗师宫镇的亲传弟子!   当年国术界一致认为他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位大宗师,第二个极有天赋的人自是宫镇的亲生儿子宫天启,此二人虽是师兄弟,却亲如兄弟,更没有因为同被看好而心生龌龊。   由此可见宫氏武馆教诲有方,两相对比,曾全已经在心里暗下决心,更是觉得要是自己发展得不错,说不定能将留下来的这几位一并带走。   一时间,曾全心潮涌动,再看秦海时犹如见到再生父母一般激动!   挂了电话,秦海有种捡到钱的感觉,原本只是想来看看韩氏武馆如今的样子,看看韩啸把韩家的基业败坏成了什么样子,却意外发现曾全,让宫氏武馆如虎添翼!   秦海对曾全的身手十分好奇:“曾前辈练的应该是鹰捉手?”   拳经有云:“把把不离鹰足,出手如锉,回手如钩!”   可见鹰捉手最关键的一点便是手如钩。   曾全连连点头:“正是如此,不知道你师从何门何派?”   一番话把秦海问得呆住了,要说他何门何派,还真说不出来,臭老道就是个集大成者,自己跟着他,也是什么都学,什么都沾了一点边,说白了,杂牌军。   秦海沉吟了一下:“我自小不在武馆长大,跟着山上的道长师父,他教我的各门各派功夫都有,所以我这人吧,倒是什么都会,但也什么都不算特别精通。”   赵凝雪松了一口气,他倒是挺谦虚的,没有说什么都精通一点……那就太狂了。   曾全也仔细品了品这番话,觉得其中的意义还是蛮重的,那就是博览众采,无所不通?   秦海觉得自己的说辞没有什么大问题,这边曾全却已经把他想成了绝世天赋的好手,好在两人对国术的见解颇是相似,聊起来也畅通。   提到韩啸,秦海主动说道:“其实我来看宫氏武馆和韩总有几分关系,他和我姑姑曾经是一对恋人,现如今准备和我姑姑复合,姑姑一向对我亲厚,我想替她把个关。”   其实宫氏众人早就对这吃回头草的马不感兴趣,尤其是父亲,听到韩啸这个名字就犯脾气,当初弃老姑于不顾的人是他,偷学了一点宫氏的功法就跑路,这样的人,其心可诛!   秦海现在不过是想套点更多的信息罢了。   他话刚说完,曾全就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说道:“还有这种事情?如果是真的,恕我直言,韩啸这些年可没有消停地,别看他没有结婚,可外面的相好从来没有少过。”   “什么模特,什么小明星,还有女大学生,他包的人可多了去了,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宫氏武馆的乘龙快婿?”曾全气愤道:“大宗师多年名声,不能让他毁了!”   妈的,秦海暗骂一声,这信息还是头回听到,但足以令人大动肝火,这要论起来,这韩啸真不是个东西,哪有念上一分旧情?一分都没有!   秦海心里有数,给赵凝雪抛个眼神,赵凝雪心领神会,当下把这些探听到的信息发到家人群里,没想到这次最先回复的是林瑛——“这人不是良配,阿虹还是弃了吧。”   “如上。”宫天启随即跟上,夫妻俩也算是妇唱夫随了。   赵凝雪莞然一笑,但又觉得不够,这事关键的还是姑姑的态度,正踟蹰要不要添点油,加点醋,宫虹的信息终于跑出来——“呸,这渣滓,当老娘是垃圾回收站吗?去他的!”   赵凝雪这才放了心!   两人又与曾全攀谈了一阵子,这期间除了他,再无旁人再踏入武馆,整间武馆就只剩下这曾全一样,备是萧条。   这更让秦海对韩啸不满,这人只顾自己,全然不顾祖父留下的基业,这样的人品,怎么可能做老姑的良人?   原本就对韩啸不认同,过来后种种,更是否定了秦海要做他俩复合绊脚石的想法,等出了武馆,秦海又将所见所闻编辑了一通发给宫虹,附了一番自己的解析,比赵凝雪的更长。   宫虹费了些许时间才看完,回复的只有一个大大的感叹号!   老姑虽然看似不羁了些,大事上是个拎得清的,何况身边还有一群护着她的,秦海自不用担心,只是担心韩啸有些邪招罢了。   等出了武馆,秦海这才去往那据说挖出古酒的地方,耽搁了这么久,那地方终于有人。   那警戒线边上有人看守着,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进入,秦海一走近,吸了吸鼻子,便闻到阵阵酒香,那酒香本是来自酯类的微生物发酵。   闻着这香味,秦海暗道难道真是木酒海,否则这酒香还能封存得如此完好?   他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刚离得近些,便有两人拦住去路,两人身姿笔挺,面色肃穆:“你好,前方正在进行挖掘鉴定工作,无关人等一律不能进入,请后退!”   这两人穿着制服,秦海自然不愿让他们为难,便点头表示应允,后退几步后给木子道打电话,这人不是说可以让他们进入现场么。   木子道倒是忙活了一会儿,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那位朋友称现在管控严格,非上级批准,一律不得带人入内,木子道尴尬地骂了一声娘,无奈地给秦海回复。   这条路是走不通了,再看这地方封存得极好,从外面看进去,里面的情况竟然瞧不出分毫,赵凝雪看他眼馋得不行,又好气,又好笑。   正要撤退,身后响起一个惊喜的声音:“秦海,赵总?” 第1128章 都给我闭嘴   两人双双转身,只见戴着工作牌,正一脸疲态和怒意走出来的人正是史教授,许久未见秦海,他兴奋地小跑过来:“你怎么来这里了?”   史教授一如既往地低调,身上还是穿着平时就喜欢的那件改良的中山装,比平常的款式要松动一些,脖子上戴的工作牌上写着四个字——特聘专家。   史教授与秦海颇是投缘,因为龙爷的缘故也相处得十分亲近,可自从秦海跟严叔他们搞大事情后,秦海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想要见他一面反而难了。   更让他们意外的是秦海也很少参加文玩圈的一些活动,仅守着玄真阁清静地过日子,这份闲然自得让他们佩服这青年的淡定自若,又有种隐隐的可惜。   像秦海这样的神眼与天赋,理应在文玩圈里大显身手,博一个与他能力匹配的地位,他的将来或许就像南龙北马那样,届时谁也不能忽视。   故而再看到他,史教授有些感慨地说道:“这都多久没看到你了,最近江北文玩协会的活动也不见你参加,也不知道你在忙活些什么。”   秦海细想了一番,可不是这样,最近尽和南启和韩啸较劲,玄真阁的事他都鲜少放在心上,时不时去坐一下,看个账而已。   “最近有些旁的事,我这入了九流,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太多了,时不时要去顾一下,”秦海内疚道:“也的确有些日子没与各位前辈交流,以后再有机会,一定不会错过。”   看他态度诚恳,史教授也没那么难受了,他是当真惜才,才有此言,其实他与秦海是一类人,对什么名利看得并不重,是以龙爷当初想举荐他成为文玩协会会长时,他也婉拒了。   他与龙爷性情相投,这才成为密友,至于旁人,是不懂他们的心思的,名声,不是一个区区的名头就能给予的,秦海却是后辈中的旷世之才,只是过于年轻。   年轻人恐怕沉不住气在这圈子里呆太久,史教授真心担心他终将离去,是以说出这埋怨。   秦海的心被暖得热了,刚才从曾全听来的那番话正惹得他不平,如今,这股不平之气被史教授的关切抹去,心境平和了不少。   “史教授,我们来参加花木展,听说这里挖出了古酒,我想看看是是不是木酒海。”秦风叹道:“不过管理严格,是进不去了,我们正准备走,您就出来了。”   史教授楞了一楞,心想要是里面的人知道来的是谁,真要弄通行证也不难,。   他正要说话,远处突地传来一阵惨叫声,那叫声尖锐,似要刺破长空,里面又传来一阵恐慌的声音,好像乱了套。   史教授顾不得和秦海说话,转头就往里面走,刚才看守这里的两人交换眼神后,依旧警惕地看着两人,大有不让他们靠近的架势。   秦海和赵凝雪并非强人所难的类型,何况这是正儿八经的考古地点,不能硬闯,听到里面出了事,反倒想着不要添乱,正准备转身离开,一道身影窜出来,叫道:“等等!”   秦海转身,见来人居然是金海,又是一位老朋友,那金海脑门冒汗,大呼道:“龙爷出事了,秦海,你赶紧过来。”   原来不止史教授在这里,龙爷也来了!   刚才拦住两人的人正要说话,金海厉声道:“这是你们领导同意的,这是通行证!”   看清楚通行证,那两人匆忙让开,秦海和赵凝雪疾步进去,穿过警戒线,进入封闭区,便闻到一股浓香的酒味。   可惜那封闭区里也分了好几个版块,出事的地方并不在主要的挖掘地,而是在考古工作人员的休息区,秦海不禁想到,难道是龙爷发了什么暗病。   龙爷的年纪也不算轻了,若是有个心脏不舒服什么的,也有情理之中,一想到那位和煦的老人家,秦海的步伐越来越快!   走进那立着“休息区”的标牌,里面的空间宽阔了许多,不少人围拢在一起,透过人群的缝隙,能隐约见到史教授抱着龙爷,面色赤红。   休息区里一片凌乱,大家都忙得很,这里也没什么人专门收拾,各种衣服悬挂在各处,还有不少生活用品摆在这里,最引人注目的是立在一边的折叠床,数量还不少。   想也知道是供大家在疲累的时候临时休息用的。   史教授素来话语不多,此时却嘶声道:“老龙,老龙,你撑着点!”   边上有人已经在打120,秦海一个箭步过去,只见龙爷嘴唇青紫,舌头微微突出,这一看就是中毒的迹象,他顾不得许多,一把将两边的人群推开,跪倒在龙爷身边。   龙爷原本是突然倒地不起,也无人敢动,史教授进来后,才大着胆子把他扶起来,让他大半个身子躺在自己的腿上,因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不敢妄动,只能静等在这里。   秦海只望了一眼,迅速让赵凝雪帮他把背包打开,从里面掏出一颗药丸塞进龙爷的嘴里。   此举让不少围观的人心生疑惑,更有人说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进肚子的,吃了不会有问题吧?”   秦海正取出银针来,掐住了龙爷的下巴,听到这话,低喝一声:“要不要先送过去化验,等鉴定结果出来再给龙爷喂下去?那是我师父研制的清毒丸,我自己都没有吃过!”   这话果然呛得那人说不出话,龙爷情况危急,要真等把这药丸送去检测无虞再拿回来,那人早登极乐了,秦海明明知道这个道理,故意这么说就是为了呛人。   史教授深知道秦海的本事,萧定天当初头疾,精神错乱,不也是这小子一手治好的?   “秦海师从道门,会道医,一般人比不得,否则我也不会让他过来,你们给我安静一点。”史教授罕见地发了脾气:“都给我闭嘴!”   龙爷和史教授是考古所请来的外援,两人地位颇高,龙爷又是文玩圈的泰斗人物,如今命在危旦,谁敢再多嘴?   再说那药丸下去以后,有几个人甚至觉得龙爷似乎动了一下! 第1129章 杯子不见了   秦海和龙爷是忘年交,初到江北便是承了龙爷的推举之情,如今才能顺风顺水,说是恩人也不为过,如今看到恩人命悬一线,不仅取出臭老道给他炼的解毒丸,更要大胆施针。   说起来,道家一直有炼丹之术,他体格健壮,又从小练习国术,这解毒丸也是臭老道精心炼的,本来是给秦海以备不时之需,但秦海更愿意以内劲逼出毒物。   这药丸就省着了,万没有想到有派上用处的一天!   可惜一共就两颗,如今只剩下一颗了。   再说秦海取出银针,看着龙爷的舌头,那舌尖已经有些僵直,要刺入银针并不容易。   秦海情急之下,让赵凝雪帮忙扳住舌头,迅速刺入,同时封住了龙爷的七关。   这七关本指云垦关、尚冂关、紫晨关、上阳关、天阳关、玉宿关和太游关,分别与北斗七颗星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相对应。   人体生气弥漫,也与天上七星呼应,这毒素进了身体里,会迅速沿着血液在全身流通,一旦浸入五脏六腑,那便是神仙难救!   当务之急只能先封住身体七关,再刺穴排毒,附以解毒丸的作用一试!   秦海的手法极快,又有金海和赵凝雪在一边帮忙,倒是做得顺利,等到龙爷的舌头变得柔软,他心思略松,迅速将银针取下来,再次扳开龙爷的喉咙。   说来说去还是毒物不重,摄入不算多,这才缓了一口气,听到龙爷发出一阵低吟,金海和史教授同时附身过去:“龙爷?”   “还是要送去医院,救护车来了没有?”秦海咬牙道:“我只是暂缓了毒物的蔓延,那清毒丸的作用如何,我那位师父可没明说过,以防万一,一定要送院。”   金海看着龙爷已经略缓和的唇色,心终于放下来一些, 紧握住秦海的手:“你的再救之恩,我一定铭记在心。”   金海的脸色煞白,不比中毒的龙爷好到哪里去,看他这副样子,秦海想到了背弃师门的周军,那可是关门弟子,却远不如金海这个保镖。   “海哥说笑了,龙爷对我有知遇之恩,我就是拼了命也要救这一回。”秦海朗声道。   听到这话,金海眉头舒展了一些,但神色中仍有担忧,看他这样子,秦海借着过去扶龙爷的机会,压低了声音,用着仅能两人听到的声音问道:“中毒的事有隐情?”   金海顿时舒展开眉头,微微点头,秦海晓得了,便突然提高音量,好像在喝斥他一般:“你一介武夫怎么能照顾好人,我看还是让凝雪和史教授去医院照顾吧。”   赵凝雪立刻应允,史教授本就与龙爷交好,更是满口答应下来,救护车过来,医生过来了看了龙爷的情况,迅速带上救护车,赵凝雪和史教授跟了上去。   原本还有别人也要跟去,秦海正愁怎么处理,那医生说最多两人,倒是没有可乘之机。   等到人群散开,刚才还对秦海有所怀疑的人突然对他又脱口称赞,打听起秦海的来历。   “这位是江北玄真阁的老板秦海,也是宫氏武馆的少东家,是大宗师宫镇的孙子。”金海有意抬高秦海的身份:“也是我们龙爷真心赞赏的后辈。”   秦海的名声远比以前要大,经过捐赠黑瓷龙吐水、和赵凝雪结婚登报,几大家族共同发声,不说如雷贯耳吧,也混了一个耳熟。   “听说秦老板对鉴定古董还有风水术数十分有研究,不知道真假?”人群里有人问道。   秦海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说道:“我现在更感兴趣的是龙爷如何中的毒。”   龙爷中毒,刚才那表象明显,其实不少人都有判断,秦海大咧咧地提出来,倒是没人敢说话了,一个个缩着肩膀不吭声。   “刚才只是中间小憩,这里是休息区,龙爷回来喝口水,就喝口水的功夫,刚才就发生了那样一幕。”金海突然反应回来,快步折身,待看到刚才桌上的杯子不见了,脸色惨白!   那是最重要的物证,现在却不翼而飞!   细想下来,刚才事发突然,龙爷突然倒地不起,嘴唇发黑,舌头微出,这一幕把他们都吓得不轻,一片混乱中,也没有人去留意别的,一门心思只想救人。   这一片混乱中,龙爷方才喝水的杯子不见了!   秦海没有处身于刚才的混乱之中,思绪反而清明很多。   他记得龙爷有个随身携带的保温杯,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经常是金海帮他提着。   “龙爷是用的一次性杯子,还是自己的杯子?”   “当然是自己的,那杯子龙爷用了很多年。”金海回答过后才明白秦海的用意,那杯子外壳是不锈钢的,想要敲碎了毁掉了不可能,如果是有人投毒,想要毁坏证据,只能藏起来。   秦海眨了眨眼,金海没把剩下的话讲完,他嘀咕道:“这毒来得蹊跷。”   考古的工作人员你看我,我看你,请来龙爷和史教授两位专家,还是上面领导的面子,这一下子出事,弄得他们很是尴尬。   尤其是中毒,与龙爷一样身处于休息区的人都有嫌疑,一个留着平头,样子憨厚像学生的年轻人说道:“啊,怪不得你让史教授和那个美女姐姐送人去医院,把我们留下呢。”   秦海看他一眼,这小子倒是机敏,晓得他的用意了。   投毒之人必定在现场,要是让他趁机跑了岂不是麻烦,除了送龙爷去医院,如果自己贸然离开肯定会引起怀疑,最好的方法是带着物证,登上救护车。   这样一来,在送龙爷去医院的路上或是到达医院后,可以悄无声息地处理掉那杯子!   秦海的目光在现场一扫,就看到没有监控,真是一个犯事的好地方。   金海气得双目欲裂,忍不住骂道:“龙爷支援考古项目不知道多少回了,这次竟然被人投毒,实在是让人气愤,这件事情必须查到底,必须给龙爷一个交代,马上报警!” 第1130章 先把他绑了   警是一定要报的,秦海走到金海所指龙爷喝水的地方,这地方人多,本来就凌乱,自然是很难看出什么端倪,只是秦海在四处张望时,一阵风拂过来,他刚好抬头……   秦海附在金海的耳边一番耳语,金海的面色微变,他刚才已经报警,现在控住了出口,不让这里的人出去,那杯子自然还在现场。   “海哥,你不会把我们关在这里不让我们走吧?”有人大声说道:“你是龙爷的人,但也不能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   “就是啊,我们只是中间休息,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完成,你把我们弄在这里可不行。”   “龙爷的安全重要,考古工作同样重要,耽误了进程怎么办?”   “金海,你不能太嚣张了,我们知道龙爷的地位高,但是……”   砰地一声,这人话还没有说完,秦海一掌拍到桌上,那桌面赫然开裂,上面的东西摇摇晃晃,差点全部掉到地上,他的眼神阴狠,无甚情感地扫过现场人的脸。   “百无一用是书生,无情寡义我今天见识了。”秦海的声音像寒冰一般:“一条人命在你们面前是什么?刚才明摆着是谋害,你们,都有嫌疑!”   “往大了说,一个杀人凶手还藏匿其中,你们倒想把他放出去?那你们就是同谋。”秦海此时怒火滔天,看着闹着要出去的几个人:“你们的书都读到狗身上了?”   这话实在是羞辱人,要是往常,金海会觉得秦海太野了,可现在对着这些人,再没有这句话更适合他们的了!   金海冷笑着不语,秦风瞪了这些人一眼,看到一边的新的手套,便是不由分说拿过来戴上,突然纵身一跃踩到那桌子上,再高高地跳起来。   大家眼见得他突然跃到了那顶上,手一勾,便从那边上摸下来一样东西,不等众人看清,便将那东西包住了,就连金海也没有瞧见。   秦海刚才一跃而上,也是从高处往下观察,从上到下都没有看到杯子的影子,他清楚记得那杯子的底部边缘有一小块凹痕!   不过刚才的发现也是有意思,他有意不让别人看到,藏了一手,眼神扫过现场人的神情,果真有一人的脸色微微变化,他双手放到身后,对金海打了个手势。   两人都是行家,沟通起来畅快许多,金海收到提示,嘴角的笑容越发地冷咧,紧盯着那人,身形更是把这休息间唯一的出口挡得严严实实。   要说练家子与普通人最大的不同,还是周身那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气势,金海当保镖多年,周身的凌厉气势养成多年,此时无需说话,身体就像绷紧的弓,随时能发作。   被秦海一番喝斥,又看到金海这架势,再无人多话。   秦海在休息区里走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杯子的踪迹,难道是刚才救人时,有人已经逃走,不,那人不会这么傻,那种时候还走,岂不是自暴痕迹?   他细问了一下,除了去医院的史教授,果然没有少人,人还在,那东西呢?   秦海觉得就是刚才救人时,那人把杯子藏起来了,他突地走出休息区,走向那开挖的工作区域,那里原本不是他可以进去的,但现在情况特殊,倒也没有人拦他。   他近了那片挖掘区,果然看到了木酒海,那一个人硕大的装酒的容器已经露出了部分真容,还有大半埋在土里,不少工作凌落在里面。   这地方有泥土独有的味道,还有已经透出来的酒香,还有一部分是这木酒海本身就有的气味,是容器的味道!   他的眼神仔细地划过泥土面,终于在其中一片地方停下,伸脚踩了一下,嘴角便轻轻地扯了起来,那人大概以为这里的土刚被松过,将杯子埋在其中也不会有任何影响罢。   倒是个聪明的人。   秦海在和这堆土过不去的时候,被金海拦在里面的人都涌到了门口盯着,就在秦海从土里把龙爷的杯子挖出来的瞬间,金海眼神亮起,一个箭步冲进人群里,将其中一人按住!   金海将那人双手扭在身后,突地往面前一带,只见这人手指上有新泥!   轰地一声,周围的人瞬间散开,像挨到污泥一般,金海早就怒火攻心了,此时怒喝道:”怎么,没来得及戴手套,只能徒手把杯子埋起来,你特么现在就是第一嫌疑人!”   金海跟着龙爷在这里呆了有三四天了,所有人工作时都会戴着手套,这人十指的污垢明显是新泥,且不可能是从操作现场带出来的,谁在里面不戴手套?   秦海已经将那杯子收好,他是留了心眼的,刚才就戴了手套,这杯子是他挖出来的也不会沾了他的指纹,倒是这人,是不是大意得过分了。   工作区里这么多手套,随便拿一双也能解决掉最大的麻烦,这人却不戴,反倒有些太明目张胆,秦海并不太认同金海的判断,淡然道:“莫急,莫急。”   “怎么能不急?光天化日地害人,这都什么勾当!”金海还是压着那人,不让他动弹。   秦海不作声,他刚才跳到顶上找到那东西时,神色最慌张的并不是金海押着的这个人,这个人顶多是个从犯,或是不知情的帮凶,看面相就不是个聪明的。   金海虽然搞错了对象,但这人也不算冤,十指里的泥的确有异,所以就由得他搅水了。   秦海让刚才那个灵光点的小伙子找了个PE袋,把杯子装进去,转头对金海说道:“喏,龙爷的杯子找到了,这还没来得及处理呢,里面的毒物还在,你先把人松了。”   “松?”金海皱眉头:“我先把他绑了!”   秦海叹了一声:“你好歹也是龙爷的人,怎么说绑人就绑人,还上私刑了,传出去影响龙爷的名声,要让他跑不了,又不止这一个法子。”   他说得轻淡,走过去后,两指屈起,突地点在那人后颈的穴位上,金海认出这是两仪点穴手的手法,就势把人松开,就见到那人像滩烂泥似地瘫软到地上!   这神乎其神的指法让金海眼睛微动,秦海小声说道:“外公教的。” 第1131章 鸠羽   萧定天只是略微指教了一番,剩下的其实是他自己悟出来的,臭老道教给他的功夫虽然杂乱,胜在全,知道得多,天下武功其实同根同宗,只要会心领悟,都能通晓。   只是还需要苦练罢了,想要内外兼修,哪那么容易?   金海看那人彻底没了反击能力,这才放心地退到一边,远处,警铃声响起,接下来的事情水到渠成,所有人都被带到一边审问,想走的人彻底走不了了。   秦海也是其中之一,不过龙爷毒发的时候他在外面,并没有进去,而且是救人的身份,遭受的询问自然要少一些,马上就清静了。   不过,当有一人来到他面前时,他抬起头来,顿时擦了一声,进来的人居然是方大维!   他没易装,也没易容,就是自己的样子,不过样子十分得意,双手背在身后看着秦海,吐槽道:”大事在即,你特么地到处管闲事,是闲自己太空了?”   这话秦海不爱听,这次真不是闲事,是龙爷的事,龙爷对他的意义不一般,秦海懒得解释,他受恩于龙爷的时候,方大维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得瑟呢。   “行了,有人给我通风报信我才过来的,咱们的事要办了,你不能陷在这里,我带你支个人,尽快把这边的事了了。”方大维说道:“走吧。”   秦海来不及和金海交代一二,就跟着方大维去了另一边,见到了方大维嘴里的师兄。   也不晓得他是怎么认的师兄,秦海跟着他叫了一声,那男人三十多岁,国字脸,长得十分周正,全身正气满满,一本正经地与他握手:“我姓于,于超,你可以叫我于队。”   “于队,我向你简单说明一下情况。”秦海定了神,一鼓作气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从于队脸上看到了然于心的表情时,秦海的心略微定了定。   他把事情交代完了,说道:“我们抓到的那个人只是帮忙埋了龙爷的杯子,他心理素质一般,才会不戴手套就行动,但真正下毒的恐怕另有其人。”   他取出刚才用布包着的那东西,打开,于队和方大维面面相觑——是一根羽毛!   方大维正欲伸手来接,被戴着手套的秦海喝止道:“不能乱撞,这是鸩羽。”   听到鸩字,方大维的面色变得肃穆, 鸩,毒鸟也!   古代曾有记录,鸩,毒鸟也。左传正义。鸩鸟食蝮。以羽翮擽酒水中。饮之则杀人。   什么意思?就是将鸩的羽毛放进酒水中,酒水便有毒,饮用过酒水的人也会中毒而亡。   一根羽毛而已,若能达到这种程度,可见其饱含毒液。   秦海也只是在古籍中看到这样的记载,鸩,羽毛为紫绿色,以蛇为食,赤目,其外形似鹰,雄鸩鸟称为运日,雌鸩鸟称为阴谐,曾用动物学家认为鸩便是蛇雕鸟。   这种鸟本就属于鹰类,所以外形才会酷似于鹰,但无论如何,曾有多处古籍记录羽有毒。   方大维自然也听说过鸩毒,这要是放在古代,就是杀人利器,和那九曲鸳鸯壶一样都是杀手的制胜宝典,可以轻而易举地取人性命!   这里是古酒的挖掘地点,发现地虽不是市区,但这片区也属于老城区,鸟林不密集,又是在休息区的铁皮房内发现的羽毛,秦海当时就有了疑心。   于队收好羽毛,准备回去找人化验,秦海带他走到一侧,指向其中一个中年男人:“那人在我发现羽毛后表现得最为慌张,但马上恢复淡定,可见其心理素质颇佳。”   秦海所指的工作男人和金海个头差不多,此时也正站在金海身边,面容与目色均沉定。   此人脖子上挂着工作牌,早早地结束了询问。   “我知道情况了。”于队了然于心,他听方大维提了秦海的名字,方大维半遮半掩了讲了讲秦海的事迹,他对秦海的判断也颇为重视:“我会好好留意这个人。”   秦海这才松了口气,他自然是要害龙爷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要浑水摸鱼的人无处遁形!   方大维得意地挤挤眉,大意是自己是这件事情的功臣,秦海没出声,过去和金海打了声招呼,说是已经交代完毕,,现在想去医院看看龙爷的情况。   金海自不用说,会死守在这里看看情况,他万分感激地看向秦海:“你救了龙爷,这恩情我会记一辈子,秦海,龙爷没有看错你,你一直比周军强,掌眼能力与人品都是。”   金海一直对周军耿耿于怀,这份背叛他是准备记一辈子了,如今对秦海也是如此,恩情,照旧是一辈子的账:“以后,你就是我自家兄弟!”   秦海没问过金海和龙爷的过往,但看金海的态度,哪里是对普通的雇主?   方大维还在那边等着,秦海只对木酒海匆忙一瞥,虽只是借挖水杯沾了点光,但也算窥到了木酒海的真容,这才收拾好心情跟着方大维先行离开。   上车后自然是要先去看看龙爷的情况,问起那于队,方大维叹了口气,于队是为数不多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论起来,于队还是他们的前辈。   方大维突然问秦海有没有注意到于队的腿,秦海楞了楞,只见行走自若,并无异常。   ”他的右腿是义肢,他也是严叔的人,受伤后才退的,他能成为现在的于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按理说,他身体残缺不能参加考试,最终破格录入。”   能让人破格的人往往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想也知道是个多厉害的人物,受伤的仍未放弃自己,还坚持自己的理想,秦海对这于队肃然起敬:“那我就放心了。”   这样的人物必能明察秋毫,两人去到医院,史教授和赵凝雪死守在病房外,一见到秦海,史教授飞步过来:“下毒的人抓到了吗?”   见秦海点头,史教授方才握拳道:“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刚才龙爷短暂清醒了一阵子,虽然只说了几句,但足以证明是有预谋地要杀人,其心可诛!” 第1132章 歹毒心肠   听说龙爷清醒,秦海喜不自禁,但赵凝雪摇头道:“后又再度昏迷,已经进行了洗胃,现在正在进行下一步处理,医生说毒物蔓延得程度不重,但还是伤了些根本。”   那毒着实厉害,秦海认同史教授说的话,专门弄来这鸠羽,剑指龙爷,为的就是谋命!   这是挡了人家的道了,或是有过旧仇,否则焉能费如此大的功夫?   两人又问了问现场的情况,听说找到了龙爷的水杯,又发现了鸠羽,史教授的脸色便更加难看了,他是历史学教授,自然知道这有史记载的鸠羽是何等的毒物。   “歹毒,实在歹毒,怎么会有如此坏心肠的人,今天要不是你及时解毒,不等送到医院,龙爷就……”史教授不敢继续往下想,一直抱着自己的头,埋怨道:“内里有鬼啊。”   事情如何还在查,眼下的重中之重是要保龙爷的平安,好在半个小时后,龙爷便苏醒。   秦海推着龙爷去照了CT,又抽了血,要进行进一步的检查,龙爷虚弱到极点,秦海最后是背着龙爷回到病房,感受到他肩部的硬实,龙爷幽幽叹道:“差点一命呜呼。”   他说这话时脸色依旧惨白,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气若游丝一般,声音几乎不可闻,只是龙爷离秦海近一些,才听得分明,他不禁埋怨道:“您老天生贵命,高寿之相,好着呢。”   龙爷凄然一笑,暗道这小子就知道哄人。   “何况还有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秦海又补充道:“您老放心,您的福气还在后面,今天害您的肯定跑不了。”   秦海的肩膀坚实有力,龙爷嘴角轻轻扯了一下,笑不太出来,主要是虚弱地,靠在他坚实的后背上,龙爷的心思慢慢沉稳,等回到病房,再度昏睡过去。   一直到天黑,龙爷再度苏醒,这一次终于有了些力气,秦海和赵凝雪合起来帮助龙爷进食,吃了一些流食后,龙爷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   听闻自己是被蓄意投毒,龙爷神情微怔:“我知道是何人害我,是何天成。”   秦海他们自不知道这何天成是何许人也,史教授却是晓得的,共事了几天,已经把人信和差不多,当下铁青着脸:“怎么是他?”   那个看上去沉默少语,十分本分老实的人,居然是龙爷怀疑的人?   秦海问了问长相,便点头默认,在他找到羽毛时,脸色大变的却是这个叫何天成的人。   “事出必有因,你们有所不知,我偶然发现他想盗古酒……事情未成,他又向我哭诉家中有老母,他又失婚,独产抚养沿未成年的女儿,我心肠软,就此放过。”   一善便成了自己的恶,那何天成居然想杀他灭口,龙爷着实愕然,也气自己不应该一时之善而铸成大错,此时也只能拼命摇头,叹息不已:“那埋杯子的又是谁?”   秦海把那人的长相一讲,史教授率先记起来,龙爷则还有些中毒的后遗症,反应要慢上一拍,听到史教授说出那人的名字才想起来,那是一个四十多岁,身材矮小的中年人。   “我看八成是有把柄在何天成手上,才会冒险帮他毁灭证据,只是头回干这种事,不太顺手,犯了大错。”史教授叹道:“这古酒盗要是开了头,是打不住的。”   史教授说这次发现的木酒海应该是建于清朝中期的贮酒厂,规格较大,一旦偷取后获利,这就是个无底洞,只会想着无限制地弄下去,直至东窗事发。   且不说龙爷会不会举报他,他自己能不能停手都是个问题,迟早是要出事的。   “我一时善心倒倒害了自己,”龙爷苦笑道,突然扫向四周,没发现金海的人:“他呢?”   “怕元凶跑掉,一直在现场死盯着。”秦海说道:“您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看海哥会自损也要替您报仇,幸好您清醒过来了。 ”   “金海性情耿直,直来直去,爱恨分明,可惜过刚易折,好在经历过周军的事情后,他看淡了许多,如今处事已经算圆滑了。”龙爷提到金海,嘴角带笑:“他和我半个儿差不多。”   一名保镖能得到这个评价,想必也是倍受信任了,秦海笑了笑:“刚才海哥堵门那架势,我以为他要把休息区给拆了,把所有人都拆了填肚子里,真跟要吃人一样。”   龙爷实在没力气说太多话,只是笑了笑,方大维给秦海抛了个眼色,秦海才说道:“龙爷,我这边还有点事,我给您请了两个护工,他们一会儿就过来。”   龙爷没说话,史教授急了:“有我在这里,还请什么护工,金海一会儿也会过来,浪费。”   史教授素来是个老学究风范,还是个节省的主,秦海请都请了,自然不会去退掉。   赵凝雪和史教授一直照顾到现在,看着脸色都有些疲累,金海一直耗在现场,精神处于紧绷状态,又能好到哪去,请两个护工再好不过。   等到护工过来,又等了半小时,金海终于赶来,看到苏醒的龙爷,扑通跪倒在床头,狠狠地磕了一个头:“龙爷,是我保护不力,您要有事,我怎么向您的子女交代!”   龙爷骂了一声臭小子,秦海赶紧伸手把他拉起来,交代了照顾龙爷的事宜,这才送史教授去休息,自己则和方大维、赵凝雪回到酒店,这折腾了一天,几个人都饿得肚皮瘪掉。   等回去冲完澡,也懒得出去觅食,叫了外卖到秦海和赵凝雪的房间,直接在酒店房间里补充能量,回想今天发生的事,赵凝雪仍觉得像做梦一般。   她还记得龙爷被送进医院时的紧迫情况,现在回想起来,身子骨才轻快起来,她只是费解,那一根羽毛居然就能让水有毒,匪夷所思。   等酒足饭饱,方大维才说那地图已经破解,需要秦海和他一起走一趟,明天就得出发。   想到韩啸,秦海低沉道:“韩啸和南启……”   “我们监听了韩啸,他和南启已经撕破了脸皮,他现在对南启大为恼火,你放心,这边自然有人盯着,况且韩啸现在一改初衷,现在盯着自己老父亲的兰花园去了。” 第1133章 人中变窄   秦海自有轻重判断,便看向赵凝雪,赵凝雪早已猜到他的心事:“施会长那边,我和英姑会好好照看着,况且,现在不是八字还没有一撇嘛。”   方大维听得云里雾里,这事怎么又扯上施会长了,秦海懒得解释,这一天下来,就算是他也觉得困乏得不行,把方大维赶走,洗澡倒头就睡。   第二天一早,秦海早早地起床,赵凝雪还在沉睡中,他偷吻一下,反被她抓住了手腕。   方大维没有细说,赵凝雪也知道他要去干嘛,她话也不多,淡然道:“小心。”   秦海甚至没时间回江北,方大维载着他直接上了高速,朝着预定的地方驶去,行动突然开始,秦海只能用手机和萧虎交代玄真阁的事宜,挂了手机,发现车子拐进了休息区。   进了休息区,方大维哼着小曲儿催他下车,顺势把车锁了,看他大摇大摆地走向一辆吉普越野,秦海晓得了,这是要换家伙什了。   那车不知道何时放在这里的,方大维早有钥匙,打开车子后备厢,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方大维颇是熟练地从里面拿出一个布包,带着秦海上车,关上车门,坐定后打开,里面是费南依着他俩的头骨做出的面具,预备了好几个,秦海从中间挑了挑,选定了一个。   他挑的是个三十多岁男人的面具,戴上后和骨架十分贴合,手部的皮肤也不需要再处理。   方大维瞎讲究,挑了一个二十七八岁年龄的男人面具,不过和他本人的样子相差甚大。   戴上面具后,成了一个鹰钩鼻,眉毛也比以前浓密,看着还有几分男明星的味道,秦海白了他一眼:“改头换面还要这种脸做什么?”   “我心里舒坦。”方大维瞧不上其他的面具,不是四五十岁,就是老头,因为他们不像费南那般可以轻易地男转女,做出来的面具都是男人的样子。   秦风对着车上的镜子仔细看了自己这张脸,先牢牢地记下来,自己的这张脸戴上后,从视觉上就发生了莫大的变化,看着竟然成了国字脸,人中部分也变窄了。   人中平长,至老吉昌,兼有年寿,更益儿郎。 人中短促子孙不足。 人中高厚寿年长久。   好端端的人中变成了这么窄的,那岂不是子孙不足?   秦海有些后悔选这张面具了,正踟蹰的时候,想到这本来就不是自己的样子,何必管它?   这么一想,心里舒服多了,也没有把这张面具扯下来,淡然处之地接受,两人互相熟悉了一下彼此现在的样子,这才驱车行进。   秦海倒是关心方大维扔在服务区的车怎么办,方大维却不以为然地说道:“扔那吧,反正也不要停车费,那里是任停的,事情办完后再回来取。”   车子驶上高速,秦海才致电金海询问龙爷的情况,听闻情况大大好转,龙爷今天已经能下床走路,他的心思才放下了,在电话里称自己要出云一趟。   金海多问了一句,他解释称和同行约好了要去山里挖地雷,金海跟龙爷久了,也算半个行家,听明白后就没再多说,只把电话交给龙爷,龙爷的声音低沉地响起。   听到抽气声,便可知道他现在说话并不利索,秦海忙说道:“您先保重身体,等我们都回江北后,我再去拜会,这次查案的是那位于队,是位信得过的人,会还您一个公道。”   电话里传出一阵抽气声,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感慨的。   “多亏你,不然我这条老命就没了。“龙爷叹息道:“我这一念之差,差点害死自己。”   那人苦苦哀求,才让他动了恻隐之心,又觉得事情没有成事,没有造成损失,未料到那人不仅不图报,反嫌他碍了事,居然要杀他灭口,除之而后快!   龙爷深觉得自己自莫大师后,再没遇到过这种穷极之恶之徒,如今教训深重,要不是秦海凑巧在现场,自己真就一命呜呼了。   “医生说我吞的解毒丸有效,也替我多谢你师父。”龙爷的呼吸有些重,还撑不住说这么多话,金海拿过手机:“先这样吧,祝你顺利。”   最后四个字让秦海的心脏顿了顿,这一趟,一定会顺利的吧。   除了赵凝雪,无人知道他的动向,赵凝雪与他达成的共识便是他刚才和金海的说辞,他是暂别江北,暂别玄真阁,去外面搜罗宝贝去了。   秦海和方大维风尘仆仆地赶路之时,那花木展也迎来了最后一天,前两天已经收获满满,最后一天,施会长和白婉芳只是走马观花,赵凝雪跟着两人,倒也不觉得无聊。   听说龙爷中毒入院,白婉芳和施会长表示结束后就去医院探视,得知内情,英姑冷哼道:“这善良也要给正确的人,否则便起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们和龙爷都是老相识了,英姑的口吻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施会长习以为常,站在一株奇形怪状的树边上,正要说话,看到一名眼熟的年轻人朝他们走过来。   正是跟在韩老身边的那个小年轻,赵凝雪仔细想了想,他叫什么名字了来着,阿雷?   “施会长,这是韩老让我转交给您的东西。”阿雷手上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的应该是土:“这是我们独家的适合培育兰花的底料,是软料,您收着。”   顿了顿,小伙子脸上浮现不自然的红晕,迟疑了好一会儿才递上一张名片:“韩老说这要是养护的过程中有什么不懂的,大可以问他,这是韩老的电话号码,您收着。”   施会长哪里经受过这种事情,一时间错愕不已,耳朵根子也红了,倒是英姑沉吟了一下,替她收下来,还淡定自若地说了一声多谢,那小伙子如释重负,转身走开了。   “我就说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英姑盯着手里的名片,将那一行数字记上来后,还是将名片交到施会长手上:“你先收着吧,以备不时之需。”   施会长面色潮红,罕见得见到她这副样子,白婉芳笑着说道:“万一多个可能性呢。”   “你们哪,”施会长无奈道:“就知道打趣我。” 第1134章 千年一清   韩老给的软料必定是上好的料子,倒是舍不得扔的,看赵凝雪要帮忙提,英姑顺手夺了过去,哪能让这大小姐干这种活,她是练家子出身,这点东西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赵凝雪也没有和他抢,只是在转身时看到了木子道,那木子道看到她,激动地凑过来,没见到秦海,满脸的失望:“秦老板呢?”   “去深山老林找宝贝去了。”赵凝雪补充道:“他们的行话叫挖地雷,古董店里的古董出一件少一件,总要续上。”   木子道和秦海十分投缘,还想着趁最后一天再和他加深交情,未料到他就这么走了,顿时满脸的失望,想到这位就是秦海的太太,忙和她要了秦海的联络方式,这才失望离去。   英姑噗嗤笑了一声:“没想到,秦海还挺招人的。”   大家哄然一笑,赵凝雪将名片捏进手心,同样是温柔地笑,只是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时间。   秦海出发后已经四五个小时了,现在应该出省了。   事实上确是如此,方大维和秦海一鼓作气地离开了南方这个鼎鼎有名的GPD位居全国前列的省份,一路北上,再过了三个多小时,终于进入黄河流域的境内。   都说靠水为吉,但自古以来,黄河水为凶水。   风水学说中有五种凶水——反弓水,直冲水,割脚水,斜射水,荡胸水。   黄河与沿岸的关系最易形成这五种凶水格局,秦海看向远处的黄河,还有那磅礴的黄河大桥,叹道:“河水重浊,号为一石水而六斗泥,千年难得一清。”   前面什么意思,方大维没有听懂,后面的倒是晓得,他一手握着方向盘,一边说道:”黄河水还能清,不黄怎么叫黄河?”   “据说黄河千年清一次,每次出现黄河水变清时,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但古人认为一旦黄河水变清就是吉兆。”秦海话锋一转:“不过,也有可能是治理得当。”   方大维一下子听懂了,如果上游的环境改善,黄河的含泥含沙量会大幅减降,到时候水当然变清了,从这个角度讲,黄河水变清是环境改善的大好事,也可以称之为吉兆。   车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好转不少,那地图合成后与现代地图对比后锁定的位置,方大维并没有直接告诉秦海,车子就这么慢慢地行驶在路上,直至下高速,秦海才留意了路牌。   这是一个黄河边上的小镇,车子在镇上也没有停下,直接穿过繁闹的街市,往深山密林而去,黄河边上的山不比南方的山势那么苍翠,远看可看到黄色的小径在山间盘绕。   秦海看过南方的许多景致,到了这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苍茫之感。   只是,当车辆行驶过一片松林的时候,他让方大维放慢车速,仔细瞧着外面的光景。   那是一片连绵数里的树林,几乎全是松树,怪哉的是原本应该挺拔的松树却全部长得歪歪斜斜,像岳南山上道观边上的那棵歪脖子树一样,七歪八斜,东倒西歪!   方大维的车子也在这里停下来,看着这片古怪的松树林,不自禁地骂了出来:“擦。”   他也是走南闯北的人,从未见过这么古怪的树!   “一律朝西,这很反常,就算要歪,也应该朝东南方向的茂盛一点。”秦海嘀咕道:“事出必有妖,这地方着实古怪,你确定地图合成以后指向的地方就在这附近?”   秦海只能想到一个理由,地底的磁场发生了变化,直接或间接导致这片区域的植物生长规律被打破,看到方大维下车把东西取出来,他也骂了一声,这鬼地方还真是目的地?   方大维将车子扔到了一边,表面铺上了一层伪装布,远看和这片林子融为一体。   两人走进那片树林地,秦海背包里的杨公盘突然猛烈地跳动起来,他没有多理会,跟在方大维的后面一步一步地朝深处走去。   深入密林,这次看到的不仅是长得扭曲的松树,还有那些紧贴着地面长出来的古怪植物。   “我擦,这里面的温度有点低啊。”方大维咬牙说完,秦海突然拉了他一把,他没反应过来,就被秦海扯到了一棵树后面,随即蹲下,藏在一簇灌木后面。   方大维正要问怎么回事,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他脸变得雪白,不科学,这次的任务十分隐秘,事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保证万无一失,绝无走漏消息的可能,就连秦海也是现在才晓得目的地在何处。   况且新南启也不晓得那批宝贝藏在哪里,还在挂心找着地图,更无跟过来的可能?他沉定心情,悄然看向慢慢靠近的几个人,他们的行装打扮与他们无异,像是登山客。   只是他们的背包形状古怪,像是塞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有一人转身,秦海看到那微微露出来的东西,嘴角挑起,真有意思,这地方还是被盯上了。   看到那U字半圆的鼓起,方大维也反应过来了,那不是洛阳铲吗?!   这玩意是用来盗墓的必用工具,这帮人居然是冲着这边的古墓来的,黄河边上有古都,历史上曾经盛极一时,多少人都在这里一夜暴富,也把命送到这里。   如今时局变化,这门营生早被列入高风险,这伙人还敢闻风而动,真是不要命了!   这伙人一共五个,方大维捏了捏手指,心里有了盘算,任由这几个人在这里乱窜,指不定会破坏了他们的行动,在他们行动结束以前,这五个人不能见天日!   秦海和方大维眼神一对上,就明白彼此的想法,正要动手,那几个人停了下来,背着洛阳铲的那人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这鬼地方不对啊,你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如假包换,听说前阵子来了不少人,就是朝这边来的,一个个看着鬼鬼祟祟,狗子还看到了他们车上装的东西,有和咱们一样的家伙什,那不就是同行嘛。”   “那么多人,而且又带着家伙,那得是大斗啊,狗子当时就通知了九哥,九哥派人盯着呢,可惜,那帮人挺滑溜的,盯着盯着就没影了。” 第1135章 绞杀   原本要动作的两人暂时停下了动作,听这些人的意思,他们发现了另外一波过来的人,人数不少,而且也有倒斗的工具,难道是丁原他们?   秦海目露疑惑,紧盯着方大维,方大维直摇头,要说鬼鬼祟祟,丁原他们一身正气的,能给人留下这种印象,况且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怎么会让人这么发现?   话虽如此,想到丁原他们在费南那里栽的跟头,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娘的,现在事情棘手了,要是这伙人只是自顾自地来到这里,他俩出手把他们解决就好了,但是跟着前面的人来的,到底是跟着丁原他们,还是又有一波人进来,不得而知。   预计好的事情被打乱,秦海心头一阵躁乱!   短暂的躁乱过后,秦海恢复了平静,打出手势示意暂停,先让这帮人折腾折腾,搞清楚引他们进来的那帮人到底是敌是友再说!   “这树林子多少年了,一直就没听说过挖出古墓的,我看八成不是这里。”又有一人说道:“不行就先挖点土出来瞧瞧,要是有,咱们就动手,没有,趁早撤了。”   “就是,这鬼地方平时没什么人来,但万一撞个好歹,咱们可就栽了。”那个个子最小的看着最谨慎,一直环视四周,眼珠子骨碌碌直转,就没有停下来过。   秦海一眼瞧出这个个头最小的面相最奸猾,是个不好对付的主,正想看得清楚,方大维从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交给秦海,他低头一看就乐了,这玩意他认识——麻醉枪!   正是赵凝雪以前给他用过的那一款,再次使用,连磨合适应都省了。   那帮人说做就做,挑中一个地方后便用洛阳铲探下去,那洛阳铲的主要用途是将地下的泥挖出来,看土壤的颜色、气味来分辨地下是否有古墓。   看这伙人志得满满的样子,难道还是真行家?那伙人取了泥出来,那矮个子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扒拉着那些泥一边瞧一边闻,便是摇头:“没戏。”   看这样子倒不像个二五眼,这五二眼是倒斗里的行话,学艺不精的人都会被称为二五眼。   其实就是半吊子水平。   离得远,秦海没办法判断那泥如何,只晓得这人的架势摆得不错,挺像行家的,看上去像个眼毒的,看这伙人失望,秦海突然听到一阵极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凭着耳力的灵敏,他猛然看向那伙人的身后,那密林之中冒出好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大白天还穿得一身漆黑,一个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那声音极细,可见他们的脚步轻不可闻,起码眼前的这帮人和身边的方大维全然没有听到。   那矮子失望地将土抖落到地上,张开嘴道:“娘的,白瞎功……”   他话还未说完,身边的同伙突然齐齐地后退好几步,眼睁睁地瞧着矮子的脖子上喷溅出鲜血,飒飒地往外喷,活似血喷泉!   方大维见多了枪林弹雨也被吓得一懵,那矮子脖子上套了一根钢丝,已经嵌入皮肉,勒断了大动脉,这变数来得极快,快到他无法反应,就看到了满眼的血腥!   刚才还耀武扬威的矮子瞪大眼睛,眼神下移,看到脖颈处不停朝外喷的鲜血,终于露出一丝惊惧之色,伸手捂住伤口,头轻轻转动,不等有机会转头看清身后,他便轰然倒地!   纵然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也没能阻止鲜血的涌出,那血依旧噗嗤噗嗤地冒着……   剩下的人完全吓傻了,他们本就是普通的盗墓贼,只图财罢了,突然遇到这变数,吓得不顾捡同伴的尸体,四散而逃,乱了章法!   却未料那些黑影的速度快到惊人,根本没准备给他们逃生的机会,只听到簌簌几声,秦海目触之处,全是那凌厉的钢丝线在飞舞,狠狠地勒进那些人的脖子里,形同斩首!   两人看得骇然,因为旁观,也看出钢丝并非一个人操作,他们手里各自牵着一端,借着身形快速移动,锁定目标,直勒向喉咙,勒断脖颈间的动脉!   一转眼间,方才还生龙活虎的几个人全部倒地不起,双眼圆睁,虽是不甘地望向天空,脖颈间的血还是蓬勃而出,这会儿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他们……   方大维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双眼赤红,五条人命顷刻间化为乌有,这是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发生的事,刚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他都无法反应。   形同屠杀,手段残忍,看着这帮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家伙,方大维心头怒火横生,也不禁想到自己的队友,这帮人来历不明,会不会与丁原他们已经狭路相逢。   他们杀人的手法骇人听闻,要是真遇上……一时间,方大维仿佛又回到了失去队友的那个晚上,心头杂乱不堪!   此时,那些诡异的人终于收了钢绳,站在那些尸体的中央,只露出那种睥睨的眼神,仿若高高在上的死神,脚下躺着的不过是不值得一提的草芥。   “就是这些人不知死活地打探我们的消息?”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倒是真找过来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沙哑,像被磨砂纸打磨过一样,脚底踩过那些还浮于地面的鲜血,这人朝四周望了望,似在寻找剩下的活物。   头顶,几只鸟雀大概是被这死意惊到,蓦然振翅高飞,给这原本就诡奇的密林又增添了几分莫名的阴森之感。   一,二,三,四,五,六,一共六个蒙面人,虽是一身黑衣,又戴帽子又捂口罩,但从身形来看,几乎一模一样,不仅体形相当,就连身高也是大致相同。   看他们刚才合作使用钢线杀人的场景,配合得默契,像是演练过无数次,杀人也只是信手拈来,至于他们手上的钢线,秦海瞪大眼睛看了看,那东西真是钢线吗?   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照下来,那丝线居然没有反应,而且比寻常见过的钢线更细,更长。   他们在收线时十分小心谨慎,生怕自己被割到一般。 第1136章 缴了他们的械   秦海和方大维颇有默契地屏住呼吸,从这些人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看,倒不是练内家功夫的,否则他俩藏得这么近,早已暴露,只这是五具尸体鲜血淋淋,不知道他们怎么处理。   刚才说话的人站在了那个矮子边上,人早就咽了气,双眼茫然地望着天空,眼睛也比刚才浑浊,这人踢了踢尸体,似确定人已经死透了,这才说道:“埋了吧。”   剩下的五个人立刻散开,他们用的还是这帮人带来的洛阳铲,抡起来就挖圭,倾刻间就挖出一个大坑,将五人的尸体扔进去后填埋得结实,表面更拉来草木盖住,以掩人耳目。   秦海看向方大维,方大维一路过来的花花公子样子早就不见,他捏着双手,目色骇人。   纵然是戴着面具,他也能想象得到方大维的真实表情。   这帮人来路不明,而且行踪诡异,更是跑到这片地界,这里可是老南启隐藏宝贝的地方,没有地图,他们缘何到了这里,听刚才的说法,矮子这帮人正是盯上他们才进来的。   这么说来,这帮人也带了专业的工具过来,是盗墓,还是要老南启的宝贝?   心头的疑惑再重,秦海仍旧准备不打草惊蛇,看看这帮人的底细再说,一时间,他脑海里将能想到的对头想了一个遍,但又摇头否定。   新南启和韩啸合作,也并未将这件事情告诉韩啸,可见他们将这批宝贝视为已有物,不欲与人分享,又怎么会让更多人晓得这批宝贝的存在,给自己找不痛快?   此时,那看似领头的人也拈起了泥,细细地闻着,突然撮掉后说道:“测。”   测,测什么?   只见有人取出了一样东西,看清后方大维低语道:“金属探测器。”   这金属探测器可应用于多个领域,这东西可以通过检测电磁波和磁场的手段来判断地下是否有遗迹或遗物,早就广泛应用于考古工作。   矮子那帮人说他们的设备专业,还真没有说谎,可越是如此,越让秦海觉得古怪。   和秦海切入的点不同,方大维看到的是他们使用的金属探测器品牌,这玩意儿他们也用过,是考古金属探测器——Land Ranger Pro!   这家伙产自于M国,是许多国际赏金猎人使用的品牌,它与别家的探测器相比,能快速排除矿化反应,排除干扰,属于全球十大考古金属探测器之一。   毫不客气地说,它是专用的探宝神器,全球八成以上的寻宝人都使用它,这伙人手里拿的是这个品牌中最负盛名的作品——Quick Draw Pro。   这玩意可不便宜,这伙人是下了血本吧,不止一台,方大维皱了皱眉,这些人的身形壮硕,肌肉微微突出,一看就是经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刚才的步法虽然厉害,但仅仅是快。   这一点得问秦海,普通的格斗术与国术相比区别还是甚大的。   对上方大维狐疑的眼神,秦海摇了摇头,说来也怪,两人在这种时候居然能轻易猜透对方的想法,这伙人没有内家功夫,步法虽快,但并非槐虫步那样的经典国术步法。   他们的优势在于快,与默契,方大维的手指在秦海掌心一笔一划地勾出来,秦海看明白了,赏金猎人,杀手?   这是方大维对这帮人身份的两个猜测,秦海点头,反手在方大维手心写出两字——稍安。   这伙人来头不明,但从方大维的反应来看,丁原他们必定已经到达目的地,这帮人看上去尚未发现他们,得想法子拖住这帮人,省得影响那边的进程!   秦海调整着呼吸,突然想到背包里的礞石粉,先用摩斯密码和方大维确定了方针,便将礞石粉一分为二,自己和方大维一人一包。   将那东西拿在手里,秦海倏地站起来,对着那帮人喝道:“喂!”   刚恢复宁静的密林里,这记闷喝声凭空炸起,那伙人循声看过去,突然出现的人影让他们眼底暴溅杀机,好重的杀气!   秦海脚尖一点,猛然跃出去,手中的礞石粉狠狠地扑散出去,那礞石粉倒得他们满脸都是,迷了眼,手里的钢线再怎么凌厉也无法施展!   刚刚在他们手里绷紧的钢线不得不缩了回去,秦海已经打乱他们的阵脚,方大维心知这是在替他铺路,晚一步冲出去,那群人的注意力正被秦海吸引,万没想到又有一个出来!   方大维从另一个角度出来,把脸上没被糊得太狠的给补了一记!   那礞石粉本是道家用的玩意儿,可以隔阻阳气,本是撞上阴邪之物才派的上用场,原本是用一种石头磨成的粉末,效果与石灰粉也差不了多少。   进了眼睛,染得眼睛生疼,睁都睁不开。   秦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们的速度快,彼此的默契深,但是捕捉猎物仍需要视力,看得到人才知道怎么移形变位,既是如此,毁掉他们的眼睛就好了。   看不到,一抹黑,还怎么对付他们?既是看到前面五人怎么死于非命,他们势必要揪这些人的软肋打,打得他们毫无招架能力!   两人一换眼神,先毁眼睛,再毁掉这些凶器要紧,眼看得这些人迷了眼还疯了一般扑过来,牵扯着钢线要往他们身上割,秦海取出一把刀,内劲透到刀刃上,便席卷而去。   那钢线看似细,坚韧度却超乎想象,一刀下去,虎口发麻,那钢线也只是豁开一道口子,竟没有就此折断,难保这些人会反扑,秦海眼神变得凌厉,再度运气!   有了前次的经验,秦海再下时何止用了三人内劲,直接过半,如刀切豆腐般地斩向那些钢丝,那些人眼前迷蒙,也不肯松开手去处理自己的眼睛,死死地拽住钢线。   却在倾刻间感觉手上一松,便也知道钢线被人斩断!   那震动的感觉一直持续到最后一刀,他们手中的凶器尽毁,只是方大维眼尖地看到他们腰间鼓鼓地,一看便是手枪,低喝道:“缴了他们的械!” 第1137章 以二敌六   这里是禁枪之地,他们却堂而皇之地带着家伙进来,挑衅至极,秦海和方大维便去抢他们的腰间,其中一人却是迅速地掏出手枪,咔嚓一声便上了膛,耳朵微动!   这人倒是个有本事的,听音判断他们的所在,准备开枪射击他们,秦海屏住呼吸,一个箭步上前,他的速度虽比不过巴木,但也不是善茬,一个拐肘便将那人的手枪撞开。   砰地一声,这枪居然没装消音器,枪声震天!   娘的,方大维先是怒火滔滔,暗骂这些人胆大包天,竟然真的敢开枪?   但他转念一想,却是庆幸,丁原他们在附近,这枪声势必会引起他们注意,提前预防,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他便一个转身,压住另外一人要拿枪的手,顺着他的力道取出枪。   方大维本就是拿枪的好手,握着那人的手,依旧顺利地打开保险栓,猛然拿枪对准天空,就像是被迫举枪一般,砰砰砰,连开三枪!   呼啦啦,三声枪响过后,林子里所剩下的鸟儿们更是振翅而逃,这一番动静着实不小   秦海暗道方大维关键时刻总能拎得特别清,心里一喜,转身便去缴其他人的枪。   这帮人刚才绞杀之时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憋屈,好端端地被迷了眼睛,眼前一片迷蒙之时又被要押着打,还被缴了枪枝,便也顾不得许多,枪还在身上的都掏出来。   他们是气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抬手便开枪,也不管眼前的是同伙还是对头,那子弹穿梭,他们竟然没打中自己的同伙,只是可惜了那些歪七斜八的树,吃了不少子弹。   这一番乱战,丢了视线的一方自然是节节败退,秦海也懒得和他们客气,几招点穴手便将大部分人放倒,这才扯下其中一人的口罩,这一个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弄晕的。   看到秦海的脸,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声,秦海从他的琥珀色眸孔里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这张脸,全然陌生,人中窄小,透着几分戾气。   “说,你们是什么人?”秦海先掐了他的麻穴,下手不算重,让他没什么力气,也不至于出不了声:“还是需要用英文?”   其实不摘口罩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并非本国人,眼珠子不是深棕色便是琥珀色,揭下口罩看到全貌,更是如此,秦海看向方大维,突生尴尬,这英文不在他的能力范围之内!   以往出国,不是赵凝雪在身边帮忙,就是赵雷充当翻译。   方大维走过来,先得意洋洋地瞥了秦海一眼,这才用英语流利地问话,不过从中转到英,这人也没半点反应,双眼阴沉地盯着他俩,喉咙里咯咯有声。   方大维掐住了这人的脖子,低喝道:“还想在我面前装硬汉,我们说中文的时候,像有反应的,说明你听得懂,还装?”   这男人紧闭牙关,倒没有像死士那样吞药自杀,眼神里却没有分毫退让!   “娘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方大维又切换了两种不同的语言试探,依旧无果!   真特么嘴硬!   秦海的眸孔微变,双指叩起狠击在这人的麻穴上,看他软下去才说道:“少和他们废话,这个地方不是久留之地,再来人的话麻烦。”   方大维罕见得没有抬杠,只是费解道:“可这帮人什么来头,出手真特么阴狠。”   秦海想了想,不禁说道:“当初在岛国,还有一波人在追踪我爸。”   在那间旅店时,老板娘说过找人的是一帮老外,父亲也曾经提到过遭受过各种各样的追杀,除了南启的人,就有一波来路不明的老外,隶属于何人尚不得而知!   “你怀疑这帮人就是当初追踪你爸的人?”   “你爸失踪虽然和远山家族脱不了干系,但其后被迫害是和新南启有关,这帮人也来到这里,不觉得太过巧合了吗?”秦海搜了搜这些人的身,找出了他们的护照。   他有种直觉,这些护照用的全是假身份!   “擦,无线电台。”方大维也从他们随身携带的东西里找到了关键的东西:“娘的,私设电台,搞无线信号发射可是犯法的,这帮狗犊子的问题严重得很。”   秦海确信自己点中的麻穴足以让他们昏迷半小时以上,这些人体格健硕,而且受过专业的格斗训练,醒来过不好对付,刚才他们是偷巧,才能以少敌多。   现在为免万一,应该尽快将他们捆起来。   这事方大维在行人,他懂的绳结多,保准打上就是个死,动弹不得,越挣越紧,秦海乐得把这活交给他,趁着方大维忙活的功夫,秦海处理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刚才撒礞石粉很欢,但风一刮,多少误伤了自己,清洗过后,他才把缴来的枪和子弹搜集在一处,看了看这些枪,他对枪支的了解不如方大维,便示意他过来看:“什么型号?”   “雷明顿转轮手枪。”方大维一眼认了出来:“口径大,但这枪有些年头了,不像是正规路数出来的,现在谁还用这个,等等……改造过,娘的,是高手呀。”   方大维着急一探究意,把那些人绑得严实些后走过来,拿起其中一把,面色马上微沉:”是真行家改的,转速更快,子弹容器也大,适合近距离狙杀。 ”   这批枪原本应该淘汰掉的,但经过一番改造,重新焕发了生机!   “能改出这种效果,我们队里也有人可以办到,但是……不敌他。”方大维有一说一:“这人应该有过军工背景,这帮人的来历真特么地悬。”   秦海担忧的是这批人是否还有同伙,他倏地站起来:“把这伙人处理了。”   方大维正有此意,正要动作,两人的身体同时顿住,扭头喝道:“什么人?”   秦海更是将手中的麻醉枪取了出来,下一秒,听到熟悉的叩叩声响,这声音曾经听过,他这才放松,看向来人,是丁原,跟在他身后的是山狼。   看到这地上的情状,两人也难掩惊色,山狼直接啐了一口:“你俩干的?”   以二敌六,也很牛了。 第1138章 怪哉了   丁原扫过地面的血,发现不对,被绑的六个人没什么外伤,哪来这么多的血?方大维三言两语解释了一通,丁原的脸色微沉:“我们的确是听到枪声找过来的。”   先是一枪,后来又是三枪,再然后枪声凌乱,听得人心惊肉跳,为免横出波折,他们才赶紧杀过来看个究竟,他俩手上的枪已经打开了保险栓!   丁原和山狼对视一眼后,这才把枪上的保险栓再次打打下来,迅速帮忙处理这些人,原本就绑了一次,这两位大哥一来,又加了一层,这下这六人插翅也难逃。   “我通知兄弟们过来把他们转移走,地上的血也要处理。”丁原看着埋尸的地方,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麻烦。   这真特么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大鱼吃了小鱼,小鱼吞了虾米!   秦海朝地上啐了一口,又漱了漱口,这回彻底把嘴里残留的礞石粉吐出来,看向远处,他眼前突然一花,只看到远处的山峰上有一层淡淡的紫气!   紫气自古是祥瑞之气,他抬起下巴朝那边示意道:“是那里?”   方大维看向丁原,丁原说道:“是那地方。”   秦海说道:“他们真会挑地方。”   方大维正想问他们是谁,原本应该昏迷的一人突然睁开眼睛,正要挣扎,山狼一个箭步过去,垮坐在这人的腰上,狠狠地砸下一拳:“你醒得倒快。”   那人也算是当中最厉害的一个,也吃不下这一拳,再度昏死过去,方大维的眼神横扫一圈,拿过秦海手里的麻醉枪,嘻笑道:“一人补上一枪不就好了。”   人都晕死过去了,方大维还是拿着麻醉枪一人补了一枪,那麻醉剂可比点上麻穴的作用还要强,完事就将这帮人两两打包,除秦海外,一人扛上一包,朝松树林附近走去。   树林里的血自不用担心,马上会有人过来清扫,秦海跟在几人的身后,穿过这片密林,再望那片山林顶上的紫气,依旧如袅袅轻烟。   等过了密林,绕过一条清幽的溪流,原本似在远处的群山终于近在眼前,但山脚下看不到任何有人存在的痕迹,秦海狐疑地看过去,丁原对上他的眼神,也没有多解释:“进去。”   汉字博大精深,一个进去可以囊括许多意思,直至再走近些,才看到那群山之间其实是有缝隙的,仅供两人并肩走过,抬头便是一线天。   这一线天是大自然造就的奇景,两山并靠,中间隐约露出一点,抬头只能看到那一线!   “娘的,真特么碍事。”方大维扛着那两人一路过来本来就手疼,腰疼,刚走进去,扛着的人又卡在里面,动弹不得,他倒是无事,倒把扛着的两人撞得不轻。   昏着的两人都发出闷哼,可见吃到痛了,方大维是亲眼看到他们如何杀人,心底没有半点留手,索性扔到地上后拉住绑住他们的绳子,直接拖着人往前走。   山狼和丁原见状也有样学样,跟在后面的秦海看丰那六个凶神恶煞一样的人像狗一样被拖着,想着这些人可能是追杀父亲的那一波,心底畅快无比。   穿过了一线天,眼前变得开阔,又进入了另一个天地,秦海问道:“这是唯一的入口?”   “是。”丁原知道他在想什么:“他们很聪明。”   那批宝贝是老南启倒斗多年所得,不外乎瓷器、玉器、青铜器那些,这里走人都尚且为难,要把那大批的宝贝搬进去谈何容易,但老南启要的就是反其道而为之!   一线天过不了,他们可以带着东西翻山越岭,如蚂蚁搬家一样一点一点地把东西带到里面,这才叫意想不到,保准让新南启们摸不着,看不到。   况且,这地方并非在龙脉之上,也并非名山要道,偏是一处不怎么出名的小地方,只是正好位于黄河九曲的边上罢了,可怜新南启走骗名山,寻遍龙脉名穴,一无所获。   要么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等过了那区域,又有两名老熟人出现,一个夜鹰,一个江南,两人看到他们这阵势,赶紧一溜烟地跑过来,江南文弱些,是个技术流,也没过来帮手。   夜鹰则冲向方大维,接了他一把,方大维先是感激一通,随后反应过来,骂了一声娘。   “你他妈的瞧不起谁呢?我还拎不动这两个?”方大维转身,汗湿的衣服紧粘在背上,山狼和丁原的后背则要清爽许多,扫过他们一眼,他的气势没那么足了。   夜鹰嗤笑一声,拖起那两人便走,顺便问了情况,听说后问道:“这些人怎么安置?”   “离那地方远一点,先询问。”山狼不动声色,脑海中闪过刚才看到的那血色,眼底便多了一道杀意:“在我们的地盘还敢这么张狂,要不是被秦海他们发现,会坏了我们的事。”   所谓的远一点,足足过了半小时才到地方,那是他们临时的驻地——位于半山腰上的一个诺大的山洞,几个洞穴被打通,临时做了隔板,分成好几个空间。   这六个人被扔进最里面的那一个,身上的绳索不解,被粗暴地扔到里面,从这里出去,外面都是他们的人,秦海却皱了皱眉,觉得不对劲。   这里是老南启埋宝的地方,按理说他们先来一步,现在应该急着挖掘宝贝才对,全员者聚集在这里,又不见其他人影,这事怪哉了。   晓得地点,又有钥匙在手,那就是一根直肠子捅到底,痛痛快快才对!   现在七弯八绕的,这些家伙们又不多说,让心急的他快磨坏了,终于忍不住问藏宝贝的地方找到没有,山狼眉头一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话回得含混不清,江南忍不住说道:“我们找到了地方,也有钥匙,但是打不开。”   这叫什么话,方大维不敢置信道:“放屁吧,这什么都齐活了,还能打不开?”   秦海的父亲为了保住那钥匙,不知道费了多大的劲,十余年没有回家,自己也差点赔了一条命,这算哪门子结果! 第1139章 敲丧钟   方大维如此愤懑,更不要说秦海了,他一口气卡在那里不上不下,气血也在翻涌!   “现在那边有人?”   “有,严叔带着一帮人在那里研究呢,有两位还是你的老熟人,严叔让你们休整一晚上明天再过去,说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切都要慢慢来。”山狼说这番话的时候挑了下眉。   一看就是急性子,秦海叹了口气,踹一脚地上的那些人!   那六个人过了三个小时才醒转,身处的环境是简陋的山洞,看不到洞口,黑漆漆的地方只放了一盏灯,光束打在山洞里,大部分地方都是影影绰绰。   其中一人张大嘴巴,还未开口,一人便来到他身边,抱住他的脖子一拧,咔嚓!   幽闭的环境里,这声响清脆无比……   那人万没想到自己刚刚苏醒,仅仅来得及打量一下身处的环境就被拧了脖子,双眼微突。   下手的正是秦海,此时不过是杀鸡给猴看罢了。   秦海下手之利落,让看多了血腥的丁原都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这地方不宜有血,他便让这人折颈而亡,六人,如今只剩下五个人。   秦海没有说话,也打手势让别人不要开口,方大维似有所悟,想到了秦海此前对付费南的法子,那是活生生的熬啊,现在何止是熬,简直是折磨!   毕竟那时的秦海没有要费南性命的打算,如今却是上手杀人,取其性命!   恰好又是现在这么幽闭昏暗的环境,这折颈的声音清脆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他们作为旁观者都吓了一跳,何况身处危难时刻的这些当事人?   方大维板着脸,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戴着费南制作的面具,是为了以防万一,秦海一摆手,山狼拎起那具尸体的手臂,径自将那人的尸体拖出去。   剩下的五人眸孔里看似平静人,但其中两人的肩膀明显抖动了一下。   生死之间,鲜少有人可以无动于衷。   秦海留意了那两人,双手交缠在一起,看似十分惬意,方大维这才说道:“老实交代吧,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出现在此地,刚才为什么诛杀那五人?”   之前经过测试,这些人根本就听得懂中文,只是咬紧牙关不认罢了。   五人没有说话,秦海看着他们,眼神从他们脸上徐徐扫过,如同在寻找猎物一般……   那五人看似沉静,身体都往后微缩,这细小的身体语言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哪怕是十五分之一秒的微表情和微动作,只要细心观察也能得知他们的心境。   这微心理学放到现在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秦海从网上汲取到后便细心研究了一下。   就拿现在排在第二个的男人来说,他刚才已经面露空隙,而现在眼神飘忽忽地落向自己的肩膀,明显有躲闪,虽然只是一瞬,暴露了。   秦海嘴角轻轻地扬起,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却是他们此前杀人的钢丝,看到这物件,五人又是神色各异,若不是眼睛被迷住,钢丝被切断,他们怎能落到如此地步!   “你们是被教养过的,身形一般,身高一般,仅从外形来看实在让人难以分辨。”   秦海轻声说着,好像真的只是对他们一模一样的身高、体形感兴趣似的。   “既然如此,随便要哪一个的命,也是差不多的吧。”   这话锋转得让方大维都措手不及!   秦海活动着双手,比起刚才的利落,现在完全是在磨洋工,只是如今已经死了一个,他这番动作无疑是在恫吓这些人。   秦海的手是练过的,意识到小肉也需要练之后,那虎口处多了一道褶子似的,十分打眼。   就是这双手,刚才一秒便要了一条人命。   咕咚,方大维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这声响在山洞里格外扎,秦海瞥了他一眼,打趣道:“怎么,饿了?”   方大维咬咬牙,这货说什么呢,要审人就赶紧审,逮着他折磨个什么劲,他正要回话,秦海又笑道:“既然这样,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   什么鬼?方大维正惊愕,又听到了熟悉的咔嚓声,看着那人琥珀色的眸孔慢慢扩散,他全身的鸡皮疙瘩都站起来了,尼玛啊,第二个!   方大维直在心里骂咧,他都没做好心理准备啊,这就又来一个?!   同样是折颈,这次更是驾轻就熟,秦海淡定地拍拍手,看向山狼道:“既然都不说,那也没必要留着,还有四个,不开口,那就全……”   秦海说话间,抹了一下脖子,虽未说透,动作已经说明一切。   方大维呆不下去了,太会玩儿,他的小心脏快要受不了了,他索性拖着那具尸体出去。   等走到明亮一点的地方一看,妈的!   秦海这小子明显带了情绪啊,这人的颈骨错开得吓人,一看就是用了内劲,不过是要折颈,这小子下手透着一股莫名的狠厉劲,就跟这些人有仇一样。   他并不知晓秦海早就把这帮人代入成当初在岛国追杀他父亲的元凶,下手自不会留劲。   一下子解决了两个人,秦海的表情也没怎么变过,倒是越来越悠然自得。   这一次,连缓冲的时间也没有,秦海突然扫向其中一人,手便伸过去,那人打个寒蝉,猛然往后退,嘴里叫了起来:“Stop!”   这时候倒晓得叫停了,秦海的眼神从棕色头发的男人脸上掠过,便是转移了目标,将他身边的男人脖颈掐住,那脆响响在这棕发男人的耳边,敲响了丧钟!   他们曾经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杀人从不拖泥带水,最是享受鲜血弥漫的感觉,如今却在这无血的氛围里几近崩溃,眼神里的坚定慢慢涣散!   山狼看着他们的变化,不禁看了秦海一眼,还记得上次和秦海合作时,见识过他的手段。   那时的秦海是透着一股子精明劲,今天的他满身煞气,分明就是来勾魂索命的阎罗王!   三个人就这样丧在他的手里,顷刻间过了半!   和刚才相比,这小子现在又变了路数,临时转变了目标,这一个小小的调整足以让那个棕发的男人意志溃败,毕竟离死亡只有一线,从生死线上被扯了回来,就差那么一丢丢。 第1140章 一个活口足够   这个变故让另外两个男人终于意识到不对,眼前的这男人在耍弄他们,其中一个低吼出声,用的是不怎么不标准的中文:“你这个混蛋!”   “啧啧,”秦海噗嗤笑了:“终于舍得说话了,原来不是哑巴。”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仿佛手上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刻意放慢的速度让那三个人不安地涌动喉咙,扫过他们吞咽的动作,秦海目色突变,掐住其中一人的喉结:“还不说?”   他这十指的功夫正是受那韩氏武馆曾全的启发,用的是鹰捉手的手法,一旦掐住他们的喉结,便像是掐住了命脉!   秦海的大拇指恶劣地摩挲着这人的滚动的喉结,其中的恶意不言而喻。   这种猫戏耍濒死老鼠的感觉非同一般,秦海从中感受到了快意,眼底的杀意更浓,这伙人来历不明,恰好暗杀父亲的那帮人也是如此,他们是同一批吗?   现在想想,自从父亲清醒后,他们却把追杀他的这帮人无视了,现在平白无故地冒出来,倒是给秦海提了个醒,或许除了新南启和已知的远山家族、汤姆家族外,还有一直的存在。   这一刻,秦海甚至想到了在海下九宫后彻底消失三江,莫不晃他又勾搭了什么势务?   他这一走神,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被扼住的人发出了一阵低沉的声音,山狼提醒的眼神投递过来,秦海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内劲透了手指,掐得更紧了一些:“说!”   一声爆喝响彻山洞,正是秦海许久未用的虎豹雷音!   这一声怒吼透着内劲,如山林中的虎啸,震得人鼓膜发麻,离秦海最近的那男人只觉得身体一麻,居然失了力气,再看秦海时,眼里骇然欲死!   所谓气势不过如此,高手过招时便会出声,以震势头,这是国术的内核。   如今在审讯上也派上了用处。   其实秦海早想到可以用吐真剂,但如何能轻易便宜了这帮人,就连山狼也没有出声提醒,必然也是同仇敌忾,不准备对这些人留手,既然如此,那更没有留手的必要了。   只要一个活口便足够!   思及此,秦海手上的力道更重了一些,再次使出雷音:“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住手……”这人终于被掐得受不住,窒息般的绝望一旦袭上心头,那痛苦却无绵无尽,没有被利落地解决掉,这男人在故意拖延时间,让他的痛苦时间更长!   这更让人难受,终于狠狠地咬向舌头,秦海偏不让他如意,死死地掐住他的嘴巴,不让他有多余的动作,这便是求生求不得,求死死不能!   方大维进来就看到这副光景,嘴里还咂舌了一番,索性靠在洞口看戏,山狼也退后一步。   那人终于在秦海手里瘫软下去,秦海盯着脚下的这人,他正是最先露出破绽的那一个,怕死之辈的嘴更容易撬开,秦海便不再犹豫,盯向另外两人:“看来,你们不用留了。”   只是这话一出口,剩下的一人猛然叫道:“你是和我们有仇的,是不是,你和我们有仇!”   秦海没有任何停顿,他戴着面具,这些人根本认不出来,何况以前也没有正面交过手,他阴冷地看向那人,语调清幽:“哦,可能是吧。”   他利落地解决掉那两人,转身看向方大维,方大维这才习惯这副样子的秦海,搬来六个人,把人玩得绝望了,才留下一个活口,死都死得不安逸,也就这小子干得出来了。   “剩下的一个归你们玩了。”秦海咧嘴笑道:“饿死了,我先去弄点吃的。”   尼玛!山狼和方大维对视一眼,他这样子就像是在游乐场里转了一圈,现在累了要去补充营养,山狼的脸抽了抽:“你们一起吧,这里交给我们,静等结果就好。”   这地方只是在原来的山洞里进行了改造,居住的环境实在称不上好,对山狼他们来说,只要有地方遮雨避风就好了,秦海和方大维去了生活区,那地方堆了不少干粮。   两人坐下,这才觉得一阵疲惫,察觉方大维一直在看自己,秦海抬眼道:“他们有可能是在岛国追杀我爸的那批老外,回国后一直没太深究这条线。”   方大维这才顿悟,怪不得呢:“敢情你小子是带着私怨,瞧你刚才那劲,恨不得把这些人往死里虐,妈的,太狠了。”   秦海闷哼一声,他着实是饿了,打开一包肉干啃起来,看到一边的罐头,挑出一盒午餐肉,就这么就着啃起来,这里头居然还藏着不少水果,这下子也算润了。   两人像饿死鬼超生一样,江南进来时就看到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哪有半分有钱人的德性,便是一屁股坐下,脸上带着笑意:“啧,急什么,晚上有烤野兔子,刚抓的。”   “那边吃什么?”   “那边自然有人照顾,放心吧,等了结了这帮人,明天就带你们过去。”江南说道:“ 这事缺了你不真不行,听说有点状况,挺……非自然的。”   江南是个宅男,网络技术不在话下,就是说话一直显得情商不太高,但这个不重要,真能派上用处,不太会说话算什么?   江南没进去,但也看到拖出来的尸体,没有明显外伤,全是勒断脖子死的,听说是秦海的手笔,现在看他的眼神都比平时要恭敬几分,还主动拿了私藏的巧克力出来分享。   方大维瞟了他一眼,说道:“我呸,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小子想说什么?”   “我听说你遇到豹子他妹妹了?”江南说道:“还要成立一个基金会,要给牺牲和受伤的战友及亲属补助,是不是真的?”   方大维瞟了他一眼,想到了那个差点被捉去给人当冲喜新娘的小姑娘,突然料想到了什么,盯着江南说道:“我擦,兔子不吃窝边草,你这是想啃窝边草了?”   江南的脸唰地红了,他以前就看过那小姑娘的照片,偷偷记在心里,可惜两人生活的圈子不同,怎么也接触不上,听说他俩见过那小姑娘,还帮她解了围,这点心思又活泛了。 第1141章 误打误撞   方大维操持的那个基金会还真弄得到那小姑娘的联系方式,不过,他话里有话道:“就你这性子能追上人家,那姑娘还在上学。”   “我,我,我……”江南被戳破心事,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老半天才说道:“办正事要紧,这事儿以后再说,那你基金会好好地给人家补助,让她顺利上完学。”   方大维心想自己办事有这么不牢靠么,气便不打一处来,这江南说话就是这么不中听!   “滚滚滚,我们一路过来都快累死了,你少磨我们。”方大维气极了,顺手拿起一边的罐头砸过去,江南身手最弱,但好歹经受过训练,身子骨还算灵活,一避身后跑了。   秦海想到那小姑娘,还真有点恍然的感觉,那是他俩结婚去看场地时遇到的小丫头。   遇上个恶亲戚,父母不在,大哥牺牲,独留她一个,看着怪孤苦的,也是那时候,他俩为了搞那个基金的事,他只掏了钱,后续的事情都是方大维在操持。   江南不提,他真不记得这事了,钱倒是给了,不算多,也不算少,三百万,赵凝雪听说后,也给了一笔,同样是三百万,他们夫妻俩算是赞助了六百万给这个基金会。   当然了,秦海说了,看方大维的运营情况,要是做得好,后面可以持续补,现在说到这事,方大维和秦海细细地讲了一下这钱的用处。   首先的用处,便是牺牲的战友的家人补助,家里有老人的,未满十八岁孩子的,以及上了大学的孩子,都有不同的补助,定了规格,不会乱。   那小姑娘也是首批获得赞助的成员之一。   其次便是受伤战友的生活补助,尤其是复原治疗的医疗费补助,最大的一项,方大维顿了顿:“是义肢的全额赞助,不安装义肢,他们的生活会很困难。”   都是缺胳膊少腿的,义肢的重要性可想而知,秦海想了想,说道:“钱够不多?”   方大维瞟了他一眼,动容道:“我特么觉得你现在特别伟大,全身上下都泛着圣人的光芒,我那兄弟的义肢已经到位了,工作也安排上了,我这心里总算舒服多了。”   那段日子是方大维最至暗的时期,现在雨过天晴,一切都不值得一提。   两人填饱了肚子,靠在岩石上打了个盹,再醒来时精神好转了不少,人在洞中,外面的时间流逝得飞快,一看时间,两人睡了不到半小时,却感觉是漫长的一夜。   这打个盹起来又是生龙活虎,此时,一道身影窜进来,面色沉重,看到是山狼,方大维叫道:“队长。”   “出事了,情况不太对,”山狼说道:“用了吐真剂,那人招了——他们是汉斯的人。”   秦海脑子里立马闪过一张面孔,那汉斯,是他跟着胡天他们海捞时遇上的,他记得胡天说过,那汉斯是军工出身,想到那些改造的枪支,他瞬间明了:“是他。”   “你见过?”   “见过一次。”秦海说道:“据说他曾经是屈指可数的军工专家,手下养了一帮高手,据说都是雇佣兵,刚才那帮人,也是?”   “说是雇佣兵,但是按杀手的等级培养,出手才会那样凌厉,这伙人不在我们的情报网中,这才是最可怕的事。”山狼说道:“就在刚才,那台无线电台响了。”   秦海腾地站起来:“他们还有同伙?”   这也是秦海最担心的事情!   “江南破解了电台密码,确信他们的同伙尚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也不知晓他们现在的情况,经过讯问那人,他们曾经和你父亲有过交集,误打误撞知道有这么一批宝藏。”   “但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藏在暗处,没有打草惊蛇,唯一一次暴露,应该就是在岛国追杀你的父亲,但据他们说,那次并非追杀,他们是要抓活的。”   娘的,方大维咬牙站起来后转了一个圈,这里居然有一条漏网之鱼!完全在意料外!   “这次如果没有你们碰巧遇上这伙人,这伙人会继续摸索我们的位置,准备玩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还对他们一无所知,这次的事情实在太险。”   方大维只觉得心惊肉跳,他从那花木展上把秦海捉过来时,曾经想过要不要先回一趟江北,仔细收拾一番再赶过来,后来为了节省时间,直接把人从那边带过来。   现在想想,要是当时犹豫时选择回江北再出发,这时间点就对不上了,也不可能遇上那帮倒斗的,更不可能撞上这帮雇佣兵,撞破那汉斯的计划!   他现在冷汗淋淋,越想越觉得后怕,真是一念之差差点让汉斯的计划继续进行甚至得手!   “这件事情事发突然,我已经向上汇报,等待进一步安排,那部无线电台交给江南保管,由他来处理,现在必须让秦海马上跟我走一趟,不能等到明天了。”   原说的不急,还有休整一夜的时间全部取消,现在必须赶在这帮人的同伙摸清楚情况以前,迅速打开宝藏入口,将里面的宝贝成功转移!   都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如今这计划也必须加快进程,再也不等不得了。   方大维拿起背包准备跟着秦海一起过去,却被山狼拦下了:“让江南陪着一起去,你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对了,秦海有什么家伙没有?”   秦海身上只有之前的那把麻醉枪,山狼立马找来一把枪和子弹给他,刚才这六人已经手段狠辣,如果他们的同伙过来,想必也是一个德性,没点家伙还不能应付他们了。   秦海收好这些东西,拎着背包就跟江南走了,江南背着那部无线电台,秦海有些忧心:“这东西的问题不会太大吧?”   “放心吧,有我呢。”江南说道:“一会儿就给他们回一份大礼,帮你们挣点时间。”   所谓的挣点时间是转移那帮人同伙的注意力,好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那批宝藏的事,秦海看他说得志得满满,必是事情进了他最擅长的领域,才有这样的底气。 第1142章 不破不立   跟着江南走出这片区域,东弯西拐才到了目的地,还未走近,就听到一个暴躁的声音:“那要怎么办?不让炸开,钥匙又打不开,东西就在里面,摸不着,看不着。”   秦海听这声音有几分威势,又有几分不耐,听着十分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只是觉得听到这个声音后,好像勾起了心里的一点痛感。   他循声走过去,看清楚说话的人以后,这才明白心中的这些痛来自哪里,那正暴躁的人看到他,一时间没了话,神情上则轻松许多,那人正是石天当。   这声音会令秦海想到洪十三前辈,心里自然会有些隐痛,倒是石天当看到他,大步迈过来,十分激动地说道:“你可算来了。”   除了石天当外,其夫人程冬也在现场,尔后是严叔,除此以外,还有两个生面孔,秦海从未见过,看他们的打扮着装都偏老式,年龄也在四五十岁左右,不太擅长言辞的样子。   江南抱着无线电台还施了一个标准的礼,老严正愁闷着呢,懒得理会这些小一,一摆手道:“不要搞这些有的没有的了,秦海,你……”   老严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一个人没个正形地从远处走过来,一边走,还一边摆弄着腰带,一副不讲究的样子,一看到那身形,秦海就呆住了,那不是臭老道吗?   看到徒弟,道长一脸嫌弃的样子,烦躁地抓抓头发说道:“怎么把这小子也弄来了。”   “你不顶用,还不让我找外援了。”老严没好气地说道:“不止他,他爸,还有他师伯我都请了,估计就要到了,这事棘手,我总要借点外力。”   这地方也是山洞时面,他们聚集的地方就是挖空的山体,只是比刚才到的山洞大上许多,说话时里面还有回音,眼前的一道石门清醒,上面的锁孔明显。   有锁,他们有钥匙,不过打开的事,怎么就犯了难?对上秦海狐疑的眼神,道长拍了拍腿,说道:“你过来看看,这锁不对劲!”   秦海走到那锁具面前一看,那锁上没有孔,没孔怎么把钥匙放进去?而且这看似锁的地方其实就是在石门上挖出了一块,弄成了莲花状,花蕊部分微微隆起,并无孔隙。   看上去就是石门上专门雕琢了一朵莲花,没了……   秦海仍记得那漆器的样子,是一对貔貅,一只角的天䘵,和两只角的辟邪,各自只有巴掌心大,肚子鼓鼓地,能放得进去必须有足够大的空间,这完全对不上号,怎么开?   道长拍着自己的肚子说道:“咱们虽说得了这对貔貅,但找不到放置的位置,本来想着用炸药把这石门炸开,可又不知道里面的情形,这一炸要是把里面给炸毁了,或是……”   “或是碰到自毁的机关,里面的宝贝就全完蛋了,咱们白瞎这一场,我爸也白受那么多苦,是不是?”秦海一点也不紧张,反而还笑开了:“设计这里的人正愁咱们不这么想。”   道长一怔:“你什么意思?”   “机关给人下套,见招拆招就可以,但要利用疑心来下套,那就实在没办法了。”秦海说道:“要是有这种担心,根本无从下手,手上握着这对貔貅也是浪费!”   石天当正愁闷着,听了秦海的话有些醍醐灌顶的意思,正要说话,那陌生的两人中的一个说道:“我们的确踟蹰了很久,又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太果断,现在想想,上当了?”   秦海也只是这么猜测,他初来乍到,有几分旁观者清,所以大胆一猜,但真要行动,他还背不起这么大的责任,真要毁了那些宝贝,卖了他也赔不起!   不过,秦海的话的确给了大家新的思路,如今炸不敢炸,又打不开,只能停在原地,原本要是后面没有追兵,他们慢悠悠地处理还好,现在又冒出一个汉斯,事情变得紧急了。   秦海来到那堵石门前,盯着那朵石莲花,道长许久没有看到他,发现他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上来就是分析人心,心中也有几分欣慰,毕竟是自己拉扯大的孩子,他与荣与焉。   见徒弟一直盯着那朵莲花看,没好气地说道:“我们试过了,是浮雕是死物,挪不动。”   原本他们也认为若是无法放入那对貔貅,兴许是可以活动的机会,找到机关就能打开这道石门,万没有想到是个死的,搬山道人本就是精通机关密道之人,岂会看不出来?   “那是否是自来石?”秦海问完就想扇自己一巴掌。   这自来石是明朝墓室里最常用的一种防盗手法,说白了就是制造一间完全的密室,锁是在墓室里面的。   一旦出去,那墓室门从里面锁死,从外面打不开,至于里面,只有死人在里头,怎么打开?这种比较常用的机关,十分常见,师父哪能无法洞察,必定不是是自来石了。   老道长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秦海当着师父的面还有当初顽童的样子,默默地吐了吐舌头,徒弟大逆不道,怀疑起师父道行了。   思来想去,秦海仍旧坚持自己的判断:“利用人心制造出来的障眼法罢了,料定外来人不敢破坏这道石门,把人拦在外头,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不破不立。”   不破不立?说得轻松,万一有个好歹,谁敢负这个责任?   里面的那些往轻了说是古董,往重了说,是祖宗们传下来的宝贝,件件都是国宝,万一损毁,这就是老祖宗们的精粹被破坏,如何能让人安生?   “不然就得这么耗下去,新追过来的这帮人一直在暗处,今天才露出端倪,他们的同伙马上就能察觉这帮打前阵的人消失,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秦海伸手敲了敲石门,这石门很厚实,一敲之下全是闷响,他退后几步,这事他只能给建议,至于砸与不砸,炸也不炸,还不是他说了算。   老道长看着秦海,这小子一来就给大家上了一剂猛药,比刚才石天当还要火爆啊! 第1143章 跳频电台   石天当本来就主张强行毁门,省得再拖延时间,现在来了一个附和他想法的,自然要和秦海站在一边,只是他正要开口,程冬一记不善的眼神抛过来,他才堪堪闭嘴。   秦海也不作声了,现场一片沉寂,老道长幸灾乐祸地看向老严,皮笑肉不笑道:“这里你是最大的,你说了算,总得有人做主,我这徒弟也只是猜想和建议。”   老严瞪了他一眼,晓得秦海是他养大的,这是生怕自己把锅丢给他徒弟背,他是这样的人吗?不过是做回主罢了,他最担心的依旧是里面的宝贝受损。   秦海也皱起了眉头,现在是前有狼,这狼却是破石门后的未知情况,后来的虎,是那汉斯一帮穷凶极恶的手下。   他纠了半天的眉毛,终于想到一个主意:”不知能不能在石门上打出一个孔,透过孔洞看看里面的情况,由此来决定是否彻底炸开石门?”   “用钢钎子,”老道长终于开口道:“就是不知道你现在内劲练得怎么样了?”   秦海说道:“我的内劲……真不怎么样,赶不上我师伯,更不用说和爷爷相比了。”   老严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想法,兴奋道:“柏扬就要到了。”   老道长闷哼一声,看来老严是决定用这个法子了,老严打定主意,便让人去找钢钎子过来,那石天当坚持了这么久,老严不为所动,结果采取的是比爆破好不了多少的法子!   他在边上冷冷地说道:“也不过是比原来爆破的法子略好一点,我看你们倒是挺乐意的。”   程冬倒是冷静,慢条斯理地说道:“炸药焉能与内力相比,内力是自己可以一点一点控制的,这炸药配下去,后果则要严重得多,现在退而求其次,本就是一件好事。”   石天当性格火爆,唯独对妻子唯命是从,也只有她才能平得了他的火气,老严在石天当面前也要收敛几分脾气,看到他气血平了一些,说道:“稍安勿躁吧。”   另一边,江南手里抱着的电台突然有了动作,老严的神色便不像刚才那么平静,面对上级突然变强的气场,江南迅速走到一边,完全不顾其他人。   这江南水平高,但行事孤僻,做起事来的时候天王老子也不能打扰他,好在他清楚知道自己什么要做,什么不能做,也不需要人操心,是以他任性走开,老严也没有理会。   刚才来的路上,江南就和秦海提到过,那帮人用的无线电台使用的不是固定频率,而是跳频,也就是变频,在普通无线电台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个码控的跳频器。   有了这个东西,载波会阴机跳变,想要接收信息,必须解跳,也就是说,必须与对方变换到相同的频率上才能进行通信!   江南刚接手这部电台就发现了其中的端倪,迅速进行了解频,这才和对方成功通讯。   而这跳频也有快中慢之分,这一部电台属于中跳。   这部无线电台是被处理的那帮人与外界联络的唯一方式,毕竟没在那些人的身上搜到任何手机,想必是因为手机早就实名制,他们固然可以想法子弄几部过来,也会暴露痕迹。   索性用上这么古旧的法子,   江南戴着耳朵,背对着众人,两手并用,忙得不可开交,所谓隔行如隔山,外行也只能看看热闹,但看严叔的表情不怎么轻松,双手背在身后就一直徘徊不已。   秦海这才问起那二位的来历,老道长说道:“这两位说起来也和你有些渊源,你可记得那位古董修复大师朱静之,这二位是他的同门师兄弟,这位名周涣海,这位施伯南。”   周涣海与施伯南听到朱静之的名号,同时露出尴尬的神情,想也知道,朱静之的脾气古怪,而且对古书的修复极为执着,对旁的则比较淡漠,想也知道同门关系只是普通。   果然,那施伯南嘀咕道:“他那样的脾气,还会和这位小兄弟合得来么。”   施伯南对秦海的称呼很是客气,这是因为老严的原因,能让老严请过来的人,想也知道是要倚赖的,是以叫上了小兄弟,但听也听得出来,他对朱静之并不怎么满意。   秦海淡然一笑道:“朱老的个性是古怪了些,但水平摆在那里,两位前辈是他的同门师兄弟,那肯定也是杰出之辈,难怪会被请到这里。”   他的话说得坦诚,面色又平静,完全听不出有明显的恭维,像是发自内心,施伯南与周涣海对视一眼,心里舒服了不少,他们本就是程冬举荐过来的,力图保里面的古董周全。   万不想到事情不如预期得顺利,现在更引来了追兵,内心也是不安,老严正是察觉到了这一点,这才想到请宫天启、宋柏扬过来的主意。   他刚才一番联络,确定那两人已经到达小镇,立刻派方大维前去接应两人过来,秦海想到父亲和师伯,心血涌动,如今有与两人并肩作战的一天,万没有想到会令他如此澎湃。   就连一边的老道长也感慨道:“这两位国术高手到达,我怎么感觉如虎添翼,就算那帮宵小之辈到达,有三位国术高手在此,有何可愁?”   老道长说得轻描淡写,秦海无声地望了他一眼,要说国术高手,师父虽然内家功夫不行,但拳脚上的功夫还是可以的,他竟然也晓得谦虚了,把自己没算在其中。   察觉到徒弟的眼神,老道长闷哼了一声,嘴角扯得老开了:“怎么,我说得不对?”   “您老说的,什么都对。”   言下之意便是您说的不对也是对,对的自然是对的,反正他懒得追究,从小到大,听臭老道讲了多少不靠谱的事,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老道长抚着胡子笑了,此时,江南放下耳机,激动地跳了起来:“有发现!”   话音一落,一帮人一涌而上,将原本独自一人的江南团团围住,所有人都似饥渴的人一般望着他,恨不得从他嘴里立马掰扯出有用的信息! 第1144章 玩弄人心   汉斯手下的那帮人,现在正在三百里外的地方,正等着那六人带回的消息便要驱入这里,江南紧张到手心冒汗:“我倒有个主意——用假消息,引他们去其它地方。”   老严双手背在身后,在这里转了几圈后说道:“西边有座山,名叫鹿嘴,距离这里一百多公里,引他们去那边,能拖延一点时间是一点时间。”   江南见意见被采纳,兴奋地坐下来,迅速开始传递讯息,石天当等人的心也暂时放下。   宋柏扬和宫天启到达时,现场已经备好了炸药和钢钎,三人再度相见,都难免想到往事,只是此时并非叙旧的好时机,简单地介绍情况后,宫天启点头:“这倒是个办法。”   以他和宋柏杨的内劲已能办到,他顺手拿起一块钢钎,顺势一掷,那钢钎便刺入其中,只是这一下打得并不深,分明有留手,宫天启看了一眼宋柏杨的表情。   宋柏杨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那钢钎进,只有与岩石摩擦的声音,内里没有触到任何物件,这结果令人心安些,又与宫天启交换个眼神后,宋柏杨退后几步,戴上了手套。   只见宋柏杨脚下扎起一个马步,双掌朝下,左手掌倒没有任何异动,只是那右手掌突地涨大了一圈,正是之前的转气血,那气血转到极致,便是乌中带黑!   啪,空气中气劲一响,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只见那钢钎在他的助推下缓缓地朝下刺入,一分一分地往下,那碎屑横飞,眼见得那孔洞一点点地成形!   江南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手法,居然靠着手掌的力量便能用钢钎在石门上凿开一个洞,难怪秦海有这个主意,用这种手法无异于润物细无声,也不用担心爆裂引发的异变。   宋柏扬手掌的气血慢慢平复,手掌恢复了本来的颜色,秦海见状走过去:“让我一试?”   宫天启和宋柏杨正想看看如今的秦海内劲提升了几许,默契地对完眼神后点头。   秦海走过去,先用了一个三立式,从尾闾处将真气引出来,随后压入大小周天,最终压缩如小丸,再猛然爆开,引入这爆开的真气到手掌,催入掌心,推动钢钎徐徐向下。   这一手法与宋柏杨的爆气血截然不同,方式更温润些,但效果却是相差无几,将那钢钎朝里再推了几公分,便是噗地一声,通了!   秦海心中一喜,连忙将钢阡取出来,那工整的圆洞就在眼前!   他又用钢钎将里面捅了几次,把碎屑整出来,这才眯起眼睛看进去,头刚贴过去,就感觉一股凉风涌过来,明显里面有很大的空洞,他略一迟疑,转头道:“继续试试?”   这便是要将钢钎再往里面伸一伸,看看能不能触到什么东西,方能判断是否有别的机会。   只是此举,若是真触碰到机关,怕是……   这正是秦海迟疑的地方,不等老严回答,他立马否决了自己的提议,摇头道:“不行,不行,此举太过鲁莽,不如在现在的基础上再扩大孔洞,这样就能看清楚里面的情况了。”   老严铁青的脸色缓和了一些,终于点头:“这个法子还是稳妥一些,只是还是不要用炸药,依旧用你们的法子,你们能不能承受?”   三人轮番上阵,倒是不会损耗太大,秦海刚才小试牛刀,感觉不错,便将钢钎挪到离现在孔最近的地方,依旧依瓢画葫芦,打出三个洞在附近,最终一通,这下视线开阔了。   手电筒足以放在其中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石门后面居然是空的!   这恰是证明了秦海此前的猜测,设计这里的人就没想布置什么多余的机关,这一道石门只是障眼法罢了,一道实实在在的石门,糊弄的不过是人心罢了。   老严暗自咬牙:“老南启这帮人着实不简单,一道石门难倒这么多英雄好汉,居然什么都没有,既然如此,那就爆破吧,山狼,你来。”   送炸药过来的人正是山狼,他点头后走过来,轻车熟路地配好火药,放在那孔洞中央。   随后便示意众人后退,轰地一声,那石门被炸穿,严严实实的一堵石门化成碎石,中间的孔洞足以让所有人都进去了,山狼收拾好残局,转身看向严叔,眼神请示下一步动作。   老严略一沉吟,却是让宋柏杨三人在前面打头阵:“你们有内家功夫,耳聪目明,在前面最合适,请道长在后面押阵,你是搬山道人,对机关密道最为熟悉。”   “剩下的人跟在后面,山狼,你押阵,另外通知下去,剩下的人除外围放风以外,派出一队人去监控那批人的同伙,万一江南的调虎离山之计不成,我们也有准备。”   山狼领命,便是宋柏杨、宫天启和秦海先迈进去,爆炸的余威仍在,现场灰尘仆仆,一走进去便被呛了一鼻子一嘴,喉咙似被堵住了一般,烟尘没完全散去,视线不够清明。   他们一边扇开烟尘,一边在前面带路,炸开石门后,后面的空间明显变得开阔,抬头看上去,目测至少有三米的高度,能在山体内部凿开这么大的空间,绝非一年半载可为。   老南启为了找到这么一个藏宝贝的地方,应该是筹谋许久,或是,秦海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或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地方原本就存在,只是被老南启借来一用。   这地方如何来的,秦海准备回去问问英姑,先将这一点抛诸脑后,专心感受四周的动静。   宫天启与宋柏杨都刻意屏住了呼吸,跟在他们身后的秦海几度捕捉不到他们的气息,暗自心惊,这两人不愧都是爷爷的得意高徒,尤其父亲,身体恢复后,方知他与师伯不相上下。   咔嚓,空气中传出这声响时,三人同时停下脚步,判断这声音的来处,身后众人也停下脚步,显得胆颤心惊,宋柏杨突然顿住,转身道:“我想,是时候调整一下了。” 第1145章 见陶砖   身后一帮人都停在原处,老严听出他弦外之音,和身边的石天当对上眼神后说道:“也好,你们先行,确定无事后再让我们进去,只是,你要留哪几个人?”   “我,师弟,秦海,道长,余下的人都出去吧。”宋柏杨说道:“恐怕护不住你们。”   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秦海又说道:“严叔,那钥匙能否交予我们?”   要是换成别人,老严还会考虑一番,这四人,他再了解不过,绝不会发生监守自盗之事,这钥匙本就是宫天启牺牲许多换来的,又身无旁骛地交给自己,何惧之?   老严将那对漆器放进了秦海的背包里,带着身后众人小心翼翼地往后退,那程冬面色微紧,拉着身边石天当的衣服,直至退出石门外,这才说道:“我听到了。”   那极细微的咔嚓声,在幽闭的空间里其实十分醒目,宋柏杨他们正是在听到那声响后才改了主意,让他们先退出来,里面怕是有机关被启动。   全员进去风险太大,只能保全一部分出来。   那山狼眉眼挑动,原本不知自己为何要垫后,如今才晓得差距在哪里,在听到那声响后,姑且不说晓得是哪种机关,他们便已知道带着大帮人进去有利无害,迅速做出调整。   这样的能力与水平,不怨得上级称是他们的前辈了,山狼看着里面幽深的空间,望着那四人慢慢消失在视线中,莫名地替他们捏了一把汗!   那幽深的空间里,宋柏杨和宫天启理所当然地走在前面,秦海和道长跟在后面,四人的距离颇是玩味,眼神也是各自扫向一方,十分默契的样子。   “那声响像是铁链断开的声音,只是这地方年岁也岁,有些机关怕是破旧,起效的时间长了点。”老道长依旧是那副闲散的样子,背包里的桃木剑比他的头还要高。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脆响,老道长嘻哈道:“听听,快了。”   老道长预警之时,秦海三人默不作声,却是都竖起耳朵听着,当听到呼地一声从前面传来的风响之时,四人同时伏低,身体紧贴地面,动作迅如闪电!   刚趴到地上,一根巨大的石柱从前面忽地冲撞过来,带起疾风阵阵,从众人头顶擦过!   正如老道长所说,拴住那石柱的正是铁链,机关启动,一端拴住巨石的铁链断开,这巨石从正前方直击而来,若是一个不防备,便会被撞得飞起,肝胆俱裂!   呼,四人紧贴地面没有抬头,那石柱横扫而过,在力的反作用下又横扫回来,在四人头顶反复来去好几个轮回才幅度变小,缓缓地停了下来……   直至这时候,四人才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头顶的情况,老道长兴奋道:“夺命石桩,这只是小菜一碟罢了,幸好没让那帮外行进来,不然被撞得吐血。”   宋柏杨他们早就习惯老道长的口不择言,淡然道:“再往前看看。”   秦海仔细端详了一下这石柱,实心的不说,宽度刚好是一名成年人身躯的宽度,这明摆着是要把人往死里弄!老南启为了守住这地方,着实费了些功夫。   里面又全是混八门的行家的,接下来只会变本加厉,那宫天启突然停下脚步,转头交代了一句:“多小心,保命要紧。”   秦海心头一暖,宫天启从来不多擅言辞,这七个字已经难能可贵,就是不知道当年老妈看中老爸什么了,这嘴巴也不会讲甜言蜜语,莫不是看上他皮相和身材不错?   和师伯相比,老爸的身量就要高大得多,面容俊秀,师伯则是精干型的,秦海摇摇头,不让自己分心,那巨石启动手,再往前走,果真是另一堵墙,只是这回改成了砖。   那砖块堆砌得密实,走近了一看,率先出声的依旧是老道长:“没想到,这伙人真是用了大手笔,这些可是古砖,秦海的店里都没有的品种。”   古砖和古墨是古董收藏品类里小众的,这古砖收藏比古墨更要小众一些,用古砖做砚曾经在唐宋时期始兴,到了明清时期,用古砖磨砚更是一种流行。   古人对附庸风雅这种事情可谓做到了极致,能一眼瞧出这是古砖,得益于古代的砖往往都有纹饰,不仅有图案与吉祥话,许多甚至刻有年代,可以一目了然。   老道长看清楚这砖的样子后,咂舌道:“简直是暴殄天物呀,这样的宝贝居然搁在这里这么多年,着实可惜了,一会儿让老严把它们弄出去。”   秦海凑得近了一些,才看清楚这些砖是陶制的,顿时脱口而出:“东汉陶砖?!”   陶制的砖、瓦在秦汉被用于铺设地面,甚至踏道,据称秦始皇地府里便大量使用了这种陶砖,砖的表面有纹饰,秦海伸手敲了敲:“是实心砖。”   “实心砖用来做墓砖比较多,装饰的话用空心比较多。”老道长说道:“这些上面都有纹饰,这就全是画像砖了,这指定是他们从东汉墓室里搬出来的,真是绝了。”   这特么叫才一点都不浪费,陪葬物被掏得干干净净,连墓砖都不放过!   宋柏杨一看就是有经验的,拍照不说,还清点了一下砖的数量,悉数记录下来。   当务之急还有件燃眉之事,这百来块砖横在这里,似是挡住了去路,要想过去,还得把这些砖挪走,这特么进来找个宝贝还要干苦力活?   秦海不死心地在附近摸了摸,试图找到其它的密道,父亲三人都是老手,四个人一番摸索下来,只能面面相觑,这地方没有暗门,没有密道,唯一可挪动的只有这些陶砖!   看似砌得严密,宋柏杨上手去搬的时候却发现不是死的,是活的,只要抽出来便可以。   这下子四个人傻了眼,真要干苦力活了!   秦海在山体里辛苦在“搬砖”之时,方大维带着一队人马正从深山老林里出来,最终蹲守在路边,江南使出一招调虎离山之计,那一帮人马果然上当,正从原本驻扎的地方转移。   目的地便是江南用电台通知他们的——鹿嘴山。   这里,正是距离鹿嘴山还有三十公里的一处地形奇特之处,七弯八拐,犹如山路十八弯。 第1146章 训练有素   车子开过来的时候好像是直路,直到开得近了才会发现岩壁突然拐出来,死死地拦住去路,一个不小心就能撞个正着,或是避过第一关,再开,这样的情况会反复出现。   若是没来过的人,绝不可能知道这种情况会何时发生,在这里发生的车祸不计其数,死伤更是多,是以早就立了小心慢行,注意减速的牌子。   所有车辆到达这里后都需减速慢行,正是观察对方情况的好时机,方大维正匍匐在草丛里,手拿着望远镜,看着车驶来的方向,后背已然被汗水打湿。   想到在另一个地方折腾的秦海,方大维扭过头,在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这鬼地方,晒死了,那帮人怎么还不来?”   “你急什么?”夜鹰手里端着狙击枪,上峰交代不能打草惊蛇,这玩意儿就是顺手拎着,子弹现在尚不能打出去:“早来晚来,不都是咱网里的鱼么。”   他说得倒是自信,方大维心想夜鹰是没瞧见那帮人杀人的手段,那特么不是普通的鱼,是食人鱼,真要对上,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的。   听方大维这么说,夜鹰等人直摇头表示不信,那六个人被揪进大本营时,就是被绑的粽子,一个个跟脆黄瓜一样,被秦海咔嚓扳一个,咔嚓扳一个,不中用得很。   方大维斜眼看过去,正要和他们描述一番那帮小蟊贼是如何折在这伙人手里时,不远处突然溅起一阵烟尘,两辆越野赫然出现,正朝着这边疾弛而来!   那车一前一后,跟得很紧,方大维赶紧拿起望远镜,对车辆很是熟悉的他认出那是两辆福特越野,只是司机不知轻重,已经近到跟前毫无减速的迹像,前后距离更是极近!   “娘的,要出……”   方大维刚嘀咕出声,打头阵的那辆越野轰地撞上突然出现的岩壁上,巨响刚刚发出,后面紧跟的车辆刹车已经来不及,纵然把刹车踩到底,发出一阵尖利的声响,仍直直地撞上去!   又是一声巨响!   方大维用望远镜看到了一出车祸的好戏,真是不作不死,自寻死路!   底下两辆车碰撞得严重变形,一边的夜鹰说道:“真是给咱们省事了,这地方是严叔挑的,还没到目的地呢,就让他们自己碰个硬钉子,真是绝了。”   细想之下,严叔必定是知晓通往鹿嘴山的路上有这么一处鬼见愁的路段,才让江南引导这批人往这里来,这下好,作死了自己!   如今敢这么近,不用望远镜也能看到底下的惨状,两个人率先从车里爬出来,回过神后迅速转身去拉扯变形的后车门,试图将困在汽车后座的同伙带出险境。   方大维曾经亲眼见到那些身高、体形几乎一个模子造出来的雇佣兵,眼下这些人虽然狼狈,也能看出体格相似,心中不禁嘀咕起来,这是按什么癖好培养出来的?   再说底下乱成了一锅粥,可清晰看到有三人受了重伤,被拖出来后,身上的鲜血仍在滴。   被拖到一边时,硬在地上拉出三道长长的血线,其中一人的手臂耷拉下去,一看就是折断了,另外两人则是腿部变形,这三人定然行动受阻。   “总计十人,三人受伤严重,七人轻伤。”夜鹰倾刻意总结完毕:“不费咱们一兵一卒,自己就解决了三个,哈哈哈,真是痛快。”   方大给心想姜还是老的辣,这功劳全得记在严叔的头上,不过,下一秒他拿起望远镜,那三人伤得这么严重,看他们的样子不想送医院?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向后面那辆车,狠狠地拉开车门后钻进去,启动车子,轰轰后退,前面那辆车受损严重得多,后面的车子一往后退,啪地一声,前面的车子发出一阵声响。   就像有什么东西弹了出来,方大维仔细一瞧,是前面车辆的气囊爆了出来!   刚才撞岩壁的时候没爆,现在反倒跑出来了。   “你说他们在搞什么鬼,真不准备去医院?”夜鹰也摸不透这些人的想法了:“是担心被人盯上,不敢暴露痕迹?”   没等方大维说话,那开车的男人又走向前车,用力拉开前车的后备厢,从里面取出一个类似药箱的东西,快步走向那受伤的三人,敢情是要取东西,才去把车辆移开。   不送医院,准备自己治吗?只见那男人居然还取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十分悠闲自得的样子,另有两人走向车子,弯腰检查车子的漏油情况,随后钻进了车底……   看他们有条不紊的样子,方大维方才雀跃的心情沉到了谷底,这伙人训练有素,遭受意外后能够淡然处置,有军医,有技工,身上全部携带枪支!   原本就没有小瞧,只是刚才全靠老天爷的设计让他们吃了瘪,倒是麻痹了。   方大维与夜鹰对视一眼,均收敛了刚才的得意,双目炯炯地看着这些人的举动,他们虽是迅速调适过来,但这桩车祸无疑影响了他们的随便,打乱了阵脚。   这样一来,也算拖住了他们的步伐,又给大本营那边争取了时间,现在只能盯着这帮人,拖住他们,直到那边得手!   秦海哪知道这边发生什么事,一门心思地做了一回搬运工,四人已经将那些东汉的陶砖挪开,为保全这些古砖的品相,下手时尤其小心,保证每一块都完完好好。   挪开了整堵墙,里面出现了一幅浮雕的菩萨像,这菩萨像颇是眼熟,令秦海想到了曾经亲眼见过的一幅画——圆觉菩萨,他仍记得那副画用珍珠粉入画,画像那般地栩栩如生。   这一幅在石壁上雕刻出来的菩萨像自比不过那幅精巧,却胜在同是圆觉菩萨,同样有轻纱的形象,秦海不信陶砖背后还得让他们凿墙,扭头问道:“师父?”   老道长是机关的好手,他不咸不淡地拍拍手,俯身上前,轻轻地敲了一下石壁,侧耳听着,敲一下,听一下,手徐徐在菩萨像上缓缓滑动,倒是不显半分亵渎之色。 第1147章 护宝心切   直至手落到菩萨的结印手势上,眉眼微开,示意他们三人避开,他则用力地按在那结印之上,只听到轰然一声响,石壁从中间一分为二,暗门打开了!   宋柏杨嘴角轻轻挑起,默默地竖起大拇指后率先钻进去,只是一只脚刚伸过去,立马就听到嗖地一声,他侧身避过,同时厉喝一声:“避!”   一个振聋发聩的“避”字,三人脚下各自变幻步法,说来也是绝妙,三人用的法步截然不同,却是朝着不同的方向转去,并未撞到一起,那从幽暗处射出的暗箭从他们中间穿过!   后背感觉到那微凉的风,秦海的鸡皮疙瘩冒了出来,虽说这地方的机关布置了几十年,但这暗箭疾驰而出的力度却是十足,倘若不能避开,必定破开胸膛!   那一支箭仅是餐前小菜,宋柏杨只是捡起一块石子儿扔进去,那暗箭一枝接一枝地射出来,犹如箭雨一般,前前后后居然有三十来支!   纵然是见多了机关的老道长也是脸色一黑,这特么真够护宝贝的,全戳在人身上可了不得,幸好再扔石子进去,里面就没什么动静了,宋柏杨这才罢手:“暗箭清了。”   宫天启将手电打进去,可见到那发射暗箭的地方离他们也不过七八米远,那机关边上才是通往深处的通道,只是有过前面的经历,想也知道老南启没这么容易让他们见到宝。   “嘿嘿,既来之,则安之。”老道长反倒超然物外,大摇大摆地走到前面去带路了。   老道长到了那发射利箭的地方,还兴致勃勃地看一眼,定是进来时踩到了地砖,那崩线的引线就埋在地下,一踩,那线绷开,自动拉扯着这边的利箭发射。   能分好几批来发射利箭,可见分为多股,宋柏杨扔了一次又一次,他刚才估算一下,六次,这地下的引线一共有六股,铺设得如此密集,可见其心歹毒,护宝心切。   身为搬山道人,对机关尤其感兴趣,老道长急着在前面走,也是为了早点到这里检查一二,现在看清楚了设计,尤其是嵌在墙体里的发射的那机械弩,咂了咂舌。   “老南启里藏龙卧虎,可惜当年新老南启内讧之时,把那些难得的八门的人才毒杀得差不多,后面又追杀一气,不知道能剩下多少。”   老道长感慨完毕,秦海想到了天苍那张老脸,摇头道:“老南启的人就算活到现在也都是廉颇老矣,天苍归隐,费南还能发挥一点余热。”   出于私心,秦海并没有讲出英姑的名字,老道长也不再纠结此处,从边上的通道走进去,这一次,里面凿出了宽大的墓道,地上还有明显的推车的辙印。   看到这情况,宫天启的心略宽了一些,弯腰检查后说道:“为了让推车进出方便,用上了水泥,急着把东西送进去,水泥没干透就用上了推车,这才留下了印子。”   “藏得这么急?”秦海不解道:“老南启为了这个地方呕心沥血,光是在山体里设计这地方就费了很多年的功夫,怎么到最后却沉不住气了。”   他一想,马上觉得理所当然:“看来那时候就知道南启内部不太平,已经隐有预测了。”   老启主已经对某些情况了然,这才等不到水泥干透就急着将那批宝贝送进来,还用古地图来标识,一分为四,当然,这些仅是秦海的猜测,也是当下最有可能的可能。   不管这么多前尘往事,沿着那车辙印也能知晓目的地在何处,老道长在前面引路,突然发出一阵笑声,如果说前面的机关都是为了防人,到了这里,都是需要手动启动的开关。   比如这翻板,他们脚下的甬道里弄了翻板,按理说是踩上就会触发翻板,人就会掉下去,但许是为了保护那些宝贝,在翻板上加了铁索机关,另外要找到启动的按钮才会启动。   不仅如此,还有多次的钉板墙、铁石吊索都是设计了人为的机关,宫启想到了一个词——“投鼠忌器,看来我们离真正的大门不远了。”   这机关密道是人设计出来的,自然也透着他们的心思,刚才进来时极为凶猛,恨不得将闯入者剖肝去肺,到了这里,想要害人还要处处小心,明显是要护住那些宝贝。   想通这个道理,他们不禁兴奋起来,此时距离那宝藏之地是真的不远了,果不其然,走完这条甬道,待到了尽头,一堵高墙建在那里,正中央的浮雕比之前见到的又高又大。   那浮雕的图案周边运用了龙纹与祥云纹路,细看的话,那龙运用的是五爪龙,宋柏杨闷哼一声:“这是自立为王了,好嚣张的南启!”   这五爪龙在古代是皇帝才能用的图纹,皇帝以下,太子也只能是四爪,五爪为龙,四爪为蟒,这南启在上面开造的是五爪龙,一条巨大的五爪龙盘旋在云间,很是威风。   当年老南启也是盛极一时,几乎没人灭得了他们的威风,这股意气都透到这浮雕里了!   “哼,再厉害又如何,还不是鬼打鬼,自己人把自己人玩没了。”老道长不屑一顾道:“那老启主要是活到现在,也只能气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他们的勾当到现在都是个死。”   秦海晓得师父的气劲上来了,是要吐槽一会的,他则直接凑上去看那浮雕,不小心将手碰上去,感觉那龙与云微微动了一下,有点像转盘转动的声音。   他心里一动,对上父亲的眼神,爷俩俨然生成了同样的默契,齐齐伸手,摸到暗扣之处,听得咔地一声,便将那整块龙纹浮雕取了下来!   那浮雕看似与石墙一体,却是个单独的配件,只是嵌入进去的,而且浮雕底下是空的!   “父子连心,你们这默契真是血缘泡出来的。”老道长眉开眼笑道:“现在才是放入钥匙的好时机,底下才是锁孔呢。”   那底下空着的地方恰是可以放入那一对貔貅的位置,终于找到了,秦海如释重负,抬头问道:“爸,师父,师伯,要不要通知严叔他们现在进来?” 第1148章 隔空……打牛?   想也知道,他们也想亲眼目睹这大门进来的瞬间,不过,老道长突然蹲下,摆了摆手道:“不急,且不急,这里还有一道关口呢,你们看这底下是什么?”   那石墙底下还有一条极细小的缝儿,看似是空的,但蹲下来一看,才发现有像灰尘一般淡若不可闻的线,秦海从未见到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   “可能是金蚕丝。”宫天启说道:“听闻湘地有蛊虫为金蚕,被炼为蛊虫后鲜少吐丝,可一旦吐丝,那金蚕丝锋利无比。”   他正说着,宋柏扬已经将一块极小的石子掷下去,只听得啪地一声,那石子一落到那丝线上,居然被丝线卡入其中,死死地抵在缝隙里,这情况看得秦海都呆了。   之前见汉斯的那帮人用钢线杀人,只觉得那钢线已经锋利万分,透骨都轻轻松松,但那是实打实的钢线,这只是看上去淡若可无的蚕丝,却比那钢线更凌厉,令人毛骨悚然!   直到现在,秦海对臭老道是真的心悦诚服了,不愧是实打实的搬山道人,一下子就洞察了这里面的玄机,这最后一关才是最难搞的。   “弄断为妙,省得一个不小心伤了人,我们有身手傍身不打紧,那几位可不行。”老道长的话糙理不糙:“只是这金蚕丝,骨头搁上去都能切断了,你们有什么法子?”   宫天启与宋柏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给出了答案:“隔空打牛!”   这隔空打牛不少稚童都能说得出来,但其实属于国术中内家拳的一种手法,需要深厚的内劲加持才能施展出来,这隔空打牛也不是固定的招数,许多功夫都可以这么形容。   比如那一弹指,就是隔空打牛的手法之一,秦海心领神会,眼下的几个人当中,就属师伯的内劲最为浑厚,他正看向师伯,没想到宋柏扬的眼神也看向他:“你来试试。”   “我?”秦海说道:“我那点内力哪能和您比?”   老道长认自为把秦海培养得不错,但唯独在内家修为上有些欠缺,他自己的功夫也只是停留在外在,是以秦海也就是个内家的半调子,当下也急了眼:“你找他干嘛?”   秦海哪行哪不行,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是以他比秦海还要着急:“你自己就更靠谱。”   “他不是一直在练八段锦么,这些时日应该有些进展了,正好让我们看看,他有到底有没有偷懒。”宋柏杨现在完全是严师的模样,也不给秦海亲生父亲和师父的面子。   看来说情是行不通了,老道长瘪着嘴站到一边,双手束在一起,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就算是老熟人了,这么考验秦海不是戳他的短处么。   他本是性情中人,当年要不是被老严逮个正着,也不会沦为看宝人,好在后来宫天启和林瑛送来了秦海这个小奶娃,才让他枯燥的日子得了几分乐子,这一养就是二十三年。   他嘴上不留情,可心底是把秦海当自己人的,现在看着他被宋柏扬挑三捡四,心里不痛快得很,看着宋柏杨和秦海讲些施展的技法,心里还是不痛快,现在势必要找同盟的。   老道长就把宫天启拉到身边,说道:“我看秦海怎么更像柏杨的儿子,你倒是宽容,可这个师伯也太严厉了,我当初带秦海的时候够不留情了,也下不了这种心。”   听出他话里的酸意,宫天启只是笑了笑,说道:“师兄一向待人宽厚,但涉及功法必定严格,这对秦海也是一件好事,况且弥补短板对这小子来说是件好事,难得有这种机会。”   玄真阁和武馆相离这么近人,但秦海人多事忙,不可能呆在武馆里像其他人一样潜心练功,是以全靠他自己练什么八段锦,要是不逼他一把,也就止于此了。   秦海原本是打算用刚才打钢钎的法子来办的,却被宋柏扬摇头否定了:“会用一弹指?”   这一指弹原本是佛语,形容时光飞逝,但国术中是手指上的功夫,秦海只会架子,便有些犹豫,宋柏杨说道:“你现在有些底蕴了,但每次用内劲还要费许多周折,是不是?”   秦海的脸一红,的确,每次都是从尾闾到大小周天,再压缩,再爆开,再透过手指,这样看假威力无穷,但恰好证明他还不能自由地使用内劲,与师伯相差甚远。   宋柏扬笑了笑:“你这个年纪,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难得了,不用妄自菲薄……但也不能自满,你若做不到内劲自由来去,就不是真正的内家高手。”   宋柏杨其人就是如此,不会因为秦海是宫家的少主人就讲些敷衍人的漂亮话,他是看着这孩子在车上出生的,自己也是被他找回江北,找回宋柏杨的身份。   他对秦海的感情不比他的亲生父母差,他只想这孩子能够变得更强些,宋柏杨伸出两指,掐在秦海的脊柱上,突然往上一提,几乎在同时,秦海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猫尾巴一样立起来!   宋柏杨虽然没说一个字,他却神奇地知道师伯的打算,借着那立起的来劲,屈起手指,随着宋柏扬的手指一拉,他手指弹出,虽是肉眼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到气劲打了出去!   啪地一声,那金蚕丝断开了一股,但一细看,还有两股,宋柏扬又耳语了几句,然后也不多加指导了,就让秦海自己看着办。   一回生,二回熟,秦海再来就顺当得多,得了指点,那弹指间便将内力打得出神入化!   金蚕丝在他的手上断开,这种成就感不是用言语可以表明的,难怪爷爷对师伯偏爱有加,原来是真的国术奇才,国术界称他可能继爷爷成为新的大宗师,果然不假。   看到这结果,刚才还感觉自己被挑刺的老道长也心服口服,就是他素来是个不服软的,只是嘴里心里哼唧几声,不愿意多说话,撇着个嘴站到一边。   这回才能放心请人进来,宫天启有心让师兄再指点儿子一番,主动请缨带上老道长去请外面的人,这里只剩下两人时,秦海是想着继续请教,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第1149章 未来的大宗师?   “对了,师伯,我听凝雪说她曾经邀请小岛的路总来江北考察。”秦海故意把话只说了一半,便看到师伯的脸色微微一变,料想他也是对那位路总念念不忘。   只是碍于情礼,还有即将分别的原因,当初和路颜媚分开,回到江北后,爷爷不止一次提到他的人生大事,都被他搪塞了过去,别人不知道原因,他和赵凝雪再清楚不过。   本以为师伯会说点什么,没想到宋柏扬直接避过了这个话题:“你和道长学了这么久,还停留在炼精化气的程度,今天总算是上了一阶,以后记着刚才的感觉,会越来越纯熟。”   “等你练到真正自如的时候,罡劲初成,你说不定能成为最年轻的大宗师。”   宋柏扬所言非虚,秦海的天资十分奇特,又有着惊人的悟性,听道长说这孩子识字以后就开始看各种书,一目十行不说,还能办到过不忘,简直是一部移动的活书库。   秦海听完有些惊愕,但这话无疑是对他的最好激励,要是真能成为一代宗师,也算是光大了宫家的门楣,自己以后行事更是方便,当下也坚定了苦心练习的决心。   再说老严一帮人守在外面,不时能听到里面的动静,不是那呼啸的风声,便是震动声,一赶时间觉得里面是水深火热,既担心秦海他们的安危,又忧心是否会被机关毁掉宝贝。   石天当更是靠在一边岩石上,一双老腿又痛又酸,程冬早有准备,给他带了护肤,他也拧着劲不愿意戴上,只是不时朝里面张望,心里烦闷得很。   “着急也没用,要不是里面情况危急,也不会让我们先出来,”程冬一向慧质兰心。   石天当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那山狼比他们更谨慎些,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只道有个好万一,他会立刻冲进去帮忙,可除了前面的动静大点,后面安静得很。   越静,越让人心难安……   那急促的脚步声正是这个时候响起的,山狼立马跳了起来,转身看到出来的人,一颗心才放回肚子里,再往后一看,没见到秦海的人,心里又打了个问号。   江南那边早就传来消息,汉斯的另外一帮人马出了车祸,现在正忙着救治伤员,怕是一时间也没办法赶过来,这边正好趁热打铁,把事情办妥当为妙!   “怎么样了。”老严激动地说道:“光听到动静,没个回声,把我们急坏了。”   老道长白了他一眼,反问道:“啧,你就这么瞧不起人,那老南启的确是老八门出身,我又何尝不是,论起来,我还能当他们的祖宗,里面的机关不少,不过都没事。”   宫天启沉着不少,将里面的情况一一说明,听得石天当他们腿都发软,两位修复专家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他俩是老学究,原本被赶出来还觉得有些隐隐地不快,现在才知轻重。   那里面哪是普通的藏宝之地,是龙潭虎穴才对!   他们应该感谢进去的四人,替他们扫除了危险,听说那大门即将打开,所有人都很振奋,老严激动得不行,说道:“走,快进去看看,江南,山狼,垫后!”   山狼的心绪与刚才大有不同,看江南还抱着无线电台在打瞌睡,上去就从后面拍了他一下:“还睡?还不起来,进去了。”   江南猛然清醒,抱着电台猛然站起来,站得急了,脑袋充血差点晕过去,还好被山狼扶了一把,晓得他干的是费脑子的活,也没有骂他,低语道:“走。”   江南跟在山狼边上,十分兴奋地说道:“咱们首长还是聪明,怎么就给那帮人指了那样一个地方,两辆车撞得不轻,还重伤三人,我看他们这帮人是溅不起什么水花了。”   山狼并不以为然:“受过专业训练的,伤成那样还能自己处理,说明有备而来,完全不能大意,这批宝贝不仅要完整地送出去,还要……闭了风声。”   秦海给严叔献的大计,他们是后来知道的,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的确是当下最好的法子,如今只是走出第一步罢了,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在踩云团,现在还是深一脚,浅一脚。   后面的路如何, 现在还看不出端倪,山狼没江南的心这么大,像这次,以为顺理成章的事,结果出了几番波折,到现在才摸到大门的边!   “嗨,我看没什么问题,这么多人在呢,有上次汤姆集团的凶险吗?”江南说完就后悔了,那次他们失了兄弟,士气低迷了很久才重新振作。   他舔了舔舌尖,不敢再多说话了,山狼的脸上似蒙上了一层寒霜,不再多说话,带着江南跟在严叔的身后,他手里抱着枪,始终没有放下警惕,一如既往。   有道长和宫天启带路,他们十分顺利地进去,看到那还在甬道里的巨石,均是变了脸色。   老道长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欢欣地看着众人的脸色,也没有半分不乐意,美滋滋地说道:“刚才赶你们走是为了保住你们的命,否则全要折在这里,现在晓得了吧?”   他说话素来如此,石天当心里的郁气则散得差不多,转而关切道:“你们有没有受伤?”   “我们都是行家,且了解机关暗道,早有防备,所以不曾受伤,多谢关心。”老道长很心急去看里面的宝贝,走路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走快一点吧。“   这一波人里除了山狼和江南,都是五十岁往上跑的人了,宫天启轻咳道:“也不用太着急,刚刚把最后一道难关已经破了,现在过去只是开门罢了。”   老严心里一热,这是不想让他们错过打开门的高光一刻,便由他带头加快了步子。   等到了那大门前,就看到浮雕下的空当,这两天看着钥匙无数回,这一眼就能看出的确是放钥匙的地方,老严激动道:“开门吧。”   大家面面相觑,现在的问题是谁来开这个门?老严一想,转身看着宫天启:“你来。” 第1150章 双貔貅   这钥匙是怎么得来的,除了几个人不知道外,都知道宫天启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要论资格,现场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了!   秦海为严叔的这个决定深感欣慰,料想父亲也会觉得此前耽误的十余年不憋屈。   宫天启本想推辞,望进老严眼底执着的神色,便也不再客气,接过那对貔貅,找到卡入的角度,一一地按进去,只听得两声脆响,那一对貔貅各自归位。   说时迟,那时快,便见这对貔貅突然往前一挤,似是要合成一块,果真就互相交错在一起,真的合拢了,这锁居然是活的!   纵然是见多了机关密道的老道长也觉得兴奋得不行,赶紧凑过去看个仔细,原本觉得这对一漆器无非是做工好一些,哪料到还有这般妙处,只是这两物合为一物后,门也没有打开。   秦海想到了那五爪龙的浮雕,心里一动:“会不会还要转动?”   传统的钥匙不都是要拧开的吗?   宫天启心里一动,便小心转动着那对合二为一的貔貅,就听见咔咔咔,那门果然是徐徐打开,里面传出一股沉闷的空气,但闻不到潮气,他的心便松了松。   古董的保存必须有特定的环境,才能避免损害,而潮湿是古董保存的天敌,是以闻不见潮湿的味道,这便算是好的迹象,几乎在同时,程冬也松了口气。   那门打开,终于露出里面的真容,先闻味道,后有视觉,看到里面的明亮之景,所有人也是大吃了一惊,等一抬头,石天当愕然道:“长明灯?还是夜明珠?”   这地方亮堂堂,要不是空气沉闷些,真让人以为就是在外面,是白天!   秦海在海下地宫中曾经见过夜明珠的样子,便是摇头:“不像是夜明珠,应该是长明灯,放置得比较多,一,二,三,四,八盏,能亮这么久,他们真是费了心思。”   程冬现在是一点也不想讨论这灯,她被里面的情景惊呆了,这地方竟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几乎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古鼎,看到那些青铜鼎,她脚下变得虚浮,微微张大了嘴巴。   那些青铜器起码占据了半壁江山,他们是从哪里弄来的,又为什么对青铜器情有独钟!   还是老道长有些了解,说道:“曾听闻他们入过洞庭湖,想要打捞九鼎,但无人知晓这九鼎实物为什么,那阵子他们为了找九鼎,应该找到了不少青铜器。”   九鼎,华夏的至尊神器,九五至尊的代表!   夏朝初年,大禹划分天下为九州,九州上献九鼎,是以九鼎全是九州的代表,《左传》中曾有明确记录,只是历史上对九鼎的争议颇大,其是一个鼎,名九鼎,还是九个鼎?   众说纷纭下,也没有人敢说个准话,但作为九州的至尊神器,多少倒斗人想要一觅形踪,又有多少人折在九鼎之下,那都是另说了。   老南启自视甚高,想要找到九鼎也在情理之中,但因此找来这么多青铜器,可见他们在九鼎的事情上耗费了多大的心神,可惜呀,看了一圈后,秦海觉得他们失手了。   这些青铜器大多品相完整,可惜都不符合正史、野史记载,倒是程冬和那两位修复专家看了一圈以后,三个人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品相这么完整,我们哪有用武之地。”程冬叹道:“看来是有心挑选后留下的精品。”   青铜器自不用说,那玉器全是一水的高古玉,就挑不出一块品相不佳的!   秦海看着堆在这里的宝贝,心里却疼得慌,幸好新南启没有找到这里来,不然把这些东西送到国外,届时想要追回来就难了,从来都是扔出去容易,捡回来难!   秦海突然想到来店里询问缺角大齐和柴瓷碎片的人,精神为之一振,此时却听到老道长说道:“这伙人真是奸猾,你们看,留了这么多的大小黄鱼,这黄鱼儿才是存世的好物件呢。”   不管是在哪个年代,黄鱼里面含着的黄金都是流通的货币,黄鱼的含金量是九成,很少超过95%,民国情况纷乱,黄鱼的价值跌宕起伏,很难估计。   但后世黄金一直作为硬货币,这六大箱大小黄鱼值多少钱,自不用多说,这是老南启为自己准备的硬底钱呀,秦海拍了拍箱子,暗想他们要不是被自己人将了一军,能成绝成富豪。   说是大箱,的确是大箱,都快齐到秦海腰上了,可见这箱子是特别打造而成,能纳物。   六箱听上去不多,里面的大小黄鱼可就多了去了!   如今后有追兵,老严当机立断:“先把牢固的,经得起折腾的,品相完整的先转移走,还请三位帮忙登记清点,对了,一定要拍照留证,还有用处的。”   秦海听到挑了挑眉,他自有他的任务,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过这些物件,手机一直在拍照,为防万一,关了闪光亮,细节之处则全靠自己的一双眼睛去捕捉了。   除去大小黄鱼外,数量最多的莫过于古钱币,尤其是名列五十名珍里的更不在少数,像比较少见的晋阳匕、战国时期的共屯赤金,南唐的大齐通宝等等,应有尽有。   大略清点一番,五十名珍里,居然出现了四十余种,仅缺了几种罢了,秦海的嘴巴轻抿,按这个架势,原定的计划真能行得通吗?   那边程冬三人清点得眼睛都要看花了,又是感慨,又是激动,尤其看到品相完整的,更是万分感谢老严将他们请来这里,完全是大开了眼界。   只是石天当的余光扫过秦海的动作,便有些不解,那小子平时哪这么沉稳,今天却一反常态地在这里苦心研究,老半天连一个字也没有讲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正准备过去看看,老严拦住了他的去路:“你过来也不是坐冷板凳的,你媳妇他们筛选了一批可以提前运走的物件,请你帮忙监督,先运走一批,剩下这些娇贵的再说。” 第1151章 南北之珠   石天当没觉得老严有什么不对劲,闷哼一声道:“娇贵的无非就是那些瓷器,车子上做些防损的手段不就好了,肯定摔不了,算了,我去看看。”   打发了起了疑心的石天当,老严的心思才彻底放下,和秦海对了对眼神,刚才所说也并非临时瞎讲,那些瓷器外,还有些陶器,大多是三国时期的,都是要轻拿轻放的。   山狼自和石天当他们一起去安排运输的事,江南还是抱着那部电台,又时刻与方大维他们保持联系,此时得到的最新消息是那帮人带着重伤的三人和受损严重的车辆,依旧前行。   如今已经到达了鹿嘴山,并在山脚下的一处地方扎营呆下来了!   那地方原本也有山村,但这帮人并没有去借宿,而是找了一个地势高的扎起了帐篷,此时正在那里给三人继续治伤,还有一帮人架起了柴堆,看样子准备露天烤食。   方大维他们也知晓这边的动静,就等着那边搬空了以后,这边好下手,看着那帮人经历车祸后还像没事人一样露营,气得他啃了好几口手里的压缩饼干,人比人,气死人!   那帮人生了火,果然跑进山里头找了些野物出来,看那翅膀扑楞的,应该是野山鸡。   和夜鹰他们不同,方大维是块移动的砖,平时在外面还是以方大少的名号活动,吃喝玩乐照不误,现在啃着粗糙的饼干,看着人家野地烤野鸡,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让他们逍遥一阵子,马上他们就笑不出来了。”夜鹰猜到他的心思,低语道:“咱们的好外援们已经打开了门,正在搬呢,只要那边搬空了,咱们就……引蛇入洞,再关门打狗。”   只要想想那情景,现在的憋屈又算得了什么,不过,那风一刮 ,烤野鸡的香味飘过来的时候,夜鹰也忍不住多吸了几口气。   方大维笑了笑,恶作剧地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塞给他:“来,你也吃点,咱们只是望风,现在干苦力的在那边呢,比起他们,咱们已经好上不少了。”   夜鹰想想,却是觉得惋惜,要是能亲眼看到那些老南启珍藏的宝贝,足吹一辈子的牛了。   不过,夜鹰正色道:“等咱们回去,那帮宝贝早被运走了,咱们连看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吹这个牛,唉,早知道,我也愿意去当那搬运工,至少可以一睹为快,这辈子都值了。”   方大维自我安慰的话被夜鹰掀了个底朝天,他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这不是助涨那些搬运工的气焰么,一想到留在那里的秦海,他顿生嫉妒,人同命不同啊。   “秦海现在一定美上天了,眼睛都要看花了吧。”方大维晒着太阳,闻着远处传来的烤鸡香味,看着这张心怀歹意的脸,牙帮子咬得紧紧地!   这番想法也恰好是秦海心里的想法,见识了这老南启穷其所有的珍藏后,真是大开眼界,可惜现在搬运在即,没有赶时间看是太细,只把不太熟的品类重点记下来,就这样放过了。   看他意犹未尽,老严安慰道:“不要紧,来日方长。”   其中意味只有他两人懂,眼神交汇后,秦海走到了瓷器区,他见过的瓷器、玉器无数,自不会太过于惊愕,只是摆放在角落里的几箱珍珠后,真正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在赵凝雪的熏陶下,他自然对珍珠有不少了解,对那异形珍珠也是如数家珍,但这箱子里的珍珠虽也是珠光宝气,但可看得出来并非新近出产,莫不是……陪葬的珍珠?   老南启以倒斗为主要营生,不像新南启还干起了蜂麻燕雀的活,只赚死人的好处,这珍珠搁在古代就是奢侈品,刘邦曾赠张良珍珠二斗。   这二斗珍珠张良本人并未留下,后来送给了项伯,用来贿赂他帮刘帮在项羽那里说好话,并最终得帮助刘邦得到了汉中,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张良用的是这二斗珍珠,可见其贵。   历史上关于上峰赐给下峰珍珠的记载不在少数,说它与后世黄金的价值比肩也不为过。   以往以产区分将珍珠分为南珠与北珠,北珠以淡水珠为主,南方以海水珠为主,到了清朝,开始出现了另一种说法,也就是东珠,秦海初入江北时就曾用死鉴鉴定过一枚假东珠。   连开了三箱,都是淡水珍珠,再来三箱,则是海水珍珠,这两种类别的珍珠其实极易分辨,毕竟生成的环境不同。   长于深海的珍珠有核,且表面覆盖着珍珠质,而淡水珠并无核,这是内在的区别。   若从表面的形状来看,深海珍珠表面平整,极少褶皱,且正圆形多,淡水珍珠则大多是不规则的圆,尤其以扁圆、椭圆为多,表面的褶皱更是比深海珍珠要多。   两者从表面就能分辨,是以秦海判断得十分准确,几乎是脱口而出,老道长在一边嗤笑道:“找了一个懂珠宝的老婆,在这方面倒是精进了。”   秦海微微一笑:“这是当然,我家媳妇还说过两种珍珠若是拍碎了,研磨成粉,还是深海珍珠粉更细腻,所以他们进原料时,深海珍珠可是比淡水珍珠要贵上许多的。”   这变相地秀恩爱让老道长无语凝噎,秦海转身打开最后一条上,面色微变,倒抽出一口长气,这一箱了不得,不是一颗一颗的珍珠,而是珍珠饰品,且都是清朝东珠饰品!   东北的白山黑水就是东珠的家乡,满州人的根在东北,这一点所有人都晓得,那边冬季低温,江水冰寒,在这种环境下珍珠的生成极为不易,若是生成,则为佳品,白且紧实。   是以清朝用东珠做的饰品昂贵无比,眼前这一箱中央摆放着一个点翠珍珠五凤钿,程冬和那两位老师走过来,看到这五凤钿,均是愕然地张大了嘴巴。   还是程冬的手快,迅速对这五凤钿进行测量,叹道:“这是尺寸略小些,但上面的珍珠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东珠,这一个,不比故宫里存放的那个器型大,但精美程度不相上下!” 第1152章 无悔   原是撞了故宫款,怪不得程冬如此反应,再看这五凤钿,凤体以绿松石、珊瑚、红宝石、蓝宝石等等做的,而流苏上的珠子都是东珠!   那每一颗珍珠都圆润无比,大小均等,可谓是精挑细选过的精品,再看那凤嘴里含的,那一颗才是东珠中的佳品,绝对的极品宝珠,粗略一算,这上面的珠子竟有几百颗!   这才仅仅一个头饰而已,箱子里还有其它的东珠首饰,无不是与宝石结合,各色宝石与珍珠融为一体,要是赵凝雪看到这些,肯定能生出许多设计的好点子。   秦海咂舌之时,老道长又打开了剩下的箱子,还是东珠,只是纯东珠,一颗颗码得整齐!   那程冬突然说道:“我记得当铺集里有过记载,清朝的当铺对珍珠的价格是有严格规定的,一分银九两,一分重成一副坠者,价银一百二十两……六分银则价值银三百两。”   秦海立刻在心里估算了一下,一斤为十六两,一两为十分,一钱为十分,一两是三十一克,这样推算下去,一颗六分的珍珠,则是不到两克重。   六分的珍珠等同于银两三百两,那六分是多少,不到两克啊,区区一颗不到两克重的珍珠,就能对比这么多银两,那这一箱得多重,秦海出于好奇,轻轻地抬了一下箱子。   他用的是单手,自然觉得沉,想了一下后用了双手,双手抬箱,依旧觉得沉重,这一箱没有百斤,也有八十斤吧,或许更沉……   那这一箱是多少个两克,换成算白银又是多少,此时再看这场子里的宝贝,秦海能理解为何新南启穷其那么多年也要拼命地寻找父亲的下落。   那薜成本就是老南启出身,就算当年他不算核心成员,也能知道个大概,能不为利所动么?不管是为了人势,还是财势,都有足够的诛杀老南启的原因。   更是能疯狂地追杀父亲,意图拿到钥匙,还不知死活地派人潜入宫氏武馆!   现在亲眼见到这宝藏,所有疯狂的举动都有了解释,人为财死,鸟为财亡,在这庞大的宝藏面前,人命算得了什么?老南启们归根结底是败给了薜成的贪欲!   与薜成合谋的那些人也是被薜成的大饼给忽悠进来的,所谓入股不亏,当年与薜成伙同的那些人想必都抱有这样的念头!   这仅仅是这些珍珠的价值 ,不算已经被清理出去的那些宝贝,还有那些五十名珍,以及剩下的这些瓷器,这些瓷器虽是明清为主,但不少都是官窑出品,更有许多贡品。   那贡品是地方专制出来仅供皇宫使用的,价值可想而知,要是一一将这些宝贝折算成白银或是当下市场的价值,这里面又价值多少?恐怕以亿为单位,摆在前面的数字也是惊人!   不止秦海惊愕,就连老道长这种长年守着各种追回的国宝的人也是沉默不语,宋柏杨和宫天启对视一眼后,宋柏杨轻轻拍了拍师弟的肩膀,哽咽道:“多亏有你……”   要不是宫天启舍了十来年的时光去守着那对钥匙,这里的一切恐将流失,届时想要追回,恐怕他们余生都不可能看到了,宋柏杨如此隐忍淡定的人,也忍不住后怕及庆幸。   宫天启曾经扪心自问过,在妻儿和钥匙之间,会做出如何选择,一边是道义,一边是亲情与爱情,舍弃掉哪一边都令他纠结,与妻重聚时的心酸,与儿再见的愧疚险些击溃过他。   还是林瑛开导了他,人无完人,要成大义者,哪一个能两全?   试问那些签过保密条例,藏在遥远处进行研究的那些专家学者,他们死后,骨灰才回到家人身边,甚至不能公开自己的身份,比起那样的牺牲,他们又算得了什么?   林瑛还说过,他们至少熬过来了,得以全家团聚,所谓的失去如今也算是凤凰涅槃。   宫天启接受了这样的安慰,也让自己走出来,慢慢接受这个全新的世界,只是内心那点纠结与摇摆一直隐隐存在,直到此刻,心头的那点疑惑彻底消失了!   亲眼看到这些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宝贝还完好地存在,没有被变卖甚至流出国门,宫天启胸膛的血是热的,这些年的苦痛都不值得一提,若是要留,只留对妻儿的愧疚吧。   秦海看到父亲的双肩微微抖动,他握紧了双拳,料想也知道父亲想到了不甘回首的过往。   他本想走过去安慰父亲,脚边却踢到陶球,那陶球滚动,里面哗哗作响。   这东西他以前在海云天身上看到过,其实是古玩具的一种,只是这声音,不太对啊,秦海打住了安慰父亲的举动,捡起那陶球轻轻地掏了一下。   陶球原本卡在装有东珠的箱子中央,现在箱子搬开些,一松开,它就掉了出来。   秦海听过海云天身上的那陶球的声响,是沙沙声,而这一个,哗哗的,而且声音有两股,两股声音仔细听的话,还有区别,而这陶球也比海云天的那个要大得多!   他环顾四周,此时清点得已经差不多,有行家在,自然进行得顺利,只是,他灵光一闪,至今仍未发现有缺角大齐和柴瓷碎片的踪迹,这两样可是新南启恋恋不忘的存在!   变装进入玄真阁试探他们,正是用的这两样的名头,这足以让秦海相信,薜成是笃定宝藏中有这两样,但清点即到尾声,也未有发现,那瓷器内部也无异样。   难道?秦海把猜想一讲,大家都围拢过来,老道长接过去掏了掏,也是笃定:“这声响的确不同,但若要打开,却与死鉴无异,这可不是你能做主的。”   老严最听不得这种话,现场了除了他,谁还敢做这个做,这不是明摆着把烫手山芋朝他这里送么,偏他还不能拒绝,他正迟疑,秦海却笑了:“大可不必。”   老道长坏笑一声,埋怨道:“你小子这么早点醒他做什么,说不定一声令下就砸了呢?” 第1153章 警觉   老严这才后知后觉,这陶球里面若有东西,只要去扫描一番就能知道是何形状,若是能找出那两样东西的痕迹,那便值得一砸,现在何须为难,老道长这是在耍他呢。   “你这老匹夫!”老严气得下巴直抖。   那老道长本来就是个墨守陈规的,当年被捉了痛脚苦守在道观,这些年可是快磨死他了!   以前还有个小子陪他,自打秦海下山,他的日子过得无味,好不容易得了这次的机会,自然要好好享受,刚才一番小恶作剧也只是为了小小报复罢了,横竖不能拿如今的老严如何。   既有了对柴瓷碎片和缺角大齐的顾忌,接下来搬运时可谓万分细致,力图每个物件不少。   这一番搬运,秦海他们只在内部,并不曾出去过,负责外围的是山狼他们,而江南始终抱着那部无线电台,洞穴中的时光总与外面有颇大的差距,让人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   唯有中间感受到渴与饿,但所有人都沉浸在其中,也仅仅补需了一次而已,将所有的宝贝都清理出去,现场确定没有任何遗漏,这才消停下来。   程冬等人疲累不堪,在地上铺了垫子就坐下来休息,秦海四人都是有国术底子的,倒看不出来疲累的样子,石天当看四人还在转悠,不解道:“你们不休息?”   “这地方机关密道甚多,我们再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物件。”宋柏杨淡定道:“南启那帮人藏龙卧虎,仅是一道进来的大门就藏足了心思,难保不会有其它猫腻。”   这番话说到大家的心坎里去了,都算是吃过亏的人,石天当便让程冬躺在自己的肩膀上。   虽说没有需要修护的物件,品相均是上等,但帮忙清点、记录这样的细活也让人疲累,程冬也不年轻了,又有腰疼的老毛病,其实早就撑不住了。   石天当虽然脾气火爆,但在老婆面前就是十足的妻奴,和朱静之倒有得一拼,秦海看在眼里,觉得自己也要多学习学习。   老道长他们仨已经在摸索机关密道,倒没发现有多余的空间,想想也是,刚才那批宝贝已经足以令人惊讶,要是再来一批,真是想剁了南启,到底唐突了多少老祖宗!   事情终告一段落,江南这边也得到了方大维那边的信息,那帮人马好像有点动静……   事实上,他们忙碌了一天一夜才清点完毕,他们在洞穴中,感受的时间过得极快,但对外面的人来说,这一天一夜可谓难熬。   那帮人驻营后,首要的自然是治两名同伙的伤势,没想到那治伤的人居然还会做外科手术,缝合什么的都不在话下,是以重整旗鼓的时间比他们预料得要快。   他们有江南死守着一部电台,那帮人也是如此,时不时就摆弄着电台,一看便是关切地边的动静,原本还算稳得住,但从一个小时前,这帮人开始变得焦灼了。   “啐!”夜鹰朝地上啐了一口:“是不是江南露馅了?”   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丁原正擦着枪,面色沉定,方大维扭头看着他,要论枪法,丁原是他们当中最优秀的,一旦有异,眼前这帮人是留不得的。   好在这鬼地方足够偏僻,真动起手来可以无所顾忌,而且必定不能让他们往村庄的方向跑,那里就算住得分散,也是有无辜村民。   此时,那帐篷里,受伤严重的三人自躺在地垫上痛苦不已,虽是做过了手术,伤口已经缝合,但疼痛难忍,一名医生模样的人走过来,面色不虞。   边上一名正摆弄着电台的男人眉头狠狠地皱起来:“Shit,那边的消息越来越少了。”   “我们追踪了这么多年,绝不能毁于一旦,先生会不高兴的。”这名医生打开脚边的盒子,取出几颗药丸给痛苦的三人服下去:“不能去医院,先吃止痛药。”   那三人好歹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现在忍着痛,汗水大滴大滴地落下,也只能咬牙忍住。   那车祸来得太快,他们已经及时补救,靠着高超的驾驶技术保证车辆的关键没有受到损害,但仍旧造成七人轻伤,三人重伤的结果 ,着实吃了一个大自然的哑巴亏。   天晓得那鬼地方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地势,那突然伸出来的岩壁……这名医生的眉头皱起,为何要将他们指向这里,汉斯先生一直追踪的宝贝真的藏在这个地方吗?   他们在这里呆了一天一夜,却没有发现附近有任何可疑的人,就连派出去的六个人,也是含糊其词,只说还在继续跟踪,让他们静等消息,但这一等,便是一天一夜!   他隐隐觉得电台传递过来的信息过于平静,他们这种沐着鲜血,接受最严苛训练长大的人,给出的信号不应如此,他看着痛苦的三人,终于从医箱里取出止痛剂,给他们注射。   一边的人看到这情况,低呼道:“琼……”   这药是救急用的,市场上不予流通,一旦注射能在最大程度上缓解疼痛,但对肝脏的受损程度也重,非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能使用,他们虽是冷血,但对同伴有几分义。   是以看到他取出这种药用,同伴自然抱以疑惑。   那医生抬头,琥珀色的眸孔里闪过一丝坚定的神情:“我们是怎样被先生教导出来的?”   残酷的竞争激制历历在目,在一座荒岛之上,置身于牢笼里互相厮杀,每一轮只有最优秀的人才能留下,剩下的人要么死,要么被送走。   与同伴蒙上眼,在黑暗中互相配合完成即定的任务,为的就是这种默契,他们十人为一组,而前面的六人为一组,前面六人的默契早就超过了他们。   那样精绝的六个人却耗费这么长的时间没有摸到任何线索,也没有提醒他们此处的风险,让他们遭受了意外的车祸,这本身就不同寻常!   而电台传来的消息更是不够利落,仅让他们原地等候,种种想起来,让医生的感觉越来越不对,“派出四人进山查探,哪怕打草惊蛇也在所不惜。”   方大维从望远镜里看到突然整装出发的三人,也是骂咧了一声:“怎么搞的,进山?” 第1154章 居高者优?   那四人也在车祸中受到了一点轻伤,其中一人的手臂还绑着绷带,另一个则是走路不太顺畅,但他们身上都带着枪,方大维在这支小分队里只是副领队,是以要看领队的意思。   领队并非夜鹰,而是丁原,他们仅有六人而已,丁原看向方大维,眼神有几分怀疑,方大维感觉自己被冒犯:“你这么看我做什么?觉得我应付不了?”   就在此时,江南的信息传来,丁原面色微微一动——那边清空了!   这意味着,这里的人不能留活口,绝不能让消息走漏,让新南启的人得到丁点风声!   丁原终于下定决心:“全诛!”   方大维和夜鹰一组,悄然跟上那进山的四人身后,丁原带着余下的三人,对付留下来的这帮人,对方十人,留下七人,三人重伤,余下的也只有四人罢了。   跟上那三人时,两人刻意放慢了脚步,本想速战速决,不曾想那山里走出一个捡柴火的老太婆,满头白发,背着背篓,手里拿着一个钳子,持到易燃的细小的柴便夹起来扔进蒌里。   突然出现的老阿婆彻底打乱了两人的计划,只能等这阿婆走得远一些再行事,没想到那个老阿婆很久没在这种鬼地方见到这么多人,又是不一样的面孔,居然盯着那些人看。   那些可全是训练有素的杀手,看到老人家这么不知死活,方大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听到老阿婆嘀咕了几句了什么,用的是当地的土话,他们也听不明白,那三人看向老阿婆的眼神充满了杀气,他们暗中行事,自然不想被人撞破,这是要杀人灭口!   方大维与夜鹰的眼神骤变,手已经摸到枪……   老阿婆从系在腰上的布包里取出几个野果子,嘴里含混着说着好吃,硬是塞给了那些人,此时才看到阿婆的眼神浑浊,说话时嘴角还有口水,仿佛是个痴傻之人。   三人并未接过果子,眼神里的杀气倒是慢慢消失,方大维与夜鹰对视后都松了口气!   老阿婆的善意并未得来对等的回应,幸好让对方泯了杀意,误打误撞地让他俩有了另外的时机,那三人已经将这个插曲抛到脑后,快步走向深山,取代之前的六人成为新的马前卒。   方大维和夜鹰一番伪装后跟进去,待那三人拐进山林里,便忖时机到来,正要往前一步,那其中一人突然转身,掌心已经握着枪,猛然朝他们开枪!   两人骇然无比,没想到那三人警醒到此,已经晓得身后多了尾巴,便是纵身一跃,各自跃向左右,再各自找到一棵树后躲避在树后,那子弹已嗖地射进树干,灼出一个黑洞。   妈的,真不好对付,方大维侧耳听着好些人的动静,啪擦,断枝声!   夜鹰循声看过去,方大维却一个转身,就在夜鹰的三点钟方向,那地方站着如鬼魅一般的杀手,枪口已经对准了夜鹰,刚才的断枝声本就是个陷阱!   方大维果断地瞄准对方的心脏,几乎在同时,夜鹰手中的枪也调转方向,打向方维的身后,虽是慢了一拍,便两人都替对方解决了麻烦。   短暂的眼神交汇后,只余下那最后一只猎物,只是瞬间的功夫,那人居然消失在密林中。   妈的,方大维暗骂一声,不愧是精心培训出来的人,这才几秒钟的功夫,他和夜鹰都命悬一线,得亏他俩虽然不总在一处,还有几分的默契,适才化解了危机。   只是胸膛里的心还没有放下来,那消失的人又成了悬在他们头顶的剑,夜鹰素来好脾气,此时也不由得啐了一口,就在此时,方大维听到头顶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一下子提醒了他,还记得以前和秦海闲聊时谈到国术高手对招的事,秦海曾经说过三个要决,第一要决,高手过招,快者易胜,第二要诀,居高者占优,第三要诀,年壮者占优。   那声音来自头顶,方大维仿佛被点中了清醒穴,一下子反应过来,疾呼道:“小心头顶。”   出声虽然及时,仍旧是晚了半步,那子弹从头顶突然落下,夜鹰防不胜防,虽然在方大维出声提醒后避开半步,那子弹依旧打中他的左臂,顿时鲜血淋淋。   眼见得夜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打中,方大维的脑袋立马炸开,想到曾经逝去的战友,眼底浮现一抹血红!   那仅剩的一人毕竟是受了伤的,忍痛攀到树上从高处射击,本以为可以搞定一人,没料到只射中对方手臂,正要闪到一侧,一道身影猛然跳上来,一拳打在他的面门上。   这家伙只能暗骂一声,便狠狠地坠到树下,方大维已经杀红了眼,纵身从树上跳下去,一屁股坐到这人的肚子上,揪起那家伙手里的枪扔出去,正被夜鹰踩到脚下。   这人手臂还绑着绷带,方大维这体格从两米来高的地方跳下来,五脏六腑都快被挤出来!   至于那原本止住的伤口处的鲜血,再度汩汩地冒出来,见了这人的血,方大维眼底的鲜红更盛,这帮人和汤姆集团、远山集团那帮人没什么区别,都是狼子野心!   他们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方大维一拳打过去,那人嘴里肆出一阵低喝,一只脚突然往上勾起,眼看着就要扎入方大维的后脑勺,夜鹰眼疾手快,一枪打中此人印堂。   那人额心冒出鲜血后,那只脚自然也无力地落下,方大维朝后一看,娘的,这鞋子里面还藏着一把尖利的刀刃,只要脚后跟用力,那尖刃就能破出来。   刚才要真是让他得手了,那就是扎进他后脑勺,直接没命了!   好在是两人搭档,以二敌三,这边三人算是全部对付了,只是夜鹰发出一阵低呼,那子弹不是擦着过去的,是真的进了皮肉,是以忍了半天还是叫痛出了声音。   方大维正要过去,夜鹰沉着脸说道:“先检查生死。”   这次任务非同小可,必须确保没有活口,方大维一咬牙,这才把三具尸体拉到一块,确定全部没了呼吸心跳,又狠踹了几脚才消停,转身就替夜鹰检查伤口。 第1155章 一个活口   方大维他们都懂基本的处理,夜鹰一点头,他立马取出刀和打火机,略将刀身烧了烧,就势划开皮肉,直接取出了子弹,只是缝合就不行了,只能洒上药粉先。   等洒完药粉正准备包扎,他突然看到一边的草,想到和秦海在孤岛上时也曾经见过,秦海当时将叶子揉碎了取出汁液来替他治伤,说是可以消炎。   方大维心里一喜,赶紧去摘了不少过来,挤压出汁后敷地夜鹰的伤口上,这才包扎。   夜鹰看得一头雾水,不解地说道:“你怎么什么东西都往我这上面抹,那玩意是什么东西?你就随便用,别坑我。”   “消炎止血的,我和秦海在孤岛上的时候就靠它治伤,秦海就是这么用的,你不信我,总可以信在山上长大懂道医的家伙吧。“方大维没好气地说道:“真特么没用,怎么不快点。”   只要再快一点,也不用受这种皮肉之苦了,夜鹰露出一丝苦笑,他们这样的身手已经算很好的了,但那是子弹,哪有这么容易避过,对方明显是对着他的头顶打的,下手狠辣。   这要是真被子弹打中,这辈子也就交代在这了,方大维替他包扎好伤口,想到这三人受了伤还这么难缠,不禁担心起丁原那边的情况,两人不敢多耽搁,把这尸体处理了尽速离开。   再说丁原那边也着实不顺利,丁原那边仅有四人,一分为二,两人靠近那营区,另外两人则负责狙击,争取不留一个活口,丁原是狙击手,自然是拿着死神瞄准。   在两名队员潜入对方营区时,特意弄出声响,引出里面的人,果然除重伤的三人,医生还是留在里面,另外一人走了出来,待他走得离帐篷远一些,丁原扣响了扳机。   子弹正中印堂,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在尸体后仰的瞬间,两名队员上前扶住尸体,悄无声息地将他带到别处,地上的鲜血用土掩住。   里面的四人,除了那重伤的三人外,只有那医生值得打起精神,那人伤得最轻,且看他的举动,无疑是这群人的头头!   丁原解决了那人,这才带着自己的搭档迅速靠近帐篷,他心里清楚得很,虽然有重伤员三人,但那三人只要胳膊和腿还能活动,也能濒死挣扎,不会让他们轻易得手。   何况对方的枪弹充足,哪愿当砧板上的鱼肉?   果不其然,他们正靠近那帐篷时,枪声变得密集,那帐篷上被打出好几个洞,里面的人哪愿意束手就擒,那地鼠被打得到处避让,样子狼狈至极。   丁原眼看着两名队友的情况危急,赶紧快步上前,不料一枚子弹从正面呼啸而至,他背着狙击枪,顺手从腰间掏出手枪,却是来不及!   恰恰是这时候,身边的队友将他猛力一撞,两人双双摔倒在地,那子弹从队友的后背擦过,丁原亲眼看着队友后背的衣服被打出一道灼痕!   刚才是命悬一线,险些就将自己交代在这里了,丁原一手拖着队友,一手抬枪,瞄准藏在帐篷口的人迅速反击,那人应声倒地,流血的位置却不止被枪击的地方,其它地方也在涌。   丁原心中有数,虽未重伤,但也也受了明显外伤,如今狙杀两人,七人还剩五人,说时迟,那时快,另一侧的地鼠突然靠向帐篷,手里的军刀划开了帐篷布,手枪瞄准里面!   目睹一道影子闪过过,地鼠果断开枪,瞄准对方心脏,身边的队友拉他一下,地鼠感觉腿上一麻,不禁暗骂一声,他也成了里面人的狙击目标,还好队友手快。   里面的子弹过来时,只打中了他的大腿,见是避过了动脉,地鼠轻舒了一口气,捂着伤口避开,手里的刀却继续将帐篷划开!   丁原比划出四根手指,向队友表示目对方只剩下四人,同时强迫自己不太多关注地鼠鲜血淋淋的伤口以免分神神。   就在地鼠继续划烂帐篷时,里面发出一阵咒骂声,身边的队友透过敞开的口子看到那医生模样的人穷凶极恶地举起手枪,正对着他们的方向,拉着地鼠连连避让。   他们的身影一靠在帐篷处便是两团阴影,无异于送羊入虎口,但他们也成为转移里面人注意力的耙子,让丁原他们有机可乘,他们便是只能避让,同时给丁原打手势。   那医生全幅注意力都在地鼠这边,丁原却和队友趁机钻进帐篷里,丁原却临时换了一把麻醉枪,等那医生感觉不对劲想要回头时,麻醉针已经打入他的后颈。   医生低喝一声想要抬枪,那麻醉针发作极快, 不过两秒便已让他头晕目眩,几乎在同时,丁原的搭档迅速搞定了重伤的三名伤员。   他们倒是想拿枪,只是毕竟重伤,手上的力气没那么大,不等他们抬手便被一一收拾。   那地鼠挨了枪子也不敢放松,见里面的人被一一搞定,这才松了口气,开始叫停,这帐篷里什么都有,倒是替他们省事了,丁原示意将那医生绑起来,提着药箱直奔向地鼠。   见没有打到大动脉,心才踏实,地鼠看着丁原手脚麻利地帮他取子弹、包扎伤口,自己则闭着双眼一直臭骂这些人,嘴皮子就没有停下来过!   那边厢,那医生被五花大绑,全身缠了一圈又一圈,就算是挣也挣不开,丁原斜眼看过去,表情不怎么好看,原本是要全部诛杀的,可严叔临时改了主意,要留他们一个领头的。   否则就冲他开枪打伤地鼠,,就得让他赔上一条命!   地鼠几时见过丁原这种表情,等伤口处理好,咧嘴一笑:“放心,残不了。”   “闭嘴。”丁原看向远处,刚刚轻松些的表情再次暗淡,地鼠扭头一看,心想同是天涯沦落人,还有一个受伤的,不过人家比自己运气好,没伤到腿,能自己走。   方大维和队友回来会合,看到这情况也是咂舌,等瞧见还有一个活口,脸上全是不乐意:“擦,这什么情况,还留个活的?把咱们弄伤两个,咱们还得扶植他们一个伤员?”   丁原沉着脸说道:“这人还有用,上面的要求。” 第1156章 财破印格   方大维只能哑巴了,看到有更专业级的药箱,赶紧扶着搭档进去,再重新处理伤口,这边的血污比树林里多多了,等处理完这边的事,拎着那昏迷不醒的医生上车,他才轻松下来。   这一番厮杀又是枪林弹雨,又是鲜血淋淋,方大维在车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又做了一个古怪的梦,大概是渴,自己在一片密林子里摘果子吃,那果子又酸又甜,特别解渴。   正啃着呢,有人疯狂推他,他不满地睁开眼,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到脖子里了,听到嘻笑声,他不耐烦地睁开眼睛,身边是吃着棒棒糖的秦海,正一脸兴味地看着他。   他还躺在车里,脖子酸得都快抬不起来,看到秦海这样子,他才彻底惊醒,看到四周没什么人,擦了一声:“他们人呢?”   “你两名队友被送到医院去了,剩下的人在休息,你特么魔怔了是不是?怎么叫都叫不醒。”秦海吐槽道:“这边搬空了,汉斯的这帮人也只留了一个活口,有惊无险。”   方大维早就没什么力气了,刚才开口说话才发现嘴巴干得起了皮子,一舔,有血腥味。   秦海把一瓶水扔给他,他们执行任务的时候哪有空当去吃饭喝水,前面只是盯梢还好点的,后面要狙杀目标时,全部精力都在对手身上,更无暇抽身顾及身体。   方大维把一瓶水咕咚、咕咚地喝完,想到刚才的梦,舔了舔嘴唇:“我八成又做胎梦了,全是水果,你说我上次梦到芒果,这次又遇到长在树上的……好像是荔枝?”   秦海没吭声,他又进他的梦,哪能知道他梦见的是什么,方大维自说自话道:“两次都是水果,我怎么觉得海棠这次一定会生女儿呢?我妈可想要个孙女了,这下她要如愿了。”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小公主,方大维不复刚才的狼狈,得意地笑了起来,转头对秦海说道:“你和赵总也要加油了,要不你们生个儿子,将来姐弟恋?”   这货,秦海冷冷地笑了一下,他和赵凝雪是有措施的,在她没做好准备工作以前,才不会像他俩似的:“先上车后补票,还弄出优越感来了,下车吧,有正事。”   方大维这才想到自己是来干嘛的,拉开车门跳下车,干枯的嘴唇在喝过水后好了不少。   他此前一直没有见到那批宝贝,秦海在前面引路,把他带到那山洞深处时,他着实兴奋了一把,可等他进去,看到一片空空荡荡,脸色陡然大变,就这?!   除了地上的灰,这里什么都没有,方大维的脸一下子就绿了,都搬空的了地方,有什么好看的:“你小子故意耍我吧,对了,怎么就咱俩过来。”   “程老师他们累了,已经送他们出去休息,你说,咱们把这里填满,怎么样?”秦海咧嘴一笑:“之前送出去的箱子,一会儿就会回来,重新摆在这里。”   可是那些瓷器、古画什么的还需要一点功夫,箱子里的玩意倒不重要,随便填填就好了。   方大维后知后觉地知道了秦海的计划:“你要用一批假古董引新南启的人过来?”   “想要一网打尽谈何容易,但这一举一定能把他们击打得七七八八,不过,风要放得自然。”秦海说道:“我和严叔聊了一下,韩啸可以用上。”   韩啸现在对新南启那帮人极为不满,认为他们避着自己独占利益,如今调转枪头去和自己的便宜妹妹韩樱去抢兰花园去了,看他这架势是准备和新南启一刀两断,怎么用?   瞧出他的心思,秦海嘿嘿一笑,说道:“无利不起早,韩啸这个人本质就是个蠢人,玩心机还比不过韩樱,唯独有一点——这人有横财运,所以看上去还有点本事。”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有人一辈子勤勤恳恳,赚到的钱还不如人家一张彩票。   这横财运与八字也有些关系,有时候也羡慕不来,比如那韩啸,就是个财破印格,命格之中有印星生扶,印星亦克制住了生财源的星神食伤星。   这种人,一旦遇到流年大运便可撞财星,收获横财,最好的情况是一夜暴富,最差的也是在流年大运那一年积累不少财富,韩啸本人正是这种财破印格!   可惜这种命格的人还有一个天成的弊端,那便是他的财运是撞流年大运产生的,并非是自己有多大的能力,性情急躁,刚愎自用,这样的人一旦脱离流年,财势也会下降。   韩啸的命格与弊端都是容易利用的点,像他这种刚愎自用的人,才会在发现新南启不是完全地带着他玩的时候恼羞成怒,但这种人也有他的好处——会见利回头。   秦海把韩啸的情况摸得这么清楚,方大维后知后觉道:“你早和严叔商量好了这次的计划是不是?但你是什么时候把韩啸纳入这次计划的?”   “当然是知道他和南启有勾结的时候了,”秦海说道:“这么拎不清的主,不用白不用。”   秦海叫方大维过来,自然是因为他俩在外面的身份好行事,接下来得要方大维帮忙,方家的底子他是知道的,方大维的爸以前也是个人物,后来才从商。   其实他早怀疑方大维他爸清楚自己儿子在干什么,是什么身份,否则省城首富能放任唯一的儿子在外面瞎晃悠,只是口头骂着,但也没采取任何实际行动?   方大维咬咬牙,自己刚下火线,又要被秦海这小子拿捏:“我能帮你什么忙?”   “不是帮我什么忙,这特么是你应该做的,在外面当方家大少久了,忘记自己是什么人了,你不是刚下火线么。”秦海到现在还能闻到方大维身上的火药味儿。   擦,忘记了,装浪荡大少太久,方大维对自己的角色理解得太深入,入戏太深……   他赶紧说道:“对,对,对,一起成事,说吧,怎么帮?”   此时,一百里外的县城,宋柏杨等人已经被安置下来,一通睡,一通吃过后,大家才恢复了精气神,老道长盘腿坐在沙发上正冥想中,宋柏杨则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深山。 第1157章 资金缺口   身边,宫天启脸上浮现出悲怆的神情,想到了为了自己牺牲在岛国的吴辛,那个和自己萍水相逢的小伙子,因为自己给予他的关心照顾了自己十年,因为他葬命在异国他乡。   找到南启藏着的这批宝藏时,他很难不想到吴辛,眼底的悲痛越发明显,宋柏杨轻拍碰上师弟的肩膀:“我们现都算重生了,带着已逝之人的希望,好好活下去。”   宫天启双手绞在一起,那是一个道家的结印,意为替亡者超度,其中的意味明显,宋柏杨双手背在身后:“没想到追杀你的人除了南启以外,还有汉斯集团的人。”   “我们和这位汉斯曾经交过手,虽然只有一次。”宫天启提醒道:“在南美洲的丛林里,还记得那一把特制的机械弩吗?差点要了我们的命,事后发现,那机械弩是经过改造的。”   弩本是古代的冷兵器,在古代,这就是杀伤力比较强大的远距离攻击武器,后世的弩经过改造,射程更远,穿透力更强,那汉斯是个军工高手,尤其擅长改造武器。   他虽然没有凌厉的身手,但在武器和培训人才方面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宫天启说道:“听说他未退役前,曾经是排名第一的军工专家,因为与高层起了分歧才离开。”   听出师弟话里有话,宋柏扬马上明白过来:“什么样的分歧?”   “他主张将机械值入人体,组装一只半机械人部队来从事特别任务,这样的改造需要去除人体原有的部分组织,可谓残忍,他的提议遭受质疑,他据理力不成退出。”   荒唐,人的身体受之父母,这家伙为了提升战斗力却要毁坏身体,简直可笑,现在确有将芯片值入人体的先例,但大多是为了治病,汉斯想要的却是不同,他要提升战力。   宋柏杨只觉得耸人听闻,冷静下来后突然看向宫天启,师弟中毒后半梦半清醒十余年,怎么会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他突然反应过来:“是因为这个……”   宫天启不提,但宋柏杨曾听秦海说过,当初在岛国发现父亲的时候,除了南启的人外,还有一队人马在追杀天启,那帮人无一例外是外国人。   事后所有注意力都在新南启上,提防着他们过来找钥匙,反倒是忽略了那帮人,现在想想,别人不知,宫天启难道也不知晓么,居然这么长时间不提,直到这次,汉斯再次冒头。   “你撞破了他们的秘密?”宋柏杨一下子理清楚前后顺序:“这件事情你怎么不说?”   宫天启说道:“一不想连累其余人,二来想到他们不敢作乱,但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从这里盯了上南启,从南启那里知晓了这地方的存在,成然也想着来分一杯羹!”   宋柏杨叹道:“没想到你这一人牵扯了两股力量,倒是都指向了这里,这汉斯醉心于研究武器,的确不怎么做这种事的,这次居然动了心思,看来是……”   “缺钱了。”宫天启接过话头道:“研发需要大量的资金,是以他们盯上了这批宝藏,听秦海说,汉斯还曾经打过海捞的主意,都是冲着钱去的。”   宋柏杨反而松了一口气,若是冲着钱来的,汉斯这帮人未必会在国内呆太久,这里不适合他们这种带枪械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次前来打阵的十五人,只留了一个活口。   那活口被老严安排,现在早不知道安排到哪去了,秦海则还留在那深山里,估计还有进一步的动作,至于是什么,把他们都瞒得紧,不让他们晓得。   汉斯曾经派人追杀宫天启的事,这次是彻底揭开了,宋柏杨想了想,说道:“你是为那位吴辛的死而难过吧,这笔账是要算在新南启身上的。”   其实想想也知道,吴辛死在岛国,其后新南启的人易容伪装吴辛进了宫氏武馆,只是被陆离识破罢了,这一连环下来,吴辛的死势必和新南启脱不了干系。   宫天启知道这一点,也看向那深山,这一次,能不能将新南启连根拔起呢?   深山老林里发生的两起厮杀无人知晓,而那批宝藏悄然被移走,更是鲜少有人知,所有参与的人都签了保密协议,出去后不得提起,那批宝藏被搬走后去了何处,秦海都不知情。   留下的只有照片和相关的记录,那些都是程冬他们精心记录的,行家记录的细节自然不一般,秦海和方大维悄然回到了江北,在他们之前,宋柏杨三人更是先到一步。   老道长难得和旧友、徒弟一起走了一遭,到江北只留了一晚上,和宫镇把酒看月,第二天一早就回到岳南山上,说是满道观的宝贝,不回去盯着不放心。   这话听着是半真半假,宋柏杨他们知道,那道观就是个临时中转站,进去的东西呆不了多久就会被悄悄转移走,道长急着回去是习惯了那种生活状态,习惯这玩意太可怕。   第二天早上,秦海亲自送道长去了车站,原本是要驱车送他回岳南山,老道长一句“大事为重”就把他堵了回来,看着师父大摇大摆地走进车站,秦海有点恍然。   在深山里看到师父对机关密道了如指掌的样子,潇洒自如,与现在这副万事都无所谓,大摇大摆的样子截然不同,假若是在那个乱世,师父这样的人最有机会成为一代枭雄吧。   秦海看着臭老道的身影彻底消失,直到完全看不见,这才驱车去了超市,买了一堆营养品后奔去医院,进了龙爷的单人病房。   龙爷中毒清醒的第二天就被金海安排着回到江北养伤,因为是刚中毒就清了毒,留在五脏六腑的不算多,只是毕竟有残留,这几天也遭了些罪。   秦海到的时候,病房里不止金海,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的男人,看了一眼,秦海认出来了。   这不是龙爷曾经的关门弟子周军么?   他记得周军在燕振天出事后就离开江北,他自己差点坐牢,好不容易逃过一劫,还有些大彻大悟的意思,这怎么突然杀回江北,又跪在了自己背叛过的师父面前? 第1158章 回头草?   周军素来觉得自己被秦海压一头,被秦海夺了所有的光芒,现在跪在地上的场景又被他看了去,不禁感慨这秦海就是自己的冤家,时不时就能冒出来膈应他一下。   他现在想起来,看着龙爷皱起的眉头,又不能起来,只能干巴巴地跪在这里,继续刚才的话题:“师……龙爷,请您看在以前师徒的份上再帮我这一把吧,您不帮我,我会死的。”   秦海只当自己是个合格的观众,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一边,继续看周军发挥自己的演技。   金海在边上,脸色已经沉得没法看,看他这样子,恨不得手撕了这个背信弃义的这家伙,秦海抛给他一个打趣的眼神,金海这才走到他身边,不过照旧是一言不发。   龙爷被个小人暗伤,现在气色虽好转不少,但嘴唇还有些发乌,加上这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因为毒素原因,现在白得有些过分,眼神都变得浑浊。   现在还听不出来周军是为了什么事重回江北,又求到龙爷的病床边上,但听着事情应该不小,否则不会让周军这种自视甚高的人软了膝盖骨。   “你之前是自己要求离开师门的,我没有记错吧?”龙爷轻咳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道:“先跟了莫大师,又跟了燕家,后来出事,我也算对你仁至义尽。”   周军低着头,一直没敢抬起来,也不知道是羞愧的,还是使的心眼,龙爷的面色虽然苍白了一些,但看着还算镇定,毕竟是见过大风大雨的人,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现在的周军更像是一匹要吃回头草的老马,还是匹吃相不好看的马,从他进门,金海就没有给过他一点好脸色,过来求人帮忙,见面的地点是医院,他倒是好意思,空手来的!   金海的脸色不好,秦海却是当起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在山里经历了那么一遭,现在正是要放松心情的时候,看着周军这么用力地表演,就当看戏呗。   “师……龙爷,我之前是我一时糊涂,技不如人,又心胸狭窄,现在回想起来,龙爷给我的教诲都是有益终生的,可惜我当时被堵了耳朵,眼睛也被蒙蔽了,又聋又瞎!”   啧, 这话把自己说得都不成样子了,为了达到目的,真是豁出去了。   秦海和金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露出鄙夷的神情,说起来他俩名字里虽然都带海,但也没有因为这个原因有多亲近,金海对秦海的态度不冷不热吧。   但秦海能感觉得到,这次他救了龙爷之后,金海对他的态度热络了许多,刚才他进来时,金海看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几分崇拜,这倒让他受宠若惊了。   “你不必妄自菲薄,我还是那句话,你既然出了师门,以后有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原本想着你接受了上回的教训,行事会谨慎些,如今又惹了祸,却是你自找苦吃。”   龙爷如何不知道周军的打算,奈何他所有的好心肠都在上次消失殆尽,现在自己又在养病,被这周军弄得头痛,更是没好声气:“你走吧。”   周军也没想到自己会混到这个地步,跟着龙爷的时候多少有些沽名钓誉的意思,又觉得自己有天赋,假以时日,必定能在文玩圈里混出个名堂,说不定能成为像龙爷一样的人物。   可是后来,秦海来了,自己的那点小小天赋又算得了什么,大家给秦海冠的是天才!   在天才面前,小小的天赋实在不值得一提,他沉不住气,又觉得龙爷一碗水端得不平,这才动了离开的心思,转投风头正盛的莫大师,鬼晓得那莫大师居然是个杀人谋财的主。   什么好名声都是多年来的伪装,好在前路还有燕振天收留,可一只脚刚从狼窝出来,转头就走进了虎穴,被人当枪使,还栽了个大跟头,好在最后洗涮了冤屈,成功出来。   他知道自己在江北名声尽毁,想要再回到原来的圈子不可能,只能收拾行装回了老家。   满以为靠着之前的积蓄,做点和古董有关的小生意也能顺风顺水,秦海不也是靠着一家玄真阁就坐得稳稳当当么,他便也开了一家古董店,名字也相似——奇真阁。   他没用玄字,用的是奇字。   周军觉得秦海能做的事,他一样能做到,可没想到老家不像江北,江北有钱人多,盛世玩古董、艺术品成风,有钱人家也愿意投入,可老家却没有这种环境。   是以,开张这么久,成交少得可怜,加上他眼光其实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精准,这家店开下来,居然平平淡淡,能保个本就不错了。   预想的飞黄腾达没有到过,大大打击了他的心性,加上之前发生的事,让他气急败坏,成天在外面喝酒逛酒吧,误打误撞交了一帮损友,最终被拉进了地下赌场。   那种地方都有套路,初进来的人都会赢,一旦赢了,便想更多,人的贪心哪有上限呢?   周军也不例外,在赢钱的欲望下去了一次又一次,后面是一泄千里,不仅把之前赢的钱全部还了回去,开始输自己的家底,再然后,收藏的古董也卖了。   直到现在,他不仅玩完了自己的全部身家,还欠下了地下赌场的高利贷,那些人都是穷凶极恶的,还不上钱就去家里闹腾,炸了他的通讯录,亲戚好友无不避而远之。   在老家找不到帮援,他只能另想办法,想来想去,有这个实力帮自己的居然只有曾经的师父——龙爷,他才急速跑来江北,没想到龙爷不在宅院里,电话也无人接。   好不容易找过来,也没发现自己太急切,连探病的东西也没有买,只能硬着头皮进来。   刚跪下,含含混混地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还没等到正式借钱,秦海就进来了,他的节奏被打乱,只能急冲冲地说出请求,却遭受龙爷的一口拒绝。   这口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心里难受得不行,是以咬牙说道:“好歹是师徒一场,就是看到街边的流浪狗也能生出一丝怜悯吧,龙爷您真这么绝情?” 第1159章 马上滚   “有句话送你——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是回了老家可以安安生生地做生意倒也罢了,偏要学了赌的恶心,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如今落到这样的田地,也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关。”   秦海对龙爷的这番说话再赞同不过,自己作的死,凭什么让别人给他擦屁股?   能把积蓄赔进去,还把店玩没了,那些收藏的古董也卖了,这说明他陷得很深,想必借的数额更不少,如今利滚利,早就是一座大山,这山,他居然准备求被他背叛过的龙爷挖?   真是痴人说梦,秦海心中不忿,但还保持着冷静,从头至尾没有说话,倒是金海看到周军遭受拒绝还想开口,终于忍不住站起来,一声猛喝:“姓周的,你还要不要脸!”   周军认师的时候,金海就陪同在龙爷身边,他对金海一直是惧怕的,这一声吼过后,周军的腿更软了,还想结结巴巴地说话,金海沉着脸过去,一把将他拎了起来!   金海手臂上的肌肉高高地鼓了起来,他的声音像厉鬼一样响起:“姓周的,你以前要攀附别人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口口声声说着龙爷待你好,既然待你不好,你还回来找?”   “你既然出了龙爷的师门,那就不是他的弟子,我们不追究你背叛之一,你倒要上竿子地往上爬,龙爷心善不假,但绝不会不明是非,你这样的东西,老子见一次,打一次!”   金海此话当真,说完就用力一掷,像丢物件一样把周军狠狠地掷到地上:“马上滚!”   周军没来得及讲借钱的金额,就被龙爷和金海连番打击,这次晓得无望,生怕再遭了毒手,何况尾椎骨那里仍在刺痛,再这样下去,别把命折在这里。   他也顾不得去挑衅自己以前看不起的秦海,拉开门就往外跑,金海的气仍旧未消,突然追出去后大喝道:“你再敢来,我打断你的腿!”   周军哪敢回头,听着这话更是魂飞魄散了一般,一溜烟地就跑得没影了,金海余怒未消,对着周军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   秦海从头到尾没有多说一个字,单看着周军夺路而逃就觉得过瘾,对龙爷的爱恨分明也是佩服有加,毕竟是曾经的关门弟子,又这么地不要脸皮,龙爷因为面子答应帮忙真有可能。   结果龙爷从头至尾没有松口,甚至没给周军留有一丝余地,师徒情尽,就是如此!   看着金海回来,秦海打趣道:“海哥今天出手慢了些,应该没过瘾吧,那就等他下次再来的时候好好收拾,让他晓得这条路不通,省得麻烦。”   “他欠的不是小数目,六百万。”金海沉声说道:“他以为远在老家,他惹的那些事就传不到江北?真是天真了,在他没来以前,文玩圈里里就有风声了。”   周军虽然远离江北,但毕竟在老家开的是古董店,依旧在这个圈子的边缘地带混着。   加上他曾经的身份,关注他的人还是有一批的,既是龙爷曾经的关门弟子,如今又混到这般田地,就有一些有心人故意在龙爷面前提起,就为了驳一下龙爷的面子。   龙爷自然是一笑而过,倒让那些有心人碰了一鼻子灰,是以周军今天找过来的时候,龙爷和金海并没有太多诧异,也是做足了心理准备。   “什么都弄没了,反欠六百万,他可真是个人才,这么大一笔数目,居然想让龙爷买单。”秦海不禁叹道:“幸好龙爷这次没有心软。”   这话说得自有由头,中毒这事不就是因为一时心软么,事实证明那毒蛇就是毒蛇,哪怕是放在胸口暖热了一样会咬人,也是经历了那么一回,龙爷今天拒绝时没有讲情面。   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   打发了周军,两人回到病房,看到龙爷正半躺着,还一手按着胸口,看到他俩进来,赶紧放下手,尴尬地笑了笑,纵然是过去的弟子,还是被气到了。   秦海安慰道:“龙爷放心,有海哥在,这周军以后近不了你的身,不会让他得逞的。”   “龙爷莫再心软,这次差点把命都丢了。”金海的话更直白一些:“这次要不是心软,没有第一时间揭发那人,也不会给那人反灭口的机会,这次虽然把他逮着了,但是……”   龙爷年长,这中毒对身体的损害可想而知,这一回是真的遭了难了,一想到是自己心软导致,龙爷焉能再犯第二次错误,何况那赌博欠的债,本就是个无底洞。   “你这么大年纪了,也没结婚,嘴倒是很碎。”龙爷终于笑了出来:“你看看你这样子,以后别做保镖,做管家得了。”   金海无力地笑笑,他只是关心则切,加上恨铁不成钢,那周军刚入门的时候,哪里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刚才看他还是衣冠楚楚的样子,内里却是千疮百孔,坏透了!   秦海笑了笑,既然龙爷心里有数,也不用管了,便问起龙爷那边后续的事,龙爷说那两人都关押了,还顺便查出来一条暗线,那个妄图偷古酒的人在外面有外应。   那外应居然是一条成熟的倒卖古董的线,听说那人事发,怂恿那人毒死自己以免走漏风声的,正是外面的那帮人,这人也不是第一次犯这种事,以前也曾经偷过考古现场的古董。   据他交代,都是交给外面的那帮人了,龙爷感慨道:“真是家贼难防。”   想到那片羽毛,秦海心里一紧,当时事发突然,后来又被方大维叫走,所以他当时没有多想,但现在听了龙爷所说,有些事情反倒清清楚楚了。   那人不过是考古现场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哪来的本事弄到鸠毒,要说是外面的那帮人给他出的主意,提供了毒物,那才说得过去!   外面的那帮人,难道是新南启的人,秦海这么一想,只觉得所有的事情都能想得通了。   看他脸色突然沉下去,龙爷敏锐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第1160章 仿古酒器   秦海的确想到了许多,想到了新南启那毒辣的手法,这次杀人灭口的风格简直如出一辙,用的方法又是老八门的法子,他只叹当自己没想到这内里的一层,现在才悟了过来。   现在倒斗难上加难,那帮人想要找到新的古董谈何容易,但手上没有东西,怎么维持和那几大家族的联系从中获利呢?   想必就是因为太难,所以这几年连蜂麻燕雀的手法都用上了,行事风格也越来越毒辣!   想通了这一点,秦海恨得直掐手心,给他们织的网还没有拉开,倒是让他们又在外面胡闹了一回,只是这事还不能和龙爷提,省得他落得个心病。   是以,秦海默默地调整了呼吸,只当这是件寻常事情,说道:“那人既然想偷古酒出去贩卖,肯定得有一条专门的销赃线。”   龙爷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看他事后出手的狠辣,明明事情没成,我也心软准备给他一次机会,怎么还要杀我,显然他是说谎,以前就干过这种吃里扒外的事。”   金海附和道:“现在想想,我还是恨不得弄死那丫的的,这次得亏秦海兄弟就在附近,还有那颗清毒丸,要是龙爷有个好歹,我劈了他让他给龙爷陪葬!”   不提那颗清毒丸还好,这次正好赶上师父下山,秦海专门问了一嘴那药丸子,结果臭老道说那药丸就是他用了一些寻常的清毒的中草药捏成的,清热解毒为准,没有什么猛药。   这话听得秦海一阵汗颜,看来也只是服药及时,倒不是那药丸有多大的奇效……   现在听到金海和龙爷连声夸那颗解毒丸的神奇功效,弄得秦海都要脸红了,更在心里骂了臭老道好几回,玩什么故弄玄虚。   “那颗丸子……也就是凑巧发挥了作用,依我看,还是龙爷的命数好。”秦海老老实实地说道:“命中有这一劫,但还是能死里逃生。”   这话说得大家都满意,说来说去又扯回到那人在外面的销赃线来,龙爷也是个有见识的,隐约觉得这条线不简单,说不定是个团伙。   秦海正色道:“没错,希望把外面的那条线也查一查,这样不知死活,只晓得内里乱的东西,根本不配做人。”   他意有所指,要是新南启的话,上次这么阴绝的手段,一切都能解释得清楚了。   金海看着秦海的脸色,似乎想到了什么,反问道:“你上次匆匆忙忙离开,去哪里了?”   “去捡漏了。”想到被带走的那些宝贝,秦海有些扼腕:“不过没捡到,这年头,可不是漫山遍野都有宝贝了,我之前搜刮了一圈,现在还想刮,有点难了。”   龙爷笑着点头,这捡漏的确如此,是有机率的,而且捡漏的范围也就这么大,所以才有人专门出去挖地雷,走山访村:“顺其自然就好,你现在身家足够,还有镇店之宝,不用急。”   有秦海在,龙爷的心情好转不少,两相对比,金海对周军的印象更差了,只叹当初龙爷收的关门弟子不是秦海,只是已经这样,也也只能如此,看着他们成为一对忘年交。   秦海刚从外面回来就来探病,这份心思足以让龙爷感动,结果没一会儿,施会长也带着英姑来了,看到秦海,还没说话,施会长的脸先红了。   英姑和秦海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在花木展上发生的事情其实是有后续的,施会长回到江北以后,为了不欠韩老的人情,挑了一副自己的私藏古画让英姑专门跑了一趟。   据英姑回来转达,那位韩老拿到那幅画后,高兴得笑出了一脸的褶子,差点又要送一盆稀罕的兰花,还好英姑精明,心想着这送来送去就没完没了了,死活没有拿,空手回来的。   施会长听完也觉得这样处理得没毛病,要是再接了一盆兰花,她是不是又要回礼,这样整下去,这就是一笔糊涂账呀,只是自己这么大年纪,突然遇到这种事,心里有些尴尬。   再见到知情的秦海时,明明他也不知道这后续的事,但施会长依旧觉得耳根子热热的。   明明什么问题都没有,她这样一闹,倒让秦海看出点端倪,便是将好奇的眼神对上了英姑,英姑其实不是一个多话的,此时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龙爷对花木展上的事情一无所知,但知道施会长也去了那个城市,听说了考古现场发生的事情,便是叹道:“你怎么来也了,我这身体没什么大的毛病,倒把你们折腾得不轻。”   “您是我们的老大哥,老大哥出事了,我们怎么能不来,听说现场挖出十几个木酒海?”   施会长提及此事,秦海也竖起了耳朵,龙爷说道:“我这身体后续也没有参加,史教授是跟到最后的,总计十二个木酒海,全部封存得完好,现场还发现了不少清朝的酒具。”   清朝的酒器还是值得说道的,用料多不说,而且喜欢模仿前朝的古器,用的材料也多,瓷器、金器、金器,还有玉质的,至于仿古,那仿前朝的多了去了,数不胜数。   因此在看到样式是前朝时,还真要小心判定,稍不留心可能就是清朝的仿古酒器,这次在现场发现的酒器也是如此。   龙爷听的都是史教授的转述,只恨自己惹了小人,不仅身体受损,还错过了考古的机会。   现在提起来依旧懊恼,施会长一向是个会察颜观色的,倒也不提了,金海也怕龙爷懊恼,也有些私心,便把刚才周军过来借钱的事说了,施会长的脸色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   “一个出了师门的弟子怎么有脸回来借钱?”施会长说道:“这不是心大,是脸大了。”   金海附和道:“我担心他打着龙爷的旗号出去招摇撞骗,还请施会长帮忙把这件事情扩散出去,省得他在外面胡来,到时候影响的还是我们龙爷的清誉。”   此话一出,秦海对这位保镖大哥刮目相看,别的不说,有预见性,他说的可能性还真有。 第1161章 一对怨侣?   依那周军的厚脸皮,要真在这个圈子里滚一圈,弄出点钱,就得打着龙爷的旗号,万一有几个不长眼的想傍着龙爷的,真有可能替他买单,到最后,损的不还是龙爷的名声?   金海的提醒正是时候,施会长正色道:“你们放心,我回去就安排好,绝不能让这种人坏了龙爷的清名,唉,这人要是不学好,陷了泥潭,想要抽身就难了。”   英姑笑了笑,一扭头,发现秦海正盯着自己看,她便借口说下去买水,叫上了秦海一起。   秦海跟在英姑后面,一路上一言不发,等到了自动售货机那里,英姑斜眼看着他:“你小子是不是有话问我,刚才在那里都憋坏了。”   “东西到手了,腾空了,不过计划没完,英姑想不想报仇雪恨?”秦海拿出手机一边买水,一边小声说道:“我这边有个计划,得请您帮忙。”   英姑的手一颤,自然晓得那东西指的是什么,她却是未料到秦海他们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那地方找到,且能运走,腾空,她一时间心情有些莫名。   一来晓得那此批东西他们费了多少年才积累出来,二来那批东西正是当初南启内讧的本质原因,利啊,是这利让薜成下定决心反了老南启,如今也算回归正道。   她心底蓦然浮起的那一丝遗憾马上被压了下去,如此结果,甚好!   至于报仇血恨,更好!   英姑自然满口答应下来,秦海得了她的应允,终于安心地买了水,和英姑装作没事人一样回到病房,施会长和龙爷谈兴正欢,两人陪着呆了大约半小时,这才离开。   等走出病房,施会长立马打了几通电话出去,又马不停蹄地在各个群里说话,居然是当下就去截周军的活路去了,这周军估计也想不到自己有这样的本事,能让前辈为他操劳。   秦海离开病房,这才回了皇城一号,好好地收拾了一番,发现头发有点凌乱,下楼找间理发店,理了一个新发型,整个人顿时清爽许多,这才买了束花,直奔赵氏集团。   他这次回来并没能知会赵凝雪,就准备玩一出惊喜,等到了总裁办,却发现总裁办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看到他,几个总裁的工作人员都有些愕然。   就连叶小秋的神色也有些古怪,秦海见势不妙,冲叶小秋招招手,把她拉到一边说话。   “小苹果姐姐?”秦海开口还是像以前的口吻,结果看到叶小秋不自然地缩了缩肩膀,像是受到惊吓的样子,他不禁坏笑道:“啧,你们赵总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才没有呢!”叶小秋的音量猛然拔高:“你可不要乱进,小心赵总不要你了。”   “那你们鬼鬼祟祟的做什么?”秦海还不了解这帮总裁办的姑娘们么,一个个身在总裁办,其实可自在了,赵凝雪对手下人严归严,但并不苛刻,平时看到他来都笑嘻嘻的。   今天全部一反常态,看到他还露出几分心虚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古怪!   “沈总来了,现在正在赵总的办公室里,还有……”叶小秋小心翼翼地说道:“他是带着赵婉思一起来的,进去老半天了呢。”   啧,这有什么,不就是凝雪的小竹马带着大姨子来见她么,秦海笑了笑,转身就走向赵凝雪的办公室,他还是个讲礼的,先叩了门才进去,他一出现,办公室的气氛陡然变了。   发现气氛有些凝滞,秦海挑了挑眉,怎么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赵凝雪坐在沈海和赵婉思的对面,像是以一敌二的样子,那赵婉思平时浓妆艳抹,又爱穿艳色的衣服,今天倒是一反常态,妆淡了一些,穿了一条纯白的长裙。   老实讲,她脱了那层艳妆,现在的样子顺眼得多了,至于沈海,上次见面还是在他从孤岛回来的时候,沈海在现场维护赵凝雪的样子他也看到了,是有点酸,但也刷了点好感。   不管怎么说,在他不在的时候,沈海至少有挺身而出,不过今天这情况, 是几个意思?   沈海经历了自立门户失败后重回沈家,整个人好像沉稳了不少,看到秦海,眼底也平静不少,倒是赵婉思有些许的坐立不安,扫向秦海时,眼底还是有些不甘。   赵凝雪看到秦海手里的花,噗嗤笑了:“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啧,瞧你这话说的,我过来几时和你预约过?”秦海大大方方地和沈海、赵婉思打招呼:“堂姐和沈总也在这里,真是巧了,好久不见。”   沈海的眼角跳了一下,终于起身与他握手:“秦老板,好久不见。”   曾经势如水火的两个人就这么地握手,看上去还算和气,赵凝雪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   “今天是来送请柬的,这个月初八,我和婉思结婚。”沈海的语气听不出来任何情绪:“请你们务必出席,以后我们也算是一家人了。”   擦,秦海在心底骂了一声,他才出去几天,江北这风云突变的,沈海居然要娶赵婉思?   “恭喜,恭喜。”秦海突然理解总裁办的这帮妹子为什么那个神情了,这两人怎么看都不可能走在一起的,现在却修成正果,这简直堪比悬疑小说了!   桌上摆放着大红色的请柬,虽然赵婉思也是赵家的人,但兄弟俩早就分家,这婚事由赵江河夫妻俩操办,赵江涛和舒雅并未参与,而且的确事出突然,赵凝雪也是刚接到请柬。   秦海一来,沈海和赵婉思寒暄了几句便先行离开,他俩走时,秦海特别扫了一眼。   沈海虽然绅士地抢先一步拉开门,并让赵婉思先出去,但两人的身体距离根本不像热恋中的情侣,身体距离远没有达到亲密距离,而且沈海的眼神冷淡,赵婉思似隐含怒气。   “一对怨侣啊。”秦海刚脱口而出,就挨了赵凝雪一下,他赶紧改口道:“佳偶天成。”   “虚伪。”赵凝雪嗔笑道。   秦海知道赵凝雪的性子,微微笑道:“赵婉思怎么着也算是你们赵家人,你就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一点风声都没有,这就要结婚了?” 第1162章 协议夫妻   “婉思对沈海原来就有一点心思,我们小的时候都认识,不过,我倒是听说赵婉思中间对你起过一点心思,可惜你那时候没什么事业,被她涮掉了,现在还是选回沈海。”   赵凝雪纤长的手指搭在秦海的肩上,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很失望呀?”   这股火无缘无故地烧到自己身上,秦海却不准备让它继续烧下去,咂舌道:“我又没眼瞎,谁更好我看不出来吗?他俩也别祸害别人了,就这么在一起挺好的。”   赵凝雪被他说得笑了起来,问起这次的事情,秦海把门反锁,兴致勃勃地拉着媳妇开讲。   再说那沈海和赵婉思离开总裁办公室,两人的神色都不像刚才那么淡定,直到进了地下停车场,赵婉思抢先一步坐进副驾驶,砰地一声,狠狠地关上了车门。   这中间有几分发泄的意味,沈海的脸色立马沉下去,随即带着冷笑上车,口吻也变得冷漠起来:“怎么,看到秦海,心里不痛快了,早知如此,当初干嘛去了?”   赵婉思的脸色更是铁青,上次酒后和沈海稀里糊涂地滚了床单,没想到这沈海一反常态居然说要结婚,不过这家伙手里还握有录音,自己和他滚的时候喊的人是……   一想到这些,赵婉思胸膛起伏不定,就听到沈海笑道:“其实你以前对我也是有情意的,就是不晓得赵大小姐这么多情,后来又记挂上了自己的堂妹夫。情到浓时都叫他的名字。”   “你给我闭嘴!你自己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不是还记挂着有夫之妇?”赵婉思气不打一处来,这沈海现在拿着录音要挟自己结婚,天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那你就错了,我现在只想壮大沈家门楣,赵小姐,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马上你的弟弟赵明瑞就要得到重用,你们这一房要扬眉吐气了。”   沈海闭口不提自己和赵凝雪的过往,同时嫌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赵婉思,这女人除了会把自己打扮得像交际花一样,简直一无是处,连自己弟弟的动态都不清楚。   种种迹象表明,赵明瑞如今正在获得重用,赵家大房会因为赵明瑞而重新在赵氏集团占据主要地位,赵凝雪……怕是要隐退了,毕竟一手提携赵明瑞的正是她本人。   她有这种心思,为了谁一目了然,沈海心里有一股郁结之气,始终是难以散去,他也知道,她是飘走的断了线的风筝,这辈子是不可能回来了。   “你说明瑞?”赵婉思真不知道这回事,她从赵氏集团辞职后专心做起了大小姐。   沈海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个不成器的,他现在一门心思地只想搞事业,既然察觉到赵凝雪有隐退的想法,赵明瑞要上位,那就提前做赵明瑞的姐夫,以后也好行事。   至于赵婉思,他深知道自己娶她被不少人笑话,这位赵大小姐成天想着攀高枝,没少和圈子里的富二代交往过甚,有人甚至背地里说他娶了一个过气的交际花。   沈海却是无所谓,反正得不到最好的,最爱的,婚姻于好他而言只是工具,赵婉思身后的赵明瑞才是他要拉拢的人,父亲催婚,赵婉思恨嫁,一拍即合吧。   赵婉思这才会意过来,心中一阵羞辱,这沈海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娶她也冲着明瑞来的,冲着以后的赵家来的,她不禁一阵心酸,同是赵家的女人,她却要受这种羞辱!   “别想太多,我们俩就是搭伙过日子,各自守好本份,什么意外都不会发生。”沈海说道:“你要是不放心,婚前财产公证,我们再私下签一份不干涉对方的协议,孩子得是我的。”   赵婉思十指捏紧,关节处青白明显,这话说得再明显不过了,他只要名义上的老婆,再本 个属于他的骨血,剩下的,她爱怎么样怎么样。   “你不同意也行,我把录音放出去,让人看看像怎么觊觎自己的堂妹夫的。”沈海毫不留情地说道:“劝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少给她添乱。”   赵婉思明白了,这男人就是想让她好过,不惜掐着自己,在赵凝雪眼里,他是深情好男人,到了自己这里,他就是个疯子,赵婉思倒抽了一口气:“我同意。”   横竖她现在名声坏了,真正像样的世家子弟根本看不上她,想嫁入比赵家还要高的门楣根本不可能,沈家的确是她最好的选择。   沈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人各有志,他和赵婉思做一对名义上的夫妻也不错,只有沈浩对自己突然要娶赵婉思大感不平,觉得自己是得不到,索性破罐子破摔。   他沉定了心情,终于开车离开。   这对怨侣在车的对话,仍在总裁办公室的秦海和赵凝雪自然完全不得知,沈海和赵婉思的结合的确有点那么怪异,但日子是他们的,和他们无关。   从秦海那里得知这次任务的一波三折,赵凝雪第一个反应就让秦海惊呆了:“脱衣服。”   “呃,光天化日的,不太好吧,老祖宗说过,不可白日宣淫……”秦海的话还没说完,赵凝雪就迫不及待地凑了过来,一把撩起他的T恤,这家伙一如既往不爱穿衬衫,省事了。   这一撩,就看到他身上有不少红肿的地方,并非明显外伤,但有擦痕,还有些不知道怎么来的红痕,赵凝雪早料到不会像个没事人一样,亲眼看到依旧觉得心疼:“怎么这样?”   “躲机关的时候得趴下,还有和那些人交手的时候不小心弄到的,我这身手,一般人近不了我的身,”秦海乐呵地拉下衣服:“我命大,臭老道说的。”   赵凝雪白了他一眼,还是取了药膏来替他抹上,葱白一样的小手沾了药还是能感觉到手指的滑腻,秦海这么多年没开荤,她这手指和撩拨没两样,惹得他心里一阵阵痒。   赵凝雪心思纯,没想到这么多,等抹完药把瓶子盖上,才看到秦海的一双眼跟狼眼似的。 第1163章 随份子钱?   她心里一紧,抿着嘴巴不说话,秦海叹了口气,只恨这里是她的办公室,外面一群助理走来走去不消停,没一会儿还有人进来送文件:“等晚上。”   赵凝雪合上盖子,倒是坦然道:“等我成功把赵明瑞扶上去,我们就要个孩子吧,昨天见到海棠,她担心你们所以过来找我,胎动了。”   海棠抓着她的手去感受那婴儿的动作时,赵凝雪心头有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是海棠和方大维的骨血,再想到赵雷和方韵的女儿,她第一次有了想生的念头。   秦海和赵凝雪一直在避着,算着日子小心谨慎,一来是赵凝雪的身体内损严重,现在这种情况怀孕对身体不益,胎儿也会养不好,二来便是赵家的这一大摊子。   是以秦海一边替赵凝雪调理着身体,一边等着她把赵明瑞拉扯上位,孩子的事只能放到一边了,在方大维和他炫耀胎梦的时候,要说不羡慕是假的。   他自己就是个父母缘浅的,白白耽误了二十的时间,一家团聚后的感觉太美妙,他希望自己的孩子要在万无一失的情况下出生,不像自己有任何遗憾。   秦海看着双目泛着光的赵凝雪,心里一动,叹了口气,赵凝雪见他这种表现,以为他不想要孩子,心里一紧,还有几分委屈冒上来,正要说话,秦海说道:“小爷我能帮你生多好。”   赵凝雪一口气都卡到嗓子眼了,突然又落下去,不管他有伤,一拳就过去了。   “哎呦,谋杀亲夫了,我心疼你怀孕生孩子,恨不得帮你生,有什么错?”秦海故意挑高了声音:“想当初我妈生我的时候就是命悬一线,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这生孩子对秦海来说是件大事,会危及性命的大事,反正他是没勇气像方大维一样,稀里糊涂地搞出人命,要不是他和海棠终于是两厢情愿 ,那不是成了一件荒唐事?   赵凝雪反正放下了心思,原来这男人并不是自己想象得那样不愿意要孩子,只想给孩子最好的,当务之急,她依旧是培养赵明瑞,只是没想到赵婉思倒先搞定了自己的终身大事。   说起来,沈海和赵婉思一起,似乎是顺理成章,但总透着一点古怪,起码他俩坐在一起看似亲密,实则疏离,唉,赵凝雪摇摇头,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两人终归是言归正传,如今那些宝贝终于被成功挪走,心头的大石终于落下,只是,赵凝雪说道:“新南启并不知晓这个消息,你莫不是想利用消息尚未走漏做点事?”   不愧是江北第一美女总裁,秦海嘴角翘起:“这次最大的变故除了机关的设计,便是汉斯的手下突然杀出来,一想到他们也是追杀我父亲的元凶之一,真恨不得把他们挫骨扬灰!”   赵凝雪眉头皱起,却想到了其它事情:“他们那么多年前就曾经来到这片土地,还误打误撞地发现爸和新南启的恩怨,由此知道了那批宝藏的事,可是,他们为什么会来?”   秦海倒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那汤姆集团本身就是强盗头子的后代,几百年前开始就占尽了便宜,后世也是强盗的骨血,骨子里刻着的,那远山自不用说,同样是强盗。   可汉斯,他多年前是沉迷于武器研究的狂人,论起那时候的情况,这片土地的确没有值得他留心的地方,所以,他是冲着什么来的?   要说后来是为了钱财才去海捞,去打那批宝藏的主意,那一年,他们尚且不知道这批宝藏的存在,来了以后才知晓,那汉斯带人来到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赵凝雪随心一想,便让秦海陷入了沉思,看他想问题时自然而然地捏紧双指,也不打扰,转身去倒了一杯咖啡给他提神,秦海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这几天熬得凶。   想了许久,秦海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以前在海上遇到汉斯时,只留心是个身材虽然高大,但瘦得可怜的中年男人,行事也颇为狡猾霸道。   给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手下那帮持有重火力的手下,和这次遇到的一样,个个不好惹。   海捞过去,他与汉斯再没有打过照面或有交集,没想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这人居然又冒了出来,且与多年前父亲的遭遇有关,真是始料未及。   不知为何,秦海又想到了海捞过后彻底失去踪迹的三江大师,真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   他越想越躁,索性先把这剪不断、理还乱的一堆扔到一边去,先想想怎么完成这次的计划要紧,那韩啸誓必要用起来,方大维已经开始张罗,严叔那边也在张罗。   秦海晓得接下来自己也不会消停,不等咖啡煮好,就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沉沉睡去了。   等赵凝雪端着咖啡过来,见到熟睡的秦海,只能心疼地替他盖上薄薄的毯子,煮好的这杯香气飘飘的咖啡进了自己的肚子。   等叶小秋进来送文件时就看到睡得如入无人之境的秦海,她直咂舌,仔细打量了一下赵凝雪的衣服,发现她衣衫整齐,办公室里也没有奇怪的味道,把心头的那点怀疑压了下去。   不过这小动作可没有瞒过赵凝雪的眼睛,她暗自好笑,这叶小秋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呀。   她怎么可能和秦海在办公室里就乱来?   “赵总,赵小姐要是和沈总结婚的话,我们要随份子钱吗?”叶小秋是带着任务来的。   随份子?赵凝雪笑了,赵婉思曾经是赵氏集团的工作人员,以往公司员工结婚,公司上下的确会按习惯随份子钱,不过,“她既然辞职,就不是赵氏集团的员工,不必。”   叶小秋一听不用交份子钱,嘴巴笑得咧起来,要是真要随份子钱,她心里可不痛快。   那赵婉思在公司的时候就没干过几件正经事,仗着自己的出身瞧不起他们这些朝九晚五的打工妹,眼神里的鄙夷就没有淡过,尤其赵婉思还重男轻女。   在男员工面前就嗲里嗲气,在女员工面前没个好脸色,总裁办别的不说,一水的姑娘。   偏巧这些女员工对赵婉思都没有好印象,叶小秋立马兴奋地比划个OK的手势,兴高采烈地出去交代了,听到外面隐约响起的一阵欢呼声,赵凝雪也不禁笑了。 第1164章 你是不是心虚   她们不用随份子钱,她就不一样了,身为堂妹,堂姐出嫁势必要好好准备一番,她正寻思着送什么好,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赵明瑞没敲门就进来了。   看到在睡觉的秦海,赵明瑞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然后反应过来,擦,怎么这么胆小?!   赵明瑞已经被秦海收拾得产生阴影了,看到他就莫名地怵,虽说后来把这种怵解释为尊敬,也不能掩饰他内心深处的惧意,调整了一番表情后,他才顺手关上门。   看他这副急吼吼的样子,赵凝雪料想到与什么有关,假装若无其事道:”出什么大事了?”   赵明瑞闲散了那么久,现在改邪归正也有几分以前的影子在,当下坐起来,不顾上司下属的身份,气吼吼地说道:“我姐那个不清醒的,居然要嫁沈海,这怎么能行!”   “大伯和大伯母已经同意,沈家那边也是一样,你这个做儿子的要当面打长辈的脸?”赵凝雪两句话就把赵明瑞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你没这个资格呀,明瑞。”   男未婚,女未嫁,他俩至少看上去情投意合要在一起,又有长辈一拍即合,至少大伯和大伯母对沈海这个女婿极为满意,恨不得马上就成事,把女儿塞进沈家去。   赵凝雪一个字没有讲,赵明瑞的脸却红了,内里怎么回事,他们是一家人,他最清楚。   自己这个姐姐无心事业,本来也资质平庸,又不肯像沈浩那样拼一把,索性辞职专门去钓金龟婿,结果生生地把自己的名声弄坏了,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谁能看上她?   说句难听的,和她逢场作戏是一回事,要娶回家,绝不可能!   如今难嫁的女儿成了沈家正儿八经的儿媳妇,爸妈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拆婚?   在他们看来,没有比沈家更好的对象了,但赵明瑞觉得不妥,谁不知道沈海对凝雪痴情,跟走火入魔了一样,他才不信沈海会突然转了性子,愿意老实地娶赵婉思。   赵明瑞甚至觉得,沈海是想着法子和赵凝雪成为“一家人”,一想到这,他膈应得慌。   可惜赵凝雪给出的理由也足够充足,他有什么理由,什么资格去拦这桩男女双方都愿意,长辈们也首肯的婚事,他只觉得一口气卡在胸膛里,上不去,下不来。   “明瑞,你是你,她是她,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后果也由她承受,”赵凝雪宽慰着,话题一转:“我要是你,更应该操心这次的新品上线发布会,你的心血可占了七八成。”   一语惊醒梦中人,赵凝雪虽然知道他这阵子的洗心革面与用心,但公司上下只看得到他比以前上进了些,功绩与成效却不明显,这次的玛瑙棋子初上线,他是主策划人。   只有用实际行动打出自己的声名,才能挽回名声,赵明瑞调整了呼吸,终于被赵凝雪说服,赵婉思有她的人生,他不一样,他要打出名声,打出地位,才能做自己的主。   不然只能像赵婉思一样,被父母安排找个世家小姐结婚,他脑子里想起那张圆溜溜又俏皮的脸,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无论如何,他得娶自己喜欢的!   他立刻把这件事情抛出脑后,起身要去再检查这次发布会的细节,刚出门就遇到哼着小曲儿的叶小秋,也是巧了,叶小秋一眼看到他手腕上戴的手表,还是以前那块。   自从上次事情被捅破,叶小秋虽没扔了那块不便宜的手表,也不好戴,她就是没想到赵明瑞这个脸皮厚的还敢戴,她闷哼一声,不情愿地挪开视线。   赵明瑞哪能没瞧见她这个眼神,逆反心作祟,偏要把胳膊往前一伸,还把袖子往上撸了撸,生怕她瞧不见那块表,坏笑道:“叶助理今天怎么没戴表?”   “我可没你脸皮厚!”叶小秋被惹恼了,面红耳赤道:“想让人和你一起戴情侣表,你再买一块送人呗,成双成对,我可不凑这个热闹。”   “啧,表是秦海买的,我借花献佛,再说了,我没给别的女人送过表。”赵明瑞说完有些后悔,总觉得吐露了什么,一看眼前的小圆脸,果然露出嘲讽的神情。   “那是,没送过表,其它的可送得多了,什么当季的衣服,什么香水……”叶小秋哪能不知道赵明瑞以前的花花事:“酒店那边,赵总监都是VIP了吧?”   赵明瑞被呛得一鼻子灰,悻悻然地闭上了嘴巴,以前是有那么几段逢场作戏,但没有一段维持的时间长的,哪像这小圆脸,你说她长得好看吧,也只能称得上清秀。   脸圆鼓鼓的,也不是外面的那些瓜子脸,皮肤倒是细腻,以前没关注过她的身材,就被她这张巧舌如簧的嘴巴吸引了,今天她穿着赵氏集团统一的工作制服,居然……   赵明瑞想戳瞎自己的眼睛,这凹凸有致的,哪里比那些狐狸精差了,最要命的是她这双眼睛,一生气就瞪着他,眼睛里面水波荡漾一样,清澈得吓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这样的小姑娘比外面的骚浪货色好多了,外面那些女人刚开始柔情蜜意,后面就开始要回报,不是包,就是车,更甚者还要房子,哪像这丫头,单单纯纯的,对物质也没要求。   每个月发工资的那天,就能看到她笑得甜甜地,十分满足的样子,看得他心里痒痒的。   发现赵明瑞走神,脸上又露出不明意味的笑容,叶小秋更觉得尴尬,正要走,赵明瑞着急了,一个箭步拦住她的去路,故意说道:“赵婉思结婚,你们要随份子吗?”   “她都不是赵氏集团的员工了,干嘛还要随份子,好歹也是赵家大房的大小姐,还图我们这点份子钱吗?”叶小秋自然不会说这是赵凝雪拍板的。   赵明瑞当然知道这个道理,这不是刚和她碰上,她就要走,临时找个由头罢了,便讪笑道:“叶助理,那块表是秦海买的,你其实可以戴的,谁关注它们是不是一对?”   不等叶小秋说话,赵明瑞故意激将道:“还是你心虚?”   第1165章 第1165章 咱爸?   “心虚?我心虚什么??”叶小秋气得脸蛋发红,她一生气就鼓腮帮子:“你借花献佛,东西也是送我的,那我就是表的主人,想戴就戴,不想戴就扔一边去,关你什么事。”   叶小秋平时虽然嘴厉害,但对谁都是笑眯眯的,一笑眼睛就弯成了一条缝儿,尤其惹人喜欢,唯独对上赵明瑞,就成了真正的刀子嘴,下嘴丝毫不留情面。   要是搁赵明瑞以前的脾气,肯定甩开膀子就走,今天却罕见得笑了起来,声音也放软了很多:“是,是,是,你说得对,那表是你的,你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叶小秋诧异地看着他,这不像是赵明瑞能讲出来的话,正迟疑时,又听到他说道:“你要是嫌那块表不是我送的,没有诚意,我改天补你一个生日礼物。”   不等她回应,赵明瑞抬脚就走,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叶小秋站在那里,惊呆了。   他怎么能这么厚脸皮呢?距离她生日都好久了,眼看着都要过明年的生日,还补上次的礼物,人都走了,她的脸才后知后觉地变热,尴尬得无以复加。   赵明瑞走出老远,回头看到叶小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傻样,心里却美滋滋,都说好女怕缠男,他不信敲不开这块坚硬的石头,总有一天,这丫头能对他改观。   办公室里,一门之隔,睡醒的秦海耳朵灵着呢,把这两人的对话全数收进耳朵里。   赵明瑞,真行,出息了,还知道给叶小秋下套了,激将法也用上了,让小苹果姐姐那点本事,估计不是他的对手,弄不好哪天就缴械投降。   等他俩走远了,秦海在赵凝雪的办公室盘腿坐起,默念起了静心神咒,这静心神咒可以让他的心绪平复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的事,整间办公室里只剩下赵凝雪的键盘声。   等到赵凝雪工作结束,两人上车,直接赶去了方大维家,那海棠在江北养胎的日子过得丰富无比,一边帮海云天处理在江北的事务,一边继续打听夜明珠的下落。   同时还爱上了研究美食,听说他们回来,硬是要亲手做出一顿像样的饭,力图和上回的秦海PK一回,她的手艺如何秦海不知道,只是尝过味道的赵凝雪露出复杂的神情。   得,瞧这表情就知道不用值得期待了,好在进了方大维的家,看到外卖占了一半,赵凝雪的心才放下来,再看海棠已经大大显怀的肚子,赵凝雪赶紧过去帮忙。   她便亲眼看到海棠是如何把一盆绿意葱葱的青菜炒成了黄色……   再说方大维瞥了一眼厨房,将一罐啤酒扔给秦海,快速地说道:“受伤的兄弟都没事了,那山洞里正在复原,大概需要一周时间。”   一周已经很快,那么大的空间需要填满,秦海打个响指:“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   “那韩啸最近见了鬼了。”提到这个,方大维就一肚子的脾气:“居然修身养性,住进他爸的兰花园里了,依我看,他就是冲着遗嘱去的,想弄清楚遗嘱内容。”   秦海摇头,韩老爷子还活得好好的,亲儿子、养姑娘都巴不得他赶紧上西天一般,人活到这个岁数,遇到这么一对狼心狗肺的子女,苍天不古,没开眼。   方大维其实另有所指:“这韩啸好像铁了心和南启他们断绝关系,一门心思盯着他爹的兰花园,咱们想依靠他把消息传出去,我看希望不大。”   “未必。”秦海噗地把啤酒打开,古往今来,但凡有利可图,总能引得无数英雄折腰,那韩啸还称不上英雄,和那批宝藏比起来,兰花园又算什么?   秦海的目的很明确,他需要韩啸给南启递个消息,可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韩啸知道消息呢,秦海想到英姑白天所应下的事,眼睛眯了起来,让他看起来像一只老狐狸。   方大维料想难不倒这家伙,闷声笑了一下,就往沙发上一仰,一靠:“老子是没亲眼看到那批宝藏,听山狼说,要是得了,不说这辈子,十几辈子都不用愁!”   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那数不清的古钱,还有那些珍……现在想想,秦海都觉得亮瞎了自己的眼睛,他都觉得惊心,不信韩啸不打主意!   此时的韩啸正躺在韩老爷子在兰花园的住处里,虽说也装了空调,但床是木板床,硬得很,被子被套什么的更比不起他自己的,要不是为了哄老爷子,他才不愿意在这里呆着。   许是床板太硬,韩啸一骨碌地坐起来,借口出去溜达,就悄然跑出兰花园,却在门口遇上了韩樱,那韩樱穿着朴素,全身上下没有一件首饰。   韩啸把她打量了一番,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来:“韩小姐这装模作样的功夫越来越深了,敢不敢给我爸看你那些珍藏的首饰,对了,你上个月托人拍下来的那块红宝石,三百万?”   狗屁的朴素!这女的在爸面前装成一副清高样,私底下不知道借着老爸的名声捞了多少钱,别的不说,在省城,这女人就囤下了三间商铺,还就是上个月的事。   他对她的举动一清二楚,就准备搜集好了就扔到老爸面前,让他瞧瞧捡回来的这野种到底是什么本性,这兰花园绝不可能落在这女人的手里!   韩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咸不淡地说道:“大哥是不是忘记了,我本人也是一名兰花培育专家,虽然比不过咱爸,好歹也弄出七八个优异品种,哪一盆不是百万以上?“   “三百万的宝石也算不得什么,大哥要是喜欢,等你娶了嫂子,我送她一块?”韩樱偏要往他最疼的地方踩:“这不是听说大哥想吃回头草,被狠拒了嘛。”   韩啸果然变脸,“咱爸”两个字已经很不中听,这野种也敢自称有韩家的血脉,真是脸大,等提到宫虹,韩啸白了韩樱一眼,敢情这女人也派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他舌头抵了抵牙,故作欣喜道:“那我就等着你的大礼了。” 第1166章 留白   韩樱诡异地笑了笑,一声不吭地走了,韩啸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呸,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暗影里,韩老爷子微显苍老的身影站起来,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再说韩啸走出去后,百无聊赖地走进一间烧烤大排档,要是以往,他才不稀罕进这种地方,但今天不同,他心情不好,就想喝点冰爽的,他刚坐下,身后又来了两个人。   一对看上去上了些年纪,又不像夫妻的男女,这两人的眼神与其他人不同,显得尤其犀利,韩啸瞟了他们一眼,立马被察觉,他心虚地转过头,叫来服务员:“来一扎扎啤。”   身后,那对气质与他人不同的老人家也叫了啤酒,他隐约听到对方提到“薜成”,他的手一顿,身体往后仰去,假装不经意地在小憩。   身后那声音越来越低沉,刚才那声“薜成”好像只是他的幻听,韩啸越发觉得可疑。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身后两人似乎放松了警惕,声音也比之前要清晰些——“你是说,他们已经快要得手了??”说话的是那个中年女人,年纪不算大,但耳边尽是白发。   “薜成自以为杀了老启主就能掌控一切,唯独这批宝藏他没有得手,现在地图还落到别人手里,眼看着那批人就要找到地方,钥匙也被拿走,他这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老头的声音低沉,透着无比的畅快。   “人在做,天在看,他这些年过得好像很痛快,可惜杀孽太重,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他现在终于遭到反噬,这批宝贝他永远都得不到,那可是价值几十个亿甚至上百亿的东西。”   韩啸的脑子一懵,隐约中听听到了几十个亿甚至上百亿的这眼,薜成,启主,韩啸捏紧了手里的酒杯,他和薜成打交道后,有两次听到“启主”这样的称呼,都是偶然听到。   大部分情况下,他的手下都叫他薜总,毕恭毕敬的样子,韩啸的手抖了一下,韩峰说得对,那帮人没和自己交底,他们干的是真正的大生意,从头至尾把他排除在外!   不让他知道远山集团的存在,也不让他知道这几十个亿上百亿的东西是什么,听上去他也没有落得好,韩啸心里痛愉快了些,他将心一横,端酒走过去,那两人立马闭上了嘴巴。   突然冒出的人让他们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本想搭讪的韩啸撞了个软钉子,只能尴尬地坐回去,而那两人则马上结账走人,加快步子离开这里,没给他追上去的机会就消失。   韩啸边听边喝,也有些微醉,本想追过去,被服务生拉住了胳膊:“老板,你还没给钱。”   这一耽误,等他走过去的时候,早就不见那两人的影子!   再说那对老人家离开大排档远一点后,走进僻静些的巷子,拐到另一条主干道,登上一辆面包车后迅速扯下了脸上的面具,正是英姑和那费南!   两人久未见面,刚才配合得却相当默契,这费南咧嘴一笑:“当年响当当的英姐,如今也是岁月不饶人,这满头的白发,我看着都揪心。”   英姑冷咧一笑,论年纪,费南只比天苍年轻些,自己比了要小上个八九岁,这货老来风流,扎个小辫子就把自己当年轻人了,她嘴角轻轻扯起:“南哥依旧自信满满。”   费南被噎了一记,他现在是戴罪立功之身,不像英姑这么自在,也是被赶鸭子上架过来陪英姑演这一遭,他不解道:“我就不懂了,要说就说个明明白白,怎么还留一大半?”   “秦海说了,这叫留白。”英姑不紧不慢地说道。   那留白是什么?书画作品往往不会填充过满,故意留下对应的空白,留有想象的空间。   今天他们的操作,便是如此,话说得没有太透,太满,信息太多,只是抛了一点诱饵,让那韩啸听了两三成罢了,这就是最经典的留白。   “那小子说了,韩啸虽然蠢笨,但也是个精明人,我们上去就一溜地全给吐露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怀疑,不如使用留白之计,勾起他的好奇心,他若是忍不住,自会找薜成。”   费南想到自己被熬的日日夜夜,焉能不知道秦海的心眼,心里顿时泛出一股怨气,没好气地说道:“哼,这小子就是花样多,我看他留这么多的白,接下来怎么填上!”   英姑不以为然地笑笑,这费南本事是大,但心性却不大,哪能料到那网拉得有多大?   再说韩啸只听了那些许关键词,却被弄得心事重重,独自喝完那一扎扎啤,刚才听到的话却越来越清晰,几十个亿,上百亿,那得多少宝贝,这就是薜成的大买卖?   韩啸原本对兰花园耿耿于怀,但相较对比,自然是这上百亿的买卖更值得他呕心沥血,他哗地站起来,桌子都被他顶了出去,他留下几张钞票,扭头就走。   那服务生看他牛气冲天的,本来想骂几句,一看杯子底下压了五百,立马把冲到喉咙口的话咽下去,刚才这一顿也就小两百,这一下子多了三百,怎么骂?   韩啸喝了不少,脚下有些乱,还是踉踉跄跄地往回走,头脑却是清醒的,一回到刚才怎么也看不顺眼的房间,他立马打来一盆冷水朝脸上扑,这下更冷静了。   “几百个亿……薜成,你可真是藏了一笔好生意呀。”韩啸咬了咬牙,打开窗户,不过多处就是父亲精心打造的兰花园,市值几个亿,他找人核算过,起码四个亿。   四个亿,原本是一笔巨额资金,对他来说完全可以锦上添花,但凡事都要比较,当那几百个亿抛到眼前时,这几个亿的兰花园又算得了什么东西?!   韩啸抖抖瑟瑟地掏出一支烟,点燃后狠狠地吸了一口,终于在时针指向午夜十二点时暗下决心,拿出手机给那个酒糟鼻发去一条信息——“听说你们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1167章 蛇尾动   韩啸的睡意全无,大排档听来的消息惊天动地,再看窗外的兰花园,吸引力便大打折扣,他抽完了烟,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后,这才意兴阑珊地倒在床铺上。   此时,在省城的一处酒店行政套房里,一个穿着浴袍,身形微胖的中年男人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这个韩啸,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半敞开的丝绸睡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正在一边开红酒   倒满两杯后走过来:“这韩啸本就是您安排着去黑市捞古董的工具人,没打算派上大用处,现在黑市那边警觉,索性把古董一块停了,他还有什么用处,一枚弃子罢了。”   提到黑市,那酒糟鼻一肚子的火:“启主知道后大动肝火,那黑市真是给脸不要脸,可惜他们根基颇深,如今的新带头大哥黄争是不个好相处的……”   这女人娇笑着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你不是去警告过韩啸了么。”   “这小子说什么竹篮打水一场空,倒和我们卖弄起玄机来了。”这男人冷笑道:“我看他是不知死活,以前是看他有点用处,现在……哼。”   这女人倒是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停留在“听说”二字上,若有所思道:“这家伙说是听说的,难不成真听了什么风声,又不说明白,是准备让咱们去求他呗。”   “他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男人嫌弃韩啸,自然没有好语气:“就他?”   女人微微皱起眉头:“他若是真知道什么大事,耽误了启主的计划,你是第一个接到信息的人,到时候追究起来,你头一个倒霉,启主的手段你可是知道的。”   男人这才打起精神,终于是打了一通电话给韩啸。   电话铃声响起,韩啸已经睡得半迷糊,看到来电号码,精神为之一振!   假如他们置之不理,那自己听来的只是无用的信息,他们并不会放在心上,但若是一再打听,想必那几百亿的买卖是真实存在的,真特么的。   那薜成在他面前就是个伪君子,口口声声说着一起发财,这么大件事还欺瞒他,把他当枪子用,在黑市那里讨不到好了,就想把他一脚踹开?哼,没门。   “赵哥这么晚打电话来,是想问问那竹篮是怎么要空的?”韩啸坐起来,打开窗户,飘地来的空气里有幽幽的兰花香,令他心旷神怡。   那酒糟鼻男人在他面前的身份叫赵亮,一听就是个假名。   “韩老板,你平白无故地来这么一句,吓唬人呢?”赵亮一边品着红酒,一边掐着女人的细腰,漫不经心地说道:“黑市那边,这买卖已经做不起了,但对咱们没甚影响。”   这话有几分遮掩的意味,这些年风声越来越紧,以往老南启通过倒斗来获得古董,哪次不是大丰收,可后来呢?定罪越来越严,管理越来越狠,他们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否则何必去找黑市的路子,为了寻找货源,他们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谋生,更是换了皮做起了正经生意,私下再搞些蜂麻燕雀的玩意,来钱快,但风险大。   那蜂麻燕雀说白了就是诈骗,在江北搞了几单大的,把水搅得浑了些,事情弄大了。   现在他们不得不龟缩起来,等待下一次的时机,可惜外面的大买家不给他们喘气的机会,要是再供不上货,他们这国内联络人的地位也就不保了,想和那些大家族合作的大有人在。   “黑市斩尾,不给咱们活路,但你们手上不是有可以觊觎的么?”韩啸冷笑道:“那可比黑市的搞头大多了,只是可惜,我今天在大排档遇到两个老人家,说什么南启。”   赵亮握着酒杯的手一下子捏紧了,眼神瞟到一边的女人身上,面色不像刚才从容,这年头,还能提到南启的人少得可怜,撇去宫氏武馆,只有那些人了!   “可惜呀,他们说得藏头露尾,不干脆,我也只听了一二分,听他们的语气怪可惜的,说什么那帮人要得手了,还说什么有些人要竹篮打水一场空,可我听着他们也怪可惜的?”   韩啸说得遮遮掩掩:“那两人都上了些年纪,说话又故意压着嗓子,后来就没听清楚。”   “那帮人要得手了?”赵亮把杯子砰地放到茶几上,和身边的女人对了对眼神,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定神闲,哑着嗓子道:“韩总可记得说话的两人长什么样子?”   “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年纪可都不小了,起码都是六十岁以上,打扮得很朴实,说话间一直很谨慎,声音压得低不说,我刚想靠近,他们就察觉,二话不说走了。”   “一般老头老太太哪来这么重的提防心,我看这两人不简单,可惜我被那伙计绊了一下,否则就跟过去了。”韩啸说道:“赵哥,这事你看?”   这是要掏自己的底了,赵亮心底不屑地笑笑,他从头至尾就没把韩啸放在眼里过,此时也打着哈哈道:“多谢韩总多虑,替我们操心了,不知韩总是在哪里吃的饭?”   韩啸一听,咬紧了牙帮子,这家伙是想把他踢开呀,晓得在哪里吃的饭,就去那里一打听,接下来就没他什么事了,幸好 ,那地方是条旧街,附近没有监控。   韩啸心一松,老老实实地交代了完,挂了手机,想去查?尽管去查,那鬼地方想找个监 控摄像头比登天还难,到头来还是要求自己!   这边厢,赵亮挂了电话,看到女人用探询的目光看着自己,沉吟后说道:“要回禀启主。”   此时,那费南和英姑完成任务再次易装离开,秦海收到消息时,已经是后半夜,韩啸的手机被监听,这家伙果然沉不住气,把消息故意透露给南启的人。   与他通话的号码也查到了消息,登记姓名叫赵亮,还有正儿八经的社保记录,合法身份。   调出来的资料秦海看过了,是张没有见过的脸,不过这不代表方大维没有见过,那天在花木展外面,他易装成拾荒人看到车里的几张脸,就有这个家伙。   秦海和方大维微信聊完以后,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蛇尾巴开始摆,就看蛇头何时动。 第1168章 叫一声姐夫   身边的赵凝雪并没有睡,正合计着给赵婉思和沈海送什么礼物,这两人也是有意思,直接跳过了订婚的步骤,直接迈入婚姻,好像一天也等不及的样子。   她和沈海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后来发生些龌龊事,好在她也和秦海水到渠成。   如今,赵婉思作为赵家的代表和沈家联姻,在外人看来也算理所当然。   不过,秦海顺手拈起一边的请柬,眉头皱起,比起他和凝雪结婚时的请柬,这也差太多了,根本就是婚庆公司给的样本,换了沈海和赵婉思的名字。   他们曾经见过婚庆公司给的样本,但觉得太俗,最后是赵凝雪亲自设计的。   从请柬就可以看出这场婚姻不过走个过场,什么都草草准备,没费太多心思,他把请柬朝边上一扔,打趣道:“明明是一家人,还给什么请柬。”   那大房还真把二房当外人了,赵江涛和赵江河不是亲兄弟?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听出他的愤然,赵凝雪莞然一笑,拿起被乱扔到一边的请柬拍到他手臂上:“别乱扔,咱们也要靠请柬入场的,你倒是想想,我们送什么礼物比较合适?”   假如她没有嫁人,跟着父母一起随礼就好,但如今她嫁了人,要和丈夫一起,四人的关系又有些微妙,送什么一定有人关注,一不能失礼,二嘛,她有私心,不想送得太过。   秦海往床上一躺,双手抱在脑后:“珠宝玉石就算了,沈家和赵家都是做珠宝的,见过多少稀罕玉石宝石,古字画吧,切,他俩能鉴赏?”   赵凝雪噗嗤笑出声来,这家伙说话咋这么损呢,这送礼的门道太大了,听说赵明瑞准备了一套公寓送给赵婉思,这其中很有点意思。   那公寓虽说是送给夫妻俩的,但只挂名在赵婉思名下,明摆着不想便宜沈海。   赵凝雪觉得赵明瑞现在彻底成熟了,能瞧出这段婚姻的不妥,公寓是给赵婉思的后路。   “赵明瑞这小子送公寓?那咱们送车吧。”秦海还真瞧不起那对夫妻,古董类的送他俩那叫暴殄天物,送辆价格差不多的车,好看面子上又过得去。   赵凝雪葱白的手指头戳到秦海的胸口上,把他那点小九九看得真真的,这家伙就是舍不得自己店时的那些宝贝,尤其还是送给沈海和赵婉思,这就用车打发了。   秦海倒也不算小气,两百万以内让赵凝雪看着来,这一下他俩的面子立住了,也不至于抢了赵明瑞的风头,人家是亲兄弟,他们是二房的人,隔了一层不是?   两人把这件大事定好,暂且没了心事,赵凝雪正要睡,秦海靠了过来,手把她又细又软的腰上一摸,就开始不老实:“媳妇,玩一会再睡。”   呸,赵凝雪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尿性,说什么玩一会,那是一会儿能解决的嘛。   这开过荤的男人正在兴头上,哪次不是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还哄着她换各种姿势。   赵凝雪气呼呼地拿开他的手:“以前要是知道你这么急色,就应该把你踹得远远地。”   “要不是现在大事未成,你还从赵氏脱不了身,小爷我要你好看,现在才哪到哪。”秦海一伸手,手腕一用力,虎口处的小肉都挺起来了,让她动弹不得:“媳妇,疼疼我?”   这小子平时在外面耀武扬威得很,到了房里就卖起了乖,仗着自己小三岁就撒娇,他要冲着她喊姐姐,还逼着她喊他弟弟,羞耻得没边。   这家伙说的要她好看是指不用那玩意了,不用那不就有怀上的风险吗?   赵凝雪面色一紧,赶紧将双臂撑在他的胸前,小声小气地说道:“那你快一点?”   秦海不乐意了,男人怎么能快?   到了第二天早上,赵凝雪恨得直咬牙,身上到处都是酸痛的,像被人狠狠地打过一样,尤其是腰上,酸软无力,下去的时候,两脚刚落到地上,腿就一软,差点摔到地上。   秦海从客厅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软软的赵凝雪,他笑得咧出几颗大牙,顺后一捞。   搂着她的腰让她站直了,笑嘻嘻地说道:“以后还敢挑衅不?”   呸,赵凝雪气得呕血,不就是让他快点么,结果他认为她是在挑战他的权威,非要给她好看,硬是磨了小半夜才罢手,她现在不照镜子也晓得眼睛底下是青的!   想到今天还要去看车,赵凝雪赶紧去洗漱,今天是假期,正好可以和秦海出去转4S店。   沈海是商务人士,送车自然不适合跑车,为免让赵婉思多想,还得找个男女皆适用的车型,省得她满脑子全是沈海和赵凝雪的那点过去,转头又和自己过不去。   坐在车里,赵凝雪和秦海说起这打算时,秦海掐了掐手指,梅花易数一算,今天出去还能见到故人,赵凝雪笑他三句话不离本行,等到了地方,还没下车,有人冲了过来:“姐!”   没等赵凝雪回话,那人又对着秦海叫了一句:“海哥。”   又是姐,又是哥,这态度巴结得没边了,秦海抬眼一看,狗屁故人,这不是沈海他老弟沈浩么,秦海顿时一声冷笑:“什么哥,论起来,你也只能叫我一声姐夫。”   沈浩是体育系的,身材高大,平时练得多,肌肉也不少,但一站在秦海面前,气势就短了一截,也不知道是以前被收拾的缘故,还是体育与国术的本质差别造成的。   秦海的话很清楚,他能认可自己和凝雪姐打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但他和自己没啥关系。   托着凝雪姐的福,能叫他一声“姐夫”。   “凝雪姐,姐夫。”沈浩有自己的小九九,看着秦海的脸色不像以前那么别扭,还透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你们又要换车了?”   秦海现在身价不菲,想要换车分分钟的事,完全不在话下。   “我们来挑一辆车送给你哥和我堂姐做新婚礼物。”赵凝雪说完就看到沈浩一脸苦相,心里暗道不妙:“浩子,你不会也想送车吧?” 第1169章 修行在个人   沈浩虽然还没毕业,但从小到大的零花钱不少,肯定是有笔积蓄的,他从小到大最崇拜的就是自己这位大哥,是以在沈海迈入迷途时痛心不已。   眼下大哥要成家,他这个当小弟的自然要备一份厚礼,就在昨天晚上,他拍着胸口向父亲保证,这次不让老爹赞助一分钱,他自己全权搞定,一算钱,买辆车差不多。   赵凝雪看着沈浩惨白的小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两边撞了礼物不说,他这个当亲弟弟的肯定不能送得比他们便宜吧,这老弟一看就不像有太多零花钱的样子。   沈浩苦巴巴地说道:“凝雪姐,我顶多一百万预算,你们别太过分,衬得我小气。”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正要说话,一记俏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姓沈的,你不是说看完车就去补习,能不能麻利一点……哥?”   从汽车4S店里走出来的明媚少女看到秦海,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躲是来不及了,再眼瞎也能瞧见她,她才腆着脸打了招呼:“秦海哥哥,你又换车?”   赵凝雪看着言微微,瞧她这副心虚的样子,一看就和沈浩有关,这两人不是补习的关系么,现在都能成双入对过来看车了,听她对沈浩呼喝,沈浩眉头都不皱一下,这是反转了?   “言微微,你的翅膀硬了?”秦海咬了咬牙,他这阵子忙了点,这丫头就和沈浩打得火热,看这架势,这丫头不会已经被……   秦海心里一阵刺痛,言微微和老李头是在他江北遇到的第一波人,后来处得和亲人没两样,在他心里,言微微就是亲妹妹,这小子拱草都拱到他跟前了!   眼见得秦海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言微微暗道不妙,尤其刚才还摆出一副心虚的样子。   此时她也反应过来了,一个箭步来到赵凝地身边,撒娇地抱住她的胳膊:“嫂子。”   言微微平时像颗小辣椒,还是颗火辣辣的朝天椒,现在软绵绵地撒起娇来也不在话下:“嫂子,你看我哥,他这样子要吃人一样,吓死人了。”   横竖赵凝雪就是能克秦海的人,言微微冲秦海吐吐舌头,语带威胁道:“也不知道我哥对你怎么样,是不是也像这个样子,弄得要吃人似的,嫂子,你怕不怕呀。”   沈浩原本正心虚,秦海是多护犊子的人,他不是不知道,敢碰他要罩的人,那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光天化日下又如何,他真想收拾自己也是分分钟的事。   是以,他现在不敢乱说话,也不敢随便走开。   赵凝雪似笑非笑地看看言微微,又扫过一脸心虚的沈浩:“你来给你哥买车,为什么还要带上微微,珠宝玉石大全到现在还没有背完?”   不是打击他,就连晚开始的赵明瑞都已经整体过关,中英文均倒背如流!   沈浩一脸尴尬,言微微从鼻孔里喷出一声来:“到现在通关的只有一半,还有一半呢,中文还算好了,一碰到英文部分就跟二傻子一样,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背完。”   被当人落了脸,沈浩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那也要看英文老师的教法,说不定是你的教法有问题,才让我停滞不前,再说了,我哥不是回来了……”   他还要往下说,对上赵凝雪责怪的眼神才打住了话头,从小到大,赵凝雪都是最有天赋的那一个,在她面前,自己就是个渣渣,不,是会被秒得渣都不剩的那个。   “你哥是你哥,你是你,总有一天你要承担起责任,总不能一直活在你爸和你哥的庇护下。”赵凝雪顺着话题往下走,不看秦海铁青的脸色:“微微,你也要加紧监督。”   言微微重重地点头,越发把她抱得紧:“嫂子最懂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对不?”   对个屁,沈浩在心里应了一声,当着秦海和赵凝雪的面,老实得像个小学生。   尼玛,从刚才起,秦海那眼神就跟刀子似的,随时随地要划到自己身上一样,这要不是光天化日,真要挨打了,还是凝雪姐疼他,正帮着转移话题呢。   “凝雪姐,你们也是来换车的吗?”言微微瞪了沈浩一眼,就说她不来了,非要拽她一起过来,她一个女人家家的对车子又不感兴趣,这下好,撞到枪口,痛快了?   这下子言归正传,沈浩要送车,他们也要送车,两边撞了,预算又不在一个档次上。   要是他们送得好一些,沈浩面子上过不去,既然如此,那就都统一在百万左右,选择不同的车型和品牌,一边一辆,也不算打架。   沈浩求之不得,赶紧在前面带路,引着他们仨进入这家4S店,说来也巧,这间店是专做平行进口加的,有许多国内没有的型号,归根结底,这间店的老板还是马明。   两人一进去,就有一名眼熟的销售迎了过来,直奔秦海而来:“秦老板又来看车?”   秦海一看这张笑容满面的脸,记起来了,他曾经来过这间店,马明也打过照面,现在再次见面,可不把他认出来了,估计也晓得他和马明是老相识,态度上格外热络。   “店里百万左右的车型全部介绍一下,我们要买两辆。”秦海不想墨迹,直接开门见山。   那销售先是一懵,立马有种被彩票砸到的感觉,立马将四人引到休息区,奉上咖啡和点心后,取来了店里所有百万左右的汽车的资料,先看资料,再看实物。   四人坐在一起,老实说气氛有些尴尬,一向比较活跃的秦海今天哑巴了一样,话不多。   言微微和秦海同吃同住那么多天,晓得是为什么,悄悄地将面前的那杯茶换到秦海面前,卖乖道:“我哥不喜欢咖啡,更喜欢茶,换换?”   她先斩后奏,已经把茶推过去了,赵凝雪品了品,嘴角轻轻一扯,这丫头心虚什么?   “啧,还知道孝敬哥了?这阵子我忙得很,没回去看你和干爷爷,以为你们把我忘到九霄云外了。”秦海一细品,以前粘人的小姑娘,现在微信都没有几条。   他越想越不是滋味,就算不是亲妹子,以前那关系也是铁的,现在她倒和沈浩亲密得多。 第1170章 算怎么回事   “我错了还不行吗?这阵子不是忙着学业嘛,下课放假还要给这个学渣补课,那本珠宝玉石大全那么厚呢,他底子又不好……切,真不知道怎么考进江北大学的。”   江北大学可是重点大学,入学分数不高,哪怕是体育专业,文化课的分数也不低。   沈浩的脸一红,还能怎么进去的,先是走了体考路线,文化分其实还差了几分,是老爸想的招,总之是硬塞进去了,就他以前那晃荡的德性,能有多好的文化课底子。   言微微说着说着不吱声了,原本是拿钱办事,办着办着,两人越走越近,除去上课回家以外几乎都混在一起,这沈浩和原来的一帮狐朋狗友都不太来往,成天跟着他背单词。   她反正是拿钱的,教完不收费,最近零花钱可攒了不少,最怪的吧,他一叫,她就来。   比如今天看车,沈浩说陪他看完车再背两页,她就来了?   现在不说秦海觉得不对劲,她自己也有些心虚,不由自主地靠向赵凝雪,声音降低了好几度:“所以啊,带得可费劲了,幸好是按时收费,他墨迹,我也不吃亏。”   沈浩摸了摸头,这几个月,言微微没少赚他的钱,幸好他现在不呼朋唤友,节省下来的钱全付了报酬:“你是不吃亏,就是进展太慢,我爸和我哥都看不过去了。”   “那你倒是给力一点呀,这才过半。”言微微摆出小老师的架子,双手往前一抱,那双本就机敏的眼睛转得不停:“咱们这雇佣关系还得持续一段时间,是吧?”   沈浩这回明白了,敢情是在向秦海解释他俩的关系呢,他忙不迭地点头:“我破财。”   呸,言微微白了他一眼,什么叫破财,难道是破财免灾么,这家伙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担心他挨收拾,她才懒得替他找弥补。   横竖他现在算是她的财神爷,先哄着呗,言微微看秦海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这才问道:“嫂子,你们也要给赵家的那位大小姐买车,也太便宜她了。”   言微微在秦海和赵凝雪的婚礼上见过那位赵婉思,眼高于顶,长得一脸势利,不怎么讨人喜欢的长相,她撇嘴道:“干嘛送她车?”   沈浩咳了一嗓子,吐槽道:“你不懂就少说话,赵婉思可是凝雪姐的亲堂姐,何况我哥还算是她发小呢,他俩结婚,能不送礼嘛,再说了,百万的车而已,不是小菜一碟?”   “那对你也是小菜一碟?”言微微最讨厌的就是沈浩这副富二代的腔调,听着就讨厌。   被她一将军,沈浩无话可说了,这百万可是他所有零花钱了,花出去,口袋里只剩零头。   秦海嘴角一扯,这微微是个小古灵精怪,三言两语就把话题带歪了,他也不作声,看她一直表演,倒是身边的赵凝雪十分捧场,一直和他们说着话。   他再看沈浩,说起来,这小子是他来江北后第一个结下的梁子,这小子以前就是个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哥,当初的青气现在荡然无存,他心里一动,这说明身体变好了。   沈浩察觉到那束凌厉的目光,赶紧端起茶杯紧抿了几口茶,掩饰自己的紧张……   秦海借着去拿茶杯的机会,碰了一下沈浩的脉博,这号脉有时候也叫切脉,其实不用品太久,略微一触就能知晓一二,这一切脉,秦海着实吃了一惊。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这个当初被酒色掏空的小子,身体居然有了如此好转!   背个珠宝玉石大全,把身体也调养好了,看他印堂微泛红光,这是气血双足的迹象,这才像一个体育系学生的气血,秦海的面色缓和了一些,眼神也温柔许多。   沈浩是觉得莫名其妙的,刚才秦海还像要吃人一样,突然间就和风细雨不少?   那销售拿着资料奔回来,把百万档的车已经提前划出来,一样一样地开始介绍,秦海倒是无所谓,送那两人新婚礼物本就是走个过场,价值摆在那里就行。   他先让沈浩挑一辆,自己再挑不一样的车型就行,那沈浩年轻,寻思着还是送一辆跑车。   沈浩看了一遍,挑了阿尔法-罗密欧4C,这一款在跑车里的价格算是相当亲民了,走个高配也就一百万出头,刚好在沈浩的预算之中,最要紧的是跑车外型,拉风呀。   言微微晓得猜得不错,沈浩这小子的审美也就这样了,不过他花自己的钱,与她无关。   她转头问秦海:“哥,那你们挑哪一款?”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地伸出手指,指向玛莎拉蒂Levante,这一款外型流畅,那Logo尤其醒目,这次送礼还要图个响,这一款刚好合适。   沈浩的眉毛抖了抖,要是不送跑车,他也钟意这一款的,凝雪姐和秦海倒是心心相映,也没看他们怎么商量,居然同时挑中这款车,他挠了挠头,这样看下来,好像他们的更好?   他这点心思没逃过秦海的眼睛,他嗤笑一声:“要换?”   “不换了,换来换去,一个不如一个,那就这样?”沈浩赔着笑脸道:“凝雪姐,秦老板,我先去办手续,办完我还要去背珠宝玉石大全呢,对不对,言老师?”   言微微面色一红,等沈浩跟着销售离开,秦海皮笑肉不笑道:“行啊,言微微,你什么时候和这位沈家小少爷打得一团火热,我可记得这家伙以前欺负过你。”   那一记耳光打的是言微微的脸,当时虽然他和她不熟,看在眼里都觉得过分。   堂堂的一系之花让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扇了一耳光,她现在还和那始作俑者走得这么近,这算怎么回事?!   旧事重提,言微微的脸色果然沉下去,记得当初沈浩扇的是她的左脸, 一回想,左脸这里真有些火辣辣,她撇撇嘴道:“我才没有忘记呢,我可丢了大脸了。”   “那你和他这算怎么回事?都同进同出了。”赵凝雪笑着说道:“沈浩比我们小几岁,也算看着他长大的,从小就皮,在天赋上又没他大哥好,所以现在这么费劲,难为你也费劲。”   言微微也有些费解,她和沈浩算怎么回事呢!   她答不出来。 第1171章 真是克星   秦海和赵凝雪办完手续后就走了,临走时两人意味深长的眼神深深刺激到了言微微,她转过身,瞪了沈浩一眼,恶狠狠地说道:“让你多事,叫我来干嘛,你哥结婚关我屁事!”   沈浩无言了一会儿,才说道:“今天不是休息嘛,可以抓紧时间继续。”   “姓沈的,这阵子被你麻痹了。”言微微冷冷地说道:“咱们就是简单的家教与学生的关系,按时收费的,以后与学习无关的事情不准叫我出来。”   沈浩拍了拍头,娘的,本来挺好的,都是遇到秦海以后不对头了,刚才秦海看他的眼神就不善,也是,以前他俩冲突了那么多回,可哪次是秦海吃亏了?丢脸吃苦的不都是他么!   倒是秦海,帮着他们家挪个祖坟还捡到古币,他也没谢他们沈家给了他这样的机缘呀。   “刚才他俩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最近言微微对他的态度好了不少,沈浩以为自己要迈出一大步,就给老哥挑辆车的功夫,前功尽弃了。   言微微没作声,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左脸,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是自己魔怔了,最近这小子伏低作小,彻底掩了以前的作派,就让她云里雾里,把他以前的德性忘干净。   今天被秦海一提醒,她才觉得不对,怎么能信这小子的鬼话,他有多少个前女友?十根手指头都数不过来,自己和他越走越近,天晓得后面会成什么样。   “还能说什么,让我离你远点,谁让你是个有前科的人?”言微微双手抱在胸前,似笑非笑道:“我不提,你不会忘记了吧,当初是谁追求不成当众刁难我,还打了我一耳光。”   沈浩的整张脸到脖子都红透了,这件事情是过不去的坎,以前他无所谓,混账事没少干。   可他现在经历了大哥出走,险些被利用,一系列的事下来,他的心境早比以前平和。   如今他也想做一个对家族有益处的人,改邪归正也不算晚吧,那赵明瑞都能办到,自己比他年轻,笨鸟先飞,他能一两个月搞定的事,自己花一年还不行吗?   一直陪在他身边,带着他一点点进步的人恰是曾经觊觎过的系花,两人的缘分也是妙了。   以前只看她的皮相,他有钱,她有色,看中就追,每一个被他追求过的美女都是这由头。   可和言微微处下来,这妞儿哪样都在他的心坎坎上,时间久了,看别的美女真没当初那种想调戏的劲了,他心里痒痒的,就想收了她。   这心思刚活泛些,秦海就杀出来给点了个炸雷,真是……克星。   “微微,我已经改邪归正了,你看我最近有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吗?最近老老实实地跟着你,半点别的心思都没有。”沈浩恨不得举手起誓:“你不能因为你哥就否定我吧?”   言微微听完,双手抱在胸前,她本来也是清纯的长相,但骨子里是个外向活泼的人,那双眼睛特别活,一有什么主意就转来转去,一看就是个聪明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以为现在说几句好话就让自己重新做人了?”言微微的左脸现在莫名地烫,她是猪油蒙了心,差点被这小子迷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再这样下去,掉进他的锅里还不自知,依这小子的性子,到时候始乱终弃,是她倒霉。   今天秦海的提醒无异于当头棒喝,言微微是聪明人,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起码现在不是和沈浩打成一片的时候,她板着脸瞪着沈浩,面色严正。   沈浩有种这几个月打了水漂的感觉,他兢兢业业地跟着她学习,友不会了,酒不喝了,妹也不泡了,清心寡欲地得像个和尚,就换来这?   一个他,一个赵明瑞,都被以前的猪朋狗友挤兑得不行了,说他俩要做专职和尚!   “时微微,老子是真喜欢你,不是逢场作戏,”沈浩哑着嗓子说道:“你偏是不信。”   没法相信啊,眼前的这家伙以前有多混,他自个忘记了?言微微闷哼一声:“我今天是被你哄着出来的,以后没这种好事了,你不是要背珠宝玉石大全么,走,找地方去。”   她摆出严师的模样,沈浩哑口无言,把刚才还不敢得罪的秦海在心里骂了一百遍还有余!   秦海狠狠地打个喷嚏,他摸了一把鼻子,乐呵呵地说道:“一定有人在骂我。”   “你这不是废话,微微和沈浩打得火热,看着有几分友达以上的感觉,你非要插一杠子,提醒微微以前的事,让她心里迈不去那个坎,微微的性子你不清楚?”   看着像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心眼不算大,记仇,沈浩蛰伏了几个月才博得一点进展,全让这家伙给破坏了,骂他?要不是打不过,沈浩估计都过来撕了。   “就是太清楚了,因为一时的新奇假装改了性子,还是真的洗心革面?赵明瑞我敢提着脑袋保证是真的,沈浩?得打几个折,一折!”   赵凝雪笑得心口疼,秦海撇撇嘴道:“赵明瑞和小苹果姐姐我是鼎力支持,还愿意推波助澜一番,沈浩,这家伙是真的劣迹斑斑,小爷我可不信他,起码现在不信。”   “其实微微的人生大事轮不到我做主,她有亲爹亲妈护着,还有外公疼着,不过现在是谈朋友,还没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年纪还小,我不想她现在就吃了亏,坏了名声。”   “微微的亲生父母来头也不算小,将来找老公肯定要找个像样的,她的名声重要,未来的另一半名声也同样重要,我不得不谨慎,所以刚才端了端哥哥的架子。”   赵凝雪顿了顿,总觉得他的话像在解释什么,细品了一下,她恍然过来。   她都能看出言微微对秦海存过那样的心思,秦海虽然在感情上不如在古董、风水上有天赋,但经了人事以后肯定能悟出来几分,反应过来言微微对他曾经不止是兄妹情。   这世上有句话叫难得糊涂,秦海有心澄明,赵凝雪故作不知,含混地赞同道:“你说得有道理,微微年纪小,但不能看着她行踏就错,沈浩我看着长大,本性不化,但习性差。” 第1172章 一笔糊涂账   仗着家里有钱胡作非为,交了一群不靠谱的朋友,以前的荒唐是真的,虽然不是结婚,但小姑娘找个这样的男朋友,也不太妙。   秦海看了看赵凝雪的表情,也不晓得她听懂自己的暗示没有,他也是过了很久才察觉言微微对自己的不一般,再一细想以前言微微的种种主动行为,真是被吓到了。   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过大,他突然担心赵凝雪多想,小心翼翼地解释了一番,可看媳妇的样子不仅不在意,反而大为支持,擦,他是小人之心了。   两人定好了给沈海、赵婉思的礼物,也算了了一桩大事,只等提车送礼就行,这边厢说三个工作日内就可提车,刚好可以赶上七天后的婚礼。   这场看上去算门当户对的联姻婚礼,其实有不少的闲言碎语,起码不少人都知道沈海真正心仪的是二房的赵凝雪,如今退而求其次娶了堂姐,也增添了不少谈资。   再说沈浩挑好了礼物,跟着言微微背了两小时的英文版珠宝玉石大全,这才带着满腔的失落和不忿回到家里,进门看到正和父亲喝茶的大哥,一股脑地走过去,不乐意地坐下了。   沈海身上没有丁点要办喜事的精气神,就像七天后不过是请亲戚朋友吃顿家常饭,两人的婚纱照也是草草了事,两人母亲去世,家里只有父亲,还是姑姑赶回来帮忙操持。   昨天晚上,沈浩还听到姑姑训斥沈海不上心,事情办得潦草,沈浩晓得,这哪里是不上心呀,娶的不是自己的心头好,就没那个操办的兴致,何况赵婉思……   想到那位未来的嫂子,沈浩不着痕迹地撇了撇嘴,不管是长相、身材还是才干,或是德行都无法和凝雪姐比,在他看来,大哥是得不了珍珠,索性娶了鱼目。   他张张嘴,终究没提今天发生的事,提到便要说到凝雪姐和秦海, 这是朝大哥心口捅刀子,倒是沈董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质问道:“你又跑哪疯去了?”   “我没有……”沈浩小声反驳道:“那本珠宝玉石大全至今还有一半没有背完,英文版的太难了,这不是又找家教老师去了嘛。”   “哼。”沈董还不知道自家儿子的德性,冷笑道:“你是半晒网。”   沈浩不敢否认,嘀咕道:“是难嘛。”   沈海瞟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道:“你当我的伴郎,当天就你一个伴郎,赵婉思那边也只有一位,是她为数不多的闺蜜。”   这话透着满满的嘲讽,沈浩虽然不喜欢未来的嫂子,也觉得大哥太薄情,忍不住说道:“哥,那好歹是要进咱们沈家门的人,还是要给几分面子的。”   “是她自愿的,我一开始根本不愿意娶她。”沈海突然笑了一下:“后来想想娶哪个都一样,我和她半斤八两。”   就连在床上,她都能喊别的男人的名字,他也好不到哪去,按着赵婉思,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个人,他俩都不是好东西,凑成一对,绝配。   沈董眉头皱起,对这桩婚事他一开始也是不同意的,求娶赵凝雪不成,又娶了同是一家人的赵婉思,这像什么话!可没想到这一对铁了心要往一处凑。   现在要结了,大儿子又这副懒散的样子,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沈董心脏原本就好,现在按着心脏站起来:“我老了,年轻人的事做不了主,你随意。”   从沈海被燕振天蛊惑自立门户后,沈董的身体一天差过一天,好在燕振天倒台,沈海迷乱了一阵子后重新回到沈家,再次父子同心。   只是,沈董长叹,曾经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到底一去不回,如今的沈海少了几分锐气,多了几分老气横秋,这婚事,不知道是悲是喜。   沈浩见父亲走了,这才一屁股坐下,似是安慰大哥:“哥,我今天碰到凝雪姐了,她给你……你们挑新婚礼物呢,也是很用心了。”   沈海敏锐地发现沈浩原本说的是你,后来改成了你们,这是怕他多想,他心头苦涩,反问道:“她一个人?”   沈浩一时间没有回答上来,沈海晓得答案:“他也在?”   “哥,凝雪姐和他是夫妻,夫妻俩一起挑选礼物也在情理之中,”沈浩安慰道:“你和凝雪姐是没有缘分,再说,你也要娶妻了,以前的事就算了吧。”   算,怎么能不算,他现在有得选吗?   从那九个亿被偿清开始,他们就没有可能了,何况还有个秦海杀出来,沈海看着老弟,冷冷地一笑:“你放心,我没有去抢回她的心思,况且,我能抢得回来么。”   “那你和赵宛思?”   “酒后失态,一笔糊涂账,那女人突然就赖上我不放了,你说也是怪了,以前她对我有意思,后来失了兴趣,这又粘上我不放,我以为她对多深情,结果 ,特么地就是一场笑话。”   那女人在床上有点本事,能把他弄得爽快,但那次她意乱情迷,抱着他的脖子喊出了一个名字,那一下,他差点痿了,那女人自己没察觉,后来也呆在那里。   说来好笑,两个正酣战的人像被按了静止键,短暂的尴尬过后,一人一支烟,就这么把事情挑明了,稀里糊涂地决定结婚:“就是场协议婚姻,婚后他不管我,我不管她。”   “不过我丑话和她说在前头了,不要丢我们家的脸,丢我沈海的脸,不然我会让她好看。”   沈海听说过赵婉思的不少事,除了他,她还有好几个备胎,不过可惜的是以她的名声,对方也仅将她当成备胎,说来说去,他就算是赵婉思最好的归宿了。   沈浩一时间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大哥的情感路走得一塌糊涂,到头来和这么一个同床异梦的女人强行凑到一块,他狠狠地握紧了拳头,他想好了,他不要步大哥的后尘!   沈海扯开了领带,仰在沙发上,手机在响,是赵婉思发来的,询问他最后定哪套礼服。   他不耐烦地回了“随便”两个字,把手机一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1173章 又见路颜媚   这边厢,沈海和赵婉思的婚礼正在不声不响地举办中,那一边,方大维没有闲着,一直和队员紧盯着猎物,那一番留白的操作已经引出一个赵亮,鱼饵还得慢慢放,不能急。   眼看着婚礼即将到来,赵凝雪提好车放在车库,这一天,与秦海一同驱车前往机场。   江北的机场像一只巨大的鲸鱼,通体银中泛蓝,远看外墙泛着粼粼的光,秦海抬头看到一架不知道从何处驶来的飞机,他恍然间像再一次出行,手放在车窗上弹动了几下。   他们的座驾与赵氏集团的座驾一前一后停在停车场,叶小秋抱着一束花从前车走下来。   她怀里的鲜花娇艳欲滴,是特别定制的包扎方式,与赵凝雪和秦海合流后,带上另外两名工作人员一起走向待客区。   只见人群攒动,无数旅客从候机楼里走出来,秦海眼尖,隐约看到一道火红的影子,恍惚间又像看到了那犹如沙漠玫瑰一般,那个风情万种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眼前。   路颜媚一如既往地妆容艳丽,她尤其钟爱火红的衣衫,她凌厉的气质惹得不少路人回头,她却无动于衷一般,看到秦海,她眉眼间终于有一丝松动。   在无人留意之时,她的目光横扫过四周,没看到熟悉的身影,藏在墨镜下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她长吁出一口气,快步走向赵凝发,伸出纤细的右手:“感谢赵总亲自来接机。”   “路总,你终于来了。”赵凝雪握住她的手,左手随即盖在她的手背上:“希望这次对赵氏的考察可以让您满意,请吧,我先送诸位去酒店。”   路颜媚此行只带了三名工作人员,其中一人身形高大,双眼精光毕现,一看便是练家子。   路颜媚自然站在最前面,那名三十岁上下的保镖紧跟在他的身边,两名工作人员则跟在最后面,并排而站,一男一女,年龄也在三十岁上下,两人都穿着黑色西装,面容沉稳。   “辛苦赵总。”   路颜媚话音刚落,叶小秋捧着鲜花走过来,看到是淡绿的玫瑰,上面还有水珠,柔嫩的样子让路颜媚绽开了笑颜:“很别致。”   叶小秋立马笑开了:“这是我们赵总特别安排的。”   “赵总有心了。”路颜媚随即看向一边的秦海,笑着说道:“秦老板,我们难得在这么平和的情况下见面,真让我有种是观光客的感觉。”   秦海笑了,昔时在小岛上,第一次见到路颜媚,她正被圣玉诬陷要杀害师伯,当时剑拔弩张,可惜那只是圣明玉对路颜媚单方面的敌意,他也是那时候才知晓师伯在意的另有其人。   这位是师伯的红颜知己,多年来心意相通,却碍于师伯是圣家上门女的原因不能相交。   直到后来,因为身份找回,师伯注定要回国,与这位红颜也只能黯然分开,如今这位出现在江北,师伯却是不知情的,秦海和赵凝雪尚未通知他。   但不难看出,路颜媚刚才有探询查看的眼色,未见到师伯,就算戴着墨镜,也能看到她微抿的嘴角,可见其失落,秦海心中自有几分把握,只装作未看到,不知道,不理会。   叶小秋将那三人引向公司的车,赵凝雪将路颜媚请向自己的座驾,那保镖极为警惕,立刻快步跟过来,秦海一个转身拦在他身前:“到了江北,我自会保路总平安。”   那保镖冷冷地扫过秦海一眼,越过他,望向自己的老板,路颜媚微微点头,他才转身。   秦海便笑道:“路总挑的人不错。”   “岂敢大意,想要我路颜媚小命的人还活着。”路颜媚微微一笑:“听闻江北禁枪?”   秦海心里一动,想要她命的人,非那位莫属了。   赵凝雪已经拉开车门,亲自请她上车,又回答了她刚才的问题:“不仅江北,国内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禁止枪支交易及流通的,路总在这里,会比在小岛安全。”   路颜媚没有半分放松的神色,只是微微笑了一笑,显然对他的话未置可否。   秦海不多加解释,说得再多不如做得漂亮,路颜媚来江北的次数不多,据她本人讲,上一次来还在六年前,六年后再看江北,变化翻天覆地。   “想不到江北如今成为首屈一指的城市,这几年间就成为一线城市中的首位,我曾经去过的地方似乎都变了。”路颜媚不无失落地说道:“变化总是在不停地发生。”   秦海和赵凝雪听出些许怅然的感觉,更是只字不敢提宋柏杨,路颜媚转过头来,看着他俩的神色,突然说道:“你们结婚了?”   她远在小岛,对江北发生的事情自然不能知晓,仅是看到他们手上戴着似是一对的戒指。   “不久前结的。”赵凝雪说道:“路总长途跋涉过来,一定累了,先去酒店休息一下?”   现在不是饭点,而且初下飞机,虽然不用倒时差,但人正疲惫,比起进食,不如睡觉。   路颜媚对赵凝雪的体贴颇为受用,点头赞同。   接下来她在车上安静得很,直到到达酒店都是闭目小憩,等到酒店入住,秦海和赵凝雪暂时离开,路颜媚才走到行政套房的落地窗边,静静看着这个不太熟悉的城市。   他就生活在这个城市啊,她不禁想到他临走时的情景,他告诉她自己真正的名字。   宋,柏,杨。   比起圣杰,这个名字显然更适合他,人如柏杨,在他人来看,宋柏杨外形似乎不算俊朗,但周身的气质却是卓越,天性沉稳,总能吸引他人的注意力,也能凝结人心。   他在圣家多年,忍辱负重不说,让圣家养的一群护卫对他忠心耿耿,才让已故的圣老爷子在生前对他防备颇深,这样的人到了哪里都能成为人上人。   现在的他想必在江北混得很开吧,她难以启齿询问他的去处,更无从知晓他是否知晓自己来了江北,若是结果不堪,两人曾经的那点患难都会沦为笑话。   两人的关系停留在那个晚上,从此再无进展,这些天,两人毫无联络,仿佛以前相知的日子全是泡影,路颜媚不禁心生怅然,良久后深吁出一口气,罢了,罢了。 第1174章 红鸾双动   路颜媚自觉不是儿女情长的类型,否则也不会以女儿之姿走到今天的位置,发现自己如此多愁善感,自嘲地笑笑,毅然转身走向行李箱,取出衣物来,先洗了这一身风尘仆仆再说。   这一边,秦海和赵凝雪也走进一间套房,听着秦海哼起了小曲儿,赵凝雪懊怒道:“你到底什么意思,师伯怎么没来接机?”   “师伯不知道路总来,如何来接机?”秦海说完,赵凝雪瞪大了眼睛!   看到媳妇要大发雷霆的样子,秦海赶紧回归正形,解释道:“我这不是想看看两人到底是否郎有情,妾有意嘛,媳妇,你觉得怎么样?靠谱吗?”   赵凝雪想起路颜媚怅然若失的样子,同为女人,焉不能知道那失落是为何,这秦海想的什么馊主意,女人的心要是伤了,是很难补回来的!   “靠什么谱,我看你最近就是不老实,搅和赵明瑞和叶小秋,又掺和沈浩和言微微,现在你连师伯和路总的事也要插手?”赵凝雪的脑壳一阵阵地疼。   秦海他们正在钓鱼, 等鱼上钩的闲功夫,秦海是一点没消停,她不禁扶额叹气。   自己这是嫁了一个什么样的老公啊。   “媳妇,我师伯与旁人不同,你好心邀请路总前来,但我师伯却一门心思放在振兴武馆,揪住新南启的大事上,他这格局岂是沈浩、赵明瑞之流可以比的,我现在猜不透师伯所想。”   赵凝雪嗔怪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拦着我邀请路总前来?”   “拦?我师伯难得有一位真正的红颜知己,岂能随便做主拦着。”秦海说道:“有安排。”   这家伙!一边不主动通知师伯,又说有安排,赵凝雪的耐心都快被他磨光了。   她双手抱在胸前,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挑衅道:“你倒是好好说说,你有什么安排?”   “你可知红鸾?”秦海不急不缓地说道:“红鸾本是八字四柱神煞之一,主的是婚庆喜事,命中要是没有红鸾,此生与婚姻无缘,可路总命中有红鸾,是个重情的主。”   这一点赵凝雪颇认同,刚才路颜媚虽然只字未提师伯,但神情间的牵挂骗不了。   “这红鸾是地支的吉星,也是有口诀的。”秦海说道:“巧的是,路总和师伯的红鸾星动是在同一年,你说巧不巧?”   那红鸾星动的口诀与生辰有关,古往今来传了数千年,在八字命局中,以出生的年支为主,查其余地支,见之者为是。   见卯、丑见寅、寅见丑、卯见子、辰见亥、巳见戌;午见酉、未见申、申见未、酉见午、戌见巳、亥见辰。比如说,如年支为子,地支中有卯,则为红鸾桃花。   子年月下寻狡兔,丑年居高观虎斗;寅年现身在牛栏,卯年雪地寻夜鼠;辰年花开在猪舍,巳年见狗在田野;午年登高闻鸡啼,未年树上觅封猴;申年花开在羊身,酉年最爱千里马;戌年草上见飞蛇,亥年丰收在龙田。   从属相来看,路颜媚与师伯也正应了这口诀,两人若是无缘,他秦海把头割下来当凳子坐,只是眼下还有一桩事情,只是天机不可泄露,暂且先静观其变。   看秦海欲言又止,赵凝雪不悦道:”你有事瞒我?”   “前阵子和师伯在深山老林里见到,回江北后还没来得及碰面,但那时的师伯鼻梁突起赤筋……”秦海回想师伯当时的样子,忧思道:“这可大有说法。”   那鼻梁突起赤筋,是有血光之祸,是以当时秦海特别关注师伯的一举一动,可当时进展得颇为顺利,在山洞里虽然遭受了重重机关,师伯却是全身而退,并未受伤。   这血光要应到何时?秦海心有余悸。   鼻梁有青筋,赵凝雪的脸霎时白了,刚才见到路颜媚,她虽然戴着墨镜,但镜架之下隐约可看到青筋横贯在了鼻梁间,岂不是也应了有血光?   “不愧是我媳妇,一点就通,我本意是谨慎行事,以免让师伯应了血光,没想到路总也有血光要应, 这不是巧了么,咱们更要谨慎行事,这人可是你请来的……”   这家伙是在幸灾乐祸么,赵凝雪拎起一个抱枕砸过去,秦海一个猴子捞月将抱枕揽在怀里,继续说刚才未完的话:“路总要有个好歹,这责任可大喽。”   “你……”赵凝雪气到心梗,这家伙是亲老公么!   秦海不再逗她,面色变得严肃,师伯和路总今年红鸾星动是真的,两人同时鼻梁爆青筋也是真的,师伯那身手,是什么情况才能让他犯血光?   虽说天机不可泄露,但秦海也不是第一次泄露天机,还是提醒了师伯一番,这边着重保护路颜媚的安全要紧,这几天恰好在钓新南启,那边尚没上钩,他大把的时间。   赵凝雪听他这么安排,才鼓了鼓腮帮子:“路总这次也就呆三天,人在江北,还能被翻了天不成,大不了咱们和她形影不离,皇城一号不回了!”   这女人的气性上来也是一股劲,秦海捏了捏她柔嫩的脸蛋,不怀好意道:“皇城一号住腻了,在酒店又是一种风味,咱们正好好好感受感受?”   论起来,两人几次在酒店同房都是发乎情,止于礼,今时不如以往,有正儿八经的结婚证摆在那里,想怎么闹就怎么闹!   “叩叩叩……”   两人间的暧昧气氛正在上升,就有人过来叩门,叶小秋丝毫没感觉到秦海要杀人的目光,大咧咧地说道:“赵总,路总等人都安置好了,我现在先回公司?”   “这几天,我亲自陪同路总,公司的事情电话、微信联络,另外转告赵明瑞一声,让他盯紧设计部那边,还有工厂的打样也要抓紧……“   赵凝雪说着说着,眉头皱起,狐疑地看着叶小秋:“你身上什么味道?”   叶小秋诧异地抬起手臂,自己平素就喷点淡香水,也是赵总闻惯了的,莫不是沾上了路总身上的香水味,那也不至于皱眉啊。   说时迟,那时快,秦海一个箭步跃过来:“别动。” 第1175章 香甜的杀气   这一声暴喝吓得叶小秋举起了双手,别说动了,嘴巴都张不开了,眼睁睁地瞧着秦海奔过来,那眼神跟狼眼似的,就差没泛绿光了。   叶小秋心里一哆嗦,赵总还在这呢,秦海就这么把她上上下下地瞧着,不太好吧?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赵凝雪,心中暗自叫苦,这两新婚燕尔,可别是闹了什么矛盾,把她牵扯进来,天地良心,她叶小秋一片将心照赵总,忠心不二啊!   “是甜甜的香味,不是她平时用的香水。”赵凝雪肯定地说道:“这味道以前从来没有闻到过,路总用下属用的香水都比这个要浓烈,也对不上,叶小秋,你有接触过其她人吗?”   “就一名酒店的服务生,就没了,我进路总房间时,她正好出去,撞到一起。”叶小秋费解地说道:“我当时也没闻到她身上有什么香气。”   秦海一直皱着眉头,就在此时,赵凝雪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呼一声“不好”,转身便朝路颜媚的房间跑过去!   那路颜媚所住的套房敞开着,估计是为了透气,窗户也是打开的,这样一来南北对冲。   赵凝雪跑进去的时候,路颜媚正拿起一杯水准备喝,看到她进来,手上的动作也没有放慢,一挨到她身边,赵凝雪就闻到了那股同样的甜香味,一把朝水杯扫去!   砰地一下,水杯打翻在地,那水浸入地毯,倾刻间被地毯吸收!   路颜媚看着突然跑出来的赵凝雪,不解地看着她,不懂她这是为什么:“赵总,你这是?”   “这水不能喝。”赵凝雪飞速地弯腰,将那杯子捡起来,里面还有些残留的水没有流出来,她连忙将杯子摆在那里,呼吸也没有马上平复:“怕是有问题。”   路颜媚的脸色微微一变,秦海和叶小秋也赶忙过来,看到还在喘气的路颜媚,放松了。   赵凝雪的手指向那杯水,秦海立马取出银束子,只将那前端探入水中,立马变成黑色!   里面的有毒物质让银发生了质变,这杯水有问题!   路颜媚也是精明人,立马回想起来:“这杯水是刚才那名服务生帮我倒的,用的是水壶里的水,我一向喜欢喝温的,这杯刚好是温水。”   “那壶里还有水了,这间酒店的服务生几时这么贴心了。”秦海走向那水壶,的确有水。   银束子放进去,一目了然,这整壶水都有毒!   “我刚来江北,这是什么人要害我?”路颜媚一阵后怕,急声说道:“是那名服务生?”   江北酒店的服务生哪来这么大的胆子,秦海当机立断让叶小秋报警,这事必须弄大。   只有弄大了,酒店方面才能更加重视安全,也能让藏在暗处的人瞧瞧,举动已经曝光。   现在路颜媚这边有了防备,他们就不能再贸然行事,这也是对路总的保护。   更何况只有报警才能顺利地从酒店调出监控系统,那杯子和茶壶都是证据,留在那里。   路颜媚没惊动自己的人,她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一圈后,突然说道:“那名服务生知道我要住在这里,提前进入我的房间,提前下毒,不仅如此,还知道我爱喝温水。”   酒店的瓶装水,她是不会动的,又知道她的行程,这样一来,结论显而易见。   赵凝雪的心提到嗓子眼,知晓路颜媚入住这间酒店,还知道房号,只有两个能泄露的地方,一是酒店房,二就是自己和经手这件事的工作人员——叶小秋。   赵凝雪一抬头,叶小秋的腿微软,连连摆手道:“赵总,酒店是我定的,但不是我讲的。”   这事关乎人命,她哪里敢大意呀!   “就连同办公室的同事都不知道,整个赵氏集团只有我和您知道。”叶小秋说完后有些尴尬,补了一句:“您自然也不会泄露,我们……应该都是无辜的。”   赵凝雪哭笑不得,这是越解释越乱!   秦海轻飘飘的一个眼神过去,叶小秋总算是闭上了嘴巴,眼睛微红。   路颜媚双手抱在怀中,只字未言。   赵凝雪当机立断:“你马上联络办公室各人,确定除了我和你以外,是否还有人知道这次的订房信息,不,你的工作日志,去查你的工作日志是否有记录这件事情。”   叶小秋如梦初醒,公司员工按规定都要写每天的工作日志,即记录当天的工作安排。   给路总一行人定酒店是她的份内事,自然也写在当天的工作日志里!   那工作日志发布在公司内网里,还有人可以看到,比如,比叶小秋级别更高的人,或是同部门的人,叶小秋的手心微凉,后脑勺都有种凉嗖嗖的感觉。   打发叶小秋先去调查赵氏集团这边,赵凝雪来到路颜媚面前鞠躬道歉:“请路总见谅,这次的事情我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为了安全起见,先联络换房吧。”   “也好。”路颜媚的反应还算沉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脱口而出:“问题不在于你。”   赵凝雪做好了被迎头痛骂的准备,听到的却是路颜媚主动替她开脱:“为何?”   “我可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若有人跟踪到此想要我的命,也有可能,无论如何,今天也是你及时赶到救了我,不知赵总是如何知晓这水里有毒的?”   赵凝雪看向秦海,嘴角轻轻勾起:“哪是我的功劳,还是秦海的鼻子灵,在我的下属身上闻到了敧的甜香味,我只是想到这甜香味是什么,才赶过来。”   秦海和路颜媚异口同声:“是什么?”   “是苯。”赵凝雪说道:“苯是一种无色至浅黄色透明液体,具有强烈芳香气味,这东西本不融入水,除非还同时加入乙醇、烃类等许多有机溶剂,不知对方为何如此复杂。”   若是要下毒 致人于死地,氰化物绝对比苯更有效,她一沉吟,说道:“除非对方准备得并不齐备,临时决定下手,没时间弄到氰化物,只能用苯。”   原本看上去像是一桩蓄谋已久的暗杀,如今看来倒像是计划不周全的激情杀人。 第1176章 不年轻了   秦海将那银束子交到路颜媚手里:“这是银束子,可以试毒,虽说咱猜测对方准备不周全,但真是仇人的话,只怕无所不用其极,还是谨慎为妙。”   路颜媚并非拖泥带水之人,既弄清楚自己情况不妙,也不客气地接过去:“多谢。”   这一波血光之灾来得太快,就算早有预料,秦海的掌心也湿漉漉。   路道媚握着银束子,眉眼间突然划过一抹厉色,她猛地站起来:“我好像认得那人。”   刚才给她递水的服务生,现在想想,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服务生虽然样子陌生,但周身展现出来的感觉让路颜媚觉得相熟,小岛上的华人诸多,都是黄皮肤、黑眼睛,但与江北的华人相比,却有着明显的区别。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同地方生养出来的都带着某个地域的特色。   “刚才那人不是江北人,甚至不是你们的同胞,”路颜媚的语气笃定,眼神里有一丝莫名的兴奋:“会追着咬人的狗来了。”   秦海扬扬眉,脑海里想起一个人,虽是猜测,身体里也窜出一股无名火!   酒店的地下停车场里,一辆保姆车里正弥漫着浓浓的怒火,打扮得富丽的女人正怒火难耐地看向对面的人,狠狠地扬起手来,对面的人脸上浮上五根清晰的手指印,根根血红。   “没用的东西,那贱人还活得好好的!”   说话的人是圣明玉,她手指上的婚戒依旧戴着,眼底浮现的怒火让她的面容无比扭曲。   对面的人早已脱掉了原来的酒店服务生制服,也褪去了假发,哪里是什么女服务生!   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皮肤异常地白,白到连皮肤时的细微血管也清晰可见。   他的头发削得很短,面色有些难看,因为皮肤白,五根手指印像画上去的,尤其鲜明。   “小姐,我们初来乍到,对此地不熟,贸然杀人已经打草惊蛇。”这男人的语速不急不缓:“这样下去于我们不利,依我看,还是先离开这里。”   “没用的东西!亏你也是他带出来的人。”圣明玉的眼底充满了不屑:“他若是知道你如今不过堪堪,你猜他会怎么想?”   “先生不会这样责骂我。”这男人的神色有几分难堪:“先生还在圣家时,曾经对我们说过,为人处世要谨守底限,小姐,我今天做的事已经有违先生教导。”   “我知道你是为了见他才跟我过来。”圣明玉扳弄着手里的戒指,咬牙切齿道:“你视他为生父一般的存在,他临走时可曾多看你一眼?自作多情。”   年轻人不作声,圣明玉显然将自己被弃的事实强加于他人头上,已近疯魔。   他下毒失败,从看到赵凝雪和秦海一前一后闯进路颜媚的房间时便已注定,他心中虽然暗道不妙,却也庆幸自己失手,只是,他知晓自己为什么来。   在知晓圣明玉尾随路颜媚前来江北时,他主动请缨一同前来,在此之前他与她并不亲近。   “你可曾见到那个姓秦的小子,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是你奉为明师的圣杰的徒侄,他待这位秦海可与你们截然不同,那是疼在心眼里的,为了他,可以牺牲自己的命。”   圣玉嘴角带着叵测的笑容:“你未成事,又被他们盯上,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处?”   “请小姐责罚,便也容小的多说一句——这里是江北,不同在小岛上,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需要谨慎,今天事过于急,我们已经打草惊蛇,现在需马上离开这里。”   圣明玉不甘心地抬头,双眼赤红,今天本是最好的时机,趁着那贱人不注意杀了她!   可这小子自称是圣杰亲自带出来的人,手段却不怎么样,杀人不成,反倒被人捉住马脚。   现在再想行事就难了!   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警车声,圣明玉的头脑清楚了许多,终是咬牙:“走,离开这里。”   司机开车,圣明玉低下头,打量着手指上的戒指,一脸失落,自是无法发现那年轻人脸瞬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是故意撞上那名脸圆圆的小秘书的,也是故意将苯淋在她身上。   亲眼看到她进了秦海和赵凝雪的房间……   他是圣家护卫,四小姐的话不得不听,只求那路总福大命大……   路颜媚经过投毒一事上了心,一通电话打回去,便知道在她出国之后,圣明玉也登上了仅隔四十分钟的下一趟航班,放下电话,她无声地抽了抽嘴角,冤孽!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赵凝雪白了秦海一眼,这才说道:“此事需得让师伯知晓。”   路颜媚心脏一跳,“不必”二字卡在喉咙里,终究是因为心里的那点念想没讲出口。   “你师伯可还好?”路颜媚的语调似听不出任何起伏。   “师伯本是我爷爷的大弟子,回归后先去料理了母亲的事,将爷爷接到江北后便回归武馆,因为我父亲的事又陷入泥沼,一直不得闲,最近又开办了安保公司,忙得不可开交。”   除了师伯与严叔他们的关系,全盘讲出。   “我先行找到师伯,后来才有父亲的踪迹,父亲因故重伤昏迷不醒,为救父亲,全武馆上下倾尽全力,师伯也是衣不解带地陪在身边,那时师伯刚把亲生母亲解救出来……”   师伯那老家的亲戚提起来便是晦气,撇撇嘴道:“总之,师伯归来后也不容易,几乎抽不开身,随后我父亲苏醒,又要帮着他疗伤,我师伯这回国后的经历可以著书了。”   路颜媚听着听着,嘴角越发勾起:“秦老板是想告诉我,你师伯他事多人忙,是以没有时间与我联络?秦老板,我不年轻了。”   路颜媚如今三十有七,三十七岁的年龄,未婚,在江北也算是大龄剩女了。   “何苦骗我,”路颜媚嫣然一笑道:“你师伯既是事忙,我的事情便不劳他操心了。”   秦海刚才说了半天,便是想替师伯找个理由,现在被戳得连底子都不剩,又听到路颜媚说道:“路家与圣家本就是商场上的仇敌,因为你师伯,她恨我理所当然,我倒也不惧她。” 第1177章 她从未消停过   圣明玉视路颜媚为眼中钉,一是世仇,两家在商场上争斗多年,直到圣家终占据小岛首富的位置,路家被压一头告终,但彼此间都曾有损伤。   论起第二个原因,同性相斥本就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要不怎么会有“女人如何为难女人”的说法,圣明玉隐藏丈夫的来历,刻意毁坏他的伤痕,这种独占欲让她个性极为敏感。   路颜媚自认为和宋柏杨的接触并不算多,公开场合碰面的次数虽多,都刻意拉开距离。   至于私下,两人单独相处的次数五根手指数得过来,相识这么多年,多未越雷池一步。   他是有妇之夫啊,她路颜媚内心的情感再汹涌,也不能做可耻的第三者,她是路家人,一举一动代表着路家的颜面,岂能犯错成为落在圣家手里的把柄?   她多年隐忍,终等到翻天覆地的一天,谁能料到圣明年当年十几岁就能带宋柏杨回岛?   谁能料到圣明玉为留下宋柏杨无所不用其极,谁能料到那个侠气万千的男人终究是被恩情耽误了二十余年,一朝成为圣杰,腰膝尽折?   可是啊,他做回了自己,却也到了离开的时候,路颜媚看着赵凝雪和秦海的神色,笑道:“如今不比以前,现在国内有微信,再不济也有电话、邮箱,可他从未主动联络我。”   “架在我们身上的枷锁太重了。”路颜媚叹道:“你说他没有时间,可一通电话、一封邮件的时间都没有吗?只是他想不想罢了,若是不想,我又何必强求。”   “我固然可以向他走九十九步,可余下的那一步,需得他来迈,否则便是无用功。”   路颜媚叹息着看向自己的手掌,圣明玉听闻她来江北,便随身而来,立马就发生投毒事件,这两者岂是巧合,她是要置自己于死地,这一切缘自那个男人!   既是如此,让那个回归身份拥有自己生活的男人置身事外吧,且不再与圣家有所牵连。   余下的事,只是她路颜媚一个人的事,是她和圣明玉两个人的较量。   赵凝雪狠狠地瞪着秦海,这下他如愿了?   路总这番话明摆着是把所有的事情揽到自己头上,说得师伯有多绝情,其实是想把一揽到自己头上,不让师伯涉入进来,这一番表现哪是绝情,分明是深情。   秦海被路颜媚的大气惊呆了,这样的女人才是师伯的绝配才对,那个占有欲爆棚又不择手段的圣明玉给路总提鞋都不配,敢在江北动路总,这次没完。   路颜媚显得有些疲惫,这次圣明玉打草惊蛇,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她从手包里取出一盒香烟,点燃后夹在手心,香烟袅袅下,她的脸色像蒙上了一层雾气。   烟气遮掩了她明艳的一面,眉眼显得纯情。   赵凝雪和秦海从路颜媚的房间走出来,房门缓缓地合上,就着房门的缝隙,能看到路颜媚坚定的面容,赵凝雪心里微痛,这情绪让她对秦海没有好声气:“犯血光是验了,其它呢?”   说好的红鸾星动呢?路总现在是犯小人,犯血光,就是没看出有红鸾星动的迹象!   这情景像极了以前在原石拍卖会上,秦海对自己的糊弄,赵凝雪想想就觉得心塞,先去换路颜媚的房间,换到他们隔壁。   秦海赶紧跟过去,解释道:“这血光犯了,不正是验明了么?”   “你说得轻巧,这事到底要不要通知师伯?”赵凝雪其实也拿不准主意。   人是她请来的,如今刚到就出事,她责任重大,好在事情被撞破,颜路媚安然无恙!   秦海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原本他是想等等,谁料到杀出一个程咬金,事情也变得复杂。   “我来通知。”秦海说道:“正如路总所说,师伯的肩上太沉甸甸,他所想太多。”   那边厢,警方马上赶到,赵凝雪前去配合调查,秦海独守在房间,终究是打通了师伯的电话,电话的那一头,师伯似在教训武馆弟子:“扎马步半小时,头顶碗茶!”   秦海隔着电话就能感觉到那边弟子的苦闷,师伯低哑的声音随即响起:“喂,秦海。”   “师伯,我有事与你讲。”   宋柏扬挂断电话时,正对上宫天启狐疑的眼神,两人自小一起练武,虽是经历二十余年的分别,默契依旧在:“师兄,是否有事发生?”   “我在小岛上曾经有位妻子,她来了江北。”宋柏杨说道:“还有一位老朋友也来了。”   宫天启曾听秦海细细讲过小岛上发生的事,那位妻子姓谁名谁自然是晓得,只是这位老朋友,可不像师兄说得如此普通,那岂止是朋友,那是与师兄真正心意相通的人。   “这两位同时来到江北,师兄作何打算?”   “圣明玉要对她下手,投毒未果被阻止,她眼下安全,但我了解圣明玉的性子,她易走极端,一旦钻了牛角尖,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宋柏杨叹道:“我本以为路归路,桥归桥。”   曾经的圣杰早就不复存在,曾经的过往早在圣明玉持枪对准他的一刻化为飞烟!   秦海虽是通知师伯此事,但从师伯的只言片语中猜不透他的想法,那边厢,赵凝雪陪同路媚做了笔录,并一同前往监控室查看监控。   经过指认,进入她房间的并非本酒店工作人员,而是盗取了衣帽间的制服混入其中。   至于房号信息泄露,技术部那边证实曾有黑客侵入系统,后来证实,全市的酒店内网都有被入侵的迹象,这倒是洗脱了赵氏集团内部泄露路颜媚行踪的嫌疑。   送走了警方,路颜媚看到一脸担忧的两名工作人员,淡然道:“不过是老对头罢了。”   那名男工作人员正色道:“路总,您这次出来仅带了阿陆一人,是否提前回国?”   阿陆便是路颜媚的保镖,听闻此话,也试探性地看过来,路颜媚反问道:“你以为我回去,那位大小姐就愿意放我一条生路,这半年多,她几时消停过?”   赵凝雪暗吃一惊,这么说,自打师伯离开小岛,圣明玉一直想要路总的命! 第1178章 宋总,你好   阿陆闻言,眉眼间闪过一道寒光,似是对圣明玉不满意到了极点,赵凝雪见势不妙,说道:“几位稍安,这里是江北,她既是涉及犯罪,必定被追踪,想要再兴风作浪也难。”   “路总虽然只带了一名保镖,但我们身后有宫氏武馆,请路总放心,接下来会有人在四处保护路总,务必保证您的人身安全。”   那阿陆听到“宫氏武馆”四个字之时,双眼冒起精光,神情与刚才大为不同,赵凝雪扫视他一眼:“这位兄弟也知道宫氏武馆吗?”   不怪赵凝雪这样说话,她和秦海混的时间长了,把他的口吻学了七八成。   “宫氏武馆这一代的话事人宫镇是国术界中少有的大宗师,更是华夏国术界仅存的七位大宗师之一,但凡投身国术之人鲜少有不知道的,若是能与之一见,此生荣幸。”   阿陆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措辞稳当有礼,倒不像一般的武夫。   “自然有机会!”   秦海的声音响了起来,进来后给赵凝雪使了个眼色,才开口道:“武馆那边会抽调两名身手一流的高手过来,路总,圣四小姐是咬人的狗不露齿—— 暗中伤人,我们就明着来。”   “你为何意?”路颜媚说道:“现在我在明,她在暗。”   秦海答非所问,只说现在是饭点,天大的事也要填饱肚子才好议事,就这么地把路颜媚一行人引到餐厅,先安置他们吃饭再说。   那阿陆一直盯着秦海的太阳穴,等秦海看过来时,他立刻低下头吃饭,假装自己不在意。   “陆兄,我虽然也研习国术,但和师伯、父亲比起来都差一截,更不要说我贵为大宗师的爷爷了我, 自小因故被托管在道观,在道观长大,并非是在武馆从小学武。”   “不过我身手也过得去,陆兄要是想找人切磋,我勉为其难就是了。”秦海方才看过这阿陆的面相,兄弟宫长得好,是个忠诚之人。   话音落下,那阿陆喜出望外,突然拿起已被喝干的茶杯,只手双指夹住,俨然将茶杯当成了暗器,猛地一扬手,众人只听到嗖地一声,那茶杯飞将出去。   茶杯被掷出的速度极快,秦海浅笑着伸出两指,动作是不缓不慢,轻飘飘地夹住杯子,一个翻转,便将杯面朝上,另一手拿起茶壶,汩汩,茶水填满三分之二的茶杯!   这套动作看似绵软无力,却是以柔克刚。   阿陆还未反应过来,秦海伸手将斟满茶的杯子奉到他手里:“陆兄远道而来,请。”   路颜媚面露讶异,这算是以礼待兵吗?   任谁看都能看出阿陆的攻势凌厉,没有半分留手,秦海却是轻飘飘,那阿陆也是觉得不好意思,想了想后接过茶杯,刚把杯子拿到手里,眼睛里面有道流光闪过。   几乎在同时,大家听到细微的一声“咔嚓”,好端端的杯子突然裂开无数道细纹!   杯中的茶水像潺潺的溪流,从缝隙中涌出来,顷刻间便溢到桌子上,阿陆尴尬地起身,赵凝雪看向秦海,一脸的无奈,哪有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的?   “不好意思,和陆兄开个玩笑。”秦海叫来服务生擦干净桌子,这次才正儿八经地倒杯茶奉上:“刚才只是小小地用了一下内力,不值得一提。”   阿陆身手却好,只是练在表面的筋骨皮,对内力一说只停留在各种国术秘籍里。   他干脆地喝完整杯茶,心悦诚服道:“多谢指教。”   秦海看到他的手腕上,有路家护卫独有的血色蔷薇刺青,拱手道:“能成为路家护卫自然是有一手,陆兄虽然内劲还需长进,但刚才掷杯之时有听到一声脆响,那其实就是外劲了。”   “《太极拳术十要》中说拳要用意不用力,太极拳是内修的最好法子,陆兄不妨一试。”   阿陆如获至宝,看他这兴奋的样子,回小岛后必定苦练太极拳。   秦海提点到即,人是铁,饭是钢,圣明玉现在就是用机关枪顶着他们的头,也得进食。   “对了,路总,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圣家有女护卫,今天伪装进您房间的是个女人。”那名女工作人员说道:“会不会是圣明玉本人?”   “身高和体形相差较大,今天这个要高大些,皮肤很白,声音轻柔,不是圣明玉。”   路颜媚明显是倦了,说话时有气无力,吃完饭后便回到房间休息,她合上眼狠狠地补了一觉,睡梦中自己喝掉了那杯水,身体缓缓地落到地上,房门推开,眼前一片迷蒙。   她只能看到有两只脚走进来,脚上是一双朴实的黑色布鞋,推开门后似是呆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那脚的主人向她这边走来,慢慢地蹲下来……   没等她看清那人的脸,便从睡梦中抽搐着醒过来,梦见自己被杀,此是吉,是凶?   她不禁苦笑,自己到底在期盼什么,梦中出现的那双黑布鞋的主人能是谁,她打起精神坐起来,便听到了叩门声,赵凝雪的声音响起:“路总。”   路颜媚匆忙起身,略微整理了一番头发便拉开门,还未出声就噤声,与赵凝雪并肩站在起的就是她隐约希望出现在梦里的人——宋柏杨!   那扇被打开的门如同打开了时光的隧道,一跃回到了海边的那个晚上,马上又令他们回想起分别的那个夜,近两百个日日夜夜,终又相见。   比起在小岛上,他长了些肉,不再像以前那般清瘦,脸色也红润不少,一如从前对穿着并不在乎,他一袭布衫,眼光往下,路颜媚的耳垂微热,宋柏杨穿的就是一双黑布鞋。   与她梦中见到的那双一模一样,这是巧合,亦或是两人的缘分。   路颜媚有些走神,宋柏杨看着她,喉头一紧:“路总。”   路总?好一声路总,路颜媚挤出一丝笑容,淡然道:“你现在回归身份,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您合适,对了,秦海说你现在拥有一家自己的安保公司,那我也叫你宋总?”   路总,宋总,看似登对却隔着千里,一条看不到的沟壑在两人之间拉开。   这种无形的距离便是心与心的距离了。   赵凝雪又瞪向秦海,台词和之前一样——这特么就是你说的红鸾星动?算得真准!   被打脸的秦海头都抬不起来,混了这么久,在亲师伯这里栽个大跟头! 第1179章 老天爷都不帮   被亲师伯坑了的秦海只能苦笑,大喇喇地迎视着赵凝雪追究责任的双眼,他也没料到呀,这双双红鸾星动是事实,奈何两人见面后都硬杠,他总不能按头硬凑吧?   路颜媚一番“宋总”的言论理直气壮,说完后一对媚眼幽幽地看着宋柏杨,嘴角的笑容不复从前的温柔,带有一丝嘲讽的意味,不晓是自嘲,还是对他耿耿于怀,嘲讽于他。   宋柏杨心中苦涩,奈何那声路总是他先起的头,也只好硬生生地吞下“宋总”这个生疏的称呼:“路总初来江北就被我连累,对不住。”   “说对不住有什么用,能穿梭回去改变我们相识的过去?”路颜媚毫不留情地说道。   宋柏杨万没想到两人再度重逢会是这般景象,路颜媚对他毫不留情!   “师伯,你们好好商议,我们先走。”   秦海赶紧拉着父亲和赵凝雪离开,这尼玛比身在战场还刺激,再呆下去,人要焚化了。   目送两人离开,宋柏杨一步迈进去,不由得路颜媚抗议,已经站在套房中央,路颜媚看着打开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关门说话,最终让门敞开,她坐在沙发上,表情清冷。   宋柏杨清楚记得路颜媚以前温柔体贴的样子,她的个性直白,分别这么久,加上这次被暗杀的事,她似乎心有怨气,其实,他隐隐地知道她有怨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宋总觉得对不起我,连累我,那就不应该来我这里,迅速找到圣四小姐的下落,向他呈明原因,这原本是你们夫妻俩的事,缘何把我牵扯进来?”   路颜媚字字句句说得分明,表情从一而终,没有太大的变化,宋柏杨轻轻握紧了拳。   他是想过联络她的,但每次编辑好的信息总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反反复复地删删改改。   到最后,一条都没有发送。   “明玉的个性偏执,当初在岛上为了不让我离开,不惜对我下药,最后更是用枪指着我。”   宋柏杨想到和圣明玉对峙的那晚,心里难免又起了一丝波澜:“但这里是江北,我不会再让他胡作非为,只是没料到他会下药,接下来我亲自保证你的安全。”   路颜媚的手顿住,不解地看向他,心中暗自好笑,离开后不再联络的人是他,现在口口声声要保护她的人也是他,这男人到底有没有心?   “宋总贵人事多,我岂敢劳烦,赵总是宫家家主的孙媳妇,宫馆长势必能卖这个面子,派别人来保护我,就不劳动宋总尊驾了。”路颜媚觉得自己快疯了,全然不像平时的自己。   以前的她,泰山崩于前都不会变色,小岛的环境不比在江北肃整,豢养护卫是常有的事。   各家在商场上不对付,私底下的手段不断,护卫们死伤更是家常便饭,还有些世家被暗算而亡,最终不了了之,这样的事情不是罕事,她一路走到现在,也几次险些丧命。   尤其最近半年,路颜媚的小腹处隐隐作痛,她轻咬贝齿,转过身去:“你先出去。”   “我……”宋柏杨本就被她的态度得无所适从,他又心虚,是以一直看着她的脸色。   但未料到她会赶他走,当场站起来:“颜媚,我们之间有误会。”   “你先出去,我现在不能和你说话。”路颜媚说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想。   可惜宋柏杨没听出这两者的区别,脸色黯然无比,他在武学上的天赋异于常人,又在宫氏武馆习武多年,忠义早就刻在骨子里,他是好师兄,好弟子,但不是好儿子,好丈夫。   身为儿子,失踪多年,让母亲受苦多年,身为丈夫,却在恩情与爱情间纠缠,同时耽误了两个女人,对圣明玉,他虽恨她肆意隐瞒,无所不用其极,也恨自己不够果断。   为了所谓的报恩,耽误彼此这么多年,对路颜媚,他的愧疚更盛,认识她时,他是有妇之夫,不敢,也不能越雷池半步,偏偏又与她心意相通,只恨相逢恨晚。   他吊了她这么多年,外界都称她是为了继承家业才不成婚,一门心思扑在事业上,又岂知她心里的苦,她的苦,起码一半是他给的,又连累她被圣明玉嫉恨。   如今被赶,也是他咎由自取,终究是低着头走出去。   赵凝雪则立刻接到路颜媚的电话,等挂了电话,她的表情微妙至极,看着一边一脸探询之色的秦海,她冷冷地一笑:“我以后可不信你的占卜卦算了,连老天爷都不帮师伯!”   路颜媚的生理期比以往提前了一周,小腹酸痛之时,那热流涌动,她就心知不妙。   当时正和宋柏杨较劲,赶巧遇到这么尴尬的时刻,只能把他赶走再说,等赵凝雪买好女性用品匆忙赶过来,进门就看到路颜媚像桃花一样媚丽的脸,还有低垂的睫毛。   都是女人,赵凝雪叹息一声,拿着用具走过去:“路总,你先用着,我给你弄杯红糖水。”   路颜媚庆幸赵凝雪是个知情知趣的,什么都能考虑得到,赶紧去处理,赵凝雪则煮红糖水,有了前车之鉴,她这次试了试毒 ,确定无虞才倒出来凉着。   其实圣明玉已经打草惊蛇,又惊动了警方,如今酒店反而成了最安全的地方。   路颜媚出来时,赵凝雪又用银束子试了一次,当面让她放心,这才把红糖水送到她手上。   暖热的糖水进了肚子,路颜媚的脸色好看了很多,放下杯子,她有些发呆,赵凝雪心中不忍,说道:“路总,我们改变行程吧。”   路颜媚之所以来到江北,是因为两家公司发展为合作关系,路氏如今是赵氏的供应商。   既然是商业出差,自然会有参观公司及加工厂的流程,计划赶不上变化,圣明玉的出现让路颜媚的行程充满危险,当务之急是保证她的安全。   “不必改变,不瞒你说,过去半年,她一直在找机会对我下手,只是我有所防备才没让她得逞,你师伯走后,她无计可施,只能把一腔怒火撒到我头上。” 第1180章 你出去   “她买通我身边的人盗取我们公司的机密,幸好那是我故意麻痹放出的假数据,她拿去也没有用处,这一招不行,又想买通我的助理获取我的行程表,想故意伪造车祸。”   “那一次我的确中招,便大难不死,在医院躺了大半个月才出院,最过分的一次,她让圣家的护卫对我进行狙击,那次差点丢了命,我在想,我和她的恩怨难道总这样没完没了?”   赵凝雪听得心惊胆颤,曾经看上去英姿勃勃的圣家四小姐为爱疯狂至此,令人又惊又叹!   “可说来也怪,圣明玉恨透了我,大半是迁怒于我,可这么久了,她也没主动来过江北。”   路颜媚喝光了杯子里的红糖水,不解地说道:“她这样肆意的性子,倒也沉得住气,直到这次我接到邀请前来江北,她才动作,到的第一个手笔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赵凝雪听她说得轻描淡写,好像那些危急之时,还有曾经受过的伤都不值得一提。   她越是这般洒脱,自己越是心疼她,越发嫌弃师伯,都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至于向来以自己卜卦精确为荣的秦海,赵凝雪闷哼一声,这回就属他最会掉链子,先是一惊一乍地说什么双红鸾得动,又说什么猜不透师伯的想法,先不惊动他。   现在呢,双血光,已经验了一个了,还有一个不知道准不准确,赵凝雪掐了自己一把,把想找秦海算账的冲动压下去,毕竟打不过他。   “所以啊,赵总,无论我是否公开露面,她都不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为何要受她牵制,何况这里是江北,犯错的话更容易被揪住吧。”路颜媚莞然一笑。   几乎在瞬间,赵凝雪的脸色变得灰败,她居然想以身作饵,彻底解决圣明玉!   路颜媚知道赵凝雪是聪明人,一下子懂了她的想法,便继续说道:“所以请赵总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我们听从安排就好,至于其它方面,宋总不是说他亲自负责吗?”   “既是如此,就听路总的,明天起照常安排,三天的行程一定让您满意。”   赵凝雪也是痛快人,又详细问过路颜媚几次被袭的细节,这才告辞,她前脚走,后脚,宋柏杨就过来敲门,刚才自己为何被扫地出门的原因,他也知晓了。   是以进门后一直面有悻色,神色尴尬到不能开口,反倒是路颜媚不以为然地哼了几声。   明明都是结过婚的人了,还在这里装什么纯情小少男。   “不就是来个大姨妈吗,我没觉得见不得人,你倒觉得不好意思了,别说是来大姨妈,你还给圣四小姐买过姨妈巾吧?”路颜媚冷笑道:“你那时也觉得不好意思?”   路颜媚想象了一下那场景,虽知道他们是合法夫妻,做这些事也无可厚非,心内依旧一阵刺痛,再往下想,他可能不止帮她买过姨妈巾,洗过带血的贴身衣物也不一定!   宋柏杨一时语塞,他和圣明玉的婚事属实,两人亲密接触过也是事实,帮圣明玉买过姨妈巾也是事实!这让他怎么回!   原本他以为路颜媚变了,但刚才在门外听到她和赵凝雪的对话,才知道因为自己,她这半年来受了多少苦,圣明玉对她下了几次手,她在命弦一线时,他在江北。   她备受欺辱时,他在江北,她来江北被人投毒,他后知后觉,她遭受的一切是他导致。没能亲自护住她的也是他,宋柏杨捏紧十指:“颜媚,你打我吧。”   虽然经商多年,习武的耿直性子刻在骨子里,要有什么方法能出气的话,他先想到这个。   “打你?”路颜媚看着这个始终挺直脊梁的男人,噗嗤一笑:“你和圣明玉的恩恩怨怨是你们之间的事,我嘛,是后来不小心涉入的,充其量算个朋友。”   朋友,加个好字都不给,宋柏杨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也不好再讨论大姨妈的事,转移话题说到接下来的行程,既是要保证她的安全,自然要和她同进同出。   “你和我呆在一起,不怕圣明玉恼羞成怒,加速他对我下手吗?”路颜媚笑了。   宋柏杨盯着她略显苍白的脸,想必是来那个会不舒服,今天又受到下毒的惊吓,眼下还要在他面前硬撑,他双手放在身后,掩饰抖动的手:“我会护着你。”   他绝口不提圣明玉,这终于让路颜媚的神色好看了一些,宋柏杨又关切道:“不舒服就躺着吧,可惜秦海是个男人,否则让他给你施针,不过,有个穴位……”   没等他说完,路颜媚陡然翻脸:“你出去。”   宋柏杨本想说有个穴位按一按可以止疼,看到她表情严厉,只好先走出去,转过头去找赵凝雪,请她帮忙,赵凝雪看到宋柏杨灰头土脸地过来,颇是幸灾乐祸。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明明做大事可以一往无前,儿女情长上却瞻前顾后!   秦海在边上叹息一声,目送媳妇去给路总解除痛苦,也是恨铁不成钢地望向师伯:“您老这次为难死我了,我宁愿再在孤岛呆上三年五载,也不敢管您这闲事。”   “目无尊长,老道长把你教成这样?”宋柏杨在外头吃了瘪,只能在师侄这里找回来。   秦海暗道一声冤枉,怎么一个、两个全把责任堆他头上,师伯这是柿子捡软的捏,不敢在路总面前嚣张,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唉,自己太苦命了。   宋柏杨窝了一肚子的火,心疼人又腆着脸不好意思讲出来,把自己快憋坏了。   秦海还算灵光,赶紧给他倒茶,又说道:“我那师父的性子您还不知道吗?他老人家要是管得严,我能在山上闹得鸡飞狗跳,听说我走以后,村里的人差点放鞭炮庆祝。”   秦海的一张嘴巧舌如簧,倒真有道长的风范,不愧是他带出来的人。   宋柏杨的心情好了不少,捏着杯子往嘴里送,那茶水滚烫,烫得他舌尖都蜷缩起来!   杀千刀的臭小子,怎么不说这是刚烧的水! 第1181章 雷霆万钧   宋柏杨重重地喘了一口气,恨恨地看向秦海,秦海还像没事人一样,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权当没看到师伯被烫到舌头,笑嘻嘻地说道:“师伯是要当路总的贴身保镖了?”   宋柏杨毫不犹豫地说道:“她被针对,陷入险境都是因我而起,何况她又来了。”   提到圣明玉,他心口一阵抽搐,也不知她本性就是如此,还是因为爱生恨,占有欲过重,才让她变成现在的疯魔样子,何况在小岛上,圣杰与圣明玉的婚姻并没有解除。   宋柏杨想到这一点,掐紧了手掌。   另一边,赵凝雪正按很久以前秦海教她的方子帮路颜媚缓解痛苦,看到她的脸色一点点变好,她的心才稍安,路颜媚今天刚到江北,经历颇多,又赶上生理期,终于疲累地睡去。   赵凝雪替她盖好毛毯,正准备放轻脚步走出去,眼睛落到一边的钱包上,那钱包兴许是扔到桌上的,微微散开了些,里面的照片露出一些。   能看到照片像素不清,一看就是打印出来的,虽只看到一半脸,也能认得出来是师伯。   这照片应该是从访谈的杂志上剪下来的,那表面还泛光。   路颜媚嘴硬心软,心底是放不下师伯的,赵凝雪心中有数,极力控制自己去打开钱包,偷拍照片的冲动,她是世家子女,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干不来这种事儿。   这事涉及隐私,路颜媚又是朋友,她咬咬牙,强忍着好奇心,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另一边一处民宿里,圣明玉左一支烟,右一支烟地抽,烟灰堆得满满的,那男扮女装的年轻男人看着一边的黑客,那黑客突然转身:“四小姐,我们弄到了行程。”   “怕是没用了。”圣明玉说道:“我们已经打草惊蛇,对方会修改行程,阿彬,过来。”   被叫阿彬的男人走了过来,面色沉定,他的皮肤白得吓人,刚一走近,他便主动开口:“请四小姐责罚。”   “你的确得手,是那女人命大,那贱人是天生来克我的不成?每次想下手,都能让她逃过一劫,这里是江北,你说,若是我再杀她一次,你的先生会不会帮她?”   阿彬吞咽着口水,默然道:“先生这次并未出现。”   “你想说他不知道那贱人来了江北?”圣明玉刚说完,那名黑客转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她抚弄着手指上的玛瑙戒指,不耐烦地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我黑了酒店那边的监控,圣……他出现在酒店,想必已经知情。”黑客瞟了一眼阿彬。   圣明玉恍然,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在脸上荡开,他去了酒店,因为路颜媚险些中毒死掉,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赶去酒店,砰,她愤怒中掀翻面前的茶杯茶壶,面色变得狰狞!   “狗男女,那对狗男女都该死!”圣明玉嘶吼之时,脸胀得通红,一行眼泪从眼角滚落:“我才是最爱他的人,我有什么错,不想让他离开有什么错?”   阿彬和黑客双双低下头颅,圣明玉突然伸手抓住阿彬的肩膀,命令他抬头看着自己!   “盯紧路颜媚,这一次,让她死在他面前,我要让他亲眼看到那个贱人血尽而亡!”   人若已疯狂,眼底只有血色,阿彬默默地点头:“我们的人正在过来的路上,按四小姐的吩咐,会二十四小时监控路总的一举一动,只是现在先生已经出现……”   “不必管他,盯紧那贱人就行。”圣明玉冷笑道:“她在哪,他就会在哪,不是吗?”   阿彬不说话了,默然退开,转身之时,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路颜媚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晚上,躺在陌生的床铺上,她才惊觉自己到了另一个国家,抵达后发生的事情一闪而过,她警觉地坐起来,身下的热流提醒她什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苦笑着起身,拿起手机看到赵凝雪发来的微信名片,看头像就知道是某人的风格。   拉开窗帘,外面天色已暗,江北的夜晚从来是多彩霓虹,处处闪耀着灯光,是个不夜城。   赵凝雪帮她换的房间很有讲究,对面的建筑比这边矮,她所住的楼层比对面的楼顶还要高,这样可避免有人从对面狙击,避过潜在的危险。   有人叩门,她梳整了一下头发过去,面色复杂地拉开门,外面的人出乎意料,不是他。   阿陆站在门口,门一开,双手便恭敬地放在身后:“路总,圣家又来了一帮护卫。”   啧,路颜媚的面色冰冷,圣明玉是打算追杀到底么!   余光扫过一侧,她面色微僵,皮笑肉不笑道:“宋总听得清楚?您这位前妻,哦,你以圣杰的名义与她结婚,婚姻还在存续期间,您妻子可真是不折不挠。”   阿陆扭头,只见那圣家曾经赫赫有名的圣先生伫立在走廊边,面对路总的咄咄逼人,一脸的淡定,眼神透着几分无奈,还有隐隐的宠溺?   当初众知圣先生失忆被四小姐所救,其后入赘,获得认可后改姓圣,成为真正的圣家人。   直至那位姓秦的先生去往小岛,事情真相才浮现水面,圣四小姐罔顾真相,阻止圣先生寻找家人朋友,更刻意破坏伤口,终将两人恩情破坏殆尽,最终离开还是靠的自家老板。   当初赫赫有名的人物,如今成了自家老板的贴身保护人,阿陆紧张地舔舔嘴唇:“宋总?”   宋柏杨走过来道:“我建议不要惊动他们,由着他们来。”   “你有安排就好,我饿了,赵总呢?”   “明天她来接你去赵氏集团参观,九点准时到,早餐有早餐券,服务生一会儿送过来,这间酒店的早餐很有名,中西餐皆有,明天我来叫你。”   宋柏杨有条不紊地说道,瞟了阿陆一眼,太阳穴突然急速鼓起,只听得呼地一声,似有风声鞭打,宋柏杨的裤腿鼓起又拍下,一股气劲直打向阿陆,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好几步!   阿陆从秦海那里见识过内力的神奇 ,但秦海如和风细雨,圣先生刚才如雷霆万钧! 第1182章 都是工具人   “只有拳脚功夫,毫无内力,靠一腔蛮力护不住你的老板,江北禁枪,你们肯定没带家伙。”宋柏杨双手背在身后,全程只看着阿陆:“你单枪匹马,怎么应对圣家护卫?!”   阿陆的脸胀得通红:“是以才想调动帮手过来……”   “在江北,没有比宫氏武馆更强大的存在,如今我们是在明,他们是在暗,但又有何妨,等圣家护卫下飞机起,注定是宫氏爪下的猎物,你的老板,自有我来保护,你护着另两个。”   路颜媚和阿陆迅速对视一眼,阿陆突然躬身,转身就去找那两名工作人员,宋柏杨面露激赏,倒是个可造之材,很有自知之明。   “宋柏杨!”耳边响起一记娇喝:“你恐吓他?”   “我只是把招子放亮,何罪之有?颜媚,在江北,他只能护你三成,而我能十成。”   “我倒是不知道你如今这么自大!”   “我师父宫镇乃一代大宗师,我宋柏杨是继他之后公认为最有可能成为大宗师的人。如今更是宫氏武馆的副馆长,与师弟共同协助师父管理武馆,武馆弟子对我不敢不从。”   宋柏杨的语速极快:“这里是江北,是在我的地盘上,我说护得了你十成就是十成!”   这男人疯了!路颜媚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后,罕见得没有立刻还嘴,转头道:“我饿了。”   宋柏杨早有准备,是赵凝雪和秦海给他出的主意,那阿陆被他一番敲打,识趣地不再出现,专心守着那两名工作人员去了,给了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吃饭的地方也挑好了,正是在那间孙大海相熟的私房菜馆,因为提前打过招呼,预留了一桌,两人进去时,秦海和赵凝雪已经候着了,原本应该做饭的老板正手持银器侃侃而谈。   因为那物件精巧莫名,又是银制,表面泛着银光,路颜媚多看了一眼,发现是枚印章。   这印章四四方方,与寻常鸡血石、黄田玉等材料制成的印章不同,表面雕刻出重重菊纹。   这风格颇具和风,她脱口而出道:“这是舶来品?”   “路总好眼色,此物来自岛国,是皇室所用的银制印章,上面是重瓣菊花纹,全银制,不过论起来的话,还是法国的老银器含银量最高,这岛国的银器还是差点意思。”   “不过是岛国皇室出来的,要是送到拍卖会上肯定能拍出个好价钱。”秦海从老板手里接过银印章送到师伯手上:“师伯好眼光。”   “是你收来的?”路颜媚终于有所动容,她喜欢古银器,一直有收藏。   宋柏杨面不改色地接过来:“我不懂行,所以让秦海帮我去物色,没有找到法国的老银器,这一枚你将就收下,当作我给你的接风礼物。”   这白银偏软,为了增加硬度,会在其中加一定的铜,各国在银的纯度控制上各有标准。   以每千克的银含量来说,法国的老银器最高,是950,何为950,每一千克里面有纯银含量950克,剩下的则为铜,日不落帝国的银器则是925。   各国的标准都不相同,要求最多的就是日不落,他们要求银制品必须含有92.5%的银、 2.5%的铜,才能被称 标准纯银,标志是一头狮子,俗称豹头。   岛国来的玩意儿,秦海虽然瞧不上,但师伯要讨路总欢心,也来不及挑食。   宋柏杨活了四十余年,头回花心思讨好女人。   路颜媚眼色极快地扫过这枚银制印章,那重瓣的菊花纹每一瓣都精美,看似繁复的图案堆叠在一起,又是层层清晰,脉络分明,不愧是皇家器物。   宋柏杨不容拒绝,直接朝她手里一塞,就带着师侄和师侄媳妇坐下,那老板把毛巾朝肩上一搭,快步走进了后厨,忙活去了。   四人一人占据一方,店里卖秦海一个面子,门口挂了“闭客”二字。   人是坐下了,无人说话。   路颜媚不显尴尬,把玩着刚到手的银章,厨房里一直在忙活,只闻到香味,不见任何一道菜端上来,也没人去催,首次过来的路颜媚也毫无表情,气氛尴尬到极点。   赵凝雪自认为见多识广,平时缓和气氛不在话下,看着师伯和路总两人铁青的脸色,纵有十八般武艺也使不出来!   砰砰砰,外面有人伸手拍门,无视那“闭客”的牌子,宋柏杨腾地起身,脸上带过一丝诡笑,伸手拉开门,那外面的三人正要挤进来,宋柏杨清冷道:“闭客,谢绝进入。”   “老子眼瞎,看不到。”这人瞟了一眼宋柏杨,见他衣着普通不显权贵,噗地笑出来:“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能跑出来装逼,也不提前在家称称斤……”   那人话还未收尾,宋柏杨轻咳了一嗓子,腾地后退后扯上门,那三人还要继续拍,从楼梯间里杀出几个人,双手擒拿,将三人按头挪走,火速结束战斗!   路颜媚盯着进来的宋柏杨,匆忙笑得十分开心,轻声说道:“你让你的师兄弟干这个?”   秦海的头低下去,丧天良啊,刚才奔出来的人有他爸,有洪老三,还有老皮!   这些可是宫氏武馆的中流砥柱,活生生沦为师伯追女仔的工具人!   那闹事的三人被宫天启他们拉到消防通道,洪老三朝地上啐了一口,他就算是个有过前科坐过牢的,以他的身手来对付这几个瘪三也真特么大材小用,这不是拿大炮当鸟枪使么?   那三个闹事的早被他们利落的身手吓到,蹲在地上老实得像个乖乖。   领头的那个胆子横些,穿着牛仔七分裤,蹲下后崩得太紧,感觉裤裆都要裂了,屁股蛋有随时见风的危险,赶紧开口道:“大哥们,我们就想吃个饭。”   这家私房餐厅太有名,他们是闻名而来,从城西赶到城东,都横穿整个江北了。   好不容易赶到,迎面就是一个“闭客”的牌子,换谁心里舒坦,里面又大喇喇地坐着四个活生生的人,边上还有空着的桌子,那火腾腾地往上冒! 第1183章 女人最懂女人   “里面办事,你们少坏事,识趣的现在就滚。”洪老三戾气重,那三人扫了他一眼,一个个像鹌鹑一样把头深深地埋下去,生怕被他阴鸷的脸盯上。   宫天启轻咳一声,原本三人干这事就有些尴尬,见洪老三吓到人,他自觉过了些。   洪老三马上一摆手:“还不滚?”   那三人脚底抹了油,爬起来后先往餐厅方向走,想起来后还是沿着楼梯下去了……   老皮见不着那三人的影子了,这才自嘲道:“咱仨放着好好的弟子不带,为了大师兄的人生幸福,连老脸都豁出去了,咱都牺牲成这样了,大师兄要是不能抱得佳人归,对不起咱。”   宫天启忙示意老皮噤声,这里离私房菜馆太近,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里面的人会听到。   老皮速速压低声音,洪老三的眼角抽搐了几下,似笑非笑,三人又悄然散到了隐秘之处。   私房菜馆里,路颜媚将刚才三人的样子看了个大概,都不是年轻人,所以才说是宋柏杨的师兄弟,想到这原本玉面修罗一样的人物这样使唤自己的师兄弟,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这人如今是皮厚了,既是如此,为何不能厚着脸皮联络她,非要让她主动么。   孰不知,她路颜媚为了他遭受了圣明玉多少次暗算,更拉不下这个脸!   “我们武馆上下一心,兄弟同心,不必多客气。”宋柏杨义正言辞:“路总身娇肉贵,远来是客,不管什么阵仗都是应该的。”   路颜媚懵了好一会,仔细回味着他说的每个字,以前的圣杰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总是严阵以待,总是处于戒备之中,语调从未轻松过。   如今的他说话轻快,还会开玩笑,会耍赖,连恐吓身手不如他的人也学会了,现在一本正经讲着没那么正经的话,一脸严肃样,引人发笑。   一阵嗟叹后,路颜媚第一次直视他的眼神,毫无闪躲,每个字都讲得清清楚楚:“多谢送我这枚银质印章,宋总有心,回江北是正确的选择。”   “颜媚,我做回自己,不是圣杰,我姓宋,名柏杨,师父曾赐字远泊。”   “我宋柏杨此生欠圣家四小姐一条命,用我在圣家做牛做马二十三年还清了,以往一切俱往矣,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有宫氏武馆的大弟子宋柏杨,衷心要护你周全的宋远泊!”   “我能拉得下老脸让秦海帮我找银器讨你欢心,也能放得下面子求师兄弟帮我一起护你周全,谨防圣家护卫,我,宋柏杨,对你路颜媚有愧,用余生来赔。”   路颜媚别扭了整整一天,被暗算的憋气终在此刻散尽!   宋柏杨的话刚说完,坐在朝西的秦海不干了,嚷嚷了起来:“路总赶紧原谅我师伯吧,我的耳朵都快被媳妇嘀咕聋了,师伯上一段婚姻稀里糊涂,哪里谈过恋爱?”   路颜媚呵呵一笑:“这都是他俩给你支的招?”   宋柏杨默然点头,路颜媚终究展开欢颜,初到江北的愁绪淡了。   恰在此时,从后厨房传来一阵诱人的香气,引得人馋虫上涌,那大厨美滋滋地出来,将一盆烤好的菜放到桌上:“刚出炉的脆皮五花肉,小心烫,等等再入口。”   随之上来的是两道清爽的菜,一道是鲜嫩的生菜叶,竖立放在精致的斗形瓷器中,片片鲜嫩,上面的盐水珠清晰可见,这家老板讲究,摘取的是生菜最中间的几片最嫩的叶子。   而另外一道则是用西生菜、牛油果、鸡蛋等制成的沙拉,芝麻味的,咸香不腻。   这两样菜都是用来解脆皮五花肉的腻的,送完这三菜,老板又去后厨忙活去了。   刚刚烤出来的五花肉,表面脆,里面嫩,那油脂早就融了出来,宋柏杨这次没怎么犹豫,捏起一片生菜叶子,包裹住一块脆皮五花,颇带几分恭敬地放进路颜媚的碗里。   路颜媚瞪大双眼,眸光中透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宋柏杨这是脑子被骗踢了么,还是开窍?   “尝尝吧,今天晚上才是正式为你接风洗尘,你的员工和保镖不用担心,自有安排。”   路颜媚不甘落入下风,如今的她和宋柏杨就是一根被扯着的皮筋,两人若都是紧,这皮筋落不得好下场,必断无疑。   既然宋柏杨松了态度,她也不想做那怨妇,态度松弛地夹起那块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尝。   不愧是专门带她过来的私房菜馆,这肉定是经过特别的腌制,肥瘦比例恰当,表皮酥脆,一咬之下咔嚓直响,而那微微溢出的肥油又被生菜叶子的鲜嫩解了腻,果然美味。   她再试那沙拉,西生菜的脆嫩配上芝麻味的沙拉酱,再有那鸡蛋,虽是一个切成好几块,一看那蛋黄的颜色便知道是纯正的土鸡蛋,入口没有丝毫腥味。   看路颜媚吃得停不下来,宋柏杨才松了口气,凝雪说得果然没错,女人在美食面前是没有抵抗力的,再大的脾气也能化解,今天要多谢侄媳妇,女人最懂女人!   那大厨又送出两道菜,这一次则是热气腾腾的两道菜,一荤一素。   荤的是个冷盘,上面摆着各种刺生,三文鱼、象牙蚌等等,切得薄薄的,平铺在冰上。   那肉质鲜嫩,那象牙蚌更是切得薄如蝉翼,宛若透明,令人称奇。   边上摆着特制的酱料,共两碟,秦海一看,还是李朝白瓷,老板不愧是古董收藏者,这李朝白瓷虽不是多贵重的瓷器,但是从高丽国泊来,在他这里成了普通的餐具。   自己当初收来的白瓷还摆在店里,被烘托得是个好物件,待价而沽。   那两碟蘸料最大的区别只是一个放了芥末,一个则是鲜酱油,不用说,这酱油肯定不简单,秦海本就是个吃货,迅速夹起一筷子象牙蚌,试了试那纯酱油,果然入口咸甜,爽!   另一道素菜则不再是绿叶菜,有些像春卷,但比春卷白,大小相当,而且看上去酥脆。   里面也不像有馅料的样子,路颜媚好奇道:“这是?” 第1184章 你不仁,我不义   “这叫响铃卷,由腐皮制成,我在内里加了馅料,炸制而成,过了油,保证不腻。”老板说道:“其它地方拿来打火锅,一煮就是腐皮,没什么意思,我换个玩法。”   路颜媚在小岛上从未见过这种吃食,迅速夹起一个,刚放进里,咔嚓!   响铃卷太脆,还好她用碗接住了,那碎屑全部掉进了碗里,里面放的馅料是用肉糜加马蹄,肉香,马蹄脆甜多汁,可嚼着嚼着,又有桂花的香味,这东西真是绝了。   老板看客人吃得满意,兴高采烈地进去继续大显身手。   路颜媚叹息道:“江北的美食真多,听说最近还流行潮汕牛肉火锅,牛肉鲜切……”   “我带你去,有一家的确不错,那老板解牛肉的功夫像古代的庖子,很有手法。”   宋柏杨算是拿捏住路颜媚的死穴,她听完也没和他继续抬杠,浅浅地应了一声,这就算是答应了,宋柏杨再接再厉,又包了一块肉给她:“你太瘦,多吃一点。”   淡淡的一句话让路颜媚鼻子微酸,这些天她真的很不好过,圣家对路家赶尽杀绝,在生意上处处制肘路家,圣明玉更是个疯子,不停的暗杀让她神经绷紧,都快断了!   眼见得她眼泪就要冒出来,宋柏杨闭上了嘴巴,埋下头。   路颜媚终究是把眼泪咽下,眼角微微发红,转头去对付那盘刺生,蘸了带有芥末的料,借着那呛鼻的刺激,刚才咽下去的眼泪趁机涌出来。   这几道菜上来后,老板就帮他们打了米饭,身为熟客,秦海晓得接下来是下饭的菜了。   果不其然,马上就来了两道热菜,一道是热气腾腾的水煮牛肉,与外面表面漂浮着几块零零星星的牛肉不同,这一盆水煮牛肉,足足铺满了三分二,全是切得薄薄的牛肉片。   表面铺着薄薄的一层蒜蓉和干辣椒末,热油浇上去,瞬间滋出香味,端上来时香气扑鼻。   这道菜份量十足,麻辣鲜香,牛肉又是今晨刚宰杀的鲜牛肉,最是下饭。   另外一道菜看似平淡无奇,是岭南地区特有的腊味三拼,岭南的腊味与其它地方不同,咸香中带有丝丝的甜味,倒正好符合小岛人的口味。   既然米饭上来了,老板的节奏更到位,一会儿就又来了两道菜,这一次是一道深井烧鹅,一道蒜蓉时蔬,用的是当季的菜心苗,甘甜脆嫩,大火烹炒。   最后上来的是四盅汤,龙骨莲藕,里面还加了枸杞苗,可以去热清火。   秦海听完老板的介绍,暗自好笑,这道汤完全点晴之笔,最适合眼下的两位!   美食在前,有再多别扭也要能抛到一边,路颜媚敞开了肚皮吃,最后那汤也没剩下。   看她吃得满意,宋柏杨赶紧起身去买单,那老板则走过来,向秦海打听那银质印章的来历,秦海目色微变,玄真阁内的金银器并不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到多亏了孙大海。   他一番寻思,老板和三哥不就是好友么,让他去找三哥呗,他最近还等着钓鱼呢,老板一听是孙大海帮忙找来的,冷笑了一声,说孙大海厚皮薄皮,要找他算个账。   都是熟人,一听就是玩笑话,秦海哈哈大笑,赶紧夸今天这顿饭做得妙,把火气吃没了。   老板见过的人多,眼色厉害,用肩膀碰了碰秦海:“这是你未来的师伯娘?”   秦海暗道他倒是想叫一声师伯娘,也要看路总能不能给这个面子,如今情况未明,这样的打趣风险颇大,他赶紧冲老板使个眼色,两人就此打住。   待出门后,秦海和赵凝雪走开去取车,迅速地将路颜媚抛下,宋柏杨带着路颜媚步行走向自己的座驾,正要上车,他脚步微顿,并无回头,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不远处,乔装打扮的圣明玉亲眼看到宋柏杨将路颜媚迎上了他的副驾驶,紧紧咬牙。   那位置曾是她独有,旁的女人沾染不了半分!   她眼睁睁地瞧着那辆牧马人扬长而去,手指甲抠进肉里:“圣杰,你好狠的心,你不仁,我不义,这次就让你给她陪葬,一起下地狱!”   第二天一早,路颜媚一行四人,连同宋柏杨,五人一早出现在赵氏集团,赵氏集团大厅里,赵凝雪与运营部与产品部的总监赵明瑞一同迎接。   赵明瑞今天打扮得人模狗样,小西装一穿,平时不好好扣着的扣子系得平平整整,平时脚上总爱穿亮色的皮鞋,今天老老实实地换上了黑色皮鞋,领带也是深蓝,人沉稳了许多。   叶小秋一袭浅灰色的职业套装,头发盘得齐整,乖乖地跟在赵凝雪身后,赵明瑞就在她前头,时不时回头看她一眼,目光扫过她的手腕,发现她没戴表,磨了磨牙根。   赵氏集团原本是与圣氏集团合作,因为圣明玉和宋柏杨的事闹得不欢而散,虽然最终的家主能坐上那个位置也是托秦海的福,也没抵得住圣明玉的坚持。   少了圣家的玛瑙供应,赵凝雪转而与路家合作,才有这次路颜媚的到访。   亲眼见到江北排名第一的珠宝企业大本营,路颜媚内心震撼,独栋的写字楼,诺多的员工,全部听命于眼前的赵凝雪,瞬间刷新了昨天晚上对她软绵绵的印象。   “路总,赵氏集团经营珠宝行业虽未到百年,但是冲着百年老招牌的目标去的,玛瑙产品也是我们的主打产品之一,除此以外,我们正积极引进新型宝石,投入新的产品生产线。”   赵凝雪一招手,赵明瑞适时地走过来,将手里的产品目录双手奉给路颜媚。   这细节被叶小秋看到,她被吓了一跳,赵明瑞这个混不吝的几时这么晓得礼数了,就看他双手奉上目录后,立刻双手背在身后,这才后退到合适的位置。   路颜媚顺势打开看了一番,看到玛瑙棋子时,嘴角带笑:“听说赵总当初在小岛时就想到要用玛瑙来制作棋子,不仅如此,更显露了赌石的风范。” 第1185章 纪录片   “当初只是小试牛刀,也算是运气好,玛瑙棋子由赵总监负责上市 ,现在已经在我们的门店进行销售,第一个月的销售额便超过预期,接下来我们会继续上线新的玛瑙产品。”   路颜媚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赵氏集团只要不断地开发新的玛瑙系列产品,对原料的需求自然源源不断,路氏集团不用担心后续的订单量。   不仅如此,赵氏集团素来是珠宝行业的领头羊,自打赵氏集团上线玛瑙棋子后,其它公司也进行跟风,以往被认为小众的玛瑙棋产量变大,只是在销售上不可能是赵氏的敌手。   除了传统的线下门店销售后,赵氏集团在线上的销售端口一向多样化,除了常有的网上销售渠道,更与多位带货网红合作带货销售,算是最早吃网红福利的一波。   而赵氏还有一个无与伦比的优势,那便是与江北文玩圈良好的合作关系,文玩圈里玩雅之风盛行,以住玩雅有文房四宝,笔、墨、纸、砚,其后有更多选择。   最多选择的莫过于扇子,各式各样的折扇,那扇子的材质从竹到金玉都有,扇面更是文人尽情发挥的空间,多少名人题字作画都在扇面上。   后来则多了手串、文玩核桃等选择,就连鼻烟壶也一度盛行。   赵凝雪在推广玛瑙棋子时,一打材质,小岛所产的玛瑙质量本就上乘,值得宣传,二打的便是这雅玩之风,一番同步宣传,在文玩圈里引起不小的轰动,三才打自家品牌。   一步步循序渐进,又让玛瑙棋子进入各大古董行同步销售,让玛瑙棋子彻底打开局面。   赵明瑞虽负责这棋子的设计、生产、上线,最终销售却还是靠赵凝雪稳住大局。   一番介绍下来,路颜媚的眼神变得激动,对与赵氏集团的合作庆幸,在圣家的赶尽杀绝下,路家手上所剩的玛瑙矿已经不多,只能守住质量,稳住客户。   赵氏集团的采购无异于雪中送炭,她合上宣传册,目光沉定不少:“赵总的营销手段让我大开眼界,与时俱进这一面,我需要向赵总多多学习。”   “路总客气了,里面请。”赵凝雪松了口气,谈公事的路颜媚自有她的果断,让人舒心。   她在前面引路,将客人请向公司的二楼展示厅,在那里由赵明瑞介绍赵氏集团的组成结构,各部门的职能,以及销售渠道等等,所有信息一目了然。   叶小秋看着收敛了平时的浪荡气,一本正经的赵明瑞,眼神有些茫然,等赵明瑞讲解完毕,掌声响起,他的目光冷不丁地看向她,她心里一悸,莫名其妙地出了一身冷汗。   不是怕的,是惊的,一个人的变化可以这样翻天覆地,是她没有想到的。   赵明瑞心内放松,快步走下宣讲台,那路颜媚揪出一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和赵凝雪耳语。   宋柏杨双手放在身后,和那个叫阿陆的男人一起站在路颜媚的身后,不显山露水的他就像路颜媚带来的随身保镖,只有叶小秋认出来,这人不是秦海的师伯么?   宋柏杨回到江北后,叶小秋见他的次数其实不多,五根手指头数得过来,最近的一次便是安保公司开张,她受赵总委托前去送花篮和开业礼。   基于职业道德,她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挪开。   路颜媚对赵氏集团旗下的那间新型加工厂颇感兴趣,按照原来的计划,明天可以挑一家工厂现场参观生产情况,路颜媚挑中的恰是建在太极晕边上的那一间。   赵凝雪暗道路颜媚的眼光高,那间工厂乃新建,引进了不少最新的机器,其中就有一条全自动生产线,同时保留了手工坊,引进了手工艺人,为高端定制客人提供服务。   离开这里,路颜媚又去其它楼层参观,各楼层都走了一遍,那赵明瑞放慢脚步,逐渐和叶小秋并排走在一块:“啧,知道的晓得这是供应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客户。”   “闭嘴吧你。”叶小秋说道:“你是真不知道么,赵总为了找到可靠的玛瑙供应商费了老大劲了,好不容易找到圣家,结果又得罪了圣四小姐,能稳住现在的供货质量不错了。”   其实以路颜媚和赵氏集团的关系来说,的确不必将供应商捧得如此高,素来是供低于求。   但其实供需本就是互相成就的关系,合作得稳固彼此才能双赢。   赵明瑞不过是没话找话讲,两人谈及工作,彼此的状态都自然,眼见得前面的队伍进入样品间,两人加速走进去,这里可是赵氏集团的重头戏。   样品间里摆着赵氏集团自成立起来上线过的所有产品样板,每个橱窗里都摆着当初的手工打板样品,橱窗外面则贴着设计及上线时间,还有简单的产品介绍。   上面列举着设计师的名字,原料以及设计灵感。   路颜媚走进去的瞬间觉得进入了一个小型的珠宝博物馆,几十年前的设计放到现在看依旧充满了设计感,有复古的感觉,也算是呈现了赵氏集团一路以来的发展。   除了这些以外,现场还可以观看投影 ,是一段短短的记录片,记录了赵氏集团的前世生,这些都是赵凝雪的主意,企业对外要有一张名片,用文化来打造企业形象最长久。   就像推广玛瑙棋子用“雅玩”的名义一样,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   虽不是第一次看到公司的纪录片,赵凝雪的心情却不像从前平静,暗地里,她已经和秦海商量好要全身而退,将公司的担子交给成长后的赵明瑞。   这担子,赵明瑞担不担得起?大伯不济,父亲这些年状态不如往昔,年岁已高……   赵明瑞的脸正微微发烫,虽是赵家的长房长孙,不务正业的时间太久,这部纪录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看着看着,他的眼角微微湿润,鼻间酸涩。   从爷爷那一辈的五六个人的手工坊开始,直到现在的赵氏集团,这是一部现实版的珠宝行业的进击,行业第一是三代人的努力拼来的。 第1186章 格局太小   纪录片里有爷爷年轻时的音容,那时的赵青山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是当年最好的珠宝匠人,他聘请了几名工人,就这么地开始自己的事业。   除了要做珠宝,还要跑销售,找原料,设计这一块他不行,就去蹲设计专业的学生,那年头,珠宝设计专业都是个稀罕的专业,没有汽车,就靠一辆破自行车到处跑。   原来,赵氏集团的前身是这样来的,赵明瑞有些汗颜,直到今天,他才了解中间的细节。   想到自己曾经不断购豪车,在酒吧疯狂充值消费,各大会所都有他和那帮狐朋狗友的身,他的头轻轻垂下,默默地咽下口水,眼神里滑过一道羞愧的神色。   路颜媚被这部纪录片深深地吸引了,知晓这又是赵凝雪的创意,就连后期制作也有她的参与,不禁叹息道:“称赵总是江北第一女总裁,都不为过。”   赵凝雪楞了楞,以往大家戏称她是江北第一美女总裁,总要加个美字,似乎为人称道的总离不开她的容貌,同为女性总裁,路颜媚不动声色地称为女总裁,令她心潮澎湃。   一种相逢恨晚的感觉在两人之间弥漫,虽是晚来,依旧是知己。   赵明瑞老老实实地看完了整部纪录片,看到后半程时略有些脸红,赵氏集团后来的发展中有二叔赵江涛的功劳,更有赵凝雪的功劳,而赵家大房彻底泯灭。   他心内长长地叹息声,就他父亲那点格局和能耐,甭想再做出点什么成绩,赵婉思更不用说,马上就要嫁人,只有自己还有点盼头了。   这么一想,他立马挺起胸膛,以前想上进,是为了在叶小秋面前做个堂堂正正,能让他看得起的男人,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的格局太小了!   从今天起,他赵明瑞要做的是和赵凝雪一起顶住赵氏集团的这片天,天塌下来,也有他的半边肩膀撑着,以后记录片里必须出现他赵明瑞的特写镜头!   赵凝雪早留心赵明瑞表情的微妙变化,看到他偷偷握起的拳头,眼神里迸出的精光,心底一缓,这小子,好像终于开窍了啊,这记录片拍得对头了。   路颜媚看完纪录片更是激动,眼底隐有泪光,就像看到一部缩小版的故事,尤其是赵老董事长一穷二白起家的那段艰辛故事,尤其打动人。   宋柏杨默默地递上一张纸巾,路颜媚迟疑了一下接过去,随即将纸巾握在手心。   她不会当场流泪。   纪录片播放完毕,赵凝雪引着他们从初代的产品开始看起,一直到最新的产品,都是行家,交流起来十分顺畅,最后完全是交谈甚欢。   就连午餐时间,也是在赵氏集团的食堂度过的,这是路颜媚坚持的。   赵氏集团的食堂还是拿得出手的,与很多公司的大锅饭相比,这里是一个个美食小摊位,来自天南地北的美食汇集在这里,员工可凭饭卡在这里充值消费,同时享受多种美味。   早、中、晚三餐不说,还为员工提供夜宵,各部门只要提前报备加班人数就可以。   不少应届毕业生都是冲着赵氏集团的食堂投来简历,但凡在面试,总有性格开朗的毕业生笑称要来体验食堂之旅。   许久没有尝试这种吃饭的方式,路颜媚的兴致颇高,俨然将昨天落地后发生的不快抛到脑后,她拿着餐盘满场走了一圈,再回来时餐盘里堆了不少好吃的。   看她食欲大开,宋柏杨的心也放宽了些,也跟着去取食物,习武之人吃得更多人,他更偏向于肉类与主食类,等他回来时,赵凝雪适时地让开位置,让他们坐在一起。   宋柏杨领了这份情,和路颜媚坐在一侧,对面则是赵凝雪和赵明瑞,赵明瑞左看看,右看看,没管住自己的嘴:“宋副馆长怎么来了?”   “凝雪请我保护路总的安全,路总是我老相识,不想假手于人,就亲自来了。”   宋柏杨说得轻轻巧巧,路颜媚心中呸了一声,还请呢,分明是秦海那小子通风报信。   路颜媚平时的口味偏清淡,今天偏要尝试不同的风味,盘子里的食物以咸香辣为主。   她显然低估了国内辣椒的杀伤力,一口下去脸就胀得通红,宋柏杨眼疾手快,递上早就拿过来的牛奶:“不吃辣何必逞强?”   “我逞强的事情可不少。”路颜媚不冷不热地说道:“多谢宋总。”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那种冷淡的关系,宋柏杨却比之前淡然些:“不客气,不够我再拿。”   路颜媚险些被牛奶呛到,看着他,暗道从前脸皮薄的男人一旦把脸皮加厚,也是不够看的,她手握着牛奶转身,朝向另一侧,喝起了牛奶。   牛奶解辣名不虚传,几口下去舒服很多,她埋头继续吃饭,宋柏杨如今经过一番点拨,多少开了些窍,见她盘中食物还有辣口的,又起身去取了几瓶牛奶过来,推到她面前。   这举动比以前的束手无策已经是改天换地的变化,赵凝雪看在眼里,也替师伯暗自呐喊。   路颜媚虽故作淡定,眼神三番两次的落在牛奶上,脸上那抹意外与喜悦一闪而过……   此时,秦海正在赵氏集团对面的顶楼,翘着二郎腿坐着,手里的望远镜瞄准了大楼门口。   就在他三点钟方向,那里停靠一辆保姆车,自打路颜媚进去,车子没有挪动过,直到中午时分,有人过来给车里的人送吃的,送到即走,闪得比猴子还快。   那车里的人也沉得住气,不过想也知道,路颜媚一刻不出来,他们就不会撒走。   这是准备不见兔子不撒鹰,想得倒是美!   那圣家的护卫一来就开始行动,圣明玉铁了心要在这里搞风搅雨,居然从小岛上调来了数十人,加上先行人,足有十五人之多,反观路颜媚,仅带保镖一人!   秦海身边坐着宫天启,他和平时一样坐得工整,闷哼一声道:“当我们是吃素的吗?跑到我们的地盘还想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杀人,反了天了!” 第1187章 武生文相   “爸,你不知道有句话么——最毒妇人心,那母螳螂可是连自家男人都能吃掉的。”秦海打着哈哈说道:“咱们爷俩是命好,遇到两个好女人,师伯的命就苦喽。”   宫天启啐了一口,秦海去找他师伯时,他还处于浑浑噩噩,自身难保的阶段,事后才知晓师兄居然被那个女人强行霸占了二十余年,好好的救命之恩玩成了仇。   那女人的占有欲着实可怕,妄图抹去师兄的过去,让他失去自我,只做圣家人。   宫天启自命不是个心硬的人,却庆幸两人凑在一起没了子孙运,提到这事,宫天启正色道:“你师伯可是命中无子?”   “爸这话说得瞧不起师伯了,师伯虽然受过重伤,头骨都有些变形,但命根子好着呢,那命中无子本就是圣老爷子的一场阴谋,不过男人和女人注定不同。”   “这男属阳,女属阴,师伯住过的别墅里阴气十足,对女方的影响 更重,师伯次之,何况师伯有内劲护身,遭受的影响这些天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实在不放心,可以去找陆大夫帮忙瞧瞧。”秦海回过神来:“爸是在担心师伯丁兴?”   “你师伯如今家中只有他一个儿子,父亲早逝,母亲又受了蹉跎身体不佳,你师伯若是不能留下一子半女,岂不是遗憾,他这一身武学天赋若是不能得到传承,可惜了。”   宫天启如今有妻有儿,将来还有可能抱孙,再瞧师兄孤只单影 ,心中替他着急。   秦海未置可否,望远镜再往下一瞟,见那车里终于走出一个瘦削的身影,调整角度,那身影抬头,好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又是个男生女相的主!   男生女相又称为武生文相,俗话有云:“乾坤颠倒掌权柄,男生女相帝皇命”;周易也有云:“ 男生女相,悟性非凡,衣重六铢,晴时无弦”。   “此等好相貌,可惜为虎作伥,可惜了。”秦海对准那小伙子的脸,啧啧,这眉毛长得,比女人的眉毛还秀气,只是看脸上的皮肤,说嫩如凝脂都不过分。   别的人吧,男生女相只是局限于五官或皮肤,但这小伙子不一般,就连骨架子都偏小,十足的女人骨架,秦海的手一颤,想到了在酒店行事的那名服务生。   擦的,要是这小爷们打扮成女服务生混进路总的房间,完全可能呀,虽说胸平了一点,但制服一穿,谁去看他那儿,秦海的头皮绷紧,难不成这家伙就是那天投毒的人?   再看这男生女相的俊小伙下车后朝不远处的垃圾桶走过去,原来是准备扔生活垃圾。   秦海的舌头伸出来又卷进去,心头浮现一丝异样的感觉,自然不是因为这小伙子长得像个女人家家,还是个漂亮的女人,而是刚才送饭的人生怕被人发现,举止谨慎,可他不。   这家伙一没有四处张望,表现得谨慎,二来步子迈得不快,短短的一段路走了那么久!   真是见了鬼了,这是生怕不被人发现吧?   秦海搓了搓望远镜,猛然间想到上次是如何洞察有人投毒的——闻味!   沾在小苹果姐姐身上的甜香味儿。   现在回想起来,那甜香的味道过于重了,真要下手投毒,为何能把这么浓重的气味弄到他人身上,和这小子现在的举动一样,生怕不会被人发现一样。   难不成,这小子就图让人发现?   秦海精神为之一振,望远镜对准这男生女相的小子,只见他把那些垃圾扔进去后,还在垃圾桶前站了一会儿,这个动作纯属多余,足足五秒后,这小子才转身。   这次转身后,他方才加快步伐上车,秦海的眼睛眯起来,出来时刻意放缓,上车时刻意加快,这一慢一快令人玩味,再想到之前沾到小苹果姐姐身上的药味儿,他似悟到了。   再说身在赵氏集团的宋柏杨并不晓得外面的情况,赵氏集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上午也就那几个地方转了转,等吃了中午饭,赵凝雪安排他们去休息室休息。   留给路颜媚等人的是位于总经理办公室那一层的VIP休息室,里面设有按摩椅,可以躺着按摩,同时小憩一番,叶小秋将他们几人引入休息室,知会了如何使用按摩椅后退出去。   宋柏杨自然也在其中,他与他们几位形影不离,就像本来是路氏集团员工,那阿陆见识过他的本事,此时也有些睡不着,硬着头皮过去道:“宋副馆长可否指点一二?”   “不如换个地方?”宋柏杨淡然道:“你拳脚功夫练得到家,只是少些内力,但又有明劲的底子,只消步入暗劲,就算是更上一层楼。”   阿陆探询地看向路颜媚,见她点头,喜不自禁地和宋柏杨离开休息室,去了赵氏集团位于九楼的架空层,那里也是一处休闲的小花园,地方空旷许多。   两人边走边聊,宋柏杨将这国术的境界和阿陆讲了一个大概,若要区别,便是明劲、暗劲、化劲、罡劲、大宗师,大宗师无疑是国术界的最高等级了。   如今国内的国术界里,大宗师十根手指头数得过来,而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再没有新的大宗师出现,是以像宫镇这样的人物已经是神仙级别的存在。   “国术的招数五花八门,其中以形意、八卦 、太极为主要派别,我之前与你交手,分明听到你出招时可以发出劲呼响,证明明劲已经在练筋骨皮的时候练成了。”   阿陆面露喜色:“当真?”   “你有天赋,我何需骗你,我馆中弟子如今数量不少,但要论天赋者也只在少数。”   宋柏杨所言不虚,国术和体育竞技一样,努力固然重要,但天赋能影响终点在哪里。   “你现在的阶段实属于以硬碰硬,全靠着一股明劲的蛮力,尚且学不会巧劲。”宋柏杨说着,突然一个肘击打向阿陆的小腹!   阿陆的反应倒是迅速,迅速挺起肚子,硬生生地用自己的肚皮挨这一下,说时迟,那时快,宋柏杨手上的力道猛然间化为无形,霎时便收了那劲,轻飘飘地打在他肚皮上。 第1188章 有声似无声   这一下一点也不疼,只是咚地一声响,响声却是能唬到人的。阿陆这下子更服气了,原来攻击也可以办到无形似有形,有声似无声,这下子大开眼界。   “宋副院长,要怎么样才能练到您这个程度?”阿陆说完,腿上挨了一记,随着宋柏杨的动作,他身体重心下移,直接成了蹲马步的架式。   他心中狐疑,这扎马步是习武者的第一步,难道要回归到最初级?   “身腰要一条线,腰朝下沉,肚子朝前鼓,真正的马步要像骑马一样,可以上下起伏。”   阿陆大吃一惊,,这和以前的老师傅教得不一样,扎马步不是要不动才行么。   “劲不是死的,是活的,那样死杠着的马步早就过时了,所谓的马步,那马得跑动起来,而不是站在原地不动,这便是最大的领会——静中见动才是。”   宋柏杨盯着阿陆说道:“除了马步以外,还有一招八段锦,那八段锦看似绵柔无力,却可以以柔克刚,最适合你来练,只是细水长流,非短期内可以掌握。”   “请宋副馆长指点,阿陆以后必定全身心地保护路总!”   宋柏杨的话卡在喉咙里,尴尬得吐露不出来,正如秦海所说,自己别的方面算是无所不能,但在感情方面一败涂地,自己的这点心思早被阿陆看破还不自知。   他老脸一红,含混道:“你现在的打法属于以卵石击打卵石,真要碰到强劲的对手,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最坏的结果是伤己不伤人。”   说完,他手伸到阿陆的后背,按住他脊椎最下方的那条线:“这是人体中线,这条线直连着人的后脑,所谓的劲其实是由气而来,而这里正是所有生气的来源。”   “有意识地让身体里的气从这里游走,在某一个特定的点爆开,慢慢地悟,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也有内劲,也能步入暗劲,不再停留于简单的拳脚功夫。”   “你身体的毛孔都可以成为散发内劲的通道,阿陆,你的筋骨皮不亚于我武馆内的任意一名弟子。”宋柏杨说道:“假以时日,你必定突飞猛进。”   阿陆深知道宋柏杨是为了路颜媚才指点自己,但所听所感都受益匪浅,这次来值了。   宋柏杨又和阿陆过了几招,用实力告诉他如何化解自己的蛮力,尽量化明劲为巧劲。   楼上,路颜媚闭目小憩,但并没有真的睡着,耳朵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那老小子带着阿陆一去不回,天晓得他又在搞什么鬼,如今一眼能看到底的男人也变得深不可测了。   足足两小时午休时间,宋柏杨才带着阿陆归来,肉眼可见阿陆的额头上有一层水珠子。   宋柏杨倒是全身清爽,路颜媚白他一眼,颇嫌弃他磋磨她的人,可惜没等她开口先发制人,阿陆就激动地表示对宋柏杨的感谢,她话哽在喉咙里,呵,这就胳膊肘朝外拐了。   赵凝雪中午没有午休,抽空处理了公司的不少事务,准时地过来找他们,一进来就看到路颜媚和宋柏杨中间隔了几个人,哪里有半分老相识的亲近。   她顿时觉得无力,这撮合两个人比去竞标还难,好在下午的行程不多,可以留出大量的时间让他们单独相处,晚餐她都不准备掺和,让师伯来安排。   重头戏是明天的工厂参观,那可是户外活动,山好,水好,还是秦海盖过章的风水宝地。   下午的流程匆匆走过,当天晚上,宋柏杨带着路颜媚一行人去了那间牛肉火锅店,看在美食的份上,路颜媚还算和颜悦色,不远处的另一处大排档则是另外一种气愤 。   那洪老三看着宋柏杨鞍前马后地照顾路颜媚,眉头皱起,曾几何时,他也有这样的日子。   尤其在媳妇有孕以后,他恨不得把她在手心里呵护,老天爷偏要让她遇到那个恶人。   一尸两命哪!   洪老三想到那个再也无法承受自己照顾的女人,还有没出世的孩子,恶狠狠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苦涩地笑了笑。   一边的老皮嘀咕道:“认识咱师兄这么多年了,几时见过他这种德行,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老祖宗的话就是至理名言,一点不带假的。”   “你这个老光棍,看得眼热了是不是?”宫天启想到自己仍未嫁出去的妹妹,摇头苦笑:“咱们武馆是被下了蛊吧,一个个情路不顺,家事不宁。”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样,洪老三听到这话,又闷不作声地喝了一大杯,中间连菜都没有吃。   洪老三失去妻儿,一怒手刃仇人,为此坐牢多年,在牢房里又差点被杜志鹏弄死,比起宫天启来,这份坎坷也是不遑多让,再见到宋柏杨中年追妻,一时感慨万千。   至于老皮自不用说,这辈子都没有碰过女人,他嘴上花得很,其实怂得不行,曾有一名师弟带他去找乐子,结果他半道跑了,是以到现在还是个雏。   在座的怕只有秦海这个小后生最是春风得意,年纪轻轻就扬名文玩圈,当起了小老板。   现在更绝,抱得美人归,年纪不大,事业春风得意!   三个大老爷们看向秦海的眼神又嫉又羡,只有宫天启在这两种情绪之外,还有不少得意。   这可是他和初晴的孩子,父母都不是等闲之辈,儿子能差?他看一眼两位师弟的神色,算了,还是在心里偷偷得瑟一下吧,勿往他人伤口上撒盐了。   另一边,宋柏杨正殷勤地给路颜媚再配一碟蘸料:“吃这种火锅必备沙茶酱,主料是花生酱,还有其它之类的添味,你试试。”   边上的两名工作人员赶紧埋头,眼前的人是叫宋柏杨,可他们认得,他是圣家的先生。   那个曾经在圣家盖过圣老爷子亲生儿子风头的四女婿,虽知道圣家发生过裂变,这位与和圣家四小姐分道扬镳,可心里就是觉得怪怪的。   不顾得其他人的目光,宋柏杨将碟子放到她面前,殷切地看向她,眼神里有祈求的神色。 第1189章 暴雨将至   赵凝雪说比起过度的冷静,男人适当地示弱更能激发女人的同情心,可他对天发誓,这一刻,他心中的悲悯绝不是装出来的,只叹两人相逢恨晚,有缘无分。   到现在,她心中有刺,他心中有愧,这短短的几天要打开心结谈何容易。   气归气,遇到好吃的还是要投降,路颜媚夹起刚烫好的嫩牛肉蘸了沙茶酱送进嘴里。   那肉嫩得不像话,沙茶的香气刚好,她心里一喜,脸上肯定比刚才好看,心情不好也不怨她,换成哪个刚落地就被这男人的前老婆暗算,心里能高兴?   几顿饭下来,怒火去了不少,等这顿吃到尾声,阿陆识趣地先带两名工作人员回酒店。   饭桌上一片狼藉,也不如两人的心乱。   “颜媚,我会和她做个了结,以后不会再连累你。”宋柏杨叹道:“我这人最大的毛病便是在情字上踟蹰不定,一个恩字让我在圣家苦熬,后来自以为是怕耽搁你,又……”   “你闭嘴。”路颜媚果断地打断他的说话,冷冰冰地说道:“我路颜媚只认一个事实,那便是你能做到多少,若是做不到,说再多也没有用。”   她来江北只有三天,三天后将重返小岛,肩上的责任与义务不会变少,照旧与他分隔两地,两人之间能如何,又能如何?异地都难持久,何况异国,那边还有恨极他的圣家!   路颜媚喝了一口茶,淡然起身:“走吧。”   交谈没有下文,宋柏杨感觉自己绕进了死胡同!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前往赵氏集团位于罗家村的加工厂,那地方也是秦海捡漏的地方,太久没有捡到像样的漏,秦海也一并前往,过去撞撞运气。   那村口依旧有条大水沟,稍不留神车子就会开进沟里,祝江就曾经倒过霉。   有秦海提醒,三辆汽车顺利通行,那工厂就建在村子后头,如今正常开工,附近不少年轻姑娘小伙都有回来进去打工的,当地村民也见过赵凝雪,见她的车过去,还有打招呼的。   也有认出秦海的,晓得他曾经来这里捡过漏,只是村里的信息闭塞,没把他俩往一块想。   秦海在半道上突然将车停下,下车后走向路边,那里坐着一位老爷子,正气喘吁吁地低着头,脸色十分不妙:“官老爷子。”   这位老爷子正是极擅长木雕的官老头,看着这张脸,老爷子一边指着掉到地上的布袋子,一边嘴里含混道:“病,病发了……”   秦海连忙从布袋子里掏出一个药盒,迅速地拿出一颗药丸放进他嘴里,顾不得用水,老爷子直接将药丸咽下去,手按着心脏靠着树干,微微闭上了眼睛。   秦海见状,拉起他的手腕号脉,前面的车辆也在不远处停下,众人慢慢围拢,面容关切。   宋柏杨见这位老爷子和自己的母亲年纪差不多,此时又是孤身一人,心中凄然,又想起自己错失伺奉母亲的时间,心头酸涩。   好在官老爷子马上就缓过来了,冲秦海点头道:“又是你啊,这回多谢你了。”   老人家的精气神自不比年轻人,就算缓过来也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也有气无力地。   “天气炎热,您千万当心。”秦海从赵凝雪手上接过一瓶水递给他:“我记得您和儿子一块住,他怎么没陪您一起,您这是心疾,一定要分外小心。”   高温也能诱发心脏病,今天这天异常地闷热,现在看似晴空万里,但这闷热的程度,今天恐怕会有一场暴雨。   以往都说老人熬不过冬,但其实过热的天气对体弱的老人同样不友好。   “他去一家工厂帮忙做雕工,最近不在家。”药是特效药,老爷子的难受劲终于消失了。   他事后知道秦海是何许人也,也晓得他替落青阳一家报了仇,再冲着他那眼力劲,态度十分和蔼:“那家工厂弄来了大量的黄杨木,需要上好的手艺人,我年纪大,就让他去了。”   那中年男人既是他的亲儿子,也是他的徒弟,名师出高徒,虽然手艺比不过老子,但和外面的那些手艺人相比,自是一等一的好。   秦海好人做到底,将官老爷子送回家,那边厢,路颜媚并没有因为这插曲表现得不耐烦。   宋柏杨望一眼湛蓝的天,默然走到她身侧,迎着太阳光,这样一来,他可以替她遮挡住不少阳光,路颜媚嘴角迅速挑起,只是一瞬间后,便像无事发生。   秦海送老头回去后,轻车熟路地折了回来,连声说抱歉,路颜媚莞然一笑道:“秦老板帮助弱小,是积福的事,我们只是等一等,无伤大雅。”   “路总大气,怪不得我师伯念念不忘。”秦海一本正经地说道:“个人魅力杠杠的。”   路颜媚的笑意陡然打住,这小子口无遮拦,宋柏杨这两天行为举止大变,肯定是跟他学的,哪有长辈跟着小辈胡闹的,她重重地咳了一声:“去工厂吧。”   工厂的参观仍为顺利,时至午间,宋柏杨突在路颜媚耳边一番说话,两人便和赵凝雪称去后山走走,仅他们二人,赵凝雪错愕,那后山就连当地村民都鲜少去,荒得不行。   野草横生,山林茂密,把人朝里面一堆,都找不着影子。   赵凝雪和秦海并没有拦着,还体贴地替两人准备雨伞,只是,目送两人单独走向那密林之时,秦海嘴角的笑意冻结,抬头望天,这天晴了这么久,可这么闷,快要下雨了。   路颜媚和宋柏杨并肩走进那密林,空气陡然变冷,早有准备的宋柏杨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缓缓说道:“你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   “谈判桌上一见如故,却要当面剑拔弩张,当时觉得既生瑜,何生亮。”   路颜媚的声音不复之前那般冰冷,话语透着温情,不急不缓地在林中响起:“外界传闻你在圣家伏低做小,我以为是个毫无尊严的男人,见面才知道所言为虚。”   林子里极为寂静,外面的闷热与这里隔绝,林中甚为阴冷,声音传得也远…… 第1190章 林中杀机   宋柏杨听这半真半假的话,脚下步伐微顿,暗自咬了咬牙,他被指圣这个姓以前,他就是圣四小姐从外面救回来的野男人,一门心思要攀上圣上门楣、来历不明的人。   外界对他有这种印象不足为奇,自己堂堂大宗师的大弟子,流落他乡成为他人眼中毫无尊严要靠女人上位的人,简直丢尽了宫氏武馆的脸!   “你不必介怀,我们那个圈子一向踩高捧低,我们认识的时候你还没有独挡一面,也没有后来的一呼百应,我也是见面后才重新审视那些流言。”   路颜媚一边说话,眼神一边朝四周瞟,这林中的风景并没什么可看的,脚下的草更是让行走都不爽快,外面的燥热被隔绝,山林里有一种阴森的冷意。   她收回眼神,佯装无意地看向前方,身边的男人从刚才起就敛了呼吸,走了这么久,几乎没有听到他的呼吸声,她真想再细听下他的心跳,好甄别他的心脏还在不在跳。   “颜媚,那天我眼前一亮,原来世上有人可以猜透我的心思,就连谈判节奏也能与我一致,我宋柏杨从来不是一个只看外表的人,打动我的是你的行事风格,而非外表。”   “可你是圣家赫赫有名的四女婿 ,圣明玉放在手心里的男人,她对他占有欲极强,从来不愿意任何女人挨这位圣先生的边,所以,靠近圣先生的女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我就在想,我居然和圣四小姐的男人如此默契,好像心灵相通,岂不是惹上麻烦了?”   路颜媚说完这句话时,林中响起“啪擦”一声,这声响极脆,应当是脚踩在很脆的枝枝上,生生踩断了!   四周寂静,这声响格外刺耳,两人齐齐停下脚步,双双回头,寻找着声音的来处,四周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宋柏杨说道:“别害怕。”   “怕?”路颜媚不屑一顾道:“我从出生到现在,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至于我的词典里,早把这个词摘出去了!”   宋柏杨的唇角扬起,不禁想到当年从谈判桌下来时,两人对视的那一幕,他平静很久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那一瞬,他既激动,又耻辱。   本以为平静的心再次有了起伏,仿佛恢复了活力,而他的身份让他难以启齿,让她和有妇之夫搅和不清,会毁了她,更会招来圣明玉的疯狂报复。   他强忍着心的悸动,故作冷漠离开,现在想想,当时简直掩耳盗铃,幼稚如小学生。   路颜媚一边走,一边放慢了脚步,林子很大,很深,不远处就是山林,野草几乎要没到他们的小腿,但因为也有人进来过,依旧踩出了一条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世上本没有走,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但两人自从进来,就默契地没有走那条原本就被人踩出来的道路,故意往野草密集的地方走,那些野草擦过两人的腿,好在路颜媚知道是进村,穿的是长裤和通勤的皮鞋。   两人一边说着当年的事,继续往更深处走。   “我不敢让你惹上麻烦,后来我们以朋友的身份保持着不怎么亲密的联系,从来没有越过雷池一步,我们都控制得很好。”宋柏杨叹道:“可惜,人心是藏不住的。”   圣明玉还是察觉了,她三番两次试图逮到两人苟且的证据,次次无功而返,最终只能认定他们处于暧昧,并没有偷偷开房,就算这样,她也成了圣明玉嘴里的贱人。   “明玉个性偏执,但我欠了她一条命,二十三年来替圣家卖命,在我看来,这笔救命的债已经清偿了,她给我假信息,破坏我的伤口,阻止我寻找亲人,算下来她还欠我的。”   “我离开小岛时,我欠她的,还清了,你的,还欠着。”   身后突然传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路颜媚若有所思,随即提高了音量:“你怎么还?”   “听你的。”宋柏杨的身体突然绷紧,飞速了望着她的侧脸:“不过现在要听我的。”   话音刚落,宋柏杨突然揽住路颜媚的腰,一只脚尖蹬在地上,嗖地跳起来,他几乎横抱着她跃到树枝上,呼!   路颜媚听到这异于平常的啸声,回头望过去时,一支箭从身后射来,在他们跃上去之后,以迅雷之势射中了他们藏身的大树,那箭的力道极猛烈,几乎全枝没入树干!   她方才还放话说不懂何为“害怕”,此时却冷汗淋淋,要不是有身边这男人,依这箭来的方向,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瞄准的是她的后心窝!   繁茂的树枝将两人隐藏得很好,宋柏杨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后悔吗?”   路颜媚摇头,刚才在厂里,宋柏杨和她耳语说圣家的人来了,问她要不要引他们现身,她没有半点犹豫点头答应,开弓没有回头箭,既要引蛇出洞,那就必定置身险地,拼一把!   她受够了不定时被暗算的日子,这里是江北,有江北的玩法,听他的就是!   身后不远处,眼看得两人消失在视线中,圣明玉的脸阴沉无比,她手中握着一把反向滑轮设计的复合弩,在江北弄枪是件难事,最终弄到了这把机械弩。   弩才重不到七磅,威力堪比小钢炮,打击射程高达十六米,瞬间拉开的力量近两百磅。   如果刚才那一箭没有射空的话,足够穿透那贱人的心脏!   是他帮了她,要不是他,已经得手了!   圣明玉举起弩,死死地盯住目标,那树枝摇动,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她带人跟了他们一路,认出是路颜媚穿着的白色衬衫,不由分说地再次发箭。   那箭呼啸而去,劈开了风,穿过气流,带着摧枯拉朽、誓要毁天灭地的气势,只听得崩地一声,那箭尚未靠近,便在半空中莫名地折为两截,啪地落到地上。   比起刚才来,这一幕显得挫败无比,圣明玉瞪大了双眼,那箭岂能凭白白无故地折断,一定是他用内劲把箭打断的! 第1191章 都该死   身后的阿棚喉咙发干,正要说话,就看到宋柏杨横抱起路颜媚从树上跳下来,步伐极是轻快地往前跑去,他扭头看着圣明玉,四小姐的脸色比刚才更青,更难看!   那宋柏杨带着路颜媚迅速消失在树林里,阿彬连忙说道:“四小姐,人应该进山了。”   “追。”圣明玉愤愤不平地放下机械弩,眼底尽是血丝:“今天不是她死,就是我亡。”   宋柏杨抱着路颜媚一路狂奔,直至进了山,除了上山,就只能在山间打转,这样遇到他们的机率更高,路颜媚示意他放下自己,落地后说道:“我们为什么逃?”   宋柏杨没有解释,迅速折下一根树枝,扫向生长得茂密的杂草,拉着她往山上走。   通往山上的路十分陡峭,路颜媚在前,宋柏杨在后,几乎是他推动着她往前走,直到上了半山坡,才发现这里有一片空旷的平台,对面,是另一座山峰。   巧的是对面的山上也有一块巨大的岩石朝这边探过来,这么一看,那一块石头都快挨着这座山,其实不然,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要过去那边,中间起码还有三米多!   见宋柏杨没打算登顶,路颜媚的脸色一沉:“不走了,等着她追过来?”   圣明玉可不止一个人,刚才他们藏身在树上,从高处往下看,后面的情形一目了然。   那女人吃了豹子胆,拿着机械弩冲上来就想致人于死地,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数十人!   暗路下毒走不通,改成光天化日来杀人。   路颜媚越想越气,连带着看身边的男人也不顺眼:“怎么,要在这里等你老婆过来?”   宋柏杨一哽,纠正道:“前妻。”   “你是宋柏杨,她才是你的前妻,你要是圣杰,那就是你老婆。”路颜媚突然眉头皱起,她本来就在生理期,情绪比较反复,又从阴凉的地方上来,现在腹痛不已。   看她面色如纸,宋柏杨眉头皱起,扭头看着对面的山峰,耳朵轻轻抖动,来人了!   他们这举动无异于自投罗网,路颜媚大感不解,这是要把人头奉上?   宋柏杨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面色凝重,直至又一支箭迎面而来,他拉着路颜媚避开,耳边听着那呼啸声,狂吼一声:“圣明玉!”   这一声如同猛虎狂啸,震得山林欲抖,那箭居然被这一声厉吼激荡出的气流震得失了方向,径自飞到了对面的山岭里,不知道最终落到何处。   圣明玉握着弩的手轻抖,这记狂吼中夹掺着怎样的情绪一目了然,她双目欲裂,从那块巨石后面走出来,缓缓举起手里的弩:“这里,是你们给自己选的坟墓吗?”   从她身后走出数人,个个都是宋柏杨熟悉的面孔,他们都曾经是圣杰一手调教出来的精英护卫,也曾经在他出走时出声挽留,万般不舍,如今悉数站在对面。   其中有三人更是他亲手带出来的拳脚功夫,个子最高大的那个筋肉最为突出,他最擅长的杀人技法是拧颈,直接拧断对方的脖子,且能精巧地避开大动脉,不致刺穿出血。   因为借用的是上臂的力量人,他的上肢发达,双臂力量异于常人,时隔多月未见,双臂上的肌肉更突出,以机械力致人死亡的能力又上升不少。   宋柏杨看着熟悉的人,默默地取出一把蝴蝶刀,看着那把刀,圣明玉的脸色阴晴不定。   她记得这蝴蝶刀的来历,是他仍在圣家时,派人去蝴蝶刀的产地,请了名匠依他手掌的宽度和手指的长度专门打造而来,送回来时他爱不释手。   离开圣家时,他对这把刀的不舍都胜过自己!   每一把人工打造的蝴蝶刀要经过八十五道人工,以及无数道的机械工序,当初定制时,这把刀依他的喜好制成了鹰嘴刃,两面都是开刃,没有正反。   看着锋利的刀芒,圣明玉的余光扫向自己架在弩上的箭,真巧啊, 这箭光与那刀记彼此辉映,却同时泛着杀机,绝妙!   “圣杰,你真要为了她和我对着干?”圣明玉的手微微颤抖:“你知不知道,你走以后我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生不如死!你让我的生活翻天覆地,却拍拍屁股走人。”   圣杰,圣杰,圣杰,这个名字是如此地熟悉,又刺耳。   “这世上哪来的圣杰,站在你面前的是宫氏武馆的大弟子宋柏杨。”宋柏杨的语气异常坚定:“只有一个愧对师长,愧对双亲的宋柏杨!”   圣明玉看着他眼底几乎要喷溅出来的红色,握弩的手一颤,他的憎恶与懊恼从何而来?   “当我回归祖国,才知道生父去世,遗体被随意处置,亲生母亲被随意地扔到条件不堪的养老院倍受蹉跎,她年纪不算长,但满头白发,若有我在身边,岂能如此!”   “你一己私利,害我错过与父亲最后一面,害我不能侍奉母亲,害他受苦,更让我无法保护师侄,护他长大,圣明玉,你可曾想过自己的错处?”   她从未将自己的私心当一回事,肆意左右他人的人生,以恩情束缚,无法无天!   到现在,她还想要人命!   字字句句入进圣明玉的耳中只让她越来越愤怒,她有什么错,不过是对他一见钟情,只想让他永远留在她身边,可老天爷不公,为何让她无法生育他的孩子。   要是有一个共同的血缘,这辈子他都离不开她,也不会和这个贱人眉来眼去,说什么从来没有越雷池一步,那又如何,不一样离了她的心,她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圣杰!   “啧啧啧,圣四小姐还知道人在做,天在看?你命中子女缘浅,可我师伯是个福厚的。”一个声音突然跑出来,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循着声音找出声的地方,最终看到了对面。   对面的那块伸出来的岩石上,秦海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到的,正靠在岩壁上,双手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两只眼睛亮堂堂。   “秦海!”圣明玉一声怒喝,手中的弩调转方向,瞄准秦海后扣下弩机! 第1192章 最后的机会   要说恨,她对秦海的恨意也是浓烈,要不是这小子从天而降,怎会将圣家搅得翻天覆地,要不是他,圣杰岂能逃回江北!这个姓秦的小子,该死!   “秦海小心!”宋柏杨怒不可遏,一个槐虫步,身体轻盈地来到圣明玉身前,一个虎口掏主,一拳打在她的心脏上,可惜那机械弩的力道极劲,嘣地一声,箭已疾出!   那明晃晃的箭直射向秦海的心脏,圣明玉的箭术不比她的枪法弱,这一箭,稳且快!   宋柏杨心内失望到极点,这一拳下去没留余力,圣明玉后退不止,待停下来后便喷出一口鲜血,原本保养得宜的白嫩皮肤上多了斑斑血迹……   路颜媚微微闭眼后马上睁大眼睛看向对面,只见那秦海纵身跃起,一个马踏飞燕,一脚便将那只箭踩在脚下,落地后的神情嚣张至极!   圣明玉本就被宋柏杨的一拳激了心血,再看秦海安然无恙,不由得狂吼一声:“你们这些该死的人,都该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杀,杀了他们!”   身后数十人彼此相望一眼,没有一人动作,圣明玉心头一凉,他们在做什么?   “你们要背主吗?”   圣明玉的声音因为意识到这骇人的真相变得沙哑,这些人都是圣家精心训练出来的护卫,原本没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是因为宋柏杨的到来才变成了精锐。   曾经有人说过,圣家的护卫可以堪比三姐夫卫天奇的手下,这是何等的称赞,是她忘记了,这帮人对他是何等地忠心不二!   “不敢。”   出声的人秦海有印象,是那个在赵氏集团外负责盯梢的一员,长得细皮嫩肉,像个娘们。   这人的声音和外表不同,声音低沉。   秦海眉毛扬起来,这家伙嘴上说着不敢,但动作可不是这么回事,一边说话,一边朝后退,眼睛里头全是不配合的神色,这特么叫不敢么,这叫阳奉阴违!   “你们做什么?”圣明玉的双眼红了,突然厉声喝道:“阿彬,我要你杀了那个女人,听到没有,你投毒未成,这事你要负责到底,马上,立刻!”   路颜媚气得按住了心脏,这女人无法无天,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还想要为所欲为!   阿彬皱了皱眉,眼神坚定无比地看着宋柏杨:“我听先生的。”   这人举动正符合了秦海之前的猜想,暗里下毒 ,明着提醒,小苹果姐姐身上的甜香味那么重,指不定就是这小子故意留下的破绽。   秦海看向师伯,宋柏杨站在圣明玉跟前,丝毫不被她的威慑所震动,听到那年轻人说话时,眼底是欣慰的神色,再看其余人,在那名年轻人开口后,都面色平静,齐齐后退!   又不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出身,一个个后退的频率都一样!   路颜媚低下头,似在苦苦思索,来到江北后的一些事在脑海里盘旋,就连之前屡屡遭受暗杀的事也一并回顾,她突然间恍然大悟,一次次能死里逃生,并不是她命大。   好几次她的人都能“恰好”知道圣明玉要下手,她才有机会提前布局,避过暗杀,而不得不正面对上的几次,总感觉对方下手颇软,并没有多么狠厉。   她从来没将这些护卫的行为与宋柏杨联系起来,相隔遥远,岂能晓得他对他们的影响力依旧存在,他与她的关系除圣明玉外,这些护卫岂能知道,是他交代的……   宋柏杨将双手背在身后,看向圣明玉:“四小姐,你现在迷途知返还来得及。”   “迷途?”圣明玉愤怒地看着那些圣家护卫,哈哈大笑:“阿杰,你就是我的迷途啊。我这一辈子从在深山里遇到你开始,就全完了,你知不知道!”   女人疯起来是什么样子,秦海站在对面直摇头,那个原本傲气十足的圣家四小姐现在和穷途末路的匪徒毫无区别,都说相由心生,古人诚不欺人,圣明玉的五官已经曲。   娇养长大的女人哪怕是到了年纪也会比一般的同龄人雍容,这短短的几个月,圣明玉满脸戾气,眼袋横生,面容扭曲,昔日的雍容气质仅剩下五成不到。   她的厉声呼喝在山谷里尤其刺耳,迷途知返?秦海看着地上的箭,又扭头看着身后的父亲和师叔们,他们眼底就写着俩字——不信!   “四小姐,你屡次暗杀路总不成,到了江北又指使手下下毒,现在更是直接杀人,不管你来自哪里,以前是什么身份,这一次,你都将付出代价。“   宋柏杨缓缓摇头:“最后一次机会,是你亲口不要的。”   圣明玉听过宋柏杨无数次失望的话语,于细微处听出不同,他这次要玩真的,她手心冒汗,恶从胆边生,就算是死,也要拉上那个贱人一起上路!   说时迟,那时快,圣明玉拿起手中的弩,一箭射向路颜媚,秦海双手背在身后,脚下丝毫未动,以他的功力,要跨越过来并非难事,他为何不动?   圣明玉心底浮现疑惑时,箭已经发射,路颜媚心底一惊,也在刹那间明白了宋柏杨的打算,心底五感杂陈,低呼道:“你不要……”   来不及了,那男人扑过来,毅然地挡在她身前,那箭没入他的后背,近在咫尺的人身上顿时血流如注,那箭刺穿了他的后背!   “宋柏杨,你死蠢!”   路颜媚疾喝道,狠狠地抱住了他,又担心碰到他的伤口,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蠢的男人,为了一个所谓的救命之恩限制了自己二十余年,为了她这么一个冷血的女人,要这样豁出去。   几乎在同时,三道身影从对面纵身跃过来,将那圣明玉团团围住,老皮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夺去完全呆滞的圣明玉手上的弩!   圣明玉的双手被弩勒出一道长长的伤痕,他看着血流如注的宋柏杨,仿佛不敢相信看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终于暴笑出声:“圣杰,圣杰……”   宫天启和洪老三对视一眼,这婆娘是不是疯了,大师兄都特么流这么多血,她还笑? 第1193章 她应得的   秦海没吭气,这女人不是开心地笑,是失望至极在地笑,一个男人连死都不怕,也要和她划清界限,也要把她送进牢房里,她心都稀礁了吧。   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师伯刚才可是说过了,只要她回头是岸,以后河水不犯井水。   最后一次机会,她连考虑都没考虑也要杀了路总,这女人的心声狠透了,此女不除,师伯后半生的幸福都没着落了,现在只是送她进牢房,便宜她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圣杰,你引我到这里,故意给我机会杀你们,就为了亲手将我送进去,我没了自由,就没人可以伤到你的人,是我错了。”   “还有他们!”圣明玉猛地转身,指着身后的那群圣家护卫:“这群人全是你的狗!”   “你好大的本事啊,人不在岛上,还让他们对你忠心耿耿,我说明明计划周全,每次都能让这个贱人闻风而逃,不是她命大,是你要护她,是这群狗不听真正的主人的话!”   “你们!”圣杰怒视着那群护卫,尤其是阿彬,怒不可遏:“那天投毒,是真正的毒?”   阿彬默默地走出一步:“自然是真投毒,只是份量不多,就算秦老板没有及时发现,路总喝下去也能化险为夷,四小姐,你还是听先生的话,好好地回去,过自己的生活……”   “你闭嘴!”圣明玉已然癫狂,转身看到路颜媚和秦海正帮宋柏杨处理伤口,那鲜红的血打湿了他的衣裳,红色映在眼睛里,格外刺眼。   他,他们,全都要和她作对,她圣明玉天之骄女,让她去蹲牢房,天大的笑话!   圣明玉癫狂的神色收了起来,笑声停止,山谷里寂静得可怕。   宋柏杨趴在路颜媚的腿上,后背的箭已经被秦海取出来,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洒在上面,血不像刚才涌得那么厉害,流了那么多血,宋柏杨脸色煞白。   他背对着她,自然看不到她脸上的神色,秦海回头时,想到一句话——哀莫大于心死。   圣明玉看着自己的掌心,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凄楚,她突然轻松地舒出一口气:“罢了。”   老皮立马附和道:“嗨,男男女女的事就讲究一个两厢情愿,你这一门脑热地算怎么回事,霸占我师兄二十多年,他给你们圣家做牛做马的,也该还清了。”   圣明玉嘴角一挑,霸占么,是啊,她就是想要霸占他,让他只属于他一个人,什么亲人、朋友都不应该出现,可偏偏跑来一个秦海,坏了她的大计,让他失去了她!   现如今,看着他奋力保护那个女人,要将她送入监牢,她怎么甘愿 ,怎么能甘愿?   “圣四小姐,我师兄素来仁心,从来不屑于对女人动手,是你逼得太过分了。”宫天启也开声道:“你们间的恩恩怨怨,今天是时候做个了结,师兄唯一能做的是保你一条命。”   这是宋柏杨的底线,看在过去曾为夫妻的情分上,不会亲手杀了她,但她必须为以往的事付出代价,绝不能再这样无法无天。   倘若不是这些圣家的护卫依旧认他这位先生,路颜媚就是九条命的猫,也不够丧的!   秦海护着宋柏杨的伤口,因为有早就准备好的伤药,他又替师伯封住了四周的穴位,保证不让血涌动,这才转过头看着圣明玉,眼底满满的讽刺。   “瞒天过海,偷梁换柱也没用,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秦海冷冰冰地说完,山谷外面突然隐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若是仔细听,是警车的声响。   圣明玉刚才就明白这是针对她的一场局,自己身边的人吃里扒外,由着她,纵着她杀人放火,就连弩也是他们找来的,这怪谁?是她自己的主意!   她要杀人,他们递刀,然后再让她知道是他们有意而为之,对面,是憎恶自己的人,身后站着的原本是圣家的护卫,是要护着她的人,也反了天了!   “哈哈哈哈……”圣明玉想到了那一年在三连山里看到他的情形,从一开始,就是她居心不良,故意把他带回小岛,也是她故意毁坏他的伤痕,今天,他要她还了!   她往前一步,看着路颜媚的脸,这女人比她年纪还大些,他图她什么?自己哪里比不过?   事到如今,她依旧只有不甘,让她坐牢,想都不要想,她大笑一声,突然往前冲去!   秦海等人已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离她最近的老皮下意识地去捞她,却被她一把推开,借着这股推人的力道,反倒让她更快地飞了出去。   圣明玉张开双手,身子狠狠地朝下坠去!   砰!   秦海沉着脸看过去,那圣明玉已经坠到底,身子扭曲地躺在崖下,身下一滩血正涌出来。   这高度,就算是他们这种练家子摔下去也是必死无疑,这女人待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路颜媚面色阴沉地想要去看看,被还趴着的宋柏杨按住了:“别去看了。”   她心事重,要是看一眼,只怕又要放在心上压好一阵子,这结果与他预料得不同,这是圣明玉最后的心机,她偏要死在他们面前,让他们这辈子都不好过。   他和她同床共枕那么多年,太了解她钻牛角尖起来是什么样子,她不会愿意坐牢,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只有用死来刺激他们,让他们彻底分开。   路颜媚嗤笑一声,这男人以为自己是好忽悠的么,圣明玉到了黄泉就会知道她打错算盘。   “我去看看她死得有多惨而已,就凭她暗算我这么多次,我手下死伤好几名,她死七八回都不够还的!”路颜媚想到为护她死去的护卫,咬牙道:“这是她应得的!”   宋柏杨这才松口气,远处的警铃越来越近,他转头看着阿彬:“你们先走。”   阿彬等人齐齐点头,转身离开。   他们是圣家的护卫,万不能让圣家知晓这事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后来的事情宋柏杨不太清楚,他被秦海点了麻穴,晕死过去后送进了医院,等他再次醒来,已经躺在裴家的医院里,手术是裴晓婉亲自做的。 第1194章 不为奴   圣明玉死得很惨,也是她命不好,跳下去的地方正好有一堆乱石,其中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刚好刺进了她的后脑,死相惨状,头部变形严重。   秦海等人下去的时候,就见到那石头从后脑穿过来,差一点就戳破了她的脸。   曾经娇纵的圣家四小姐在异国他乡惨死山林,面容尽毁,全身骨节多点断裂,她临死前那双眼睛还死死地盯着山上,双眼不曾闭拢。   那一幕真是骇人,想到这女人生前所作所为,就扔了同情心,所谓人在做,天在看,还有一句话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师伯给她一条活路,她还想拿命来裹挟人,得亏老天有眼。   现场发生了什么一目了然,她杀人在前,人证、物证俱在,人是死了,但罪名要定。   秦海也不准备客气,凝雪那边和媒体关系一向要好,回头就把这件事情宣扬得沸沸扬扬。   宋柏杨在医院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处理到尾声,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路颜媚,事情终已收尾,他隐瞒设计的事还需要道歉:“对不起,瞒着你,让你跟我一起涉险。”   那弩箭是要人命的,他是有把握护着她,但凡事哪有完全可靠,现在回过神来,万一有个好歹,真叫后悔莫及,这世上哪有阎王殿,追不过去,把人找不回来。   “行了,我现在气都消了,我怨你,是怨你一走了之,真的一点都不联络我,刚才在林子里一品,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我就说自己的命怎么这么大,一次两次地死不了。”   “依那女人的手段,我死七八回都够了,原来是你交代他们暗地里护着我,可惜啊,我的人还是意外折了几个。”路颜媚有好好待他们的家人,但人死不能复生。   “他们对我忠诚,我回来后放心不下,所以联络上阿彬,让他替我传了话,这次来江北,她正好又带了阿彬,我就知道不会成事。”宋柏杨说道:“我也知道她为什么寻死。”   路颜媚嗤笑一声:“还能为什么,脑子有病呗,真把自己当上帝,可以安排所有人?”   她坏笑一声,俯身说道:“我偏要活得好好地,我不仅要活得好,还要赖着你,让你晚点死,让她在黄泉路上都等不到你,气死她的三魂七魄!”   宋柏杨本来是半侧着的,听了这话一笑就扯动了伤口,刚好裴医生进来,惊呼道:“宋副馆长小心,刚缝合的伤口,不要绷开了。“   “裴医生辛苦了。”路颜媚对这位裴医生印象深刻,年纪轻轻,医术高超,那缝合的线她看过了,确是一流的外科手法。   “凝雪特别交代,我肯定要上心,她现在可是我的合伙人,我几家医院都有她的股份。”裴晓婉好奇地看着路颜媚,虽然也是黄皮肤,黑眼睛,黑发,但口音与他们不同。   赵凝雪只交代她要好好治宋柏杨的伤,别的情况没交代,她现在也后知后觉,自己进来得不是时候,上前检查了伤口,赶紧走人,省得坏了宋副馆长的好事。   那伤口因为是箭伤,创面并不大,宋柏杨挡住路颜媚时避过了自己的后心窝,伤在靠肩的位置,只是那弩的力道太大,几乎贯穿,这一下也够受的。   宋柏杨在关键时刻用内力挡了一下,不然那箭贯穿出去,还会伤到离他最近的路颜媚。   “明天是最后一天行程。”路颜媚淡淡地说道:“你受了伤,我再留几天。”   在外面干着着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尼玛的,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宫天启双手背在身后,识趣地不进去打扰,既然无事,他们也能回武馆向宫镇回禀。   宋柏杨耳力过人,晓得师弟们已经走了,这才说道:“好。”   “这回不把我推开了,不担心我忌讳你是个二婚?”路颜媚越想越气,这男人在别的方面大义凛然,是个真汉子,结果在感情方面优柔寡断,还不如圣明玉那女人。   宋柏杨一时汗颜,憋了半天才说道:“关心则乱。”   好一个关心则乱,把她心上的火都烧灭了。   宋柏杨看这话有效,赶紧闭上眼睛示弱,她在乎他的伤,就不会抓着这一点不放。   果然,他一闭眼,路颜媚赶紧嘘寒问暖,只剩下关切,别的事都放到一边。   另一边,秦海没少折腾,圣明玉的尸体送进了殡仪馆,她一死,圣家肯定会得到消息,不过一天功夫,阿彬那里就传来消息——圣明慧夫妻将来江北认尸 ,并会将尸体带回小岛。   落叶归根,理所当然。   这一日,一道身影匆匆走进宋柏杨的病房,未等宋柏杨反应过来,来人便跪倒在地。   “先生!”   路颜媚看着来人,将这张脸和那投毒的女服务生联系在一起,男扮女装得毫无违和。   也是这位得了交代,多次护她安全,她冲来人点头示意,暂时离开病房。   “起来说话。”宋柏杨说道:“是我跪你才对,”   阿彬的头埋得更低了,宋柏杨欲要变脸,想到自己的身份,低喝道:“你要还叫我一声先生,立马起身,告诉我所求之事。”   没有半句刁难之语,威吓之势一分不灭,阿彬迅速起身后道:“请先生收留我们。”   他们本是小岛上穷苦人家的孩子,少时无钱读书被送去习武,再送进各世家做护卫。   圣家护卫水平原本一般,是圣杰到了以后,凭着身体里的国术本能训练他们,才有了后来名声赫赫的圣家军,这称呼曾经盛极一时,宋柏杨知晓后勃然大怒,喝令不许再叫。   此为大忌讳,宋柏杨教育他们何为分寸的那一天,加入圣家护卫不久的阿彬将先生记在了心上,先生不仅教他们拳脚功夫,更教他们如何做人,人有能力时也不能过度张狂。   “你们想留在江北?”   “全员统一心思——欲继续跟随先生。”   “留在江北便是背井离乡,你们的家人作何感想?”   “我们知晓先生也曾经背井离乡多年,实被迫为之,我们只想武术精进,不再为人奴。” 第1195章 娶你   为奴两个字刺痛了宋柏杨的心,小岛上的世家对待护卫如同对待家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更早以前,护卫们甚至要和主家签订一份契书,后来才取消契书。   但骨子里根深蒂固的观念从来没有改变,护卫与主家中只有一个“忠”字,形同家奴。   “你们想好了?”   “昨天晚上,我与诸位大哥共同协商,不瞒先生,我们今天去了宫氏武馆。”   阿彬的眼睛里有光,看到武馆里弟子们一起练习,中间休息时勾肩搭背,师父看似严厉,实则关切,边上新开的安保公司里,一个个正讨论着刚签的合同,提到可以拿到丰富的报酬。   那种氛围刺痛了他们的心,他们在圣家被唤来唤去,和佣人有什么区别?圣明玉之死,虽不是他们直接造成,但看护不力,回去后势必会遭受一番折辱。   他们索性想留下来,希望通过宋柏杨的引荐,正式成为宫氏武馆的弟子,以后能在江北讨生活,等稳定后再将家人接过来,起码是自己的一番天地。   “圣家现在情况如何?”宋柏杨答非所问道。   阿彬楞了一下,老老实实地说道:“圣家内斗仍在继续,二爷圣明安坐在董事长的位置上并不安稳,大爷和四小姐一直在暗中活动,如今四小姐……身死,大爷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死了一个给力的同盟,圣明轩如折断一只手臂,阿彬他们回去,圣明轩一定会借故发作。   “你们留下,我会安排你们的家人过来,”宋柏杨说道:“你们既要入门,那就按照武馆的规矩,以后进了宫氏,就要听从安排,以前的一些坏毛病也要改了。”   其实他心里清楚,阿彬他们在圣家伏低做小,只有听安排的份,还没有武馆的弟子自由。   他们进了馆,只会让师父看到他们如何“听话”的一面,届时要教的恰好是这一面。   阿彬听了大喜过望,不愧是先生,还要帮他们解决后顾之忧,情急之下又要下跪,被宋柏杨一个眼神制止,他尴尬地低下头,在圣家呆了这几年,骨子里卑躬屈膝,习惯了。   他知道宋柏杨不喜欢他们这样,以前先生还在圣家时,也时不时敲打他们不要低贱自己,要活出自己的样子,就是因为先生从不居高临下,总是视他们平等,他们对他绝对忠诚。   这也是为什么先生离开小岛后,他们也会因为他的一句交代保证路总的安危,三番两次手下留情或故意走漏消息,这次,更是义无反顾地站到四小姐的对立面。   阿彬得了承诺,一路小跑着出去,等到了楼下,数名弟兄都忐忑不安地看过来,见他点头,他们激动莫名,阿彬又将宋柏杨决定将他们亲人接过的消息讲了,这回,反倒沉默了。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阿彬说道:“先生是担心我们留下会惹来圣家不满,会给家眷招来横祸,所以帮我们把家人搬过来。”   那群汉子面面相觑,个个摇头失笑,他们岂是无心肝之人,只是先生大德难以回报!   “先生仁义,我们早就知道,只是在想以后要怎么回报这份仁义。”其中年纪最长的那一位说道:“只等进了宫氏武馆,切不可坏了规矩,一切听从武馆安排,不能放肆。”   阿彬笑了笑,他们在圣家看人眼色做事,习惯卑躬屈膝,真要进了武馆,只怕那些武馆的弟子们看不上他们这些奴才样,怎么可能放肆?   楼上,路颜媚走进病房,微咬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宋柏杨,眼底还有几分嘲色。   都说女人的心,海底的针,还有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他不解道:“怎么了?”   “你对手下的兄弟可够贴心的,”路颜媚冷笑道:“连他们家人的事都能安排妥当,不怪得你能暗中安排他们护着我的安危,倒让我承了你的情。”   “我们之间不需要用这个字眼。颜媚,事到如今,你还不知道我的心意?”宋柏杨忍着伤口的疼坐正:“我要娶你。”   路颜媚只是故意捉弄他罢了,知道他暗中交代阿彬他们护着自己后,对他不联络自己,看似冷落自己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但听到这个娶字,她还是惊得站起来。   “宋柏杨?”   “你没听错,我们的年纪不小了,不是秦海和凝雪这样的小夫妻,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你可知道我看到那箭射向你时,明知道自己可以护着你,但心里是害怕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箭射中她,阴阳相隔,所有可能性都没了!   时不待人,机不再来!   “那就结。”路颜媚说道:“不过非你们国籍,结婚的事好像没那么容易。”   宋柏杨立马打电话给赵凝雪,她处理妥当,托她去打听跨国领证的事,无论如何,他要趁着这次机会把两人的事摊平了,否则枉为男人。   三天后,宋柏杨出院,几乎在同时,圣明慧和卫天奇已经认领出圣明玉的遗体。   证据确凿,圣明玉害人在前,其后被撞破,不想坐牢而跳崖身亡,有多名人证,还有尸检报告,弓弩上全是她的指纹,圣家护卫的证明让事实板上钉钉。   关键的证据是一段由洪老三拍下来的视频,视频中可见圣明玉最后的绝然。   他们如今能带回去的只能是骨灰,遗体领出来后送到殡仪馆火化时,圣明慧余光扫过走进来的身影,神色尴尬,明玉这一生,喜乐憎恶全在这人一身。   卫天奇率先转身,再见故人,却是此等光景,来人微微点头,卫天奇哑着嗓子说道:“宋兄还愿意来送四妹一程,我却说不出感谢。”   圣明慧红着眼睛看过来,随即固执转身,她妹妹固然有错,但结果如此惨烈,身为她的亲姐姐,心里依旧沉痛,这丫头真是一条道走到黑,宁愿死也要绊住这个男人!   “卫兄,我并不想要她的命。”宋柏杨如实说道。 第1196章 尘埃落定   卫天奇看一眼妻子,不再多说,宋柏杨来到火化炉前鞠躬三次,和圣明玉的前尘往事随着这一把火彻底成为过往,他心知这对夫妻和他无话可说,便转身离开。   他前脚刚走,圣明慧后脚就给了卫天奇一拳,两眼猩红道:“你就这么让他走了?”   “你妹妹做的好事你都清楚,还有,这里是江北,你不能像在圣家一样任性,明玉这一死也是解脱,否则全家不得安生,你真不知道她在背地里做什么?“   圣明玉对付的并不止是路颜媚,她的野心大得很,明面上拉拢圣明轩要将二哥拉下马,真正想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是她自己!   圣明轩也就是她的垫脚石,大哥眼高手低,心眼不如她多,被她哄得团团转,也就是因为是一家人,她才没有暗下杀手,还算有点底线了。   圣明慧抹去了眼泪,圣家内里有多乱,她最清楚不过,同样是女儿,四妹一直心有不平,觉得自己要不是女儿,也不会受父亲打压。   后来父亲刻意算计他们不让他们有孩子,这事曝光后,明玉钻了牛角尖,对亲人的感情越来越淡,对权势盲从,对内心的欲望服从,宋柏杨的离开让她彻底疯魔。   卫天奇看着妻子的眉眼暗淡下去,再想想圣家现在依旧没有休止的争夺,心疼道:“圣家上下,也只有你超然物外,没有贪欲,就不会陷进去。”   圣明慧看着焚化炉,送走了明玉,还有大哥和二哥,她想想两位哥哥的局势,说道:“大哥没有明玉帮手,在二哥面前不值得一提,圣家或许可以平定了。”   这么想是对不起明玉,但是,圣明慧咬咬牙,明玉在两位大哥中间盘旋,一再引发事端,更多次暗算路颜媚,迟早会让圣家完蛋!   眼泪从她眼角缓缓地涌出,圣明慧强忍着心痛,看向焚化炉:“明玉,姐姐送你。”   卫天奇晓得妻子对四妹的恨铁不成钢,她对圣明玉是又怜又疼又恨,他轻轻拍着妻子的后背,安慰道:“就让一切尘埃落定,圣家以后会更好的。”   比起圣明轩,圣明安更适合家主的位置   圣明慧无力地点头,结婚后她一直庆幸自己不用被卷进去,又有卫天奇替她撑腰:“她毕竟是我的妹妹,天奇,我不忍心说她咎由自取。”   人已死,又是犯罪在前,圣明慧无话可说,取了妹妹的骨灰,赶第二天一早的飞机飞回了小岛,待在小岛落地才收到消息,妹妹叫去江北的一帮护卫集体留在了江北。   接连两件大事在小岛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圣家四小姐跨国杀人不成畏罪自杀,圣家精心培育的护卫中,数十人离开圣家,投奔了身在江北的圣先生!   因为契约制取消,护卫们与他们只是简单的雇佣关系,人要走,他们无权可留,紧接着,他们又听说路颜媚在江北与宋柏杨成婚的事,但那是半个月以后的事。   小岛的媒体因此连番报导了一阵子,又将圣明玉跑到江北刺杀路颜媚不成反畏罪自杀的事拉出来炒作了一番,惹得圣家大为恼火,奈何事实如此,最终在圣明安的主持下冷处理。   无论媒体如何大肆报导,圣家和颜家都保持沉默,路颜媚在江北办完结婚手续后也只呆了数天便回国,面对媒体追访只字不提,只有手指上的一枚帝王绿戒指引人注目。   一场轰轰烈烈的三人行由此划上句点,而在圣家,另一场变化也接踵而来。   圣明安在圣明玉去世后开始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在这场大动作中将圣明玉原本把持的业务迅速分散,表面上是分散给了不同的股东,没有趁机拢权。   在圣明轩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仅仅三个月后就发现这些业务最终掌握到了圣明安的心腹手中,自己则大势已去,只在公司挂了个虚职,掌控着一些边边角角的业务。   圣家,大局已定。   路颜媚和宋柏杨只是在江北领了证,成为夫妻的那个晚上,在宫氏武馆里摆了好几桌,请了几个大师傅上门做饭,包括新加入宫氏武馆的原圣家护卫好好乐呵了一番。   当天夜里,路颜媚的行李就被宋柏杨带进了他在江北的住处,在密码锁里录入她的指纹,设定了只属于她的密码,一枚帝王绿的戒指是宋柏杨专门定制的。   戒指的内里刻着两人姓氏的首字母,宋柏杨的母亲虽然神智依旧恍惚,却在他们领证的当天格外清醒,看着美貌的儿媳妇流了好几次眼泪,又哭又笑地喝了媳妇茶。   在宋柏杨和路颜媚的婚礼前,秦海和赵凝雪先参加了沈海和赵婉思的婚礼。   这场婚礼虽不如秦海与赵凝雪的阵势大,但也算是两大家族强强联合,沈家一掷千金,表面上的风光给得十足,其中最令人称道的莫过于秦海和赵凝雪送了百万豪车作为贺礼。   沈海多年痴恋赵凝雪的事,圈子里谁不知道,可如今两人各有归属,又能在这种场合慷慨送礼,倒让一帮准备看好戏的人失望,最后两对夫妻还站在一起合影。   当天这张合影就被传得到处都是,标题一水的是《青梅竹马终难成眷属》。   赵凝雪看得气不打一处来,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事情尘埃落定,只有关于沈海、赵凝雪和秦海的所谓三角恋关系依旧在持持发酵,距离师伯和颜总扯证都已经好几天,网络上还有相关讨论,经久不息。   秦海来到玄真阁,坐在玄真阁里一边翻着账本,一边看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所谓新闻,刚晋升为奶爸的赵雷坐在边上吐槽 :“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撑着就应该躺着。”   巴木在边上附和了一句:“是。”   秦海笑嘻嘻地说道:“我倒觉得挺好的,传得越广越好,人人都晓得沈海和我们家媳妇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了,反倒省事。”   赵雷咂舌,就在此时,秦海从茶台底下拿出一盒阿胶:“给,凝雪给方韵准备的。” 第1197章 解密   方韵出了月子,刚出生还皱巴巴的小姑娘突然间成了大眼睛小美妞,半点没有刚出生的小红猴子的样子,可惜方韵被亲妈气了一遭,出月子后脸色不太好看。   赵凝雪专门找人从阿胶产地买了这盒纯阿胶给她补血,这阿胶本是驴皮,经漂泡去毛后熬制而成,具有补血,滋阴,润肺,止血的功能。   《本草正》、《神农本草经》等古籍中均有记载,古法中,每年的十月到第二年的五月是最适合阿胶生产的季节,也是最适合食用阿胶的季节。   这阿胶要将驴皮泡软后再进行除毛浸泡,放进沸水中煮至卷缩,再进行蒌制,最终固定成形晾干,这种原始的阿胶含金量十足,可惜不好入口,难吃。   这女人为了养生也是够拼的,这样的东西也能入口,秦海一边感慨一边把东西送到赵雷手里,赵雷自从当了爸,越发有管家爷们的气质,这个月账本不太漂亮,头大。   这古董行来素来有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说法,但这年头谁特么嫌钱多烫手?   “上个月盈利降低了23%,你不考虑考虑再做点什么?”赵雷当了爹,心思也大了:“就守着这间古董铺子了?”   “我这辈子就不是极富之人。”秦海说道:“财运方面,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就是我命中的财运,真正的极富之相,我只见过一个。”   那人的财运甚至在外公萧定天之上——郑天同。   赵雷倒噎了一口气,无话可说。   秦海难得享受这么惬意的日子,双手抱头靠在椅子上,脚也不老实地放在凳子上,赵雷看不得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拿着账本出去理账。   秦海回想这阵子发生的事,真是一桩连着一桩,要是仔细一数的话,还全是好事。   比如老南启藏了这么多年的宝贝,让他们搬空了。   又比如说圣明玉那祸害终于自取灭亡,师伯和路总终于水到渠成,还帮武馆接收了一批 底子相当不错的新弟子,那圣家护卫本就是师伯一手调教出来的,进武馆后进展神速。   路总的保镖阿陆羡慕得不行,恨不得也留下来才好,临行之前,阿陆赖在武馆一个晚上,师伯亲自指点了一番,才让那阿陆满足。   这本就是师伯的私心,路总短时间内不能来江北定居,身边必须有得力的人保护,师伯肯指点阿陆,说明对方有研习国术的天赋,属可造之才。   再论起来,就是沈海和赵婉思这俩人凑到一块去了,这俩也是天设地造的一对,这两人,一个痴恋凝雪,一个嫉恨凝雪,这下可给媳妇省事了。   秦海自不知赵婉思对他的那点心思,只觉得畅快,要说不痛快的事,如今有三件,一件,就是在他们取南启宝藏时遇到的那帮人,前军工专家汉斯的手下。   那汉斯能培养出来那样狠绝的手下,这么一帮人平白无故地消失,他岂会善罢甘休。   怪就怪那汉斯十分沉得住气,察觉情况不对后,那部电台再没有任何信息过来,把守着电台度日的江南郁闷得不轻,至于那汉斯寻宝的起源,的确可以追溯到老爸头上。   追杀老爸多年,晓得这南启宝藏的存在,但他们寻了宝藏是要干嘛,虽说可以解释为作用研发的基金,但这仅是他们的猜测,作不得数,真相如何,还有待挖掘。   要说第二个让他心情不爽的就是钓鱼行动受阻了,明明引得韩啸和那边有所接触,也放了风,结果这么久了,那边丁点动静也没有,谨慎得要死。   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把新南启们一网打尽,一雪前仇?   秦海越想越躁,放在凳子上的脚也放下来,起身准备出去转悠转悠,一个转身,就撞到了一边的桌子,摆在上面的一个物件差点掉下来,他手快接住,看到这玩意,心里一紧。   本以为烦心的事就这一两桩,这里还有一桩,只是让他无视了,这是一块文字锁。   这锁是三江留下的,浩哥觉得有用才给他,可惜上面的文字是梵文,身边没有精通梵文的人,当时又忙着和南启较劲,就扔进了保险箱。   这回摆在外面,应该是上次从保险箱里拿出来把玩了一下,研究怎么不损坏锁具的情况下把锁打开,后来临时有事,一时忘记摆回保险箱了。   今天差点摔了,秦海的心还在嗓子眼里摆了几下,要真像猜的那样里面有自毁设计,这一摔,八成就废了,好不容易弄到一个让三江在乎的玩意儿,岂不是浪费?   想到三江,秦海的心肝隐隐作痛,从过去到现在,许多地方都有这人的影子,可他本人来历不明,要说和金姐有关,他倒不信有那么巧的事,刚好和金家祖宗画像对上了。   金姐那个失踪的大哥生死未明,这么巧,鬼晓得是不是故意布局,见识过费南和奉一的易容手法,秦海对这个巧合也得打个大问号,那光头道长狡猾得一批。   再看这锁,秦海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了,叫了巴木进来,巴木来自藏传佛地区,那边有不少高僧通晓梵文,秦海给他一个任务,让他带着这把锁回去一趟。   “替我找位通晓梵文的师父看一看上面的梵文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不得擅自开锁。”秦海把那文字锁放在一个盒子里,交给巴木:“你也太久没回去了,正好回去看看。”   秦海给巴木的待遇与其他人没两样,巴木现在比得上高级白领,他虽然是在寺庙长大,但由庙里师父们照看长大,回去也要孝敬,秦海又包了一个红包给他:“替我一并孝敬。”   巴木本想拒绝,想到老板平时的做派,马上接过来:“那我马上出发。”   秦海让赵雷帮忙订了最近的机票,又让萧虎送他去机场,等到萧虎回来,已经是当天傍晚,看秦海一直在查梵文的资料,不解地说道:“老板,咱又看不懂,还查呢?” 第1198章 鬼市笔洗   “就是,反正巴木回去解决了,咱们等他回来就行了。”萧豹在一边附和道:“盯着手机看眼睛不疼么,这一天了,怎么也没个客人。”   玄真阁不像古玩市场是有名的景点加人流量巨大的地段,能找过来的人都是听说秦海的名气而来,也得亏宫氏武馆开在附近,间接给他们带来了人群。   但就这地方,经常一天不来一个客人,萧家兄弟觉得最近太冷清,都快闲出蛋来了。   抱怨声刚落,萧豹激动地打了他哥一下,来人了!   进来的的两人突然顿住,你看我,我看你,一脸尴尬地说句“找错了”,就往后退,萧豹刚提起来的兴致就没了,苦巴巴地看着秦海,今天是没指望了!   眼看着两人跑得没影了,萧虎不甘心地追到门口,看着那两人进了宫氏武馆的大门,叹气折回来,算了,他们和宫氏武馆归根结底就是一家人,进哪家的门不是进?   话虽如此,萧家兄弟还是郁闷地对视后叹了口气,秦海被他俩磨得耳朵疼,再想这阵子的确只顾着外面的事,他对玄真阁的确不上心,心虚道:“晚上我去趟鬼市。”   萧虎一拍大腿,这才像话嘛,一个开古董店的,没事就应该和古董打打交道。   他们兄弟俩承了秦海的恩,后又在玄真阁找到了归属感,一直替秦海苦守着玄真阁,从来不去问秦海消失的时间都在干嘛,依他们对秦海的了解,横竖不是干混账事。   秦海打定主意要去鬼市,赵凝雪也有兴致,两人碰头吃了饭,先回家休息了一会,等到快午夜的时候才悠哉地出门,和以往不同,秦海这次拿了手电筒,不顾忌亮出行家的身份。   鬼市还在以前的老地方,破旧的广场,夜一深,有灯光的地方能看到扬起的灰尘。   各个摊子上拉上了白炽灯泡,把里面照得亮如白昼,许久没来鬼市 ,秦海觉得灯光怪刺眼的,他把手电筒放到身后,和赵凝雪肩并肩走进去。   秦海一向不讲究穿衣打扮,赵凝雪就特别换了白天穿的职业套装,换上了一身轻便衣服。   上衣就是一件普通的黑色T恤,配着一条阔腿牛仔裤,配了一双底子厚一些的白鞋。   头发一放下来,哪里像个结过婚的女人,清纯得像个女大学生。   赵凝雪一出现在现场,无数道眼光唰唰地看过来,不论年龄,不论性别,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秦海虽然能体谅,也庆幸出门前让她换了一条长裤。   婚是结了,以前的约法三章他还记得,秦海寻思着要不要再改个婚后约法三章?   今天的鬼市和许久以前相比,有些熟面孔,也有一些摊主像是第一次来的,秦海和赵凝雪先在里面晃了一圈,和预期得一样,值得入手的物件少得可怜。   而就那么些少得可怜的物件,早就被行家盯上。   秦海正犹豫要不要出手,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来人十分热络,从掌心散发的热络可见一斑,可惜回头看到来人,秦海嘴角一扁:“韩总?”   出门一没看老黄历,二没有掐八字,脑壳想坏都想不到会在鬼市里遇到韩啸,秦海心中冷哼,这家伙在黑市里淘不出古董,把主意打到鬼市来了?天真!   在鬼市淘到宝贝的机率比在黑市低多了,还得与一群行家争抢,韩啸这种半吊子根本不够在这里玩的,秦海嘴角一挑:“今天刮的哪路风,韩总居然也来鬼市了?”   韩啸在心底骂了一声,要不是有求于他,他才不会主动和他打招呼。   “过来凑个热闹,刚好看到一个玩意儿不错,你也知道我更擅长花草,对古董一知半解,秦老板要是愿意的话,我花钱,你帮我掌个眼?”   老话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赵凝雪在边上抿了抿唇,暗想老姑没和这家伙重归于好就对了,有利可图时,韩啸能弯腰,一旦无利可图,就会转身施以暗箭,能屈能伸这种词绝不能用在这种人身上。   他顶多配得上无耻二字。   秦海也是这么想的,面上不动,眼神往四周瞧了瞧,问道:“不知道韩总看上哪个了?”   韩啸闻言大喜,侧身后手指指向一个笔洗。   这笔洗也是文房用具之一,只是名气不如笔、墨、纸、砚的名气大,笔洗,笔洗,把这两个字倒过来就是洗笔,形象地说,就是用来洗笔的用具。   在传世的笔洗当中,数量最多的是瓷制的笔洗,除此以外,还有玉、象牙、犀角等材质的笔洗,至于形状,一般是钵盂状,也有一些形制特殊的笔洗。   韩啸看中的笔洗属于特殊形状,青釉,外形像极了灵芝,灵芝横在中间,笔洗分左右。   猛然一看,这的确是青釉,走近再看,釉呈粉色。   秦海也没触摸,一看之下心中有数,瓷笔洗里最有价值的还是宋五大名窑的出品。   宋代的笔洗一是敞口,浅腹,形状多种多样,花、鱼、兽等等都有,尤其是桃形的,尤其受宋人喜爱,这一个笔洗猛地一看,恰符合宋代笔洗的特征。   秦海瞟了一眼韩啸,说道:“要是正品,韩总怎么和我分钱?”   “我刚才说的可是给你掌眼费。”韩啸刚说完,心里浮现一个念头,这小子是个人精,他既然提到分钱,那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笔洗就是正品!   他心里一激灵,冒出个大胆的念头,既然是正品,他过去拿下就行,反正这小子也没有正式帮他掌眼,他凭什么付他钱,过河拆桥的事他干得多了,这次还没有过桥。   “分?秦老板说什么呢,我刚才说的可是掌眼费,你现在说的是另外一码事,罢了,我我和秦老板的交情一般,自是承不起这份情!”   韩啸说完甩手离开,再不提掌眼的事,也不去碰那个笔洗,马上走进人群不见了。   赵凝雪本来就瞧不上这韩啸,现在气不打一处来:“什么人,当年姑姑是怎么被这种家伙糊弄的。”   秦海冲她使个眼色,示意她跟着自己走到一边,两人藏在隐秘处后不久,那韩啸不晓得从哪个角落杀出来,站在那笔洗前,迫不及待地和老板谈起了价格! 第1199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赵凝雪不解地看着秦海,一回想他俩刚才的对话,猛然瞪大眼睛,嗔怪道:“你行事太不谨慎,刚才说话露出了马脚,这位韩总真是察颜观色的好手。”   秦海刚才说要分钱,韩啸就猜到那笔洗是正品,立马翻脸不认人,甩开秦海去收笔洗!   “我可没说那笔洗是正品,只是他以为,他以为是正品,那就让他以为好了。”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此人面相不虞,我本来就不愿意与他相交,看,这就是最好的验证。”   赵凝雪这才回过神来,一对杏眼里满是鄙夷,这家伙现在祸害人的手段又高明了,晓得提前埋坑,明摆着故意讲出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让韩啸误会。   这叫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那笔洗真不是真品?”   “话也不能这么说,是明清仿宋,明清两朝烧制的笔洗都有自己的特点,窑口不同,成品不同,比如宜兴窑烧制的莲花洗,外部有三根莲花茎,有灰白色的片纹。”   “如果是广窑出来的莲花洗,那是蓝釉,而且外形无那三根茎,莲花瓣一层又一层。”   “我们看到的这个,看着像宋代出品,其实是清仿宋,而且并非官窑,民窑出品的东西岂能与官窑相比,这东西就算值点钱,也是小钱,韩啸这人贪心,一定会上当。“   想要卸磨杀驴,也要看看他对付的是不是驴。   秦海冷眼看着韩啸和那老板一番交谈后,用两万的价格成交,转身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秦海的嘴角翘起,就那么一个玩意儿,能上千就不错了,在外面的行情顶多几百块。   韩啸自以为捡了大漏,像当宝贝一样揣在怀里,冷不丁秦海从哪个角度里冒出来,俗话说做贼心虚,他虽没明着过河拆桥,还是心虚地把那笔洗朝怀里推了推。   不怕被贼偷,就怕被贼惦记。   秦海自不会惦记他怀里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只是眼前的韩啸是他们放出去的鱼饵,这鱼饵不给力,就得加点料。   “韩总这么快就有收获了?”秦海故意咋舌道:“以前只晓得韩总爱花如命,花草药材才是本行,这是准备个人收藏,还是拿去获利?”   “这个与你无关。”韩啸今天低调前来,没带保镖,独自面对秦海这个练家子失了镇定。   秦海没有多做纠缠,似笑非笑地走开,韩啸松口气,揣着笔洗折向其它方向,那秦海就是一条疯狗人,他疯了才会和他搅和在一起,没带保镖,惹不起难道躲不起?!   韩啸的一举一动都在方大维的监视中,他易装后一直着这老小子,方大维敢打赌,刚才那什么笔洗保准不是什么好货,要是好货,秦海能便宜他?   秦海什么德性,他太清楚了,对方要是他认可的人,他拼了命也能替对方谋好处,要是他厌恶的人,他会可劲地把对方往死里栽,栽死一个是一个。   韩啸这货在秦海的黑名单里,注定讨不了好。   方大维低头就能看到自己下巴上粘着的胡子,这胡子据费南说是用真的毛发制作的,而且定期用精油打理,看上去一点也不毛糙,就像真从他毛孔里长出来的一样。   好好的俊秀青年成了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再看腹部微微突出,方大维真想啐一口到地上,还是个发福的中年男人!   秦海权当不知道方大维在人流中,此时,他的眼神落到一个主卖玉石的摊子上,一块灰色的石头,那块石头灰中带褐,呈不规则状,与其它玉石相比,堪称丑陋,表面没有纹理。   他缓缓地走过去,顺手摸了一把,见无人留意了的举动迅速放在鼻下闻,随后便说道:“这块我要了,老板多少钱能出。”   老板看了秦海一眼,不是在鬼市经常出现的新面孔,看这副打扮也不像有钱人,八成是个过来凑热闹的学生仔,便摆出五根手指:“五千。”   “哦,”秦海面露失望,身边的赵凝雪拉拉他的手,娇嗔道:“这么贵,这块石头其实挺丑的,我不要了,咱们走吧。”   擦,秦海被赵凝雪的演技惊到了,她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吧,想干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赵凝雪今天没戴任何首饰,妆容也淡,配上那朴素的打扮,美是美,不像有钱人。   老板大略一看,给他俩盖了个章——年轻小情侣,反正不是行家,弄不好还是学生。   五千块对一般学生而言的确贵了一些,送上门的生意不要白不要。   “小伙子是准备买来哄女朋友的?这样吧,我算你们便宜一点,打个对折,两千五?”   “一千吧,最多这点了。”秦海貌似为难,皱眉皱鼻子。   要是方大维在这里,看到他这副样子,肯定想把他往死里揍,就秦海的身家,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又不是刚下山的时候。   没有方大维的慧眼,摊子老板心中暗喜,这东西就是用来充数的,不是什么奇石。   一千块能卖出去也是烧高香,假装考虑了一下就成交,拿到这块石头,赵凝雪凑过去闻了一下,闻到了一股甜香的又沾染着泥土芬芳的味道,说香吧,这香气太怪。   难不成是为了好卖喷了香水,她见过许多宝石的原石,秦海手上这块都不像。   “媳妇放心,一千块没打水漂,我又不是那个半吊子韩啸。”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秦海把这块丑不拉几的石头放在赵凝雪的手里:“这压根不是石头。”   赵凝雪只觉得古怪,这小子要搞恶作剧的时候,眼睛里面就会有些不一样的光,看着手里的东西,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这是什么?”   “这玩意儿别人未必晓得,罗老板肯定知道。”秦海指的是中药店的老板罗大有,他又附在赵凝雪的耳边说了一句,赵凝雪的脸立马雪白,轻咬朱唇,低语道:“算你狠。”   她面露委屈,只是拿“石头”的手抖了几下,娇嗔的神色抛过来,眼底波光流转,就像盛了一汪春水,看得秦海的心都麻了。   媳妇的怒火还在升腾,晚上哪有好果子吃,秦海见她就收,赶紧把那玩意儿拿回来。   下一秒,赵凝雪飞速地从随身小包里取出湿纸巾,疯狂地擦拭刚才碰过“石头”的地方,一张俏脸胀得红透,感觉都快要滴血了! 第1200章 是香料啊   秦海晓得情况不妙,媳妇儿是真生气了,他现在才晓得后怕,赶紧接过那张湿纸巾帮她擦,安慰道:“媳妇没事,那玩意其实是香料,你就想着它是香料就行了。”   “放你的屁!”赵凝雪气得鼻子发红,什么涵养、教养都滚到一边去,以前听海棠爆粗口的时候,她还觉得震惊,现在亲口爆出来,真特么地爽!   “姓秦的,你是不是欠抽?你刚才是这么说的吗?你刚才说什么,这玩意儿就是排泄物,你现在说它是香料,你想忽悠谁?”赵凝雪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把他推开:“一边去。”   勒个乖乖,怪不得人都说女人是老虎,这再乖的女人发起火来都是母老虎,可惜他心虚,赔着笑说道:“我是有一说一,这玩意真是排泄物,但也是香料,不冲突。”   赵凝雪的手指头嫩得像葱白一样,捏着又软,秦海帮她擦手指的时候忍不住捏了好几下。   秦海的小动作让赵凝雪更加恼火,恶作剧不说,现在还有心吃豆腐?   她气得反掐了秦海一把,眼角都被气红了,秦海晓得自己玩过头了,赶紧帮她把手指擦干净,这才伸手道:“刚才只掐了一下,哪里解恨,来,再来几下?”   “无语了……”赵凝雪翻个白眼,这心头的那口气现在才咽下去,拍了他一下,说道:“你刚才说这是香料?”   “不是石头,是香料,这玩意在西边叫灰琥珀,在咱们国家叫龙涎香,罗老板以前不是爱收药材么,那什么屎什么屎的都可以入药,他以前收的那些是常见药,这玩意儿,贵。”   龙涎香是正儿八经抹香鲸的分泌物,要么吐出来,要么拉出来,还有少部分停留在体内。   秦海刚才是凭着气味认出来的,这玩意的气味独特,和金香玉有得一拼。   这东西在古代就被皇室作为香料使用,到了现代,被溶解于酒精中,配成龙涎香溶液作为香水的定香剂使用,是配制高级香水不可或缺的成分。   加入龙涎香香精后,香水留香持久,回味悠长。   他们发现的这一块龙涎香被当成石头主要是表面为褐色,但它的颜色并非一成不变。   龙涎香起初为浅黑色,在海水的作用慢慢变浅,甚至最终能成为白色。   华夏对龙涎香的使用源远流长,干燥后直接当作香料焚烧,在古代,这玩意也只有皇室能消耗得起,历来被发现后都成了贡品,不是当香料,或是入药,可以滋补消炎。   自古以来物以稀为贵,龙涎香产量稀少,只有百分之一的抹香鲸能产出龙涎香,加上近代抹香鲸被大量捕杀,产量逐年下降,如今一千克的单价已经超过五十万。   秦海掂量了一下手里的这块,这一块不大,但起码有个三四公斤,粗略一折算,赵凝雪的眉毛终于扬了起来:“两百万左右?”   “要是送去拍卖,恐怕不止两百万。”秦海说道:“拆分来卖,价格更高。”   赵凝雪舒了口气,这时候再看这块“分泌物”,心里的排斥感下降了不少,秦海看她脸色缓了缓,赶紧把这块玩意包起来扔进背包里,安慰道:“真是香料。”   在龙涎香这里,分泌物和香料其实是一回事,但对赵凝雪来说,这两者的区别可大了。   前者可以让人吃不下饭,后者瞬间高大上,秦海不说是香料,非说是分泌物,不就是纯心恶心她么,这这小子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把戏,以后当爹了还这样?   赵凝雪又想到得生个男孩,大小男孩一起疯也没事,万一是个女儿,当爹的这样,女儿能变成什么样子,她越想越愁人,幽幽地叹息。   “媳妇,两百万的漏还不能让你开心?”秦海哪晓得她的心绪都飘到九霄云外,逗弄道:“别急,我们再转转,说不定还有好货色。”   赵凝雪把刚才的念头压下去,不和他继续纠缠,正经捡漏是要紧事。   两人转身,迎面看到个老熟人,见到这男人,秦海脸色微微一变,连笑容都懒得挂脸上,挽着赵凝雪准备擦肩而过,那人并不放过他们,轻轻颌首道:“秦老板。”   秦海没听到,还是赵凝雪回报一缕笑容。   那人叫道:“赵总,好久不见。”   “燕先生。”赵凝雪刚开口,边上的秦海没了好脸色,冷言冷语道:“你们熟?”   冷面配上冷言冷语,就是一记明显的闭门羹,燕振飞还是那副笑脸,按理说受了这么大的气,多少要有点反应,他双手背在身后,照旧是平时的模样。   秦海斜着眼,不屑一顾地看着燕振飞,他对燕振飞本人没有太多的偏见,只是这家伙不是什么吉祥物,但凡他出现,总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就好比那柯南,柯南出现在哪,哪就得死人,秦海觉得最近的安生日子刚来几天,遇到这家伙就没个消停的话,心情不好。   “秦老板不问我为什么又来江北,也不问问我怎么会来鬼市?”燕振飞缓缓地说道。   他说话时很舒缓,语调也很平稳,就是很勾人。   秦海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语气一点也没有变好:“谢了,我一点也不感兴趣,我不问,你也不必讲,省得费事,媳妇,咱们走。”   话如寒风,要是换成别人已经愤然离开,但燕振飞还是唇角带笑:“是我欠你的。”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秦海看燕振飞这张脸,怎么瞧都不顺眼,他脸色一变,眼底划过一抹无奈,这家伙是牛皮膏药啊,甩都甩不掉!   和他粘上肯定没好事,秦海正要走,又一个声音娇声娇气地响起:“燕总,这就是你经常挂在嘴边上的秦老板?”   燕振飞身后走出一个身材高挑,一头栗色长卷发的美女,一双眼睛像狐狸眼一样,她一出来,就意味深长地望着燕振飞的侧脸,媚意横生,那眼睛跟粘在燕振飞身上一样。   前有言语默对他念念不忘,现在身边又多个和狐狸精一样的女人,燕振飞是磁铁么? 第1201章 六害之眉   “介绍一下,这位是玄真阁的老板秦海,身边这位是赵氏集团的总经理赵凝雪,也是秦老板的妻子,”燕振飞伸手示意身边的女人:“这位,是我的合作伙伴苏意。”   苏意微微一笑,对合作伙伴未置可否,先向赵凝雪伸手:“幸会,赵总。”   她看了秦海一眼,眼神有些淡漠,好像除了对燕振飞外,对别的男人都一屑不顾。   燕振飞对此见怪不怪,淡然道:“苏小姐对鬼市久仰大名,我特别打听的带她过来见识见识,没想到见到老朋友,秦老板,这也是我们的缘分。”   回想当时被当枪使的事,秦海从鼻腔里喷出一声:“那是,度蜜月都能遇到燕总,这缘分不浅哪,燕总的身子骨好透了?”   在那海岛上,燕振飞为初恋复仇,险些把自己赔进去,幸好遇到了秦海和赵凝雪才捡回一条命,他自知欠了他们不少,也没有多说什么,笑道:”养得差不多了。”   苏意狐疑地看了燕振飞一眼,像是不相信他身子骨不好。   这边的秦海早不愿意和他纠缠,反正遇上他就没有好事,再说被人利用也不是光彩事。   就和他们一点头,带着赵凝雪扬长而去,燕振飞是习惯他这种外露的性子,苏意却心生不满,冷笑道:“不过是个开古玩行的,这么嚣张,谁给他的底气。”   这本是一句怨怼的话,燕振飞的回答一本正经:“他自己。”   “什么?”   “他自有底气,不需要别人给。”   苏意这才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燕振飞的语气虽淡,已经有几分不耐烦,明显对她非议秦海的举动不赞同,苏意硬生生地咽下剩下的话,话然一转:“你对他了解?”   “我这条命是他们救回来的,我欠他们一条命。”   苏意后悔莫及,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她一直奋力讨好燕振飞,时时提醒自己要站在他的立场看待所有人和事,没成想好不容易一起来了江北,却在那个男人身上栽了跟头。   说来可笑,她一直防着燕振飞身边有女人,让她吃哑巴亏的却是个实打实的男人,讽刺。   再说秦海拉着赵凝雪走出去老远,才压着嗓子说道:“那个女人面相不好,不用理会她,她那眉形犯了六害之眉,不是个好相与的,这燕振飞哪,就是会惹麻烦。”   交连、黄薄、交加、杂乱、重压、扫把眉,合称为六害。   交连眉简单来说便是左右眉毛连接在一起,好似一道,交连之眉易失神智,是以不少精神失智的患者都是交连眉,要是浓密的眉形又交连在一起,更易失去神智。   黄薄眉则是眉毛稀疏,此种人亲情淡漠,计较得失,可惜越是计较,越易得寡孤。   交加眉则是在眉的中间或尾部开了岔,明明是一条眉毛,看上去就像两份条眉毛交加在一起,这样的眉形也是六害之一,易生离死别。   杂乱眉眉如其名,就和那脐相一样,长得不整齐,凌乱不堪,眉毛杂乱之人易纠结,这人一纠结就易下错误的判断,后果可想而知。   重压眉即眉毛粗浓,就像狠狠地压在眼睛上面一样,这种眉形的人急躁无比,处理轻率   而六害之首,也是民间流传最广的——扫把眉。   扫把眉比喻得极为形象,犹如扫把一样头尖尾散,克妻害子老不闲,这句民间流传的俗语就是对扫把眉的最好形容,长着扫把眉的女人被称为扫帚精,可见世人忌讳。   赵凝雪听了这六害,再仔细回想那位苏意的眉毛,只觉得她的眉毛十分工整,左右对称,眉形饱满,怎么就沾了这六害了?   要不是相信秦海的眼力,她现在就想折回去好好地再看一回。   “那是眉笔画出来的,本来的眉形属于六害之一——黄薄眉,是个轻率行事的人,又不重亲情,计较得很,这种婆娘,我要是燕振飞,就离得远远地,少搅和。”   呸,赵凝雪暗自好笑,燕振飞身边出现这么一个女人,她看他开心得很,明明幸灾乐祸。   “你这家伙也太小气了,那次对付燕振天,燕振飞的确是在背地里推波助澜,好好地利用了你们一把,可结果不错,大家都各取所需,该到的也倒了,顺便还重伤了汤姆集团。”   秦海叹了一声,他晓得那件事收尾收得漂亮,可是呀,他特么地不还是一杠枪么?   再说方大维没心思管秦海和燕振飞这对老相识重遇,他乔装后跟了韩啸老半天,就见着那家伙到处买买买,方大维也不懂古董,不知道真不真,就当看韩啸撒钱了。   那家伙买了一大堆,最后是用个手提袋装着走出了鬼市,方大维摸了一把鼻子,快步跟了出去,眼看着韩啸就要上车,他寻思着要换人跟了,就听到身后响起一阵脚步声。   他心提起来,正待转身,一把刀抵在他腰上,尖刀戳破了衣衫,轻轻挑开了皮肉。   来人的动作很快,他训练有素也没有避开,他现在是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声音也比平时要油:“别,兄弟求财,别伤人,我,我钱,钱包在裤子口袋里。”   “少特么废话,你为什么盯着前面那人?”来人的声音沙哑,嗓子像被火烧过的一样。   方大维的心思在狂转,盯梢反被人盯上了,大意。   怎么办?方大维瞬间想到这人应该是新南启的人,就知道韩啸帮他们放出诱饵,新南启怎么可能不上心,但依这伙人的心计,也不会轻易相信,居然和他们一样,盯着韩啸。   多少个杀千刀从方大维的脑子里咆哮而过,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栽在这群混八门的人手里,今天要是能留一条命的话,日后也要沦为笑话。   怎么办?方大维自是有求生欲的,脑子里闪过许多个念头,终于拿定主意:“兄弟,原来是同行,那就明人不说暗话了,刚才那人在鬼市里出手大方得很。”   拿刀的人好像顿了一顿,捕捉到这个细节,方大维晓得路子走对了,立马补充道:“那可是只肥羊,比我强多了,我本来是想拿下他的,却被兄弟你拦了一道,我看不如合伙?” 第1202章 谁是黄雀?   方大维把自己说成准备抢劫夺财的匪徒,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对方称为自己的同行,就是要把对方拉下水,这人就拿刀抵着他呢,就是最好的证据。   “合伙?”对方明显咬了咬牙,估计这发展也没朝这人预想的方向走,有点错愕了。   方大维晓得这样玩得通,这才明白像秦海那样不走寻常路有多爽,这不就是操盘了别人么,他越发自信,看着韩啸就要离开,压低嗓子说道:“你再迟疑,肥羊就跑了!”   他说得懊恼不已,大有恨不得把韩啸从停车场拉过来的意思,那人的刀子略微离得远了一些:“原来是同行,那人有钱?”   “废话。”方大维的音量略微提高了一点:“我在鬼市盯了他一路, 好家伙,见到合心意的就买,花钱哗哗地,花的那哪是钱哪,是拧开水龙头流的水。”   方大维晓得自己既然被盯上,刚才在鬼市就露了痕迹,要打消对方的怀疑,还不如自己揭发自己,才能不让他们继续追究。   正如方大维所想,用刀抵着方大维的人眼底的怀疑散了几分,就在此时,韩啸已经把东西全部放进后备厢,眼看着就要上车走人,方大维一拍大腿:“唉呀,可惜了!”   韩啸上了车,启动车子后扬长而去!   方大维到现在也没有回头,颇像个懂事的行家,他手戳着韩啸开车离开的方向,扼腕道:“兄弟,好端端的一只大肥羊,就这么跑了,可惜我跟了一晚上呀。”   “你少废话。”那人不耐烦地说道:“废物玩意。”   特么地,方大维在心里骂了一大通,那人猛然收了刀,看他一直忍着不回头,死活不肯看他的脸,冷哼一声道:“是个聪明人。”   方大维咬紧牙关,没吭气,那人果然收手离开,听到那脚步声快消失时,他才转身,只看到一道瘦削的影子走向了拐角,正在此时,另外两道身影随之跟了过去。   “啐,以为就你们聪明?”方大维终于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真要追踪一个人会留这么大的漏洞么,不就是开个口子,这伙人还真特么撞上来。   “自寻死路的东西!”方大维活动了一下手腕,装孙子也是技术活,他刚才装得挺像。   反正那人没怀疑,现在又被反跟踪,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从一开始,韩啸就不是他们值得跟踪的对象,但是,在新南启那边,只要对韩啸的话还有疑惑,他们就会盯紧他。   所以,盯着韩啸,才有机会引蛇出洞!谁是黄雀可不一定。   方大维的精神一松,现在时间不早,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秦海和赵凝雪还在鬼市打转,这俩不怕饿,让他俩转去,他可要找个地方填饱肚子。   方大维任务完成,自己跑找大半夜还在开的夜宵,跑了两条街看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KFC,进去后一个人要了份全家桶,悠哉地啃了起来。   鬼市里,秦海接连出击,先是拿下那块龙涎香,后面又瞧上一个三彩佛像,一对青铜酒器,把鬼市扒了一个遍,也就扒出来这点东西。   这鬼是赶不上老南启的那帮宝贝,还有海捞的爽快了,不过得了仨,不算白来,还顺便坑了韩啸一棒子,秦海的心情大好,和赵凝雪准备撤走时,又看到了燕振飞。   这回身边没那个眉相不好的女人,他独自站在街边,背对着他们打电话,他俩走了几步再看,刚好能瞧见燕振飞的侧脸,看他表情严肃,好像在谈了不得的大事。   鬼市大半夜开张,这么晚了,肯定不是燕氏集团的公事,秦海心中有点感情,有这家伙在,几时少过波折,八成又是在帮国际刑警找什么线索,或是惹了不应该的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省得又被他拉下水。   两人闪人,燕振飞也挂了电话,余光瞟到他俩的背影,无奈地说道:“把我当灾星了。”   那苏意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面色有些不虞,这破地方连找个卫生间都难,她快走断腿才看到一间KFC,借了卫生间走回来,腿都快走断了。   她几时受过这样的苦,对上燕振飞的脸,一对眸眼带着些许泪水,委屈得不行,燕振飞心里一阵翻腾,不禁想到她的脸,那是一张坚毅,眼神永远泛着光彩的眼睛。   那张脸在脑海里一浮现,他的语气冰冷了许多:“我早和苏总说过,鬼市更适合行家,外行只能看热闹,苏家现在涉入燕家在江北的项目,重点还是放在公司项目上。”   燕家的项目其实和宜天地产有关,后期因为扩大的规模,需要一笔资金,苏家不知道从哪里得到这个消息,半道参与进来。   苏家和燕家一样,都是早些年在海外盛起的家族,资产虽不如燕家,在海外也鼎鼎有名。   宜天地产得了这样的合伙人,喜不自禁。   “不喜欢鬼市,就接受宜天地产的安排,由他们安排像样的观光,我对江北不熟悉,除了这个项目以外,我还有其它事情忙。”燕振飞的语气越来越冰冷。   苏意心中梗了一下,燕振飞又恢复得像个绅士的样子:“苏小姐,请。”   苏意错愕了一下,苏家和燕家都是在海外求生存的家族,平时来往甚多,两家的关系十分要好,燕振飞这一房不久将亲兄弟的公司并了过来,一枝独秀。   苏家一来有以前的交情,二来这样的家族哪有不亲近的道理,有意让她和燕振飞亲近一二,要是能两家联姻最好不过,在苏家,论起经营,她苏意根本排不上号。   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才把她派来,借故来鬼市是想投其所好,苏家打听到燕振飞曾经去过白鹿镇,那是以物换物的举办地点,说明燕振飞喜欢古董。   苏意气得咬牙,早知道就去古玩市场了,总比鬼市好,她也是觉得鬼市在大晚上举行,黑灯瞎火地好混水摸鱼,又能增添暧昧的气氛,鬼晓得人这么多,找个卫生间都这么难! 第1203章 六甲空亡   她本来就委屈,燕振飞的态度又称不上好,站在路边,偏偏这办鬼市的地方是老城区,不像新城区光鲜,这边灰大土大,刚才折腾着找卫生间,鞋子上面一层灰。   苏意心灰烦意乱,直咽了几口口水都没平下这口气,燕振飞的脸色更冷了:“回去吧。”   他说的回去可不是送他,燕振飞叫了司机过来,让司机把苏意送回酒店,苏家打的什么主意,他和父亲早心中了然,不过是不想驳了对方的面子,这次在江北的项目也的确需要钱。   燕家有钱,但燕家的钱另有他用,用父亲的话说,钱要用在刀刃上,他这次来是来交朋友的,不过人家不领情,把他当成祸害,想到秦海,燕振飞气笑了。   秦海晚上的语气和见到他就跑的样子,燕振飞想交这个朋友太难,他看看江北的夜空,是时候去当面感谢一下夫妻俩在海岛上对他的救命之恩了。   再说方大维在KFC啃完了全家桶,拍着突出来的肚子,满足地离开,出去后开着一辆破旧的二手车在江北转了一圈,确定身后没有尾巴,进了处老旧的无电梯小区,蹬蹬地上四楼。   他一敲开那间门,立马扯下了肚子里的伪装,这玩意可以让他看上去大腹便便,也捂得他像个孕四月的妇人,肚子里面全是汗,再捂下去,要出痱子了。   方大维把里面的海绵垫子抽出来,这垫子外面套了一层皮,看着和人的皮肤很相似,就连毛孔都做出来了,他拿在手里掂了掂:“那老东西有点本事。”   “我们的人已经跟上那家伙了,今天晚上你辛苦了。”丁原转过头来,手里捧着一碗泡面:“让人拿刀顶着,出息。”   丁原以前多沉稳的人,自从和秦海打了交道,都被带偏了,这怼人的功力直线上升。   “早知道身后有只螳螂,没想到上来就动刀子,还好咱们给他又安排了两只黄雀。”方大维嘻嘻哈哈地说道:“新南启忍了这么久,也该动作了。”   安排英姑和费南乔装给韩啸透信,韩啸沉不住气联络新南启,接下来本应该顺理成章。   南启就是南启,从头至尾的戒心没有放过,硬是强撑了这么久,他们怀疑韩啸的消息来源,一直在查放消息的两个老人家,又盯着韩啸的一举一动想要找到破绽,费心费力。   都说越在乎什么,越做什么,今天晚上,他们终于暴了痕迹,方大维心情舒爽,顾不得给秦海通风报信,习惯性地捞起一盒泡面,想到自己刚独享了全家桶,又心虚地放下了。   队友啃泡面,他啃全家桶,方大维的良心上来了,刚才怎么就没想到给兄弟们打包呢?   丁原瞟他一眼,这小子干嘛一脸心虚?   秦海和赵凝雪回到家中,一夜安眠,第二天一早才从方大维那里晓得进程,他才安心地去玄真阁,大清早地,萧家兄弟在清扫院子,赵雷则在抹柜台。   秦海的车刚停到门口,就瞟到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汽车,那黑漆涂得很亮,车子里面有人。   他也没过去多问,径自走进店里,把昨天捡漏来的两样宝贝摆在柜台上,和他们交代了底价,只余下那块龙涎香送进了地下库房。   那香罕见,是拍卖还是放着摆卖,或是让三哥寻路子卖出去还没有想好。   秦海进了地下库房,看着这些时日积累下来的宝贝,一屁股坐在边上的椅子上,扫向挂在墙上的那副画,那画是他请金姐通融,找了人去金家祖宅临摹的。   金家先祖,做过官,三江的长相和这人像一个模子出来的,巧的是金姐有个生死不明的兄长,三江是不是金家的人不可知。   但金家的祖坟问题很大,三江是个行家,他要真是金家的人,干嘛不让金家的老祖宗葬个好地方,那祖坟风水关乎后人祸福,他要是金家人,也得沾着。   秦海要来了金姐兄长的生辰八字,借着帮她找人的幌子,现在看这八字,再看画像,秦海摇了摇头,只能用那一招了——以八字断生死。   《滴天髓》曾说:“何知其人寿,性定元神厚;何知其人夭,气尽神枯。”   要从生辰八字断人生死有许多种方法,诸如元神法,找出八字中体现寿命的元神,解析这元神在八字和行运中的盛衰,来断八字的主人是否在生死关口。   或是依旧胎元、身宫、命宫确定的三垣,分析八字和行运中这个三垣的盛衰,还有其它方法可从八字中断人生死,秦海扶了扶头,决定用空亡法。   这空亡法,根据八字喜忌来看大运、流年、流年日组是否三空,若是三空,便是六甲空亡,三方空亡那便是死定了,早就不在世间。   秦海拿到这生辰八字时再三确定是否金姐兄长的真实生字,金姐在电话里指天发誓,他们家历来都有记录生辰八字的习惯,是要上族谱的。   金姐对秦海主动帮他找兄长感激不尽,言辞间也有几分疑惑,秦海觉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要查三江和金家的关系,就把前因后果全给撂了。   这一撂,金姐更是谨慎,找族里的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确定了兄长的生辰八字,眼下摆在秦海面前的绝无差错,秦海的手拂过纸条,大运空,流年空,流年日组也是空!   这是活脱脱的三空,人,早已经亡了!   三江不是金姐的兄长!   秦海再看这八字,月令印星,这八字的主人居然……   秦海一时愕然,不知道该不该把这结论告知金姐,他一踟蹰,把写着生辰八字的纸翻转着盖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生辰八字明明是三空,人确是死了,但是……   “妈的,怎么这么躁。”   这种躁意在他看向墙上的画像时到达了顶峰,世上真有人可以一模一样么,后代子孙与先祖相似,可以理解为DNA的神奇,血统力量大发神威   没血缘关系,还和别人家的先祖长得一模一样,真特么……巧。   秦海自从荒岛回来,就一直盯着南启,现在想到他了,可三江留下来的只有那把梵文的文字锁,本人就像遁天入地了一般,化作了飞烟? 第1204章 动财坏印   他不信,三江是他心头的刺,看不透,没人晓得这人的来历,严叔的情报网够牛逼的了,结果也逮不着这人的马脚,人都是爹生娘养的,他三江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本来最有希望的金家,现在也打了水漂,秦海坐在库房里,手就在腿上弹啊弹的。   以前臭老道骂他没心没肺,下山后,他的心思一天比一天重,知道得越多,背负得越多,现在想甩都甩不掉,可想想不过是走了父亲和母亲、师伯他们的老路,也不是第一个吃螃蟹。   金家这条线,真的断了?秦海不甘。   萧家兄弟看着秦海拿着龙涎香下了库房,以为他像平时一样,顶多几分钟就上来。   一等,一刻钟没了,再等,半个多小时了,人在底下一直闷着,萧豹费解地看了看库房的密道,转头说道:“哥,人没事吧?”   “你俩就是瞎操心,”赵雷把手里的账本扔台面上,没好气地说道:”库房里有恒温系统,看着在地下,四周都通着风,他身体康健,好着呢,能出什么事。”   话刚说完,秦海就冒了头,一脚拐到赵雷的屁股上,笑骂道:”没良心的,小爷我和你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块玩泥巴,小爷的生死你都不惦记。”   赵雷闷闷地挨了一脚,语气很是无所谓:“你命硬,况且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   这是拐着弯的骂秦海是祸害了,秦海挑了挑眉,他和赵雷从小就这样,就是没想到赵雷都当孩子他爹了,还是这副德性,四年大学白上了,一回到他跟前,又被染黑了。   赵雷的心比萧家兄弟细一些,语气顿了顿才说道:“有心事?”   按理说,现在的秦海春风得意,搁以前要飘到天上去了,这几天突然心事重重地,刚才把自己关在底下这么久,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还有那幅画像,也是最近才送来,他一个半吊子都不算的人都能瞧出是幅普通的临摹品。   这样一幅画,还被秦海正儿八经地摆在库房,挂在墙上。   “嗯,我得约个人。”秦海说道:“昨天晚上去了鬼市,就捡了三件东西,你们将就卖着,等我闲了,再出去整一笔大的,总不会让玄真阁无货可卖。”   说完,秦海走到边上倒了一杯水,一口气喝干了,转身进了内室,一看就是心情不好。   萧豹摸摸头:“老板这是怎么了?看着有点难过?”   赵雷更了解秦海一些,摇摇头道:“不是难过,是恼火,还有点气急败坏。”   正如赵雷所说,秦海的确是气急败坏了,自打在金家老宅看到那位金家老祖宗的画像,他就以为摸到了三江的尾巴,只要牵着这条尾巴一扯,三江的老底就能被拉出来。   一个生辰八字打破了他所有的期翼,六甲空亡,人必死!   金家那位出走多年的兄长,早就已经死了!   秦海不甘心,也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他进内室后立马联络了金姐,把那生辰八字的解析告诉了对方,金姐在电话里沉默了些许,没等他开口,主动说道:“我们一起回趟老宅。”   这正中秦海下怀,第二天一早,他开车去与金姐会合,才发现黄争亲自陪同金姐,还有那个小古,小古还是司机,看到秦海比谁都热情,胳膊甩个不停打招呼,像只招财猫。   秦海坚持开了自己的车,省得想回程的时候没那么痛快。   等到了金家老宅,小古识趣,帮他们拎了行李,说要去安排吃的,利索地走了。   金姐这才说道:“秦海兄弟,你在电话里讲的是真的?”   “六甲空亡人已死,这是从生辰八字断的生死,从八字断生死的法子有许多,民间还有禄马术,黄泉掌法与金锁蛇,不管怎么看,这生辰八字的命局都已经无解救。”   秦海取出那张生辰八字,语气凝重:“是以才向金姐再三核实这生辰八字是否属于令兄,此事事关生死,断不能大意。”   “要是呢?”金姐早就接受金家人丁不兴旺的事实,只是生死不明就是最好的消息,一个断生辰,就断了她的念想,心中仍是不甘。   “若是,月令命星,逢岁运引动财坏印,命局无解救,丁火生在寅月为印格,命局食伤、财星重重,印星断不可伤,然而寅木上面有庚金财星相克,下面有申金财星相冲。”   “寅申冲,丑未冲,其已身死,且是因财而亡,要是知道财星是谁,凶手便是谁。”秦海说道:“这动财坏印,大多是利器所伤而死。”   黄争在边上默然,突抬头道:“依你所言,锁定兄长的财星,就能知道谁是凶手?”   “正是,不过,得从金家兄长身边亲近的人找起,这动财坏印既是因为钱,平时肯定有交集。”秦海想着黄争肯定想替金姐出这口恶气,要追凶?   金姐郁闷了这半天,因为有孩子在肚子里,情绪本来就起伏不定,现在有些怨气:“早知道,早点把大哥的生辰八字交给你,唉。”   秦海一时汗颜,以前三江明目张胆,不是在远山家,就是在燕家,因为这人时不时就出现,他也没想过这么对他追究到底,横竖人就在那,怕什么?   鬼晓得他和瑟娜搅和在一起后,在海上从此失去踪迹,只让孙浩的人捡到那个文字锁。   金姐自觉话说得不妥,好像在埋怨秦海一样,赶紧说要知道八字是否准确,去查族谱就晓得,上面有金家全族的生辰八字,孩子一出生,起了名,就和生辰八字一起添上去。   族谱在宗祠里,平时上锁,要打开的话得找长辈拿钥匙,金姐如今在族里的地位不轻,谁也驳不了她的面子,没费什么劲就弄到手。   先翻到金家兄长那一面,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边上是生辰八字,秦海核对了,和纸条上的一模一样,眼睛朝上一瞟,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这个生辰八字?!   秦海在看到另一个生辰八字后脸色陡然大变,心里像进了水,汩汩地响。 第1205章 财星在此   黄争和金姐都是极会察言观色的人,顺着他的眼神看向族谱,就晓得秦海的目光在金姐父亲的生辰八字上停留,两人心里同时一激灵,倏地扭头,神情古怪。   秦海在这让人窒息的氛围中开口道:“找到财星了。”   金姐胸口一阵刺痛,黄争摇头道:“不可能。”   他刚才看得清楚,秦海紧盯不放的是金姐父亲的生辰八字,族谱上,位于金家兄长之上!   财星要是金姐的父亲,结合秦海前面说的话,是父亲杀死了儿子,还是用利器刺死的。   “财星就是这个生辰八字,其余的,我不好说。”秦海的语气谨慎了些。   金姐感觉小腹在收紧,她迅速地呼出一口长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沉着道:“金家的祖坟挪过,是你亲自看的地方。”   “是,那次还和韩啸的手下发生了冲突。”秦海记得很清楚,也是从那次开始,韩啸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您兄长的坟墓并不在其中。”   “生死未明,哪来的坟,曾经有亲属想要建立衣冠冢,也被我拒了。”金姐说道:“你曾和我说过,有一个和我兄长长相十分相似的人。”   金姐突然哽咽,手微微颤抖,一个转身扑进黄争怀里,秦海眼尖,看到她和黄争耳语了一句,黄争的脸色变了一下,拍拍她的背,也没说什么。   秦海看到金姐父亲的生辰八字后也是吓了一跳,自古以来,历史上有不少父子相残的实例,大多是为了钱或位,尤其是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引得多少父子手足自相残杀。   金家有什么值得父子对儿子下毒手的,本来就是人丁不兴的家族,那还是个儿子,秦海自认为见多识广,书上写的看得多,下山后经历得也多,头回遇上这种事。   他替金姐觉得心塞,戳破这层窗户纸的是自己,要善后的话,也逃不掉,秦海看向黄争:“这件蹊跷,但这是金姐的家事,我听你们二位的。”   这话说得讨巧,一来把自己搁在外人的身份上,他就是一个偶然间窥探了秘密的行家。   你们二位,是把黄争拱到了金家女婿的位置上,提醒他们夫妻一体,是自家人。   黄争果然受用,看秦海的眼神比之前柔和多了,他咬咬牙道:“金家大哥失踪这么多年,生死不明,是时候给个结论,省得挂在心上吊来吊去的不舒坦,查到底。”   金姐有了主心骨,心思也平定下来,赞同地点头,这事不能无穷无尽地拖下去,在他的印象里,父亲是个清瘦的中年男人,面色总是平定,眼神里没有太多情感。   他对子女是严厉的,从小就教导他们要有家风,行事要有分寸,这样的父亲手杀子。   “秦老板,有父母会杀死自己的子女吗?”黄争现在掌管着整个黑市,规矩严明,秦海亲眼见过他如何处理不守规矩的成员,两刀四洞,活捉活埋,直至血流尽。   这样的黄争都承受不住父杀子的事实,秦海略一沉吟,说道:“元朝年间闹过大饥荒,当时为了活下去,有了人吃人的事,还把人称为两脚羊。”   “根据性别、年龄把两脚羊又分为不同的级别,为了活下去,那年也有家人相残的,只要能活下去,啃的是亲的人肉也无所谓,后世,也有亲手杀子的。”   “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去一子留一子的事?”秦海说道:“早年皇家认为双生子不吉利,民间有句俗话——双生帝王家,一子去而一子还。”   “紫微斗数中确有如此说法,天府星、紫微星同时降生在皇室,便是双生帝王家,若是降生在普通人家,还能图个安稳,要是降在来头大的人家,双星同岁,江山易主。”   “双星缠斗,后果不堪设想,是以要留一星,去一星,换言之,杀一子,留一子。”   秦海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再就是为权为财争夺,父子相残,历史上为了皇位掀翻老子的事多了去了,为了巩固皇权,不想放位于儿子,忌惮儿子的事也有。”   “抛去这些因素不说,现在不少杀亲子的,要么是亲儿子不给力,染了一身的坏毛病,当老子的实在忍不了杀了,要么是发现儿子不是自己的,一怒之下给杀了。”   “这些都是时事新闻里播的。”秦海的语气波澜不定,沉稳得很:“有蓄意,有过失。”   黄争的脸别提有多难看了,他就问了一句,秦海分析得头头是道,把各种可能性都列出来了,一想,一看,还全部挺符合事实的。   金家的情况属于哪一种,他没法代入,转头看着金姐,金家史上有人在宫里做官,级别不算太高,他们家勉强算个官家后代,肯定不会有什么双星缠斗的事。   何况金家大哥是成年后才死的,那双星缠斗,要留一星,去一星,是要在双生子刚出生的时候就办,哪能等到都那么大了再动作,除非……   黄争的脸色越来越白,那个想法越清晰,他越觉得可怕,再看金家的族谱,这一代代下来,人丁也没有多旺,不过往上推溯,是货真价实的大家族。   相较于黄争,金姐一边抚着肚子,一边努力地回想着什么,大哥出走那年无声无息,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后来家人相继去世,死前都记挂着他,想要把他找回来。   找了这么多年,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被断了死,金姐心乱得一批,刚才秦海分析得头头是道,杀人总得有个动机,父亲的生辰八字正是那财星,大哥因他而死。   到底为什么呢,金姐扶着头,怎么也想不明白,父亲都死了,尸骨已寒,这么多年早就化为白骨,上回迁祖坟,祖辈和长辈们的坟现在都立在风水宝地。   开过棺,见过骨,没有异样,棺材里没多没少东西。   一筹莫展的时候,还是秦海想到了法子,提议去金姐父亲生前住过的地方看看,还有她兄长住过的地方,说不定能瞧出点线索。 第1206章 拔步床   金姐家的宅子是在原来的祖宅基础上翻新过的,后来根据秦海的指点又改了些许,现在是一处挑不出毛病来的风水大宅。   金姐父亲原来是家主,住在东厢的主卧,那也是最大的一间房,后来金姐当家做主,也是住在东边,却是挨着主卧边上的次臣,把那间房空了下来。   推门进去,可以看到里面摆放的还是老式的家具,秦海只消扫一眼,就看出全是鸡翅木。   这些家具都是白质黑章,特征明显,这鸡翅木之所以得这个名字,乃是因为斜切面的花纹就像鸡的翅膀,这木料在北方称为老榆。   看家具的制式,是仿着明清两朝的风格来的,比较混搭,和这座老宅的风格很搭配。   等看到床,秦海再次重新好好看了看这拔涉床,这床比普通的中式床要大,是传统家具中器型最大的一种,在明清时期格外流行。   分为大床和凉床两种,外形就像一座小房子,把架子床放在木制平台上,前台比床要伸出去两三尺,四角立着,四周还有围栏。   摆在这房间的床更夸张,直接安装了窗户,使得这床看上去更像座小房子,床前的空间像回廊,两侧还摆放了两个小木凳,用来摆放睡前摘下来的杂物,比如饮水的茶具。   古人的奇思妙想在这拔步床上体现得淋漓尽致,走近了看,上面雕刻的是麒麟图,看到麒麟,秦海心里打个激灵,总觉得有什么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   怪哉了,这麒麟可是瑞兽,麟、凤、龟、龙,谓之四灵,能与龙相提并论,可见其在瑞兽中的地位,古代的不少古董上的图案都有麒麟。   麒麟集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于一体,尾巴毛状像龙尾,有一角带肉。   古人以为麒麟所到之处,必有福瑞来临,秦海挑了挑眉,可怎么走进这房间后,总觉得有古怪,有种莫名其妙的阴森之感。   “秦老板,这床不对劲?”金姐快步走过来,说道:“这床打了有六七十年了,手工造的,我父亲去世以后,这床就没怎么用过,每年又叫专人来护理,保持得不错。”   金姐记得这床是按照明清拔步床的样子一比一打造出来,用的是上等的红木,从她有记忆的时候这床就摆在这里,明明是个适合玩耍的地方,小的时候,他们并不允许进去。   说是怕他们把床损坏了,造价高,修复也难。   从拔步床的完整性和外面的漆色也看得出来有定期保养,秦海只是摇头,他先取出杨公盘,看过针法后皱了眉头,奇针八法倒不具备其一,但这种脑后发麻的感觉还是有。   这和他上次进来的感觉完全不同,要说最大的区别,莫过于他的内力有所增涨,难不成是内力上进了以后,五感又提升了不少,不对,师伯说过,心有所感最有用。   心有所感,也得有个来源吧,这床上的麒麟有问题?秦海走近几步,伸手拂过床架子上的麒麟木雕,雕工太精细,触到皮肤上没有一点毛刺,打磨得圆滑。   不对,不是这里,秦海直起腰,环顾四周,两眼变得凌厉,他自己都没察觉抬眼时眼底泛起的精光,那精光四射之时透露出来的气场,让老辣的黄争也为之一振。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那个到黑市帮忙去殃气的小子就有了这等气场,再假以时日,恐怕没人能遮挡得住他的锋芒,最要命的是,他这一切都流露自然,本人都没有察觉。   这种无意之中展现出的锋芒才是最可怕的,黄争庆幸因为金姐的原因和秦海结了善缘。   秦海没留心黄争复杂的心理活动,他身心都被这间古朴的卧室和那种古怪的感觉吸引。   房间大,里面除了常用的家具,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木质书架,书架虽也是用的鸡翅木,一看就晓得是用的最好的那种,打得十分严实,秦海看着书架,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臭老道曾经说过,国术高手可以感觉到杀气,敏锐的感觉足以在遭受攻击时提前预知。   以前他看这老宅的风水,只看大局,匆匆走了一遍,揪住弱点去改造,今天重心放在这间卧室,感觉比以前细腻,这房子里其它地方都没问题,只有这里让人不适。   这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有些出名的鬼宅,还未靠近,远看就觉得阴森森,好像冒着寒气,令人望而生畏,这书柜本是置放书本的地方。   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其实还有一种说法——书香,书自带芳香,秦海走到书柜前,闻到的不是书香,反而是一股淡淡有腥臭。   他问黄争和金姐是否有闻到什么气味,两人同时摇头,秦海这才恍然过来,大概是自己的鼻子太灵敏了,他闻到的也是那种淡淡的,似有若无的腥臭味。   一道灵光闪过,秦海后退几步,看着这书架,他在许多方瞧过书架,道观里的,宫氏武馆的,赵凝雪办公室的,就连他的皇城一号,也放置了书架。   眼前的这个与他以前见过的相比,有一点格外突出——够大!   “金姐,这个书架是什么时候打的?和床一样,也是手工的。”秦海摸了摸书架的板材。   他以前刚下山时,就爱坐在芳宝阁里和三哥胡天海地地聊,曾听孙大海提到过,一般承重的板材大多在二十五公分左右,芳宝阁用来放古董的柜子特别加厚了一些,三十公分。   等到他自己的玄真阁开张,他也学三哥那样,定做了三十公分的货架,眼前这书架的厚度,他用手指一比较就晓得远超三十公分,正好包里有鲁班尺,就势一量。   原本只是想量下厚度,这一量,不仅量出了厚度,还量出了吉凶,这一个书架,居然有吉又有凶,看到卡尺对应到了“凶”,金姐的脸绿了。   这么大器型的书架很难一体成形,由三个柜子拼接而成,左右两边都对应着鲁班尺的吉,只有中间这个柜子对应着凶,秦海若有所思,再看这柜子的板材纹理,心里微动。 第1207章 藏尸   这木料的纹理两侧的书架更像一批料子,中间的纹理细看则大有不同,不像同一批次的,秦海转头道:“姐,这中间的架子是不是后做的?”   “不应该……”金姐欲言又止,立刻换了个说法:“我不清楚。”   金姐中途离家,后来误打误撞进了黑市混生活,老宅有些细微的变化她也不得而知,但打她记事起,这书架就立在这里,和刚才的拔步床一样,历史久远。   但要是中间的书架被替换,木料相似,结构与左右两个一致,哪里看得出来?   秦海找到了让自己毛骨悚然的源点,示意黄争过来帮忙,先把架子上的书清掉,那些书都是大部头,一水的又厚又笨重的书籍,架子打得大,书又重,黄争都觉得古怪。   要说现在有人附庸风雅,故意在书架上摆书,有的是真书,有的甚至只是模型,外壳和书的封面一样,就图摆在那里好看,跟装饰一样。   但这书架上的书不一样,全是实打实的厚厚的书籍,黄争帮着秦海搬,越搬,心越没底。   好不容易把中间书架上的书清理到一边,那书架子还有那么重实呢,两人一起搬都觉得费力,激得秦海不得不调动内劲,硬生生地将书架抬起来!   另一边的黄争就没有这么轻松了,手腕沉得快断掉,当着自家女人和未来孩子的面,也不能让自己落了下乘,只能咬牙忍住这口气,等听到那砰地一声落地,他迅速收手。   黄争将双手放在身后抚着手腕时,秦海紧盯着书架后的那堵墙,乡下的房子地基若是打得不够高,则潮气重,家里特别容易潮湿,墙皮起皮掉皮是常用的事。   金家老宅却毫无这种现象,可见建宅时已经充分考虑这一点,家中大量的木质家具,是最受不得湿气的,这间房里的木质家具保养得极好,墙皮也完好无损。   被书架遮蔽的墙体腻子平整,上了硅藻泥,只是墙上有一层浅浅的灰,秦海靠近,指腹划过墙体,立马在墙上划出一道明显的痕迹,是从灰里突围出来的白墙。   秦海的脸色随着指腹的移动慢慢阴沉,黄争意有所动,伸出手掌拍打在墙上:“空的?”   “空的。”秦海重复了一句。   黄争扭头看着金姐,金姐的牙帮子缩紧:“砸了。”   看一眼金姐抖动的手,秦海和黄争同时起身离开,去杂物间找了锤子过来,黄争是金家的女婿,提着锤子猛然砸下去,哗地一声,那墙破脱落,露出中间的红砖。   肉眼可见红砖之间的缝隙并不紧密,黄争骂了一声娘,锤子往脚边一扔,徒手就去拿红砖,一块块地往外扔,等露出一个孔时,突然转身往边上退了退,皱了皱眉。   秦海对黄争刮目相看,凑得这么近,闻了这味还能忍住不吐出来,确是条汉子。   红砖之后的墙体里,早就跑出那股浓稠的腥臭味,还伴着一股沉闷的香气,只是那香气终究掩不住臭味,香臭混合在一起,更令人作呕。   金姐往后退了退,秦海和黄争对视一眼,两人一句话没有说,下一秒动作同步,同时屈身上前把那松动的砖块再取出来,那空洞的地方越来越大,里面黑魆魆,昏暗一片。   秦海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功能,照进去,一具白生生的尸体立躺在里面……   金姐倒抽一口气,正要过去,黄争厉声道:“站在原地别动。”   秦海余光扫过身后,金姐一手抚着腹部,一手撑着一边的书桌,早就乱了呼吸,等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身边时,黄争已经钻进去,双手抱住那尸体,可惜洞口太小,出不来。   最终把尸体打横,头先出,秦海在外面接应,秦海托住那尸体的肩膀,往后一抽,整具尸体终于露出真容,那白生生的是绷带,将尸体缠得严严实实,绕了一圈又一圈!   整具尸体看不出丝毫缝隙,全部被裹住,说是白,真见了光,才能看到白色的绷带早就变了色,表面有灰,本来的白色又偏向于黄,这尸体可有些年头了。   黄争慢一步从里面出来,直到现在都没有破防,面色沉定,不愧是黑市的扛把子。   秦海打量了这尸体,缠得跟木乃伊似,看不出真容,但从身长能瞧出是个成年人,身高起码在一米七多,因为裹得紧,也不晓得里面成什么样子。   考虑到金姐有孕在身,秦海抛给黄争一个眼色,黄争立马走到金姐身边说了几句。   金姐眼一横,执拗道:“当初老当家的尸首我也碰过看过,秦海去殃气的时候我也在现场,平时见你执行家法,什么血污没有沾过,我怕什么?你们赶紧弄开,少特么废话。”   黄争拗不过她,只是担心扰了肚子里孩子的清净,没出世就碰了晦气,秦海立马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正阳符,折成三角形交给金姐,这他之前趁着端午节的午时画的一批,阳气最足。   有正阳符护着,黄争心才稍安,在房间里摸了一把剪刀,先挑开布的一角,撕啦一下扯开,这下子,黄争也没忍住,扭头呕了一声,靠着最后的神智没吐出来。   裹在白布里的尸体腐烂,绷带扯开时将皮肉一并扯开,恶臭冲天!   金姐的脸一阵白,一阵青,外面传来小古的声音,她退到厅堂:“别进来,在门口守着,别让任何人进来,敢进来一个人,帮规处置!”   小古怀里抱着一堆吃的,一只脚已经迈了进来,赶紧退出去,在门口站定,那帮规可不止两刀四洞,玩法多着,罪不致死的也有花样折腾,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试。   金姐把厅堂的门关上,心也不至于七上八下,她回到卧室时,脏污的绷带全部被挑开,一具完整的尸首露出来,黄争用脚尖把绷带挑到一边,说道:“认得出来?”   尸体封得严实,又藏在密封的墙体,腐败的程度还算好,脸上还挂着些皮肉,要是换成一般人看到这么狰狞的一幕,早把肠子都吐出来了。 第1208章 尸首有异   奈何现场这三人都不是省油的灯,面对尸体,一个比一个沉着,秦海更是身为局外人,站在边上双手往身后一背,还有点老神大大的感觉。   金姐把那张正阳符塞进肚子里,正要往前走,抬头道:“秦兄弟,殃气吐了吗?”   敢情是担心这事呢,秦海的手往死者的喉咙处一放,一按,尸首的头朝上挺,啥也没有。   金姐这才落心,疾步走过去抓起死者的左脚,只见那左脚居然有六根脚趾头,看清楚了,金姐一屁股坐到地上:“娘的,还真是我哥。”   这边厢,是一盆冷水浇在秦海身上,他倒是巴不得三江就是金姐的亲哥,起码晓得他的底细,这边倒好,亲哥在这里找着了,就依那财星是他爸,尸体又藏在这,可不是亲爹所为。   金姐这边像掉进冰窖,全身都是凉的,找了这么多年的亲兄长,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要不是秦海一时意动问她要生辰八字,这瞒天过海得瞒一辈子,大哥全身上下有两处明显的特征,一处是左脚的六指,一处是后侧腰身上有一颗黑痣。   黄争听了把尸身一翻,好在尸体腐烂的程度不算重,肉眼不好找,拿手在后腰摸,直摸到一颗突起,细看之下,正是一颗老大的黑痣,两样特征都对上了。   最好的法子其实还是DNA比对,这个秦海有经验,兄妹之间起码有一半的X或Y 染色体相同,证明两人的父亲或母亲为同一人。   想到这里,秦海突然手一顿,脑子里冒出一个荒唐的理由,黄争许是想到同一处,意味不明地看过来,两个大男人马上同时低头,看着地上的尸首。   要让父亲杀死儿子,除了前面的理由外,还有一个原因——不是亲生子!   金姐哪知道这两人一会儿的功夫就想到这个可能,只瞧见他俩不复刚才的镇定,神色诡 异,她厉色看向两人:“你们俩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吞吞吐吐像什么男人?”   这女人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大了,黄争好歹也是黑市当家做主的人,有些拉不下面子。   “你和这尸首做个DNA吧,如果我和秦老板猜得不错,这人就算是你的兄长,但未必是你爸的儿子,”黄争说道:“验一验就知道,我找渠道,四小时出结果。”   金姐的脸唰地白了,原本还是坐在地上的,现在手一撑就爬起来,手指头戳着黄争的脑门骂道:“我放你的屁,姓黄的,你把老娘吃干抹净了,就这样污蔑我娘家?”   黄争欲哭无泪,正要解释,金姐又怒不可遏道:“我哥不是我爸的儿子,又怎么是我的兄长,你这不是放屁?”   秦海和黄争一听,气笑了,都说一孕傻三年,这事是真的,金姐以前多聪明的人,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没听出关键的点。   黄争是个粗人,已经想尽办法委婉了,碰到金姐这直脑子,反倒碰了一鼻子灰,他盯着金姐,两眼直冒火,等看到她隆起的肚子,只能在心底骂娘,人家现在两个人,他惹不起。   看到黄争吃瘪,秦海乐不可支,缓了缓神色道:“先验了再说。”   金姐刚才是一股无名的躁火突然烧起来,情绪就跟飞上云霄的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最近都是这个德性,等平复下来后才悟出点东西。   那检验结果找了特殊渠道,当天晚上就传过来了,看到结果,金姐脑子里的那团乱麻总算解开了,看她眼珠子都不转了,秦海才说道:“姐,这父杀子总有理由,这算不算?”   “滚!”金姐吼完,双手捂着脸,头也低低地埋下去。   挨了吼的秦海也不在意,对方是孕妇,又遇到这种破事,心情能好才对,黄争满怀歉意地看着秦海,他自个最近也没少挨熊,这火今天烧到了外人,他过意不去。   秦海冲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不介意,等金姐哭了许久,他才问道:”姐,这事怎么处理?”   “六指脚,后腰有痣,是他没错,”金姐的嗓子哑出火,声音沙哑:“找地方埋了吧,家丑不可外扬,我爸也去世这么多年,苦主都没了。”   不同父,那就不是金家人,父亲能在暴怒下杀人,是把对已逝母亲的怒火放到大哥身上,命犯财星,丧父之手,金姐叹了口气:“还是葬在金家祖坟里吧。”   “对外称从外地找到了大哥的尸首,是从外地移回来的,让大哥落土为安,今天的事行得隐秘,没人闯进来,至于我爸和大哥的关系,以后闭口不提。”   金姐说完这番话,已经没什么力气,黄争赶紧把她扶起来坐到一边,给她倒杯温水。   天地伦常,人伦也是一辈辈传下来的,父杀子本来就不好听,又扯出长子不是金家血脉的旧事,这件事情关系着金姐早逝的母亲,更是不能提。   当年大哥突然离家出走,所有人都一片愕然,父亲当时气愤莫名,红着眼睛骂不孝子,当年的金姐一直苦心劝慰父亲,根本想不到兄长的尸首离她只有咫尺。   要么说对离家没有音讯的人来说,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今天所有事情落地,看到的是一地鸡毛,心肝肺都被搅得疼。   金姐情绪低落,黄争叹气,天晓得秦海还能从生辰八字断生死,把这事连根拔起?   “这是你屋里人,都听你安排,你说埋祖坟就埋祖坟,我现在就去安排棺材和寿衣,总不能这样下葬吧。”黄争说道:“事情紧急,我先去料理。”   “等等,这尸首有异,我先处理处理。”   秦海说完,拿下背包,取出蜡烛,点燃后步至房子的东南方,迈左脚而出,取香三支点燃,右手拿香,左手叩住一指,面向东方,手不过眉心,三枝香分别放至好。   他这才退后步几上,面对尸首三跪九叩,嘴里喃喃念道:“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 青龙白虎,对仗纷纭。朱雀玄武,侍卫我真。急急如律令!” 第1209章 去腐   许是黄争看花了眼,一道青烟从尸首的七窍之中冒出,和着香烛的烟气,一飘,便散了。   他揉了揉眼再看,眼前一片清明,什么都没有。   秦海念完咒语,突然扳开尸首的嘴巴,从里面掏出一把糟糠,金姐的脸色一白,他们混黑市的对阴阳五行不算精通,但对民间的一些民俗,好的坏的都知道一些。   往死人嘴里放糟糠是让死者死后都被封口,到了阎王殿里也没办法喊冤。   秦海清理了尸首的口腔,放进一张定魂符,这才转身道:“三尸已走,尸身已净。”   三尸是道家术语,众人皆知人有丹田,但丹田其实分为上丹田、中丹田与丹田,道家以为这三处丹田各有神驻之,统称为三尸,民间又称为三虫。   这三虫,是痴、含、嗔滋生之所,人死以后道家认为斩三尸,可神静性明,积众善,亡人兴许还有成仙的机会,这斩三尸必是要净身,净魂。   金家长子为父所杀,必定会有痴念,此时净化完成,再安然入葬,就算不走那些流程,也省得后续有麻烦,他把这泥带出来了,总得给人家善个尾。   趁着天黑,黄争带上小古连夜去找棺材和寿衣,务必保证明天一大早可以下葬,这事还要通知族中长辈,届时尸体躺进了棺材,谁敢大着胆子去查验?   他们前脚走,后脚秦海就奉上香烛,刚才搬尸体的时候就瞧出来了,人被砸了天灵盖。   可惜,可惜,大好青年就这么死在父亲手里,不说生恩,也有养恩。   秦海心内嗟叹,盘腿坐在地上,索性闭目养神,金姐的兄长已死,那神秘的光头道长到底是何方神圣,今天这结果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那三江道长通晓阴阳五行,堪舆术了得,似乎对预测术也深有研究,这样的行家也不可能让自家的祖坟位于凶地,当初帮金家挪祖坟时,秦海就有了疑惑。   现在算是落了心,与金家先祖相似是事实,但并非金家长子,秦海脑壳仁疼得慌。   金姐已经彻底平静,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快速走出去,再进来时手里多了一个脸盆,还有毛巾,看这情况是要处理尸体,秦海记得有些地方有这种风俗习惯。   人死之后要净身,如果有腐烂的皮肉,要刮下来,让人干干净净地走,秦海看着金姐微微隆起的腹部,走过去接过盆和毛巾:“再找一个盆来,这腐肉细菌多,你过不得手。”   “刚才对不住。”金姐内疚道:“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冲着你撒气。”   秦海咧嘴一笑,下巴点向金姐的肚子,笑嘻嘻地说道:“看在小家伙的份上,我不生气。”   金姐心头一暖,这小子素来没个正形,但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他这是给自己台阶下呢,本来有些尴尬的气氛一下子放松,她拍拍肚子:“等他出来,也要叫你一声叔叔。”   秦海乐了,快速地蹲在尸体边上,看着那变形的头骨,心里微动,想到了臭老道曾经说过的推骨,论改变面容,费南和奉一都是个中翘楚,但要论真正的易容,莫过于推骨。   看着凹陷的天灵盖,秦海心中浮出一个大胆的念头,若是通过推骨能修复倒也不错。   可惜他只是纸上谈兵,还从未给人推过骨,这推骨听似简单,要熟悉骨架的结构,交错之间不可伤到皮肉或是挤碰到其它无关的骨头,否则生死不如。   推骨易容过程痛苦,非一般人不能忍受,古代只有亡命之徒为逃过追缉才会冒险一试。   秦海暂时打消这个念头,看着手上的毛巾,太过柔软,哪里能去腐肉,还是砂纸好用。   金姐听说要砂纸,打发小古出去找,还真找到一块,东西一到,金姐立马推门走了,只让秦海留在大哥尸体边上,隔着门,她听到一阵细微的沙沙声,眼睛不由自主地跳着。   相较心惊肉跳的金姐,秦海显得老练许多,一张尼龙布铺在尸身下,砂纸飞速地划过尸身表面,腐肉一点点地落下,恰好落在尼龙布上。   等彻底刮干净了,秦海将尸体拎起来抖动了几下,把腐肉彻底清理干净,这才用毛巾擦身,挪到另一块尼龙布上,这一块脏污的则迅速卷起来扔到一边。   闻到手上的腥味,秦海甩了甩手,得亏今天不在皇城一号过夜,这味道能熏死人,媳妇肯定不让他上床,注定要独守空房。   黄争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凌晨,黑市的当家人脉广,路子通,连夜弄来了寿衣成衣和一具柳州杨,本以为能弄到普通的棺材就不错了,居然弄到这成色的,牛逼。   黄争看到处理完毕清净的尸体,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可惜凹陷的头骨还是太明显。   “整个天灵盖都塌了,我倒是想通过推骨复原,功力不够,山上的师父没教我这个,”秦海耸耸肩道:“当初下手的人也够狠的,这一下就够要人命。”   黄争瞟一眼外面,伸出手指示意他小点声,秦海挑挑眉,心想你可是黑市的扛把子,怎么也成了耙耳朵,当初两刀四洞的狠劲呢?喂狗啦?   秦海按捺下不表,两人给尸身套上寿衣,这才把小古叫进来,让他处理那裹着腐肉的尼龙布,小古的道行清了些,提起秦海已经裹严实并狠狠裹上的尼龙布时:“呕。”   黄争脸色微变,暗骂他丢脸,冷咧道:“找个地方烧了,远点。”   小古提着那包“东西”,忙不迭地撤了。   等把穿着寿衣的尸体搬进棺材里,黄争拍了下脑门,从口袋里掏出一顶寿帽给尸体戴上,这样一来,刚好遮掩住了凹陷的头骨,秦海竖起大拇指,表示服气。   原本阴森、充满戾气的尸体突然变得平和,安静地躺进棺材里,金姐扶着棺材边,找了这么多年的兄长就在眼前,生死分离,是永别。   那间房,她进进出出的次数不少,在书架前来来回回走了多少回,连数都数不清,兄长他就站在墙里,她一无所知,父亲临死前咬紧牙关,一个字也没提。   不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纯属放屁! 第1210章 开棺见尸   就算大哥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赶他出金家也行,骂他也行,打他也行,谋他的命,瞒天过海,死前也没有放松一个字,还让她一定要找大哥回来,真特么地笑死个人。   金姐想到这里,心里又疼又酸,顺手拿起一边的子孙钉,本来想钉上,突地放下:“大哥要进祖坟,必须知会族里的长辈,他们肯定要看遗容。”   秦海看了一眼寿帽,得亏这套寿衣是齐全的,帽子一戴看不出端倪:“那得想个由头,这人是从哪找来的,怎么死的,怎么运回来的,说法得齐全。”   金姐心想不就是扯谎么,三人一合计,统一了说辞,那把子孙钉先放在一边,把棺材画虚虚地掩上,秦海摆了一个小小的祭台,燃上香烛和香炉,这情景就像模像样了。   这一夜大家都折腾得不轻,小古处理完后回来在院子里拼命地洗澡,听水声起码搓了十来次,第二天早上秦海在院子里看到只剩下一丁点的肥皂,怕不是把皮都搓破了。   金姐准备齐全才让小古去通知金家的长辈,说是找回了长兄的尸首,现在要埋进祖坟,请来了师父帮忙处理,让长辈们拍个板,让大哥早点落叶归根,入土为安。   这消息一出去,没一会儿,金姐家的院子里就站满了人,为首的是两个年纪长点的,一个是金姐的堂伯父,还有一个是堂叔,身后站着几名小辈,大多数都是女眷和孩子。   原本冷清的金家突然变得人声鼎沸,大家看着棺材,一个个低声细语说着什么,有几个曾经看着金家老大长大的婶娘抹着眼泪,低低地抽泣起来:“这人找着了,怎么就死了?”   秦海眼尖,见到金姐的堂叔眼皮猛地跳了一下,转头就呵斥道:“哭什么哭,孩子找回来了,这是好事。”   那堂叔手里掐着烟,老半天没抽,烟都快烧到手了,等他回头,烟也烫到手,他赶紧甩了甩手,把烟掐灭了扔到地上,用脚碾了碾:“丫头,你哥这是?”   “我底下的人一直在帮我找,最近才有点风声,人是从关中那边找到的,脚上有六根脚趾头,后腰有痣,都看过了,人是出意外死的,撞到头了。”   金姐镇定,说得有条不紊:“原本已经在那边下葬,我大逆不道把哥的坟扒了,把尸首取了带回来,咱们金家的人总不能流落在外吧,是不是,叔?”   堂叔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若有所思道:“那依你说,要挑个好日子葬进祖坟了?”   看到堂叔皱紧的眉头,金姐有种不好的预感,余光瞟过秦海和黄争,黄争淡然道:“证明是金家人了,入祖坟落叶归根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们请了秦老板过来,就是为了这事。”   秦海在边上站着,一脸的悠闲自在,一派拿钱办事的德行。   那位堂伯叹了口气:“你们家老大失踪这么多年,老实讲,我也总觉得他是在外头出事了,你爸走的时候还念着他,你也找了这么多的上,不容易,人找到了就好。”   “明天与太岁相冲,不宜下葬,后天倒不错。”秦海冷不丁地说道:“太岁宜静不宜动。”   院子里发出一片恍然大悟的声音,那堂伯说道:“那就定后天,正好咱们也准备准备。”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起下葬要准备的物件,倒比金姐和黄争更像那么回事,留在村子里没走的大多是老一辈,对乡间殡葬风俗精通,都不用主家操心。   几位婶儿这就去安排后天的送葬饭,还有去买纸钱、纸人的,没一会工夫,院子里的人散得差不多,只剩下两位长辈,那堂叔眨了眨眼,问道:“我能不能看看老大?”   金姐转身挪开棺盖,堂叔靠前的时候,那位堂伯犹豫了一下,也凑了过来。   秦海心里呦呵了一声,就是担心这帮老长辈们要看尸首,所以刚才说得很清楚,人是死了下葬后又挖出来的,入了土的尸体肯定腐过,哪个还愿意看?   没成想这里还真有两个不怕的,那棺材盖子打开,冲击力其实还好,裹了寿衣,又戴了寿帽,盖住了绝大部分尸身,仅露出来的地方也被清理过。   秦海正念着还好,那位堂伯伯跟见了鬼一样后退了几步,背都抵到墙了,还在不停喘气。   黄争看了他一眼,兴许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长辈太丢脸,堂伯父憋红了脸说道:“那脸上都没什么肉了,之前埋了多久?”   脸上的腐肉是秦海擦的,回话的却是金姐:“听当地人说,埋了不少年了。”   “怪不得……”堂伯父想到刚才看到的那双眼睛,脸上的白骨还若隐若现,两腿直发软。   那位堂叔则淡定许多,这边厢都快软到地上,他站在棺材边上,细细地看着,眼睛落到脚上,黄争见状,索性脱了袜子,这举动让堂叔如鲠在喉,尴尬地笑了笑。   后腰上的痣就不用给他看了,在棺材里翻身也不方便,黄争把袜子重新套上,瞟了堂叔一眼,若有所指道:“人好不容易找到,早点落土为安最好,堂叔说是不是?”   “是,是,是,既然后天是好日子,那就抓紧时间办了,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只要开口,婶子他们都会用心安排,”堂叔叔默默的后退几步,埋头的瞬间眼皮在抖。   不要说黄争和秦海了,金姐也瞧出不对劲,堂伯父的表现才是一般人该有的,堂叔不一样,他先是要确定大哥的尸身是否本人,对大哥要葬入祖坟似乎存有疑虑。   “堂叔放心,好不容易找回大哥,我肯定让他安心入土,秦老板可是江北有名的行家,咱们家上次的祖坟地也是他帮忙看的,那地方货真价实的吉穴。”   金姐顿了顿,才说道:“一会我我再让秦老板去看看,依大哥的身份,葬在哪块合适。”   这群葬的祖坟地,是要按辈份安葬的,之前迁坟的时候留了一大片给晚辈,具体要葬在哪个位置,还得细细地确定,金姐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墓碑得晚点立,堂叔帮忙操心。”   堂叔连连点头,脸上带着笑,笑意不达眼底。   等送走两位长辈,金姐脸上的笑瞬间敛去。 第1211章 这事,妙   待到天黑,办丧事要用的东西一一送过来,这时候不得不承认家族里的这些嫂子婶婶的本事,这么紧急的事楞让她们整理得条条是道。   买路钱,纸人,还有办送葬宴需要的菜品都准备齐全了,这才一天的工夫,就搞定了大半的活,这些女人叽叽喳喳地和金姐聊了许久才离开。   金姐挺着大肚子送走她们,时间已经不早,正要关上门,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人未到,一股酒气先冲过来,她心生提防,趁着人还没进来就先后退了几步。   “丫头啊,你哥不能葬祖坟里!”进来的人正是白天已经魂不守舍的堂叔,他踉跄着扑进来,一下子跪倒在面前:“他要进了祖坟,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说时迟,那时快,黄争和秦海一个大步往前把门关上,另一个一把抓住这位堂叔的肩膀,把他拎进了厅堂,顺势丢在棺材前面。   黄争是金家女婿,自不可能对堂叔动手,是秦海把他拎进来的,把人扔在那里后,秦海立马站到边上,冷冰冰地道:“奇了怪了,头回遇到不让长子进祖坟的。”   堂叔喝了酒,开口是满嘴的酒气,他纠结了一整天,借着酒劲才找过来,听完秦海的话红了眼,手戳着棺材道:“那不是我大哥的种,他不姓金,怎么进祖坟?”   哟,秦海挑了挑眉,这还是个知情人。   黄争对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他们想瞒天过海了了这事,这位堂叔不知死活地找上门,一口一个不是他哥的种,一口一个不姓金,怎么搞?   金姐扶着肚子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一刻,秦海都捉摸不透她的心思,说来说去,这是金家的家务事,黄争是女婿,算半个金家人,他就是不折不扣的外人。   秦海往边上站了站,看夫妻俩怎么处理。   “堂叔,你大晚上跑过来发什么酒疯,说什么疯话,我大哥不姓金,我爸临死前念念不忘要把他找回来?”金姐皮笑肉不笑道:“人临死前说的话,还能有假?”   “丫头,你爸那是故意的,你家老大本来就是他杀的,尸体是我帮他藏的,你们白天说谎,我心里一清二楚,那墙上的洞都是我帮你爸砸的,这老子杀儿子……没法说。”   “那你现在知道说了?”金姐了然于心,眼皮子跳了好几下:“死了的人是主犯,你是从犯?得了吧,堂叔,我爸一死,就是死无对证,你又这么清楚,说你是主犯也不过分。”   秦海听着在边上咂了舌,这倒打一耙的功力真够可以的,把人从知情人逼到帮凶,再从帮凶要颠覆成主犯,这性质可差得大,瞧这堂叔,酒都吓醒了。   金姐老神在在地说完这番话,扶着肚子笑道:“堂叔什么都知道,我就不多讲这尸体是从哪发现的了,我要是说实话,咱们金家坏了名声,堂叔你现在自投罗网,也讨不了好。”   这位堂叔藏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堪重负,还不如像大哥一样撒手一去,一了百了,今天过来看到尸体,一颗心七上八下,总觉得盖在身上的那块遮羞布被人扯掉,他无处遁形。   灌了几杯酒,借着一股酒劲就过来了,他满脑子只想着一件事,下午那年轻的风水先生去了墓地,说是要把金家老大葬在他爸边上,要是亲父子就算了,他俩可没一毛钱关系!   到了阴曹地府一见面,那不乱套了嘛,他一激灵就来了,酒意上头,人也不清醒,被这丫头一激,没管住舌头,啥都往外吐露,他身子一软,瘫到了地上。   自投罗网,他可不就是自投罗网!   “我看堂叔喝多了,我先给堂叔醒醒酒再说话。”黄争二话不说地过去,一把将堂叔架起来,带着他进了卫生间,没一会,里面水声哗哗,还伴随着几道挣扎的声音。   那声音是怎么弄出来的也没人理会,等了一会,堂叔白着一张脸,头发湿哒哒地被拎出来,脸色只比刚才更难看,被小辈如此对待,颜面无存。   “堂叔喝杯茶,醒醒神。”金姐早有准备,捧上刚砌好的茶水,下手的人是黄争,又不是她,她没什么好汗颜的:“有话慢慢说。”   那位堂叔现在一清醒,晓得东窗事发,他也是纠结,一边是自己是个帮凶,二来不能看着不是金家的种埋进金家的祖坟,这样对不起列祖列宗,他抖着手接过茶杯。   就听以茶杯和茶盖子碰在一起,那茶哪里入了口,洋洋洒洒地落到地上,他终于把心一横,把杯子放下,说道:“我全说了吧。”   金姐的父亲金海洋是他们这一辈里年纪最小的,但也是最争气的,年纪轻轻带着家族搞起了中草药的生意,娶了个眉清目秀会算账的女会计做老婆,夫唱妇随,羡慕死不少人。   两人的第一个孩子是个早产儿,七月怀胎生下来的,民间有言七活八不活,怀胎七个月,肚子里的孩子心肺功能已经齐备,存活率自然高。   但要说七活八不活,也是一句夸张的话,哪怕是足月的孩子也有不存活的机率,不过当年金家这个长子出生,的确是只孕了七个月,对外称是早产。   孩子在老宅出生,也没人提出异议,民间对七活八不活又深信不疑,这个孩子的来历没人怀疑,其后隔了几年,又生了小丫头,这事就彻底翻篇了。   反而在后来看到金家老大成长得迅速,生得结实,一点不像早产的孩子,金家人深以为他是个有福的,可惜金家媳妇身体弱,没享几年的福,就留下一双儿女和孩子去了。   大哥是早产儿的事情金姐早清楚,父亲还在世时,为让大哥身强体健,请了师父上门教他练武强身健体,这一招还是管用,大哥的肩背一天天结实,身材高大,威武不凡。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大哥和族里留着的先祖相貌长得一模一样,谁会想过大哥不是金家的孩子,要不是,怎么能和老祖宗长得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秦海听得心里直突突,和金姐想到一块去了,那脸模子和祖辈一个样,任谁也不敢怀疑这早产的孩子不是金家的,那脸就是最好的证据,这事,妙。 第1212章 她说了算   “堂叔,你也见过咱家的画像,我哥那长相不是会让人生疑的,我爸是怎么知道我哥不是金家的孩子?”金姐的眼神一瞟,说道:“堂叔您又是怎么掺和进来的?”   一听到掺和两个字,堂叔有一肚子的苦水。   “你后来离家发展,你哥出过一次车祸,医院安排输血,验了血型,你爸和我一起去料理的,看到血型,你爸的脸就变了,我当时也是多嘴,你爸是A型,你妈是O型。”   秦海理了理,这种情况下,孩子的血型必定是A型或是O型,绝不可能出现AB或B。   他心里一顿,另一边的黄争也抬头:“大哥是?”   “B型。”金姐喃喃念道:“父母是A与O,是生不出B型血的孩子的,孩子的生父也应该是B型血,爸是在那次看出端倪来了。”   堂叔抹了一把脸,举手起誓道:“我当时虽然看破,但事后一个字没向别人提及,这么多年,除了我和你爸,没人知道这回事,就冲你哥那长相,谁敢怀疑。”   先祖在宫里做过官,这是光耀门楣的事,后世子孙有和他长得像的,理所当然地被认为福星,这事搁在任何家族都是喜大普奔的。   就打个比方,维港那有名的爱国富商霍老爷子去世后,其孙子结婚生子,生出的第一个孩子就像极了这位霍老爷子,世人都称这是福气,对这一房格外重视。   有了这张护身符,那么长的时间里,从来没有人觉得孕七月生子有什么问题,一朝事破,金姐能想到父亲有多懊恼,她按着肚子,眼眸里划过一丝无奈。   这是母亲的旧事,当年母亲怀了什么人的孩子,又揣着肚子进了金家的大门,人已经去世多年,没地方问个清楚,这口气憋在父亲一个人心里了。   “丫头,你爸知道这事后实在是想不开,甚至想找神婆问米来问个清楚,”堂叔打着索哆嗦道:“那神婆倒是请来了,但问米没成事。”   那问米就是请神灵,由扶乩发展而来,有点像后世的请笔仙,沙盘写书,配咒语,可以判吉凶,厉害一点的神婆子或道士可以请来鬼神,正月十五最有效。   问米是将沙盘换成了白米粒,以请魂咒来施行,要是请不上来,要么这神婆子的本事不够大,要么那神灵不在位,秦海冷哼一声,要是有什么所谓的神灵,哪里有事在人为?   “你爸憋着这口气,心里难受,等到你哥出院后,看到他那张脸怎么也想不通,明明和老祖宗长得一个模子,怎么就不是金家的种。”   “当年那验DAN也不是多简单的事,你爸不死心,还是想办法验了,结果可想而知,把你爸最后一丝希望也打破了,那天他把鉴定书扔到你哥面前,彻底撕破脸。”   “后来两人争执起来,你爸顺手拿了一个砚台砸过去,谁晓得就砸中了天灵盖,你哥一下子就软到地上,没了气,我记得那还是一方紫金石砚。”   金姐面如土色,怪不得家里少了那方砚,到处找不着,被当了凶器,肯定是留不得了。   堂叔一想到当初血和脑浆子同时迸出来的情形,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打颤:“你爸也是失手,人没了,事要瞒着,我们当时都傻眼了,一合计,伪装成你哥离家出走,把尸体处理了。”   “我们把他用绷带缠住,以防露出来,又封死在墙里,你爸那阵子人前镇定,人后疑神疑鬼,总担心你哥的亡魂会跑出来找他算账,所以把书架重新打了,加厚加重,挡死。”   秦海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说道:“失手,无心之举?既然这样,人死以后口中塞糟糠是谁的主意,人死不能复生,哪有阎罗殿,是你们做贼心虚!”   堂叔见这个年轻人年纪不大,又一直站在边上不说话,也没把他当回事,孰料到他一开口,那声音振聋发聩,他耳边嗡嗡一响,似有惊堂木拍在他心肝上,腰身一软,人怂了。   “这,这主意是我出的……”堂叔开口后方知后怕,不论如何,金姐和她大哥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货真价实的兄妹,对尸身不敬,这也是罪过!   金姐的脸色灰白,正如这位堂叔想到的,大哥不是父亲的孩子,但和她一样,是母亲亲生的,同母异父的兄长,他的出生并不是自己安排的,遭受厄运的却是他。   这本来就让她心疼了,死后还被堵了嘴,她能不火冒三丈吗,金姐扶头沉思,突然笑了起来:“所以,你是不想让我大哥葬入金家祖坟了?”   “归根结底,他不是金家的血脉,怎么能进入金家的祖坟?”堂叔挺起胸膛道:“老祖宗们知道了也会生气的,他就是个外人……”   他突然收敛了声音,此时,金姐的眼底泛现了杀机,冰冷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金家欠他一条命,你说葬不葬得?”金姐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第二种方法,她哥生在金家,长在金家,命也毁在金家,祖坟进不进得,她说了算!   堂叔这才悟过来,瞬间成了哑巴,金姐此时黑市扛把子夫人的气势完全展现,不给这所谓的长辈一点颜面:“你大可以出去张扬,把当年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地讲了。”   秦海乐了,倒个屁呀,这堂叔自己的手就不干净,他敢讲?   “你明天张罗出去了,这事我认了,我哥不葬在金家祖坟,我请秦老板再择个地方把他安置了,怎么样?”金姐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自己的肚子,越发地自在。   堂叔听懂了,这丫头是怪大哥的命折在了金家,葬进祖坟里就是让金家给他大哥赎罪。   他要是从了,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要是再拦着,她会把这事捅穿,捅到底,就是死了的父亲的颜面,她也不要了,这金家怎么尽出这种狠人哪,连个丫头也这么狠。   杀人的是她亲老子,这金家祖坟里埋的,也就她亲老子有罪,现在要拉着整个家族赔不是,这丫头的心太狠了,祖坟里头混一个外人,这事怎么想怎么膈应。   可他不能在外面讲,当年的事被揭发,他也跑不脱,这丫头就是掐准了这一点拿捏他。 第1213章 心中有鬼   金姐突然起身,走到秦海跟前借了一柱香,点燃后轻飘飘地说道:“堂叔好好想想,这事要不要揭发随你,一柱香时间后给我答复。”   香灰一点点地掉,时间一瞬瞬过,秦海眼见这位堂叔脑门上的汗越来越多,整个人没了精气神,眼神飘忽不定,这一招和他当初熬费南有点类似,他对金姐的佩服又多了一成。   转眼间,半柱香没了影,金姐扳弄着自己的手指,冷眼看着堂叔,那堂叔现在心里打起了小鼓,一边是担心事发,金姐他们说他是主谋,死人逃了罪,他这活人怎么办?   另一边,一想到这祖坟事关金家后人运势,他的心又起起伏伏,他自己没发现,其实身子一直在打颤,终于,他身子一松,想通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不说那祖坟风水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自个是实打实活在这世上的人,还得安生过下半辈子,家里有儿有女,他终于想透了,身子一歪:“这事,我再也不提了。“   金姐冷笑一声,说道:“叔,你说的是哪件事不提了?”   “老大是从外面找回来的,他是你们这一房的长子,理所当然葬进祖坟,后天是好日子,那就后天下葬,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堂叔两眼灼灼:“丫头,你信我。”   金家这一辈,就属这丫头最本事,手段也狠,要不是她支撑着中草药的买卖,整个金家早就败了,哪能像现在一样滋润,他免不了俗,最终要为自己打算。   “堂叔是个聪明人,今天喝多了酒,回去好好醒酒,明天还有不少事情等着堂叔帮忙。”   金姐笑了笑,黄争亲自“送”堂叔回去,人一走,金姐泄了劲,这才松弛下来,对上秦海不解的眼神,说道:“我大哥没有罪。”   起码在他生而为人的这些年,他以金家二房长子的身份好好地活着,为金家鞠躬尽瘁。   对上,他孝,对下,他慈。   论对金家的贡献,假如他还活着,一定做得比自己好,就凭兄长对金家的付出,他就有资格入葬祖坟,何况这是父亲欠他的,他的出生不是自己左右的,可为此赔上了性命。   “我要让兄长和父亲比肩而葬,到了阴曹地府,大哥能找父亲清楚,没有生恩,也有养恩,怎么就下得了这么狠的手,他又有多怕,要给大哥的尸首塞糠。”   金姐越说越气,大哥的亲生父亲是谁肯定没法知道,妈也去世多年,没处找她说个清楚明白,父亲知道真相气归气,大不了把大哥赶出家门,不要这个儿子,把他踢出族谱。   结果呢,连一条生路都没有给,他是不是忘记他重病时,那年才十三岁的大哥背着他去看病,当年的路还是崎岖的山路,一个瘦弱的少年背负着沉重的成年人的身体便是几公里。   这些事年幼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就想质问一下父亲,还记不记得这件事,还清不清楚这个儿子当年对他有多孝,怎么一条生路都不能留?   他要有什么仇,有什么怨,为什么要撒在大哥头上,这是他看着出生、长大的孩子啊。   金姐板着脸说道:“我这位堂表叔也不是好东西,他在现场充当了什么角色可不好说,鬼知道有没有在中间煽风点火,当年我们家族正好开始做中草药,内里的争斗也有。”   秦海的眉毛跳了几下,这金家怪不得明明是个大家族,但丁兴不旺,内里已经斗得一团糟,这内斗最容易伤子嗣福,要不得,要不得。   “怪不得金姐刚才对这位堂叔夹枪带棍,看来这位也不一定干净,要是当年的事情有他推波助澜……最可恨的就是他了,不过现在人死如灯灭,唯一的知情人只有他,全凭一张嘴。”   就刚才那些话,听一半就行了,就那一半都未必是真的,金姐肯定晓得,所以越不能让这堂叔如意,还就让大哥的坟葬入祖坟!   时间不早,金姐被赶回来的黄争扶去休息,秦海也躺在了客房里,脑袋枕在双手上。   秦海睡不着,最有可能的一条线就这么断了。   不过,这次也不算全无收获,又让他想到一个可能,那三江本事深不可见底,他几次看过三江的面相,总觉得过于浅显,现在想想,有没有可能那样子是假的?   只是凑巧撞上了金家的老祖宗,又刚好金家有个失去音讯的长子,反而帮三江混淆了身份,说来也巧,明明不是金家的孩子,但金姐的大哥却和金家的老祖宗长得一样。   要是血型不曝光,这秘密能藏一辈子,秦海翻了个身,更睡不着了,今天对着尸首,让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推骨易容。   比如师伯,坠崖后伤到头骨,头骨变形,五官也发生变化,间接导致五宫发生变化。   假如三江对自己下狠手,进行推骨,就可以改变原有的相貌,至于这相貌和金家撞了的事,要么是他有意而为之,要么纯粹是凑巧。   秦海寻思得向臭老道打听打听这推骨易容的事,世上究竟有没有这样的高手,一看时间,得,子时都过了,现在都要凌晨两点,他现在也是一头乱麻,不如先睡觉再说。   等到第二天一早醒来,金家老宅已经人声鼎沸,外面的声音像同时涌进了几百人,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像炸雷一样,吵得他再也睡不着。   起来后才知道,今天要替明天的送葬饭做准备,很多食材要提前准备,还要搭灵堂。   乡下有乡下的规矩,秦海肯定不会不识趣地过去多指点,由着金家同族的亲戚们忙活。   人群里不见有那位堂叔的身影,身边响起黄争的声音:“去张罗墓碑的事了,我看那人有鬼,我派人盯着他,省得出乱子。”   黄争连夜叫了几名兄弟过来,美其名曰帮忙,实则监视,黑市的杠把子哪有不把大局握在自己手里的道理,秦海说道:“为人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他这是心虚了。” 第1214章 被当傻子了?   天黑的时候,敢喝酒闯进来拦着不让入祖坟,这天都亮了,太阳当空照,反而没胆子过来露面,说什么弄墓碑,纯属扯淡!   昨天明明说得好好的,就算现在弄,也来不及在明天立碑,那雕刻的活岂是一天可以完成的,这就是找借口不来金家老宅,不在他们面前露面,缩腚藏起来了。   秦海能想到最可怖的是这位堂叔当年故意激化矛盾,刺激金姐父亲杀死儿子,又或者见死不救,这要是被验证,这堂叔比直接杀人更坏,更狠!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怂恿人杀人,或是见死不救,比特么杀人还丧良心。   昨天的事已经告一段落,金姐和黄争都不是好糊弄的,都让人盯着那堂叔了,想必也不是真放心,回头指不定怎么收拾他。   就像他前面想的,杀人不过头点地,这夫妻俩的玩法可比杀人多多了,真揪出点啥,那位堂叔没有好果子吃,无非是这两天办丧事要紧,先把他管控着,延后处理。   今天的事推进得十分有序,秦海没事也帮那些婶婶嫂子洗个菜什么的,他本来就会做饭,对这些活信手拈来,村里剩下的年轻人不多,看到这么个俊秀的小伙子,婆娘们的嘴都活了。   “小伙子结婚了没,要不要婶娘帮你介绍一个?”   “对了,老三家的小女儿就在江北上大学呢,长得可水灵了。”   这两嫂子一唱一和,秦海未置可否,要论水灵,哪个能比得上他家媳妇,那可是江北一枝花,不仅长得美,而且内外兼修,要貌有貌,要才有才。   “谢谢嫂子,我结婚了。”秦海咧嘴一笑:“刚结没多久。”   那嫂子惋惜地看着秦海,为错过当红娘扼腕不已,秦海心思一动,把手洗干净后把他和赵凝雪的照片调出来给这些嫂子看,瞧过照片,那些嫂子一个个不吭气了。   这小年轻长得好,媳妇长得更好,跟电视里的女明星一样,而且看那穿着打扮都不像普通人,刚才叫着要给秦海介绍媳妇的女人都尴尬地红了脸。   秦海在这里混了一天,第二天一早,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亲眼看着金姐把大哥送进了父亲坟墓边上的墓坑里,那堂叔老实得很,站在人群前面,不时拿袖子擦着眼泪。   也不晓得那是伤心的泪水,还是害怕吓出来的。   葬礼一结束,秦海马不停蹄地赶回江北,刚到玄真阁门口,人还未下车,就听到里面一阵喧闹声,似有人在大声说着什么:“你们打开门做生意,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秦海骂咧一声,关上车门赶紧进去,只见两个愣头青小子正伸长了脖子和萧虎理论。   这俩小子个头不一样高,但长相有八分相似,看着是对亲兄弟,一个正打着嘴仗,另一个手里捧着一个盒子,一边护着,一边拉架。   “啧,这什么情况,小爷我才出去两天,店里生意兴隆了?”   秦海一出声,拉扯的两人立马松开了,萧虎趁机甩开那小子的手,气呼呼地说道:“老板,你可回来了,我见过强卖的,还真见过按头让人强买的,您瞅瞅,这特么就是量产赝品!”   什么是量产赝品,就是像祝江那种工作室,用化学药品批量搞出来的玩意,但凡是个行家,有双眼睛就能瞧出来不对劲。   秦海看那小子手里的盒子,这盒子不是古物,他轻点下巴:“打开我瞧瞧。”   那人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个窄口瓷瓶,正如萧虎所说,是批量仿的元青花,秦海正要挪开目光,那小伙子手一抖,秦海个头比他高,一眼瞧了进去。   秦海转身时,脸上多了一道兴味的眼神,懒洋洋地对萧虎说道:“没来人时你们天天叫唤,这来人了,你们还叫,不就是一个瓶子么,不值钱就那就给不值钱的从。”   这话可把那两个年轻人乐坏了,他们磨了半天都没得逞,这位一来就成事,这瓶子放在家里好久了,他们一直寻思着要卖掉,上回老家市里搞了个《鉴宝》节目,他俩去了。   几个专家都没用放大镜,就像今天这老大哥一样,断言是个假货,兄弟俩的心口瓦凉。   这物件值不值钱他俩不知道,但爷爷临死前拉着爸的手说这瓶子是宝贝,一定要放好了,只是话没说全人就咽了气,老爸重孝,就一直收着。   可最近,老爸也没了,临死前也和他俩说,听爷爷的吧,这瓶子就搁家里当个传家宝。   能做传家宝的起码得是个真货吧,鬼晓得兴致勃勃地拿去鉴定,是个“真”赝品。   好在那节目影响力不大,仅在老家当地红火,兄弟俩盼了这么久才“继承”传家宝,也不舍得砸在手里,在老家出不去,就来这边试试手气。   结果一路碰钉子,那些专家们诚不欺人,最后有人不耐烦,指了这里,兄弟俩的侥幸心理早就快被磨光了,一路折腾到现在,火气正在,碰到萧虎这个脾气冲的,就吵了起来。   秦海说要收,萧虎的眼神变了,收这破烂玩意儿?   他和秦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老板是从小和古董玩到大的,这双眼睛就跟开过光似的,连他都看得出来的假货,居然要收,真是见了鬼了。   难不成这两天出去耍,玩得痛快了,今天就当做好事,萧虎嘀咕道:“多大的家业也经不起这么败呀,嫌钱多呢。”   秦海一记白眼杀过去,萧虎赶紧改了口风:“都听老板的。”   那兄弟俩碰了这么久的钉子,终于逮到一丝曙光,一边庆幸,一边觉得撞到了个冤大头。   他们看过那些古董店的老板,哪一个不是四十朝上,最年轻的那个也得三十多,瞧这位不一样,和他俩的年纪差不多,甚至还要小点,年轻人果然不靠谱。   对于他们来说那是太好不过的事了,总算找到肯买单的人,秦海的手拎起那瓶子,顺势放到柜台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虎觉得秦海的五根手指抓得特别紧。   那瓶子放到柜台上时又快又稳,再看秦海的脸色,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不过,萧虎心里有一团火,老板好心要收这个瓶子,这两小子的眼神跟看傻子一样。   咋地,这是把老板当傻子了? 第1215章 包浆象牙   “随便给点吧,我就发善心了,这破烂扔到外面大街上,拾荒的都未必要,”秦海哪能没看到这俩小子的眼神,他可不是能忍气吞声的主:“两百五十块吧。”   刚才还乐呵的两兄弟懵逼了,啥叫一时天堂,一时地狱,刚才找到冤大头的喜悦蹬地飞了,两百五十块,他俩觉得这位年轻的老板在羞辱他们。   走完了整条街,一毛钱没有弄到,腿都快废了,摸到这里来,就换两百五?   钱少就算了,这钱的数字明显是在骂人,个高的小伙正要发作,就听到秦海自言自语道:“其实两百五都给多了,这玩意我在工作坊见过,要是批量生产的话,成本不超过三十。”   两百五十,三十,要么说世上的事情就要靠比较,兄弟俩一听,立马决定成交,拿着两百五十块钱迅速离开,晚一秒,都担心这冤大头反悔。   萧虎看着这两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嗤笑道:“什么东西,把咱们玄真阁当什么了。”   一边的赵雷倒是走了过来,他和秦海从小一起长大的,最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人家都拿他当冤大头,就这态度也会让他还击过去。   虽说只是两百五十块钱,还有挖苦的意思,他不相信没有玄机。   秦海扫了一眼赵雷的眼色,暗想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懂他的心思,他抓起这个仿的元青花,没朝地上扔,五指略一用力,瓶底裂开, 他取出瓶底,瓶子底下便空了。   萧家兄弟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围过来,就瞧见老板的手从瓶子底部伸进去,一截微黄带黑的长条物被取出来,这东西完全卡死在瓶子里面,不抽底,很难拿出来。   等那略带弧度的东西彻底脱离瓷瓶,萧虎倒抽了一口气,立马眉开眼笑:“是象牙?!”   怪不得两年轻人说是传家宝,瓶子不值钱,里面藏的玩意值钱,老祖宗诚不欺他们,货真价实的传家宝:“勒个去,人在家中坐,宝贝天上来,阿弥陀佛。”   萧虎笑开了花,赵雷鄙夷道:“刚才是哪个愤愤不平,觉得收个烂货的,变脸够快的啊。”   反正是占了便宜,被奚落几句也无所谓,这象牙夹丝合缝地卡在瓷瓶里,不像是后来放进去的:“依我说,这是照着这象牙烧的瓶子,就图放这象牙。”   “藏得够严实的。”萧豹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缘身在此山上?”   萧豹没读什么书,书到用时方恨少,但这句诗他是说对了,赵雷点头道:“这话没毛病,东西搁在眼前都看不到,不愧是拿走二百五的人。”   可怜那对兄弟俩没听到,否则能呕出几口血来,秦海比划了一下这象牙,长度短了点,也就六十来公分,比不上有些店里摆出来的动则一两米的。   长度不够,直径来凑,这一根象牙的直径接近十公分,一看就是大型象牙的一部分,前端尖利,属于象牙的前半截,后半截八成是锯掉的,截面平滑。   “短是短了点,不过器型大,表面都成形了一层包浆,是货真价实的老象牙,如今国家止禁进口象牙,还在古玩市场流传的大多是老货或伪货,这一根老象牙稀罕得很。”   就算是在古玩圈里,象牙制品大多是象牙雕的形式出现,像这样一根原始的老象牙属于珍品,要是投入市场,马上就会有人上门来收,卖个好价钱。   两百五十块既骂了人,又收了漏,玄真阁的气势大涨,萧虎原本觉得自己在那两个年轻人面前受了气,现在只觉得神情舒爽,压在心口的那口闷气也散了!   秦海的心情转好,让赵雷把这象牙先收进库里,他才哼着小曲儿走进办公室,悠哉地开始煮茶。   赵雷从地库出来,突然走进来说要先撤,方韵来电话,孩子突然发起了高烧,这才刚满月没多久的娃儿,那高烧可是要人命的,赵雷接完电话急红了眼,打声招呼就跑。   秦海掐指一算,晓得这次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赵雷家的小千金必然无事,赵雷女儿满月的时候才上了户口,起了名字叫赵心蕊。   名字是赵雷做主起的,心,心尖尖的心,蕊是花蕊的蕊,这两个字都娇贵得很,赵雷爸妈一开始不是很同意,在岳南山上,名字起得越娇气,越大,越不好养活。   为个名字,赵雷和爸妈争得脸红脖子粗,最终还是拗不过他,上户口的名字叫赵心蕊。   为了安抚爸妈,小名让两位老人家起了,名字就叫安安,说是祈祷平安,这两个字常见,也不怕忌讳什么,小安安出了月子后,完全不像小猴子,皮肤随了方韵,白皙得很。   那双在月子里好像总是睁不开的眼睛突然又闪又亮,就连赵雷的爸妈都笑着说幸好女儿随了妈,要是随了赵雷,就怕湮灭于众人了,听得赵雷一肚子火。   他虽然不算美男子,但也算是个斯文长相,五官端正,一般女儿随爸,随了方韵的美貌是很好,但要真随了他,也不会丑,再说了,女儿长相随爸才有福气。   秦海放下茶杯,小心蕊的病没大问题,但赵雷今天肯定要遇到烦心事了,他今年本破太岁,会遇两大凶星——一为贯索,二为勾绞。   这两凶星主是非,伤身伤财,虽有太阴护体,但这太阴利女不利男,势必要遇到小人作祟,钱财有所损失不说,还会卷入口舌之争,好在,他今天运道不错,有吉星。   赵雷哪知道秦海把他今天的命掐了个准,一听说心肝宝贝女儿发了高烧,一脚油门轰到医院,小心蕊已经在输液,小小的人儿躺在方韵的怀里,更显得小巧,惹人心疼。   宝贝女儿遭了这罪,赵雷的心肝都在颤,正准备过去抱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了起来:“赵雷,你爸妈是怎么看孩子的,这才多大的娃,就发高烧。”   赵雷一听这声音,满心的不痛快,他原本弯腰要去抱女儿,立马收回手,扫过方韵锁着的眉头,看向站在一边的丈母娘——韩梅。 第1216章 女婿打丈母娘?   心蕊出生的时候,她还在麻将桌上坐着,根本没过来瞧,这都出了月子,她倒巴巴地跑过来了,过来恰好赶上小家伙生病,她直接挑上毛病了。   听着这话是要栽给自己爸妈了,赵雷的父母早看这位亲家不顺眼,听到她这么说,那可是火上浇油,赵雷妈冷嗤道:“孩子生病本来就是常事,亲家母,我们干得不好你来?”   方韵心底有杆称,赵雷爸妈虽然是从山上下来的,但为人老实忠厚,尤其老雷妈,就算是为了孙女有奶吃,恨不得把所有有营养的都弄给她吃,生怕饿着她。   虽然话说得糙了些,但做的事多,相较于自己生产后对自己不闻不问的亲妈,不知道强到哪里去,她便冷冷地说道:“我妈照看麻将和色子还行,看孩子不如您。”   赵雷妈一听,立马挺起了胸膛,儿媳妇都向着自己,亲妈又怎么样?她可是听说了,这亲妈当时嫁女儿跟卖女儿一样,开口就要三百万的彩礼!   这还不说有个赌博的爱好,把女儿折腾得一直半工半读,好不容易才毕业,要不是看在方韵漂亮又懂事的份上,她都不稀罕叫韩梅一声亲家,嫌污了嘴。   “你这个死丫头。”韩梅怒火中烧,扑过去就要拉扯方韵,根本不管女儿怀里还有自己的亲外孙女,只是她刚扑过去,就被赵雷把手腕掐住了。   赵雷本来是一介书生,毕业后就跟着赵雷打混,后来认识萧家兄弟和巴木,跟着他们也学了些三脚猫功夫,要和练家子对打是差点意思,对付一个中年妇女绰绰有余。   “好呀,赵雷,你这个王八蛋,把我女儿娶到手就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韩梅故意扯高了声音,恨不得四周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都来看看,女婿打丈母娘了!”   赵雷一怔,好家伙,韩梅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还是极惹人留意的帽子,女婿和丈母娘的关系千古以来都是合则如同亲母子,不合则似仇家,摆在一起总是有戏。   韩梅成天坐在麻将桌上,一边搓麻,一边听着各家长里短,把中间的门道摸得清清楚楚。   怪不得秦海总说老八门的手段赛过一般人,出身市井之人最了解人心,最晓得人对什么感兴趣,她这一叫唤,不少病人和家属都看过来,医护纷纷扭头,保安也上来了。   韩梅面有得色,所谓人情伦理,晚辈和长辈相争,一般都是长辈占优,年岁长,辈份高。   方韵抱着女儿,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有人不明就里,恰好看到赵雷抓着丈母娘的手腕,不禁说道:“小伙子,做人不能这样,人家把女儿嫁给你,你怎么能翻脸无情呢?”   就知道会这样,韩梅更加得意了,现在的人都是见一面看一面,哪去管前因后果。   赵雷脑子轰地一声响,纵然跟着秦海这么久,见多了各路鬼神,遇到韩梅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真是窝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想给他泼一盆污水!   赵雷妈第一个叫了起来:“我说亲家母,你还要脸不要,你姑娘生孩子的时候,你坐在麻将桌上不下来,住院期间不见你,坐月子期间不见你。”   “晓得的知道是你女儿生孩子,坐月子,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你在坐月子,出不了门!”   赵雷一听乐了,怎么忘记自家老妈也是岳南山上吵架的一把好手,十里八乡也就秦海能把老妈气得跳脚,老妈最终是心疼秦海没爹没娘,每次都轻拿轻放,两人越吵感情越好。   “现在孩子出了月子,最难的时候过去了,你就来了,你来就来吧,上来就挑毛病,还冲着我儿媳妇大声说话,挑衅亲家,我儿子堂堂大男人,难道看着你欺负他老婆,他老妈?”   “你这亲妈不称职,还想着拖我们下水,还有你们这些看热闹的,别盯着一处瞧,不会说话就闭嘴,搞不清楚来龙去脉,在这里瞎逼逼啥呢,还女婿打丈母娘,知道什么叫打?”   赵雷妈说得兴起,一个箭步过去抓住赵雷的手:”看清楚了,这个动作叫保护,还打人,打人是用拳头的,用得着抓手腕,刚才那个喊的,你是不是眼瞎?”   话音一落,刚才出声替韩梅打抱不平的路人立马缩了缩肩膀,朝人群里退了几步,觉得让人瞧不见了,这才安心。   赵雷妈见状冷哼一声,这些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管对错,胡乱地揪住一幕就开始叭叭叭,冤枉了好人还不自知,长着一双眼睛,分不清对错好歹,长了有什么用!   赵雷没想到是自家老妈帮自己解了围,心里大松一口气,可惜对方还是方韵的亲生母亲,不看僧面看佛面,他看向自家媳妇,只见方韵神色淡然,丝毫没有替韩梅心疼的样子。   也是,生孩子无异于在鬼门关走一遭,都巴不得最亲近的人留在身边,在那种时候,媳妇感觉到了啥,亲生不如亲养,亲妈,有屁用!   方韵看着怀里的孩子,这么幼小的娃儿却在吊水,她眼角微红,韩梅过来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自己,不是关心外孙女,反倒挑起公婆的错处,非要惹得一团糟。   不仅如此,她还想给赵雷扣个打人的帽子,刚才听到不明事理的围观人数落赵雷时,她对亲妈的心彻底凉了,她看着被婆婆怼到无话可说的韩梅,嘴角一扯,冷笑了。   方韵不看亲妈,只将注意力放在怀里的孩子身上,这才是她的心肝肝,最值得在乎的人。   赵雷妈骂了一大通,心口的气才顺了,像洋娃娃一样粉嫩的外孙女发高烧,她比谁都着急,一来帮忙看护孩子有责任,二来是真心疼孩子,这样乖巧的外孙女,谁不疼?   她辛辛苦苦照顾方韵坐月子,也看着方韵在坐月子期间抹了几次眼泪,全都是被亲妈冷了心,这亲妈倒好,现在突然跑到江北来,一来只顾着揪错处。   她不仁,自己凭什么义,还想欺负她儿子,门都没有! 第1217章 来要钱的   赵雷爸在边上安静得很,反正吵架有婆娘出马,和他没得什么关系,这不,自家婆娘一往无前,还要他干啥,瞧亲家母那脸,都成什么色了,难看得很。   韩梅气到胸口疼,这山上来的老泼妇太特么不讲道理,明明没读过什么书,张口就来,还一讲一个准,全往她的痛处敲,现在自家姑娘都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   韩梅想到来的目的,暂时把那口气吞下去,捏了捏自己的手腕说道:“我这是过激反应,谁让他突然冲过来,害得我以为他要打我呢。”   方韵头也不抬,闷闷地哼了一声,以为?什么以为?她太了解自己妈了,事情不利于自己的时候,她能给自己找台阶下,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看热闹的人群看主角都熄了火,觉得没意思便散开,刚才出言帮忙的男人一边走,一边摸着鼻子说道:“妈的,这女人的闲事要少管,分分钟卖你没商量。”   赵雷听得清楚,冷冷地瞅了那家伙一眼,然后将目光落到韩梅身上,不叫人,也不发问。   韩梅突然跑到这里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要问了,就是自投罗网。   赵雷过去顶替方韵把孩子抱在怀里,方韵抽出双手,看着女儿紧闭的双眼,心中微痛,这么小的孩子就扎针,得有多疼,刚才还一声接一声哭着,哭累了才睡着。   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瞧见眼泪花花挂在睫毛上,赵雷心一软,这就是自己的心肝啊。   韩梅两手空空地站在边上,见没一个人再理会她,终于站不住了,试探地将话题抛给女儿:“方韵啊,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方韵扭头,不咸不淡地看着她,她希望自己怎么回答,说不好?月子里哭了?依她的本性,一定把责任推给婆婆,说婆婆没照顾好自己,她索性不理会,咬紧牙关。   看女儿不理会自己,韩梅自讨没趣,本想给赵雷爸妈来个下马威,反倒是自己被压得死死地,她闷哼一声,没话找话说:“这点滴要打到什么时候?”   要是太晚的话,她可守不了夜。   知母莫若女,方韵已经晓得韩梅过来图什么,意味深长地看了赵雷一眼,赵雷心领神会。   “这打吊瓶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爸妈,你们先回去,这边有我帮忙看着,不是还有岳母吗?”赵雷语带讽刺:“岳母难得过来,也好让她们母女俩叙叙旧。”   赵雷妈像吞了苍蝇,就这岳母,还叙旧?有什么可叙旧的!   还是赵雷爸反应过来,接着媳妇往外走,等出了医院的门才说道:“你刚才不是很厉害么,怎么没看出儿子媳妇的意思,咱们在那里,他们不好发挥,还落个全家欺负人的名头。”   赵雷妈后知后觉,她还以为儿子怂了呢,赵雷爸笑道:“咱儿子以前是老实了些,你也不看看他跟着秦海以后变了多少,现在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也是……”赵雷妈愤愤不平地朝后看了一眼,啐然道:“一大把年纪还为老不尊,方韵这孩子挺好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妈,糟心。”   “嗨,米养百样人,这也是命,没有亲缘,走吧,走吧。”   这一边,赵雷定定地望着岳母,眼神看上去并没有半点刚才的戾气,倒真像个老老实实的女婿:“岳母过来坐。”   这是一条长椅,勉勉强强够三个人坐,韩梅在心底翻了个白眼,站着可比坐着有气势。   一看老妈这样,方韵就知道她要耍花枪了。   “我没听错吧,你叫我岳母?”韩梅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把我女儿哄过去的,三百万的彩礼,你们说不给就不给,我可听说你们过得不错。”   其实说起来,方韵嫁给赵雷没吃亏,赵雷虽然是乡里出来的,但本人是江北大学毕业的。   江北大学是双一流的高校,名声摆在那里,能考进去就是本事,何况赵雷现在虽然只是管着玄真阁的账,但有分红,一年一分,赛过无数人的年薪。   何况他还有一批秦半两傍身,娶了方韵以后,也是有房有车,没有贷款,江北有多少人不背着银行的债?像赵雷这样的人,其实只在少数。   方韵自知跟着赵雷是享福,也知道他为了娶自己费了多大的劲,公婆淳朴,她心里的天秤早就偏向赵亲,离韩梅越来越远。   “江北藏龙卧虎,我托发小的福,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赵雷发现被老妈呛了一通后,岳母的气势不足,远不如刚才凌厉,这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语气放硬了些。   韩梅翻了个白眼,江北什么房价,她还不清楚么,这一年多后,均价都五万多了。   赵雷买的那套三居室,位置好,涨得飞快,又带好学位,一年多时间,单价已经快八万。   反观自己,嫁女儿没捞到什么好处,还被一帮要债的折腾得命都要没了,吓得她好久没去地下赌场,大赌不敢了,小赌总可以吧,都说小赌可以怡情。   可惜麻将也可大可小,韩梅憋了一股劲,越打越大,越输越多,她这次来就是来要钱的。   借着来看女儿和外孙女的名义,真正要找的人是赵雷,自家女儿性子软,家里的经济大权掌握在赵雷手里,这一点让她很不满意,不然,她能费这么大的劲?   比起赵雷,自己这个女儿可好对付得多。   韩梅不知道的是让赵雷来管钱是秦海出的主意,当初恶整完韩梅,的确出了一口恶气。   但也晓得赵雷这位丈母娘绝对不是省油的灯,后续还会有麻烦,是以钱必须握在赵雷的手里才能保全,赵雷和方韵从来是有商有量,方韵深明大义,当然答应了。   尤其有了孩子后,方韵更想照顾自己的小家。   “什么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我听说你们俩都赚得不少,过生活绰绰有余。”韩梅眼珠子一转,唉声叹气道:“可怜我一个人在省城,没人理,可怜得很。”   这就卖上惨了,方韵不动声色,前阵子在麻将桌上流连忘返的时候,怎么不说可怜?   她在心中嗤笑一声,不搭话,赵雷也是一样。   没人理会,韩梅的神色微微尴尬,又说道:“我就直说了吧,我想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 第1218章 百年樟珠串?   方韵终于抬起头来,意味不明地望了她一眼,还是没有说话,赵雷噗嗤一笑,这可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膏药,要只是住还好,这住下来,以后什么烂摊子都得他们收。   这是把他们当摇钱罐,想什么时候取钱,就什么时候取?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   为人母亲,不顾女儿死活,现在看女儿过得安稳,倒想来享福。   赵雷冷冷地一笑,要是以前,他肯定会和韩梅据理力争,不让她过来,现在跟着秦海耳濡目染,学了更多的法子,比如——以退为进。   “岳母想来江北住,这是好事啊,”赵雷说道:“就是要委屈一下岳母了,我们的房子是三房,主卧和次卧都占了,现在只剩下最小的那间。”   看韩梅的脸色没变,赵雷继续说道:“那间房被我们用来折腾成了婴儿房,也没床,不过摆一张单人床还是绰绰有余的,一米二有点名勉强,一米的吧。”   韩梅的脸色终于如他所愿地微微一变,赵雷继续说道:“我爸妈现在住在这,他们是两人,次卧刚好够住,所以只能委屈您一下了,我明天就去买床。”   “等等,你爸妈难道一直住在这边?”韩梅不悦地说道,赵雷妈刚才那母老虎出山的架势可是吓人,那张嘴巴啦巴啦地,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比她的嘴还要快。   一想到要和那个婆娘住一块,韩梅心里堵得慌,女儿女婿不向着自己,她就要受气了。   论嘴出子,她韩梅怕过谁,今天被赵雷妈压得死死地,毫无招架的能力。   要是秦海在这,就会告诉赵雷,他妈就是他的吉星,多亏这枚吉星,才能帮他镇住韩梅。   看着韩梅撇起来的嘴角,赵雷虽不知道老妈是吉星,瞬间明白他妈是一枚好用的棋,其实赵家在山上还有地,他爸妈并不是闲人,哪能在江北呆多久。   就等着孩子大一点,方韵带着没这么费劲,他们就要撤了,好巧不巧,韩梅这时候来了。   “安安是我们家第一个孙子,我爸妈看得跟宝一样,恨不得二十四小时不离身。”赵雷说得真情实感,看不出丁点破绽:“我妈说了,要长期在这里帮方韵看孩子。”   言下之意还有一层意思——您老不挂念的外孙女,是我们赵家的掌上明珠,有人宠着!   韩梅心眼小,就这点弦外之音也听懂了,她不自在地眨了下眼,想到那床只能搁一米的,心头不快,她住在省城老公生前单位分售的房子,虽是旧了一点,全是自己的地盘。   床也是一米八的,一米的床,翻身都难。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一想到要和那只山上下来的母老虎住在一块玩心眼,顿时打了退堂鼓,不悦地说道:“三房也太小了,你们有空换个大的,我这次就不住了。”   换大的,方韵身为女儿,能做的只有不动声色,默默地“嗯”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   亲生女儿连留都不留,装模作样都没有,韩梅的心凉了凉,又漫不经心地说道:“我最近手头有点紧,你们先给我一点。”   韩梅习惯向方韵要钱,总是说得理直气壮,最后那句是命令的口气,听得人无名火起。   方韵成年后开始打零工,听过太多次这样的话,现在听到依旧觉得鼻子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就要掉下来,情绪再次受到影响。   眼看着方韵眼圈发红,之前医生就担心她有产后抑郁症,赵雷心里像着了火,厉声说道:“我手上的钱都拿去投资,现在只靠工资过活,能不能拿回来还二说,不过……”   又是一招先退后进,韩梅本来垮下去的脸立马变得鲜活,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赵雷。   “我手上还有一条樟珠串子,值点钱,岳母拿回去省城,去骆家园找家店收了,应该能值点钱。”赵雷所言非虚,从包里取出一条手串。   樟珠?韩梅在脑子里打了个问号,那是不是樟木做成的珠子,这玩意能值钱?   樟脑丸就是用樟木制成的,用来防虫,这玩意处处可见,那樟木珠子能换什么钱。   韩梅的脸色微沉,不悦道:“你就用这个打发我?”   “岳母有所不知,这樟木里面的确含有樟脑成分,可这是名贵樟木制成,出自百年樟树,成木微微带紫,极为罕见,樟木过度开采,百年以上的老樟木已经十分罕见。”   “尤其这樟珠还有宁神助眠、静心益寿的功效,所以,这一串不是普通的樟珠手串,市场上有市无货,值钱着呢。”赵雷递过去的时候似有些犹豫,手顿在那里后又想缩回来。   韩梅早被他说得动了心,看他有反悔的意思,赶紧一把抢过来护在手里,笑嘻嘻地说道:“要是真值点钱,我就将就一下吧,这样,你们在医院好好看孩子,我赶紧赶车去。”   既然得了手,千万不能犹豫,万一这小子反悔怎么办,他在古董行这么久,肯定懂行。   赵雷说是值钱的,那就差不离,韩梅豁然开朗后,便想着脚底抹油,赶紧开溜,看也没看女婿怀里的外孙女,美滋滋地将那条樟珠手串收好,转身就走。   这举动让赵雷实在忍不住,好在他多看了一眼方韵的脸色,才把心头的那口脏话忍了。   打发走了亲妈,方韵的心情并没有多好,眼角还是红的,赵雷知道她的心思,哄道:“你放心,等你妈去了骆家园就知道上当了。”   方韵本来以为自己又连累了赵雷,损失了一条上好价值的樟珠手串,听到这里两眼一亮,刚才的沮丧也不见了:“你骗她?”   “刚才那条的确是樟珠串子,不过是我收来玩的,哪是什么百年以上的老樟树做的,这只是一手,后面还得安排安排,我这位丈母娘不好对付,找点事给她。”   赵雷早不是当初那个被人刁难只晓得委屈的应届毕业生,要对付韩梅,就不能用一般的法子,她少来江北找方韵,方韵才能养好身心。   方韵心底难受,结婚前,赵雷说不在乎她的家庭情况,明知道韩梅是什么德性,他还是高高兴兴地娶了她,结果呢?自己这妈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第1219章 越赌越薄   这才过去多久啊,又是在她刚生了孩子出月子的时候,上来就要钱,上来就呛公婆,她本来就情绪不稳定,今天被激,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滚动起来。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生完孩子还会想死,后来产生抑郁症这个名词流传颇广 ,她真害怕有一天落到自己头上,她低下头,捏着女儿软绵绵的手指,自言自语道:“我要坚强。”   赵雷的心都要融掉了,他在骆家园对方韵一见钟情,不管三七二十一栽进来,从不后悔。   “方韵,你很棒。”赵雷偷偷见过心理医生,医生说多给产生的老婆认同,多关心,多陪护,能帮她排忧解难,缓解她的辛苦,现在的方韵只是心情低落,还没到抑郁症的程度。   莫名其妙地被夸了一句,方韵有些脸红,瞪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赵雷哈哈一笑,握住了她的手,这样一来,方韵拉着小心蕊的手,自己的手又被赵雷牵着,一家三口紧密地联络在一起,她的心暖热暖热,刚才的不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雷这才放下心,不过心底也有点愁闷,怎么样才能让韩梅困在省城?   小心蕊的高热来得快,去得也快,输液后退了热,拿了药就回家,家里有爸妈看着,赵雷也放心,他借口玄真阁有事,约秦海在玄真阁见一面。   恰好孙大海约着秦海去他家吃饭,三个人在孙大海家的院子聚上了。   人有忧思,必着于面,赵雷一进来,正帮着端菜的秦海就看出来了,幸灾乐祸地说道:“沾了口舌之争的人来了,今天吵赢没吵赢?”   赵雷顿时没了好声气,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怎么总是幸灾乐祸呢?   “把人哄走了,还不知道怎么收尾。”赵雷的功力不足,能把人哄走已经使出全身解数,后续的事情怎么办,还得指教高人。   孙大海听得一头雾水,先把菜端出来,备上了小菜,和以前一样,桌子在院子里支楞开。   露天吃着小菜,喝着美酒,颇有几分在岳南山上露天用饭的感觉,在山上,尤其是夏天,为了图吃得凉快,家家户户都把桌子搬进院子里,趁着天没黑,吹着傍晚的凉风吃饭。   那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赵雷坐下来后,不自禁地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树,瞧着和老家院里的有些像,不过那院子可比不得孙大海家这院子,一年多过去,价格又涨了。   价格涨了不说,还是奇货可居,市场上就没有几套在卖的,真想拿下来,价格还得加。   想到韩梅说他在江北过得好,那真是眼皮子浅,江北不显山露水的土豪多了去了,自己这种水平顶多是比一般人好点,真要混进有钱人的圈子,根本没眼看。   孙大海难得和秦海坐在一块聊天,孙家经历了两场变故,现在阴霾尽除,有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芳宝阁的生意越来越稳固,家庭生活依旧美满。   若说损失了什么,就是那几十斤的肉,现在的孙大海不复以前大腹便便,少了弥勒像,但依旧是一脸的福气,秦海晓得,真正的有福之人才能经受得止蹉跎。   秦海刚才问了孙大海媳妇的情况,术后没有出现排斥反应,融合得非常好。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孙大海和媳妇儿却是用事实击破了这句俗话。   情深不深,责任重不重,就看两人的心志和智慧,现在的结果着实不赖,孙大海长时间没有碰过酒,最近有了医生的许可才敢小酌:“多亏道长,他简直是我的再生父母。”   寻常人要在短时间内减掉那么多肉谈何容易,一次上山,让孙大海收获良多,他正在兴头上,扫过一边赵雷沮丧的脸,打趣道:“雷子这是怎么了?当爹了还丧着脸。”   秦海闷哼一声,刚才孙大海兴致勃勃讲上山的事,赵雷一直在走神,他抿了口酒,懒洋洋地说道:“不用掐指一算,脚趾头一动就猜得到——九成九是方韵他妈又来惹事了。”   赵雷的嘴巴动了动,一脸的为难,秦海不屑道:“你装个屁呀,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了,赵雷赶紧把事情的前缘后果交代了,孙大海听完习惯性地去拍肚子,摸到是现在柔软的肚皮,他尴尬地笑了笑,肉少了,还得习惯习惯。   孙大海是过来人,当年和丈母娘斗智斗勇的时候也是想破了脑袋,现在想想都头大。   “赌博赌博,越赌越薄,”孙大海摇头道:“还有一句话叫十赌九骗,久赌必输,除非自己是操盘的庄家,否则别想从庄家那里讨到一分钱的好处,吞了多少,全得吐出来。”   无底洞啊无底洞,孙大海没想到赵雷摊上这么一位丈母娘,直替他摇头。   “你小子有长进了,用串不值钱的樟珠手串把她打发了,但只是救急,等她回省城晓得那串珠子的真实价格,立马能杀个回马枪。”秦海看着赵雷的神色,懂了,这是找他想后招。   秦海一寻思,上次镇住韩梅下了一点大功夫,足足管用了快一年,经历过上次的恐吓,韩梅的心理素质肯定有所长进,同样的招数不能再用第二次了。   秦海觉得和人正面对招,真枪实弹都没这个难,要不说清官难断家务事。   孙大海和赵雷的关系远不如和秦海那么亲密,顶多是个熟人,称不上朋友,对他的家事也不便多说什么,不过,他看秦海也一筹莫展,就笑了笑:“要不要帮忙?”   “三哥有好办法?”   “我和老铁玩得近,老铁什么出身你也知道,老八门的路数可多了去了。”孙大海意有所指道:“何况骆家园里还有一个老熟人,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   老八门的路数,秦海心里一动,所谓术业有专攻,这事如果有老前辈们帮手,水到渠成。   孙大海自信满满,赵雷是个机敏的,立马给孙大海倒酒:“三哥,请您多帮忙。”   方韵现在的情况再经受不住亲妈的蹉跎,那丈母娘必须给整治服了! 第1220章 美男计?   孙大海当机立断给老铁和远在骆家园的胡天打了电话,秦海把兄弟的事一讲,那胡老板在电话里就拍起了胸口:“原来是赌徒之流,又有樟珠串子做由头,这事包在我们身上。”   胡天只说可以搞定赌徒,却没说具体的法子,只是问了韩梅的样子和地址、电话之类的。   赵雷心里没底,不知道那边要怎么行事,今天的酒菜吃得心不在焉。   接下来几天,秦海重新关注起“钓鱼”的事,赵雷如往常一样守在玄真阁,却有些魂不守舍,韩梅离开江北已经四天,四天里一通电话和消息都没有。   方韵那边风平浪静,只等着产假结束重新去上班,孩子也是见风就长,一天一个模样。   这一天,秦海刚和方大维通完电话,南启那边终于沉不住气,方大维他们便又递了几个线索出去,线索递得高明,没让他们瞧出端倪。   等挂了电话,就瞧见赵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秦海抓起一把爪子壳,唰地扔过去,散了赵雷一身,赵雷被激得脱口而出:“秦海你这个泼子!”   啧,这生龙活虎的劲,才像个人嘛。   秦海得意地笑笑,赵雷拍掉身上的瓜子壳,萧豹叼着烟,过来把落到地上的扫了,咂舌道:“赵雷现在牛逼了哈,你吃着谁的饭呢,就敢这么叫唤,我看是翅膀硬了,得剁了。”   萧虎马上附和道:“剁还费刀,不如烧了中,一把火的事。”   赵雷被气乐了,相处这么久,他早扔到了腐朽的书生气,和萧家兄北弟混得火热,晓得他们是故意拿自己打趣,拿他逗乐,笑骂道:“把会计烧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就你们胸无点墨,有钱都不知道怎么理,能整出什么好账,把我弄完犊子了,就等着收一本烂账吧。”赵雷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   等到中午,秦海心血来潮要吃烤串,这大中午还经营烤串的只有木屋,太远,没外卖。   萧家兄弟主动请缨开车去现场打包回来,店里只余下他们俩,赵雷才端着茶杯过来,看着秦海面前吃剩的瓜子,忧心忡忡道:“已经四天了。”   韩梅带着那条被他忽悠的普通樟珠串子回省城已经四天,缺钱的人肯定马不停蹄地拿樟珠手串折价套现,骆家园里有多少行家,那樟珠串子现了眼,立马被戳穿。   依韩梅的性子,晓得被赵雷忽悠了,肯定要兴师问罪,横竖要闹点动静。   如今四天时间过去了,那边安静如鸡,连一通抱怨的电话都没来,越平静,赵雷越坐不安稳,那位胡老板赵雷见过不少次,看着是个精明人,不知道会想出什么点子。   他甚至有种不好的猜想,莫不是闹出人命来了吧?   秦海扫了他一眼,淡然道:“那婆娘就是坏到骨子里了,也是你媳妇的妈,伤不了命。”   赵雷忐忑不安,秦海忍不住道:“你这性子就适合坐在玄真阁里帮我理账,细心有余,少点匪气,外面的事还是少惹。”   “你知道就好,我就这点本事。”赵雷晓得自己的优劣点,优点是仔细,懂得紧跟潮流,像现在的导流量什么的,他玩得飞起,,弊端是不够狠戾,外面的事不能让他掺和。   好在赵雷有自知之明,生不出怨怼,替他守着玄真阁这一方天地。   “给你透个信。”秦海看他倍受折磨,终于是给他透了一点口风:“那条樟珠手串卖了三万八,你丈母娘一分钱没少地拿到了。”   怎么可能?!赵雷激得跳起来,那条手串什么底细他最清楚,还三万八,三百八都多。   韩梅怎么会误打误撞得了这么多,赵雷急得直吞口水,话都说不出来,看秦海的脸色平常,他有个大胆的想法,尤其这个数字,三万八,不就是三八,和秦海出价两百万有些神似。   “故意的?”赵雷说道:“这是在布局?后面是不是还有后招,我说秦海,你就给我透个底吧,不然我心里跟吊了一块石头一样,难受。”   “胡老板心里有数,你放心,那三万八从年底你的分红里扣掉,总不能让胡老板给你垫钱吧?”秦海大咧咧地说道:“你的丈母娘现在和胡老板打得火热。”   这话听着有些别扭,赵雷想到胡天的年纪,也有四十有余,比萧虎还要大上一两岁。   方韵的妈韩梅也不过四十七八,好像和胡天的年纪差不多,难不成,美男计?!   想想胡天长得那样,赵雷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虽说民间有言说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丈母娘守寡多年,但也不至于饥渴到这么不挑食,能看上胡天吧?   不过,赵雷心里吓了一跳,胡天可不差,能在骆家园里开店这么久,身家肯定不少,丈母娘多精明的人,能不知道么,说不定是顺势而为,借着樟珠串子和胡天一拍即合。   这事情的走向太过诡异,赵雷的腿有些发软,实在担心后面闹得没法收场,女婿让岳母一大把年纪惹上桃色绯闻,这在方韵那里也说不过去。   看他苦着一张脸,秦海暗骂他不争气,也不想想那韩梅是什么底细,胡天多精明的人,能栽在韩梅手里,他冷笑一声,不继续往下讲,反问道:“怂了?”   赵雷已经抓耳挠腮,自己的那点长进在秦海这里完全不够看的:“看在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你就把话给我挑明了吧,这到底在玩什么把戏,胡老板想干嘛。”   “等着,看胡老板怎么断了她赌博的根。”秦海心说好赌的人成天喊着要戒赌,复赌的却是八九成,有几个能放得下的?不吃点血亏,还会复赌。   胡天和韩梅混得熟了,把她的底子也摸得差不多,就该下手布局,这阵子方韵和赵雷都能消停一阵子,赵雷应该庆幸的是婆媳关系不赖,没给他再添烦恼。   老八门布局从来讲究有头有尾,胡天的慢火慢炖,后面才能见到奇效,他们且等着。 第1221章 动真格的   赵雷有秦海透的底,心境终于平复,只要韩梅别弄回马枪就行,两人说着,聊着,萧家兄弟带着打包好的烧烤回来了,四个人坐在院子里,吃着喝着,好不享受。   只有萧豹突然抬头望着天,说道:“巴木去了有一阵子了,怎么还没回来?”   秦海的手一顿,可不是,他打发巴木回家乡探听那梵文的事,一去居然没有半点动静!   “就几个梵文,还得折腾这么久?”萧豹的嘴巴没把门,啥都往外说。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秦海把他的话听进去了,巴木的家乡本是藏传佛流源之地,当地通晓梵文的长者应该不在少数,巴木的师父更是当地高僧,按理说不难。   现在迟迟没有回音,肯定是被绊住了,秦海掐指一算,眉宇微沉,居然不甚顺利?   好在虽是不顺,巴木不会有害,他才把心放下,眼下局势未定,这边有赵母那个磨人的岳母,这边又有新南启频频试探,却始终不咬钩,着实令人心烦。   新南启这边的节奏虽然慢了些,但也有慢的好处,留给严叔他们的时间更多,足以排演 部大戏,只是这新南启的启主薜成是个老奸巨猾的,没有十成把握不出手,蔫坏。   又过了一个星期,赵雷收到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韩梅居然跑到境外参加赌博,等他收到消息时,人已经出境,拦都拦不住。   韩梅以前在地下赌场玩过,早就听闻境外赌场刺激,这回不知道听谁吹了风,真横着胆子拿着最近赢来的钱,跟着一个所谓的“旅行团”走了。   赵雷对韩梅不仅是恨铁不成钢,几乎是憎恶了,那境外赌博的事新闻都报道到过多少回,被扣押的,被虐待的不计其数,她是什么脑子,自己非要往火坑里跳!   他一阵晕眩后坐下,苦巴巴地看着秦海:“兄弟,这戏还要怎么唱?”   “瞒着方韵,等着。”秦海在心里骂了一声娘,最近和“等”字结缘了,等巴木回,等薜成上钩,这里还得等,等,等,等,等个屁啊。   想到现在的情状,秦海乐了,是个屁也得等,那就等着   好在等了三天,韩梅的消息就来了,这女人初到境外赌场,还放不开手脚,只敢小打小闹,没想到赌运不错,上去就赢,赢到最后越赌越大。   等到第二天,韩梅就加大筹码,从大堂进入VIP房间去赌,这人都有虚荣心,能进入Vip室的都是筹码多的人,里面有专人端茶送水,到了饭点有人送饭。   韩梅以前也没经过这种玩法呀,顿时飘飘然,更不觉得自己是在赌,而是去享受生活了。   仅仅在第二天,韩梅就输了个底朝天,稀里糊涂地找庄家借了高利贷,签字画押,第二天,借来的钱也输光了,现在被押在一间小黑屋。   赵雷听了秦海转诉,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不是要整治韩梅么,依这套路,马上就是让韩格给家里人打电话,家人交赎金把人带回来,法制节目天天上演,还用猜?   “尼玛的,秦海,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布局?是不是太瞎了,方韵要是接到这种电话,能不受刺激?”赵雷站在内室,气得嗷嗷叫,急死他了!   秦海还是那副无所谓的德性,甚至翘着二郎腿看赵雷团团转,冷笑道:“接到电话了?”   “暂时还没有。”   赵雷说完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脱口而出:“我们不会接到电话?”   “嘿,算你不太笨,她不会被拦着打电话,但电话打不通,有什么办法?她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看她自己怎么选吧。”秦海说道:“那边会给她定个选择。”   赵雷彻底迷惑了,那赌场还能随他们安排怎么玩么?   秦海这才告诉他那间赌场和胡天的关系,那可是他拜把子的兄弟开的,欠胡天一条命。   只是惩罚一个老赌徒,他们的手段多着呢,这些事不会污了方韵的耳朵,秦海的话锋又一转:“胡老板有句话说得对,我们上次虽然也洞吓了她,但只是吓唬,没动真格的。”   赵雷的心一悸:“这次要动真格的?怎么动?”   秦海想到胡天交代的话,眼皮跳了跳,决定不告诉赵雷,省得他妇人之仁,坏了大计。   赵雷一向细心,端详了一下他的神情就晓得这次的手段不一般,想到自己骨子里不如秦海狠绝,也怕自己心软,不再追问,只是晚上回家看到抱着孩子的方韵,心里有些别扭。   毕竟是媳妇的亲妈,用了这种老八门的手段去整治她,万一事发,她不会怪么?   “老婆,心蕊给我。”赵雷一回家就把孩子接过去,刚满月的娃儿,每天的体重都在长。   刚出生才几斤,出个月子就十几斤了,小小的肉团子越抱越称手,方韵和老妈成天抱着不离手,胳膊都能抱粗了,看赵雷疼心蕊,方韵的心才放下来。   赵雷老家在农村,农村一般重男轻女得多,知道是女儿的时候,她有些丧气,也想着一举得男让赵雷爸妈高兴,没想到的是,赵雷爸妈看到孙女喜形于色,赵雷更是疼不过来。   她心上的石头才落下了,她腾出手,转身去叠小心蕊的衣服,看她温婉可人,赵雷心里美滋滋地,正在厨房忙活的老两口看到这样子,心里头也高兴。   赵雷妈转身就骂道:“老天爷不开眼,咱们儿媳妇这样的人怎么摊上那么一个妈。”   “行了,你少说几句,再怎么样也是儿媳妇的亲妈,咱们儿子又不和她过日子。”赵雷爸后来才知道韩梅想搬过来,幸好被儿子拦住了,这要搬过来还得了?   韩梅不是省油的灯,自家婆娘更不是受气的主,两人住在一起,那就是火星撞地球,撞出来的火星子能把房子烧了,遭殃的是他们。   赵雷妈听出自家爷们在挖苦她,气得伸手就去探他的胳膊肉,气呼呼地说道:“她敢找事,我能和她拼了,不过,咱们也不可能一直呆在这。”   山上的地和果树都得照看,最近是托了亲戚在管,可他们还是不放心,迟早是要回去的。   客厅里,赵雷正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口:“老婆,你妈没给你打电话吧?” 第1222章 暴瘦   心里有隔阂,赵雷平时都用“你妈”来称呼韩梅,方韵心知肚明也没有拦过,就连她自己都越来越少主动叫妈了,迫不得已的时候才开口。   “不要钱的时候肯定不打,她一向都这样,有事求着才巴巴地来找女儿女婿,你给的樟珠串子肯定换到钱了,她能消停一阵子,但这样不是长久之计。”   方韵幽幽地叹口气,韩梅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爆,可又想不到好的法子断了韩梅的赌根,头疼。   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哑着嗓子说道:“赵雷,我有的时候恨不得她死掉好了,她要是死了,我们就轻松了,可是又想到没她就没我,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可怕……”   “那是我亲妈,我怎么能盼着她死呢,可是她这样下去,折磨得我不行了,还要连累你和爸妈,有时候冒出这种念头,都觉得自己快疯了。”   方韵怨过,烦过,还是第一次向赵雷说出心里话,她看着赵雷怀里的孩子,嘀咕道:“我都当妈了,想法还这么恶劣,我是不是?”   “呸呸呸,你肯定没问题。”赵雷说道:“以前看论坛,有好多吐槽原生家庭的,看着都是奇葩,以前不觉得有什么,觉得他们是不是太矫情,轮到自己才觉得真难受。”   赵雷心想这回恐怕要如你的愿了……   不过三天后,赵雷就收到了电话,让他去江北的一家医院接人,赵雷马不停蹄地赶过去,还拉着秦海一起,两人在一间七人病房里见到了韩梅。   短短的几天功夫,韩梅整个人大变样!   看到他们,刚清醒的韩梅朝被子里缩了缩,头发凌乱也懒得整理,双眼无神,身体打颤。   原本还算饱满的脸颊现在削瘦成了尖下巴,眼窝深陷,要在短时间内暴瘦这么多斤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韩梅这样能当减肥代言人了。   赵雷心惊肉跳,越发好奇胡老板用了什么手段,把人折磨成这样子。   秦海盯着韩梅看了好久,发现她双手放在身后,姿势很别扭。   “岳母。”赵雷硬着头皮叫了一声,故作不解道:“您不是回省城了么,怎么会在江北?”   韩梅的眼神回来,落在赵雷的身上,喉咙里含混地说了一句什么,听不清。   秦海寻思着不妙,胡天到底搞了啥,把人弄成个半傻子?   韩梅要是还清醒的话,就能想到个问题,赵雷是怎么晓得她在这里的,又是什么人通知,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之前的可怖景象,一片混沌,什么都想不出来。   赵雷没敢流露太多情绪,转身去找医生,一问才晓得,韩梅是自己走进医院的,来的时候少了一根手指头,医生本来想报警,她自言自语说是自己切的。   医生一直惋惜,说要是能有断指,说不定还能植上,韩梅拿不出来,只能做了止血处理,,好在断的是左手小手指,韩梅并非左撇子,生活会受点影响,总比伤了右手强。   赵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以前只是纯吓唬,这次伤筋动骨,削了一根手指头,他站在边上心情莫名,秦海瞟了赵雷一眼,他也没想到胡天会这么狠。   除了少了一根手指头,韩梅还有明显挨饿的迹象,人瘦了一圈不足为奇,可惜医生也问不出所以然,听说赵雷是她女婿,说道:“你们问清楚,要是情况不对还是报警吧。”   再折回到病房,韩梅已经窝在病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秦海和赵雷心里有数,甭管人有没有睡着,对之前的事情绝口不提,只是商量着把韩梅挪到个人少的病房去。   她现在住的是间七人病房,病人和家属进进出出,嘈杂不堪,赵雷寻思了一下,放弃了。   他和韩梅打交道这么久,太了解她的为人,要是转进单人病房,她更认定他有钱,那还了得,就这样顺其自然吧,这事还不能让方韵知道,他赶紧搜了一下,韩梅身上没手机。   赵雷松了口气,这才想着照顾人,等韩梅再醒的时候,看到面前热气腾腾的粥,里面的排骨熬得软烂,姜丝的味道钻入鼻间,她赶紧端到面前,勺子都不用,捧着碗就往嘴里倒!   韩梅的双手露出,可清晰看到左手的小指头还包裹着,她只用了右手,左手别扭地摆起。   饿了这么久,又是容易入口中的粥,她一口气喝干了粥,剩下的排骨来不及用筷子,直接手拿起就啃,看这副狼吞虎咽的样子,八成早饿得前胸贴后背。   “岳母,您慢点。”赵雷实在看不下去了,去绞了毛巾过来给她擦手,秦海转身翻了个白眼,装,还装贤婿呢。   难得韩梅没嫌弃他,接过来后慢吞吞地擦了手,两只眼睛直看着赵雷,眼神直楞楞的。   这眼神看得赵雷心里直发麻,他硬着头皮说道:“岳母,您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报警吧。”没等韩梅说话,秦海就说道:“谁还能自己割了手指头,这是故意伤害,是要坐牢的,趁早报警,说不定能逮到人。”   赵雷听完就白了秦海一眼,这是怎么回事,他没有一点逼数吗?还嚷着要报警?   “不能报,不能报。”赵雷没吭声,韩梅先叫嚷起来:“你们别报……”   这正中秦海下怀,他故意装成不理解的样子:“您就这么放过祸害您的人?这事不弄个水落石出,我秦海第一个不乐意!”   赵雷的嘴角抽抽,如果不知道内情,看秦海这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真以为他是打抱不平。   韩梅几欲晕厥,她去的是非法赌场,还涉及境外,又借了一堆高利贷,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自己不清白,还敢追究别人的责任,给她几个胆子都不敢。   “我的手指头是自己切的……和别人没关系。”韩梅白着脸说道:“这阵子出点事。”   秦海在心里啐了一口,都到这地步了,还在遮遮掩掩,根本没把赵雷当自家人。   赵雷也是这种想法,他没接话,淡然地说道:“那就不报了?” 第1223章 求救无门   “不报了,不报了。”韩梅看着自己没了的小指头,伤口在疼,当时被恐怖支配的感觉又来了,她一个字都不想提,匆忙说道:“反正这事就过去了。”   赵雷的左右眼皮同时跳,尼玛,能把素来蛮横不讲理的丈母娘吓成这个样子,事不小啊。   他俩是知情人,知道韩梅出境去赌就是个圈套,也没有细问太多,秦海慰问过过后就离开,赵雷犹豫要不要通知方韵,刚提了一句,韩梅又叫了起来,死活不肯让女儿过来。   她这么折腾,倒把赵雷心中的那点沉沉浮浮弄平定了,当事人都怕事情败露,他怕什么?   方韵不能来,他这个女婿贴身照顾也不合适,就在医院请了一个女护工帮忙,等到傍晚,他才借有事离开,回到玄真阁里。   玄真阁的院子里拉开了桌子,摆满菜,院子里全是白酒的香气,没见着酒瓶子,只有一个陶罐子摆在桌上,秦海已经喝了好几杯,酒量奇佳的他也喝得眼角发红。   萧豹早就被干趴下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一边的萧虎晕晕沉沉,脑袋瓜子摇摇晃晃。   依这节奏,离彻底断片不远。   只有那胡老板笑得欢实,看到他进来,伸手就招呼他过去喝酒,赵雷出了一口恶气,晓得胡天帮了他大忙,赶紧过去倒杯酒,先敬他:“胡老板,我敬您。”   赵雷豪气冲天,一口气喝干,胡天想拦来着,已经晚了一步。   秦海余光一扫,就看到赵雷的腿在晃,这一杯可不比别的酒,哪是这个书呆子受得住的。   他赶紧伸手把他扶住按在椅子上,迅速替他按起关冲穴,赵雷现在也后知后觉,这酒不是一般的烈,喝下去的时候没觉得呛,灌到喉咙里那酒香往喉咙眼里冲,胃里火辣辣!   好在秦海动作快,那关冲穴是解毒的穴长,长按可以保持清醒,看赵雷情况不妙,他更是下了死手,赵雷何止清醒了,背都忍不住挺直了。   “哈哈哈哈,小兄弟太过分了哈,我这酒得一小口一小口地来,你一上来就一口闷,这酒一般人可受不住。”胡天看赵雷的上下眼皮都在打架,乐不可支。   秦海暗骂一声,握了赵雷的脉,还好,不会出大事。   赵雷打了个酒嗝,从嘴里呼出来的气都带着酒香,萧虎抬起头,对着赵雷咧嘴笑着,砰!   萧虎也步了弟弟的后尘,一下子扑倒在桌,晕了。   胡天满意地拍拍酒罐子,舌尖抵着牙齿,不让自己说话打颤,酒是他带来的,肯定不能在秦海他们面前露怯:“秦海,这酒怎么样?”   “罕见的烈度。”秦海赶紧起身,胡天再能撑,也能看到他眼底的腥红,撑不了多久:“我去弄点浓茶过来先,胡老板,你先吃菜。”   赵雷刚才被弄了一个下马威,哪敢再碰,清明后埋头吃菜,专挑辣的塞嘴里,就想让自己清醒一点,胡天心知自己也撑不了多久,也没哄着赵雷喝,也埋头吃菜。   这一下子就干翻了两个人,秦海提着浓茶过来,等没那么烫了,先给萧家兄弟一人灌了一杯,两人醒得死了,嘴巴打不开,他就硬掐着扳开给灌下去,两人只闷哼几声,又睡了。   胡天吃吃地笑了起来:“这酒还是孙船长托我拿过来的,就图给你喝个新鲜,没成想,把你的人弄倒了,浩哥说了,你要喜欢,下次再送点过来。”   孙浩的新船队上了正轨,现在重新干起了海捞的买卖,有了先前的惨烈教训,这次的新船升级不少,又花钱购入了不少新装备,只听胡天讲,秦海骨子里的热血又在涌。   不得不承认,海捞时那种激情澎湃的感觉是寻常捡漏比不了的,在浩瀚的大海上与天斗,与人斗,那种肆意的感觉太爽了,秦海收回心神,回到正题:“胡老板,那事怎么回事?”   胡天夹了一口鱼腥草,含混地说道:“我找了开赌场的兄弟,诱她借了巨款,不过你们放心,那钱输也是输给了庄家,又回到我兄弟手里,可是没让她背债的。”   这个她,自是指赵雷的岳母韩梅了。   “那钱就是出去打个转又回来,不过在你岳母那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她欠了一笔大债,那利息可比国内的还高,晚一天还,利息就够堆成山,可惜她还幻想着可以靠赌赢回来。”   韩梅这么想是符合赌徒心理的,但凡能深陷其中,都觉得时运总能轮到自己。   但往往事与愿违,否则怎么会越赌越薄呢,韩梅最终输得一无所有,成了负数,被拉进小黑屋才一阵后怕,这时候自然想到了女儿女婿。   胡天手里还有兄弟提供的录音,就听到韩梅的声音在发抖:“你们别打我,我女儿女婿 在江北,我女婿是有钱的,他有房子有车,还有存款,他一定能把钱还给你们!”   赵雷听得眼皮直抖,遇到事,他就是韩梅的亲亲女婿了?   秦海似笑非笑,这韩梅的声音听着都在打哆嗦了,还深信不疑可以让赵雷替她背锅还债!   “打电话给他们,二十四小时内把钱打过来,不然,就按我们的规矩办。”   这个声音听着陌生在,胡天抬了抬下巴,示意这就是自己的兄弟,这次为了还他的人情,这位兄弟亲自上阵,把戏演得十成像。   秦海和赵雷没见过那人,那人长相彪悍,就是妥妥的匪相,左脸上面一条一指长的伤疤,是早些年和人抢地盘,被仇家用刀劈的,伤口太深,什么去疤的药膏都不管用。   他带着一帮和他一样凶神恶煞的兄弟,又是在封闭的小黑屋里,韩梅当时就吓得魂飞魄散,赶紧打电话给赵雷和方韵,结果让她像被雷劈了一样——打不通。   赵雷听到这有些纳闷:“方韵不知道这回事,我也没把丈母娘的电话拉黑,怎么就一个也打不通呢?”   秦海倒是悟到了一些玄机:“那房子里有信号阻隔器,不说她,所有人的电话都打不出来吧,不管方韵和赵雷有没有把她设黑名单,都会让她联络不上亲人。” 第1224章 是个狠人   胡天朝秦海竖起了大拇指,没毛病,当时就是这个情况,可韩梅不知道那小黑屋有猫腻,女儿、女婿的电话打不通,谁来帮她还钱,指望那帮麻友吗?   韩梅疯了一样打了一遍又一遍,全部是无法接通,当时吓得身子一软,直接瘫成一团泥。   韩梅这辈子靠的就是一个“蛮”字,蛮不讲理,蛮横,怎么也想不到人到中年遇上比之前那次更厉害的坎,尤其是在异国他乡,完全落入别人的手里。   欠条也是白纸黑字,上面有她的身份证信息,她亲自按了手印,完了,完了!   韩梅当时一软,那赌场老板就冷哼一声,发了话,既然没办法还钱,就留在赌场打工还钱,韩梅一听不要她的命,连忙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韩梅就看了许多这种被赌坑进来的人被“处置”的惨状,终于有一天,被血溅了一脸后吓得晕死过去,她因此惹恼了老板被关起来,没得吃,没得喝。   本来就崩溃的韩梅完全陷入囹圄,才饿了两天就差点休克,被救过来后有了一次逃生的机会,赌场老板给她两个选择,一,要么切断自己的一根手指头偿债,二,永远留在赌场。   韩梅一听,根本没有想太多,拿起刀就剁了自己的左手小手指!   “依我说,你这位丈母娘也是个狠人,关键时刻还想着哪根手指头最不中用。”胡天笑着说道:“五根手指头,就这小手指最没用处,她下手狠又快,我兄弟也没客气。”   “我兄弟说了,当时也想过要不要只是恐吓一番就罢了,但看她那情况,还真得受点苦头才能涨教训,她既然敢剁,他们如了她的愿,当场兑现承诺,蒙了眼,喂了药,送回来了。”   赵雷和秦海听得都入了神,胡天话锋一转道:“一般人在那种鬼地方呆了这么些天,自己亲身体验其中的可怕,又亲眼目睹其他赌徒的惨状,要是还不能涨教训,我也无能为力了。”   “胡老板上心了,要是有机会,我想见见您那位朋友,一听就是干大事的人。”   “他本来是西北人,后来出去境外混生活,刀尖上舔过血,行事不像一般人,以后说不定有机会遇上,他这次动了真格的,也没看在我的面子上留手,话说回来,可不是他切的。”   言下之意是那韩梅的手指头是她自己剁的,心甘情愿的选择,真怨不得别人,现在人在医院里,担惊受怕又吃了苦头,后续是不是能抽身出来,就看她自己了。   再说韩梅独自呆在医院里,病房里的人进进出出,吵得她头一阵阵疼,请来的护工还算敬业,到了晚上就撤了,四周也变得安静,她躺在病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睛,全是那些欠钱还不上赌场的人被皮鞋踩着头,一只手按在桌上,手起刀落,那手指是齐根砍断,还有人牵来狗,断指倾刻间就进了狗肚子里。   韩梅想到狼狗把断指咬进嘴里的样子就直打颤,她的手指虽然是自己砍下来的,估计也是和那些人一样,砍下来就喂狗了。   活了这么多年,赌了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赌博可以把命丢掉,可以把人逼成疯子!   她当时是惊呆了,逼急了,在两个选择上二话不说选择了自己断指,给自己一条活路。   当时是真疼啊,疼得她快晕过去,直等回到江北,才感觉能吐出一口气,看着少了一根手指的左手,韩梅把头埋进被子里,低声抽泣着,生怕被同病室的人听到,紧紧地捂住嘴。   一夜过去,赵雷因为喝了烈酒,回到家就呼呼大睡,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太阳都照到屁股了,赵雷妈在一边直骂咧,说是他睡得太沉,怎么叫都叫不醒。   幸好玄真阁不像一般公司有考勤什么的,偶尔不去都没事,只是赵雷从床上坐起来后,一看外面大亮的天,大呼不妙,丈母娘还一个人在医院!   他一激灵站起来,才想到有女护工,这才重新坐下,说来也奇怪,昨天那酒那么猛,睡了一觉起来,脑袋也不疼,也不晕,喉咙也不哑,就和平常一样,也是约了。   方韵抱着小心蕊进来,看他刚睡醒的懵样,气恼道:“赵雷,你都当爹的人了,能不能靠谱一点,秦海相信你才把玄真阁交给你打理,你倒好,睡到三竿起?”   被媳妇骂也不是丢人的脸,赵雷笑道:“他比我好不到哪去,昨天就是陪他喝的。”   胡天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完毕后,他们慢悠悠地喝到大半夜,只有秦海还算清醒,从他行走的步伐来看,比平时笨重很多,可见那酒的杀伤力有多大。   听说是和秦海一起喝的,方韵的语气才缓和了些,恰好小心蕊哭闹,她抱着孩子走了。   赵雷松了口气,赶紧起床收拾自己,赶去医院的时候,韩梅正吃着护工帮她买的饭。   比起昨天,丈母娘的脸色好看了一点,不过眼睛下面两团青,一看就没怎么睡。   见到他来,那名女护工嘴巴甜得抹了蜜:“大姐,你这女婿真不错,一般住院都是女儿或儿子照顾,你这全是女婿跑进跑出的,这是你的福气呀。”   赵雷心里笑笑,这福气有点担不住,韩梅也没把他当福气,以前瞧不上他是山上来的,后来又把他当成摇钱树,总想着能弄一点是一点。   面对护工的恭维,韩梅的脸色不太自然,含混地应了几句,护工等她把饭吃完,就收拾一番先出去,病房里乱糟糟,说话声,孩子的啼哭声不绝于耳。   韩梅和赵雷就这奇怪的氛围下保持沉默,赵雷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岳母,您的手指头到底怎么回事,这事不能一直瞒着方韵,肯定要有个交代的。”   韩梅的眼皮子耷拉着,不想搭话,赵雷碰了个软钉子,想到胡天所说,丈母娘这次是真吃了苦头,受了刺激,现在沉默寡言也正常。   要是他亲眼看到狗吃了别人的手指头,也得恶心几下。 第1225章 再也不碰了   “手指头是我自己切的,我好赌,切了就不会赌了。”韩梅的声音涩得很,像从嗓子眼里硬扯出来的:“这事先别告诉方韵。”   她再不长进,也是要脸的,受了这么大的罪,丢了这么大的脸,她没脸见方韵,自己那个女儿都快烦死她了,最后的遮羞布再一扯掉,娘俩真玩完了。   赵雷心想丈母娘还算有点良心,正准备说点什么,韩梅说道:“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她以后要给我养老送终的。”   一口血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赵雷这个气啊,这不是心疼女儿受惊吓,还在想着将来怎么养着自己。   他咬牙道:“岳母,您只要不赌,别惹赌债,我和方韵二话不说好好照顾您。”   这话的另外一层意思是,要是再因为赌来要钱,那就玩完!   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古人怎么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给不完的同情,背不完的债,亲母女也有亲情稀薄乃至消失的,他一个女婿,也要听媳妇的。   韩梅听出赵雷语气里的恨铁不成钢,要是以前,她肯定指着他的鼻子叫骂起来,现在一来身体没有恢复,二来心虚又受到惊吓,人也变得怯懦了。   世上的人其实都有劣根性,比如欺软怕硬,要不老祖宗会留下一句柿子挑软的捏。   多少人为了不落下风,上去就要逞凶斗狠,搬背景,亮实力,其实就是这个理,现在赵雷的态度一强悍,本来心理上就处于下风的韩梅心里一激灵,忙不迭地说道:“不赌了。”   “口说无凭,我怎么信您?”   赵雷原本想和韩梅立个字据,要是她再次复赌,或是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惹祸惹债,方韵能和她顺势断了母女关系,但这赡养双亲的责任与义务是受法律保护的。   他到底是江北大学出来的高材生,转念间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开始诱敌深入,把选择权交到对方手里,引导她说出他想要的结果,这是在玄真阁与客人打交道多了以后练出来的。   “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受了多少苦,命都差点没了,还赌,我赌个屁呀!”韩梅被女婿一激,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迫不及待地发泄出来:“老娘以后再也不碰了!”   “哪怕有人求着我,我都不碰了。”韩梅说得激动,眼泪哗哗地往外冒,到这份上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脑子倒还管用,没提细节,呜呜咽咽地说了些边角内容。   赵雷早听过内情,一听就知道韩梅只说了两三成,只提到自己被人骗着去了境外赌场,没提自己借高利贷的事,更没说打电话给他们求救的事,能遮的全遮了。   横竖就是卖惨为主,赵雷不为所动,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替自己谋划,他听完了,反问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把您哄出去的?”   “是一个叫虹姐的人。”韩梅没说出胡天的名字,一提到这个虹姐,她就恨得咬牙切齿“那个贱人糊弄我,把我往火坑里推,等我以后见了她,非抓花她的脸不可,祸水,呸!”   赵雷有数了,胡天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这是借了别人的手,把自己摘得干净。   他第一次见到有人用这么迂回曲折方法整人的,内心叹息,当着丈母娘的面,绷着脸说道:“您以后挑来往的人也要谨慎,不能只看表面,您在医院好好住着,出院后回省城。”   “这事我不会和方韵提一个字,不过以后见面她看到您的手指,您怎么说?”   韩梅就怕方韵晓得这手指头是怎么没的迁怒她,甚至不再理会她,赶紧说道:“雷子,你可要帮我隐瞒呀,千万别让她晓得,我就说是出车祸碰到的,没办法截的。”   赵雷巴不得她不说呢,假装为难了一番才应下来,交代道:“也好,到时候方韵问您怎么不通知我们,您就说正好和我们闹了不愉快回了省城,生我们的气,不想理会我们。”   这对岳母和女婿合着伙的要瞒着方韵,倒是一拍即合,韩梅这次也的确像换了个人。   赵雷陪了两个多小时,找医生询问了具体情况,这才如释重负地回玄真阁。   秦海听赵雷讲了韩梅的种种表情,觉得她现在这畏畏缩缩的劲很有点畏赌的意思,要是真能在以后听到赌字就想到血溅当场的一幕,那九成九有戏。   瞧赵雷既忐忑又兴奋的样子,秦海嗤笑道:“雷子啊,不怪我没提醒你,你岳母这事得从长计议,一时痛可不代表她永远记得痛,等她回了省城,还是让胡老板盯着点。”   古代皇帝老儿罚儿子或大臣,那都是有观察期的,一个表现不好,就是掉脑袋的事。   赵雷对岳母呢,不能这么利落,要是韩梅过不了观察期,回来还是一块甩不掉的牛皮糖。   秦海的话正说在赵雷的痛处,赵雷怒骂道:“你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巴不得我丈母娘不学好,是吧,我要是被她缠上,指不定就要贪店里的钱了。”   能干这事的人就不会讲出这种话,秦海拍着肚子哈哈一笑,赵雷知道被他拿捏得死死地,也不继续说这话,反正他晓得分寸,手上还有秦半两,干嘛要污玄真阁的钱?   韩梅在医院又呆了三天,实在住不下去,嚷着要出院,赵雷替她办了出院手续,医药费韩梅一声不吭,赵雷总不至于这点良心都没有,结算后又塞给韩梅五千块钱,说是营养费。   韩梅心里骂小气,想到自己在江北没有医保,医药费是一笔不少的钱,心里又舒坦了。   送走了韩梅,赵雷总算暂时拔除了卡在喉咙里的那根刺,看着她上车时左手的别扭,赵雷别开了眼神,只道是自作孽,不可活,又感叹老八门的行事狠辣,非同一般。   他和秦海也曾经设计过韩梅,那时哪敢动真格的,只是简单地吓唬了一番,韩梅虽是受了惊吓,可没少一根汗毛,这次实打实斩了自己的手指头,又见了血光,厉害。   韩梅无声无息地离开江北,方韵和赵雷父母对此一无所知,这事终究是轻飘飘地过去了。 第1226章 悬赏令   隔了一天,秦海又在江北和胡天、老铁还有孙大海喝了一场酒,上回喝得有点多,胡天自己也不好受,这次坚决换了一次,可惜孙浩还在海上漂,没凑齐人。   提到孙浩,不得不提起孙浩的新船队,还有现在的新船员,胡天拿起一杯酒洒到地上,叹息道:“咱们以前见过的老熟人,很多都不在了,尸沉大海,进了鱼肚子,可惜了呀。”   秦海记得第一次和他们海捞,那帮船员形形色色的脸,看向他时有质疑,也有好奇 。   后来出生入死,海捞成功,大获全胜的时候,那一张张脸神彩飞扬,让他到现在都记得特别清晰,那一个个人,全是新活的,一转眼间,折了大半,尸骨无存,令人嗟叹。   “吃海靠海,这海上的事本来就变化莫测,可上次是人祸,是特么的人祸。”胡天喝得多了,胡言乱语道:“孙浩他不甘心,可惜那帮人再没有到过海上,要是遇上……”   胡天把酒杯捏得紧紧地,骨节狠狠地突出来,变得青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秦海心中有数,孙浩不可能再在那片海域遇上瑟娜了,他们本是冲着海下的佛舍利去的,一旦失手,他们再没有海捞的必要,孙浩有心报仇,也找不到债主。   他不愿意扫了兴,看胡天又喝得多了,转身让服务员再加点茶水,就听到胡天嘀咕道:“最近有些不对劲,老八门的人越来越活跃,就说省城那边……”   “省城那边怎么了?”   “有一批我认识的老八门,以前倒斗的,被征用了,按理说现在风声紧,那帮人不敢重操旧业,奈不过人家给的钱多,砸得头晕脑胀,南北派的后世弟子都有,一大帮人。”   秦海心脏砰砰直跳,一边的孙大海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小子又来劲了。”   孙大海有家有口,秦海没和他说过南启的事,就连他在暗中为严叔效力的事也没提过,孙大海只当秦海想玩刺激的,被这事勾了魂,秦海也就这么认了。   “成天守着玄真阁,无聊死了,我虽然没真的倒过斗,也通晓堪舆,点个吉穴不在话下,不知道他们收不收我?”秦海说完,又自嘲道:“不过,这要是被逮了,起码十年以上?”   现在盗墓可是大案,无期都是轻的,望个风恐怕都是五年起步。   老铁听他这么讲,嗔怒道:“你小子现在安安稳稳地守着古董店,抱着你的美媳妇,还是宫氏武馆的少东家,这日子美滋滋,干嘛去摊这种浑水,能去的都是缺钱的,不要命了。”   老铁自己就是金盆洗手之流,现在也不缺钱,对方出再多的赏金也动摇不了他。   “铁哥放心,我就是嘴欠提一句,哪能真去,能让胡老板都听到风声,这一波的动作不小,不晓得放这悬赏令的是什么人?还能这么准确地联络到老八门人,是有门道啊。”   秦海已经将这件事与南启那帮人联系在一起,寻了打听的意思,胡天本就信任他,也没什么隐瞒的:“以前老八门活跃的年代,就有悬赏令的存在,最早起源于伙盗。”   倒斗中的伙盗就是各个不同的派别合伙盗墓,这种情况只存在于大墓,或是机关密道极难破解的墓穴,率先发现的团队自觉不能拿下,就广发英雄令寻同伙一起行事。   两帮及两帮以上的人汇聚在一起共同倒斗,事成之后再分赃,这就是老八门人中的伙盗。   胡天所说的悬赏令与伙盗不同,不参与倒斗成功后的明器分赃,只拿固定的钱,替发悬赏令的人做事,明器多少和这些应赏的人无关。   秦海一寻思,要真是南启发的悬赏令,他们打得一手好算盘,晓得老南启留下的宝贝诸多,真要和这些人分,他们肯定舍不得,花点钱召点人打马虎眼,倒是可以的。   这些美滋滋冲着悬赏金去的人,有命赚钱,没命花钱,不管事成与不成,都没好下场。   “据我所知,身边有些老倒斗的,就有十几个去的。”胡天说得兴起,不赞同地摇头:“都是些欠债的,或是中年不顺的,没路可走,富贵险中求,他们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啧,这可不妙啊,看来是有大事发生。”孙大海最稳重,摇头道:“我看他们要玩。”   要弄这么多人去行事,肯定是大动静,成了,这些人肯定会被灭口,不成,被逮住了,那就要把牢底坐穿,孙大海好奇 道:“去的人到底给多少钱?”   有钱能使鬼推磨,要是鬼不应,那是银子不到位,那些人既然混的是老八门,他们能想到的,那帮人也能想到,这样还要提着脑袋去赚钱,可见诱惑不小。   “人均上十万,说最多五天,单天两万的活,能不让人动心?”胡天说道:“他们就是自信,事成之后尽早拿钱走人为首要,或是还有别的布置,认为可以保全自己。”   秦海心中不以为然,要真是南启薜成他们下的悬赏令,那是多心狠手辣的手,这些应了令的人,一毛钱拿不到,命还得填里面!   现在仅是猜测,当着这仨位老江湖的面,他也不好立马给方大维递信,耐着性子给三位老大哥倒酒,气定神闲道:“这些人就是想不开,拿命换钱,能换到是福份,换不到得投胎。”   胡天三人哄然一笑,人过中年,更多的是想要安稳度日,像孙浩那样始终在海上混生活,在他们看来也不是长久之计,不过换位一想,上岸了能做什么?   孙大海经历过不少事,现在的感悟也最深,不由得说道:“依我看,钱不要太多,够花就行,最要紧还是身体健康,父母健在,有妻有儿。”   胡天笑骂他是个知足常乐的老匹夫,话里还是有些羡慕的,孙大海家的媳妇无可挑剔。   “胡老板,我这有尊玉佛,不是古董,但是好水种,麻烦您帮我转交给您那位境外的朋友聊表心意,我发小的事,劳他操心了。”   秦海有备而来,取出那尊托赵凝雪弄来的老坑处玉佛,揭开黑绒布,胡天莞然一笑,这小子上道,这是一尊弥勒佛,但鲜少有人知道,这弥勒佛在东南亚又被称善伽财。 第1227章 令主   给一个开赌场的老板送善伽财,这寓意杠杠的,自己那位兄弟最喜欢这种灵光的人,收到肯定高兴,他替兄弟收下来,说道:“放心,我一定交到他手上。”   秦海有心隔空交个朋友,对胡天自然也信任,把善伽财交给胡天后,他话锋马上变了:“胡老板,你说那下悬赏令的人是用什么身份下的?”   “干这种事都用化名,说出来也没意思,一听就是个假的——李峰。”   李峰!秦海舌头抵住了牙齿,时隔多日,又听到这个名字,假冒的帝王绿,坑惨了陆氏集团,陆河自杀,陆霜还想着靠他逮到凶手,可惜哪,连走路都伪装,让人下不了手。   陆家的大小姐是个趾高气昂的,因为家里出事,原本对赵明瑞爱搭不理的,事后也想着示好,可惜赵明瑞父母也是捧高踩低的,以前你爱搭不理,现在高攀不起喽。   陆霜和赵明瑞彻底没了希望,见秦海这边也查不到李峰的下落,没少在外面损他们两个。   不过陆霜的身份今非昔比,和她交往的人越来越少,昔时的大小姐再怎么骂,也损不了他们的筋骨,后来陆氏集团的项目被其他公司接手,陆氏彻底湮灭于江北。   陆霜和母亲处理掉手上仅有的不动产,带着钱离开了江北,从此江北连陆家的家眷都没有提到过,世上的事从来是有盛有衰,只是陆家是被坑的,让人扼腕。   这李峰不止是坑了陆家,还有可能是骗吴大宝和马明的元凶,之前是秦海猜测与南启有关,李峰的名字一出现,就让他把两件事情划上了等号。   这些日子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暗流涌动,以前动不动就在他身边打转的方大维开始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天神出鬼没,海棠待产中,只能找赵凝雪发发牢骚。   如今出了悬赏令,说明什么?鱼咬钩了!   费了这么久的时间,严叔他们终于有了进展,不是从方大维那里了解情况,而是从胡天这里意外获知,秦海的心情有些莫名,管它的呢,只要鱼咬钩,就是好事情。   秦海索性把把李峰这个化名在江北曾经干过的蜂麻燕雀之事讲给他们听,纯当个酒兴。   胡天听得目瞪口呆,古玩圈是个圈,整体是一个,但依地域又划分成不同的小圈子,就像之前在骆家园办活动,江北的文玩圈子在外面面前就拧成了一股绳。   平时对内怎么争都可以,对外就得团结在一起,江北与省城就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圈子,信息互通,但关于各地的信息,都是各自把持,有所保留。   胡天若有所思地喝下一杯酒后,才说道:“要是这么说,省城也发生过类似的事,完全是一个套路,只是零散的几件,这破事在文玩圈里古来有之,把手伸进来的多了去了。”   “我们当时完全没往一处想,要真是同一伙人行事,性质可就不同了。”胡天的眼睛眯了眯:“那是踩着整文玩圈的脸!”   秦海心里一动,对了,他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个点呢!   胡天真是福星,他一来,不仅解决了赵雷丈母娘的事,还扯出这么一个精奇的点,他与胡天碰杯后说道:“如果那边也是用这李峰的名号在省城行事,足以证明是一伙人。”   “我去打听打听,要真是,这事可就大了。”胡天总觉得自己被秦海引导了,但又拿不准他要做什么,自己也乐于往秦海期盼的方向发展。   秦海说道:“胡老板,关于那李峰,我知道的更多,只是要是零散作案,彼此间没有关系,也不值得深究,您先去打听打听,若是真有关联,我再和你说内情。”   他一寻思,觉得还能想个更充足的理由来说服胡天:“这事说来话长,容后再禀。”   要是换成一般人,可能就揪着秦海追问个没完,这胡天是老江湖,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   一场酒,喝出两个炸雷,秦海心情大好,和三位老大哥侃天侃地,聊得好不开心,临了老铁和胡天都喝得有些多,孙大海把他们扶进客房,顺势就在他家住下了。   秦海可以排解酒气,叫了代驾把自己送回了皇城一号,等他带着一身酒气进了客厅,才发现客厅里多了一束鲜花,赵凝雪正洗手间,水声哗哗,一看就是在洗白白。   秦海脑子里勾勒了一下赵凝雪肤如凝脂的皮肤和身段,借着酒气就有了几分火气,他在客厅里绕了两圈,来到那束花前,顺势拿出里面的卡片,一看署名,得,火灭了。   那燕振飞有病吧,给他媳妇送花,卡片上写着什么多谢有缘人,他和谁有缘呢?!   秦海正看得入迷,赵凝雪洗好澡出来,看秦海拿着那张卡片,嘴里嘀嘀咕咕,就知道没有好事,她刚沐浴完,头发也一并洗了,只是擦得半干,头发还湿漉漉地披散在脑后。   完全不上妆的赵凝雪其实比上了妆要清纯许多,她笑意盈盈地走过来的时候,就像个学生妹,那腰肢儿纤细纤细,他胳膊一卷,就能搂过来。   “啧,你这是发哪门子的无名火?燕振飞现在和宜天地产,还有我们在鬼市见过的女人谈项目,他们遇到一点难事,赵氏集团帮忙解决了,现在宜天和燕振飞都欠我一个人情。”   赵凝雪本可以坐视不理,不过那件事情还牵扯到了盈泰,盈泰是谁,那是烧过玄真阁的仇家,宁伯臣和宁伯远兄弟可是秦海的眼中钉,肉中刺!   帮秦海收拾一下宁家兄弟,权当帮他出个气,那项目凭什么让宁家兄弟掺一脚,宜天地产不同意,她也不乐意,既然要缺,她就注资一笔好了。   赵氏集团虽是主做珠宝行业,但也有投资部门,碰到好的项目也能参与,这次的事情她算是一举两得,燕振飞为示感激,才请人送花到办公室。   不过,赵凝雪也觉得卡片上的“多谢有缘人”有些刻意,她素来聪明,一想就知道燕振飞真心感谢她不假,也想借她来刺激秦海,虽然猜到了燕振飞的心思,她还是从了他的心愿 。   把花带回来,她就知道秦海不会无动于衷,现在看到秦海正如所料的那样跳脚,她反而乐了:“啧,上当了?” 第1228章 高眉一寸   两人相处这么久,对彼此的性子太了解,秦海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明知道他想招惹我,你还把花带回来,行,你真行,胳膊肘朝外拐。”   “燕振飞做事有韧性,我今天不从他他的愿,他还会不停地找你,他对你可执着了。”   赵凝雪捂着嘴偷笑道:“要不是知道燕振飞心中有死去的白月光,我以为他爱好男呢。”   一想到燕振飞对自己示好的种种举动,秦海的脸煞白,呸了一声,两个大老爷们往一块凑,多不像话,以为自己是那个瑟娜么,喜欢同类?   看秦海这副恶心得要死的样子,赵凝雪更是乐不可支,秦海夺过她手里的毛巾,把她按在沙发上,嘟嚷道:“我不是道士,但也算修过道,心量大,不和你计较。”   话是这么说,赵凝雪觉得他憋了一肚子坏水,不像要干好事的样子,却见他从抽屉里取出电吹风,一本正经地插上电,把电吹风摇了摇:“你男人让你瞧瞧什么是以德抱怨。”   呸,还以德报怨呢,自己又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   秦海一边给媳妇吹头发,一边叹气道:“媳妇,我给你交个底,我和赵雷最近伙同胡老板给方韵她妈设了个局……”   赵凝雪平时忙着赵氏集团和扶植赵明瑞的事,对秦海这边的动静都靠他主动交代,听到韩梅真剁了自己的手指头,她激得一抬头,头发丝儿都卷进电吹风里了。   吓得秦海赶紧关掉电吹风的,把她头发一丝丝地取出来,赵凝雪被扯得头皮疼,笑骂道:“你这手适合拿刀拿枪,握拳展掌,以后这种活就不要抢着干了。”   “这不是怕你生气嘛,我和哄着,不过我看赵雷也尴尬,在方韵面前肯定心里不舒服,不过韩梅也不会向外吐露一个字,等事情过去,就一切自然了。”   赵凝雪白了他一眼,方韵什么情况她是知道的,此前有些焦虑症,生孩子后隐隐有抑郁症的趋势,她还向方韵介绍了一位心理医生,现在情况控制得不错。   头发绞进去后实在难整理,秦海索性一剪子剪了,赵凝雪头发茂密,也不心疼那几缕,颇是叹息地看着掉下去的头发,说道:“燕总对他带来的女合作伙伴态度一般,并不亲热。”   误打误撞加入进去,自然有过四方会谈,赵氏,燕家,宜天地产,第四方就是那位苏意。   苏意代表的是海外的苏氏集团,苏意娇里娇气,上下都是大小姐的派头,凭着女人的直觉,赵凝雪看出她对燕振飞不一般,不过,视燕振飞为男神的不止她一个。   “言家的大小姐言语默对燕总的态度也不一般,看到苏意公开对燕总示好时,脸都绿了。”赵凝雪闷哼一声道:“男人招蜂引蝶起来,也是厉害的。”   言语默对燕振飞有意,秦海早就瞧出来了,嗤笑道:“他燕振飞就是一只公孔雀。”   公孔雀求偶的时候可不是花枝招展,还开屏!   赵凝雪无语了,这家伙的心量几时变得这么小了,从女人的角度看,燕振飞一身正气,可比当初的燕振天好了无数倍,怎么就公孔雀了!   正在一间酒店行政套房里的燕振飞狠狠地打个喷嚏,耳朵根子痒得吓人,他捏了捏耳垂。   这是父亲教他的方法,打喷嚏打嗝的时候就捏捏耳朵,这种哄小孩子的法子他信到现在。   燕振飞的耳垂长得好,他虽然不像秦海一般精通面相,出生后父亲找人看过他的面相,彼时,那位师父曾提到过这耳朵也有五行,也分金木水火土。   比如高于眉毛一寸的耳朵为金耳,一生运势为佳,吉星高照,可叹晚年孤独。   燕振飞看向镜子里自己的耳朵,正是高眉一寸,属金耳,那相师说得没错,他这一生吉星高照,命也大,死里逃生好几回,唯独失了真爱,他已经不准备涉及情爱,注定孤独。   他这次来江北另有所图,没想到项目的资金缺口太大,苏家带来的钱也不够填的,原本苏意抱着“救世主”的姿态,发现苏家资金也不够时,气势腾地下去了。   还是余娇娇提起赵凝雪,试探性地一问,赵氏集团迅速通过评估,投入了所差的资金,面对主动来示好的宁家兄弟,燕振飞自是拒绝。   宁家兄弟为人他早有耳闻,何况他们得罪过秦海,他哪敢沾宁家兄弟的边,赵凝雪会痛快地注入资金,也有将这兄弟俩挤出去的心思,秦海当真是娶了个好老婆。   门铃声响起,燕振飞收敛心神,透过猫眼看出去,外面的人穿着酒店工作人员的制服。   他心里一顿:“我没有叫客房服务。”   “是一位苏小姐替您叫的夜宵。”外面的声音专业且恭敬。   燕振飞的手放在门把手上,顺势将门拉开,顺势将自己藏在门后,那进来的服务生抬头并没有看到人,心里一悸,手不由自主地伸到餐车底下!   燕振飞眉眼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以猝然之势按住此人的双手,那人指尖已经挨到手枪的边却被死死地制住,燕振飞冷笑道:“还不死心?”   餐车有轮子,他一用力,餐车骨碌碌地往房间里滚,燕振飞连人带车一起推进房间里,转身一脚就将门踢拢,随着关门声响起,那服务生打扮的人骇然欲死!   燕振飞一拳砸在此人的后脑勺,看着他瘫软,顺势从餐车底下取出一把袖形型手枪。   枪口已经套了消音器,子弹满膛,燕振飞将枪收起来,正准备处置那男人,门铃声又响了起来,他暗骂一声该死,将这男人双手绑住后扔到床底下,餐车则推到一侧。   门口,苏意仅穿着吊带睡衣,不见门开,娇嗔道:“振飞,开门。”   “我已经休息了,有事明天再说。”燕振飞双目锁定在床铺下,疾步过去,脱下袜子塞到那男人的嘴里,这样方能保万一无失。   “可是我还有事和你讲,你饿不饿,我们一起出去夜宵?”苏意暗自咬牙,她就不信这个邪,她都穿成这样了,连个男人的门都敲不开? 第1229章 男女大防   燕振飞气笑了,眼见得床底下的男人双脚微微颤动,大有醒来的趋势,他语气冷洌了几分:“苏小姐,恕我直言,男女自古有大防,通俗一点说——男女授受不亲。”   苏意从小在海外长大,哪里管这些七七八八的,燕振飞用这一套来搪塞他,绝不可能。   ”燕总,我们两家一样,都是祖辈起就在海外打拼,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家业,我们更是在国外学习生活,你和我说什么男女大防?忽悠谁呢。”   这几天的会议中,那个赵凝雪就算了,人长得漂亮,但是个有主的,看燕振飞的神情也不多情,倒是那个叫言语默的宜家千金,那眼神痴情得都能掐出水来了。   她要再不动手,这个男人就要被人抢走了!   那个叫言语默的大小姐只是个清纯学生妹,毕业才多久,就想拿捏燕振飞这样的人男人?完全是痴心作梦!   说时迟,那时快,床底下的男人迅速苏醒,闻到嘴里的臭袜子味,吱吱唔唔地开始挣扎。   隔着门板,苏意听到些许动静,不禁心口乱跳,里面怎么听着有呻吟声,难道正在办事?   她怒火攻心,好你个燕振飞,她都恨不得送上门了,他视她为无物,还在她眼皮子底下找女人鬼混,把他们苏家当什么了!   “燕振飞,你混蛋,把门打开!”苏意气恼不已,狠狠地砸门。   这一刻,燕振飞撕了这女人的心都有,他沉着脸来到床边,那正挣扎的男人对上他寒意满满的双眼,不禁打了个寒蝉,嘴里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   “要怪,就怪外面的女人。”燕振飞冷冷地说完,狠狠地抬起脚,踩下去,再踩!直至这男人痛得晕死过去,用脚踹了几下都没有动弹,他才作罢。   刚才一番气急,脑门上都冒出一层薄汗,他听着外面坚持不懈的门铃声,拖过行李箱,将这男人塞进去后拉上了拉链,再将装着人的箱子立在墙边,这才淡定地去开门。   门一打开,门外女人的馨香钻进鼻孔里,燕振飞不习惯这么浓烈的香气,她以前也用香水,但都选择淡雅系的,更多的时候什么香水都不用。   他将厌恶与不耐烦隐藏地眼底,不悦道:“苏小姐,你越界了。”   苏意面色一凝,咬紧牙关后笑道:“燕总,你这是发的哪门子脾气,难道是被我打断了好事,现在心绪不平?”   她的目光在他的房间里肆意扫过,这副模样更让燕振飞不爽,就算是酒店房间,这间房是他的,也属于他的隐私地方,她算什么身份,来查房?!   “苏小姐在江北的工作量已经结束,是时候回国向令尊汇报工作,此次虽然有点小插曲,多亏赵氏集团与苏氏集团施以援手,项目才得以继续进行,请期待后续。”   燕振飞毫不留情地说道:“相关合约我已经在邮件中写明发给你父亲,他确认无误。”   苏意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论专业能力,她的确一般,无法与眼前的男人相比,她这次来江北为项目是真,为了这个男人更是真。   “你就这么急着打发我?我第一次来江北,从未观光过江北的景点,怎么能就这么回去。”苏意正要继续说,砰,房间里一声巨响!   原本立在墙边的箱子突然倒下,砸得地板直震,燕振飞无语凝噎,为免苏意起疑,他赶紧走过去,用脚踢着箱子到了墙边,转身后淡定自若:“我对苏小姐无意。”   苏意笑了:“我们都是在海外发展的世家,三代以内都在海外发展,所以才会抱团取暖。”   “苏小姐冷的话把空调改成制热模式就好。”燕振飞根本不为所动:“不用暗示我,抱团?不就是联姻么,不止我,我父亲也不屑于这种操作,燕家的男人,讲究两厢情愿 。”   “你……”苏意心口疼得慌,这男人太不讲情面了。   燕振飞不耐烦地往前走了几步,凌厉的气势逼得苏意后退了好几步,不知不觉就靠近门口,再往后退,苏意一看,立马抬头挺胸站定,死活不肯再挪一步:“我会向世伯告状。”   “悉听尊便。”燕振飞冷笑,以父亲的眼光,会看得上这种矫揉造作的儿媳妇就有鬼了。   话音一落,燕振飞一个肘击,作势要打过去,苏意再镇定也不敢用自己的身体冒险,朝后一避,燕振飞趁势轻轻一推,顺势拉上门,就将两人隔绝在两个空间里。   苏意几时受过这种闷气,当下气得转身就走,进门后咒骂起来,都被人拒绝到这个份上了,她脸皮再厚也呆不下去了,燕家世伯不理会她,她还有父亲给她出气。   燕振飞将房门反锁,来到箱子前面,眉头紧皱,这家伙是打不死的小强吧,关进箱子里还不老实,他刚将箱子打开,里面的人一露出头,就试图大口呼吸。   他本来是昏的,但箱子里太闷了,活生生地被憋醒了!   奈何嘴巴被堵上,只能鼻子上上下下地吸气,燕振飞笑了笑:“你是谁的人?”   那人心里暗骂,想知道答案干嘛堵住他的嘴,想说也没办法说,这特么算怎么回事。   燕振飞只是问问,并没有想得到答案,知道他线人身份的人不多,最近得罪过的人十根手指头数得过来,他前脚刚到江北,暗杀的人就到了,并不难猜。   是以,他根本没打算和这人磨,重新将这人挪进箱子里,他从容不迫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深藏在脑海里的电话:“是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是的,请您帮忙。”   燕振飞在酒店遇袭,以及后来有人帮他带走了那人,秦海浑然不知,只在第二天听赵凝雪提了一句,和燕振飞在一起的女人苏意突然乘坐当天最早的航班离开了江北。   那位苏小姐为人傲慢,直到登机前才发了一条信息到他们几家公司组建的微信群里,只有短促的一句“我先走一步,回国了”,询问理由也没有下文。   秦海从中品出了另外一层意思,一起来的人,只走了一方,还有一方留在江北,燕振飞啊燕振飞,你死赖在江北不走,想干嘛? 第1230章 竹筒传信   赵凝雪前脚刚走,还没有卸掉乔装的方大维就按响了门铃,看到来人一袭四十多岁中年人的打扮,秦海却一眼瞧到那双眼睛:“啧,扮得不错。”   方大维闻言一怔,不爽地甩掉鞋子走进来,身上一股子汗味,看他一进来就往沙发上坐,秦海眉头皱得老紧,一脚把他踹到地上:”别脏了我家的沙发,先去洗个澡。”   方大维嘿嘿笑了两声,还算这家伙有良心,两人个头体形相差不大,秦海的衣服他都能穿,等卸了伪装,换了衣服,又是那个看似浪荡的富家公子哥。   方大维像在自己家一样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酸奶就往嘴里倒,吸管都不用,这样子像饿了几天几夜的人,完事顺手一扔,酸奶盒子正入垃圾桶。   这自命潇洒的动作自然没引来秦海对他的夸赞,方大维悻悻然地坐下:“你不问问我?”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两人有些日子没见,秦海知道他们在夜市玩了一出反跟踪,后续一直紧盯着南启的一举一动,恰好胡天提到悬赏令,可见他们做的事有了成效。   事情没落实到位,方大维肯定不会自己送上门找奚落,这是来求夸赞的。   方大维起身去找自己换下来的那套衣服,拎起来的时候自己都觉得酸臭,他皱皱眉,在口袋里掏出一个竹筒,左右两边都用蜡封着,转身后顺势扔进秦海怀里。   “竹筒传书?”秦海嘴角轻抿,这小子几时这么有文化了。   竹筒传书在隋朝产生,开皇十一年,各地爆发叛乱,隋文帝派杨素带军讨伐,一路上吹响胜利的号角,说是战无不胜也不为过,他一连收复多地,追踪叛军直至海边。   在那山海相连之地却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崇山峻岭间,交通不便,传递信息十分困难,行军总管史万岁一筹莫展之际,一眼扫过山林中随风飘舞的竹子,顿时茅塞顿开。   截竹,掏空,封存信息,让其漂流往下,最终将消息成功传至杨素,杨素平复大乱,而史万岁也因为竹筒传信的功劳升迁为左领军将军。   秦海抠开一端的蜡,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是张油纸,这种纸防水,用来留图最好不过。   将油纸展开,秦海见着是一片空白,手指抚过纸面,晓得表面有一层蜡,取火一烧,把蜡融了,露出底下的真容,他嗓子眼像被堵住了一样,亢奋不已!   方大维拉过餐桌边上的椅子,一屁股坐到秦海面前,笑得露出好几颗大牙:”本大少这些天可没有白忙活,不仅盯着那帮人的动静,连他们的去处都整得清楚明白,怎么样?”   这里面是伪造的地图,做成的古地图,仿得真真的!   地点并非原来的藏宝之地,想也知道那地方没法再用,里面的机关密道被破除,恢复且需要时间,还不如再寻另外合适的地方伪造成藏宝之地,将南启众人吸引过去,一网打尽。   秦海摸着这竹筒,这玩意肯定不止这一个:“东西送到他们手里了?”   “我们准备了七个,想了七个法子,最终只有一个送到南启的人手上。”方大维喘着粗气骂道:“那伙人太狡猾,思来想去,我们找了费南帮忙,这老头子有一手。”   他本就是地图持有人之一,又是老南启成员,那帮人不信别人,总得信他吧,费南和英姑向韩啸曝露消息时本来是没有监控的,他们想了办法,在居民楼外围找了一个家用监控器。   “擦,你们主动曝光了费南和英姑?”秦海肝火大动,费南现在孤家寡人,或英姑是跟着施会长生活的,这一曝光,会连累施会长!   眼看着秦海脑门上的青筋都迸出来了,方大维赶紧从椅子上跳起来的,拉着椅子避出去老远,连连作揖道:“秦小爷,你听我把话说完!”   他们是找了监控器不假,但事前做了手脚,把那家的监控画面做了技术处理,所以费南的脸拍得清楚,英姑的脸相对模糊,只让新南启认出老头,没认出老太太。   老南启有费南这个易容高手,新南启有奉一,那费南早就听说秦一的存在,有一较高下的打算,所以主动配合他们,要是奉一能从监控画面里看穿他的真面目,他就现身和他斗。   提到奉一,秦海记得奉一和陆离本来是发小,两人原本是准备同时进入新南启混生活,但陆离不喜新南启的行事风格,临时退出,按理说要被灭口,被奉一玩了一手才保住。   “费南是被你们强迫充当诱饵的?”   “放屁,他说自己时日不多,想和他们正面较量一下,新南启那帮人狡猾得和泥鳅一样,跟了多少天,他们才露出一点破绽,最要命的是他们不信韩啸!”   方大维提起来就一肚子的火,那韩啸就是个废物东西,本以为是个有本事的,碰到秦海较量不过去就算了,新南启也把他肆意揉捏踩扁,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新南启盯着韩啸,本意是想找到透露消息的两老,拿到处理过的“监控画面”后,韩啸就成了弃子,新南启连跟都不跟了。   至于这竹筒传书,七个法子之一便是送到韩啸手里,再让新南启从他这里得到,也因为他的被弃成了废招,韩啸在家估计也郁闷着呢,南启对他爱搭不理,被跟踪的价值都没了。   七个法子,最后得逞还是靠费南,奉一慧眼识出费南的伪装,通过逆推法模似出费南的真面目,有了照片,再加上方大维他们刻意放水,在他们的半引导下逮到了费南。   那费南何等老练,当初能骗过丁原他们,又和秦海较过劲,被新南启的人逮住后,死扛了一天一夜,那大半截要入土的身子快熬不住才交代地图的下落。   至于地图怎么落进他一个人的手里,费南早就准备了一大番说辞,哄得他们深信不疑。   这个秦海相信,那是只不服输的老狐狸,别的不说,就这竹筒经过精心的准备,做了旧,一看就是陈年老货,行家出手便知有没有,这做旧的手法让秦海又勾起了对十三前辈的怀念。 第1231章 看破的奉一   “费南这把老骨头硬气,为了一偿所愿,真的配合咱们把这条鱼给钓出来了。”方大维说道:“他们最近又有了动作,咱们也该准备准备了。”   “是悬赏令。”秦海对上方大维的眼神后说道:“这事还有点猫腻,新南启分为十一启,成员不计其数,不少都是个中翘楚,各行各业的高手都有,他们为什么还要发出悬赏?”   人均十万,这个本钱足以造成趋之若鹜的场景,这是准备一举成功,还是想故布疑阵?   难不成?秦海想到一个最极端的可能,脸色顿时拉下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要是被 他说中了,这些闻钱而动的人也不算冤枉。   “现在费南还在他们手里,活着。”方大维说道:“上面的意思是引这些人去地图所指向的地方,再趁机把他救出来,咱们可干不出过河拆桥的事。”   这点秦海同意,费南还能保住这条命,无外乎新南启的疑心重,他们尚在怀疑那份地图的真实性,除非等找到地方,亲眼看到宝藏,不然不能安心。   正如秦海所说,主动将自己交给新南启的费南还有一口气残在,在江北一个偏僻的小山村里,夜已深,整个山村里没有几盏灯亮着,一间农家小院里传来怒骂声。   “他妈的,还拿自己当老前辈呢,没弄死他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爱吃不吃!”   咣当一声,一个餐盘狠狠地砸到地上,里面的饭菜溅了一地!   说话的是一个干瘦的家伙,身材细得像竹竿,一双眼睛下面的青色明显,像是几个晚上没睡觉一样,他泄愤般地踩上餐盘,看向一边正在抽烟的胖子。   “那老头弄死得了,干嘛还留着?”   那胖子转过头,月光下是一张青白的脸,此人乃虚胖,气色极为不好,听到瘦子的问话,这胖子阴冷地一笑:“地图真假不定,启主说了,先留他一条命。”   费南是老南启的核心成员,他们早逮到线索,这费南手上的确持有部分地图,可这次他交出来的是完整的地图,这不能不让启主怀疑。   瘦子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虽是心有不甘,把餐盘捡起来洗干净,重新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不是饭菜,而是用个农村用的大海碗装着一满面的面条。   他骂骂咧咧地进了最窄小的房间,里面没开灯,靠窗摆着一张单人床,走近了,才看到床边坐着一个老头,没什么力气地靠在床上,月光打在他的脸上,双眼凹陷,颧骨突出。   此人正是自愿做饵的费南,以往的老艺术家风范不剩分毫,脸上青一块,紫一块,露出的手肘部分可见骨节明显突出,瘦得不像样子。   看到瘦子回来,费南吃吃地笑了起来:“哟,这是怕我死了?”   “你给老子闭嘴。”瘦子不情不愿地把面条放在地上:“死到临头还在嘴硬,要不是你还有点用处,早就埋土里了。”   “那我要多谢你们了。”费南这几天不知道挨了几顿打,眼睛下面那团乌青已经是恢复后的结果,他伸手端起那碗面条,脚上哗哗作响,一条铁链连接着他的脚和床架。   人不如狗,也不过如此了,费南捧着面包,美滋滋地吃了起来,那瘦子见不得他这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在他们的地盘还摆架子,低骂了一声转身离开:“老匹夫。”   老匹夫?费南含着面条笑了,曾几何时,相好的兄弟们在他替他们易容时都会扯着嗓子大声骂他老匹夫,那些人去哪了?   他们要么倒在那场鸿门宴上,要么死在被追杀的路上,化为白骨。   费南吸着面条,他年纪大了,对干饭的兴趣尽失,粥与面是更佳选择,打他又如何,骂又如何,不照样要供着他的命?   他吃饱了,把碗扔到一边,一只手扶着床,慢悠悠地爬起来,脚上的链子哗哗作响。   他正准备爬上床铺,门又打开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走进来,看到地上的空碗,他叹息一声,快步走过来:“您老是何必?”   “东西已经落到你们手里了,还让老朽干嘛,现在留着我的命,不就是想看看地图是不是真的么,等到了地方,你们辨了真假,我这条命迟早是你们的。”   “我现在想吃稀的,还是干的,是软的,还是硬的,你们都得供着。”费南吃吃地笑了起来:“你是奉一,也是你瞧出我的伪装,后生可畏。”   奉一四十二了,也不算年轻,只是在费南面前还称得上是个后生,奉一看着这位瘦骨嶙峋的老前辈,他知道自己的软肋——心软。   正是心软,才会在当年加入新南启之时放水放跑了自己的发小陆离,这一次,他又对费南有了相同的感觉,他突然往前一步,看似在弯腰捡地上的碗。   借着弯腰之际,奉一的声音极低地响起:“前辈的伪装功力在我之上,这次故意露出破绽,足以证明那份地图有猫腻,前辈到底想做什么?”   费南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却是心惊肉跳,这小子看破他们的计划了?   奉一已经拿着碗站起来,看了看他,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   等他一出去,费南立马躺在了床上,这副老朽的身体里,那颗心脏如同焕发了新的活力。   那小子看破他们的计划,却没有揭示,这说明什么,哈哈哈,新南启里有一颗蠢蠢欲动的新芽在滋生,说不定这看着不起眼的人就能掀翻整个新南启!   奉一把碗拿出去,扔给刚才的瘦子,骂咧道:“一个破碗还要我去收,你特么没长手?”   “我见不得那老头的嚣张样,一把年纪了还敢和我们叫唤,还以为现在是老南启的年代么,依我说启主就是太谨慎,就算地图是假的,真的也未必在他手里,杀了他得了。”   奉一不动声色,反问道:“你是在质疑启主的决定?”   瘦子打了寒蝉,启主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岂容他这样质疑,他打个寒蝉道:“废话,我敢吗?这地图要是真的就好了,咱们就能发达了,再也不用干以前的勾当。” 第1232章 暗生心思   话音刚落,有人在外面敲门,四长两短一长,胖子走过去把门打开,从外面走进来的男人叼着烟,一袭高定西装,看着风流倜傥,脚上的皮鞋泛着油光,手里还拿着名牌电脑包。   这副精英打扮的男人走进来的时候却是个八字脚,胖子瞧了一眼,噗嗤笑道:“还特么演呢,谁稀罕看你。”   进来的男人皮笑肉不笑,抖了抖肩膀,立马恢复成正常的走路姿势,把电脑抱扔进胖子怀里,便笑道:“不打扮得像模像样,怎么忽悠那帮傻子。”   此人正是秦海心心念念的李峰,两人在江北几度擦肩而过,不过经过奉一的伪装,如今的李峰又是一副模样,就算秦海从监控器里见过他曾经的脸,如今也难认出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五天时间,十万块,接悬赏令的人已经超过五十个。”李峰说道:”我今天和他们见了一面,年纪大的,看着不济事的,全让我打发了。“   奉一转身去倒水,递给他,不以为然地说道:“启主这是准备做什么?”   “你就管好大家的脸就行,别的事少问。”李峰哑着嗓子说道:“启主行事心中有数。”   奉一在心里啐了一口,这李峰是启主最信任的人之一,行事颇有启主的风范,上回陆氏集团破产,可让这小子得瑟了很久,因此还得了启主亲自送的一辆保时捷。   现在的李峰风头两无,更有风声称启主准备提拔他做副启主,这么多年了,新南启就没有副启主一说,这还是头回有人定出这个位置。   虽是风声未定,李峰现在也觉得地位不同往昔,对奉一这个比他还晚加入的成员并没有好声气,在他看来,他在前线累死累活,奉一不过在后方替大家易个容,就等着收钱。   奉一晓得他的敌意来自哪里,也懒得和他正面对上,刚才给他倒水就有几分示好的打算,不过依他对李峰的了解,他的行为会被认为巴结。   李峰喝了水,这才说道:“启主一会儿过来。”   奉一吃了一惊,启主在外面行事,下面的自有人去做,这次要过来,八成是来见费南,看来是准备动真格的了,大事将即,奉一悄悄捏紧了拳头,那费南的破绽怎么办?   费南落到他们手上后,奉一无形中抢了李峰的风头,启主对他大为赞赏,要不是有他在,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费南,更因此得到了地图。   初开始奉一也以为是自己双眼如炬,洞察了费南的伪装,但从自费南落到他们手里,和这位老爷子几次交谈下来,奉一隐约感觉到事情不对。   因为费南也有心与他一较高下,在两人单独在一起时,都会提及伪装的技艺,费南的见识比他高出一大筹,这样的人,怎么会暴露出在监控里那么明显的漏洞?   奉一洞察后,心中一直纠结,要是捅破了,自己这原本的功劳变成了帮凶,惹得启主不悦不说,李峰这货肯定落井下石,自己讨不得好。   更何况,他内心深处一直藏着一个秘密,那便是……他想逃。   多年前他与陆离一时冲动想要加入新南启,见识到新南启的行事后,陆离率先不干了,死活不愿意加入,没等他附和,那薜成居然说见了他们的脸,活不得。   他只能咽下没说出口的话,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要将陆离置于死地,好在陆离是疲门中人,知道不少疲门之术,他看出陆离硬瘪了一口气封了自己的死穴,是假死。   那杯毒酒下去,他还有一口气在!   为显示自己加入新南启的决心,他主动提出处理尸体,趁机放陆离一条生路,只是暗中交代他断不能再落入新南启的手里,在那之后,他与陆离再没有见过。   在新南启呆了这么多年,他们的手段他再清楚不过,因为盗墓严打,活路被斩断了一条,他们成了海外几个走私集团和国内地下文物流通的联络人,两头吃,两边都拿好处。   可惜,燕振天覆灭,汤姆集团遭受重创,远山集团退居岛国,不敢再大肆动作,买方市场变得薄弱,他们算是供方的一员,势必受到了影响。   这半年来,启主的情绪愈见糟糕,除去玩弄蜂麻燕雀的把戏外,一门心思地要找前南启留下的庞大宝藏,这件事新南启瞒得很深,连他们的上线也不晓得这宝藏的存在。   在薜成的眼里,什么汤姆集团,什么远山集团,都只是他赚钱的工具,最强的一张王牌势必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岂能轻易托出。   自从挖到宫天启的下落,他们也曾派人潜伏,甚至夜探,结果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如今是韩啸撬开了一条缝隙,薜成惦念多年的宝藏终于有了下文,就算心中存疑,薜成的兴奋之情依旧溢于言表,而率先获得启要亲临信息的李峰,不止是通知他们而已。   启主行踪不定,鲜少向下面人交代,李峰却能提前获知,不正说明他的地位非同小可?   奉一暗骂了一把李峰凡尔赛,面上不显,却是打定主意不提费南行动诡异的事,且让他们觉得自己的本事大过他就行,走一步,看一步。   昔时被迫加入的组织,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让他彻夜难眠,他不禁羡慕当初逃离的陆离。   因为追踪宫天启的缘故,他也意外得知陆离的下落,他的造化无穷,误打误撞和宫天启的儿子走到一起,以此为机缘回到了江北,世事难料得很。   看奉一不怎么说话,李峰自认为压住了他的气势,得意洋洋地说道:“启主要来,你们把地方收拾收拾,别跟个猪窝似的,那老头怎么样了?”   李峰语调嚣张,那一胖一瘦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变了脸色,等李峰转身时,他俩又满脸堆笑,变脸的本事比奉一的一手绝技还牛。   “那老头能怎么样,被拴着,就是嘴上叫得欢实,也不看看自己落到谁手里了,他现在能留着一条命也是启主开恩,等事成之后,就揉碎了他这把老骨头。”   胖子又说道:“启主要来,我先去收拾。”   奉一也跟着去帮忙,等到只有两人时,这胖子才嘀咕道:“要不是你,哪能这么顺利逮到老南启的人,他李峰算个屁呀,就知道溜须拍马讨启主欢心,非要压你一头。” 第1233章 逆凤眼   “他的确干成了几件大事,给大家伙弄了不少钱,我的本事无非是帮大家改头换面,出去的机会都少,哪比得上他在外面大展神通。”奉一说道:“以后不要再比较了。”   李峰不是什么好人,但这胖子挑拨他去对付李峰,也没存好心思,奉一可不是第一天加入新南启的懵懂新人,这帮人各怀心思,各有鬼胎,不过是被利字牵在一起罢了。   不说别人,那薜成祸害了前面的启主和老南启的成员才有现在的地位,他凭借的是当初的那股狠劲还有布局的能耐,让手下人愿意跟着他混饭吃。   除了这些以外,奉一还知道底下这帮人愿意甘居他之下的原因——老南启宝藏。   薜成狡猾,从来不向手下掩饰老南启藏了宝藏这件事,哪怕是后来加入的成员,也能从前面的成员那里知道这批宝藏的存在,这其实是安攘的一种手段。   宝藏是对这些新成员的诱惑,告诉他们,新南启一直在找,如果哪天找到了,所有人都可以沾光,老南启的成员也没有想到吧,他们留下的东西成了薜成笼络人心的工具。   奉一有种奇怪的感觉,若真能找到这批宝藏,现在的平衡还能持续吗?   身边的这群人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传说的宝藏,为得到薜成的青睐无所不用其极,李峰这种是算有本事的,能在这么多成员中杀出一条血路。   像胖子这种仅仅是混混,在薜成面前叫不出名号的,也只能像刚才这样使出一些不入流的手段,自己缩头,让别人伸出脖子去斗,想得倒美。   胖子哪知道奉一是如此通晓的人,看他闷声不语地想要息事宁人,故作叹息道:“一会儿启主过来,咱们又得靠边站喽,这李峰,到时候不还得乖乖地找你来易容?”   奉一淡然一笑,反问道:“我记得启主爱喝乌龙茶?”   胖子暗骂一声这也是个拍马屁的,点了点头,奉一把乌龙茶找到先备好,心里却嗤之以鼻,薜成根本不喜欢喝乌龙,他真正喜欢的是普洱。   此人狡猾到了骨子里,在同仁面前表现的都是虚假的一面,奉一曾有一次看到薜成喝完乌龙后,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喜,反倒是有一次喝着普洱,多喝了好几杯。   过了一个多小时,寂静的乡村里终于有了动静,车灯光打在农家小院的门口,胖子忙不迭地跑过去开门,奉一回头,恰好看到李峰鄙夷的神情。   来的是一辆奥迪Q7,纯正的黑色,在夜色中显得过分稳重,胖子殷勤地拉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从上面率先走下来的男人看着年近六十,一袭西装比之前进来的李峰还要考究,年纪已经不轻,梳着大背头,皮肤保养得宜,看不出真实年纪。   奉一扫过这男人的眼角,眼角有了些许褶子,但与同龄人相比,眼前的启主年轻了不止十岁,跟着他一起来的除了他最信任的保镖兼司机外,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穿着黑大褂的男人。   那男人下车后遥望了一眼远去的深山,嘴里含混地说了一句什么,这才跟在薜成身后进了院子,李峰也迎了过去:“启主,您来了。”   “嗯。”薜成脸上戴着面具,奉一认得出来,那是自己的杰作。   这张面具与其它整张脸覆盖的不同,只覆盖了眼睛部分,帮着薜成把一双逆凤眼变成了双凤眼,改变了眼睛的最大特征。   凤眼是眼相中的一种,天生细长,黑白分明,眼角挑起,只是这凤眼也有细微之分。   分为双凤眼和逆凤眼。   双凤眼者,眼尾斜长向上,延伸至太阳穴,眼皮为内双,双凤眼的人重诺重金,有勇有谋,且是嫉恶如仇之人,此面相之人交际时如鱼得水,极易获得他人信任。   薜成让奉一帮他改成双凤眼,正是为了与人交际时博得他人好感,至于本人真实的面相,一直隐藏在这独特的眼面具之下。   奉一却是知道的,薜成是不折不扣的逆凤眼,眼梢向下,无内双,逆凤眼之人野心极重。   此类人等心术不正,绝情绝义。   新南启众人只知道奉一通晓易容,但不知道这易容术要熟判五官,他也好,费南也好,对面相之说都相当熟悉,只是不轻易揭露于人前。   比起李峰迫不及待地要显露自己的才干,奉一只想稳固地守住自己的一方之地,不功不过就好,静中等待变化,费南的出现,让奉一的心终于又起波澜。   薜启没问费南的下落,而是示意李峰和奉一跟着自己进了东侧厢房,一同进去的还有刚才穿黑衫的男人,胖子和瘦子,以及两个不起眼的打手,还有薜成的司机都在外面等着。   眼睁睁地看着李峰和奉一跟从启主进了房间,胖子不甘愿地说道:“咱们想要出人头 地,可真不容易呀,不像他俩,一个有一技之长,一个心够黑,够狠。”   被李峰算计过的人,轻则损财,重则家破人亡,就没有人能落得到好。   瘦子闻言耸了耸肩,启主在这,谁敢胡言乱语。   东厢房里,薜成端坐在上首,喝着乌龙茶,只是轻抿了一口便放到一边,转头看着李峰:“那些人你都过滤了一次,差不多了?”   “留了三十人,去了二十个。”李峰说道:“我给他们透了口风,就是盗个大墓,到时候等通知,我和他们说了,嘴巴捂严实了,这悬赏令是在老八门里传,真正行事,只字不透。”   这话是屁话,那伙人只当有个大斗要倒,连地方在哪都不晓得,入选以后只留手机号码。   只等他们联络,那三十个人才有下一步动作。   “很好,这事等我安排。”薜成又看着奉一,眼神里有一抹微妙的光:“我看你对那费南很上心,同行遇同行,也想和他一较高下?”   “他技术老,经验多,只是上了年纪,手容易抖,还老眼昏花,要是能套出他平生所学,仗着比他年轻,我也能做得比他好。”奉一颇是自负道。   这话说得桀骜,李峰深感不屑,却很对薜成的胃口,薜成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奉一心头松了口气,关押费南的房子里有监控器,薜成看过,他进去的次数不算少…… 第1234章 鬼山   薜成天性多疑,奉一越发坚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现在绝不能点破费南有鬼,此事一旦揭发,只会惹火烧身,费南没命,他也要遭受连累,弄不好就是死。   妈的,奉一就想不明白了,当年自己怎么就不敢和陆离一样拼一把,远离这个新南启!   薜成进来是有正事的,他取出那个竹筒,把里面的地图掏出来,费南被找到后,刚开始一副慷慨就义的样子,后来才说自己的确拥有四分之一的地图,嘴里没一句实话。   到了最后为了活命,才说出自己从别外三个人那里讹来了地图的事,他独占了整份地图。   “这老匹夫,折腾了这么这么久才肯吐出这份地图,还是份古地图地,老启主心思深,这份地图搞得讲究,我这几天和易大师费了很大的劲,终于破解。”   被称为易大师的人笑着点了点头,李峰的心脏被扯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身体前倾,离那份地图近了一些,察觉自己的意动,他连忙回身。   殊不知,他这动作已经进了薜成的眼,薜成的嘴角轻抿,慢条斯理地拿起一边的茶杯。   看薜成又喝了一口他不怎么喜欢的乌龙,奉一在心头给李峰挂了白灯笼。   这份古地图之下还有一份破解版的现代地图,奉一瞟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这不是青城山么,老南启把东西藏在这附近?”   那易大师说道:“奉一兄弟好眼力,我们破解费了老大的劲,结果发现这地方和青城山位于同一条子午线上,这青城山可是赫赫有名的鬼山。”   青城山不如五岳的名声响,但也是道教中赫赫有名的神山,奈何都说它位于阴阳交界处。   坊间又其称为丈人山,曾被古人视为五大仙山之一,是修道之人所认定的修道圣地之一,据说道教创始人张道陵就是在青城山修道成仙。   老南启定不是将宝藏藏在青城山的地界,这地方经过开发已经是人流量不错的景区。   一番破解下来,藏宝藏的地方和青城山在一条线上,和成熟的青城山不同,那边没有开发,真正的荒郊野岭,地势陡峭,的确是藏宝的好地方。   薜成心中已经信了七八成,只是还有些疑虑,他现在已经派了一帮人过去打前阵。   只要前面传来的消息没差,他这边就可以安排动作。   李峰想到宝藏,心内蠢蠢欲动,眼角不可控制地往下落,奉一却是在暗忖其它事。   薜成和易大师面面相觑,倒是看出对方眼底的提防,两人相视一笑,各自捧着茶杯,各怀心事,却又心照不宣。   薜成还是去见了费南,费南吃了面条,带着脚上的链子缩在罕小的床上,这一会儿功夫已经开始发出鼾声,丝毫没有沦为阶下囚的自觉。   费南警觉还在,听到开门声就坐起来,看到走进来的人,先看到他的眼睛,跟在身后的奉一晓得,费南又识破了薜成脸上的眼部面具。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残害同门的畜生来了。”费南坐起来的时候,脚链哗哗响,他不动声色,嗤笑道:“看这样子,是把地图弄出来了,要得偿所愿,先来翘尾巴了。”   他话刚说完,李峰一个箭步过去,一脚跺在费南的膝盖上,费南面不改色,还是冒了一头的汗,他咬紧牙关说道:“呸,这么费事干什么,直接给我抹脖子了事!”   “你他妈的嘴还挺硬。”李峰骂咧道:“你想牵着咱们的鼻子走,也不看看自己几斤重,事成之后,你特么被挫骨扬灰,连全尸都不会有。”   费南哈哈大笑,忍着痛说道:“老子孤家寡人一样,人死如灯灭,尸体有个屁用,只要是死,结果不都是一样,没全尸,白吓唬你老子!”   “你……”李峰还想发作,薜成已经面露不耐烦:“闭嘴,你们都出去。”   李峰不知自己刚才窥探地图的小动作已经在薜成心里埋下刺,悻悻然地退后几步,还是和奉一一起出去了,等门合上,李峰嘀咕道:“一个没用的老头,留着干嘛?”   “以防费南还有后手,毕竟是老南启出身,深藏不露。”奉一说道:“万一还有后招,坑了咱们怎么办,事成之后,再处置他不迟。”   李峰最烦的就是奉一这种假装淡定的德性,看着这也不要,那也不要,可启主给他的好处不少,听说他在省城还有一套公寓,全款买的。   他皮笑肉不笑道:“一旦行事,有得咱们一哥忙活了,这么多人要易容,手都要废了。”   奉一心里一动,附和道:“可不是,我有些材料缺了,还得出去买,如果启主真要开始行动,我得早点准备,省得耽误大事。”   他说得一本正经,反让李峰无话可说,闷哼一声,甩手走了。   房间里,薜成看着闭目深呼吸的费南,这老匹夫一身伤,还在这里装?   “老启主英明,我们这些年一直在找宝藏所在,跑遍了许多龙脉之地,没成想,老人家高瞻远瞩,把东西藏在鬼山附近,倒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薜成紧盯着费南的脸,费南刚才闭着眼睛,听到青城山的时候,眼皮动了一下,才又恢复平静,薜成心里一喜,这老匹夫果然早知道东西藏在青城山!   费南心里打起了小鼓,一阵迟疑后睁开眼,声音比刚才要紧了好几分:“你别做白日梦了,知道我弄到地图这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任何动静?”   “老启主在里面布置了自毁机关,一旦强行进入,自毁机关启动,里面的宝贝全部化为乌有,只有拿到钥匙才能行事,薜成,你机关算尽弄到地图又怎么样,你有钥匙吗?”   薜成被戳中痛处,老练如他也没有露了些许失望的神色:“不瞒你说,钥匙我已经有了头绪,东西早就不在宫氏武馆,那宫天启现在只是故布的疑阵。”   “东西就在那秦海手里,”薜成自信道:“我南启要做的事,还没有不成功的,但凡是人,就有自己的软肋,从软肋下手,我不信他不交出来。” 第1235章 六角星   费南不禁想到了与秦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人的软肋无非亲人与朋友,亲人中,又有父母与妻儿,难不成,费南想到赵凝雪,心中一寒,薜成要对赵凝雪下手!   “曾几何时,南启不伤妇孺小人,底线仍在,你接手南启,无恶不作,薜成,你就不怕遭报应吗?”费南盯着他的手,他那双手,染了多少人的鲜血!   “报应?有句话你记住了,好人活不久,祸害遗千年,老启主仁善,不也一样要赚死人的钱,我为非作歹又怎么样,不一样好好地活到现在,哪像你们,败犬!”   费南恨得双目赤红,恨不得手撕了这家伙,心思一动,他也这么做了,趁着薜成不备,一脚狠狠地踢出去,但那铁链不是白锁的,脚尖离薜成还有几公分,就被扯住了。   薜成这么多年养尊处优,被手下人捧得高高的,哪容费南欺负到他头上,阴笑一声就掐住了费南的脖子:“找死,老东西,等我拿到东西,割了你的肉去喂狗!”   “呵呵……等你拿到钥匙再说。”费南想到他们的手段,替秦海那娇美的小媳妇捏了一把汗,真要落到他们手里,那小媳妇不死也得重伤,造孽!   门外的人隐约听到铁链声,李峰愤愤不平地啐了一声:“那老东西不见棺材不掉泪,现在一条命押在这里,说没就没,还敢和启主较劲,真他妈的没眼色。”   奉一若有所思, 这李峰有点意思,刚才还甩膀子走人,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回来守着。   其实想想也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和薜成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拉下脸也得回来。   和李峰料想的不同,奉一丝毫不想在薜成面前展露什么,他隐约看到一张看不见的网正从空中徐徐落下,自己也会被网罗其中……   偏偏这网撒下来,还和他脱不了干系,现在,怎么办?   薜成在里面和费南呆了一刻钟就出来,临走时交代奉一准备多一点的面具,方便随时易容办事,那薜成又把李峰叫到一边,低声交代了什么,这才带着易大师离开。   李峰显然又得了任务,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胖子心里直冒酸水,人比人,气死人!   这一夜,看似平静,却是暗流涌动。   秦海躺在皇城一号的大床上醒来时,居然生出了一丝恍如隔世的感觉,新南启上钩了?   方大维传来的消息确实如此,就是没想到最后关头推了他们一把的是费南那个古怪老头,以身作饵,把自己送进虎嘴,也把那伪造的地图送到了薜成手上。   这些老一辈的老八门中人行事与现在的人大相径庭,前有洪十三前辈,后有费南与天苍老人等,令人又叹又服,秦海坐起来,身边已经没有赵凝雪的身影。   隐约记得她昨天晚上提到今天有一周一次的晨会,她需要早点出门,果不其然,这会儿她已经走了,管着那样的公司,她也像个陀螺一样,总是转个不停。   好在现在赵明瑞一天天成器,赵凝雪比以前轻快不少,赵明瑞父母对他在公司的话语权越来越高颇是欣喜,又知道这事是赵凝雪在背地里出力,对她的态度比以前好了不少。   可惜,这使他丈母娘不开心,对女儿给他人做嫁衣裳大感不满,好在现在分开住,眼不见为净,听不到丈母娘的唠叨挺好的,就是可惜岳父赵江涛的耳朵不消停。   秦海起床的时候,江北的一处中医诊所里,陆离也正从床上醒过来,他睡的床哪比得秦海的宽阔,一个翻身差点掉到地上,他下意识地伸手在地上撑了一把才幸免于难。   开了诊所,就懒得再花钱租房子,买房?陆离苦笑,就江北现在的房价,他这年纪,估计入土了也难搞上一套,好在诊所里床多,就是窄点。   他孤家寡人一个,在哪都是个睡。   想到这里,陆离心里又蠢蠢欲动,自从韩啸派人来找他麻烦,原本对他态度时远时近的宫虹对他态度大转,就连宋柏杨和宫天启都有些撮合两人的意思。   “这要是娶了他,得有个安身的地方。”陆离已经开始胡思乱想,请的几个小护士还没来上班,他抓紧时间把这一床的狼藉收拾好,这才去刷牙洗脸。   等拉开卷闸门,阳光刺目,他抬起一只手挡住光,余光扫过墙角,他脸色一变,快步走到墙边,见那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六角星,他心脏一沉,一拍那地方,砖灰噗噗地往下掉。   “这些年不见,拆砖的本事没落下。”陆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挑得高高的,眼底却有几分苦涩,看着左右无人,他飞速地将一块松掉的砖抽出来。   里面掉出一个细长的纸卷,陆离飞速地环顾四周,赶紧将这地方还原,这才拿着那纸团进诊所,展开看完,倒抽了一口气,娘的,要出大事!   赵凝雪在公司主持完晨会,便和赵明瑞一起去了加工厂,共同检查那边的新生产线生产情况,新产品上线迫在眉睫,赵明瑞现在就差这口气,就能在老股东面前扬眉吐气。   赵明瑞在工厂表现得比赵凝雪还要细致,叶小秋像发现新大陆一样,不解地看着赵凝雪:“赵总,他现在是不是吃错药了?”   “浪子回头金不换。”赵凝雪笑着拍着叶小秋的肩膀:“凡事都要往前看,不能一棒子把人打死,我问你,现在的赵明瑞有没有顺眼些了?”   “他那张嘴巴还是不积德,不过工作表现上无话可说,”叶小秋看着拿着样品和生产线的工人交谈的赵明瑞,感慨道:“赵总,所以他这是怎么了?”   赵凝雪暗想这姑娘就是不开窍,无奈道:“我还有些事要处理,你跟着明瑞做好记录,如果发现产品缺陷,记得给我发微信或邮件。”   赵凝雪有心给赵明瑞制造机会,找了由头先走一步,这工厂位于郊区,地属偏僻,她踩着高跟鞋上了车,立马换上一双平底鞋才发动车子,将工厂抛在身后。   红色的保时捷在乡间的小道上小心行驶着,穿过前面的小道就可以上另外一条宽阔的大路,偏偏一颗树倒下横在路中央,拦去了去路。 第1236章 不妙   来的时候尚且没有出这事,这就回不去了,好在路边还有几位看似当地村民的人,正准备把树干挪开,她虽不赶时间,犹豫了一下,还是下车去看看情况。   “几位大哥,这树什么时候能搬开?”赵凝雪刚一靠近,就感觉不对劲,这几个人身上的气场哪像当地的村民,她立刻警觉地后退,转身就跑!   那戴着草帽的男人一伸手,却低估了这身娇体弱的大小姐,被她从手上逃脱!   赵凝雪早料到秦海走了那条路,自己也不会消停,所以有空就在武馆打混,老姑宫虹是武馆唯一的女武师,全副身心地带她,虽然没有内力的底子,拳脚练得有模有有样。   别的不说,她的体格远不是以前的水平,是以感觉一上来,她撒腿就跑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许多,眼看着座驾就在前面,她心卡到嗓子眼,近了,只要上车就可以!   她的手刚碰到车把手,就被人拦腰截住,脖颈间传来一股刺痛,她扭头看着身后追来的人,这人的脸好生古怪,一点也不真切。   意识涣散,眼前一片朦胧,她挤出一个字:“你们是……”   她终究是陷入一片黑暗,什么都不知晓。   一刻钟后,罗家村的一位村民看到了遗弃在路上的保时捷911,认出这是赵凝雪的座驾。   那位长得漂亮的女高管经常开着这辆车来工厂,他们都看得眼熟,发现车里无人,这村民滋生出不妙的预感,此时,横在路上的那树也被挪开,路上毫无痕迹。   赵明瑞和叶小秋赶过来时,看到孤零零留在马路上的车子,两人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车钥匙落到马路上,这边偏僻,也无人去打这辆车的主意,就那样躺在地上。   叶小秋一把捂住了嘴巴,身子直发软:“怎么办,赵总是不是出事了?怎么办?”   赵明瑞何尝不是乱,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唯一能做主的人,低喝道:“我报警,你通知秦海,别哭了,哭能解决问题吗?赶紧的!”   叶小秋平时牙尖嘴利,关键时刻却慌神,赵明瑞一番呵斥让她回过神,摸出手机打给秦海,秦海的手机却是忙音,怎么也打不通,她楞楞地望向赵明瑞,眼泪哗地下来了。   赵凝雪清醒过来时,脑子里其实很清醒,耳边有几个人的说话声,虽然刻意压着声音,他能判断在三点钟方向,手脚不能动,嘴巴里塞着东西,她这是着了道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马上有人走过来,阴森道:“醒了?”   赵凝雪没做无谓的挣扎,这伙人放倒树来拦车,引她下车,费这么大的劲肯定不是劫财,要财,那辆保时捷就值不少钱,也没被他们看在眼里,钥匙都被他们扔了。   看她表现平静,那人取了她嘴里的布,却没有拿走蒙眼布,她现在依旧什么都看不清。   ”长话短说,我们不是欺负女人的人,要怪就怪你老公连累你,这是你的手机,给他拨个电话,让他带上——钥匙。”这男人拿出手机,念出一个号码。   他们对她很了解,也知道秦海的存在,钥匙,赵凝雪轻轻地咬了一下唇,声音便带着几分怯意,甚至有哭腔:“你们要的钥匙是什么,车钥匙,还是房子钥匙?”   不等他们说话,赵凝雪委屈道:“我们家房子没有钥匙,都是刷的指纹。”   特么的,牛头不对马嘴,这男人被挑起了火气:“你只要告诉他,我们要的钥匙是一对漆器,让他拿东西来换,不然……我们也不介意尝尝别人老婆的滋味。”   畜生,赵凝雪暗骂一声,故意拖延时间是行不通了,这群人本就是不讲武德之人,她假装紧张地咽了好几下口水,说道:“我手不能动,你们拨通电话。”   电话马上接通了,秦海的声音依旧是那样吊儿郎当:“媳妇,找我?”   “姓秦的,你又惹了什么祸,火都烧到老娘身上了,我被绑架了!他们要什么钥匙。”赵凝雪扯着嗓子骂道:“到底什么钥匙,你是不是在外面搞来了?”   夫妻俩闹架不是他们想听的,那人抽走手机,走到更远一点的地方:“秦老板,你父亲从我们这里拿走了不属于他的东西,是时候还回来了。”   秦海的声音顿了顿:“强抢不成,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别动我媳妇。”   “啧,秦老板真是好福气,秦太太身娇肉贵,这长相,比娱乐圈那帮不值钱的货强多了,你要是不能准时把东西送回来,可不仅仅是一具尸体这么简单了。”   秦海握紧了手机,手背上青筋迸出:“别碰她!她少一根毫毛,我让你们给她陪葬!”   “想换回你媳妇,就带着东西到指定的地方,一个小时内见不到人,我们就开始品尝了。”   赵凝雪听得分明,纵然眼睛看不见,还是闭上了眼睛,一个小时,从古到今,女性始终处食物链的下端,一旦落入恶人手里,结果往往不堪。   这帮人是谁,她心知肚明,能把陆氏集团逼到家破人亡,眼底哪有善恶?   她突然沉默,那男人幸灾乐祸地说道:“啧,听说你是集团老总,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就能当上公司总裁,真是了不起,你的好日子能不能继续下去,就看你男人了。”   “男人哪能可靠。”赵凝雪沉了沉心神,淡定自若地说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这句话你们没有听过么,你们要的什么钥匙听上去很重要,他未必交出来。”   这话无异于一盆冷水浇到这些人头上,赵凝雪听到那男人啐了一口,这是急眼了。   “反正给你男人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他不带着东西过来,你懂的。”   那男人不再搭理她,听脚步声是走得远远的了,赵凝雪深吸出一口气,双手双脚被绑,眼睛还被蒙着,她轻轻地挪了一下,根本纹丝不动。   凭感觉能判断出是连人带椅子被绑在一起,这特么地把她都快捆成粽子了,跑不脱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不长不短,对赵凝雪来说却是百般折磨,不敢乱动,动一动,被绑着的地方就火辣辣地疼,想到秦海这货迟迟不来,难不成还要玩个压线现身? 第1237章 火炉与貔貅   比起赵凝雪,那帮人更是着急,那领头的正是那个胖子,胖归胖,动作灵活,这活原本是李峰的,那家伙临时有事才落到他手上。   如果能把钥匙带回去,势必能在启主面前博个脸热,什么李峰,什么奉一,都得靠边站!   胖子来回转了几圈,不耐烦地问道:“多久了?”   “还有十分钟。”   胖子紧咬牙关,看着绑在椅子上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狠狠地啐了一口,妈的,世上真有这么丧良心的狗男人,这么漂亮的老婆都不要了?真是见鬼了!   “这姓秦的也不是个东西,这要是我老婆,老子豁了命也要救,不过他不来,咱们是不是就可以尝尝甜头了?” 另一个猥琐的声音响起。   虽然看不见,隔着蒙眼布也能感受这声音主人的龌龊,赵凝雪十指绷紧,只剩下十分钟姓秦的在搞什么鬼,怎么还不来!   她只能在心里吐槽,也不晓得等了多久,听到耳边砰地一声响,犹如平地惊雷!   她被蒙着眼,听力敏感,这声音跟拆楼似的!   赵凝雪看不到,押着她的那帮人个个汗毛倒竖,瞧着刚才飞速开进来的汽车,撞破大门,车头顶着大门呼啸而来,那大门被推着往前滑动,搞得现场尘土飞扬!   秦海看见被五花大绑的赵凝雪,气不打一处来,他如花似玉的老婆被他们绑成了粽子!   她那一身细皮嫩肉哪经得住这么折腾,平时他略用点力都能留下印子,这帮王八犊子!   秦海推开车门,在一片飞扬的尘土中慢慢靠近,那胖子被这阵仗搞得楞了神,反应过来后站到赵凝雪身后,手里的枪对准她的太阳穴:“站在那,没动。”   赵凝雪感觉得到抵在太阳穴的东西是什么,心里一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绷紧。   “我停下了,你让那东西离她远点。”秦海顿住,眼神扫过四周,对付他一个,居然来了六个人,这只是明面上的人,且不说有没有藏在暗处的。   胖子嗤笑道:“啧啧,听听你这口气,你算哪根葱,启主有令,你交出钥匙,我们就放了这个女人,要是不放,你就等着当鳏夫。”   呸,秦海在心中鄙夷,依他对新南启的了解,不交钥匙,凝雪有难,他也很难走出这里。   要是交了,他们照样会杀人灭口,不管怎么样都是个死。   秦海冷笑一声,高高地抬起右手,那是一个黑色的绸布袋子,看着鼓鼓囊囊。   胖子还是有些心眼,大声说道:“把袋子打开,让我们看看里面的东西,别特么糊弄人。”   秦海哑然一笑,将袋子的抽带松开,倒出里面的东西,一手握着一只貔貅漆器,朗声说道:“你们南启要的不就是这东西么,这东西害我父亲颠沛流离这么多年,就不是好货。”   赵凝雪听出他这是拐着弯的骂人,东西不是好东西,非要拿这东西的更不是什么好人。   胖子平时有点小聪明,这点聪明劲到秦海面前完全不够用的,他双眼盯着那对漆器,想到李峰的交代,这秦海是文玩圈的后起之秀,对做旧也有了解。   这对漆器有南启隐藏的标志,只有南启的人才知道,以物换人时必须先查验标记再说。   不等他说话,秦海将其中一枚漆器扔了过来:“先交一枚以辨真假!”   胖子看那漆器抛过来,心神大乱,好在一名同伴眼疾手快,飞扑出去伸手将这漆器抱入怀中,又有一个男人走近帮着挟持住赵凝雪,胖子才接过漆器仔细查看。   此人狡诈,若是钥匙是一对一做出的仿品,东西拿回去,功占不到,罚肯定有。   胖子得了指点,将漆器倒转,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把小巧的手电筒,打开后对着貔貅的脚趾头照起来,光线之下,那位置上出现一个极小的“启”字!   是真的!胖子的心彻底放下了,心中阵阵狂喜,古人诚不欺他,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   这漆器本是一对,如今交出去一半,秦海手握着另一半后退说道:“断了真假,是时候把我的人还给我,否则。”   秦海退到车边上,从车上掀下一个东西,砰地一声,是着了火的火炉!   火炉小巧,里面的火却生得旺。   这火炉在他开车撞进来以前就准备好了,南启这帮人惊得眼皮直跳,哪能想到他会有这种操作,再看秦海拿着那木貔貅作势要扔进火炉里,统统往前一步。   秦海冷冷地一笑:“我车上还有汽油,还能烧得再猛一些,你们现在就是杀了我,我也能拉着你们一块下地狱,听闻启主赏罚分明,你们搞砸他的大事,怕只有一个死吧。”   胖子心里一激灵,本欲开枪的手放下去:“等等。”   “把我媳妇松绑,让她走过来。”秦海说道:“以物换人。”   胖子还在迟疑,秦海的手指作势要松,胖子赶忙举起双手:“稍安勿躁,现在就松绑。”   赵凝雪被绑了这么久,终于手脚自由,身上的绳索一圈圈地解开,双手一自由,她立马扯下蒙眼布,被外面的光刺了一下,她赶紧低头睁眼闭眼,这才看过去。   现在出现的秦海有些滑稽,这男人下山后一直对穿着打扮不讲究,现在也是一样,他一只脚踩在车上,一只脚踩在地上,一只手里拿着木貔貅,一只手里拎着汽油。   面前是一个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炉,那火旺得吓人,热浪滚滚,把秦海脸上都熏出一层汗。   赵凝雪摸了摸被绑得酸痛的手腕,脚和腿都是麻的,走动起来并不方便,她忍着疼往前走了几步,身后的人始终用枪指着她,另一半貔貅不到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她对上秦海的眼神,他面色微紧,露出从未有过的严谨,看他目露担忧,赵凝雪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腿疼得要命,现在走路都费劲,更别提跑了。   秦海开车闯进来的用意她清楚,肯定不是为了装逼用的,方便一会儿开车逃走。   可她身后几杆枪对着她,只要他们轻举妄动,两人能被打成筛子,她可没穿防弹衣! 第1238章 得手   眼看着赵凝雪站到离秦海只有几米远的地方,胖子突然一枪打在赵凝雪的脚边,那火光四溅,赵凝雪立马站在原地不动,双目愠怒。   “站住,再往前一步,我就崩了你。”胖子得意洋洋地将得手的那只貔貅收好,抬起枪口对着秦海:“把东西扔过来,你再带你媳妇走。”   放他的屁,东西扔过去,他俩就会被打成筛子,还能走?   秦海冷冷地一笑,原本放在车上的那只脚终于拿下来,顺势把面前的火炉往前踢,自己也跟着火炉往前走,胖子的脸刷地白了,这家伙想玩什么花招。   他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往前移动,直到离赵凝雪越来越近,那火苗窜得太高,照得赵凝雪的脸都映上了火光,一对灵气满满的眸孔里也盛了光,亮堂堂的。   秦海终于和赵凝雪面对面站着,有这样一番操作,胖子哪敢开枪,秦海真能把这玩意扔火里烧个干净,只能眼睁睁地瞧着他和赵凝雪站到一处。   几名手下着了急,恼羞成怒地对着两人的脚边连开几枪,砰砰砰砰砰!   那子弹就在两人脚边,弹壳不断落下,不说秦海面不改色了,就是赵凝雪也无动于衷。   要说不怕是假的,但这一只貔貅还在手里,他们就能保证安全,只是,赵凝雪狐疑地看着秦海,他真有法子让他们俩同时逃出生天吗?   “姓秦的,把钥匙扔过来!”   胖子抬手,枪口对上,鸣枪示警!   听多了开枪的声音,赵凝雪都快麻木了,她咬咬牙,看向秦海,秦海和方大维他们的谋划,她是知情的,抛出的诱饵已经一半,余下的一半就是这对貔貅。   既要让他们得手,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两全其美的事实在是少,赵凝雪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双目灼灼地看向秦海,难道说?   秦海突然放下手里的汽油,那只手空出来后按住了媳妇的肩膀,在她耳边说道:“我穿了龙鳞甲,你一会儿跟在我后面就行。”   她听秦海提到过龙鳞甲,但从没在家里见过,她一点就通,秦海不是一个人来的!   赵凝雪有了底气,心更加沉稳,就看到秦海拿起那貔貅,眼神直晃晃地看着那六个人:“小爷我从来不和傻子论长短,要貔貅,自己来拿!”   话音落下,秦海的手一松,那貔貅终究是落进了火炉里,胖子惨嚎一声,猛地扑过来。   秦海趁势将火盆狠狠地踢出去,火炉没倒,那火烧得极旺,胖子伸手探进去去拿貔貅,而在此时,剩下的人全部朝两人举起枪,既是如此,这对狗男女留不得了!   秦海早料到南启行事就是如此毒辣,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留他们的命!   他一个转身将赵凝雪护在身后,赵凝雪与他心有灵犀,双手抱住他的腰,因为学过一些国术的步法,两脚移动,灵活地跟着他的步伐,两人身形始终交叠。   说来也怪,秦海早就过了练习国学架子的阶段,主练的是内家修为,赵凝雪刚入门,学的都是基本招式和步法,秦海偶尔在家指点她几招,从来没有合练过。   但今天两人出奇地默契,几乎是秦海一侧身,赵凝雪就知道他下一步要怎么走,把自己牢牢的锁死在秦海身后。   秦海穿着避弹衣,脚法奇快,不是避过子弹,就是让子弹打在避弹衣上,身后的赵凝雪没有受到丁点伤害,另一边,胖子已经不顾一切地将漆器取出来,双手烫得起了泡。   他烫得撒手,貔貅掉到地上,沾了满身的灰,他正弯腰去捡,一样东西从敞开的大门扔了进来,嗤嗤作响,胖子一惊,把刚才扔到地上的貔貅捡起来捂进怀里,现在也顾不得烫了。   等他找个地方藏起的时候,那东西彻底爆开,一股浓烟疯狂地冒出来,还伴有刺激性的气味,胖子的肚皮揣着那貔貅,也没发现这东西并没有刚才烫。   他只顾得找个地方把自己和这钥匙藏起来,否则回去无法向启主交代,耳边传来几道枪声,八成是自己的同伴还在狙击秦海,他恨得咬牙,这地方虽然偏僻,这样闹,事情闹大了。   他在浓烟之中大吼一声:“撤!”   眼前迷蒙一片,谁也看不到谁,也不知道是谁拉着他的胳膊往一边扯,也不说话,直到将他拉到一处窗户前面,有人拿起椅子狠狠地砸上去,一把将他抽了出去。   胖子一落到外面,就狠狠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来不及招呼身后的人,带着身上的漆器拔腿就跑,身后的人似乎低声骂了一句什么,就听到一声枪响。   胖子吓得屁滚尿流,更是不敢回头,只管闷头往前冲,恨不得能飞起来离开这里……   身后的浓烟慢慢散去,他远远地听到有一阵汽车引擎声,是那小子带着他的美女老婆跑了吗?想到东西就在自己身上,同伴兴许都死了,只有自己带着东西回去,他心中又是暗喜。   这废弃仓库发生的事情马上传开,有相关单位接到警车,消防也出动,听说现场发现死尸,还有人重伤,不久后,消息进一步明确,赵氏集团总裁被绑架!   同时传来的还有她的丈夫,玄真阁的老板秦海为救妻子闯魔窟受枪伤的消息,而赵凝雪也受轻伤,夫妻俩双双入院,秦海身陷昏迷,生死未卜!   萧天沧看到消息时,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快步朝楼上走去,两只脚还没踩到台阶上,老爷子已经冲下楼,一脸的怒容!   如果仔细看的话,父亲的头发丝都在颤动,双手更是止不住地在抖!   “爸,您冷静点。”萧天沧就知道父亲绝对会震怒,不知道哪来的贼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动他萧定天的外孙,这口气,父亲怎么也不会咽下去。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我的外孙媳妇让人绑架了,我的外孙现在还在昏迷当中,你让我冷静,我冷静个屁!”萧定天的头一阵阵痛:“马上叫司机过来,马上去江北!” 第1239章 撑死老爷子?   萧天沧太了解父亲,晓得拦不住,何况他也心急,出了这么大的事,天慈那边肯定手忙脚乱,好不容易一家齐聚,秦海却蒙了难,父亲绝不可能安坐于江南。   萧天沧一路上气血难平,等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刚进去就看到前来迎接的宫天启和林瑛,老爷子仍憋着一口气,看到女儿和女婿,闷哼一声:“你们怎么看的孩子?”   林瑛暗自叫苦,秦海都二十四了,哪是什么不懂事的孩子,她和宫天启对视一眼,来不及解释,就看父亲加快了步子朝住院部走。   她暗叹一声,也没想着去拦,果不其然,萧定天冲出去几米后停下来,转头道:“在哪?”   林瑛和宫天启赶紧过去:“人已经转送到普通病房,是双人间,和凝雪住在同一间。”   萧天沧一怔,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把小两口安排在同一间病房,这对父母的心也真大,秦海既然昏迷不醒,还让凝雪看着糟心么?   “天慈,你们怎么这样安排,看到新闻,爸都快急死了。”萧天沧斥责道:“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让我们从新闻上看到,这不是烧人心吗?”   林瑛无奈,当下也说不清楚,只给宫天启使个眼色,让他在前面走快些,好在前面带路。   萧定天老当益壮,迈得步子比宫天启还要大,逼得宫天启只能加快步子,等到了病房外面,萧定天发现这一层楼格外地安静,病房里却是喧闹得很。   “让你出对子,你这是对子,三个二,你搁手里养崽子,你怎么不压他,笨死你得了。”   这吆五喝六的声音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萧定天一走神,又听到这个声音说道:“饿得要死,今天不要再什么汤了,汤汤水水的怎么饱肚子,大鱼大肉的安排走起,对了,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中午就整这个。”   这回听得更清楚了,这不就是自己宝贝外孙的声音么,刚才他说什么?   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   他怕是要气死他这个老爷子!萧定天回过神来,一脚踹开了门,只见里面好不热闹!   新闻中提及正昏迷不醒的外孙盘着腿坐在床上,身边还坐了三个人,他手里拿着扑克牌,脸上粘着几张细长的纸条儿,正气势腾腾地甩出一张大王。   至于自己那个娇娇美美的外孙媳妇正坐在另一张病床上,面前摆着笔记本电脑,人正专心地处理文件,身边还放着好几本专业工具书,忙得不可开交。   不是说,一个昏迷,一个受伤,眼前这情景哪里是那么回事,萧定天一现身,秦海就呆住了,赶紧把粘在脸上的纸条子扯下来,欣喜道:“外公,您怎么来了?”   萧定天听得一阵心塞,刚才路上的焦急和担忧化为了怒火,他不能把这气撒在赵凝雪身上,也想得到这肯定是秦海这小子的主意,大步向前,一巴掌抡到这小子身上!   秦海挨了一巴掌,听到这脆响,也料想老人家气得不轻,赶紧求饶道:“外公,真有伤。”   “伤,伤个屁,我看你活蹦乱跳的,比鲶鱼还牛,有你这么昏迷不醒的,知不知道我看到新闻有多担心,一路马不停蹄地过来看你们,你们这是在搞什么鬼?”   赵凝雪吐了吐舌头,风头正紧,她不说话为妙,秦海叹息一声,怎么就忘记外公这脾气了,他看到新闻能淡定才怪,他赶紧撩开裤腿,那上面真有伤,是子弹打偏了,擦过去的伤。   萧定天见多识广,一眼瞧出是擦伤,而且伤得不深,诧异道:“就这样?”   林瑛在身后忍俊不禁,老爷子刚才还觉得要绝了外孙这条根,现在又觉得伤得轻了,配不上“昏迷”两个字,忍不住说道:“爸,这件事情有内情,所以要保密。”   萧定天说道:“图什么?”   “这次抓走凝雪的人就是之前想要害天启的人,图的是天启用上的一对貔貅漆器。”林瑛简要地说道:“这对东西事关重大,所以秦海接下来得在这里呆几天。”   萧定天隐约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吃了这么多年的盐也能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   “你们不肯说,我就不多问了,这么说,凝雪是因为你们遭的罪了?人家好端端的姑娘嫁到我们家,你们倒让她担惊受怕的,我问你们,你们就不心虚吗?”   林瑛面色尴尬,宫天启也低下头,赵凝雪笑了,脆生生地说道:“外公别生气,我们早知道这伙人没打好主意,事前就得到信了,我是故意配合,不是被连累的。”   她这么一说,萧定天更心疼了,赶忙问她有没有受伤,赵凝雪最严重的伤就是被绑时勒出来的,她身娇肉嫩的,手腕上两道青紫的痕迹尤其明显。   还有后来逃生时摔倒的擦伤,不过有秦海在前面挡枪,她没受到实质性的伤害,看上去最严重的也就是手腕和脚腕上的四道勒痕,其它地方因为有衣服挡着,勒得不重。   刚才她故意用病服的袖子挡住,现在萧定天要看,她才撩起袖子,萧定天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转头瞪着秦海:“小没良心的,你媳妇伤成这样,你还有心情斗地主?”   赵凝雪也没替秦海求情,事到如今,外公的一腔怒火总要找到地方发泄出去,陪秦海打牌的正是萧虎、萧豹还有赵雷,三人见势不妙,连声说店里有事,就这么一溜烟跑了。   病房里现在只剩下自家人,萧定天反而更自在,他气没有下去,先坐下,萧天沧见势不妙,连忙给秦海使眼色。   秦海哪有不知道的道理,连忙从病床上起来,坐到外公身边,赔着笑脸道:“外公。”   “一边去。”他既然安然无恙,萧定天也没有怜惜的道理,气呼呼地说道:“你们都长本事了,可以把我耍得团团转。”   来的路上,萧天沧就和林瑛联系过,林瑛知道父亲要来,就知道情况不妙,但眼下也只好顺其自然,反正横竖是这小子自己惹出来的祸。   一句不太好听的话冒在她脑海里——自己拉的屎,自己擦。 第1240章 戏要真   林瑛看到那些新闻时,眉骨都在隐隐作痛,她已经先后应付了好几波人,比如亲家公和亲家母,还有公公,这中间,宫镇最好应付,毕竟他是知晓些许内情的。   而亲家母就没那么好应付了,是以在他们来的时候,秦海依旧在“抢救中”,由赵凝雪亲自应付父母,好不容易对付过去,这才把秦海从手术室转到病房。   就在刚才,她刚刚和赵江涛联络,声称他们的女婿已经度过危险期,转入普通病房,他们务必放心,楼下更有武馆的人,随时观察,这戏是要做到底的。   一旦赵江涛夫妇再来,秦海还得装重病!   平白无故地得损失两个人在这里日夜看着,也是人员的浪费,林瑛心疼也有些无奈,这局都开了局,她总不能拉秦海的后腿。   最让她郁闷的是今天亲家母过来时的神情,还在那话里带话,一直在暗示凝雪这次被绑架是受了秦海的连累,这话是没错,但亲家母措辞……有些难听。   好在还有赵江涛在边上说和,没让场面太难看,林瑛本就觉得对不起凝雪,被她亲妈一通讽刺,也看在凝雪的面子上没说什么,反而一直赔笑。   儿媳妇是真的好,能这样陪着儿子胡闹,把命都押上去,秦海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才娶了这么德才兼备又貌美的老婆!   父亲萧定天从江南赶到江北,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到达,令林瑛措手不及,也让她感受了一把何为隔代亲,她摇摇头,和丈夫站到一边。   “外公,你看我像不疼媳妇的人吗?只是这回得罪的人不肯放过我,迟早会有这么一出,我便和凝雪商量着将计就计,那些人持枪绑人,我们也是兵行险招,好不容易逃出来。”   “外公。”赵凝雪也走了过来,顺手给老人家倒茶:“那些人拿枪扫射的时候,全是他挡在我前面,给我当防弹板,我才没受伤,这事是我自愿的,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永绝后患。”   “你们俩……”萧定天气得直拍胸口:“胆大妄为,胆大包天,你们的胆子是什么做的?”   主动以身诱敌,万一有个好歹,可怎么办?   赵凝雪是赵江涛的独女,秦海更是宫家这一代的独苗苗,两个都损伤不起!   小夫妻俩恭恭敬敬地站在萧定天面前,无论他怎么训斥都笑容满面,弄得他最后也没什么脾气了,问道:“那为什么要发那种新闻,让人以为你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秦海淡然一笑:“有一个漏网之鱼。”   萧定天认命地闭上了眼睛,世人都说他行事乖张,不守世俗,和自家这外孙比起来,他算个屁呀,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本来以为这个女儿就够叛逆的,得,这下又多个外孙。   瞧见自家这天仙一般的外孙媳妇,萧定天心口一阵阵疼,这还带歪一个……   萧定天急吼吼地白跑一趟,虽是一肚子的火,好在外孙和外孙媳妇都没事,他一气之下也懒得呆,索性去宫氏武馆去找宫镇的麻烦去了,让他瞧瞧这孙子长成什么样子。   送走了萧定天,林瑛才松口气,都说一脉相承,她骨子里的那股叛逆劲和执拗就是随了萧定天,本来以为登峰造极了,轮到秦海,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病房门关上,宫天启的脸色也沉下来,这回玩得的确大了一些:“秦海,你拿自己冒险就算了,还连累凝雪受苦,这次的事你必须说清楚。”   “爸,新南启中有一人叫奉一,您应该记得,当初假吴辛能鱼目混珠潜到武馆,就是奉一替那个假吴辛易的容,这个人和陆离是有交情的,陆离当年也差点加入新南启。”   这事宫天启记得,要不是奉一接应了一把,不愿意加入新南启的陆离在当年就被灭口了。   “这次是他提前给陆离送了信,通知我们他们要对凝雪下手换取那对钥匙。”秦海说道:“这东西我们本来就要送到他们手里,不然费南前辈岂不是白白送进虎嘴里?”   以前秦海直呼费南,对那位嚣张的易容高手不太感冒,这次费南以身试险,亲自把作伪的地图送到薜成手里,秦海对他多了几分敬意,加上了前辈两个字。   秦海这个人向来不是单纯地佩服强者,强者有德,他才敬重。   反正这次就是正想打瞌睡,就有人递枕头,接到陆离的信息,秦海计从心来,正愁送钥匙不能太明显,这不是一个现成的机会么?   “我和凝雪是两口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我和老爸是一家人,抓了凝雪,我和老爸都不能坐视不理,乖乖地拿钥匙换人。”   “我送去的钥匙可不是假的,货真价实那一对。”秦海乐呵道:“薜成亲自验也能过关。”   赵凝雪不懂了:“那你为什么扔火里?”   她记得那火烧得十分旺,漆器在里面烧了一会,就算胖子把东西抢了出来,能护得住?   难道,赵凝雪一激灵,猛然想起来以前参加某活动,曾有人现场表演吞火,点燃后那火烧得的确旺,但表演者直接把火塞进嘴里,嘴巴一闭,便吞进去了。   看的人觉得刺激得很,其实那火的温度并不高,只是看着吓人罢了,难道说秦海备的火炉半真半假,里面也加了东西?   她一讲,林瑛和宫天启露出“不愧是我们儿媳妇”的表情,秦海摸摸头道:“什么都瞒不过媳妇,那火的温度是我事前试过的,保证有点烫,但绝对烧不了那漆器。”   费了这么大的劲,还让媳妇受了罪,要是不能让薜成收到那对钥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场戏要做得足,做得真,让薜成觉得得来不容易,才会真正相信,步入局间。   方大维去救他们的时候也是下了狠手,除了刻意放走身上揣着钥匙的胖子,剩下的人一个活口没留,当场就解决了,也算帮媳妇出了一口恶气。   赵凝雪想通了其中的事,只觉得这个局就算是再谨慎的人也不得不信,那对貔貅本来就是真的,只是被用过已经再无意义,但落在薜成手里,就是得了真正的钥匙! 第1241章 揣摩用意   薜成肯定能辨出不是仿货,因为损了那么多条人命,剩下一个胖子还是死里逃生出来的,再加上被火烧过的木漆器,这种说服力度更是绝了。   秦海还要再给他加上一把火,就是他和赵凝雪的受伤,只有当时火拼得厉害,才会两败俱伤,薜成才会彻底信服,这出戏,得演,必须演!   林瑛听得目瞪口呆,故意烧了漆器,伪装重伤,全是为了让薜成跳进陷阱里,不过,现在成了变数的反而是那个奉一:“儿子,这奉一为什么要给陆大夫通风报信?”   秦海一寻思,觉得能找出个理由来:“大胆一猜——他是羡慕陆离了。”   更明确一点的说法应该是奉一想从南启脱离出来,他知道陆离和宫氏武馆的牵扯,借由陆离向他们示警,这是示好行为,如果奉一用得合适,他可以成为内应。   就是不知道这人有几分可信,秦海至今为止没有见过奉一的真面目,无法从相面上判断此人是否可信,但当年能冒险放陆离一条生路,说明这人还是有几分忠义。   提到奉一,秦海想到了方大维所说,费南成功将地图送到他们手里,也是托了这位奉一的福,费南故意在监控里露面,奉一能看破他的伪装,从而误别他的真面目。   可以这么说,没有奉一,计划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么顺利开展,费南更不可能被薜成的手下逮住,“被迫”交出地图。   假如有一天南启的人发现是奉一害他们落入这场惊天骗局,后果会如何?   想到这,秦海的眉毛一抖,难道说奉一……不然他为什么急着联络陆离,向他们释放友好信息,秦海心事重重,手上一用力,手指咔嚓一声脆响!   林瑛狐疑地看着他:“你这是怎么了?”   秦海摇摇头,这仅是他个人的猜测罢了,可能,只是有可能奉一看破了费南的“假装臣服”,这人已经看出破绽,只是这破绽与他本人脱不了干系,他不能言明。   假如这个预想是真的,奉一主动向陆离传递消息,证明此人想与南启断绝关系,趁着这次机会逃出生天,逃离南启,像陆离一样!   秦海的心脏砰砰直跳,这个猜测要是真的,奉一可用!   秦海将自己的猜测讲出来,赵凝雪颇感兴趣,现在病房里只余下他们一家人,没什么不能说的,秦海说道:“费南曾经只看凝雪的侧脸就能瞧出她的骨相,还体现在绘画中。”   “奉一的手段我们没正面接触过,但能让费南生出与他一较高下的心思,想必也差不到哪去,奉一突然主动与陆离联络,通知我们他们要动凝雪,这个举动很不一般。”   宫天启与南启纠葛十余年,对他们的手段再了解不过:“他是在南启的眼皮子底下玩把戏,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犯不着以身试探,我觉得秦海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只是,这人可用吗?”不愧是父子,宫天启和秦海想到一处去了。   秦海想了想:“看看他的下一步举动,费南现在他们手上,他们不验证那地图真假,是不会对他下手的,就是……肯定也讨不了好。”   那把老骨头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南启的虐打,还是天苍机敏,激流勇退,现在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颐养天年,费南的执念太重,现在真把自己坑进去了。   秦海把思绪拉回来,继续想这个奉一的事,他内心觉得陆离比韩啸靠谱,心里认他是半个姑父,奉一是一枚活棋,能拿捏这枚活棋的人就是陆离!   秦海和赵凝雪住院,陆离没去医院探望,依他俩的身份,去探病的人也不缺他一个。   他现在的心情不怎么好,自从见到那枚六角星,烟也抽得多了,酒也多了,过来诊所的附近邻居说他看上去沉稳了很多,陆离笑得露出好几颗大牙,和人家说谢谢。   等病人一走,他又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几名护士见过陆离和找麻烦的人对着干的彪悍劲,老板突然成了这德性,他们不懂。   正准备开口问,有人掀开门口的帘子走进来,几乎在同时,正吞云吐雾的陆离赶紧把烟掐了,按在烟灰缸里,顺手抓起一边的喷剂往嘴里喷了喷。   进来的人是宫虹,习武的人耳聪目明,她看到陆离的小动作,暗自好笑,大咧咧地说道:“陆医生,咱们出去说点事?”   陆离心里一激灵,赶忙起身,看几个小护士八卦地看着他们,他没好气地说道:“看什么看,眼睛瞪这么大,一个个跟蛤蟆似的,好好守着。”   宫虹白了他一眼,平时师兄弟们够俗的,这家伙也不遑多让,挖苦起人来一点不客气。   陆离干笑两声,跟着宫虹出去,宫虹将他带到远一点的地方,说道:“秦海让我来的。”   “他没事?”陆离楞了一下,也是,事前收到消息,秦海那小子怎么可能吃亏。   宫虹笑了一下:“受了点伤,没外面说的那么严重,这不是有你通风报信嘛,他们提前做好了准备,秦海让我来,是让我问问你,怎么联络奉一?”   陆离的心脏一紧,他怎么觉得今天的宫虹和平时不一样,她平时是个马大哈,一点没有宫天启和宋柏杨那样的淡定,今天一反常态,肯定是得了秦海的指点。   奉一给他通风报信,这肯定是犯了南启的大忌,要是被知晓,只有一个死字。   现在这关口去联络奉一,那是把奉一放在火架上烤。   “啧,真让秦海说中了,你小子和那什么奉一是生死兄弟,他就说了,奉一当年救过你一命,你不会看着他死劫难逃,既然这样,你更得想办法和他联络。”   陆离终于回过神来,奉一死劫难逃,为什么?   宫虹看他脸色微微一变,朝他走得近了一点,在他耳朵边上说了几句话,宫虹和一般女人不同, 不喜欢用一些花里胡哨的大牌香水,用的就是最传统的国货——桂花香。   这种香不像大牌香水那样留香时间长,但胜在味道清新,就跟闻着新鲜的桂花一样。 第1242章 不亏待   她一凑近,陆离的腿不由自主地并拢,背也挺直了,每个字都听得挺清楚的,连在一起的意思也听得清楚明白,可脑子像被人灌了浆糊,稀里糊涂的。   看他一脸的走神样,宫虹气得不行,一巴掌拍到他背上,低喝道:“我说的你听到没?”   陆离一口血差点吐出来,忙不迭地点头:“听清楚了,他们这次真要完呀,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小两口这次动了真格的,奉一还和他们混在一起,只能完蛋。”   陆离有私心要保奉一,秦海愿意给他这个机会,还有宫虹来吹耳旁风,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事就没有他回绝的余地,这都把他吃透了!   “秦海这是看上奉一了?”陆离心里有些酸:“这小子收买人心的本事越来越强了,不让别人来,专让你来找我,这是专捏我的罩门。”   宫虹的脸臊了个通红,她何尝不知道秦海是故意的,她娇嗔得看着陆离:“总之,你能不能办到?奉一能给你通风报信,你就没有法子?”   陆离哑然失语,特么的,一想到又要沾南启的边,他的小心脏还有点抖,当初可是差点丧在他们手里的,过了好一会儿,陆离才应了一声:“我来想法子。”   他和奉一从小一起长大,有些只有他俩才知道的联络法子,那六角星就是独门标记。   宫虹这才满意,陆离盯着她的脸,宫虹虽然年纪不小了,但不到四十,今年像三十几?   没生过孩子,又从小练武,这身段,同年龄的女人都没法和她比,看着就没有多余的赘肉,腰杆子瘦得很,看得陆离特想掐一把试试,看着就怪有弹性的。   宫虹对上他这狼一样的眼神,嗤笑道:“姓陆的,你胆肥了是不是?”   她耳朵根子一红,陆离赶紧看向另处,咬着牙说道:“我是有贼心没贼胆,论身手没有你好,我这点功夫就够对付外面的小混混,哪敢和你比,想点便宜也得掂量掂量。”   宫虹自认为是个没有七巧玲珑心的,遇上陆离,比起她有过之而无不及,把心里的那点龌龊心思堂堂正正地讲出来,一点也不嫌害臊的。   怪哉的是她也不觉得突兀,也没甚反感,这样的人做这样的事再正常不过,相较于那个假模假样的韩啸,不知道好到哪去,她顿了顿,说道:“看你这次的表现。”   陆离愣了愣,反问道:“你什么意思?”   “你要是能把奉一的事搞搞定,我们的事有商量。”宫虹说完,转身就走。   陆离还想问个清楚,宫虹已经加快步子走过拐角,不见影子,陆离欣喜若狂,大力地拍在自个的天灵盖上,妈的,天赐良机呀!   宫虹走远了,一时好奇想看看陆离的反应,又折了回来,靠在墙角一瞟,那陆离站在原地又笑又拍头,跟个傻子似的,她一寻思,自己嘴巴也咧了起来,傻样!   且说奉一在关押费南的农家小院里打了个喷嚏,面前堆放着他从外面采购来的材料,正埋头制作着假发和面具,侧耳就能听到胖子震天的惨叫声。   胖子负伤逃出,带回了启主做梦也想要的钥匙,可惜其中一个被烧,幸好没影响太大。   只是可惜了和胖子一起行事的兄弟们,没有一个活口,启主为此大动肝火,可据他的观察,启主的欣喜大过于震怒,那对钥匙是过了他的眼了。   此时,薜成手握着那对貔貅,看着卧床正换药的胖子:“你这次立了一大功,豁出去半条命把东西护住,事成之后,亏不了你。”   胖子着实吃了点亏,身上有多重的伤,那烟进了鼻子眼睛,逃出来后就像乱窜的老鼠,他都不晓得自个是怎么回来的,等把这对貔貅带回来,人就休克了。   醒来后全身火辣辣地疼,眼睛不停地流眼泪,身上还有烫伤,这一天一夜让他受尽了折磨,如今薜成一句话,让他顿时忘记了痛苦,想象着即将到手的好处,乐得咧开嘴。   “多谢启主,不枉我拼尽全力逃出来,只是兄弟们……”胖子挤出几滴眼泪,骂道:“那个姓秦的真不是个东西,宁愿把东西烧掉也要两败俱伤,下手忒狠了。”   薜成已经看过印记,这对貔貅正是当年被宫天启弄走的那对,他心满意足地把东西收起来,说道:“死去的兄弟,我会好好安置他们的家人,事成之后,他们的的份家属拿。”   奉一隐约听到这句,在心里嗤笑一声,加入南启的成员大半都是孤家寡人,才会选择这条路,真正拖家带口的顾虑重重,哪能这么豁得出去。   说什么补偿家属,死掉的几个,有家属的只有一两个罢了,这所谓的补偿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薜成口活好,足以把这些人哄得团团转。   奉一心里明白,手上的活一点也没有耽搁,薜成如愿拿到钥匙,下一步就是让那些悬赏来的人先行一步,在前面布下迷阵,转移注意力,他们再偷偷行动。   薜成的每个举动都饱含深意,底下的人往往只能看到他看似平和顾大局的一面,此人暗中却是个狠心肠,唯利是图,现在还能维持假面,等找到宝藏那天……   怕是又一场和老南启一样的惨状!   奉一越想越心寒,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那李峰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盯着他手上的动作,闷哼一声道:“这次倒让胖子立了个大功,这钥匙可是关键性的东西。”   “死了几名兄弟,胖子带着伤冲出来,不容易,启主一向赏罚分明,肯定是心里有数。”奉一不动声色地说道:“现在万事俱备,我可不能拖大家的后腿。”   李峰在心底嗤笑一声,这奉一说话有意思,把自己捧得挺高的,没他奉一的面具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可以行事,事后跑得快就行了。   他眼里从来没有把奉一放在眼里过,一个靠着雕虫小技在南启混日子的人罢了,只是,李峰恨恨地看向胖子养伤的房间,连这家伙也能在启主面前出人头地。   他刚才也听得清清楚楚,启主说事成之后,亏不了他! 第1243章 怎么打狗   宝藏就在眼前,瓜分的人倒是少了几个,但这个有功,那个有劳,到时候分赃不均是肯定的,薜成就算再有把握,也无法平定所有人的心,奉一看着李峰的眼色,心底又有了主意。   医院里,秦海已经是“苏醒”的状态,应付了前来探病的几波人马,除了知情人外,他都不得不假装重伤在床,来人便要有气无力地卧在床上,说话也得像要断气一样。   装了几回合,终于落得个清净,病房里只剩下他和赵凝雪,等到了晚上,方大维领着一个人过来了,方大维一进来,便是哈哈大笑:“秦海,你还没死呢?”   秦海气得一骨碌坐起来,看进见来的方大维两眼通红,胡碴子都没修,气就消了。   人的眼睛代表着人的精气神,一看方大维这样,就是几天几夜没有睡好觉,熬得不像样子,海棠待产,他不能陪着,回家也要受那位海大小姐的气,不容易啊。   “孙子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上,省得说出来惹人烦。”秦海说完,看着方大维身后的人,一下子来了精神:“这是?”   赵凝雪也看到了来人,那人站在方大维身的一,一直故意让方大维遮挡着自己,听到秦海的声音,才微微露出半个身子,只是一眼,赵凝雪就惊呆了。   跟在方大维身后的男人身材和秦海几乎一模一样,而且故意模仿了秦海的衣着打扮。   秦海对时尚一窍不通,几套像样的衣服都是赵凝雪陪着买的,重要场合才穿一下,好在他气场强大,穿什么也不重要,这人一模仿,居然模仿了七八成。   只是这张脸不一样,脸比秦海要白净斯文一些,但两只耳朵的形状和秦海又一样,绝了。   方大维把身后的人拉出来,笑嘻嘻地说道:“你这德行,让你在医院躺着肯定是委屈你了,严叔让我们找个人帮你在医院躺着,让你金蝉脱壳,跟我走。”   秦海一听,就晓得薜成那边有动静了,立马掀开被子,又看了赵凝雪一眼,知夫莫若妻,赵凝雪立马说道:“等你走了,我就出院,我出院,来看你的人就会少了。”   秦海一听就乐了,可不是,至少岳母不会来得这么勤了,再说了,就算是自己人,放着和自己老婆同住在一间病房里,也不方便。   “说话怎么办?”秦海看了一眼来的这兄弟,晓得是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样子不同,一张面具就可以,但要是有人来探病,总得说话吧?   话音刚落,那人就开口了:“这个不成问题,就说嗓子不舒服,也可以相似个七八成。”   这声音和秦海的声线十分相似,只是更低哑些,赵凝雪更是吃惊了,方大维从哪找来的这么一号人物,顶替秦海躺在医院实在委屈,她脱口而出:“真是神了。”   “我们查过了,薜成身边有个易大师,咱们这边也得有个懂堪舆的,再说了,你爸的仇,你肯定想亲手报,怎么着也不能让你窝在医院里,收拾一下,明天就换了吧。”   方大维有备而来,带来的人自称小照,和秦海交流了一下需要注意的细节,有哪些人会来探病,要怎么应付他们,说什么话,秦海和小照对了大半夜。   这期间,把小照的底细也问清楚了,小照是严叔半年前物色来的新成员,一直在秘密集训,小照最大的特长就是声音,他对声音十分敏感,可以任意模仿。   学寻常的动物叫声不在话下,对人的声线,只要听过几句,就可以分析得八九不离十。   通过对自身嗓声的调整,模仿他人的声音,至于身形和身材同秦海一致,完全是巧合。   严叔有意把秦海用上,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   等到了第二天,就有风声称赵凝雪出院,回赵氏集团工作,秦海苏醒一,但还在医院静养,养病期间,希望大家少探望,以免影响他恢复。   萧定天早上去了一趟,见到的是尚未调包的外孙,见秦海果真无事,训斥了一通后才返回江南,把这尊大佛送走,秦海迅速和小照换了衣服,他戴上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面具,闪人。   方大维引着易容后的秦海走出医院,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他的车,车子直接往预定的地方走,在车上,秦海才知道省城那边应了悬赏的人昨天晚上就出发了。   “他们去了哪里?”秦海说道。   方大维把一份地图扔到他身上,标注的点不止一个,最大的红点是他们做的伪地图,用来设局的地方,这是薜成真正的目的地,而另外几个小一些的红点,正是这些人的目的地。   “东、南、西、北,分了四批人马,朝着不同的方向走,薜成这是想着万一自己被盯上,外围还有这四帮人可以帮他分散火车,这些是马前卒。”   “你想得没毛病,这薜成谨慎惯了,他这回一动,我们终于揪住了他名面上的真实身份,是一家进口食品公司的老板,身家不算漂亮,但也有头有脸。”   “他手下的人不少都有着公开的身份,还有一些在暗地里活动,那个叫奉一的,在外面主不怎么露头,成天扎在南启里做面具,这次绑凝雪的胖子,是个通缉犯。”   秦海心想他们这么快就摸到了胖子的信息,方大维说胖子抱着漆器跑的时候,沿途的监控拍到了他的正脸,江南一查,和七年前一桩杀人逃逸的犯人对上了。   “这新南启里没几个好人哪。”秦海想到了奉一,也不知道陆离那边动作了没有。   车子行驶到高速上,秦海闭上眼睛呼呼大睡,一觉醒来,车子还在高速,这青城山位于西南,西南地势险要,这青城山是五大仙山之一,虽被称为鬼山,但香火不断。   已经开发的区域更是旅客众多,是不少信奉道家的信教朝圣的宝地。   “丹岩沟谷,赤壁陡崖,”秦海念出那边的地貌名言,说道:“你们准备怎么关门打狗?” 第1244章 分道而行   方大维闻言一噤,看他爱说不说,秦海骂咧道:“我好歹是你们的外围成员,不能只让我来出力,不让我知情吧,不会是——仿了一个和当初发现宝藏的地方一模一样的门吧?”   否则何需要费这么大的力气把钥匙送到薜成的手里:“你们是怎么办到的?那地方的机关密道……我擦,你们请了我师父?”   没等方大维吐露半个字,秦海就想到了,臭老道不就是精通密道机关的搬山道人么,又亲自探过那地方,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   他以为的臭老道还在山上苦守着道观,原来这些天都在暗地里帮着老严布置,大发余热。   方大维见他猜到了,说道:“其实还请了两位民间人士来帮忙,一个是当初帮我们临摹画作的老爷子,还有一个是罗家村做黄杨木雕的官老爷子,这两位都有出力。”   秦海记起来了,巴木还和前一位学过快手的活,后面这一位和落青阳也有不解之缘。   人年纪大了不要紧,本事摆在那里,有机会照样能发挥余热。   秦海现下心里有数,估计是个一比一模拟,那门照搬着先前的那个,能让貔貅放进去刚刚好就可以,秦海心思大好,扫过汽车后排,那边厢摆着一个箱子,看似大提琴盒子。   车子在路上没怎么停留,一直快到下高速时,方大维的手机才有人发来一个定位,两人风尘仆仆地朝那里赶,路上他拿镜子照了照,现在的自己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   等车下了高速,两人找个隐蔽点的地方换了装备,换上登山包,一看就是登山客。   天蒙蒙黑的时候,两人找到了大部分的大本营,只见那边厢生了火,正在烧开水,见到他们,江南没起身,抱着电脑在鼓捣着什么,还有几名队员正合计着什么。   一看人就不齐,这边也就四个,加上他们也就六个,秦海往山林里一看,这边厢处于地势较高的地方,方便居高临下地观察下面的情形。   秦海把背包扔到地上,看着大家伙,就他戴着面具,罢了,医院里还在故布迷阵。   再说这面具是费南亲制,贴合度高,倒不算不舒服,秦海坐下来后说道:“咱给他们布的老巢到底在哪,怎么就守在这了?”   这里离青城山有五六十公里,从这里远眺能看到远处的楼阁尖顶,远处的酒店也能一目了然,但要在这地方开展行动,不科学。   为毛,这附近有民居,而且数量不少,南启手上有家伙,开火后动静能小?   江南瞟了瞟秦海,觉得这张脸有些怪,反正不如秦海本人那张脸瞧得顺眼,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地方是通往地图那块的必经之路,守到什么时候,得看那帮人什么时候来。”   “必经之路?”秦海一屁股坐下了,不解道:“得他们到了地方才能真正动手,必经之路上又不能一网打尽,不是白守着?”   “笨,这是观察他们来了多少人,咱们就是个前哨站,把看到的信息传递给后方。”方大维忍无可忍,挖苦道:“你平时的脑子不是很好使吗?”   秦海哑然失语,可不是,新南启这回能来多少人可不一定,如果来得少,那得想办法制造一点难关,让他们的人来得越多越好,不说全网打,打得越多越好!   夜视望远镜几乎人手一个,有人盯,就有人管理后勤,天黑过后,四周一暗下来,这边的火光格外明显,方大维索性把火灭了,山间寒凉,他们也不是怕挨冻的。   两副夜视望远镜对着下方,漫山遍野中,除却头顶星光,突然瞥见突然出现的点点光。   那点点光辉在夜色中尤其引人注目,方大维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下来:“动了,动了。”   这是见猎物钻进陷阱的兴奋之情,正闭眼小憩的秦海迅速抓起一个夜视望远镜,只见地势低的地方亮起一个个光点,数一数,足有十几个之多!   山林里,一队人马正紧急赶路,在前面领头的正是李峰本人,只是他手上拿着的并不是费南交出来的地图,而是薜成命人后来制成的一份简易地图,指向大致的方向。   薜成本人并不在这队人马中,李峰走得腿软,心中怨念横生,这地图根本不是原图!   李峰知晓薜成本人警惕,既要马跑,又不给料,还让他们在山林子里瞎打转,他心头憋着一团火,除了前面打头阵的悬赏来的那帮人,新南启成员也分了四路。   薜成本人带了一路,他带一路,奉一带了一路,还有一帮人马,是个叫许峰的带队,就是那个胖子,胖子是一飞冲天了。   易大师则和薜成秤不离砣,李峰清楚得很,薜成亲自带的队才是直奔着目的地去的,之前能碰到地图的也是薜成真正信任的人。   李峰一向自视甚高,满以为得了启主的青眼,关键时刻才知道自己始终被排除在外。   夜深人静赶路急,李峰的火气更烧得旺,一脚踩在干树枝上,突然停下了脚步,身后的数十人也跟着停下,有一名手下不解地说道:“峰哥,怎么了?”   “他娘的,我怎么感觉有人盯着我不放?”李峰狐疑地看向四周,这四周黑麻麻,不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的,反正除了他们这片地方的光源,就见不着其它地方的亮光。   最近的村子离这里也有几公里,再好的眼神也看不过来,李峰的心脏缩了缩,大概是心里不痛快,现在看什么都不对劲,横竖都不对。   “峰哥,咱们还是快赶路吧,启主说了,天亮以前,咱们得到指定的地方候着,静等通知。”一名手下觉得夜间的风太凉,原本是走动的,走着暖,这一停,身上凉嗖嗖。   殊不知,他们每走过一个人,远处便有人计着数,将他们的人数统计下来,目视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将信息汇报给上线。   这一队共十六人,个个背着登山包,步履匆忙,往西北方向去。   放下夜视望远镜,几个人一核对数字,迅速上报。 第1245章 分窝打狗   差不多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各个前哨都在陆续上报,守在大本营附近的丁原汇好了数字,上报给严叔,各路杀过来的人马,除去早一批先动的来自老八门的疑兵,共计八十余人。   家伙什带了多少看不出来,薜成带的那一队人数最多,统计三十人,剩下五十多人分为另外几路,薜成藏有私心,他带的这一队脚法最快,也会在最短的时间里先一步到达。   他手上有钥匙,可以直接打开那扇大门。   老严听取汇报,眉头皱起,闷哼一声道:“我倒是想将这八十余人全部搞定,这薜成偏不让我如意,身为南启启主,他倒是想自己抢个先。”   丁原挑了挑眉,人不是同一时间到达,想要一网打尽就麻烦些,费事。   老严双手背在身后,想了好久:“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尽力引这些人同时到达目的地,否则,咱们费事,实在不行,那就分窝子打狗。”   薜成的想法众人皆知,奉一也不例外,听说薜成亲自带着亲自占了一路,他就知道,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只能跟在后面,等着薜成抢先一步占了那批宝藏。   接下来,便是看薜成如何分配,又如何在关键时刻掐灭一些人的非份想法。   前提是——那批宝藏是真的。   奉一的神情和平时没什么不同,一同赶路的南启成员却抱怨起来:“我说一哥,启主这么安排太不公平了吧,让咱们走远路,等我们到了地方,前路都把事干完了。”   “就是,我还想第一时间看看那批传说中的宝藏呢。”又一人附和道:“我们加入南启的时候就听说有这笔宝藏, 这些年也看着追踪钥匙,找地图,可算要得偿所愿了。”   奉一难得笑了笑,说道:“能不能得偿所愿,还要看启主的意思,一块大蛋糕,分的人多了,到手的就少了,这个道理你们不懂?”   刚才还兴致勃勃的成员们一下子哑巴了,也不知道是谁大着胆子说道:“那万一启主不想分太多,那是不是得干掉一批人,这这个应该不可能……吧。”   说话的人原本是临时起意,到最后自己也不明确,话收拢得格外犹豫,一个轻轻的“吧”字让奉一嘴角扬了起来:“谁知道呢?”   这话无异于将一枚石子扔进了本就不平静的池塘,一时间各人各有所想。   不知道往前走了多远,突然有人停下了脚步,声音打着寒蝉:“我觉得咱们别去了。”   奉一停下脚步,看着停下来的那个中年男人,这人是个开锁匠,听着锁芯转动的声音就能找到开锁的方式,也是个靠手艺吃饭的人,比他加入南启要晚好几年。   平时看着不声不吭,话也不多,现在居然第一个跳出来要违背启主的命令!   “老锁,你疯了,这件事情南启准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就能达到目的,你怎么还拖起了大家的后腿,临阵脱逃,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老锁五十来岁,生得干净,一双手像枯枝一样,耳朵微微往外面伸开,他看一眼奉一,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别蠢了,真有那么大的一笔宝藏,启主舍得?”   “我们这些晚加入的,在启主面前没得到什么注意的,我们能拿到多少?怕,怕只怕,我们不仅分不到多少,还,还会丢了性命!”老锁突然蹲下,捂住了脸:“我特么不想死!”   奉一的心里打起了嘀咕,他刚才只是故意挑开了一些事情,这些成员各有所想,这会儿就开始发作了,他叹了口气:“我是这一队的领队,按理说不应该说丧气话。”   “但启主亲自带着一队,也是成员最浩大的一队前往,我心里也没有底,老锁既然开了头,我就把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不想去,现在可以走。”   话音落下,这队人马面面相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样,奉一摆手,打住想要开口询问的这几个人,语调懒洋洋地:“但是说好了,走的人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南启进来不易,出去也不易,事后启主追究起来,要了谁的命,不要怪兄弟们坐视不理,都是成年人,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想走的,现在走,后果自负!”   老锁原本是蹲着,听了这话,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奉一的话给他敲响了警钟。   他们进来时就知道,想走,不容易,目前为止想要脱离南启的人都是什么下场?那个前一天晚上可能还呆在他们身边喝着酒,叫着兄弟的人,第二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事后所有人都默契地不去提那个人,仿佛他从来不存在,老锁想到了那种骇人的感觉。   “要走的人,出来!”奉一低喝道。   除了坐在地上没反应的老锁,所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走,也是死。   奉一对他们的反应满意了,他一步步走近老锁,伸手的瞬间就把老锁拉了起来,老锁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一哥,你想到最坏的结果了,是不是?”   奉一名字里带一,大家半打趣地叫他一哥,叫得久了,不论男女老少,比他年轻的,还是比他年长的南启成员,都叫他一哥。   “老锁,走一步看一步,真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保命要紧,老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舍财也不能舍命。”奉一的声音也压得低低地:“稍安勿躁。”   老锁的腿肚子在抖,他强行挤出一个笑容,看着其他同行的人,说道:“是我慌了。”   “回神就好,继续走吧。”奉一说道:“在指定的时间到达指定地点,启主在等着。”   老锁回过神来后跟在奉一身后,这回的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能听到:“启主这次没带你,也没带李峰,胖子也单独带了一队。”   “启主带了江泊,还带了三姐,剩下的是跟着启主时间最长的一波。”有人插嘴道:“不带胖子就算了,不带一哥和李峰,奇了怪了。” 第1246章 混朱砂   奉一只是笑,不带他们就对了,李峰最近一年多大出风头,又不懂得避锋芒,薜成早就提防上了,至于自己,太过沉默,总是隐忍,薜成也不放心他。   他只是想安稳度日,但看在薜成眼里,说不定是心机太深,不将喜怒展于人前,同样不让他放心,奉一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知道,自己上错了贼船。   至于胖子,这次其实算是变相地鼓励,他拼命带回了钥匙,依胖子浅显的脑子,现在屁股都要翘到天上去了,薜成依旧是高手,让他们仨带队,明着像是重视和奖赏。   暗地里,他带了江泊,江泊是十一启里面,最受薜成重视的门主,而三姐,因为一手出神入化的下蛊功夫,也深受他的信赖,人比人,气死人。   “启主的命令几时轮得到咱们置喙,赶路吧。”奉一抬头,看到头顶的北斗七星,今天晚上的天气很好,月明星朗,从时间看,薜成他们应该快到地方了。   正如奉一所想,薜成带着易大师、江伯和三姐等人已经先一步到达某处,那地方看上去只是一块普通的平地,那易大师面色欣喜:“没错,是潜龙之穴。”   薜成一声令下,江泊和几个人取出洛阳铲取出下面的泥土,一闻味道,江泊便乐了:“这真是以前老南启的习惯,草木灰里混朱砂,一样一样的。”   薜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把宝藏埋在地下势必要注意防潮,老南启那时都是些守旧规的老人,深信避邪之说,非要在草木灰里加上朱砂。   当年要不是老启主觉得他不可靠,死活不肯将埋宝藏的事交给他负责,让他对此所知甚少,他也不至于心生怨怼,有了后来的杀宴。   江泊一扫薜成的脸色,就知道他在回想往事,轻声说道:“易大师的点穴手法帮我们锁定地图上的目标,这是好事一件,启主,咱们这是要等全员聚齐再动手,还是?”   薜成眼底闪过一道阴狠之色,反问道:“你们觉得呢?”   都是薜成信任的人,从薜成把他们调集到一路提前赶路开始,他们就知道薜成在打什么主意,能成为被他选择的人自然欣喜非常,江泊兴高采烈道:“启主英明。”   远处,几道诡秘的影子藏在山林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有人一口啐在地上:“呸!”   表达厌恶的正是秦海嘴里的臭老道,玄真观的老道长,道长手里抓着一个酒壶,对身边的人说道:“这薜成真是个恶人哪,以前怎么对付老南启,今天就要怎么对付自己人。”   待在道长身边的正是宋柏杨,这次行动他也参与,比道长晚来一步,身后是几名狙击手, 老严派来配合他们的,而丁原则带人与老严一道,身处大本营。   道长都不知道老严安排了多少暗哨,多少人马,料想这帮人一旦进了这陷阱,插翅也难逃,眼下看着薜成有多得意,就能想象他发现自己沦为盘中餐时,有多狼狈。   草木灰混着朱砂的泥土验证了老南启的行事风格,薜成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当下就命令所有人开始挖,他们在干苦力活,道长和宋柏杨在看好戏。   老南启的底他们清清楚楚,老南启行事还算有风骨,同样是倒斗,老一辈的还讲究个“贼走不空,贼不盗空”,陪葬的明器再多,也要留几件在墓里。   那明器也是老祖宗留给后人的宝贝,他们也留几件给后人,赚的是死人钱,为自己留几分阴德,到了薜成这,阴德什么是鬼?他不知道。   他能留给后人的只有数不尽的钱财,积德这事早被抛到九霄云外!   那些人趁着夜色疯狂地往下挖,那易大师陪着薜成站在一边,大晚上瞪着双眼,看着就怪吓人的,老道长直摇头,这眼睛也是因为利而亮起的!   时间悄然逝去,月光下众人的动作变缓。   “启主,有几个盗洞口。”江泊走了过来,面色严正道:“老南启果然狡猾,真假盗洞混合在一起,要是进错入口,肯定有陷阱。”   “一个一个去试,找到正确的盗洞再下去。”薜成看向一边的三姐:“我看还有一个法子,三姐,你的蛊虫不是很灵么,让它去探探。”   老道长和宋柏杨顺着他们的眼神看着他们口中的三姐,他们为了动作,现场摆了不少头灯,许多道光束交织在一起。   被称三姐的女人本名石梅,来自苗寨,和那石安本是一族,宋柏杨听秦海提过,这石梅生得马眼狗鼻,但现在一看,马眼还在,狗鼻不显,想必做了伪装,半真半假最是迷惑人。   石梅听到叫她,慢悠悠地走了过来,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罐子,像缩小版的将军罐。   这女人看到这罐子的时候,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眼睛一下子变得明亮,她手探进去掏了一把,出来好几只蛊虫,月光下扇着翅膀,古古怪怪。   老道长看得分明,咂舌道:“这苗寨的东西稀奇古怪,放到现在,也说不出来个理。”   宋柏杨突然捂住老道长的嘴,身边的几位狙击手无奈地摇头,这老道长个性古怪,明明这么紧张刺激的任务,他表现得像在看戏,一边看,还一边点评,嘴巴就没停过。   那石梅手托着蛊虫,蹲下身后手背着地,几只蛊虫唰唰地爬下去,转瞬间就钻进了不同的盗洞,石梅站起来说道:“要是洞里有毒物或是机关密道,它们可以想办法排除掉。”   那江泊的脸色变得格外微妙:“这蛊虫真的有这么神?”   倒是那易大师十分笃信:“巫蛊之术由来已久,至今仍未完全被揭密,其中玄幻可追溯千年,不妨一试,我们比其它队伍提前到达几个小时,绰绰有余。”   薜成的眼皮跳了几下,石梅这时候才走向挖出来的几个盗洞前面,半跪在地上,耳朵贴着地面,不过半柱香的功夫,石梅面色一变,地下轰地一声响,地在摇动! 第1247章 箭雨   石梅自是惊愕,倒是藏在暗处的老道长诡秘一笑,地能不摇嘛,那是他设计好的沼气爆炸,炸一炸,才能帮他们排除掉一个盗洞,惊喜还在后头呢。   这一波震动不久,马上又有不同的动静传来,江泊刚才还半信半疑的话,现在只想给石梅跪下了,这蛊虫真是绝了,能顶人来用。   这一会的功夫,就把几个盗洞排查得清清楚楚,虫子在前阵,人在后面押后,无所顾忌。   那蛊虫回来时,却少了一只,石梅看着有些心疼,将剩下的收起来,叹道:“那一只死在里头了,八成是火。”   老道长挑挑眉,心里暗道,这蛊女倒是聪明,一猜就中。   薜成摸着手腕上的珠串,眼珠子一直骨碌碌地转:“不是沼气就是火琉璃,刚才有点味道飘出来,九成是沼气,老启主的这点心思啊,谁说他仁义了,不照样用了死局。”   薜成最厌烦的就是老启主那副满嘴仁义道德的虚伪德性。   “噗!”薜成刚吐槽完毕,就有人吐开了嘴里塞着的布,冲他啐了一口!   只是离得太远,那口唾沫没挨到薜成半根汗毛,薜成气急败坏,一脚捅到费南的心窝窝上:“死到临头还敢作死,费南,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们老启主千辛万苦要藏的东西。”   “老南启半生心血,不还是要便宜了我,你也别装什么好人,把地图从同伴那里骗过来,你不也一样想独占宝藏,今天如了你的愿,让你亲眼看看,放心去死。”   费南自知落到他手上就没好下场,他也知晓这就是一场通天的陷阱,现在网张开,就等着他往里面跳,他呕出一口血,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肆意。   “薜成,你会遭到报应的,死去的老南启成员,都在天上看着你呢,到了阎王爷那,他们会来迎你,你就等着吧!”   薜成一摆手,示意用费南来打前阵,让他先下盗洞,正骂咧着的费南被强行带了下去。   老道长见过多少心狠手辣之人,看到这薜成也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毒 ,贪。   贪,才会在当年毒翻了那么多人,又一路追杀,今天分四路前来,他带队占得先机,打的是什么主意又一目了然,毒,这人不把别人的命放在眼里,死多少他都不会眨下眼!   真正的盗洞被排查出来,费南被推下去,老朽的身体摇摇晃晃,行走在平整落满灰尘的盗洞上,这一瞬,他都怀疑这里是否就是真正藏宝的地方。   三十来人,留了六个在上面望风,剩下的二十余人全部跟着下了盗洞,宋柏杨观察完毕。   另外三路人马被薜成安排走不同的路过来,最快也要两个小时以后到达。   两个小时,是薜成给自己安排的时间,足以他掌控全局,先占着所有宝藏,等另外三路人马到来,要么听从他的分配,不得不服,要有不服……死。   宋柏杨双手缓缓地交握,等待着老严的信息,此时,另外三路人马有如夜间的幽灵,在山岭的夜色中穿行,每一条进度都在暗哨的控制中。   费南骂骂咧咧地被推到最前面,为了保命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薜成没死,他舍不得见阎王,脚下一错,随着一声响,他奋力摆开控制他的人,迅速抱头蹲下。   无数道利箭从墓道尽头射出,嗖嗖嗖地直奔他们而来。   费南虽老,动作却快,他避开那些利箭及时,身后来不及反应的人就没那么好运了,箭身刺入他们的身体,一时间倒了一片,血腥昧在墓道里疯狂涌动!   薜成老辣,藏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一出事,他立马趴到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前面的人倒了七八个,那箭是一股脑地射出来的,箭雨也有时,终究是骤然停下。   这一变变故造得他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死的那几个运气不好,箭几乎是直射入心脏,而伤的几个也好不到哪去,箭贯穿了身体,箭尖从后背露出,血正汩汩流着。   费南看着这血得的一幕,从地上爬起来,身子半蹲着靠着墙,嘴角浮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这几个受伤的看样子也撑不住了,荒郊野岭没设备,没医生,光用药救不了的。   何况,费南太了解薜成,此人野心极重,杀伐果断,死的不是他就行了。   果不其然,在检查过这些人的伤势后,薜成的目光变得冷淡:“我会好好待你们家人。”   他一摆手,江泊取出手枪,顺手拖出一个身受重伤未死的人,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将枪口抵在他的心脏上,利落地开下一枪!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都是相同的死法,江泊像没事人一样将这些尸体抬到一边,神色淡然,抬头看向薜成:“启主,还要往前走吗?”   时隔多年,再次见识到薜成的狠辣,费南的心脏跳得快了些,娘的!   转眼间折了八个人,薜成的脸色好不到哪去,他盯着贴墙半坐着的费南,突然将他提了起来:“你刚才故意启动机关的,是不是?”   “放你娘的屁!”费南啐了一口,冷笑道:“老子和你一样第一次来,我能知道这里有机关,你看我搞个毛线,你看看这些箭,是不是新箭?”   江泊已经从一具尸体上把箭拔出来,面上有些疑惑:“启主,不像新箭。”   有些地方有老锈,他用手抠了抠,没有抠下来,看成色也是老锈,江泊回禀道:“启主,没有问题,是老机关。”   费南暗自惊奇,秦海那帮人用了什么法子,做出来的箭都是带着老锈的,难道是将真锈剥下来粘在这新箭上么,哼,薜成精明又如何,不一样被牵着鼻子走。   他生出一些许隐秘的痛快,装作愤愤不平的样子:“我拿到地图这么久,要不是匹配不出来的地方,又找不到打开这里的钥匙,能轮到你么。”   薜成冷笑道:“就凭你的本事也想找到这里来,门都没有,看看你现在的德性!”   费南闷哼一声道:“老子就是你们试机关的物件,是你的手下反应慢,老子都蹲下了他们还不知道闪,死都是蠢死的,哈哈哈。”   薜成眼底陡现杀意,终究是拎着费南的脖子把他推到前面去:“妈的,继续走!” 第1248章 迷烟,迷烟   费南朝地上啐了一口,口水里掺杂着些血丝,是之前挨的那一脚的后遗症,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正前方,是用石像砖堆砌出来的通道,刚才那些箭也是从这里发射出来的。   墓穴里的机关密道都是为了防盗所用,让闯入者丢了性命,费南走到那石砖前面,一块一块地摸下来,将其中一块取出来,他面色微微一顿,退后几步,捂住了口鼻。   那薜成见状,匆忙带着人群后退,费南转头道:“有热气。”   一股温热的空气正从空隙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此时稍有点火雷,这里或许就能彻底炸开,费南回头望了一眼,突然觉得痛快,突然弯腰捡起一块石头,作势就要丢进去。   那江泊早提防着他,一把扑过来,按住了他的手腕,硬生生地把石头抢走,一个肘击将费南死死地压在地上:“老匹夫,你想害死我们?”   费南吃吃地笑了起来:“老子得不到的东西,不如一拍两散,那么多宝藏给咱们陪葬,也够了,怎么,玩不起?”   “老不死的。”江泊按着费南的头,让他的大半张脸都紧压着地面:“现在就了结你!”   费南的十指紧紧扣起,瞟一眼刚才露出的洞口,嘴角古怪地扬起,趁着江泊不备,一头撞到他肚皮上,冲撞了来人,他倏地从地上爬起来,整个身子狠狠地撞向那石砖。   轰地一声,费南直接冲了进去,费南反应过来举枪瞄准时,子弹打空,只看到费南迅速消失在那片黑暗里,不见人影!   “干!”江泊眼睁睁地把人弄丢了,脸色惨白。   薜成唯恐费南进去后先一步破坏那些宝藏,连忙带人进去,里面正如费南所说,充斥着温热的气体,他们轻手轻脚地进去,不见费南的身影 ,倒是看到那堵石门。   有门,就得用上钥匙,薜成突地兴奋起来,快步走向那道石门,江泊依旧不甘心地四处打量,寻找南费的踪迹,那费南进来后突然消失,这事,有些古怪。   他没有钥匙,自不会进入这扇门,薜成已经找到了那锁孔,恰好可以放进入对貔貅。   江泊回头时就看到薜成的动作,明明是期待许久的事,亲眼看到薜成将那对貔貅放进锁孔里,他莫名地有些胆寒,眼看着貔貅完美地放进去,可以转动那锁盘,他完全被吸引。   这时候再没有任何心思去管什么费南,就边三姐和易大师也不自禁地加快脚步走近。   石门打开,薜成全身的血都在往头顶涌,他疯了一般率先冲进去,此时也没想过再用谁去充当马前卒,去试里面有没有机关。   他的身影一消失在石门后,剩下的人像潮水一般跟着涌进去,除了江泊。   身为十一启的启主之一,江泊的性子和薜成是最相似的,他站在原地愣了一会,心脏猛烈摇摆的感觉十分明显,他看着奔涌进去的人群,莫名地生出一丝恐惧。   刚才的情形像极了一群纷乱的鸟一头扎进笼子里,那是财富的牢笼,那些人,疯了。   他原本也是这群疯了的人的一员,江泊定了定神,终究是在那巨大财富的诱惑下迈脚。   只等他一进去,那顶上突然落下来几道身影,吊着绳索从高处落下,悄无声息地靠近石门,费南也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这此几道身影拿出一个奇怪的用具放在地上。   他们都戴着面罩,手脚麻利地将打开那容器的盖子,管子扔进石门里面,迅速按下按钮。   气体从管子里喷洒出去,肆意地飘荡在石门里,一个人走到费南身边,递给他一副面具,看到来人,费南骂人的话卡到喉咙里,娘的,是这小子!   秦海没理会费南,看这老匹夫瘦了一大圈就晓得遭了多少罪,他戴的就是费南制造的面具,被他一眼识破也理所当然,秦海乐呵呵地说道:“里面的人得活着。”   薜成看到发地些成堆的箱子,宽大的箱子,密密麻麻地堆满了整个区域!   他的血开始涌动,因为过度激动,头皮绷得很紧,紧到整个脑袋都在发痛,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找到的,终于找到了!   那易大师平时装着道骨仙风,进来后两只眼睛也瞪得像蛤蟆眼:“这就是启主说的宝藏?这么大的箱子,这么多,启主,我们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三姐的眼皮狂跳,她走近离得最近的箱子,从腰间掏出一把苗刀,狠狠地撬开,只见里面堆满了瓷器,她原本就是因为家贫才加入南启,见钱哪有不眼开的道理。   她嘴角扬了起来,欣喜若狂地去摸里面犹如美人腰的白瓷,突觉得眼前一片眩晕,原本封存在罐子里的蛊虫也在里面不安地跳动!   身后的人陆续倒下,她随即转身,看着门外涌进来的浓烟,匆忙屏息,那烟气却浓稠得不像话,薜成大吼着举枪疯狂开枪,试图用火药味冲淡这浓烟。   秦海看着他的疯狂,快步走进去,不妨有人比他动作更快,费南戴着面罩猛扑过去,将薜启按在身上,骑坐在他的腰上,隔着面具和浓烟,秦海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晓得费南跟疯了一样,捏紧了拳头一拳又一拳砸下去!   薜成这些年养尊处优,要是没有中迷烟,哪是饱受折磨的费南可以对付的,现在只能像一条软趴趴的鱼躺在地上,任由费南折磨。   秦海摇摇头,后脑勺突然一紧,危险的气息从身后传来,他飞速转身,一个飞踢踢掉了江泊手上的枪,一个肘击打在这家伙的胸膛上,这家伙的警惕性倒是强!   迷烟之下,就连那蛊女都倒地不起,这家伙却屏息凝神避了不少迷烟,秦海见这人出拳有劲力同步打出,就知道是个真练家子,瞬间运起真气,肘击过后一个王八听雷绕到他背后。   捉住此人脖颈上的麻穴奋力下压,江泊的意识开始涣散,身躯软绵绵地倒在地上,秦海收手后踩在此人的背上,环顾四周,极好,全倒了。   刚才释放进来的是迷烟,看看时间,地面上也应该开始了。   留在地面望风的只有六个人,根本没轮到道长和宋柏杨动手,几名狙击手直接搞定六人。   地面上一片冷寂,却不见血。 第1249章 凉水没得喝   为免出血露出痕迹,狙击这六人用的麻醉子弹,麻醉效果绝佳,致人昏迷,没有出血,道长见这些狙击手枪法奇准,满意地直点头:“老严挑的人,不错。”   见那六人均已倒地,道长和宋柏杨带人下去,将这六人绑起来,嘴巴堵得严严实实,在中间挑了挑,挑了三个身形差不多的,狙击手剥了他们的衣服换上,堂而皇之地守在这里。   “哈哈哈,好一出李代桃僵呀,等剩下的三路人马过来,就轮到你们招待了。”道长退后几步,看着乔装过后的三名望风人,满意地打个响指:“这些人,我们先带走。”   宋柏杨不动声色,四路人马,如今只有一路进了地下,剩下三路根据暗哨的情报,还有二十分钟就到这里,届时要让他们全数进入地下,还得费些功夫。   人太多,要不是能一股脑地关进笼子里,四散而逃,又是在野外,很难全部抓捕回来。   如今来的全是南启的核心成员,一些边缘成员不足为患,可以从长计议,没了主心骨,他们也很难成事,但凡是进入这片区域的人,必须一个都不能跑!   宋柏杨一招手,这三名改头换面的狙击手聚首过来,他在他们耳边一番耳语,其中一人的面色微微一变,胀红了脸道:”我不太会。”   “没事,我会。”另一个拍着胸口保证:“包在我身上。”   宋柏杨看这小伙子眉眼生动,说话时眉毛都在跳动,心落了大半截, 安心地和道长揪着那几名望风的家伙离开,再次潜在了暗处。   奉一带着人马率先来到指定地点,这里并非薜成他们找到盗洞的地方,远处可看到零星的灯光,等了一柱香的功夫,另外两队人马也杀了过来。   那李峰满心不爽,胖子却是神采飞扬,见奉一率先到达,脸上的喜色一收,往四周看了以后说道:“奇怪,启主的人呢?”   “启主是想让我们三路先汇合再一起过去找他,事不宜迟,走吧。”奉一转身的时候,很无意地提了一句:“启主先行,算算时间,现在可能已经得手了。”   胖子闻言是眉眼大开,一副喜笑颜开的样子,李峰的反应颇是古怪,嘴巴扯了一下而已。   看他皮笑肉不笑,奉一暗自好笑,越是聪明的人这时候越容易想多,他刚才在自己的队伍里一番暗示,他带的这队人马已经丧气,只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只能捡些边角料。   上面的人吃肉,他们只能喝汤,人一多,能喝到几口都不好说!   李峰闷哼一声,回头催促道:“还不快走?”   奉一在前面先走,故意把步子迈开,看着格外心急,李峰也不甘示弱,快步追了上去,胖子再反应不过来就真是傻逼了,这两人是赶着去分宝藏!   一时间,所有人埋头赶路,默契地加快步伐,一路上无话可说,等远看到有人影有灯光,李峰突然加速超过奉一,带着自己的那队人马急速前进。   “妈的,这李峰是有病吧?”胖子骂了一声,赶忙往前追。   那李峰早就想好了,到了地方就说自己担忧启主安危,才加快脚程过来,等他带队到了地方,看到只有四个人在地面守着,脸上都戴着面具,也认不出来谁是谁。   “启主呢?”李峰迫不及待地问道。   其中一人看着他,咬牙说道:“我们几个被强迫留在地面望风,哪能知道启主在哪,他们下去已经很长时间,一点动静也没有,天晓得在搞什么鬼。”   另一个人含混地说道:“不对呀,按理说要是得手,也该通知咱们搬东西,也没动静。”   说话的功夫,胖子也气喘吁吁地到了,没见到启主,他倒是乐意的,谁愿意李峰跑过来又占个功劳,他身上还有伤,忍着疼说道:“稍安勿躁,咱们在这里等等?”   “确定?”奉一的声音响起,奉一还是那副淡然自若的样子,他的眼睛在扫过这几名望 风的男人的脸后,不动声色地挪开了目光,心里迅速盘算起来。   李峰的语气不怎么好,气冲冲地说道:“那你以为呢?”   “敢问这几位兄弟,启主下去后,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动静?”奉一慢条斯理地说道:“比如……枪声?”   那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其中一个拍着大腿说道:“他们下去半个小时后,底下就有动静了,零星的几枪,下得深,咱们听得不是很清楚。”   “枪声结束后,你们一直在这里等着,没人出来?”奉一似有忧色:“机关密道是活的,一旦启动就有动静,但什么机关要让人用枪来对付?又不是活物。”   远处的道长和宋柏杨迅速地交换了眼神,他俩尚不知道这是奉一,但从这人的话意来看,似乎在有意引导这些人——地下发生了内讧。   难道此人?老道长心思一动,已猜出此人为何人。   李峰突然怒不可遏,瞪着奉一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奉一从来不会嘴上不饶人,现在却厉色问道:“你心里有数,不然跑得这么快?启主带队先进,让我们垫后,毫无实际意义,图的是什么,还用明说么。”   李峰的眼皮抽了好几下,秦一挖苦道:“我奉一有什么说什么,不像你,心里和照镜子一样,看得透,不敢说破,你确定还要在这里墨迹?”   李峰的神色变得古怪,咬紧牙关不作声,奉一冷冷地一笑,反问道:“你出生入死只图在启主面前混个眼热,什么钱财宝藏你都不在乎?放屁!”   “底下枪声都响了,底下都是死物,这么久没人上来,不古怪?”奉一的话在李峰耳边打转,让他的心沉浮不定。   胖子突然一跺脚,嘶吼道:“你们在这里等着吧,再不下去,凉水都没得喝!”   胖子说完,就想往底下走,却见到好几个盗洞,还是李峰的反应快,一眼瞧出其中一个盗洞底下的脚印最多最重,抢在胖子前面跳下去! 第1250章 假的,假的   这下子如同烧了马蜂窝一般,所有人一股脑地奔向盗洞,跟大夏天跳海的人饺子,一个接一个,胖子和李峰带了头,后面的人无所顾忌,只有奉一停下脚步,嘴角带笑。   等到所有人都进了盗洞,那阵喧闹走远,奉一抬头,看着头顶的月亮,表情很爽快。   边上的人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人,终究有人忍不住:“你不下去?”   “我要是下去,就成了你们关门要打的狗。”奉一嗤笑道:“新南启像样的人都来了,全在底下了,还有一些散落在各个地方,但不足为患,他们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   老道长和宋柏杨对视了一眼,终于现身,那奉一看到道长打扮的老头,曲身鞠躬:“想必是秦老板的师父,幸会,这位是?”   “宋柏杨。”宋柏杨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是奉一。”   “正是在下。”奉一伸出双手,认命道:“横竖是要被抓的,只要薜成不在,南启破灭,我也算自由,替我转告陆离和秦海——谢谢他们给我戴功立罪的机会。”   秦海让陆离带话,无论如何——全员引君入瓮。   薜成对南启成员的影响深厚,不得命令,未必敢下去堵薜成和那批宝藏,奉一不过三言两语勾起他们对财富的欲望,压过了薜成的手段与威势,一个个跳了下去。   他和这帮人相处这么多年,对他们的花花心思清楚得很,内心或无鬼,也不会在他和刚才的狙击队员三言两语的对话中挑活了心思,现在,他们深入陷阱!   李峰抢在胖子前头奔向墓道,率先看到横躺在地上的尸体,手电扫过,见到贯穿的箭尚不为奇,等看到有几具尸体上有枪伤,血一下子涌到了头顶!   上面望风的人没骗他们!   “娘的,你们看,这特么是自己人杀自己人,到这里就内讧了,你们瞧瞧,这不是子弹打的么,”胖子的脑子不好使,反应却快,挤到李峰身边道:“专门心脏。”   一席话说得所有人汗毛倒竖,李峰面色一沉,再拉过一具尸体,同样是子弹射进心脏而死,他眉眼皱起,喉咙里咯咯有声:“妈的,这就抢上了?”   这尸体本是先中箭,薜成不想被他们拽了后腿才让江泊下手弄个痛快,偏巧落进他们这些后来人的眼里,全朝黑吃黑的方向想,一发不可收拾。   李峰手一松,尸体跌到地上,他顺手掏出枪,打开保险拴:“呸!兄弟们,上!”   胖子回过神来,取出枪来附和道:“他们一路,咱们也算一路,事成之后,去它娘的启主,咱们拿着钱回老家逍遥快活,走,抢去!”   薜成哪知自己精心打造几十年的新南启在这一念之间便毁于一旦,那宝藏如同打开的潘朵拉盒,是诱惑,也是毒药,人人在它面前着了魔,失了本真。   这帮人蜂拥一般冲向墓道深处,群情激昂之时,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奉一并没有下来。   直至冲进那石室,见到里面横七竖八倒着的人,还有那堆成小山的箱子,所有人都瞪大了双眼,嚎叫着冲了进去,踩过地上昏迷的人的身体,冲向了那些箱子。   有人手快地掀开箱子,看着里面的宝贝放声大笑,更有人抓起了珍珠串,兴奋地挂在自己的脖子上,更多的人则是将那些古钱币抓起来塞进口袋里。   听着哗哗的响声,一个个仿佛打了鸡血,更有人爬到了箱子上面,举枪欢呼!   李峰陷入了极大的亢奋之中,直到看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江泊,他的思绪马上平复,吸了吸鼻子,这地方的气味不对!   他立马举起手臂:“安静!”   没有人听到他的声音,欢呼声震耳欲聋,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狂喜当中,李峰的头皮绷住了,方才进来时就看到他们卧倒在地,现在这么大的动静,没一个人起身!   那启主是何许人物,怎么能容手下如此肆意却无动于衷?   李峰本想开枪示警,这地方的空气格外暖热,他心中有所顾忌,正在此时,听到一阵嗤嗤声,浓密的烟气喷进来,他瞪大了双眼,大吼道:“有诈,有诈!”   欢呼声并未中止,有人开始倒下时,现场终于乱成一团,几十号人仓惶着想要逃走,直奔向刚才进来的入口,却听得轰地一声,那石门从外面轰然落下,将他们隔绝在此!   那烟气喷进来不少,慢慢地发挥作用,李峰推开人群,来到石门前,那石门只能从外面打开,里面半点机关都没有,李峰大骂一声,回头看了一眼,心脏差点骤停。   不对,不对,不对!   李峰终于反应过来,奉一在哪里?   他头脑发晕,已经快控制不住,他飞速地转身,推开一个人又一个人,没有,没有奉一!   “哈哈哈哈,奉一你这个王八蛋!”   李峰回想起进盗洞前的事,奉一明里暗里暗示启主要独吞这笔宝藏,他们若是晚了,什么都捞不着,反复刺激他们迅速进入这里,可眼下呢?   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跌跌撞撞地往前冲,来到一个大箱子前,顺手抓起一把古钱币,定眼看着,看着看着,他嘴角无意识地张开,口水滴出来,假,假的!   李峰的脑袋再次像炸了一般,这次更是迷糊,老南启能人辈出,留下的宝藏怎么可能是假的,绝不可能,李峰终于觉得自己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按在这宝藏边上,却是死路将至。   石门外面,秦海脱下了面罩,看着还在往里面死命灌迷烟的方大维,一脚踢到他屁股上:“差不多就可以进去捡尸了,我先上去看看。”   那费南有气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垂着头,一副快要入土的样子,秦海朝他走过去,说道:“费老,这次过瘾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薜成下手极狠,专挑他的肋骨和琵琶骨伤,没伤他的腰腿脚,就图让他带路,用他来顶机关,他能喘着口气活下来,其实是薜成太过自傲,没把他放在眼里。   “一笼子狗,你们准备怎么处理?”费南哑着嗓子说道。   秦海蹲下,看着费南的脸色,说道:“这不是咱们该关心的事了。” 第1251章 阖然离世   费南瞧着他脸上的面具,说道:“我做的面具真好啊,我觉得比那个小子好,看在我要死的份上,让我见他一面,那小子……”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其实看穿了我是故意的。”   秦海之前已经猜到有这种可能,奉一看破了他们的计划,在费南这个环节上,最大的破绽莫过于奉一有自知之明,费南的本事在他之上,绝不可能让他瞧出漏洞。   当奉一发现漏洞时,他们就将自己彻底暴露在奉一的眼皮子底下。   事情的成败,全取决于奉一。   这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状况,大事成与不与,维系在奉一一人身上。   好在奉一有脱离南启的心思,南启不死,他不得自由,秦海想了想,把费南背起来,健步如飞地往外走,方大维看到了也没有拦着。   等到了外面,奉一已经被绑起来,暂时安置在一边,比起对别的南启成员,待他的态度已经很不一般,费南看到他,哈哈大笑道:“薜成想破头也估不到自己怎么败的。”   秦海还没把他放下来,他大笑之时,五脏六腑里有些气在乱窜,秦海听到他吞咽的声音。   这事不用掐指算,也能晓得咽的是口水和涌上去的血。   费南曾以艺术家自称,自命不凡,现在狂瘦一圈,形若饿鬼,秦海把他放下来,他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地落下,看着奉一吃吃地笑着:“为什么不戳穿我?”   “我戳穿了你,必死无疑,不戳穿,还有重新当人的机会。”奉一目露感激:“我要多谢前辈有此一举,让我重新生而为人。”   费南听得想要大笑,他哪是什么好人!   要是抢在秦海前面找到那帮老兄弟,他肯定是要说服他们把地图合而为一,过来找这宝藏,得了以后就逍遥剩下的时间,不枉活这辈子!   他甚至想过,要是天苍没把地图交给秦海,他会不会杀了天苍夺地图,不好说!   奉一视他为救星,滑稽,可笑!   费南突然扯住了奉一的衣领,奉一被绑着,没法挣脱,眼睁睁地看着这张瘦得颧骨都要跑出来的老人脸靠近,眼神古怪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活不了了,看不到薜成咽气,不过我痛快了,我得不到,也没落到他的手里。”   费南像鬼一般吃吃地笑着,干瘦的手指掐了掐奉一的脸,如同对待小儿,突然附在奉一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奉一像僵住了一样,没等他说话,费南长吁一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   奉一赶忙看着秦海,秦海摇头:“本来就是个油尽灯枯的人,这次受了累,活不了。”   费南在月光中阖然离世。   没人问奉一费南和他说了什么,当务之急是处理掉里面的那些人,这支足足有八十余人的队伍,无一错漏,死的死,抓的抓。   薜成从迷烟中的作用中醒来时,人已经陷入囹圄,最让他骇然的是,和他关在一起的是十一启的十一位启主,十二个人被关在同一间四面无窗的房间。   他腾地站起来,冲到那扇铁门后,拼命拍着门:“开门,开门!”   “启主,没用的,我们中计了。”江泊有气无力地说道:“李峰后面进来,发现那些宝藏都是假的,这个地方早就被掏空了,引咱们进来的都是假货。”   “不可能,钥匙是真的……”薜成虽然狠毒,却是个刚愎自用的主,至此还没反应过来。   李峰蹲在角落里,阴沉沉地看着薜成,终于忍不住笑了:“行了,启主,箱子里的古铜钱我都看过了,连以假乱真都称不上,最真的只有那些箱子。”   “放屁!”薜成筹谋这么多年,所有心血化为乌有,此时双目欲裂:“什么人干的?”   铁门哗地一声响,看到来人的制服,薜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李峰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启主露出软弱的一面,面露不屑,什么启主,都是凡夫俗子。   不外乎两只眼睛,一张嘴,来人是什么身份,人家用衣服说明了,他们栽了,不亏。   江泊和剩下的启主狠狠地闭上眼睛,完了,全完了!   薜成等人等着挨收拾的时候,秦海正在营地里呼呼大睡,先是望风,又和方大维去放迷烟,好在后半程押送人犯不关他什么事,躺在营地里休养生息,醒来太阳照到屁股上。   方大维扯开帐篷,阳光就这么透进来,秦海坐起来,不爽地看着他:“有病?”   “你这嘴里塞了鸟屎吧,臭不可闻,人一个不少地弄走了,严叔亲自接待,”方大维说道:“这回可是爽快,没怎么费事,就一批宝藏,这些人就闷头往里面钻,跟鸟进笼子一样。”   “想了几十年的东西,眼看着就要到手,能不激动?”秦海打个哈欠,想到费南,问起来才知道费南的遗体被拉进了最近的殡仪馆,有专人安排后事。   费南硬气了一辈子,临死前入了局,这个局让他一泄私愤,亲手把新南启葬送,昨个咽气的时候,他嘴角带笑,眼睛合拢,戾气没了,是笑着走的。   就是不知道他和奉一说了什么,那是他俩的秘密,奉一这次戴罪立功,和他们内里外合,让他们不费什么事就把新南启拿下,怎么处置奉一要看上面的意思。   方大维和秦海得了命令,让他们先回江北,这次为了让秦海不牵涉进来,弄了个替身替他呆在医院,以后就算提起,也没人想到新南启覆灭和躺在医院的“秦海”有什么关系。   方大维说这是为了保障编外人员的安全,现在他俩得滚蛋,等出了帐篷,秦海才发现除他俩,别人都撤了,两人就跟进山野营的登山客一样。   收拾了东西,两人悄不声息地回到了江北,秦海顶着假脸回到病房,病房归了正主。   赵凝雪收到消息,下班后姗姗来迟,顺便带了些好吃的过来,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秦海一手捞起,就把赵凝雪搂进了怀里,掐着她的腰,皱了皱眉:“怎么瘦了?”   “瘦了不好吗?”赵凝雪压着嗓子问道:“事情成了吗?” 第1252章 求人的样子   “只要去了的,一个不漏,还有些小鱼小虾,等他们吐露出来,再挨个去收拾。”秦海想想就觉得解气,害他老子中毒昏迷,一家人险些阴阳相隔,真他妈的解气!   薜成当年弄翻了老南启,还能把幸存的老南启成员逼得四处逃匿,以为他有多通天的本事,结果这二十余年下来,当年老辣的薜成也沦为了利益熏心的俗人。   起,是因为一个贪字,败,还是因为贪。   尘埃落定,秦海第一时间联络父亲,才知道父亲已经去和严叔、师伯会合,他现在心思松下来,就想拥着媳妇好好睡一觉,赵凝雪看他两眼发光,就晓得他没什么好心思。   “先吃点东西,再熬几天,你就能光明正大地出院了,外面什么破事都和你没关系。”   赵凝雪把餐盒打开,里面是三荤一素,还有一个单独的保温壶,里面装着老火靓汤,正儿八经的大骨莲藕,颗颗分明的香米饭,闻得人食欲大开。   秦海这一去一回,根本没怎么消停,现在安顿下来,狠命地啃着米饭,赵凝雪在边上看他吃得香,嘴角不禁浮上一抹笑容。   这一天多,她极力控制过来探病的人,让病房里的“秦海”可以安心养病,除去身边亲近的人,有一个人几次三番地想进来,都被看所的人及时发现,拦在外面。   等秦海吃完了,赵凝雪才说道:“燕振飞来医院几趟,都没见到你的人,应该不会死心。”   燕振飞一直滞留在江北,要说为了公事,不像,赵凝雪找余娇娇打听过,上回谈判成功,签了协议,赵氏集团的资金如期打过去,缓了他们的大急,项目现在顺利进行。   就连那位不可一世的苏意也离开了江北,燕振飞不去看项目,不和宜天地产的人打交道,就像被住院的秦海牵了魂,大有不见到他就不罢休的意思。   “啧,我只晓得自己招姑娘喜欢,大老爷们也把我盯着不放。”秦海打趣道:“再缓他两天,我就见他一面,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燕振飞也是从新闻上知道赵凝雪被绑架,秦海重伤的消息,他有求于秦海,他偏在这个关口重伤,急得他坐立难安,想进医院看看情况,每次都被两个看似武馆的弟子拦下。   他身手不差,对上两个武馆练家子勉勉强强,在医院闹事不符合他的教养。   等足了两天,燕振飞不死心地又去了医院,这一次,那两个武馆弟子看到他,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眉毛,没有出面拦他,燕振飞一喜,赶忙上楼找到秦海的病房。   他来不及叩门,把所谓的教养扔到一边,敲门进去见到坐在床上削着苹果的秦海,看他气色好到爆,哪像重伤的人,见到他,秦海挑了挑眉:“今天吹的哪路风,燕总居然来了?”   燕振飞知道他明知故问,他被拦了几次,秦海真的一无所知?   ”这几天来探病的人很多,你都见了,唯独不见我,秦老板,我实在不懂,之前我利用你不假,但事情也算双赢,值得你记恨这么久,你要是恨我,上次在海岛又救我?”   燕振飞在心里啐了一口,他现在就跟个求好的女人一样,恨不得秦海宠信他。   秦海心里一激灵,什么叫这几天来探病的人很多,顶多是第一天多了点,后来他就隐身,这边是个替身,哪怕见探病的人,燕振飞这幽怨的口气,听得他想笑。   “燕总说什么呢,我和燕总本来也没有什么交情,论起来,你上次把我当枪使,我后面以德报怨,在海岛救了你,你还欠我一回,这次来江北,燕总又成了我媳妇的合作伙伴。”   “咱们俩的这缘分可真深哪。”秦海在心底骂了一声,就跟粘人的牛皮膏药一样甩不掉。   燕振飞叹了口气:“你觉得我待人不真诚,一开始没有开诚布公,是,我承认,我用有钱人身份接近你,再看着你和燕振天、汤姆集团斗法,从中递信给国际刑警。”   “那件事情是我欠你的,事后我又欠了你一条命,我有心利用你,也是真的,你现在不相信我,都是我自找的,可是,我燕振飞从未想过害人!”   “利用你不假,但那次成果颇丰,你认不认?”   燕振飞铿锵有力地问完,秦海无动于衷!   燕振飞低呼了一口气,他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说辞,配上他的情真意切,这位秦老板愣是眉毛都没动一下,完全不看在眼里,这真是……踢上铁板了。   “燕总,你还知道自己为什么触到了我的雷点?”秦海懒洋洋地说道:“这次还不吸取教训,上来就和我论旧事,赔礼道歉有个屁用,你不如单刀直入,告诉我你图什么!”   燕振飞尴尬地咳了一嗓子,秦海咂咂舌头,无语道:“少说废话,说重点。”   求人都求到这个份上来了,还在装模作样,还是老八门中人的作派让他喜欢,就算是坏,也是坏到根上,不加掩饰,这燕振飞成天披着富家公子哥的皮,累不累?   “汉斯。”燕振飞终于说到重点了。   秦海噗嗤笑了,原来如此,汉斯的人也在打那批老南启宝藏的主意,就是运道不太好,遇上了他和方大维,那帮排头兵被虐得渣都不剩。   这次借假地图行事,汉斯那帮人更是一无所知,没掺上这次的浑水,怕是汉斯到现在都没弄明白他精心培养出来的杀手们是怎么消失在境内的。   “他怎么得罪你了?”秦海说道:“你不过是国际刑警的线人,明面上是燕氏集团的总经理,一个区区的线人,揪着汉斯这个前军工专家不放,图什么?”   “秦海,我燕振飞是商人出身,行事不如你们学武的直来直去,但你应该看得出来,我心思不算纯良,但在父亲的影响下晓得是非曲直,大是大非。”   “我因为爱人去世而成为线人,又跟着父亲一直全力追讨国家,你可以打听一下,近十年来能回归的国宝,其中有郑天同那位首富的功劳,但其中也有我父亲的影子。” 第1253章 还是有鬼   “我受父亲影响,在成为线人时也更倾向于文物走私的案件,对那些跨国集团的所作所为十分清楚,才会在振天和二叔和那些人沆瀣一气时大义灭亲。”   “汉斯,也是我了解的对手之一,他对文物感兴趣,是因为来钱快,可以支撑他对武器的开发,他的动机和其它单纯为钱财的集团不同。”   ”最近,他的人在江北附近活动过,听说他丢了一帮训练有素的手下,正在寻找线索,我还听说,他还在境内搜寻一批据说隐藏了几十年的宝藏。”   秦海在脑袋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燕振飞字字句句都在提汉斯,可又听不出来这和他来到江北有什么关系,难不成汉斯和燕家最近结了梁子?   燕振飞说,秦海竖着耳朵听,他能放下架子,秦海对他的态度好了些,听他讲的时候,顺手削了个苹果递给他,燕振飞接过去啃了几口,讲了这么多话,喉咙真的有点渴。   “我记得和你们说过,我是有过女人的,他死了,害死他的人,我上次亲手解决掉。”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一点,燕振飞干得确实漂亮。   “你说这么多,这两件事情有关系,又和我有一毛钱关系?”秦海咬了口苹果,啧,这苹果买的是好货,汁多,甜,又脆。   燕振飞说道:“我的女人可能没死,最近接触到别的案子,流出一张照片,照片里呆在汉斯身边的女人很像她,我要一辨究竟。”   噗,秦海被逗乐了,所以呢,关他啥事?   “汉斯最近要举办一场中西古董赏玩大会,就在江北,江北,是你的地盘。”燕振飞说完,对上了秦海不解的眼神:“你没有听到风声?”   秦海尴尬地咽了咽口水,故作凝重道:“我特么一重伤的人,还关心外面的事?”   说起来他算是文玩圈的人,最近却没怎么关注江北文玩圈的事,尴尬。   “我想借玄真阁成员的名义参加,”燕振飞说道:“汉斯和我父亲不对付,他不会让我入场,我想乔装进去,你带我进去。”   秦海有点想骂娘,就这?   看燕振飞这痴样,秦海想到那个张牙舞爪的苏意,能把燕振飞逼得去做线人,又满世界找仇人杀而后快,那女人得多大的魅力,不过话回来,要是谁敢碰他媳妇,他也一样!   秦海品了品,打趣道:“燕总编的桥段可以,不过我对你还是了解的,看着一脸正经,其实花花心思可多了,不是骂你花心,你专情着呢,是你的心思,山路十八弯。”   这燕振飞又犯了老毛病!   做事迂回,不真诚,有事说事,看似交底,其实还是有鬼!   他燕振飞是什么人?以前一个燕振天,初来乍到,亮了亮自己的身世就有大帮人的攀附,包括沈海和周军那两个不长眼的,燕振飞的身家比燕振天更好!   只要他燕振飞想,远的不说,近的,宜天地产的娇姐,也是半个文玩圈的人,现在和燕家就有合作关系,通过娇姐就能顺利进去。   他要是真的只想进去参会,一睹真假,找娇姐就足够了。   如果他要物色别人,他燕振飞的身份就是最好的敲门砖,他秦海并非燕振天的唯一选择。   这就是秦海最恼火的地方,既然有所求,又不肯亮底牌,严叔让他当外围队员,有些事瞒着,是计划不能泄露,也是为了做戏有更真实的反应,这人呢,他看不透,摸不懂。   从面相来看个好的,但一次次让他窝火,不痛快。   秦海脸色一沉:“不行。”   “秦老板……”   “宜天地产余娇娇,你的老熟人,也算是文玩圈的人,找她也一样,你们打过的交道不少,现在都是合作状态中,不比我强?燕总,出门左转下楼,不送!”   燕振飞的脸色一沉,这秦海实在是难应付!   他过来纯是拿着自己的脸朝地上扔,摔得满脸是血,难看得很,   秦海不再搭理他,埋头继续啃苹果,头也不抬,看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燕振飞有种古怪的感觉,习武之人恢复的速度也比常人快不少,看他这样,燕振飞只好起身。   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顿了一下,然后加快步子走了。   秦海佩服得五体投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人家就是扯不下那张脸皮,管它的呢。   他吊儿郎当地躺下,翘起二郎腿,满足地啃着苹果。   等啃完这个苹果,他联络了孙大海,孙大海来的时候拎着大果篮,进来后看着生龙活虎的小兄弟,叉着腰说道:“我勒个去,谁重伤跟你似的,还能上蹦下窜的,这么欢实?”   “这不是有内力护体嘛,我这些天私底下可没少下功夫。”秦海看着孙大海现在的身形,和前阵子相比,居然胖了不少。   孙大海顺着他的眼神拍拍自己肥硕了不少的肚子,呵呵笑道:“你嫂子说我遭了大罪,先是减肥又做手术,双重损伤,最近一直给我食补,吃着吃着快吃回来了。”   不止是吃得好,之前在岳南山上有道长监督运动,后来手术结束,一要养身子,二没了运动的氛围和环境,又没人监督着运动,一天天下来,这肉无声无息地就往回涨了。   秦海瞄着孙大海腰和肚子上的肉,原来看不出有肥硕的痕迹,这眼瞧着已经有一圈要溢出来了,最近不知道吃了多少好东西。   这过度肥胖不是好事,有多少病都是吃出来的,秦海劝了几句,孙大海也抹了把汗,人瘦了以后就知道瘦的好处,走路不喘,上楼梯不慢,行动自如。   身上长了这些肉,做事也不方便,虽说以前有人说他长得“佛”系,有佛相,但那只是看上去,内中的苦处只有自己晓得,孙大海进了医院以,一下子警醒了,这样不行。   “我回头多运动运动,成天坐在芳宝阁,连接送孩子都不用,可不胖了嘛,秦海,你这气色不错呀,新闻上说你是重伤,你伤到哪了?” 第1254章 摔进门的漏   孙大海不得不怀疑,眼前的秦海行动自如,脸色不说多红润,这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点不像受了重伤晦暗的样子,那垃圾桶里全是食品的包装袋子。   哪有重伤的人胃口这么好,生龙活虎的?   那新闻里说得可严重,赵凝雪被绑,秦海营救受重伤,现场还疑似发生爆裂和火灾,后续消费都去了一趟,动静这么大,秦海现在还像没事人一样。   孙大海和秦海认识这么久,虽然晓得他总是出人意料,还是噎了一把。   “内伤,表面上看不出来。”秦海睁着眼睛说瞎话:“再说了,外面的新闻都是博噱头的,哪能全信,不把我说得死去活来,点击量怎么上去。”   “前两天的确不太行,这不是缓过来了嘛,凝雪都出院了,我也快了。”秦海赶紧招呼孙大海进来,人看到他这样,都整懵了。   孙大海乐了乐,进来从果篮里挑了几样好入口的放到秦海面前,秦海刚和燕振飞斗气时故意啃苹果,现在哪吃得下,言归正传道:“三哥,最近圈子里有什么大事吗?”   “哟,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混了?”孙大海眉眼大开:“这阵子圈子里平安无事,还是老样子,倒是楚大师最近有件好事,捡了个有意思的漏。”   楚大师捡漏,秦海没多少畅快的,背着大师的名号,其实力可跟不上,秦海一直瞧不上。   “哦,什么个情况?”   “上回有个乞丐到古玩街乞讨,到他店时摔了一个跟头,把一个碗摔坏了,那乞丐讹上他家,原本是要讹笔钱的,楚大师眼尖,发现那碗有点意思,给了五十万打发了乞丐。”   “碗他留下了?”秦海听得心里直痒,虽说摔坏了,但有修复一说。   孙大海直感慨道:“那碗摔得工工整整,就裂成了几瓣,好修复,大家一看就知道,景德镇官窑,有人看到了,如果乞丐没摔着,那品相好着呢。”   青天白日的,一乞丐摔一跤趺进楚大师店里一个官窑瓷碗,这楚大师的运道不错。   看秦海不太关心,孙大海有些纳闷:“最近真没啥事。”   秦海心里欣慰多了,自己朋友圈那么多古玩圈的老相识,真没听说一个老外要在江北办什么展,对了,中西古董赏玩大会,就西边那点文化底蕴,有什么能和东方拼的?   古洋古董说来说去就那些东西,秦海还真瞧不上。   秦海报的名号,孙大海直摇头,两人在病房里聊了聊最近行业里发生的事,无外乎谁卖了漏,谁捡了漏,谁和谁置换了宝贝,秦海听得呵欠连天,孙大海看他睡着,走了。   这一次,秦海在医院里呆了三天,第三天傍晚,他收拾好东西,和过来接他的赵凝雪一起办了出院手续,秦海本来就没大伤,自己拎着不多的行李走下楼。   等出了住院部,门诊那边传来一阵惨嚎声,那哭声震天,叫声凄惨,秦海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一个男人被按到地上,还有人试图将他拖走。   赵凝雪率先认出来,俏丽的脸上微微变色,眼睛都看得直了:“那不是周军吗?”   前不久还在龙爷面前祈求帮助不果愤然离开的周军还在江北,现在如同丧家之犬被压在地上,又被人拖行,隔得这么远都能看到他脸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啧,看到那人没有,真是惨了,高利贷都找到医院来了,听说是因为赌博,借病藏在医院,死活不肯出去,结果还是被找到了。”   “这些欠钱多了的人脸皮都厚了,心也大了,想着赖呢,听说通讯录都被爆了。”   “本来是假装住院,今天要成真住院了。”   秦海和赵凝雪目送周军被人拖着往医院门口走,现场诺多的人,没有几个出手相助。   会去借高利贷,还躲到医院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没人愿意淌这滩浑水,周军好像朝这边看了一眼,也不晓得有没有看到他们,马上就被拖离,消失在看热闹的人群里。   那些看热闹的跟着那帮人在涌动,阻挡了他们的视线,秦海转身,顺手就牵着媳妇的手:“别看了,咎由自取,还有,我不赌,我乖着呢。”   赵凝雪被逗乐了,只是回想以前的周军,虽然心眼小,但在文玩圈里也小有名气,又有龙爷罩着,曾经有过光明前途的,可惜了,容不了人,先是投靠莫大师,又投奔燕振天。   一步错,步步错,终究把自己的前程断送了。   栽进赌博里的人是什么样子,看看赵雷丈母娘就知道了,那且是一个没多少胆量的中年妇女,周军这样的只会陷得更深,到头来一发不可收拾,自取灭亡的玩意儿。   看赵凝雪还在感慨,秦海说道:“人各有命,那是他自己造的孽,苦果也要自己咽。”   他秦海不是圣母,看到认识的人不幸就想拉一把,就周军这货色,他没趁机去踩几脚已经仁至义尽,他带着赵凝雪去了私房菜馆,美美地吃了一顿,打道回了皇城一号。   这时候的周军真正地住了院,腿折了,肋骨也断了一根,那些人放话了,再不还钱就让他社会性消失,周军苦笑不已,现在连家人朋友都不接他电话,避而远之,不就是消失?   再这样下去,他没死,也被社会性抹杀了。   他现在刚接受过治疗,半死不活地躺在这里,身边是嘈杂的声音,这种多人病房里进进出出的人不断,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周军咬了咬牙,这日子没完没了了。   一旦开了头,就没有结束的时候,利滚利,要滚到什么时候……   他狠狠地闭上眼睛,在他刚才被人欺侮的时候,好像看到了秦海,新闻上说他重伤,也在这间医院住着,周军已经没有什么不甘心的情绪了,现在的他只操心自己的前途。   曾经还能站在秦海面前睥睨而视的那个周军早就不存在,躺在医院里,他连怎么结医药费都不知道,信用卡早就透支到底,没有余额可用。   周军眼睛直直地看着头顶的灯,那天花板惨白惨白,一如他现在惨淡的人生。 第1255章 周军的新恩人?   人在落魄时爱回顾过往,周军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思绪完全飞到了过去,妈的,秦海如今声名鹊起,抱得美人归,反观他,自从离开龙爷,人生一直在走下坡路!   “你是周军?”   突然有人站到病床边上,审视着他,周军打个寒蝉,回神看着这个全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你是什么人?找我有事?”   刚被高利贷的人打过的恐惧感再次升起,他收起双腿,做出随时要逃跑的姿态,这人盯着他的举动,嗤笑道:“怎么,怕啊?”   这人长着一个明显的鹰钩鼻,眼神看上去有些阴沉,口气有些嚣张,周军有些不耐烦,骨子里的傲气被勾了出来,没好气地说道:“老子又不欠你钱!”   话说完,他有些懊恼,自己是心虚了,动不动就把欠钱的事扯出来讲,这人盯着他,笑意盈盈地说道:“听说你曾经师从龙爷,想必也有自己的过人之处。”   “那是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在圈子里打混了。”周军看着这人的长相,一张冷峻的面孔,眼睛小而有神,但透着一股子莫名的阴森感觉:“你特么谁啊?”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帮你把债还清了,不过,你的下半生就得归我们了。”这人不阴不阳地说道:“这笔买卖,你做不做?”   周军的心里一激灵,不久前,他也曾经遇到过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燕振天给的,事后证明那是把他当枪使,最后关头被扣到牢里,完全是无妄之灾。   为了捡那个饼,把自己坑到现在的地步,周军心有余悸,眼前的人来得诡异,又不清楚他的底细,他心生警惕:“你是什么人?”   这人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周军手里:“我们就是缺个掌眼的,得出国。”   尼玛,又是出国!   低头看了一眼名片,周军的眼皮子跳了好几下,心里有个念头蠢蠢欲动,他看着这男人的脸,疑惑道:“这是真的?”   “如假包换。”这男人扫过他上了夹板的腿,不屑地说道:“不过是出去帮我们掌掌眼,就能平了你现在的事,这笔账划不划算,你自己看着办。”   周军捏着名片,暗想自己现在这状况还有哪个能拉他一把,家人朋友远离,曾经的恩师视他为污点,没有半分心软,他索性豁了出去:“我要见你们老板面谈!”   燕振飞和秦海提起的中外古董鉴赏会终究是无声无息,没在江北掀起半点风浪,事后秦海才听说的确有这么一个事,相关场地的负责人也接到过咨询电话。   但仅仅过了几天时间,对方致电取消,连付下的押金也没要,计划就这么流产了……   孙大海听说后还庆幸了一把。   那燕振飞也突然消失在江北,没听说出境的事,但听说在江北不知道忙活什么,没过几天,原本拉了封条的燕氏集团的江北分公司又重新启用,这次负责人换成了燕振飞。   因为是合作关系,赵凝雪和宜天地产被邀请参加剪彩仪式,秦海听赵凝雪提了以后没作声,这事儿和他一毛钱关系没有。   赵凝雪满以为秦海不会陪她去,结果当天早上起床就看到秦海换了一套正装,对着镜子摆弄领带,她大声说道:“你这是准备去哪,好久没打扮得人模人样了。”   被亲老婆吐槽,秦海也不生气,板着脸说道:“不打扮成人样,哪敢陪你出去。”   赵凝雪这形象,自己要是气场不足,能被衬得跟村夫一样,届时不丢她的人么,秦海对着镜子正了正领带,说道:“我去给燕振飞捧场。”   “得了吧,你这是又打什么鬼主意,人家可没请你。”   “你带家属不就行了。”   “请柬上的确没有明确说几个人,开头只是写着公司的名字,你记得不,你有多嫌弃人家燕总,说人家不真诚,套路多,烦他,这会儿又巴巴地给他捧场?”   看他把领带打得不伦不类,半天都没弄正,赵凝雪拉着领带把他扯过来,十根柔嫩的手指活动起来,这回可算把领带打得标准些。   秦海对着镜子一看,他刚才的打法透着土气,媳妇一上手,连一个普通的领带就打出花来,看着高雅很多,他对着镜子满足地笑了,又说道:“那个燕振飞,靠不住。”   赵凝雪俏丽的脸上满是无奈,秦海梗起来不是一般地执拗,她也猜不透秦海的心思了。   两人去到燕振飞的写字楼,门口的舞狮队已经准备就绪,现场倒是热闹,来的人不少,那沈浩也在其中,他资历浅,认识的人不多,一看到赵凝雪和秦海,急忙迎了过来。   一楼的大厅里按自助餐的形式摆满了小吃和糕点、水果,还有一些特色饮品,其中居然有各种茶水,什么乌龙、红茶、绿茶,茉莉等等,一应俱全。   秦海扫视了一圈,除了沈浩以外,就认识宜天地产的代表,余娇娇和言语默,那言语默一看就是精心打扮后过来的,收敛了平时的火辣,装着往端庄方面靠,多了几分温柔。   她今天特别挑了亮丽的颜色,明黄色的吊带长裙,衬上温柔的眉眼,完全不像以前的娇蛮大小姐了,她端着酒杯,和余娇娇站在不远处,垂首看着杯子,满腹心事。   言语默是宜天地产的千金,身材又好,单身,从秦海进来到现在,这么一小会的功夫,时不时就有人过去和她们姑侄俩寒暄,递名片,要微信什么的,言语默表现得心不在焉。   言语默扎眼,赵凝雪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们夫妻俩同时现身,秦海本人就站在那里,真有过去递名片的,也只是商务往来,一些旖旎的心思是半点不敢有。   现场没什么文玩圈的人,沈浩是代表沈氏集团过来的,沈董出国考察,公司剩下的人只有沈海,沈海不来,倒是在情理之中。   这地方和沈海的渊源颇深,被燕振天黑过的沈海恐怕不想和姓燕的人打交道,避之不及。 第1256章 言语默的礼物   沈浩穿上正装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总是不自在,在这里别扭了半天才看到老熟人,迫不及待地迎了过来,看到秦海,他有些怵:“秦,秦老板,凝雪姐。”   秦海看着沈浩,挑了挑眉,想到这小子要拐走微微,脸上没什么好表情,赵凝雪是和沈浩一起长大的,小的时候界限没这么明显,通常是玩到一块。   长大了,有了男女大防,她又入了职场,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像小时候那样无间,更像是姐弟,沈浩对赵凝雪是有几分憧憬之情的,仅在赌石一块,赵凝雪就能秒掉一众老人。   “沈家派你来出席?”赵凝雪有些惊讶,但也马上想到沈浩和燕振天的纠葛,不动声色道:“你也该替兄长和父亲分忧了,珠宝大全背完了?”   沈浩还以为来了可以说话的人,劈头就被问功课,脸拉得老长:“三分之二了,姐。”   才三分之二,赵明瑞那个公认为不争气的早就背完,现在都开始运用了,这个沈浩啊。   将来能撑住沈家的,也只有沈海了,赵凝雪不想败了他的兴,询问起沈董的身体状况,沈海和燕振天搅和在一起,放纵了一段时间,沈董的身体从那时候有些不妙。   好在燕振天完蛋,沈海自立门户的行动破灭,他重回沈家,沈董才松了口气,分出时间和心思去调理身体,沈海现在和赵婉思结婚,并没有度蜜月,婚后即开始工作。   结婚后的赵婉思还是无所事事,成了沈太太后,自然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到处钓凯子,每天和一群富太太逛街吃饭喝茶,顺便出去旅行,过得不亦乐乎。   赵凝雪身在这个圈子,也听说过不少两人的小道,有传言称两人在结婚当晚就背着宾客们吵过嘴,有耳尖的听到提到了她和秦海的名字。   八成是总统套房的工作人员听到又传出来,莫名被卷入这两人的恩怨中,赵凝雪很是头痛,最让她意外的是,有人说赵婉思对秦海有心思!   她从来没把赵婉思和秦海联系到一起,赵婉思的攻略目标都是家族背景深厚,资金雄厚,这种大世家的少爷,赵凝雪想到这事,突然僵了一下。   要论背景深厚,秦海可不就是么,身后靠着宫氏武馆,萧氏集团,还有婆婆的林氏!   从前的赵婉思会跟着赵明瑞一起嘲讽秦海寒酸,后来呢,秦海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后来的秦海,年轻有为,长相也是上乘,能力更不用说,这样的他,赵婉思能不动心?   现在回想到这件事,赵凝雪心中微酸,正要说话,燕振飞从人群中走出来,秦海扫了一眼,和那天在医院里的有些丧气的样子不同,今天意气风发,格外精神。   燕振飞身边多了两名男性工作人员,看着二十出头,身材高大,身形和燕振飞有几分相似,两名助理的气势很盛,但并不咄咄逼人,这三人一出现,人群自动散开。   燕振飞站定后,先向众人表示感谢,马上就有人纷纷上前和他打招呼,交换名片,现场俨然一副商务气氛,在这热络的气氛中,言语默也往燕振飞的方向走去。   言语默手里多了一个纸袋,也不晓得从哪里变出来的,开张大吉,受邀过来的宾客大多带着礼物过来,或是庆贺开张的花篮,或是可以放在办公室的摆件或挂件。   赵凝雪和秦海送了一件琉璃摆件以表心意,门口的花篮一字儿排开,颇有排面。   进来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宜天地产赠送的巨大花篮,言语默手上的礼物想必是独自准备给燕振飞的,众人看到言语默的举动,还有她手上的袋子,纷纷露出意会的神色。   言语默未嫁之身,又是宜天地产的千金,而燕振飞虽然比她年长几岁,也是青年才俊。   两人的身份背景放到一块得宜,外形也算般配,不少人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看着言语默走到了燕振飞身边,燕振飞看着言语默,语气一如平常:“言总监。”   赵凝雪听到这称呼,替言语默捏了把汗,她在公司的职务就是总监,燕振飞公事公办的称呼足以让一部分人听出他的态度,不见亲昵,分明见外。   言语默何尝感觉不出来,可她已经走到这一步,断没有后退的打算,硬着头皮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这是我替燕总准备的礼物,还请笑纳。”   她颜娇媚,腿长腰细,明艳的衣裙下面庞却清纯,双目含情脉脉。   在场不少人其实对言语默知道得不多,印象都停留在她海外留学归来,进入自家公司工作,正跟着余娇娇,为了锻炼她,让她在公司各个部门轮岗,每个部门都得呆一段时间。   其实和以前相比,现在的言语默已经内敛了许多,在公共场合的表现落落大方,不似从前那么任性,见她眼底如坠入了星星,满怀期待地望着燕振飞,所有人都期待着回应。   燕振飞的眼神轻轻地落在那纸袋上,上面没有任何标识,里面装着一个盒子,看着不像什么名牌,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肯定不可能下合作方的脸,笑着说道:“言小姐客气了。”   话音落下,身边的一名助理走出来一步,恭敬地接过了纸袋,还冲着言语默点了点头。   赵凝雪眼尖,发现那助理想把纸袋从言语默手中拿走时,她往回缩了一下,明显不想交给助理,那助理却是个不懂人情的,一把从言语默手里夺了过去。   几乎是瞬间,言语默眼底的光彩消失殆尽,双手默默地垂下,燕振飞扫了一眼纸袋,语气平静:“多谢燕小姐。”   “不用客气,燕总一会儿打开看看。”言语默似下定了决心,强调道:“亲手打开。”   “好,一定。”   赵凝雪暗自叹息,瞧着言语默步伐匆忙地走向卫生间,她叹息一声,犹豫片刻后也跟了过去,沈浩嘀咕道:“这燕振飞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啊。”   秦海咧嘴一笑:“那是自然,比不过你。”   沈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尴尬地笑笑:“我对微微是一往情深,浪子回头金不换。” 第1257章 君无情   不对,话说完沈浩才觉得不对劲,这岂不是承认自己是浪子,正想解释,秦海低哼了一声,走开去拿吃的去了,马上就有几个人围了过去。   秦海的名字如今在江北是如雷贯耳,今天见到真人,不少人也想结交结交,尤其是他身后的萧氏集团和林氏,绝对有利可图,秦海被一群人围住,已经抽不开身。   而想和秦海说话的燕振飞也寻不到机会,一时间两人各自处在被包围的中心,各自为政。   沈浩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想到自己从前对秦海和时微微的所作所为,想要扭转他们对自己的印象,太难了,太难了!   再说赵凝雪心软跟过去,还没进卫生间,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低的啜泣。   那哭声其实极低,要是以前的赵凝雪,一定不能听得太清楚,只是她跟着宫虹学了这么久,五感比以前要敏锐许多,比如现在,除了哭声以外,还有流水的声音。   言语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抹去眼角的眼泪,因为洗了脸,脸上分不清是水渍还是泪水。   她为了准备那件礼物,花了很多心思,忐忑不安地等着今天,想要交手交到他手里。   燕振飞竟然连碰都不碰,只让手下把东西接过去,言语默素来清高,当众被打脸,难堪到了极点,等她平复好心情,拉开门看到等在外面的赵凝雪,急速地咬住嘴唇。   赵凝雪是什么人,她是知道的,刚才那一幕,看不出来的觉得只是宜天产对燕家示好,略能点人情世故的觉得她对燕振飞有所企图,要是这位赵总的话,恐怕什么都看懂了。   赵凝雪,江北赫赫有名的美女总裁,在有长孙的情况下还坐到现在的位置,她很聪明。   两人知道对方很久,但几乎没有往来,听说赵凝雪为人不错,应该不会像秦海那样捉人痛处,起码她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脸上没有半分嘲讽。   言语默尴尬主动打了招呼:“赵总。”   赵凝雪只是担心这位清高的大小姐想不开,见到她果然落泪,又还算镇定,放心了。   “言小姐。”赵凝雪假装要去卫生间,不动声色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言语默思绪翻转,叫住了她:“等等,赵总。”   赵凝雪一手抓着门把手,侧身看向她,言语默含泪欲滴,鼻子酸涩,声音也有些颤抖:“赵总,你们和燕总走得亲近一些,知道他的私事吗?”   赵凝雪当然知道,她见过燕振飞为了女友复仇和那帮猎宝人厮杀,不惜易容假扮身份接近,只为报仇雪恨,险些赔上自己的性命。   言语默的条件摆在这里,人美,身材好,家世好,宜天地产如果要招上门女婿,言家的门槛能被挤破头,可她偏偏看上了燕振飞,一个活人,怎么和死人争?   急也不争,都是麻烦。   “我们和燕总也只是几面之缘,谈不上深交,”赵凝雪不会把燕振飞的那点旧事拿出来随便讲,轻声说道:“只是秦海说过,燕总这人太过精明,太了解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是啊……谢谢。”   “言小姐不必太介意,换个角度看,其实是件好事。”   好事么,这两个字讲出口,言语默在心里把它咀嚼了好几遍。   她只是娇纵,并不是没脑子,赵凝雪已经暗示得很明白,她就是燕振飞“不要的”。   只要对她有丁点心思,就不会在刚才那么泾渭分明,言语默想到以前刚认识的时候,在烂尾楼里,燕振飞还是体贴备至,那时虽然客套,不会这么有棱角。   正是那时的温柔撩拨了她的心,让她飞蛾扑火。   两个女人都是有才智的,赵凝雪聪明,言语默不笨,没有传统意义的安慰,一个把该说的话说了,一个也听进去了,两人话毕,点头打过招呼,一个回会场,一个进卫生间。   言语默抬脚回到大厅,反复在心里复述了“不要的”三个字,终于笑而颌首。   是她自作多情了。   此时,秦海正从人群的包围中脱离出来,余娇娇趁机过来,笑看着他:“这些日子不见,小兄弟的造化是越来越大了,今天差点没认出来。”   “娇姐又在逗老弟开心,娇姐一双慧眼,还有认不出来的人?”秦海依旧是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劲,好像从未变过:“还没恭喜宜天地产,这次的项目听说很有前途。”   “燕总挑中了我们而已,还有赵总的临危相助,你们的这份人情,宜天地产记下了。”   余娇娇和秦海并不是沉默寡言的性格,余娇娇尤其爱打嘴炮,以前就爱调戏秦海,现在两人再度见面,也有种姐弟的氛围,她往人群看了一眼,再开口:“宁家也来了。”   上回项目缺钱,盈泰地产就想趁虚而入,甚至找了苏意的门路。   还好临门一脚时,赵凝雪跑出来截胡,让宁家兄弟没能和燕家搭上门路。   都是聪明人,秦海晓得余娇娇在暗示什么,媳妇拦了盈泰地产的路,他们和他有旧仇,新仇旧恨,他们夫妻俩和宁家兄弟算是狭路相逢,仇人相见。   赵凝雪从洗手间出来时,余娇娇嘴里的宁伯臣迎面走过来。   两人迎着走,越走越近,终于,宁伯臣开口说话:“赵总,幸会。”   赵凝雪没有开口,只是颌首打个招呼,就和他擦肩而过。   刚走过拐角,撞上找过来的秦海,他眼尖,看到宁伯臣的背影,说道:“没难为你?”   “在外面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当众不会和我难堪,私底下就不好说了,错过这次的注资,盈泰地产还是很扼腕。”赵凝雪说道:“喏,又来一位。”   秦海嘴角一抽,看着走过来的宁伯远,轻轻地哼了一嗓子。   这宁家兄弟像幽灵一样,进场时也没发现他们有多高调,这一会,兄弟俩一前一后在他们夫妻面前现身,倒是无孔不入了。   见到秦海和赵凝雪,宁伯远的表情变了,死死地凝视着他们,眼底晦暗不明。 第1258章 男人的和解   那杀气腾腾的眼这么明显,加上他身体紧绷,肉眼可见到敌意,有清楚他们恩怨的来宾已经朝这边望过来,宁伯远杀气腾腾,秦海和赵凝雪气场相当,以二敌一。   两人面对怒气勃然的宁伯远,表现得相当自得,手挽着手,态度亲昵,就是一对恩爱的小夫妻,两人的旖旎将宁伯远的厉色杀得渣都不剩。   宁伯远察觉情况不对,收敛了笑容,狠狠地看向秦海,眼底的敌意明显,前面的恩怨自不用说,火烧玄真阁在前,毁了香榭一号在后,其后各种过招,盈泰最终败于他之下。   这一回倒好,秦海没有出面,赵凝雪横插一杠,抢先上了燕家的船,盈泰再失机会。   狭路相逢,如何不恨?   秦海抓着赵凝雪的手,轻声说道:“这热闹也不怎么样,一会儿带你去吃好吃的?”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轻飘飘地掠过了宁伯远,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看戏的人扭过了头,刚才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斗争,赢的一方是谁有目共睹,两个小年轻的气场凌于宁伯远之上,轻而易举破了他的戾气。   燕振飞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对上秦海的眼神,又见到了那天在医院同样的表情。   他的选择,要么坦白,要么滚蛋。   燕振飞走了过去,主动开口:“秦老板。”   秦海一个字也没有,燕振飞对他的冷漠态度并不在乎,继续说道:“这里曾经是振天设在江北的办事处,分公司所在地,我接过来要做的事和他不一样。”   人把话抛出来了,秦海没有接话的打算,嘴巴闭得很紧,燕振天在这里办公时,满脑子都是怎么坑害江北的一众商人,后来又想着把传世玉玺运出国,和汤姆打成一片。   他要是做和燕振天一样的事,别人不说,他那个一心送国宝返回祖国的父亲把他拍成泥!   “这间分公司会主要做乌木雕。”燕振飞说道。   秦海被勾了一点兴趣出来,乌木又叫黑檀,乌木雕是木雕中的极品,比黄扬木雕要出高几个等级,世界上最精湛的乌木雕工艺来自马孔德部落。   乌木雕的技艺最早是父传子,后来发展为师徒制,乌木密实,木色黝黑,每立方米的乌木价格高达几万美元,材料贵重不说,因为太过坚硬,雕刻起来很不容易。   哪怕经历了百年变迁,雕刻界仍旧认为最优秀的乌木雕工艺人依旧是马孔德人,哪怕他们的后代已经分散到各个国家,但他们独特的风格始终一脉相承,并脱颖而出。   一件完整的乌木雕往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所谓慢工出细活。   雕刻先是大刀阔斧地从斧头开始,其后用上雕刻工具,最后则是长时间的打磨。   每一件都是精雕细磨。   燕振飞想着把最上乘的木雕引入到国内市场,野心不可谓不大,不可谓不细。   国内的雕刻市场无外乎艺术类与实用类两种,不知道燕振飞准备开拓的是哪一种?   “江北紧挨着江南和省城,这三个地方的文玩氛围很重,一对文玩核桃也能炒出天价,如果是上等的乌木雕,一定能打开市场,我看好的是艺术类乌木雕,主打收藏市场。”   “秦老板,在地产方面,我和赵总合作,在乌木雕方面,我们可以合作。不知道秦老板能不能给我这个机会,另外,汉斯临时取消那个展会,其实另有原因。”   燕振飞说这话的时候环顾了四周,问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赵凝雪正好看到一边冲自己招手的余娇娇,向两人点头离开,秦海跟着燕振飞进了二楼的办公室,燕振飞把其中一间作为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楼下的宾客也不能上来。   办公桌上正摆着一个精致的乌木雕,一看就是千挑万选出来的。   秦海顺手捞在手里看了看,这黑漆漆的木头雕刻出栩栩如生的人物像,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手工,直至呈现现在的完美样子,从五官来看,是个女人。   燕振飞从他手里抽走这乌木雕像,燕振飞握着这木雕,心头的痛楚开始蔓延,他凝视着木雕,声音有些沙哑:“别碰她。”   “对不住。”秦海难得在他面前低了一次头,想也知道这雕像是照着谁的模子刻出来的。   其实虽能辨出五官,毕竟是黑色的乌木,面容并不清晰,燕振飞脑海里却能完美呈现那张熟悉的脸和身影,她看似娇美柔弱,却是个坚韧的女人。   她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她说她自小的愿望就是惩恶扬善,她的五官不是绝世美人,称不上精致,但那英气的美是独一无二的。   送她出任务那天,她笑着和他说,顺便回来就给他一个名份,这一去,却生死不明。   后来,他们运回了她的骨灰,给她冠以“牺牲”二字,凶手也指向那帮猎宝人,昔时感受过的痛楚又在心中肆意,直到最近,他的信息网里传出一张照片。   他不会认错,哪怕只是一个侧影,身姿和感觉是那么明显,大仇得报过后,痛楚也没有少过一分,而到现在,他的心脏变得鲜活,那痛楚又再度绵延。   “你弄分公司整乌木雕,和这位有关系?这位和汉斯又怎么联系在一起,除非她是假死,用一个伪造的身份混到汉斯身边。”   秦海说完,燕振飞放好珍视的木雕,突然转身快步走过来,咚地一声,跪倒在地!   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他居然说跪就跪!   秦海晚了一步,没拦得住,眼睁睁地瞧着燕振飞跪在他面前,楼下的宾客们熙熙攘攘,都是冲着燕家的名头来的,个个都想抱上燕家的大腿。   国际华商巨富之子,燕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楼下众人仰望的存在,跪在他身前!   都说人活于世,最好有一张巧嘴。   这一刻,秦海想推翻这种说法,人活一世,最重要看的还是行动,比如燕振飞这一跪,跪去了他心头所有的愤懑与不悦,他特么地心软了!   燕振飞并没有叩头,他要真叩,秦海也受不起,只是这一跪,是两个男人的和解。 第1259章 久违的相见   这是一场关乎两个男人心灵的碰撞,看不到的进与退远比口头上的表达重要,秦海要的不是输或赢,也无需这一跪来显示什么,是以刚才才会去扶,只是晚了一步。   燕振飞的神色肃然,眼神中无悲,但脸上莫名地有些悲壮,许是刚才看过木雕的原因。   旧事重新萦绕在心头,他现在愁绪压在心底,就这么脆着。   秦海的声音有些沙哑:“你知道我介意什么。”   “与人不诚,以前是我自作孽,我生性多疑,不会轻易相信别人,把商场上的那一套虚以委蛇玩得如鱼得水,忘记要交真朋友,还需要一个诚字。”   “我只顾得上结交你,利用你,却没想过有朝一日,我需要你这个朋友时会被你推开。”   “性情中人是看不上我这种用商人之道来对待所有关系的货色。”   燕振飞迎着秦海探究的眼神,自嘲道:“你瞧瞧我,什么都知道,就是办不到。”   秦海想到严叔和他交代过燕家的底,燕家两房,燕振天那一房走的不是正道,倒是燕振飞和他父亲这些年行事大义,帮助不少国宝回归国土,燕振飞更是成了线人。   能有这种大局观的人其实差不到哪去,他抿了抿嘴角,嗤笑出声:“这层皮不要了?”   “你拿走吧。”   燕振飞让他拿走,秦海又嗤笑一声,燕振飞披的皮不是别人可以揭的,要揭得自己来。   “你还是自己拿走吧,小爷我不感兴趣。”   这话一出来,燕振飞傻傻地愣在那里,不解地看着他,突然悟到了什么,嘶声说道:“在你面前,我把面具扔了,你能待我像对其他人一样?”   燕振飞打听过,秦海护犊子,他只护自己人。   他对他没兴趣,自是不拿当他自己人,其实他也是,他一开始就动机不纯,只是看中秦海的特殊身份和能力,借他去撬开燕振天的把柄,在那场乱局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秦海是聪明人,洞察过后对他起了戒心,可他没放在心上。   有父亲的表现在前,就算他有什么疑虑也可以打消了,没料到的是,秦海这么固执。   因为他是最初行事的不地道,他能记到现在,始终不愿意接纳他为朋友,哪怕在海岛上救了他的命,就算嘴上、心里全是怨言,事后照旧不理会。   到了医院,秦海挑明,燕振飞才知道世间的人不是都愿意虚以委蛇,至如今,他服了。   “想借我找你相好?又指着我去对付汉斯?”   “有件事情你应该感兴趣,给振天指点迷津的那个叫三江大师的人,最近曾和汉斯接触过,秦老板,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我知道你对这个人十分在意,要不要联手,全在于你。”   啧,这回是把所有的顾虑放开,托出底牌,要和自己合作了。   秦海不耐烦地转身,语气还是有些冲:“好歹有点进步,燕总不要跪我了,我怕折寿。”   燕振飞见好就收,这一跪,他真心求交这个朋友,秦海的语气既然软了,他就没必要再坚持下去,他不卑不亢地从地上爬起来,淡定道:“这算原谅我了?”   “你拿我当枪使还沾沾自得的事算是过去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没那么狠,但你要称是我的朋友也不至于,咱俩顶多算是合作方,你要确定那女人身份,我冲着三江。”   那三江身上全是谜团,秦海总觉得自己和他虽然没有明着的恩怨,总有一天会搅和一起。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有机会能摸清楚他的底,再好不过。   燕振飞被秦海狠狠地折磨了这一番,知道再不能说一半遮一半,从保险箱里取出一叠照片放到秦海手里:“你看看吧。”   照片上有燕振飞所说的“女友”的侧影 ,说来也怪,这汉斯走到哪里都带着这个女人,看似十分重视,而其中一张,秦海眼睛瞪大,笑容在嘴角浮现,极好,极好。   那只条滑不溜秋的泥鳅又现身了!   三江仅出现在其中一张照片上,他和汉斯并排站着,双目沉着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那东西秦海刚刚看过,正是乌木雕,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无数尊乌木雕,还有什么地方能出现这么多乌木雕?   “他们是在乌木雕的产地。”   “正是,不过我派的人过去后说他们已经离开,但他们做了这门生意。”   “所以你将这里重新启动,也干起了这门生意,在同一个行当,指不定哪天能遇上。”   “汉斯缺钱。”   “我知道,他得做研发。”   燕振飞看了一眼秦海,低声说道:“我们之前种种不作数,从现在起,在汉斯的事情上我绝不瞒你,如果有三江的消息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反过来……”   “信息共享,假如这女的真是你死掉的女人,你准备怎么办?”   “我要弄清楚真相,她要不是,就算了,她要是,我要找她问个清楚,当年为什么假死。”   燕振飞顿了顿,欲言又止道:“还要问问,她现在想做什么。”   秦海端详了他一阵子,这会儿,燕振飞也拿不准自己的心思吧,到底是盼着是还是不是?   “汉斯原本在在江北办展,为什么取消?”   “听说他手上的一批展品出了问题,可能是赝品,他头回在江北正式亮相,要是请一帮行家过来,岂不是一眼看穿,他丢不起这个人,放弃这次亮相机会,匆忙取消。”   赝品,秦海想到了落青阳,会不会是又拿着落仿去骗人,骗到了汉斯头上呢,时隔许久再想到这个名字,他心底的悲痛并没有少上一分,还是心疼,天不怜天才,可惜,可惜。   燕振飞现在知不无言,言无不尽,秦海对此十分满意。   “那批疑似赝品的货是什么?”   “佛头。”   “哪朝代的?”   “没有见到实物,但听说是东晋的,我所说的佛头并不是佛珠上的那颗珠子,而是东晋时期佛像上的佛首,货真价实的石雕或玉雕的佛首,可惜,全是假的。” 第1260章 用佛头示好?   “汉斯还算要点脸,丢不起这个人,落荒而逃,晋朝的佛像,两晋时期,佛教盛行,译经都有专人承办,汉斯想借这个时期的佛首来打入文玩圈,倒是找了个好切入点。”   秦海的眉头锁紧,这特么不会是三江大师给他出的主意吧,文玩圈里对佛头有根深蒂固的情结,这缘于佛头归国事件。   海外流浪近百年的天龙山石窟主尊佛首回归祖国,恰好又是寻回的第一百件流失文件。   天龙山三石窟的第八窟主尊佛像佛首上个世纪二十年代被盗走,转售出了海外,从此流落,后来发现岛国某拍卖会社欲要拍卖的石雕佛头疑似天龙山的八窟佛首。   文物局开始了追讨,致函叫停拍卖,开始接洽岛国,务必讨回国宝,成功让佛首归国。   这是去年七月的事,当时在文玩圈里轰动一时,所有行内人都觉得大快人心,群情振奋。   时隔不到一年,要是汉斯带着佛首来到江北办展,势必招来无数文玩圈人士,出于对佛首的憧憬,还怕请不到人么,这一手安排十分巧妙。   可惜天不从人愿,汉斯弄到手的佛首是假的,打乱了他的计划,不得得让计划流产。   真是老天有眼!岂能让这种人混水摸鱼和文玩圈打成一片?   秦海在燕振飞的办公室里来回走了几圈,拿出有三江大师的那张照片说道:“归我了。”   燕振飞首肯了,两人既已达成一致,说话也比之前随意很多,想到刚才言语默的反常,秦海说道:“你也是个惹祸精,跑来江北撩了人,现在又把人伤得深。”   这事燕振飞也没有想到,当初在烂尾楼,看言语默有些可怜才绅士了一把,这种事在国外根本算不得什么,没想到在言语默心里种下了情根。   早在两家公司合作时,她三番几次的示好,才让他暗道不妙,今天她公开送礼,燕振飞觉得没必要,公开打了她的脸,让她死心也好,早点谋个好男人。   “我的态度很明确,要不是我想要的,大可不必,她不是不好,只是我不想要。”   燕振飞想了想说道:“江北年轻俊杰频出,她没必要在我这棵树上吊死,这是为了她好。”   理是这个理,可言语默一向心高气傲,又有点小气,这个仇,她是记定了。   燕振飞听秦海这么评价言语默,只是笑了笑,并不以为然。   秦海从燕振飞的办公室下来,看到赵凝雪和余娇娇坐在一起说着什么,一向爱插科打浑的余娇娇面色有些难看。   为了给合作伙伴捧场,余娇娇今天也是盛装而来,现在的脸色却有些冷:“他再怎么来头大,也不应该在这种场合打语默的脸,大可以私下处理,这男人的心太狠了。”   言语默受了这般辱没,回来被一个不怎么合得来的女宾挖苦了几句,气不过先走了。   余娇娇虽然留下来给足燕振飞脸面,心里也窝了一肚子气,她和赵凝雪算是熟人,嘴巴上没拴住门,使劲地挖苦燕振飞:“他也不想想,我们言家不可能让女儿远嫁。”   赵凝雪默然无言,一个心里有白月光的男人,白月光又故去,在他心里的份量可想而知。   言语默和燕振飞才有多少往来,凭着这几面和一腔单纯的喜欢就想撩动这座大山?   两人正在说话,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秦海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德性,他走过来后在赵凝雪身边坐下,看向余娇娇:“娇姐的火气好重啊。”   “一边去。”余娇娇气呼呼地说道:“我现在火着呢,那燕振飞不就是财团的继承人么,好大的威风,今天领教了,回去我大哥不知道怎么伤心。”   “公是公,私是私,还是不要混为一谈的好。”秦海想到那言语默张牙舞爪的样子,笑了笑,那种脾气的大小姐得吃点苦头才能成长。   余娇娇能不知道这个道理么,不过是燕振飞不在这里,她趁机发几句牢骚而已,一会儿见到本人,她肯定一个字不提,还要替侄女道歉,说她不知深浅。   秦海从燕振飞办公室出来,手放进口袋,手指摩挲着那张照片,说完几句话就心事重重。   赵凝雪瞥了他几次,挑起话头说有事先回去,和秦海找到燕振飞打了招呼,小两口携手离开,等上了车,赵凝雪立马把手伸进他的裤子口袋里。   她看过无数原石,双目如炬,秦海下楼后的神色故作轻松,手一直放在里面没出来。   她一勾手,捏住了照片,拿出来看了一眼,呼吸变重了几分:“他又现身了。”   汤姆集团,远山集团,还有汉斯集团,这些人的底细他们都能摸得清楚,唯独看不透三江,这人深不可测,在这些集团间自由来去,轻易博得他们的信任。   这人图什么?图钱吗?   为了佛牙,他从老汤姆开始接触,直到与瑟娜合作,终于找到了海下地宫的入口,可惜棋着一着,他失手了,佛牙落入他们的种,他从此消失。   佛牙对三江的意义肯定十分重大,失手后失魂落魄,又丢了那把刻有梵文的锁,失踪了这么久才重新出现在汉斯身边,看上去两人十分亲近,这次,他又在图什么?   秦海捉摸不透那人的想法的,排除了三江是金家人后,对三江的了解彻底归零。   了解了奉一和费南的本事,再想三江的那张脸,指不定是假的。   秦海莫名地想吐槽,把刚才和燕振飞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赵凝雪,夫妻俩没有秘密,在外面还要照拂燕振飞的面子,在她面前,什么都能讲。   听到燕振飞向他跪下,奉上双膝,赵凝雪不可谓不震惊,为了破冰,燕振飞豁出去了!   赵凝雪对他此举没有半分鄙夷,男子汉能屈能伸。   再听到那佛头赝品的事,心里有几分怀疑:“汉斯既然有心进入江北,怎么会到临展前才发现是赝品,精心筹备的事,给自己留这么大的漏洞,太不合理。”   秦海突闻三江的下落,心绪全跑到三江那里去了,冷静下来听赵凝雪一讲,嘴角绷紧了。 第1261章 送温暖   他见过汉斯手下精心训练过的部下,杀人如麻,下手利落,能养出这样的人,思虑重,行动力强,没道理临阵才发现佛头是假的,取消展会。   秦海的手指在腿上敲了起来:“难不成他们听到新南启覆灭的风声,不敢来了?”   新南启这次一次性俘获了八十来人,外围那边,他们靠悬赏请来的那帮老八门虽然没被抓起来,便都被约谈敲打,一个个灰头土脸地回了省城。   钱没有拿到,还被盯上,以后再想做些捞偏门的活计也难了,方大维说这帮人回了省城以后,一个个都没有着家,不是跑到外省避难,就是缩在乡下亲戚家不敢露头。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些老八门中人得小心谨慎一段时间了。   新南启那边,除了被抓的八十人,底下的小喽罗数量不在少数,而且分散在全国各地。   这批喽啰因为地位不高,不能被纳入开启宝藏的计划里,分布零散,本来是最棘手的人。   上峰被抓的消息被封存,借着这个机会,方大维他们不敢大意,开始在各地抓捕新南启成员,这是从十一启的启主中问出的人员名单,启主掌握着所有成员的信息。   那薜成被抓后嘴巴咬得死紧,死活不肯交代,率先开口的是那个叫江泊的启主。   奉一最早洞察费南的事情是个陷阱,为从南启脱身将计就计,成全了最后的大局,那个江泊不一样,一开始,他是铁了心要和薜成一起弄到宝藏。   新南启分十一启,江泊最受薜成重用和信任,远在李峰之上,但这次被抓后,第一个开口的就是他,放在他们的角度是拎得清,在薜成看来,江泊吃里扒个,是个叛逆。   这世上的事啊从来是一报得一报,当年薜成背叛老启主时,干脆利落,现在轮到他被江后背弃,江泊开了头,剩下的十位启主也竹筒倒豆子,把名单交代了。   方大维原本跟着秦海一起回了江北,因为审讯太顺利,没怎么歇就又出了任务,把大腹便便的海棠扔在皇城一号,没少惹海棠郁闷。   之前还千防万防,自从拿到名单,严叔那边松了口风,为了给一帮依旧怀着盗墓发横财的不法之徒警告,略微放了些风声出来了。   普通人都大概知道上头打掉了一个横行几十年的老盗墓组织,最核心的成员已经被抓。   相关报道中没有提到南启两个字,但若是混八门的,都应该晓得,新南启,完蛋了。   赵凝雪的话提醒了秦海,南启是几个集团在国内的联络人,借着南启的网络,没少干运送国宝出国的龌龊事,这汉斯指不定也是其中一员,怕不是收到风声,暂收羽翼。   “佛头未必是赝品,只是替他们缩回去找个借口,娘的,媳妇你简直棒呆了,”吧唧一声,秦海亲了赵凝雪一口,兴冲冲地说道:“那老匹夫和我在海上较量过一次。”   他不至于狂到认为汉斯是手下败将,从此就小瞧他,尤其在亲眼见过汉斯培养出来的人那帮杀手后,这汉斯,不比瑟娜好对付,真要和汤姆集团和远山集团相比,更棘手。   汉斯手下全是一等一的杀手,要人命的那种!   想到这里,秦海有些庆幸他们退出江北,否则,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等他想到那些佛首,心里有些痒痒的,到底是珍品还是赝品,只有汉斯和那三江知道了。   第八窟的佛首能回归,若汉斯手上这批佛首是真的呢?秦海手一收紧,手指关节青白!   赵凝雪说的也仅仅是推测,只是依那汉斯的本事,又有三江在一边出谋划策,是真佛首的可能性越来越大,秦海搓了搓手指,就这么让他遁了,可惜!   这么一想,秦海对和燕振飞和解的事抱了更好的期待,两人也算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不过,秦海也是个有好奇心的人,言语默送给燕振飞的纸袋子看不出所以然,不晓得里面装的什么宝贝,看娇姐那样子,八成知道。   赵凝雪和余娇娇聊了许多,是晓得的,里面装着一条围巾,是言语默亲手织的。   秦海听完没说什么,赵凝雪本来以为他没当回事,这种情情爱爱的事,她很少管,何况那男主女主和他的关系都称不上好,燕振飞刚破冰,言语默一直隐隐地瞧不起秦海。   “她干嘛送围巾,天气要变冷了,送温暖?”   赵凝雪差点吐血,直男就是直男,女人送男人围巾不止是送温暖,是隐晦的表白!   送男人亲手织的东西,又是贴身戴的物件,只要那男人不是傻子,也知道女方什么意思吧,言家这位大小姐也算卑躬屈膝了,结果燕振飞看都没看一眼。   余娇娇是看着侄女在家学习织围巾,不知道扎了多少次手才弄出这么一条爱心围巾,自家人自家疼,见礼物送出去,言语默得到这样的回应,她这个当姑姑的能不心疼?   余娇娇就是心疼言语默,才拉着赵凝雪吐槽燕振飞的绝情。   晓得内情了,秦海应了一声,表情有些许变化,瞟了她一眼:“我们俩认识到现在,除了一起赌石赚钱,就是为了娶你送你的后印,好歹也算送过。”   赵凝雪心里一咯噔,两人睡一张床上都多久了,他这才想到翻旧账?   秦海的神色越来越严肃,以前他不懂这些,现在才知道女人爱上一个男人能做出许多事情:“凝雪姐,你送过我什么?”   “送你一个媳妇还不够?”赵凝雪一听就知道要坏事,姐姐这称呼在婚后都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事件发生时,他才会叫,现在青天白日,还在车里,他就计较上了。   “你不是说爱一个男人就会给他织衣服,你亲手做给我的东西,一样都没收到过。”   “啧,你这是在找事。”   “身为我们赵总的老公,一点排面都没有,真特么没面子。”   赵凝雪呆了呆,见他的脸色还是愤懑,本来还想顶几句嘴,秦海一脸失落地叹着气。 第1262章 黄玫瑰   她表情一僵,真没想到秦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憋了一路,她终于樱唇轻启,声音像蚊子哼哼一样:“那我给你织件毛衣?”   她没敢说织条围巾,虽然围巾容易得多,但这是言语默用过的招数,她直接照搬不行。   这位小爷上了脾气,哪是那么容易哄的,一个不满意就得折腾她,腰还要不要的。   秦海嘴角一松,差点笑出来,赶紧绷住,让自己保持一脸的肃穆,故作漫不经心:“还行吧,不过你会?”   “言语默都能学会,我不至于不如她吧?”赵凝雪不是纯心踩着言语默,之前几家合作见面,言语默不像是事业型女性,比不过她姑姑,看着就娇里娇气的。   想自己进入赵氏集团时,为了提高赌石的几率,还和一堆原石呆过几天几夜,手摸原石就摸到破了皮,甚至出过茧子,她骨子里并不是娇气的人,在外面的架势,叫教养。   秦海发了几句牢骚,得了赵凝雪亲手织毛衣的承诺,心情便大好,汉斯给他带来的余味就消失得差不多,只是想到那真假难断的佛首,心里依旧不痛快。   送走了所有宾客,回到办公室,铁塔一样的保镖思来想去,还是把言语默送来的纸袋放进了燕振飞的办公室,燕振飞回来时看到了。   他没动纸袋,袋子却哗地歪倒,围巾从袋子里露出来,不想看到也晓得是什么东西。   想到仓惶离开,神情大变的言语默,燕振飞思忖了一下,找出一张卡片,在上面唰唰地写了一行字,差手下的人买了一束黄玫瑰,和这张卡片一起给言大小姐送过去。   言语默提前离场的消息和她之前送礼遭受冷待的事一并传了出来,城中的上流圈子,尤其是二代的圈子最喜欢八卦这些东西,一转眼间,就出了言语默攀高枝未果委出离开的流言。   余娇娇气冲冲地回到家,看到侄女坐在院子里黯然神伤,气便不打一处来。   她疾步走过去,冷哼道:“你就当自己的痴心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就是喂了狗!”   言语默在微信群里看到了大家非议她的记录,正黯然神伤,余娇娇的话也不能抚慰她几分,她活这么久,一直是男人追着她跑,她第一次主动,换来的是这样的冷待。   群里那些人的说法不得不说很尖酸,但也是实情,是她热脸贴冷屁股,全是她自讨的!   “姑姑,我今天是不是很蠢,太自以为是。”   余娇娇的面色一紧,叹道:“活人还能上尿憋死么,你一朵千娇百媚的花,哪里不能寻找主,非得在这一颗树上吊死,是,我原本也觉得他不错,可惜不是两厢情愿。”   “你不用再这么伤心,你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你是送了礼,他也收了,并不是拒收,以后哪个敢在你面前嚼舌根,光明磊落地骂回去,人都欺软怕硬,次数一多就不敢嚼了。”   言语默垂下了头,姑姑也看到那些说话不好听的了。   “你要是骂不出口,不是还有姑姑在,姑姑替你出头,不过,我以前瞧着你和秦海有几分冤家的感觉,以为你对秦海不一般,怎么又成了燕振飞了。”   余娇娇晓得误会以后,也敢在她面前大大方方地提起秦海,想想那小子现在的身份,余娇娇还有几分可惜:“其实那小子也挺好的。”   言语默的头垂得更低了,余娇娇看她这样,闪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我的个乖乖!”   自家这侄女真被秦海吸引过,估计是看到秦海和赵凝雪在一块了,她没戏,才一声不吭地转移了目标,盯上了和秦海完全两样的燕振飞,别的不说,海外学来的那套足——绅士。   言语默正要说话,管家过来递话,说是燕振飞派人过来送了一束花,问要不要收下。   家里是女眷,收男人的礼物,管家一向谨慎。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燕振飞也是个不经念叨的,余娇娇亲自去门口,看到那保镖手里抱着的那束花,心中冷嗤了声。   东西送到门上,余娇娇替言语默收了,到了花园转交给言语默。   言语默一看到花的颜色,鼻子一酸,咬牙道:”他们都看不上我,姑姑,我这么差?”   “傻丫头,你得找一个爱你的,你回国到现在,最要命的就是嘴硬,口是心非,你那时候对秦海有好奇心,总是忍不住刺他,你又不说,我和你爸都以为你烦他。”   不是一个路数长大的人,言语默一口一个神棍,余娇娇一点也没察觉不一般。   好了,秦海有了赵凝雪,两人门当户对,恩恩爱爱,好得就像一个人似的,她也对燕振飞心动,结果呢,这玫瑰是什么颜色,黄色,黄色代表什么,道歉,对不起!   里面还有一张卡片,言语默拿起来看了,燕振飞的字写得很不赖,短短的几句,把她所有的心思又灭了一次,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   余娇娇叹了口气,言语墨捂住了脸,声音打着颤:“姑姑,我再也不要见他们了,你和爸说一声,把我调到外省吧,我不想在江北呆了。”   “行,我和你爸讲讲,让你去外面的分公司锻炼一下也好,你的待遇还和在总部一样。”   余娇娇拍着侄女的背,温声细语地安慰起来,妾有情,郎无意,有什么办法呢?   秦海自不知道燕振飞后来又补了一出,把言语默的心思彻底掐灭在摇篮里,他第二天在玄真阁,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英姑。   英姑从来和施会长不分开,今天是单独来找他的,进了内室,英姑直说了自己的来意。   “布局后,费南和我说了自己的打算,准备用自己做诱饵,哄骗薜成入局,这中间你们谁也没有和我说过什么,但赵总被绑,你受重伤,费南一点音讯没有,我猜是出事了。”   “秦海,你和我说句老实话,费南人还在吗?”   秦海摇了摇头,英姑直叹气,突然又笑了:“这家伙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狂得很,成,这下彻底栽了,只能去阎王爷那里逞威风了。” 第1263章 五不看,三不说   “他没死在薜成手上,薜成想着事成以后再弄死他,只是他身子骨本来就不好,受了不少折磨,在到达那地方后不久,亲眼看到薜成他们自投罗网,安心地咽了气。”   “他的骨灰现在存放在省城,后事已经办完,他将功赎罪,肯定会让他入土为安。”   这一切在英姑所料之中,她又说道:“那批人呢?”   “一个没跑得了,全员被抓,死了几个。”   “我去省城一趟,把他的骨灰接回来葬在老启主附近,他和老启主关系近,虽然嘴上不说,骨子里就是想替老启主报仇,不然以他的性子,怎么可能甘心自作诱饵。”   英姑这次来就是为了费南,同仁一场,给他寻个死后的好去处,英姑这些年紧跟着施会长,一来是为了保护她,二来是为了掩护自己。   如今悬在头顶的利剑彻底消失,英姑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新南启扔了道义终获恶果。   老启主和那帮死去的兄弟们的在天之灵,终能得到告慰。   秦海和费南也算是相识一场,那个倔强的老头到死都是那个德性,说实在的,秦海挺佩服他的,这一辈子都按着自我来活,直到死为止,其实挺牛掰的。   这年头哪个不披张面具,装模作样?就是他,也是这样,只是给自己冠个圆滑的帽子。   秦海再看英姑,心头的阴霾褪去,她整个人的气色极好,端详一番后,秦海心底有数。   秦海说会帮英姑安排接费南骨灰的事,请她回去等消息。   送走英姑,正要进去,身后传来一个低沉压抑的声音——“请慢,秦老板。”   啧,无事不登三宝殿,开腔的人正是那盈泰地产的宁伯远,店外停着一辆纯黑色的林肯汽车,那宁伯臣没有靠近,倚靠在汽车上,双目沉沉地看过来,面色不情不愿。   刚才秦海观察过英姑的气色,还处于余味之中,突然对上这宁家兄弟,就忍不住瞧了瞧他们的脸色,这气色与面相息息相关,气色好者必定骨肉匀称,阴阳平衡。   看气色,有五不看,三不说之禁忌。   酒气入眼吉凶难断,此为一不看,逞欲过重不可看,气色必青暗,吉凶也难断,此为二不看,怒气勃然而阴阳难分,暴怒者气色不准,此为三不看。   人员嘈杂,相师易分神,此为四不看,而若相师心神散,目视无神,此为五不看。   前面三样是被相者有状况不得看,后面两种情况则是相师自己的状况,无法心心则不看。   而三不说则要诡秘不少,无运者不可明,凶暴者不可明,命数将尽者不可明。   无运之人一生潦倒,要是被人命中天机,则容易走极端,万一寻死,这相师也被损了阴德,是以见到无运之人须得嘴下留情,为自己积德。   至于那凶暴者,其本性凶暴,或是相破他不利之处,无异于惹火上身,反受其害。   而命数将尽者,这命数本就是窥视天机,说破天机需损阳寿,又损阴德。   今天这宁家兄弟俩倒是绝了,五不看,三不说全占了。   这宁柏远是逞怒过重之人,气色青暗,吉凶难断,而宁伯臣则是暴怒,气色不准,这不五看里占了两样,而三不说,宁伯臣不用说,从来都是凶暴之人,自不能说。   而这宁伯远……秦海的眼皮子跳了几下,命数将尽!   宁家发生什么事,这宁伯远突然气数全无,昨天在酒会上看到时还不是这个样子,一夜之间,他气色大变,这突然不计前嫌找到玄真阁,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海恩怨分明,没那么大度,转身后挡在玄真阁门口,萧家兄弟听到动静也走过来。   看到这俩人,前仇旧怨全部想起来,萧虎眼里迸出凶光,他们还敢来?!   从拆迁伤人放火开始,后来火烧玄真阁,这兄弟俩无恶不作,屡次来找玄真阁的晦气,如今的秦海岂是他们可以任意欺侮的?   宫氏武馆就在同一条街上,一声呼,能叫来无数武馆弟子,这宁伯臣是凶狠,那又怎么样,单拳难敌众手,照样能把他打趴下!   萧虎记得旧仇,扫一眼兄弟萧豹的腿,不冷不热地说道:“哟,今天是刮的哪路风,吹来两位不速之客,怎么着,这是又看咱们不顺眼,过来找麻烦了?”   一想到过去的事,萧虎余怒难消,恨不能一脚踹上宁伯远的心窝子,这狠黑手狠的主,也有脸来玄真阁,他恨不得抽了他们兄弟俩的筋,扒了他们的皮才能解恨。   萧豹的腿现在恢复得七七八八,但一想到当初瘫在床上,眼睁睁地看着火舌卷起,烟雾呛进房间,当时就如同人在油锅,就等着见阎王爷,那种绝望的感觉毕生难忘。   如果不是大哥误打误撞地把秦海带回来,阴差阳错地救了他一命,现在待在玄真阁不是他活生生的一个人,而是他的灵位,他双手往胸前一抱,也站在秦海身边,怒视着来人。   玄真阁毫不掩饰对他们的敌意,宁伯远无声地咽下口水,哑着嗓子,要不是事发突然,他也不会在昨天还不给秦海好脸色的情况下,今天就求过来。   秦海隐约猜到宁家是出事了,宁伯远气色呈现败相不说,眼睛下面又肿又青,一看就是狠熬了一夜,宁家出事和他没关系,但他们无缘无故地找过来,是有求于他。   应该与古董无关,剩下的,秦海心里猜了个七七八八,嘴巴笑得咧开:“宁总有何指教?”   萧虎看着一边的宁伯臣,还记得以前老板和他交过手,两人不相上下,要是以前看到宁伯臣,还会有点怵,可惜,如今时过境迁,秦海的本事长了,武馆搬过来了,怕他?   对上萧虎的目光,宁伯臣十分不耐,要不是事情紧急,一时间找不到别的人,他也不愿意听大哥的话,跑过来求这位昔时的对头,现在遭受冷眼,他烦躁又无可奈何,简直憋屈。   宁伯远说道:“听闻秦老板在道观里曾经学过设法坛超度,我想请秦老板出山摆坛。”   超度,秦海再看宁伯远的气色,更是笃定了刚才的判断,宁家惹了血光,而且是大血光! 第1264章 塌楼了   秦海猜得没错,宁家出事了,就在出席完燕氏集团分公司的剪彩仪式后,昨天晚上,盈泰地产正在建的一处楼盘出现了重大生产事故,脚手架坍塌,连楼房主体也出裂缝。   坍塌的脚手架压住了数十名准备下班回家的工人,其中七人现场死亡,三人重伤入院。   事情发生后,宁伯远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现场的人不能离开,那重伤三人入院,也有人盯着,就怕走漏了消息,要是同行知道,肯定会煽风点火,只愁事情闹不大。   做生意的大多想讨个吉利,出了人命,就想着掩血光,宁伯远也不是第一次料理这种事情,原本常用的一个道士不在江北,一时间要找到合适的人也麻烦。   这种事动作要快,思来想去,能想到的居然只有秦海,事情紧急,兄弟俩硬着头皮来了。   秦海心里有杆秤,宁伯远的气色不妙,是气数将尽的样子,身边的萧家兄弟恨不得生吞了他们,这种情况,他要能为钱接这单活,就是混蛋。   不过秦海的好奇心被勾上来了:“道家法坛类别很多,宁总要的是哪种法坛?”   宁伯远的脸抽动了一下,声音压低了很多:“超度。”   超度的法坛,果然是大血光,这是死人了,他和赵凝雪吃早餐时会打开电视看一下当地的晨间新闻,今天早上可谓是风平浪静,没什么犯血光的大新闻。   是事发突然没来得及出新闻,还是他们捂了事,想到这兄弟俩的为人,用脚趾头也能想到是后者,秦海的心里一顿,隐约感觉到身边两束探询的目光,是萧家兄弟,他们急了。   秦海轻轻舔了舔舌头:“超度啊,我不会。”   秦海的话半真半假,他是没主持过超度法坛,但臭老道做坛的时候他都有下手,先得斋戒,其后才能设坛,三茶四酒、三荤四素不能少,做法涌经、施食化宝。   中间还得准备香烛纸钱等等,这些活都是他去做的,没主持过是真的,不会,是假的。   宁伯远的脸僵了僵,秦海在道观住了二十多年,他说不会设坛超度,鬼信?以前他替沈家看大厦风水,替沈家二次葬,还有挑破香榭一号内情的时候,完全是行家作派。   他不会?放屁!   宁伯远胸膛上下起伏,正要说话,宁伯臣已经按捺不住,猛冲过来后骂道:“姓秦的,你少给脸不要脸,我们来请你是给你脸,真以为自己不是以前刚下山的穷小子了。”   秦海噗嗤笑道,一个字一个字地朝外蹦:“我还真不是刚下山的穷小子,你们宁家这点钱,小爷我真的看不上,你们另请高明吧,小爷我不是你们能请动的大佛。”   宁家兄弟素来知道这小子张狂,如今他身世大明,身后又有几座大山靠着,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宁伯臣强行咽下这口气,再度开口:“你开个价。”   萧虎忍了这半天,早就按捺不住,怒喝道:“开个屁!你们宁家的钱,我们老板嫌脏。”   盈泰地产的发家史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与同行竞争也是恶劣手段颇多,中伤同行,强行拆迁,草菅人命,随便一条拿出来都不是好事,盈泰倒霉,他们乐见其成!   虽然还不知道内情,要不是事发突然或事情紧急,就凭这兄弟俩的德行,绝不会屈尊来求曾经的死对头,萧虎笑了笑,说道:“你们是聋了还是哑巴了,我们老板让你们另请高明。”   萧豹突然迈出一步,拦在秦海面前,虎视眈眈地望着他们,宁伯臣本就不愿意来找秦海帮忙,憋了一肚子的气,见到萧豹的挑衅行为,怒发冲冠,抬手劈出一掌。   宁伯臣的功底深厚,秦海与他交手时就有感受,见他请人不成以恶相逞,仅存的一丝耐心也消耗无踪,他一手将萧豹拉到一边,同时挥出一掌,不急不缓地与宁伯臣正面对上。   轰地一声,两掌相触,宁伯臣顿时感觉不妙,两人久未对招,以前尚可说是不相上下,刚才一对上,他方知道两人早有云泥之别,秦海这一掌看似极轻,内力却磅礴。   他面色微变,脚下传来破裂声,低头一看,他脚下的青石板已然开裂,未等他回味这一幕,五脏六腑微微震荡,宁伯臣一口气没提上来,因为他紧闭牙关,血从鼻孔里喷了出来!   萧家兄弟看得惊愕不已,生怕血喷到自个身上,退得比猴子还快,瞬间与宁伯臣拉开一段距离,一脸嫌弃地看着他,啧,就这点本事,还想逞凶?   秦海收了掌,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所谓不进则退,宁伯臣的功夫底子是早些年积累下来的,跟着他大哥从商以后,心思杂乱,根本不可能像以前一样精进功夫。   刚才两人一对上,秦海就感觉到了,现在的宁伯臣和以前相比,毫无进步!   “你……”宁伯臣心内骇然,以前的他还能和秦海分个不相上下,现在的秦海以四两足以拨千斤,无声无息就让他吃了闷亏,他正要强撑再来对招,宁伯远的手机响了。   宁伯远听完电话,神色大变,顾不得说一个字抓着宁伯臣的手臂就走,两人低头说了几句什么,步子一下子变快,到后面几乎是跑着上了车。   萧虎和萧豹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两人都有些不耐烦,恰好赵雷去税务局办完事回来,看到一片鲜红,问道:“这什么情况?”   “没事,畜生血。”萧豹腆着脸笑道:“水一冲就没了,就当它是个屁。”   萧虎呵呵直笑,赵雷是开车从外面回来的,也没把地上的血当回事,还有更重要的事和他们讲:“我刚在办事的时候,听说江北出了一件大事——盈泰地产的楼刚才塌了。”   “你说什么?!”萧虎激动得毛孔都炸开了,怪不得刚才兄弟俩突然偃旗息鼓,急匆匆忙地走了,什么设坛也不管了,楼塌了,这可是大事!   盈泰地产新开发的地产在城北,江北繁华,市中心地段的地早些年被开发得透透的,如今的地产项目大多数都在临近郊区的地方,楼一塌,城北跟地震一样。   有离地产项目近的,亲眼看到那房子轰地倒下去,现场尘烟四起,地动山摇! 第1265章 报应不爽   录像的,拍照的人不计其数,一眨眼的功夫,照片和视频已经在社交圈子里被转发无数次,赵雷离开的时候,现场还在排队等办事的人都炸了。   秦海眉头皱起,觉得前因后果不太对,楼是刚塌的,作不得假,宁家兄弟却在刚才就找过来说要设坛超度,越度是度亡人的,要么是死了很久的,要么是刚死的。   前脚刚要超度,后脚楼塌,他理了理,闷哼一声道:“无良商家,这是要遭受反噬了。”   如果他猜得没错,昨天晚上就出事了,还死了人,宁家兄弟一边忙着隐瞒消息,一边想着借超度来平息事态,还借着乱力怪神来保若自己的项目能顺利进行。   真是扯淡了,要是楼盘真有事,第一时间应该封锁撤离人群,以免造成二次伤害,这兄弟俩满脑子想的只有瞒和左道!   宁伯臣和宁柏远赶到施工现场时,现场已经一片狼藉,宁伯远下车被灰尘呛了一脸。   原本好好的七八栋楼,现在倒的倒,歪的歪,不复从前盛况,那一栋栋楼是他看着从平地而起的,正想着要借这个楼盘把香榭一号的损失补回来,投入了不少资金。   现在,现在,倒了,塌了!   昨天晚上明明只有部分地方有裂缝,怎么会在一夜之间垮塌成这个样子。   宁伯远按着胸口,心脏在里面狂跳,身子歪向一边,宁伯臣手快扶了一把,嘶声道:“哥,你冷静一点,先看看情况再说。”   “还看个屁的情况!”宁伯远只觉得胸膛里的血在涌动:“塌了,塌了!”   他推开宁伯臣,狂奔出去,倒塌的只是其中一栋,但这一栋在倒塌时把边上的也撞歪了,最终引起三栋正在建的楼全部倒塌,坍塌时现场正在如常施工,工人们被埋在了下面。   现场已经有闻讯赶来的工人家属,嚎哭声不断,见到这赫赫有名的兄弟俩,家属们一涌而上,将他们团团围住,口沫横飞:“杀千刀的,你们这是建的什么楼,要人命啊!”   “你赔我丈夫啊,我们孩子还小,还在上小学,以后可怎么办……”   “宁伯远,宁伯臣,他们在这里,快过来,他们就是这楼盘的老板,别让他们跑了!”   几个年富力强的男人冲了过来,手里拿着铁锹和木棒,宁伯臣一看他们这架势,刚才在秦海那里憋的气正好没发出来,他正要动手,一个妇女大声叫起来:“打人了,打人了!”   围观的人群涌过来,纷纷举起了手机,这一幕是何等地眼熟!   宁伯远不可自抑地想到曾经的那一幕,围观的人群,甚至还有无人机在头顶飞,现在与过去相比,只是少了无人机,围观的人群却有多无减。   众目睽睽下,宁伯远的手拿起来又放下,最后关头找回了理智,楼盘的事肯定藏不住,压不住,他要是打人,舆论发酵,和上次中了秦海的奸计一样,他们就要处于下风。   他正要开口说话,身边的宁伯远噗地吐出一口血,身子直挺挺地倒下去,宁伯臣手一捞把大哥扶住,见宁伯臣双眼紧闭,牙关咬得紧紧地,下巴绷成了青色,心知不妙。   他倒是有心送宁伯远去医院,受害人家属哪里愿意让路,把路堵得死死地,等有工作人员打了120,强行驱出一条路,宁伯远才被抬上担架。   医护要抬人离开,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别上他们的当,假晕,这是要跑!”   这话捅了马蜂窝了,本来散开的人群再度涌了上来,这回把医生、护士也围在其中,前路堵得死死地,根本走不出去,宁伯臣终于失了分寸,嘶吼着推开人群。   这一下更是引起猛烈的反攻,现场乱成了一团,原本躺在担架上的宁伯远在推搡中摔了下来,砰地一声落地,口腔里再次呕出血。   宁伯臣看得清楚,正要冲过去,又被人拽住,人这么多,他也瞧不出是谁拽住了他,人实在太多了,他有再强的内力也挣脱不开,眼睁睁地看着有人踩着宁伯远的身体奔过来。   他眼前一黑,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喊了一声:“死人了!”   人群哗地一声,像潮水一般退开,宁伯臣终于感觉到新鲜的空气,他朝大哥狂夺奔而去。   近了,看到他惨白的脸色,匆忙将他扶起来,一探鼻息,面色铁青,没,没气了!   消息传到玄真阁时,秦海正在联络巴木,赵雷冲了进来,把手机上的新闻放到秦海面前:“出大事了,楼塌了,宁伯远当场晕倒,送医被拦,听说挂了。”   刚刚还在玄真阁前活生生的人,一眨眼的功夫就丢了命,虽看出他气数已尽,可应验得这么快,秦海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庆幸自己没有点破天机。   “真死了?”   “有人在现场,说是当场断了气,他这一死,人才散开,救护车才能离开现场,宁伯臣被控制,这么大的事件,肯定要被抓起来了。”   赵雷的话还没有说完,萧虎大笑着走进来,眼角发红,不知道是喜的,还是怒的:“这对兄弟就是刽子手,工程偷工减料,拆迁时靠蛮力,从来不把人命放在心,这回遭了报应!”   秦海看了看新闻和自媒体的传播,有些笑不出来,楼塌了,有好几十位工人没来得及逃脱,被掩了,现在救援还在进行中,这种情况下存活机率极低。   相较于宁伯远一条人命,这些工人可是几十个原本完整的家庭,虽说有大仇得报的爽快,但秦海笑不出来:“等官方消息,现在小道传得凶,谁知道怎么回事。”   盈泰地产和宜天地产争斗多年,现在盈泰是真的墙倒众人推,一时间网上疯狂曝光盈泰以前的种种恶迹,其中就包括了萧虎、萧豹亲身经历过的强迁事件。   除此以外,两人的发家史也被曝光,兄弟俩早年是靠弄地下赌场发达,早就害得不少人家破人亡,他们发家的第一桶金就不光彩。 第1266章 舍利子的光   宁伯远和宁伯臣在网络上被扒得底裤都不剩,祖宗十八代都被人刨了出来,等到晚上,终于有官方消息传来——宁伯远因突发疾病身亡。   盈泰地产正儿八经地发了讣告,却对楼盘的坍塌事件只字未提,大有借宁伯远死亡转移舆论的打算,可惜这一招在网络如此发达的现在不管用。   群情激愤下,盈泰旗下的各大地产项目都有业主跳出来指责其有建筑质量问题。   网络的风向一直如此,一旦“塌楼”,什么料都能曝出来,没完没了的,作为老对头的宜天地产在中间有没有推波助澜,那就不好说了。   言语默虽然行事嫩了点,但她的父亲和姑姑都是聪明人,宁伯远身亡,宁伯臣和一众项目负责人被控制,如今的盈泰地产群龙无首,内部乱成一团,正是重击的好时候!   随着消息的发酵,又有前盈泰地产的员工出来爆料,这次在建楼盘坍塌并不是意外,早在他离职前就发现楼房主体有轻微的倾覆,过大的水平力已经超过了抗侧能力。   简单来说,就是为了赶工期,地基没有打好,抗侧能力不够,而且原材料里混了海沙。   萧虎读到这一段时,狠狠地啐了一口:“这兄弟俩简直不是东西,这河沙和海沙的价格可差得大了,那海沙可是有腐蚀性的,用了就会墙面脱落甚至开裂!”   海沙有腐蚀性,是因为里面含有盐的成分,而河份里面主要包含的是石英,是颗粒状,没有腐蚀性,要说原材料弄混,那是不可能的,两者从外观来看区别就很大。   那河沙的颗粒感明烛,海沙呈现粉末状,两者的颜色也不相同,做了这么多年的建筑,难道连这两者都分不出来么,这特么典型的明知故犯。   “这是不敢全部用海沙,就海沙和河沙混着用,不过还是出了事。”赵雷慢条斯理地说道:“天道好轮回,这哪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天灵盖。”   萧家兄弟同时笑了出来,赵雷看他俩大仇得报的样子,打趣道:“两位大哥心情好,今天晚上得多喝几杯,这么一弄,我看盈泰只能宣布破产倒闭了。”   赵雷是信息通,盈泰地产是宁家兄弟俩共同把持,宁伯远懂经营,在明面上,宁伯臣在私底下搞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两人可以说是一阳一阴,这么多年配合无间。   现在明面上的那个没了,宁伯臣泥地菩萨过江,就算渡得了江也得舍了一身皮肉,等他出来,盈泰地产只剩下烂摊子,盈泰这回指定是完蛋了。   盈泰那边闹得沸沸扬扬,对他们来说是看着恶人遭受反噬,看个痛快,之后和玄真阁一毛钱关系也没有,该开门做生意还是开门做生意。   秦海把手机扔到一边,看着巴木传来的消息,巴木带着那锁回家乡已经有段时间,刚开始还偶然传来消息,说是找到一位精通梵文的师父。   只是那位师父在静修,巴木需要等到他出关才能向他请教,这一等便是这么多天,今天正是那位师父出关的日子,那把锁上的梵文并不多,要真是精通,见到人就能马上解开。   眼下巴木正在大师清修的地方等着,秦海的心被那把锁牵着,有些魂不守舍,手机突然弹出来,巴木的信息赫然在目——“大师称这把锁与舍利之光有关。”   舍利之光,秦海的脑子轰地一声响,这舍利之光是佛家的三大奇闻之一,他听臭老道讲过无数遍,此前虽见过舍利子,但与奇闻中的舍利之光无法比拟。   隋文帝仁寿元年,皇帝命和尚彦琮护送佛舍利前往并州,抵达当天,并州天气不佳,阴天不说,云雾盖天,直到要于佛塔中安放佛舍利当天,云开雾散,天气突然变得晴朗。   等佛舍利进入佛塔后,突然出现了彩云护日的奇景。   这是彦琮和尚第一次感受到佛舍利的神奇,四年后,仁寿四年,彦琮和尚又云了复州。   当时的复州方乐寺已被破坏,彦琮和尚到此正是为了重新修建灵塔,灵塔还未建成,彦琮和尚却在自己的僧帽之中发现一颗米粒大小的舍利。   舍利虽小,但色艳,为辨真假,彦琮和尚用利器砸之,舍利未碎,利器却毁。   因有发现舍利,彦琮和尚派人将这地方挖地七尺,终于发现埋藏在地下的盒子,有铜、银两种材质的石盒,并发现了残留的香灰,而僧帽中发现的那枚舍利原本就应该放于盒中。   它是如何出现在彦琮和尚的僧帽之中,实在神奇再后来,彦琮和尚在竞陵县内找到一块石头,打磨后成了玉,不仅能发出五色的光芒,而且变得透明,能映出各种图像。   彦琮和尚觉得这块石头用来存放舍利子的容器不错,将这块石头打成匣子带了回去。   将那枚舍利子放进这石匣子之时,四周的动物群涌而出,天上的飞鸟聚集,水里的鱼冒出了头,统统望向舍利塔。   彦琮和尚诵念经文后将舍利子送入塔中,半个月之后,舍利塔附近的一口干枯多年的井再度涌出了水流,而佛塔之上时有一朵五彩祥云笼罩,霞光透出,绵延多日。   这件事情被后世记录在册,成为一件奇事,一把梵文的文字锁,与这舍利之光扯上了关系,秦海把这故事和三位兄弟讲了,萧豹说道:“那这光到底是舍利啊,还是那个盒子?”   “废话,肯定是那个装舍利的石盒子啊,不过,这事问问赵总,你们想,找到的是石头,打磨出来是玉,还是半透明的,这不是翡翠么?”萧豹说完,几道凌厉的目光扫过来。   他本来自信满满,现在有点不自信了:“怎么,难道不是?”   “石头变成玉,但有五色光,通体透明,内里还能映射图像,是翡翠,又不像翡翠,”秦海想了想说道:“这故事都是人传下来的,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代,也有夸张的成分。”   佛法里的故事大多带有神奇色彩,后人再一加工,都成什么样了。   “巴木的老家是藏传佛盛行的地方,这种故事一抓一大把,我估计好多乡民都能讲出一堆来。”赵雷说道:“故事里说干枯的井水还能再度喷水,这个……是地壳运动导致的吧?” 第1267章 涅槃寂静   好端端的神奇故事到了赵雷的嘴里要成科普故事了,萧虎眯了眯眼睛,大笑道:“我说赵雷啊赵雷,你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呆了,要是这锁没点猫腻,三江干嘛捂着不放。”   秦海在边上没作声,玄真阁的人晓得三江,大多是因为这三江曾经和燕振天搞在一起。   再加上上次海捞,他和瑟娜对上,三江又是瑟娜的军师,关于他和方大维的秘密身份,就连赵雷也不晓得,在他们眼里,三江就是个三姓家奴,哪有钱往哪奔的人。   “我是实话实说,哪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干了的井再冒出水,那肯定是地下的水源发生了变化,能让水源变化,只能是地壳运动导致的,这特么地叫科学,你们懂个屁。”   萧虎轻轻点头:“嗯,你说得对,你读书多,你赢了。”   赵雷笑着骂了几句,就一个破故事还让他们斗起嘴来了,秦海眯着眼睛说道:“这位大师仅仅说锁和舍利之光有点关系,还没破解那些梵文,你们急什么。”   “这不是听你讲了那个故事嘛,听得太邪气了。”赵雷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可是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和高等教育的人,可不得从科学的角度向你们科普科普。”   萧虎笑得前仰后俯,忍不住啐了一口道:“还科学,那走进科学栏目遇到的奇事有多少没有结论的,到最后都是了了了之,不科学的事那可多了去了。”   赵雷想到那个曾经在网络上惹了不少热度的节目,脸色有些悻然,还真像萧虎说的,很多事情没有解释,那节目就匆忙结束,说是走进科学,科学的原理也没给一个。   手机在秦海手里翻来覆去,依时间看,巴木现在正在等高僧破解那些文字。   他们闲聊的时间也有好几分钟,几个人插科打浑,时间过得不知不觉,但这消息来得晚,也不晓得还有什么底细,这梵文,秦海虽然不通,但也晓得一些。   据说梵文是佛教守护神梵天所造,因此得名——梵。   梵文猛地一看就是从左至右的拼音文字,一共有四十八个符号,其中三十四个辅音,十四个元音,属于婆罗米系统字母。   “现在还有字母,早期的梵语并没有汇成文字,以口相传,直到公元前四世纪才开始有书写形式,开始通过一些典籍保留下来,我们看到的梵文是成形后的。”   “之前听说有些研究所里有专门的转化系统,不过咱们够不着,”秦海突然拍了拍头:“对了,我怎么把史教授忘记,史教授的圈子里应该也有认识梵文的。”   赵雷翻了个白眼,直说现在是隔着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了,巴木已经跑回老家,大师也找到了,如今就要解开谜团,哪里还用得上史教授。   秦海干笑了几声,他记得那把文字锁上的梵语十分奇特,因为是多字母,也不知道转换地来算是多少个字,又怎么样组合在一起才算是解锁的密码。   正在思虑的时候,巴木的消息来了,传过来的一张图片,是一张白纸,上面一行写着是锁上的梵语,下面则对应着汉字,这笔法一看就是大师级别的,遒劲有力。   上面的梵语因为精瘦,看着字数不多,但对比出来的文字却很长。   秦海扫了一遍,小小的一把文字锁,破解出来的文字多达十六个,要把这零散的十六个文字组合成正确的密码,啧,他伸出舌头抵了抵牙齿,难!   “这什么行,常,法,静……”萧家兄弟挤过来看,也是看得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   赵雷没凑热闹,笑嘻嘻地说道:“你们刚才不是还笑我么,我和你们讲,你们现在还是只能来求我,我有法子让它们迅速排列组合,用电脑啊,有软件,迅速排列。”   萧虎一听,立马冲出去给他把电脑弄过来了,赵雷嗤笑一声,瞧吧,关键时刻还得书读得多的上,他倒是晓得秦海着急,迅速下载软件将这十六个字输入进去,按下回车键。   那十六个字开始飞舞,跳动,各自归位,组合出无数的排列,秦海瞪大眼睛在一边看着。   说也奇怪,软件里的文字开始飞舞时,就像在他的脑子里飞,在软件停下来的瞬间,秦海张嘴了:“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有漏皆苦,涅槃寂静,这是世俗谛。”   赵雷看着里面的诸多结果,果真有这一句,秦海这是突然开挂了?   “这话什么意思,那个光头不会是俗家弟子吧?”萧豹不解地说道:“你们看,他上次为了佛牙和咱们老板拼得你死我活,身上又带着这和佛舍利有关的锁。”   秦海的脑子也在转动,自从否定了三江是金姐亲大哥后,这三江的身份又成了海中月。   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吗?   秦海记得和巴木交代过,就算知道上面梵文的意义,也不能擅自开锁。   巴木最忠,对他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大师帮忙解了谜团,秦海交代巴木给大师的寺庙多供奉些香油,巴木回复——“省得。”   不是晓得,是省得,萧虎又被逗乐了,说这巴木回了一趟老家,骨子里都带了佛性一样。   秦海想到初结识巴木时,他正为家乡的寺庙寻找丢失的母珠,两人也算是因为佛家的物件结了缘,他没催巴木快点回来,字都解了,也不急在一时。   压在心上的石头被挪开,秦海的心情大好,现在更能投入身心地来研究这十六个字。   何为诸行无常,众生虽然活着,但最终都要归于沉寂,世间万物没有恒久不灭的存在。   简而言之——人固有一死。   只是佛教以为众生还有新的出生,死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生灭不息。   再说这诸法无我,佛法之中无真实不坏的存在,能到下一世的必定是没有觉知性的真心。   诸漏皆苦,虽说有因果循环,也有果报之说,但没有人可以占得所有果报,拥有的一切都有失去的可能,比如财富、机会、美貌等等,不过是暂时拥有,这何尝不是一种苦?   而最后的那句涅槃寂静,灭尽一切法,便终一切苦,最终为涅槃寂静。 第1268章 要过河拆桥?   “灭尽一切法,便终一切苦,这是什么意思?”萧虎品了半天,咂巴着嘴说道:“这是不是代表着终有一天什么都会消失,没什么来世轮回?”   秦海白了他一眼,觉得大莫这个意思吧,他是在道观长大的,又不是在佛庙里长大的。   赵雷越品越觉得那三江深不可测:“这东西哪来的?”   “上次海捞我不是流落在荒岛上了么,这是孙船长的人发现的,他们觉着我和三江结了梁子,这东西给我最合适,就送来了,你们几个什么脑子,这么快就忘记了。”   秦海一提醒,他们才想起来,孙浩的船队没了以后,他也受了伤,恢复后来过一趟。   那把锁就是他那时候带过来的,当时秦海都没当回事,随手放到一边,后来不知道怎么又牵扯到三江这个人,才想到这把锁,这才打发巴木去弄明白上面的梵文。   “这个三江现在又投奔了一个叫汉斯的家伙,这个汉斯和其它人不同,是军工专家出身,他之前伺候的主都是商人,以前巴着远山家和燕家是为了钱,巴着汤姆家是为了佛牙。”   “现在又粘着汤姆不放,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还有他那张脸……”   秦海提到三江的脸就恼火,明明长得和画像上一模一样,和金姐的亲大哥一样,结果倒好,金姐的哥尸首埋在墙里几十年,就没有离开过家,三江在外面活跃了几十年。   一个死,一个生,根本不可能联系到一起。   断了那边的根,秦海又想到另一个念头,这世上有费南、奉一这样的人物,他们之外呢?   说不定揭了那张脸皮,底下还有无数张,就等着他耍着他玩呢。   秦海把那十个个字记在心里,准备等巴木回来再说。   除了他,人都出去了,秦海又偷空看了看盈泰地产的新闻,短短的时间过去,关于盈泰的负面又爆了不少出来,宁伯臣倒是被保释出来了,但禁止出江北,更不可能出境。   网上说保他出来主要是为了料理公司的事务,赔偿损失,以及保证购买盈泰房产客户的利益,秦海手指挥动,网上有一张宁伯臣躲闪记者的照片。   他正准备放大了看,门被推开,一个人影钻了进来,没等他看清楚宁伯臣的狼狈样,这人就一屁股坐到他对面,闷笑起来。   看到来人,秦海咧嘴直笑,今天刮的是东风,把陆离给刮过来了。   没等他说话,又有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只见来人个头估摸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刚好,不胖也不瘦,不知道是天生这么瘦,还是最近变得削瘦,显得有些憔悴。   好在一双眼睛算有神,一双手看着滑溜溜,十根手指头比娘们的手指头还要白嫩。   对上陆离的眼神,秦海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再看这男人眼下有一块浅小的疤痕,露出来的手臂和手背上有不少擦伤,一下子顿悟了。   他立马站起身来,望着来人:“久闻不如见面,幸会!”   秦海一抱拳,来人眼角通红,他还能站在这里,也是托眼前这人的福份,还有陆离那个没过门的媳妇,他也双手急抱,直接报上名号:“奉一。”   南启那帮人现在全在严叔手里,奉一能从中脱身,肯定是严叔瞧上了他,但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把他放出来,事情没了结,没这么快。   陆离看他俩墨迹,忍不住说道:“秦海,你让你老姑跑去给我放信,让我给奉一通个信,我可是办到了,我都听他讲了,他在中间使坏,故意窜火,把那些人全逼到地洞里去了。”   “我这信报得及时,奉一也戴罪立功,但我无过,全是功,你怎么说?”陆离坏笑道:“你老姑可是说了,要是我成功给奉一通风报信,有我的好处。”   切,还能有什么好处,不就是当他姑父么,秦海认亲后和宫虹处得亲热,知道她的性情,她要不是动心,肯定不会凑上去用自己当诱饵。   “陆大夫,我是交代老姑找您帮忙给奉大哥带个话,可我老姑和你怎么商量的,我一没有千里眼,二没有顺风耳,一个字没听着。”   陆离一听就急了,他原本进来就当是自己店一样,一屁股就坐下了,现在急得站起来,双手就去抓秦海的袖子。   可是论到身手,他哪里比得上秦海,秦海一步一晃,陆离只能抓个空,他面色一变,哭丧着脸蹲下道:“我勒个去啊,你们不能这样,过河拆桥,也太没品了!”   陆离是真心肉痛,他是从新南启手里逃生出来的,为了避开他们,都逃到异国他乡去了。   当年的阴影一直在,这次和奉一接触,弄个不好又落到新南启手里,不说奉一,他这个挨了边的都难逃一死,这是用命去讨好宫虹,要是当不成秦海的姑父,真心冤死。   陆离表现得尤其痛苦,愤愤不平地看着秦海,虽是郁闷,但谁让秦海的实力在他之上?   奉一刚到江北,并不是以自由之身来的,他现在并不是真正的自由,和陆离多年不见,刚碰个头,只说陆离所说的姑父两个字猜到了一二,这是要和秦海攀亲戚。   年轻时的陆离崇尚自由,进了新南启发现不对劲,拼命都要跑出来,更没想过要成家。   时至中年,陆离居然想定下来了,奉一后退一步,眼神里有几分羡慕,他在南启这么多年,看着他们杀人不动刃,却把人家好端端的日子搅得天翻地覆,家破人亡。   也见过内部如何处置所谓的有异心者,远比什么两刀四洞要残忍,他们甚至动过古刑,纸张浸水蒙在人的脸上,一层一层盖上去,直至人没法呼吸,窒息而死。   每次动所谓的家法,一群人围观,说是以正视听,以正规律,不就是杀鸡给猴看?   大家看得肃然,他总有兔死狐悲的感觉,每每那个时候,他就羡慕顺利逃离的陆离,后悔自己当天没有下定决心,在新南启沉沦,成了同谋。   这边厢,陆离打不过秦海,斗嘴也不敌,撇着嘴望着秦海,气哼哼的样子像馋吃的孩子。 第1269章 四局   秦海轻哼一声,总算是给了他几分面子:“陆大夫这次的活干得不错,不负我老姑的委托,我老爸大仇得报,你的功劳大大的,这个我服。”   陆离一听,得意地笑了起来,转头小声对奉一说道:“我要是能娶到媳妇,你的功劳大大的,不用给我上红包,我倒找给你一个大红包。”   奉一忍不住了,提醒道:“我怕是不能参加你的婚礼。”   气氛一下子降下来,陆离轻咳了一声,把自己的喜悦先压下去:“先别急,你的事不是还没有下定论吗,你这些年就只是做面具,别的事情也没参与,这次又配合里应外合。”   “这是立了大功劳,一定会没事的。”陆离想到正事,收了刚才的不羁,说道:“秦海,我带奉一来是有事找你,奉一,你说。”   奉一松了口气,没来以前,他拿不准陆离和秦海的交情怎么样,直到刚才看到他俩可以打闹,确定他们关系不菲,这才说道:“费老前辈临终前曾经交代我一句话。”   秦海记起来了,费南临终前曾对奉一耳语过什么,然后才撒手人寰。   “费老临终前称自己有一本笔记由我继承,不过只念了一句奇怪的口诀——龙之生即水之旺,水之旺即龙之生,夫妇相向而行,同归墓库,让我去他的住处,依口诀来找。”   秦海一听,这不就是风水四局中的测水口么之法吗?   风水有风水四局之说,水为阳,山为阴,水从天而降,为动象,为阳;山本静,为静象,为阴,风水四局是阴阳之断,四局为金、木、水、火四局,   费南生前有几处老巢,要是依这四局,每一局又分阴阳,加起来就是八局,这费南不是只精通易容术么,怎么又对风水四局了如指掌,藏东西藏到姥姥家了!   怪不得奉一要来找他帮忙,老一辈的人都爱做笔记,比如洪十三前辈,临终前也将那本做旧笔记交到他的手上,费南也有这种好习惯,可惜他死得急,只留下这么隐晦的提醒。   秦海一时间哭笑不得,突然觉得费南不是计划好的,他也没料到自己的身子耗不住。   临终前才想到那东西不能浪费,估计又不舍得,搞了个这么玄而又玄的提示,那老东西活着的时候就耿耿的,临死了,也是一样,像极了他本人的作风。   幸好之前为钓他这条鱼,把他的住处都摸得清清楚楚,不说八个风水局,就是八十个也能给他揪出来!   秦海拿出罗盘,定出壬、癸、甲、乙、丙、丁、庚、辛,然后在纸上绘出这八干,定出八个方向:“那位老前辈可能将东西藏在八个不同的地方。”   奉一接过这张纸,突地笑了一声,陆离看出他笑里的无奈与仿徨,安慰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他们肯放你出来找这东西,就对你还有所指望,你是有本钱的。”   陆离的话没有说得太透,奉一听出弦外之音,心中若有所动,他转身看着外面,这边的窗户并不对着大门口,隔着墙,他好像瞧见了“押送”他过来的人。   奉一转过身,把纸折好,工工整整地放进衣服口袋里,对秦海抱拳感谢,看了一眼陆离后,转身走出去,陆离跟了几步,秦海看到奉一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陆离为难地停下脚步。   目送旧时老友离开,陆离不复刚才来时的意气风发,垂头丧气地折了回来,坐下后叹了口气,抹了一把脸:“是我对不起他,当年还是我先起的头。”   两人不是无缘无故去投奔南启,最先知道南启存在的其实是他陆离,干这种大事更愿意拉帮结派,当年的陆离和奉一是一对铁磁,一张炕上睡了十多年的兄弟。   陆离越想越糟心,一拳砸在自己头上:“我他妈的该死!当初晕了头了,我自己倒是逃了,让他陷进南启里,毫无指望地过了这么多年,现在又……妈的,我真是!”   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秦海动了动嘴巴,到底是什么都没讲出口,他也是猜想严叔有收拢奉一的想法,不然哪能放他出来去找费南的笔记,但想归想,不能讲。   陆离心烦意乱,喝了几杯茶才静下心来,想到宫虹,手一抖,杯子里的茶水溢了出来。   他腾地站起来,抹了抹嘴角:“我去找你老姑!”   秦海没意见,冤有头,债有主,天晓得老姑找他的时候还用了美人计,老姑可是一个字没提,现在把人用完了,肯定得给个交代,秦海望了望天,宫家估计又要办喜事了。   玄真阁离宫氏武馆也不过几十米,陆离出了大门一转身,蹬蹬蹬地进了宫氏武馆的院子。   陆离进宫氏武馆之后发生的事是是在群里看到的,武馆群里发布了一个视频,那陆离一进院子,瞄准了正在带弟子们练功的宫虹,几步迈过去,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宫虹是练家子,哪容他放肆,按着他的肩膀一挣就回到地上,当着那么多武馆弟子的面,陆离的脸被打得啪啪响,两人还没成事,就让人觉得他拿宫虹没办法?   陆离顺手掏出一枚银针刺在宫虹的穴位上,宫虹一头扎倒在他怀里。   这陆离也是绝了,当时就坏笑一声,扛着宫虹就跑,秦海在视频里看到师伯和老爸有往门口移动的样子,两人也没说话,却在动身后几秒停下脚步,默契地放着陆离带走了老姑。   视频最后只能听到陆离的大笑声,还有武馆弟子们起哄的声音,还瞧见了师伯和父亲脸上似有若无的笑意,啧,这两人还是放水了。   秦海觉得这样也不赖,陆离虽是老八门出身,但本性不坏,比起那狗日的韩啸好太多了。   那陆离扛着宫虹去了哪里他们不知道,但当天晚上,秦海和赵凝雪就被叫回了武馆。   大厅里,宫镇端坐上方,两只手按在八仙椅椅靠上,双目炯炯,夫妻俩进去时,陆离跪在厅堂里,背挺得直直地,看着老实,脸上带着坏笑。 第1270章 甸子   秦海和赵凝雪先向长辈打招呼,宫镇看到他俩心情就好,脸上没那么严肃,秦海又看向母亲和父亲,他们坐在一起就是神仙眷侣,两人的气场格外地搭。   论惨还是师伯惨,好不容易和路总走到一起,异国婚姻,聚少离多,秦海收回目光,打趣道:“爷爷,陆大夫这是犯了什么错,怎么跪着了,家法?不至于吧,他又不是武馆的人。”   陆离一听急了眼,本想反驳,一细想,这小子说得还真没错,从一开始他就是投奔者。   到后面出去开了医馆,他和武馆的关系真没到立家法的地步。   陆离瞥了一眼秦海,心道这小子不会在关键时刻拆他的台吧,心里一忐忑,他打了个嗝。   按理说这能引起点动静,结果没人吭声,也没人笑,这气氛真特么地古怪,宫虹站在兄长和嫂子的身后,低着头,一声不吭。   宫虹鲜少有这么低调的时候,秦海和赵凝雪进来的时候甚至没有发现她,赵凝雪扫过宫虹的脸,看到她耳垂红透了,耳朵上面还多了一对绿松石耳环。   嫁给秦海这么久,她对秦海的家人已经十分熟悉,宫虹在武馆长大,生性洒脱自在。   平时她是不会佩戴任何首饰的,她那双手拿刀拿剑都行,往自己耳朵上挂耳环,想象不出来,而且这对绿松石耳环一看就是老物件,款式也比较旧。   形似松球,色近松绿,这是绿松石的最大特点,秦海顺着赵凝雪的目光看过去,认出这是一对老甸子,在清代以前,绿松石被称为甸子,这一对耳环是货真价实的古董。   察觉到他俩的眼神,宫虹不自在地转了转身子,有点心虚的样子,小俩口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对耳环九成九是陆离给她的定情信物,都戴在耳朵上了,这说明啥?   秦海突然想到道家里认为甸子可以镇妖,再想到戴这耳环的是这种性子的老姑,乐了。   原本肃静的大厅被他的笑声打破沉寂,宫镇不悦地看过来:“秦海,陆大夫是你带来的。”   秦海一听,脊梁都挺直了,应声答应道:“是。”   冲着他当初的一句话,陆离二话不说离开生活多年的岛国,跟着他来到江北,进了武馆。   可以说,他算是陆离和老姑的媒人。   “人是你带来的,如今他要带走我的女儿,你怎么说?”宫镇的眼神底没有任何的波澜,淡淡地说道:“无媒无聘,两个人就说要结婚。”   当年林瑛还是初晴的时候,宫家是正儿八经地把她娶进门,她说没有娘家,宫家找了一个远房的亲戚,让她从那里出嫁,她说不要彩礼,但宫家该给的全给了。   宫镇就觉得一个小姑娘落到孤苦无依的份上,绝不能在婚事上让她吃亏,让她受委屈。   当年他是真不知道儿媳妇是萧定天的女儿,家里不愁钱,对钱也真的看淡,全不在乎。   她在不在乎是一回事,宫家要给是另一回事,他宫镇对别人家的女儿尚且能如此厚待,不让人受分毫委屈,如今轮到自己的女儿,要看着她这么嫁出去,绝对不可能。   秦海脑筋一转,就知道老爷子的心结在哪里,别看爷爷平时对老姑各种嫌弃,真到人生大事,那定是不能含糊:“这么说,老姑答应了?”   宫虹本来张了嘴,林瑛一个眼神扫过去,她吓得赶紧闭上了嘴巴,和林瑛比起来,她就是个马大哈,哪里知道父亲现在的打算,林瑛就怕她一开口,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宫镇没好气地看了看宫虹耳朵上的耳环,冷冷地说道:“她的胆子一向肥,这么大的事自己就擅作主张,我宫氏武馆要嫁姑娘,岂能如此草率!”   陆离暗自叫苦,他本以为学武之人不拘一格,不用在乎这些小节,江湖儿女嘛,天晓得进来后一呈明,老爷子立马变了脸色,他本来就心虚,一心虚,腿就软,跪下了。   “爷爷息怒,陆大夫是疲门中人,这您是知道的,他身家几何我们也晓得,既然是两厢情愿,一切好商量。”秦海咬牙道:“我老姑出嫁,肯定不能受委屈。”   陆离一听,附和道:“我活了这么多年,头回想要定下来,当初一进武馆,我就……”   秦海一瞪眼,陆离不敢往下讲了,这不是说自己一进武馆就没安好心么,盯上人家女儿。   宫虹看陆离这皮实样,心里暗自吐槽 ,这狗男人一进来就把她扛走,去的还是个没人的工地,放下来后掏出一对耳环就往她手里塞,说是家里老娘留下的,要给儿媳妇的。   也真是见了鬼了,她当时脑子一懵圈,就让陆离替她把耳环戴上了,结果就算盖章了。   宫虹晓得开弓没有回头箭,听着父亲的责骂,也骂自己定性不足,怎么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这对绿松石耳环挂在耳朵上,现在沉甸甸地,摘也不是,不摘也不是。   罢了,眼睛一闭,爱咋地咋地!   “你是天启的救命恩人,这个恩情我们武馆记着,自是不敢忘,你有疲门的本事,我们也亲眼见识过,只是这婚嫁的事是大事,一辈子可能只此一……”   “馆长,我敢对天发誓,我要是能和宫虹在一块,这辈子也只能结这一次!”陆离看了宫虹一眼,又有些没底气,补了一句:“除非她对我始乱终弃!”   宫虹一听就急了,这男人是说的什么话,好像笃定她心思不纯,和他在一块以后还会朝三暮四一样,她宫虹要是这样的人,能一直单到现在,便宜了他?   “放你的屁,老娘是这种人吗?要么不嫁,嫁了就好好过日子,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觉得做不了贤妻良母,我非得让你们好好看看。”宫虹啐了一口道:“再说了,谁要嫁?”   陆离一听就急了,耳环戴上以后她可不是这么说的,明明面露喜色,还有几分羞涩,看着就跟新嫁娘一样,现在宫馆长几句话,这媳妇就要跑了? 第1271章 我嫁   秦海最晓得老姑口是心非的本事,干咳了几声说道:“言归正传吧,陆大夫,我老姑是宫家唯一的女儿,这要出嫁,肯定不能马虎,你有什么想法。”   赵凝雪抛去一个赞赏的眼神,这摊水可不能被搅浑了,宫虹这位姑姑的性子和一般女人不同,嘴巴上硬气得很,其实是小孩子心性,要哄着她,顺着她来。   她要是不愿意,那对甸子也不可能戴到她耳朵上,她跟着宫虹练武这么久,多少了解宫虹的身手,陆离只怕打不过她,强戴是不可能的。   陆离说道:“我手上没得什么积蓄,你们是什么的,医馆现在运营得不错,但要说赚钱在江北买房买车,后者我敢拍着胸口保证,前者……我要说能,那是吹牛。”   秦海听闻表情一松,陆离这步棋走对了,他要真是拍着胸口说些上天的美话,倒显得没那么真情实意,他有几分本事,在场的人谁不知道?来江北的时候,可以说是一穷二白。   就老姑现在戴的那对甸子,估计是压箱底的东西,他已经奉上最大的筹码了。   “但我这个人不服输,以前觉得天地之间我就一个人,能养活自己就行,假如我娶了媳妇,肯定不能让她跟着我受苦,医馆怎么做有讲究,我一定做大做强,利润翻倍先。”   “别的且不说,我不会让她受委屈,就算是过苦日子,顶多是她吃肉,我喝汤,反正不会苦到她头上,我知道她虽然是在武馆长大,从小练拳脚功夫,但生活上没受过苦。”   “跟了我,还是和以前一样,肯定不会受生活的苦,至于其它大的物质,还得再等等。”   陆离想了想,给宫镇叩了个头:“宫家给了我安身立命的地方,我却要拐走您的女儿,但绝不是恩将仇报,这就是,就是情难自抑,请宫馆长成全!”   那洪老三、老皮等人就在武馆外面候着,听到这一番发自肺腑的说话,都颇有感觉。   老皮眼珠子一转,扯着嗓子叫了一声:“说得好!”   陆离打个寒蝉,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说得好不如做得好,这个道理我懂的。”   秦海不动声色,宫镇脸上的神色好一些,闷哼一声说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你和阿虹的未来我自然是想得到,那你说说,这婚怎么结?”   “我现在就是来提亲的,要是宫馆长同意,我立刻摆酒,我原来是住在医馆,现在结了婚,肯定得有自己的窝,我先去租一套房暂做婚房。”   “医馆赚的钱足够操持一场婚礼,还请馆长成全。”陆离说得情真意切,就差没涕泪横流:“以已全力,娶宫虹为妻。”   秦海看向自己的老姑,平素话说得要死,大大咧咧的老姑眼底闪现着泪花,还是倔强地抬起下巴,一言不发,她对上秦海的眼神,撇着嘴,赌气地扭过头。   林瑛思忖了一下,说道:“爸,小姑出嫁是大事,要是只以陆大夫一个人的力量……”   “就这样。”宫虹开口道:“是他娶我,不是你们嫁我,这事得分开看,我嫁的是陆离,陆离是什么德性,你们都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我也晓得,收了甸子,我认账,嫁。”   陆离一听,咧嘴直笑,宫镇双手按在腿上,猛地一拍:“我的个天爷哟,这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儿,就成了泼出去的水,行,行,行,我是拦不住你了。”   扫见爷爷嘴角的笑意,秦海的心放下了,这就是试探陆离为人的一场戏,武林中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就图个人品漂亮,陆离刚才没吹牛皮,情真意切,过关了。   宋柏杨和宫天启对视一眼,齐齐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陆离,宋柏杨说道:“师父,让陆大夫起来吧,跪伤了腿,还怎么结婚。”   宫镇闷哼一声,一抬手,陆离赶紧站起来,应该是跪得久了,身体直打晃,秦海看到了,本来想扶一下,又觉得他这样还能博得一点同情分,甩手没管。   陆离求娶成功,嘴巴笑得合不拢,腿麻了算什么事,他现在得了认可,也顾不了太多,直接把宫虹拉到身边,正准备喊一声“媳妇”,还是收敛了,拉着宫虹一起给宫镇行礼。   宫虹耳朵上的甸子在晃,秦海说道:“这副甸子是古甸子,是古董耳环,应该是明朝的。”   “真的?”陆离一听,眼睛放光:“我还有好几对,这一对是里面最好看的,是这么说,我能把那些东西卖了换钱,能值多少钱?”   他正愁没钱置办东西,宫虹掐了他一把,小声说道:“卖什么卖,留着,越古越值钱。”   她发了话,宫虹不吭声了,话既然说开了,接下来就是商量办婚礼的细节,看日子是秦海的拿手好戏,背包里就有一本黄历,一翻,半个月后正好是黄道吉日。   陆离这边没什么朋友亲戚,要请也就是宫家及和宫家有相关的一帮人,摆酒好说,找一间好点的酒店,弄上几桌就够了,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找房子。   林瑛本想说自己名下有房子,可以借给他们住,在她开口前,宫天启摇了摇头,自己这个妹妹的性子他太了解了,绝不愿意承受这样的人情。   秦海说道:“找房子容易,我认识江北最大的地产中介吴总,老姑想要什么样的?”   陆离也不介意秦海质问宫虹的意见,乐呵呵地问道:“你说。”   宫虹想了想,扳着手指头数了几个要求,一是要朝向好,二是能看风景,最好离医院和地铁站近一点,最要紧的是风水要好,房子不用太大,两居室就行。   秦海想了想,立马给吴大宝发了信息,吴大宝的微信语音一条又一条地蹦出来,听语气激动得很,秦海都多久没关注他生意了,语音里隐约听到拍桌子立决心的声音。   没人不喜欢受别人的热络,吴大宝是典型的商人作派,有些小聪明,好色又爱面子,看人下菜碟,以前因为古董拉拢他,现在因为他的身份热切,这些都无关紧要。   谁让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得演上几分戏?情真不真的,绝大多数情况下并不重要。 第1272章 聚宝盆   秦海隐约听说吴大宝离婚以后又找了几个相好,但没有马上再婚,都说离婚伤筋动骨,倒不是说感情上有多少过不去的,分割财产这一块如同割肉放血。   吴大宝面对再婚十分谨慎,第二天约着见面,秦海带着宫虹和陆离一起,到了中介公司楼下,吴大宝亲自下楼来接,许久不见,还是以前的那样——典型的中介打扮。   秦海瞟到里面打底的衬衫,从以前白衬衫变成了粉色,再往里面一看,不论男女都是统一的粉色,外面统一的黑色西装外套,看着倒比以前的有朝气一些。   许久没见过吴大宝,他的气色不错,说话还是铿锵有力,上来就握住了秦海的手,再和宫虹和陆离打招呼,听介绍是秦海的姑姑和姑父,吴大宝没掩住讶异的神色。   一细想就知道吴大宝的反应是为什么,吴大宝的信息广,了解秦海的身份背景,他的姑姑不就是宫氏武馆的人么,宫家的人跑来租房,可不是吃惊。   不过吴大宝是老油条,马上调整了表情,刚才那一分讶异跟没出现过一样,殷勤地说道:“昨个晚上秦海就和我交代了,我连夜让手下的人挑了一些好房源,备选的有好几套。”   吴大宝一边说,一边引他们上楼细谈,一进办公室,秦海就看到吴大宝办公桌上摆了个风水摆件——聚宝盆。   这聚宝盆和金蟾一样,是常用的风水摆件,走近了一看,吴大宝置办的这个聚宝盆里面是凹陷的,里面放满了东西,他倒是懂行,里面放的是古铜钱,金元宝。   如果仔细看的话,其中还混了一块护身符,秦海瞟了吴大宝一眼,这家伙不知道是不是又犯了什么煞,求的还是江北最有名寺庙开过光的护身符。   这些事情暂且按下不表,三人入座,吴大宝把准备好的房源摆出来,按照秦海事前的要求,全部是在地铁线上的房子,摆在最前面的是离武馆最近的几套。   租房的佣金比不得买房的佣金,买房的佣金是成交款项的三个点,而租房是租房和承租房各半月的房租当作佣金,就算是地铁边的房子,加起来也不过是卖房佣金的毛毛雨。   吴大宝能在这点甜头下面还保持这么热烈的态度,无非是看在秦海背景的面子上。   宫虹素来是个马大哈,陆离也没什么太高的要求,秦海就不客气了,把眼前的房源全部挑了出来,略一翻,有三套看着窗明几净,光线不赖的样子。   还有几套因为户型不周正,看着弯弯角角就多,这种房子尖角煞少不了,秦海想到自家老姑这脾气,直摇头,这种煞气太重的房子还是省省吧。   这样一挑,也就两套入了秦海的眼,吴大宝一瞧,嘴巴咧得老开:“不愧是秦老板,眼光好,这一挑就挑了两套租金最贵的。”   秦海撇了撇嘴,打趣道:“吴总不会是看我挑了这两套,顺势把它们一拱,就拱到价格最贵上去了吧。”   吴大宝像受了奇耻大辱,胀红了脸要跳起来的样子:“秦老板,我在你眼里就这么没底线,你不晓得自己的眼光有多好,你看看这两套房子,方方正正,江北什么地方?寸土寸金!”   “边边角落都要利用起来的地方,在中心区还能有这种户型,那少见得很,我哪敢讹您 呀,现在谁不知道宫氏武馆高手如云,我底下的人都不堪一击,惹不起,惹不起。”   做生意的人就是嘴巴活,油腔滑调得还不让人讨厌,这正讨了宫虹和陆离的喜欢。   宫虹和吴大宝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以前就一起看过商铺,武馆刚开始的时候是在普通商铺里,后来才搬到四合院,吴大宝今天居然没记起来。   几个人聊着聊着,吴大宝突然拍了拍腿:“我想起来了,我和宫女士见过?”   宫虹扯了一下眼,乐呵呵地说道:“是我入不了吴总的眼。”   “不敢,不敢,我还记得那西方有财库的说法呢。”吴大宝端详了几个人的脸色,说道:”这两套房子的钥匙都在我手里,里面没有租客,不如现在去看看?”   半个月后就是婚期,时间赶,陆离急得跟猴一样,吴大宝的话音一落,他立马站了起来。   吴大宝就喜欢这种需求急的客户,他请宫虹和陆离先出去,自己跟在秦海的身边,晚了几步走出去,秦海察觉他有话说,放慢了脚步。   吴大宝见状一喜,压着嗓子说道:“秦老板,我最近收了一个老古董,有空给我掌掌眼?”   “行,送到玄真阁去,我今天主要替我老姑找房子,”秦海还记得吴宝大曾经收过的那把所谓的青铜名剑,一个他,一个马明,都是半桶水都不够,吃过亏也不长教训。   术业有专攻,既然不是这块料子,就没必要在里面找利,看不上蝇头小利,又想捞大的,将来还有得吃亏受罪的时候。   秦海看破不说破,想到已经被抓的李峰,马明和吴大宝被坑的仇已经报了,这对他们来说,也算是一件快事吧。   一行人分两辆车先去其中一个小区,到了地方一看,周边热闹非凡,楼下几十米处就有一间连锁超市,地铁站就在百米外,衣食住行一应俱全。   宫虹看到这周边已经有满意的神色,秦海趁着陆离在打量环境的时候走到老姑身边:“老姑,非要自己租房子?”   “你懂个屁,男人也是有自尊心的,你爸妈和师兄是有好心,他们名下有多余的房子租给我们,但毕竟是他们的,我们借住在那里就算给了租金也别扭,不自在。”   “就算是一家人,事事分开比较好,省得到时候说不清楚,本来好好 一家人闹得不开心,何况,男人嘛,都是要面子的,我想他肯定不愿意住熟人的房子。”   秦海觉得自己低估了老姑,一向不怎么有心眼的她也是个识大体的,再想到爷爷,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他可以放纵姑姑肆意做自己,但不会让老姑走歪,三观必须是正的。   父母亲和师伯的用心自然是好的,但老姑能瞧出后患,及时把可能出现的分歧掐灭在摇篮里,这份心思,秦海服了。 第1273章 房东是他   “老姑,你以前不会是在装傻吧?”秦海想到以前装醉的老姑,胡言乱语,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怎么都没办法把她和现在的样子联系到一起。   宫虹的脸色一变,给了秦海一拳,呵斥道:“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傻了?”   秦海被逗乐了,老姑这性子真是绝了,这性格到底随了谁?   那边,陆离对这周边的环境十分满意,兴冲冲了走过来,嗓门提了好几度:“这地方真不错,这位吴总地道,没白浪费咱们的时间。”   这话说到吴大宝心里去了,他站在一边上美滋滋地笑,现在正是秋老虎,太阳一晒全身冒汗,要不是服务对象是秦海和宫氏武馆的人,他不至于自己出来受这个苦。   这房子的租金高,两边各收半个月租金,也就不到一万块,可现在江北的房子随便一套出手就是几百万,三个点的佣金是多少,哪边高,哪边低,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秦老板,外围环境不赖,里面那套房子更不错,钥匙都带了,走,咱们进去看看。”   吴大宝摇了摇手里的钥匙,秦海瞟了一眼,钥匙的质地不错,一看就是好锁,好房子配好锁,这是有理可循的,看一眼未来姑父,秦海只求这房子的租金不要太过火。   陆离的医馆赚的几乎是辛苦钱,中药、按摩推拿,接骨等等业务,收费都不算高。   医馆靠着过硬的技术才走到现在,要说盈利,其实就那样,以前靠着不用租房,就宿在医馆省了一大笔费用,现在要额外多出来一笔,也不晓得他能不能撑住。   秦海看着老姑耳朵上的老甸子,暗想实在不行,也只能帮陆离处理那批古绿松石,换得一毛是一毛,总好比在老姑面前露怯才好,男人也是要面子的。   吴大宝帮忙找的这一套房子是个小复式,上下两层,房本面积只有四十平,但一拓展,加起来也有八十多平,双卫生间,虽说是两居,但有一间单独的书房。   宫虹和陆离看了一圈下来,心底是异常地喜欢,陆离莫名地有一股冲动,要是能买下这么一套就好了,可惜呀,不知道要奋斗多少年!   他头一次对自己以前几十年浑浑噩噩的生活产生了后悔,人生苦短,努力也需要时间。   娘的,早知道在岛国好好混了,至少带点积蓄回来。   一想到自己还在岛国欠的债,陆离脸色黯然,一边的吴大宝还以为他不满意,暗自嘀咕这人看着粗,眼光倒不低,马上赔着笑意问道:“两位哪里不满意?”   秦海觉得吴大宝今天格外有良心了,一般带客人看房,都是大力推销,尽说好的地方。   他倒好,反过来问两人哪里不满意。   陆离正要说话,门口闪过一个人,懒洋洋地说道:“吴总,这是有人要租房?”   听到这个声音,秦海楞了几秒,宫虹的肩膀一颤,不敢置信地转身,看到门口站着的人,汗毛都竖了起来,来人居然是韩啸!   宫虹前阵子被韩啸追得紧,但两人私下见面的次数并不多,陆离虽然被他找过麻烦,但一次也没有见过,三人当中,反而秦海和韩啸打交道的次数最多。   看到秦海,韩啸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他脸色不好,胡子拉碴,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韩总在江北呢?”吴大宝快速地走过来,殷勤地握住他的手:“您看,您这钥匙放在我这,我就就方便许多,有客人就直接带过来了,喏,这两位要租房。”   陆离这下反应过来了,宫虹和秦海都认识这房东,他扯了秦海一把:“熟人?”   “老熟了。”秦海咬了咬牙,说道:“他就是韩啸。”   尼玛,陆离心里当下跑出这两个字,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天涯何处不相逢,但这见面的机会也太操蛋了,他带着宫虹来租房,韩啸居然是房东,日。   陆离是糙汉子,心里不自在,就想着走,正要开口,觉得没必要,站在原地没动。   倒是韩啸把他俩看了一眼,虽然没见过陆离,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冷笑着说道:“宫氏武馆家大业大的,怎么也要租房了?”   “当婚房。”陆离心里憋着一团火,心里烦得躁郁,嘴巴不肯退让半分:“到时候要过来迎亲的,这房子嘛真不错,我们感兴趣。”   秦海瞟了一眼陆离,暗自叫好,他要是真因为房东是韩啸就拂袖而去,反倒长了韩啸的威风,在老姑心里的形象肯定大打折扣。   这陆离也是让人刮目相看,当初在岛国遇见的时候简直是个混不吝,比当初在岳南山上的自己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仔细一瞧,关键时刻从来没有怯过场。   且不说他想着法子帮父亲续了命,后来开医馆,不也稳稳当当地开起来了,其后帮忙联络奉一,圆满完成任务,面对爷爷的考验,不卑不亢,现在面对情敌,人是穷了点,骨头硬。   秦海在这边是看未来姑父越来越顺眼,那边厢,韩啸睡意全无,把陆离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心里那点不爽快越来越明显。   其实时隔多年,他当年追求宫虹本来就居心不良,时隔多年又想借着与宫虹重归于好抱上宫氏武馆的大腿,继而去攀萧家的大腿,同样是有心之举。   要说他对宫虹的感情的话,在年轻的时候有过几分,但现在的宫虹早就不是当年的小姑娘,论相貌身材都没法和小姑娘相比,以他的条件,其实有大把选择。   所以,他对宫虹的感情早就消失得不见,想要重归于好也是冲着利益去的。   不过男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古怪,他可以不要宫虹,但宫虹看不上他,不愿意复合,转头又要嫁别的男人,这就让他心里不大痛快了。   尤其还要嫁一个条件不如他,连婚房都要租的男人,这岂不是说他连这样的男人都不如?韩啸越想,心里越不痛快。   他最近的日子并不好过,先是和南启那帮人有了分歧,后面那边直接销声匿迹,以往能拿到的好处没有了,二就是黑市那边把他列入黑名单,他再也进不去了。   要说家里还有什么事的话,那就是韩樱一直在给他添堵,处处不顺,他来江北准备放松放松,又遇到宫虹和陆离! 第1274章 你脸不疼吗?   韩啸早些年有了钱,就在江北购置了不少房产,这种复式楼,他在这个小区有两套,一套用来自住,这一套用来出租,一直以来都在放租。   他也是闲着没事,走过来看看房子,鬼晓得和秦海他们狭路相逢,还是用来做婚房。   韩啸的脸色本来就不耐烦,现在更是怎么看他们都不顺眼,婚房,她宫虹瞧不上他,死活不愿意复合,转头就嫁给一个泥腿子,真特么有出息。   吴大宝后知后觉地发现几个人之间的气场有些不对,他赶紧看着秦海的脸色,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些许端倪,事情没弄清楚前,他有些不敢开口说话了。   看吴大宝想张嘴又像用胶水把嘴巴粘住了一样,秦海暗自好笑,这会儿,估计所有人的心情都垮下来了吧,秦海摸了摸鼻子,权当没和韩啸不痛快过:“真是巧,原来是韩总的房。”   巧个屁,韩啸在心里骂了一声,懒洋洋地说道:“我这房子的确在找租客,不过用来当婚房,这个我得考虑一下,要是当婚房,房租要交一年。”   吴大宝的脸抽了抽,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按照行规,两押一租,双方再给中介机构半月的租金当佣金,这一下子变成年交,哪个受得了?   江北的房价高,租金也高,一下子三个半月的支出本来就不算少了,现在连押金带租金,十四个半月的支出,一下子多出这么多,这韩总搞什么鬼。   这样能把房子租出去就有鬼了,吴大宝的额头冒汗,隐约觉得他们之间肯定不痛快。   江北这么多房源,自己怎么就挑中了这一套,还让他们仇人相见,吴大宝没等到秦海他们开口,他硬着头皮说道:“韩总,这样不太合适吧,这也不合规矩呀。”   “规矩什么的,那是别人的规矩,在我这里,要当婚房,就是这个规矩,不认,别租。”   韩啸就是没安好心,斜眼看着宫虹,冷笑道:“隔了这么多年没嫁,我以为你得找个什么样的,结果找个大老粗,宫虹,是我高估你了,你这眼光也不怎么样。”   宫虹的脾气躁,原本就是一点就着,现在听到这话怎么忍得了,她正要说话,陆离一步挡到她面前,安抚道:“别动气,狗咬咱一口,咱不能咬狗呀,咬得一嘴毛,恶心自己?”   吴大宝一听,缩了一下肩膀,刚才还算刁难的话,现在是在明面上撕起来了啊,自己这是犯的哪门子抽,非要亲自接待,他赶紧退到秦海身边,着急道:“秦老板,你不管管?”   秦海一寻思,这事他不管,看陆离怎么处理。   被比喻成狗的韩啸心情垮得不行,他脸上现出一抹恨意,挖苦道:“一个开医馆的穷小子,还不是冲着宫家的地位去的,国术大家,谁不想抱大腿,不然你甘愿娶这个老女人?”   宫虹气得跳脚,恨不得冲过去扇他几巴掌!   当年她也是青春年华,正值大好时光,要不是被他耍弄了一道对感情失去信心,也不至于单身这么多年,他倒羞辱她年纪大。   宫虹气得胸膛起起伏伏,她对韩啸早没有半分念想,双眼死死地盯着他,冷笑道:“宫家当然是值得攀附的,不然,当年你隐瞒身份进武馆,想尽办法地接近我。”   “你韩啸不也一样想着抱宫家的大腿,对了,前阵子是谁往武馆送花来着,一束接着一束,这算什么?自个抽自个的脸,韩啸,你的脸不疼吗?”   “你口口声声说别人攀高枝,你倒是把你嘴里自己瞧不起的路走了个遍!你韩啸又算什么好东西,我宫氏武馆招女婿,也看不上你这样的货色!”   宫虹本玉是个泼辣性子,一句怼着一句,根本不给人还嘴的余地,她也是气极了,陈年旧恨加上当面羞辱,今天韩啸别想从她这里得到一句好话。   韩啸气得心脏乱跳,那陆离哈哈大笑:”吃不着葡萄反嫌葡萄酸,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还专门找人来我医馆闹事,你这么瞧不上我媳妇,还来这一出,证明自己眼睛瞎?”   没等韩啸还嘴,陆离又似有所悟道:“对了,你今年年纪也不小了,这么牛批也没个女人暖被窝,给你生孩子,看来这些女人们倒是不瞎,瞧不上你。”   他顺手把宫虹拉过来,搂住她的腰,笑得咧开了嘴:“媳妇,幸好你耳清目明。”   夫妻俩一唱一和,能把人气得吐血,秦海在边上完全多余,没人出口的机会!   吴大宝在一边也劝道:“韩总,我干中介这么久了,行规就是两押一租,已经这么多年了,江北租房什么行情,您是知道的,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秦海暗骂一声这是个老油子,明显这单买卖不可能成了,三人闹得都上嘴皮子斗狠了,吴大宝还在中间斡旋,其实就是不想明着得罪韩啸,给自己留条后路。   世上的人多了,人精更是不少。   韩啸自然不会让吴大宝如愿,堵在了门口:“房子是我的,我还得依你们的行规,哪来的规矩,我话就放这了,一年租金,两个月押金,没得商量,不想租,滚蛋!”   趁着这个空当,陆离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马上有了主意:“一年租金也不是不可以,吴总,不是还有一套房子么,那套我们租了,麻烦和房东说一声,我们直接交一年租金。”   吴大宝正盘算这事呢,另一套他们看中的和这边环境相差不大,但没料到陆离主动提出来要给那边一年租金,要知道,这两套房子的价格相差不大,过去那边,一样是十四个半月。   他转念一想,这是当面打脸啊,你刁难我是吧,那我就给别人一样的好处,偏不给你。   这么一想,陆离的请求就说得过去了,果然人以群分,秦海身边就没有糊涂人儿,吴大宝立马说道:“行,我去联络,包整年的话……”   吴大宝本来想说要是直接交一年租金,租金还能再往下谈谈,一想到这两边对峙的架势,这话讲出来不是打陆离的脸色,不看僧面看佛面,秦海还在这里呢。   他立马收了这些话,忙不迭地去打电话沟通去了。 第1275章 典当   秦海被韩啸的一番操作气笑了,要不是顾及陆离的面子,宫家何需在他面前受这种鬼气,论钱,他韩家算个屁,论势,他韩家就是个渣。   情面这种东西要给交情好的人,这种人么,越想要脸,越容易把脸面摔到地上。   韩啸听了陆离的打算,气得眼皮子都在跳……   韩啸的视线落到陆离脸上,上回合交锋还是派人去下他的脸子,这人不知道使了什么花招,派去的人就没回来,医馆照样开得好好的。   后来他操心弄古董的事,再没把这人放在眼里,时间一转,他居然要娶宫虹,俗话说饭要抢得吃才香,他没真心要娶宫虹,就是觉得脸面没了,输给了这样一个家伙。   陆离不甘示弱,他本是混老八门的,身上有种旁人没有的不羁气质,经历过别人没有的事,真稳重下来也有几分沉着,他盯着韩啸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房子又不止这一套。”   他宁愿把这一年的租金交到别人手里,他陆离再不急气,再没家底,这一年租金还是有的,当然了,有那些老甸子耳环在手,多少有点本钱。   吴大宝那边立马有了回信,那边房东一听说能收一年的租金,立马答应出租,每个月还少了两百租金,无比利落,说是现在就能去签合同。   韩啸的脸面再一次落下,吴大宝尴尬地走到秦海身边,算是站队,这特么就是修罗场啊。   前后任都在,一边以势压人,一边拒不屈服,夫妻俩连着侄子一块把韩啸怼得不要不要的,这韩啸也是他的老客户,按理说也不能得罪,可是,人往高处走啊,抱腿也得抱粗的。   “韩总,那我们不多打扰,得过去看下房子再签合同。”吴大宝是个厚脸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笑嘻嘻地带着人扬长而去。   韩啸的脸彻底沉下去,秦海走到最后面,扫了一眼韩啸的脸,嘴角一扯道:“韩总要不要来喝喜酒,毕竟相识一场。”   本就气结的韩啸脸色更黑了,秦海哈哈大笑,去追老姑他们,韩啸微闭上双眼,杀千刀的,看他们能得意到几时,总有山穷水尽的时候!   一走出电梯,宫虹先骂了一声“晦气”,好端端地日子,偏碰上那个煞风景的。   陆离倒是笑嘻嘻,不以为然地说道:“这家伙倒给我们提了个醒,你看,这房租迟早是要付的,交一年还能换个便宜的价格,何乐而不为,再说了,世上的事说不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没看最近的新闻,那盈泰地产说倒就倒,姓韩的能得意多久,咱们和他耗着呗,对不,媳妇?”陆离依旧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宫虹想到最近闹得沸沸腾腾的新闻,心里畅快了不少,就像陆离说的,此一时,彼一时,将来的事情谁说得定呢,这男人遇到事倒是挺靠谱的,不急不躁,迎难而上。   如果说之前是被他软硬兼施,半推半就,现在对两人的婚姻真的产生了一丝期待,再摸耳朵上的绿松石耳环,宫虹心里舒坦多了。   秦海眼看着老姑的神情变得舒缓,完全不像之前那么别扭,心也放到肚子里,刚才两人并肩怼渣男的样子,就是一家人的样子,现在秦海才有一种陆离要成自己姑父的真实感。   吴大宝跟在他们后面直抹汗,嘀咕道:“秦老板,你们和这位韩总什么仇什么怨,他刚才那样子要吃人一样,心里不痛快,拿咱们撒气呢?”   秦海心想你刚才不还想着两全么,不想得罪人家,现在说“咱们”了?   他心里想着,面上不显,说道:“那个算是我老姑的前男友吧,你就当是个伦理大戏,前女友和老公租房,遇上前男友,这前男友不甘心呗。”   吴大宝干这这一行这么久,其实什么奇葩事都见过,比如小三卖房,发现房子还在原配名下,反倒闹得事发,三人撕得不可开交,还有继子抢亲生儿女的房子的,这种事多了去了。   有打得头破血流的,还有闹上法庭的,像刚才这种只是斗嘴,甚至没动手的,只算是小毛毛,只是两边都有能耐,他都得罪不起,他不想和稀泥,就做一个尽职尽责的中介就行了。   离开这个小区,吴大宝舒了一口气,赶紧带着他们去看第二套房,好在和这套相比也差不了多少,甚至朝向更好,陆离和宫虹趁热打铁,约了房东出来签合同,真交了一年租金。   当天就拿到钥匙准备布置房子,陆离觉得房子是租的,家具家私得是自己的,和房东一商量,把里面的家具家私暂时挪到武馆那边的两个杂物间里,再换成全新的。   陆离无非是不想自己和媳妇结婚当天还睡在别人睡过的床上,宫虹心里暖烘烘的,嘴巴上却吐槽陆离瞎讲究,签完合同,看陆离扫码交钱时,宫虹的眼皮子跳了好几下。   家具不要,家私不要,还得去买新的,从吴大宝的公司出来,宫虹就直叹气,这样一来,陆离那可怜巴巴的积蓄真的剩不了太多了。   陆离看她一下子像霜打的茄子,说道:“你别叹气呀,我手上不是还有几对老甸子么。”   “好好的古董耳环,卖了太可惜了,你不如押给我,先用我的钱花着,等你赚回来再还给我?”宫虹思来想去,觉得这个法子还行。   陆离的脸憋得老红,宫虹是顾及他的面子才这么讲,他正准备拒绝,秦海说道:“这么费劲干嘛,要真是吃力,先拿去典当行典当,徐老板和我有点交情,后面再赎回来。”   陆离如释重负,这样还差不多,抵押给宫虹,不还是要花媳妇的钱?   说起典当行,秦海说办就办,让宫虹先回去找老妈商量买家私家电的事,他跟着陆离去了医馆,陆离带着他进了最小的房间,在靠墙的地方蹲下。   他蹲在那里掏了半天墙角,把砖头缝都掏出来了,才取出一个布包:“喏,在这了。” 第1276章 累金   以前他跟着秦海回江北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昏迷不醒的宫天启身上,没人留意陆离带了什么行李,就记得东西奇少无比,符合他孤家寡人的人设。   秦海看着被取出来的布包,对陆离有些刮目相看,等布包打开,里面不止有预想的绿松石首饰,还有一些杂物,秦海随意地扒了扒,眼睛一亮。   在那堆绿松石首饰里,有两只小巧的簪子,是典型的累金镶嵌宝石花纹簪!   秦海瞟了一眼陆离,这真是有眼不识真珠呀,这么好的东西摆在这里,他却拿着一对老甸子给老姑当定情信物,这两只簪子虽然小,却是累金!   这累金和金银错一样,都是古代工艺,这簪子是旧物,所以成色不新,但主体是由金丝编织而成,形成镂空状,让首饰看上去玲珑剔透,十分讨喜。   所以这两只簪子主体是金丝,上面又镶嵌着小巧的宝石,不比那老甸子强?   这累金可能累金,也可以累银、铜等材质,累花纹不说,还能累出各种动物形状,不仅仅用在首饰上,可用在多种器具上。   曾出土的某东汉古墓中,就出土了这样类似的首饰,秦海的嘴角翘起来,好一个陆离,身上藏着这么多宝贝,还在爷爷面前一口一个穷字?   这些东西加起来就算不能全款买下一套像样的婚房,首付一套也足够了!   陆离被秦海盯得发麻,不安地问道:“小子……不,秦海,你这么盯着我看干嘛?不对?”   “你这些东西应该可以首付一套房子。”秦海懒洋洋地说道:“月供的那种。”   陆离的手一抖,布包掉到地上,落到刚才掏出来的砖头缝里,他以为这些玩意不值钱,就看着那耳环上的石头漂亮又鲜亮,应该是最好的,才拿去找宫虹定情。   现在秦海一讲,他这心情有如范进中举,喜懵了!   刚才方有种一贫如洗的感觉,现在就一步登了天,有钱了,有钱了,哈哈哈哈。   陆离笑得嘴巴都合不拢,秦海这次不敢大意,把这些首饰一一地看了一遍,确定两只簪子是东汉年间的,长舒了一口气,老姑不用跟着受苦了。   “娘的,麻烦,我不是刚付了一年的房租?”陆离叹了口气。   秦海没好气地说道:“买新房省手续费,交房装修还需要时间,除非你买二手房,买二手房也需要时间,重新装修也是,都需要时间,你这一年的钱不会白花。”   “也是。”陆离满脑子都是带宫虹入住新房的场景,只要想想,就美得冒泡:“没想到啊,这是我老娘临死前交给我的,说是传给儿媳妇,居然这么值钱。”   秦海想了想,大概陆离的母亲也不知道这些是古董,只当是普通的首饰,陆家是疲门出身,弄来这些东西的渠道不少,倒给陆离帮了大忙。   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足以让陆离度过眼前的难关,不过,他现在改了主意,给了陆离一个建议:“典当行我们就不去了,这两只簪子送去拍卖行。”   “拍卖?”   “拍卖是价高者得,虽然你得付一定的手续费,不能全拿,有人竞价那就没有上限,要是典当,你猴年马月才能赎回来?”秦海说道:“这两只簪子是东汉的,最值钱。”   陆离一寻思,也是,要是弄点小钱倒也罢了,要是想买房子,付首付,得用最值钱的上。   他信得过秦海,把这两只簪子交到秦海手上:“婚期定得太赶,这两只簪子你帮我处理。”   拍卖行那边有熟人,他帮方正拍卖行的雷成拜过太岁,两人先前的那点不对付就过去了。   他秦海送过去的东西还是值得让人开价的吧?   这么一想,秦海也不客气,把东西收起来先,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叫了一声:“姑父。”   陆离做梦都想做秦海的姑父,可真等他叫出这一声,他耳朵跟聋了一样,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耳朵边上嗡嗡的:“你,你叫我什么?”   居然结巴了,秦海暗自好笑,说道:“你和奉一是怎么接上头的?”   陆离拍了拍腿,笑道:“我和奉一,其实是奉一先来找我的,在我医馆外面留了我们两个人才知道的暗号——一个六角星。”   陆离是不拘小格之人,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地上划出一个六角星,形状与普通的六角星不同,有个地方微有弧度,一看就是两人商定好的。   秦海的脑子转了起来,这个奉一不是池中之物,他识破了费南的假象却不吭声,任由薜成他们掉入陷阱,同时又想到利用陆离来替自己脱困,冒险出来联络。   倒是他,不知道奉一的心思,让老姑来帮陆离的工作,其实是慢了奉一一拍,虽然输了节奏,秦海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这奉一,太有意思了。   就连费南临死前也只对他有遗言,这大概就是英雄惜英雄吧,要是奉一能逃一死,又继费南的易容术,在他自有的基础上加改进,会不会达到登峰造极的水平?   秦海再看陆离,啧,他能娶到老姑,也算是奉一助攻的,多年前保一条命是因为奉一,这次能抱得美人归,也有奉一的一份功劳。   奉一,奉一,可惜了。   秦海收敛起心思,蹲了这么久,腿都要麻了,他站起来后说道:“结婚的事有我妈和凝雪帮忙,你也不用太着急,我们家嫁老姑,肯定不会让她受委屈,你对她好最重要。”   陆离哪有不清楚的,宫家根本不在乎那些名面上的东西,最要紧的是他这个人得好。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是铁树开花不假,但又不是傻子,还有,我以前在岛国是有些不良行为,但那是一个人的时候,无牵无挂就随便了一点,以后就不敢了。”   “唉……想起来就像做梦一样。”陆离说道:“咱们在岛国见面的时候,你还没结婚,我也没认识你姑姑,你是为了找你父亲才遇上的我,转眼间,我们居然成了一家人。” 第1277章 学话的鹦哥   这一番简单的感慨也勾起了秦海的回忆,可以这么说,父亲这些年的波折命运一开始是被远山家族影响的,其后是新南启,再然后,便是汉斯集团的那帮人。   最后在岛国追杀父亲的正是汉斯的人,如今远山家族还在岛国作威作福,汉斯这帮人又蠢蠢欲动,只有新南启覆灭,算起来,这仇也只算了三分之一。   秦海想到在岳南山上的日子,和臭老道在一起的日子其实是快活的,山上很是自由。   只是在看到赵雷和爸妈相处时,他心里藏着一点酸,是以在摔进泥巴里,有那样一双温柔的手替他清洗时,他心里也有酸,没想到,多年后,那双手的主人正是他的亲妈。   林瑛其实没有缺席他的成长,但父亲不一样,他真正缺席过,为免连累家人孤身一人追踪新南启,夺得了钥匙,又饱受病痛折磨,险些在异国他乡死去。   那一次汉斯的人差点就要了他的命,要不是吴辛机敏,后果不堪设想,可惜了吴辛,从汉斯的手上逃脱,却还是死在了新南启的人手里……   “小子,你发什么呆呢。”陆离的手在他面前晃了好几下,催促道:“我现在可急得不行,急用钱呢,拍卖的事你得帮我抓紧时间办。”   秦海不急不慢地说道:“拍卖的事得走流程,哪这么快,半个月搞不定,先办婚礼。”   秦海虽安慰他不着急,出门后还是去了方正拍卖会,舍了徐风那边,在方正拍卖行里,秦海见到了雷成,秦海现在今非昔比,雷成的态度格外热络。   请来拍卖行的鉴定师当面鉴证了两支簪子,马上就签定了委托书,目送两支簪子入库,秦海的心松了松,转头道:“雷总帮忙上上心,要是能拍个好价钱,最好不过了。”   其实这话有些多余,竞拍价格越高,拍卖行的佣金越高,不少拍卖行还有过暗中哄价的行为,雷成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秦海一点,他就通。   两人寒暄了一阵子,秦海心系老姑的婚事,正准备走,一个人兴冲冲地走了进来。   这人来得急,也没看清楚雷成办公室里还有人,就先叫了起来:“雷总,大事情呀,又有佛头现身了,听说是在狮国。”   秦海都起身了,脚下一顿,佛头两个字勾住了他的神魂,那汉斯不久前不也用的是佛头?   雷成的脸色微微一变,不悦地看着贸然闯进来的人,妈的,就他声音大,没见这里站着的是什么人吗?这位爷要是也对佛头感兴趣,也进来掺和一把怎么办。   不过秦海不动声色,说了一声“你们忙”,就这样走了。   雷成松了口气,看来秦海现在的心野了,这点注意力早没放在文玩圈,早听说他没事就往外跑,忙些什么也没人知道,玄真阁的生意也没耽搁。   秦海心里早就惊涛骇浪,佛头再次现身,这后面指不定又有什么事。   只是他现在今非昔比,喜怒不尽显于色,刚才在雷成面前装得无动于衷,出门后步子终于快了一些,迅速上车,坐到驾驶位后,不知不觉中就笑了。   雷成刚才的样子就像在担心被抢食,考虑到簪子还要在方正拍卖行拍卖,他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但该听的都听到了,那人进来的时候说的是“佛头”、“狮国”。   这狮国如今看上去沉寂,却是曾经的海上霸王,手上有一支舰队称为无敌,横行海上多年,据说这支舰队不仅例行海上巡视工作,也在暗地里打捞沉船,弄了不少好处。   汉斯并非狮国人,但前后脚出现佛头的信息,总让人觉得中间有所牵连。   想到那些在林中肆意杀害盗墓贼、训练有素的杀手,秦海下意识地转动着手腕上的手串。   风雨欲来了么?   等他收回神,这才开车赶回武馆,得知林瑛陪着老姑去采购新房的家具家私,师伯和父亲则去了几家酒店试菜,武馆里明明少了人,看上去却喜气洋洋。   爷爷宫镇正在厅堂里逗鸟玩,这只鸟是母亲送给父亲的礼物,是只会模仿人说话的鹦哥。   宫镇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喜气,老姑能出嫁,最高兴的莫过于爷爷了。   “开心,开心!”   秦海还没说话,那只鹦哥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宫镇板着脸,呵斥道:“乱叫什么,我有这么开心吗?”   那只鹦哥通了些人性,但毕竟是畜生,不懂得变通,依旧扯着嗓子叫了好几声。   宫镇的脸色一沉,要不是看在是儿媳妇送的份上,现在就拔了它的毛,省得它乱叫一气。   “高兴就高兴呗,干嘛遮遮掩掩的。”秦海走过来,看这只鹦哥毛发油光水滑,虽然叫不出名字,但一看就是好货色:“我妈真舍得下本钱啊。”   “那可不是,你妈是个好儿媳妇,比萧定天那老东西强多了。”宫镇满脸的喜色。   话音刚落,这只鹦哥突然怪笑起来,声音还有几分低沉:“嘿,老东西。”   秦海笑了出来,宫镇又好气,又好气,一巴掌挥到笼子上,无语道:“你给我闭嘴吧。”   那只鹦哥真像通了人性一样,立刻垂下头,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   一想到这只鹦哥居然是老妈送来的,完全和老妈的性子不同,秦海就惊得说不出来话。   鹦鹉学舌,一般人都知道,但能学到这个份上的,难道是?   “爷爷,这只是灰机鹦鹉吧。”秦海看这只鹦鹉遍体灰色,不像别的鹦鹉那样五彩缤纷,论外观,并没有多高的观赏性,但这种鹦鹉了不得。   成年的灰机鹦鹉拥有七岁孩童的智商,十分擅长模仿人说话,它刚才说老东西的时候,分明是模仿父亲提到外公时那种促狭的语气,模仿得相当到位。   老妈为了弄来这只鹦鹉,应该费了不少功夫,但看爷爷笑得这么开心,是送对了。   宫镇能在背地里这么开心,是对老姑的婚事满意的,秦海一寻思,笑了,决定好心一把。 第1278章 混不吝   把今天去租房子遇到韩啸的事一并讲了,听得宫镇的老脸一皱,他双手背在身后,冷笑道:“这个韩啸,以前隐瞒身份来到我们武馆学艺,其实居心不良。”   “我听说过,韩家最早其实也是武馆出身,只是后来的子女不愿意继承父业才落魄。”   “这个韩啸聪明有余,格局不高,听闻他一直试图和家里的养女争夺兰花园,凡事以利为先,这样的人,一定不可能成为我宫家的女婿。”   宫镇越说越激动:“当年他戏弄了你姑姑,之后突然离开,让你姑姑头回恋爱就遭受滑铁卢,从此对自己失去了信心,人生大事一耽搁就是这么多年,真是可恶。”   秦海晓得爷爷生气归生气,但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对韩啸打击报复。   “今天也是邪气,偏在看房的时候遇到他,被他有意刁难,不过陆大夫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次没吃亏,而且还有意外之喜。”   秦海把陆离压箱底里有宝贝的事也吐露了出来,原因无它,让爷爷更放心罢了。   疼了快半辈子的女儿终于出嫁,接下来操心的就是她过得好不好,陆离人品再正,处世再圆滑,也抵不过物质的缺乏,但有那些老甸子和累金簪子,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当真?”宫镇果真见了几分喜色,对待那只多嘴多舌的鹦鹉都有了好脸色,不再拍笼子,朝里面扔了一些鸟食:”哼,这陆离竟是个不识货的。”   “品相完整,只是时间久远,表面的颜色不行,他估计以为是旧货,所以没放在心上。”   既然做了好人,秦海索性好人当到底:“陆大夫只看到绿松石最亮,最大,就把那一对当成最好的捧到了老姑面前,可见其人本份。”   宫镇听了也甚是欣慰,秦海这次来,打消了他心底最后的一点疑虑,尤其是听到夫妻俩一同怼韩啸时,更觉得痛快,现在突然觉得筋骨都松快了不少。   “这陆离虽是混老八门的,身上的市井气重了一点,但正好和我们打成一片。”宫镇说道:“你姑这脾气,恰好缺个这样混不吝的对付她。”   秦海听得乐了起来,那鹦哥也真是只会学舌的,立马叫了起来:“混不吝,混不吝!”   宫镇一听,这私底下吐槽人的话让它学了去,等女婿过来的时候听去了怎么办,脸色一下子沉下去,恼怒道:“怎么什么东西都乱学,闭嘴吧你。”   “闭嘴吧你,闭嘴吧你。”鹦哥昂首挺胸地说完,豆粒大的眼睛还横了宫镇一眼。   这活灵活现的样子把秦海都逗乐了,两人一起逗了会鹦哥,教它说了一些别的吉利话,总算把刚才的混账话盖下去,爷孙俩累得够呛。   秦海从武馆离开的时候,天都蒙蒙黑了,林瑛和宫虹从外面回来,也是累得够呛的样子。   两人为了找到能马上送货的家具家私费了不少力气,用宫虹的话说,腿都要断了。   幸好今天利落地解决,这下子婚房的问题解决了大半,明天起可以给新人购置新装,抓紧时间再去拍婚纱照,依林瑛的意思,婚期再紧,也得该有的全都有。   早在林瑛失踪前,宫虹就和她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过,对她的办事能力深有了解,这位大嫂做事雷厉风行,精打细算但又不市侩,反正是个狠角色就对了。   见秦海要走,宫虹一把按住他:“别走了,晚上就在这里吃饭,把凝雪也叫过来。”   对了,赵凝雪也是有任务的,要负责夫妻俩的婚戒,下午就发了不少图样到群里让大家挑,挑定了,晚上就送过来。   秦海一通电话叫来了赵凝雪,这下子一家人,除了还没“进门”的女婿,全齐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任谁都看得出来,最高兴的莫过于宫镇,几杯酒下肚,眼睛都开心得红了,直说对得起过世的亡妻,总算把这个不肖女嫁了出去。   老爷子口中的“不肖女”皱了皱眉,决定不和老人家一般见识,省得呕气的依旧是自己。   赵凝雪把婚戒交给宫虹后如释重负,这戒指可是婚礼的重要一环呢。   宫虹看着父亲的高兴样,心里头有些酸,自己出嫁值得他这么高兴么,不过,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她的兴致也高,一骨碌喝了不少,坐在他身边的宋柏杨和宫天启同时变了脸。   秦海也叹了口气,老姑的酒品实在是不值得恭维,他赶紧伸手按住她的杯子:“老姑,你留点精神吧,最近忙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宫虹难得听话,当真放下了杯子,只吃菜,米饭也不要   都是女人,赵凝雪立马会心,这是要保持身材。   一顿饭乐呵呵地吃完,秦海虽喝了不少,但面色依旧,除沾了一身酒气,瞧不出醉意。   赵凝雪没沾一口,开车载他回家,一路上秦海的嘴巴就没有合上过,一直哼着曲儿。   等到了皇城一号,两人一出电梯就看到在家门口站着的海棠,赵凝雪快步过过去,望着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埋怨道:“这么晚了还处到乱跑,有事叫我过去不就行了。”   海棠在江北最熟悉的就是赵凝雪了,当下苦着脸说道:“钥匙和手机都锁家里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赵凝雪彻底服了,无言道:“你家不是密码锁?”   海棠一下子呆住了,低骂了一声自己,无语地笑了,拍着现在像簸箕一般大的肚子:“行,行行,还是指纹锁呢,我这脑子里像灌了浆糊一样,对了,那东西明天就回来了。”   夫妻俩消化了一会才知道他说的“那东西”是指方大维,秦海心里一动,看来新南启的事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正急着听后续,那东西回来得恰是时候。   海棠的语气里似全是埋怨,其实还有几分欣喜,他们夫妻俩的相处方式与常人不同。   方大维直接,海棠比他更直白,两人斗嘴的时候像扔刀子,好的时候恨不得成一个人。   海棠弄了个乌龙,赵凝雪总担心她这沉甸甸的肚子,亲自护送她回去。 第1279章 外强中干?   男人不在,两个女人正好说点体已话,海棠瞅了一眼赵凝雪依旧平坦的小腹,不解道:“你俩结婚这么久了,肚子里就没点响动,准备丁克?”   “快了。”赵凝雪没解释太多,赵明瑞如今越来越上道,她能抽出身的时候就可以了。   海棠嘀咕道:“那东西最近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发一条信息,要么隔几小时才回,要么直接不回,要不是我知道他在外面是什么身份,早怀疑他在外面养情儿了。”   大哥海云天就是个婚姻不顺的,和妻子面和心不和,最终那段婚姻也无疾而终,还结下了愁怨,她一直庆幸自己没有走大哥的老路,方大维吧,还凑合。   海棠嘴角勾得老高,两人出了电梯,赵凝雪亲眼看着海棠开门进去才放心离开。   再说海棠闹了个大笑话,又被当成保护动物被送回来,整体还是觉得丢脸的,正准备开灯,一双手冷不丁地伸过来,一把抱住了她的腰,从后面把她托了起来!   海棠本就是个训练有素的,黑灯瞎火下警惕性比平时更强,面对突如其来的双手,她一手捂着肚子,一边飞速转身,虽是不能踢腿,一个肘击过去,狠狠地打在对方心口上。   就听到那人“唉哟”一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海棠一怔,立马打开灯。   灯光大亮,一身迷彩服打扮的方大维站在灯光下,苦着脸望着她:“你这个婆娘怎么大着肚子脾气还这么坏,一般人能进咱们家门?”   海棠养得好,吃好的,喝好的,身体质素本来就好,怀孕后力气见长,这一下撞得方大维差点吐血,一脸哀怨地看着他:“谋杀亲夫?”   “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明天吗?”   海棠有种打脸的感觉,她刚才还和赵凝雪说方大维明天回来,结果进门就看到这只“鬼”。   方大维坏笑一声,说道:“还不是为了快点回来见你们娘俩,我爸在省城弄了一套公寓,离医院近,准备接你过去,你这肚子就快生了,他们都放心不下。”   海棠还心疼她刚才出手的那一下,赶紧过去按着他的心口:“和一个孕妇玩惊喜,真有你的,去省城生孩子也不是不行,但我都习惯江北了,而且……”   虽然方大维的父母很好相处,但相处的时间少,心理上没有这么亲近,突然要和他们近距离接触,海棠多少有些顾虑。   “那等你生产的时候他们过来照顾?”方大维哪能不知道她这点小心思。   她做惯了天龙商会的大小姐,骄纵惯了,学不来赵凝雪那八面玲珑的样子,让她和相对陌生的公婆相处,那是要了命了,所以,爸妈那边他也没有给准话,回来先听她的意见。   海棠的心落下了大半,这才说道:“这还差不多,而且这边有凝雪在,我放心。”   “啧,我不在的时候,你拿她当老公了?”方大维都能听出自己话里的醋味:“她又不是没老公,需要你操心,刚才是她送你回来的?”   海棠不想提刚才的糗事,含混道:“我就是好奇 ,他俩结婚这么久,怎么也没要个孩子的打算,两人看着都挺健康的,难道是秦海外强中干,不行?”   噗,方大维笑喷了,不知道秦海本人听到这个形容词会如何?   被海棠怀疑“外强中干”的秦海正偶然间在茶几底下扒出了赵凝雪刚刚动工的手工活。   那言语默肯屈尊给燕振飞织围巾,他也趁势撒娇要了一件毛衣,没想到赵凝雪还真把这事放在心上了,已经开始织了,选的颜色是浅灰色,很有质感的色调。   用的毛线肯定是最好的,秦海单方面沾沾自喜,摸着就很软,舒服得很。   赵凝雪进门,就看到秦海跟二傻子似地把毛衣按在脸上轻轻磨擦,她一个箭步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刚动工,连半成品都称不上的毛衣:“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我媳妇给我织的第一件毛衣,我能不着急么,等你织好了,天气也变凉了,穿上正好,到时候,我穿着去燕振飞面前显摆显摆。”   这家伙,赵凝雪无语地笑了:“幼稚。”   她瞟了一眼这毛衣,心里有些虚,从小到大她就没干过这种活,这次被他缠得没有办法,她才在网上找了视频学习,一边学,一边织,针法嘛,只能说勉勉强强,不能细看。   要不然她也不能跟炸了毛的猫一样,进门就夺,太丢脸了!   秦海看着这毛衣,突然生出一种渴望,如果织小孩子的毛衣,会更可爱吧,刚才看到海棠的肚子,他居然生出了一丝羡慕。   把毛衣放下,秦海的脸色变得板正:“媳妇,赵明瑞现在怎么样了?”   有了前面海棠的铺垫,再听到这种话,她已经一点就通,赵明瑞现在能管上大概三分之一的业务,让她着实松了口气,她这才有空闲功夫研究怎么织毛衣。   等到赵明瑞可以管上一半的时候,就差不多了吧,赵凝雪说了说赵明瑞最近的表现。   秦海还真想到了那句话——浪子回头金不换。   不过赵明瑞再怎么上进,小苹果姐姐那边不为所动,还是无动于衷,惹得赵明瑞失望不已,这人要开窍是需要时机的,秦海掐指一算,就小苹果姐姐,远着呢。   两人正合计着什么时候要孩子,海棠已经兴高采烈地把方大维回来的消息通知了赵凝雪,听说那小子回来了,秦海立马一激灵,这么说,新南启的事彻底了了?   正如秦海所想,新南启的事可谓是快刀斩乱麻,前面有核心成员在手,后面那些零散的成员根本不在话下,有名单在手,各地协同作战,从各省各市甚至州县挖出了人。   都说男人乱,乱一个,女人乱,乱一窝,方大维他们除了主审那十一启的门主外,专挑女成员下手,硬生生把十一启还想隐瞒的潜在成员给挖了出来。   虽说那些成员都是小马仔,不值得一惧,但毕竟经过新南启的洗礼,将来把路走歪了,指不定就是又一个“南启”,严叔下令必须将他们掐灭在摇篮里,一个不留。 第1280章 还是物归原主   这些天下来,方大维他们光审人就审到双眼通红,眼珠子都要爆了,有人审有人抓,直到把名单上的最后一个人也清除掉,方大维终于能回来看媳妇。   秦海第二天早上从方大维这里听说了一切,顺便打听了奉一的事,那天押奉一过来的是丁原和江南,奉一在费南的几处住所里都找到了笔记。   “都?”秦海不禁骂了声娘,费南那只老狐狸,藏东西总是藏得这么严实,一本笔记分了几部分,生怕别人找到?   他去得突然,也不怕自己毕生所学就这么流失了,这奉一和他是真有缘份,两人也算联手合作,把薜成送入地狱,就是去了阴曹地府,费南也有吹牛皮的底气。   秦海牵头,费南的骨灰最终落到英姑手上,英姑给他在墓园买了一处位置,安然入葬,也算是有个善终,据说英姑还联络了天苍和许生,三人一同给费南送葬。   此时,两人正坐在秦海住处的客厅里,餐桌上摆放着满满的早餐,海棠和赵凝雪在厨房小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发出阵阵轻笑声,听得人心里痒痒的。   方大维警惕地看向厨房,突然用胳膊肘拐了一下秦海的手臂,故弄玄虚地从背包里取出一样东西交到他手上,眼神里很有深意:“宝贝。”   秦海嗤之以鼻,这家伙手里能有什么宝贝,在外面执行任务,还记得带特产?   他慢悠悠地打开盒子,扫了一眼,这巴掌大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根细细的线,看着比头发丝儿还要细,一共折了三折,就这么躺在盒子里,淡若无色。   秦海望向方大维,看他眼里有有几分愠色,方大维赶忙说道:“你可别不识好歹,这是真的好东西,我们从那个叫石梅的女人身上弄到了,就这玩意,差点废了丁哥一根手指!”   方大维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秦海这才尝试去将那东西拿起来,方大维赶忙制止,顺势扔出一对厚实的安防手套,厚厚的那种。   秦海无言地看着他,几乎在同时想到了往事,他和赵凝雪跟着石安进蛊寨的一些往事。   他眼神里终于迸溅出一抹寒光,神色有些激动:“不会是传说中的蛊王,金蚕吐的丝?”   “你说对喽,金蚕丝,那女人为了立功主动献出来的。”方大维说道:“大意了,丁哥直接伸手去拿,结果把手割伤了,要是没及时收力,恐怕就……”   丁原千不该、万不该以为是普通的线,想要缠在自己手上,那石梅出声不及,丁原的手指的皮肉瞬间被割开,鲜血汩汩地冒出来,现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秦海道了一声难怪,据说蛊虫之王金蚕产丝机率极低,产出的丝十分细小,但杀伤力十足,可以割断钢刃,丁原用他的血肉之躯证实了这一点。   有了前车之鉴,秦海戴上手套才把盒子里的金蚕丝取出来,放在手上细细地瞧,说是细若发丝都是轻了,几乎是不可见的程度,隔着手套完全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秦海看着一边的玻璃杯,一个眼神过去,方大维便将杯子拿过来往那根“丝”上划了一下,两人清晰地看到杯子中间破开了一道,无声无息!   勒个去,秦海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下山后见过多少宝贝都不如这玩意儿,他想到了石安,老爷子做梦都想得到这东西,这东西,原本是属于蛊寨的。   人都有私心,想要拥有最好的东西,秦海也不例外,有一瞬间,他觉得这玩意就归自己得了,想到石安救过父亲,他将心一横:“这东西得物归原主。”   他准备着人去联络石安,要是联络上,就把这东西交给他,见过了洪十三前辈和费南的结果,他深知道得偿所愿对老者有多重要。   “物归原主?”方大维惊得屁股离开了椅子:“疯啦?”   “这东西是属于蛊寨的,不属于我。”秦海说道:“不过在联系到石安前辈以前,这东西归我保管,我先玩着过过瘾。“   秦海隐约记得自己以前用一指弹的功夫打断过金蚕丝,如今这里又有一条完整的,罕见。   方大维听他这么说,又是感慨又是佩服,这么好的东西摆在眼前,还不动声色。   “其实严叔交给你,是觉得你有国术的底子,能用得上,咱们嘛,只要想想丁哥那手指,就得打退堂鼓。”方大维笑嘻嘻地说道:“东西归你了,随你安排。”   秦海满意地将盒子收起来,赵凝雪和海棠走出来,两人现在亲得像姐妹一样,方大维看着海棠越发丰满的上围,心里直叹气,她现在就是保护级动物,挨不得,碰不得。   昨天晚上他都快烧起来了,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不可,可人家一拍肚子——免死金牌。   他缠了半天,才求着她用上了手,可惜还是不过瘾,算算日子,还得一个多月才能卸货,算上坐月子的时候,啧,想要过足瘾可难喽。   海棠不晓得方大维的脑子里注满了黄色废料,她和赵凝雪约好了一起去看月子中心。   两人吃完早餐,撇下两个男人,手牵着手走了,门一关上,方大维气鼓鼓地说道:“瞧见没,你媳妇把我家媳妇拐着卖了,她还会帮着数钱,啧。”   这话酸得不讲道理,两个女人凑一块能有什么事,他们又不是磨镜,秦海收了嘴角的笑意,说道:“有件事你帮我和严叔说一声——汉斯最近有新动作。”   方大维的神色并不意外,秦海便是明了:“你们一直盯着?”   “你是想说佛头的事吧。”方大维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还顺便翘起了二郎腿:“那个叫汉斯的本来说要在江北举办一次中外藏品展,可是临时打了退堂鼓,撤了。”   “没错,那佛头也没露面,不知道真假,我最近去了一次方正拍卖行,听里面的工作人员说最近有佛头在狮国显世,看来方正拍卖行是想掺和一把,就是不知道佛头真假。”   “要是真的,你准备怎么办?” 第1281章 同行   “合法的公开拍卖,那就拍下来带回来,要是这佛头本身就来历不明,以前在岛国怎么办的,我们就不能再来一次吗?”秦海抬眼看着他,意有所指:“反正轻车熟路了。”   方大维咧嘴笑了:“那是,头回生,二回熟嘛,这次要是弄,可不止二回,不过这次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也没摸明白,所以,要不要一起去狮城?”   秦海想到佛头,早就心潮起伏:“我得参加老姑的婚礼,只有十四天了。”   “那肯定来得及,去完回来不是正好?等我去完回来,也能亲自迎接我们方家的长孙。”方大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这次去,先看佛头真假,要是假的,隔天就能撤了。”   秦海被方大维提了醒,他说得没错,那佛头若是有异,便不必下力气:“什么时候走?”   宫虹得知侄儿要在她婚礼前夕去一趟狮国,气呼呼地来玄真阁发了一通牢骚,让他无论如何也要赶在婚礼前回来,秦海看着坐在院子里气呼呼的老姑,笑了:“我爬都爬回来。”   宫虹叹了口气,不由得说道:“记得你上次出海,流落荒岛,所有人都说你死了。”   往事不堪回首,和方大维困在荒岛的日子比火烧玄真阁那次还要惊险,火烧玄真阁不过是损财,但困在荒岛那次是差点把命都交代进去了。   看秦海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宫虹才说道:“那次出事,一群人都伤心得傻了,还有人当面说凝雪要成寡妇,秦海,你的命现在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懂不懂?”   一向最大咧咧的宫虹猛地苦口婆心,秦海心口微热:“姑姑放心。”   宫虹楞了几秒,以往这小子总是没大没小地叫她老姑,把赵凝雪都带歪了,现在一本正经地叫着姑姑,让她的眼眶有些发热:“出门注意安心,我等你回来。”   明明只是小别,被宫虹弄出生离死别的味道,秦海说道:“我就是去看看佛头。”   秦海也算文玩圈人士,听说佛头现身,就去凑个热闹,这个理由没人怀疑,何况,从江北出发的文玩圈人士不止他一个,他从孙大海那里打听到的人数就已有五六个。   “我不管,现在听到你要出远门就心里慌。”宫虹说道:“不行,我回头去庙里给你烧几柱香,求菩萨保佑你。”   秦海心想自己虽然不是真道士,但是在道观长大的,真要求,也要去求真人们,求什么菩萨呀,不过老姑正在兴头上,肯定不能败了她的兴致,由得她去了。   佛头的事在文玩圈里开始蔓延,对其感兴趣的人不在少数,龙爷也是其中之一,自从被人投毒 ,龙爷鲜少露面,一直养着身体,如今身体大好,恰遇佛头现世,也想凑个热闹。   听说秦海也要去,龙爷求之不得,已经许久没有和这小子在公开场面赏宝鉴宝。   回想当初秦海以初生牛犊之势指点江山,让一帮文玩圈的老油条黯然失色,想想就觉得过瘾,此番说不定又能见到他昔时的风采。   临到出发那天,秦海在明,方大维在暗,两人并没有一起出行,倒是赵凝雪和秦海同时现身,夫妻双双出发,在机场遇到龙爷和金海,还被两人打趣了一番。   赵凝雪一袭工装打扮,这种工装裤衬得她格外地英姿勃勃,金海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这次她一同出行,一是替秦海造个幌子,让外人瞧着是带老婆出去赏宝,二来是给赵明瑞腾腾位置,她不在,赵明瑞必须顶上去,至于顶不顶得住么,那就另说了。   他要是能在关键时刻撑住,势必能让爷爷和父亲放心些,但要是顶不住,恰是一次查漏补缺的好时机,他缺什么就补什么。   四人正闲聊时,那许会长和史教授也一并进了候机厅,看到他们,史教授自然是欣喜莫名,加快步子就走了过来,许会长迟疑了一下,才跟过来。   之前在省城时,江北的文玩人士同仇敌忾应对杜志鹏的刁难,又在同一所别墅住过,当时是有些革命情谊的,一致对外归一致对外,一旦少了那种环境,心态又是不同。   许会长太了解秦海了,这个小子从来到江北就不按套路出牌,总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这佛头,秦海不会又势在必得吧?   史教授是老学究,为人又耿直,自是没有许会长这么多弯弯绕绕,早就走到他们跟前,兴冲冲地说道:“龙爷真是的,怎么不早告诉我秦海要一起去?”   赵凝雪看史教授发牢骚的样子和被抢了饼干的孩童差不多,微微抿唇笑了,史教授对赵凝雪十分佩服,小小年纪就能担当大任,又是赌石高手,乐道:“是为了赵总?”   “大概是为了让我出去见见世面吧,我对古董一窍不通,他好歹开着玄真阁呢,时间久了,两人没有共同话题,那岂不是……“   赵凝雪话没有说完,秦海伸手捂了她的嘴,两人这打情骂俏的轻松模样,惹人发笑。   金海现在是看秦海格外顺眼,在周军那个前逆徒的衬托下,秦海什么山野长大的弊端根本不值得一提,山野出生又怎么样,起码人品无差。   许会长看他们其乐融融,自己只好站在一边略显尴尬,秦海算了算,除了龙爷、史教授和许会长,应该还有来人,或许不是同一航班。   所谓说曹操,曹操到,果然又有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并不算熟面孔,秦海先想到大泉五十,才想起这人的名字——沉峰!   沉峰当初用大泉五十狠狠打过许会长的脸,今也算冤家路窄,许会长没了好脸色,眉毛一挑,趁着沉峰还没走近,说道:“沉峰不是只对古钱币情有独衷,这次倒也要凑热闹?”   “前有佛头从岛国回归的好事,轰动全圈,要说对佛头无兴趣的人,也挑不出几个了。”   龙爷一如既往地淡定,只是嗓子依旧有些沙哑,想到龙爷平白无故遭受无妄之灾,秦海心中摇头,幸好龙爷的福气还在后头,来日方长。   沉峰也是个性情中人,他和许会长一向不和,就和杜志鹏也不对脾气,看许会长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过来和大家伙打招呼时,故意没让眼神往许会长身上瞟。 第1282章 沉峰的过去   这姓许的就是个擅长沽名钓誉的东西,真论成就和本事,几时轮得到他做会长?不过是捡了龙爷不要的东西,还成天把这个会长的名头耀武扬威。   许会长也不是个傻的,眼见得沉峰故意无视他的存在,又知道在这个点,他们肯定是同一架航班,这六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都要和沉峰在同一个空间里,心里老不痛快。   这份不痛快已经展现到脸上,好在现场的人都是人精,照旧说说笑笑,浑不当一回事。   秦海飞速扫过现场的人,除了他们小两口,来的人有龙爷、史教授、许会长和沉峰,这和孙大海打听到的消息不相符,或许是坐了别的航班。   临到登机,也没见到再有熟人过来,一行人也算是浩浩荡荡地登了机,朝目的地迎去。   他们乘坐的航班已经是最近的一条线,也要耗时六个多小时,要是换成别的航线,起码要八个小时以上,秦海上了飞机后就庆幸带了媳妇过来。   因为选座的原因,他们这帮文玩圈的人上了飞机后并没有坐到一处,秦海和赵凝雪就坐在中后的位置,而龙爷带着金海坐在前面,相隔甚远。   史教授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身边是名陌生人,自从登机后,史教授就拿出一本书,心无旁骛地看着,身边的女士几次三番地打量他,露出好奇的神色。   本来以为两人还会有攀谈的机会,没想到史教授全副身心都在那本书上,对身边的人毫无注意,看得秦海和赵凝雪都笑了起来。   两人自然不会认为那位四十多岁的女士会对史教授生出什么多余的想法,不过是旅途漫长,想找个说话的人打发下时间,可惜身边坐了一个老古板,可惜了。   那女士只好转身与坐在另一侧的游客搭话,奈何看到史教授在看书,又不敢太大声,最终也是声音越来越小,再没有开口,直接闭上眼睛睡觉。   这一幕史教授是浑然不知的,他正抱着那本民国历史类的书啃得津津有味,全然不知自己成了秦海和赵凝雪眼底的热闹。   说起史教授,秦海就记得他的耿直与大气,虽然有些老学究的迂腐,但无伤大雅。   今天来的人除了沉峰,秦海都很了解,他的目光瞟向斜对面的沉峰,那沉峰正靠在座位上小憩,手里捏着一条菩提手串,看样子像个信佛之人。   “你对他好奇?”赵凝雪立马说道:“这位沉先生是古钱的收藏家,听说家里藏着的古钱币可以堆成一座小山,但来历……有些成谜。”   “来历成谜?”   “江北有名有脸的人物其实分为两种,一种是世家,一种是草根,世家的家业起码是三代以上的传承,能在江北混得风生水起大半是靠祖上的功绩。”   “草根崛起,要是你后来没有认亲,你这样的背景就算是草根一系了,这位沉先生就是十几年前突然在江北扬名的,因为对古钱币的了如指掌一战成名。”   因为奶奶的原因,赵凝雪对文玩圈的一些热闹事都有耳闻,比如这沉峰,是在十几年前的一个老牌鉴宝节目上扬名。   他干了一件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人家去鉴定节目都带着真货,但沉峰反其道而行之。   “他带古钱币现场求鉴定,四位专家现场鉴定为正品,但他转眼间就自曝带去的古钱币全部是假货,并且现场验证,打了那些专家的脸。”   “那节目组也是个厉害的,为了博得关注度,居然没把这一段掐掉不播,直接大喇喇地播了出来,沉峰也因为这件事情名声鹊起,几位专家倒是在事件发生后找理由退了。”   “节目热度正好,四位专家走了,节目还要继续办下去,你猜怎么样?”   赵凝雪的眸孔充满了灵气,一眨不眨地看着秦海,嘴巴也轻轻咬着,一副“你问我呀,你问我呀”的幼稚样子,秦海喉头一热,这姐姐突然变成邻家小妹妹的气质,怪撩人的。   “他又去了?”秦海一寻思,这沉峰做事应该是一环套一环,前面反套路博得了关注,让节目获得了关注,不管是他自己,还是节目,肯定会想法子让他再出现一次。   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节目组博关注的内核从来没有变过。   ”没错,他是又去了,但第二次上节目,不是鉴宝人的身份,而是以古钱币鉴定专家的身份,他成了评委。”赵凝雪说道:“你可以想想,他这么大的跨度,能不引人注意?”   啧,这人是个高手呀,秦海说道:“这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是在圈子里刻下了自己的名字,想弄清楚他底细的人不在话下,这是按理说应该的事。”   就像他刚崭露头角,也有人打听他的出身来历,所以他懒得废话,每次都自报家门,省得那些人在背地里搞动作,惹人烦。   “但这个人就像突然间从平地里跳出来的,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就没人知道他祖籍哪里,后来有相熟的问他,他只说自己孤家寡人,家里早就没人了,来江北就图混生活。”   秦海皱了皱眉,这话要是没有夸张的话,里面是大有玄机的。   人与人的关系就是一张网,总能牵出许多人物,那么多人想揪出沉峰的人际网,却没有挖出一点东西,这才是最有趣的。   “媳妇,你怎么想?”秦海知道自家这个老婆的敏锐力赛过无数老人。   赵凝雪本是讲一桩旧闻,也被自己勾起了好奇心,一边讲,一边也在心里回想,还真悟出了一点东西:“我想只有两个可能了。”   她望着仍旧在小憩的沉峰,说道:“这个人不仅是孤家寡人,而且与过去斩断了联系,亲人血脉可以断,但同学呢,朋友呢,同乡呢?这些是不可能斩断的,总有认识他的人吧?”   “除非他真的失了血脉联系,而且毅然斩断与过去的关联,无根可寻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还有一种情况,你还记得三江吗?”赵凝雪说道:“假如沉峰像三江一样刻意掩盖自己的身份,又另当别论了,所以,你猜他是前者,还是后者?” 第1283章 跟我混   秦海冷不丁地听到三江的名字,心头激荡了一下,自打从金姐老宅回来后,他内心的失落其实很重,只是因为有那把文字锁才暂时得以告慰。   前者是身世潦倒,或是有内情才不得不与过去切断,但若是后者,那定是有自己的目的,动机就不那么单纯了了,这沉峰,到底是不是个可交之人?   马上,秦海就觉得自己想多了,大家都是冲着佛头去的,要是事情简单,只是看个热闹。   眼下不过是同行罢了,不过想到当初沉峰打脸许会长的事,还是痛快,隐约有种同路人的感觉,毕竟打脸这事,他秦海干得也不少。   赵凝雪总是能敏锐地抓住重点,一看他的表情,就说道:“你在想能不能和他相交?”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媳妇,是有这个想法,”秦海既然想到了三江,就不得不挂念还没有回来的巴木,等他再回江北,巴木也能带着锁具回来了吧。   原本巴木会马上动身,未料到照顾他长大的僧人突然重病,巴木一向是个实在人,重恩情,向秦海请示要不要把锁快递回来,他人留在那位僧人身边侍疾。   那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快递总有点不放心,秦海让他晚点回家,亲自护送地把锁回来。   “这次正好是个机会。”赵凝雪笑着说道:“想到道长说你只能混九流,你还真被说中了,来到江北这么久,说你是文玩圈的人吧,也没有涉入太深,成天在边缘晃。”   秦海便想到了当初臭老道所说——“臭小子,你八字中子丑位多,天干透出壬水,不是僧道,便是九流之人。”   臭老道一语成谶,现在的自己可不就是个混九流的,没个定性?   听完了沉峰的过往,秦海和赵凝雪商议起宫虹的陆离的婚事来,婚戒和婚房都准备好了,他们出发时,师伯和父亲也定好了办宴席的酒店。   轮到今天,林瑛应该是陪着这对准新人去购置结婚的衣服,还有拍婚纱照,两人的婚期仓促,一般婚纱工作室出相册没那么快,赵凝雪帮他们定了间高端定性的工作室。   那家店的老板和赵凝雪有私交,会把他们列到第一的位置上,保证赶在婚寓楼前把婚纱照片冲洗个大半,两人聊着聊着,又提到了海棠即将待产的事。   月子中心都择好了,海棠势必不会去省城,海棠和方大维的家人始终没有那么亲密,花钱解决就好,省得闹得不开心,海棠那性子,一般人也伺候不来。   两人在飞机上难得度过了一段静谧的时光,说着话,聊着天,就像寻常小夫妻那样。   赵凝雪甚至找到了两人结婚后外出度蜜月的感觉。   她由着心讲出感受,秦海内疚又心潮起伏,赵凝雪嫁给他,就要承受和海棠一样的压力。   海棠猜到方大维的身份后,虽然没明说,每次方大维消失不见,她都强行镇定,内心却盼着方大维平安归来,自己选择像父辈一样去帮助严叔他们,其实和方大维走上了同一条路。   赵凝雪也会像海棠一样,以后将患得患失,这种感觉,她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时候感受过。   秦海摸着赵凝雪的头发,亲了亲:“没错,咱们就当这次来狮城是来度假的。”   狮城的气候还算宜人,靠海,又位于欧亚大陆的中央,土地辽阔,靠着海,舰队才能发展得极为迅速,这里还有世界前五的葡萄产量,以及赫赫有名的橄榄油。   飞机上就放着狮城的旅游宣传册,可以看到上面与江北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还有漂亮的海岸线,以及那一片片绿色的草坪,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地方。   但这样一个地方,和充满东方神秘气息的佛头联系起来,就颇让人不悦了。   华夏流落在外的国宝是怎么流通出去的,撇开正常的古董交易渠道,其实不外乎掠夺与走私四个字,前者就罢了,后者终究是民族的痛。   秦海扭头,看着外面的浮云,紧握住赵凝雪的手,那佛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漫长的六个多小时的飞行终于落下尾声,听到广播提醒即将落地时,赵凝雪捏了捏秦海的手,语气有些古怪:“接下来就要跟着我混了。”   端庄大气的赵凝雪鲜少用这种语气说话,秦海看着机场那些眼睛与他们截然不同的面孔,一下子明白过来,换地盘了,得用鸟语说话,这恰好是他的短处。   秦海头回感觉不精通外语是件多么悲惨的事,赵凝雪噗嗤一笑,大大方方地挽着他的胳膊,两人走下飞机,龙爷他们坐在前面,已经先行下机。   金海回身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出去后再会面,秦海颌首同意,他们就分开行事,身后不远处是史教授,史教授的行李没有托运,随身拎着一个小包,不慌不忙地走在人群里。   那位沉峰离秦海他们最近,但因为不算熟,眼神对上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罢了,他们这一行人就这么分为几波下了飞机。   赵凝雪和秦海的行李最多,在等待取托运的行李时,赵凝雪的脸有些红,龙爷他们还在等着呢,都赖她带的东西太多,现在还要耗在这里等行李。   秦海笑了笑,这种事吧,愿意等的等多久都不会在意,不愿意等的,就是多一秒也不耐烦,现在最着急的肯定是许会长吧?   正如秦海所想的那样,许会长根本不想等人,找个借口提前打车离开,因为他们是没组织地过来,最终入住哪间酒店全是自己安排,许会长也没有提及自己的住处,直接走了。   金海目送姓许的离开,脸色便有些不好看:“既然出国了,我们就应该是一体的,但许会长走得这么急,这次出门也没带个助手,倒像安排好了所有事。”   那佛头还没宣布是否拍卖,只是传出风声,或许三天之内,大家都是冲着这风声来的,来之前,龙爷就知道这次旅程不会太短。   金海的话给龙爷提了个醒,龙爷回头捕捉许会长的身影 ,只见他已走出去,混入人群。 第1284章 各方涌动   人群上似有人朝他走过来,只是被许会长的身体遮住,没看清楚是什么人,那人接过许会长的行李,两人一起转身,就这么地离开了。   原本毫不在意许会长去处的龙爷眉头紧锁,果真像金海说的,他居然有人接应?   史教授在小夫妻去取行李时已经和龙爷汇合,是看着龙爷如何看许会长离开,不以为然地说道:“他对你一向口服心不服,但也没这么公开拉过脸,今天也是一反常态了。”   因为文玩圈南龙北马的说法,龙爷在南方文玩圈的地位稳如泰山,他动不得。   龙爷和金海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就连史教授也觉得有暗流涌动。   秦海和赵凝雪取完行李找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心事重重的三人,秦海拎着所有的行李,让媳妇儿轻装上阵,看龙爷一脸沉重,问道:“龙爷,有事?”   “没事。”龙爷只觉得那是些许微妙的感觉,倒也不值得拿出来讲:“你们的酒店安排好了吗?我们出来得急,还没有定好酒店。”   赵凝雪是商务人士,出行前就让叶小秋替她和秦海安排好了,她说出一间酒店的名字,这间酒店距离据说要拍卖佛头的场地只有几百米。   龙爷和史教授立马会心一笑,跟着这小两口就对了。   不过,等他们到达目的地时,才发现酒店房间意外地紧俏,现在并非旅游旺季,之前订酒店时仍有大量空余,这短短的时间里突然生了许多变化。   好在他们到得及时,加上赵凝雪的语言能力,及时抢到了两间,让龙爷他们顺利入住。   安排好这些,几人准备进房间,大厅里人不少,环视一圈,大多是外国人,秦海想了想人,他们现在在异国他乡,在本地人的眼里,他们是外国人才对。   他悟过来后哑然失笑,突然觉得有种被人凝视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来自于大厅。   秦海突地转身,抬头,三楼廊桥处,一道身影飘过,只隐约看到墨绿色的衣角。   正是那里有人凝视着自己,啧,秦海嘴角轻轻挑起,这回的事情还挺热闹,他们和方大维分开行事,依以往的经验,方大维只会到得早,不会晚。   秦海放心地和赵凝雪先入住了房间,赵凝雪略一收拾后,和秦海耳语了几句便出门了。   龙爷和史教授、金海找过来的时候,只看到秦海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金海现在和他混得熟了,什么话都敢讲:“刚到酒店,就把你媳妇吓跑了?猴急的。”   秦海嘿嘿一笑:“我家媳妇可是精通好几国语言的,刚才在大厅听到有人用外语说到佛头的事,她来了兴致,下楼去找人闲聊,看能打听到什么信息。”   金海一听是为了办正事,立马说道:“这次佛头的事有些古怪,原本说是要拍卖,雷成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跑过来,不过雷成素来是个喜欢吃独食的,肯定不会与我们分享信息。”   怪不得来的时候没见到他,怕是那天他送簪子过去,雷成一听到消息立马行动。   他们其实是晚了一拍,先到这里的雷成肯定有更多信息。   龙爷坐在一边,捧着杯子,他走到哪里都得喝热水,现在也不例外,国外的这些饮品者很符合他的口味,随身携带了提前准备好的茶包,走到哪,茶饮到哪。   他面色忧然,听秦海说起楼下大厅也有人议论起佛头,他无端端地想到匆忙与他们分开的许会长,手一抖,杯子里没来得及喝的茶水溢了出来,溅到手背上。   金海眼疾手快,赶紧取走水杯,泡茶的水滚烫,虽然弄出来得不是太多,龙爷的手背已经发红,他赶紧拉着龙爷去冲凉水,这副照顾的样子让秦海和史教授相视一笑。   知道的晓得金海是保镖,不知道还以为是请来的保姆呢。   龙爷再出来时,刚才思虑的样子已经荡然无存,只是不自在地咳了一嗓子:“我觉得,这次许会长过来有些鬼鬼祟祟,刻意和我们拉开距离不说,到了就被人接走了。”   “他是被人接走的?”秦海想了想,就凭许会长那性子,在当地还有人接待,人缘好。   “狮城本地也有华人,但玩古董的不多。”史教授扶了扶眼镜,若有所思道:“许会长在本地要有熟人,还是圈子里的话,好打听,我来打听。”   这回把秦海惊到了,龙爷笑着说道:“你别看老史一副书呆子样,他可是赫赫有名的历史学教授,平时没少在外面讲课,也经常出国与国外的专家交流,狮城以前也是来过的。”   史教授淡然一笑,秦海顿时肃然起敬,因为史教授在文玩圈不太活跃,以往忽视了他。   此时,赵凝雪正在楼下与一位二十岁不到的小姑娘相谈甚欢,虽说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身材却十分饱满,比起三十有余的妇人还有过之而不及,那腰臀的比例赵凝雪都觉得眼热。   一问年龄,果然才十八,赵凝雪默然地喝了一口咖啡,果然国内外的基因不同,国外的小姑娘都是早熟的,十八岁就生得这么艳丽,身材更是甩国内的同龄人几条街。   看着这女孩的气质,赵凝雪有些许愣神,莫名想到另一个人。   “赵小姐,你刚才说也是来看佛头的?”   赵凝雪下楼后,因为这高挑的身材与这张东方的美丽面庞,其实吸引了不少异性的目光。   她大可以从中间选出一位来突破,念及自己的已婚身份,她毅然放弃这个念头,在众多人当中挑了这个小姑娘,她能说流利的英语,浅棕发,看上去个性活泼。   最重要的是,她方才与一位年长些的年轻男人在一起说话,几次三番地说到佛头的字样。   趁着那男人有事离开,赵凝雪自然地坐到她对面,和她打了招呼,小姑娘看到东方美人,自然十分好奇,两人顺利攀谈起来。   赵凝雪从小就学经营,后来小小年纪就在赵氏集团打磨,沟通技巧十分高明,两人从东西方的文化差异聊到东方的传统文化,她步步引导,终于勾得这小姑娘主动挑明身份。 第1285章 大琼斯,小琼斯   她叫索哈娜,来自赫赫有名的罗素家族,罗素家族多艺术家,索哈娜的父亲和母亲,一位是有名的油画家,一名是有名的雕刻家,而她的同族亲戚无不是从事艺术类的工作。   就连她兄妹二人,也是分别从事了绘画与雕刻。   赵凝雪听到这里时,已经了解他们为何会来,那佛头正是古代的雕刻艺术的代表,一身就具有几重意义,既是古董又是艺术品,还体现了一个年代的雕刻文化。   了解到这对兄妹仅是对艺术文化的兴趣,赵凝雪也坦然自己的目的,终于引来索哈娜的发问,她淡淡地笑道:“不止是我,还有许多对佛头感兴趣的东方人,也来了。”   索哈娜点头:“是的,我昨天也见到一位和赵小姐年纪差不多的东方美人。”   赵凝雪并未放在心上,对老外而言,东方的女人怕都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他们挑选的所谓东方美人无不是单眼皮,单凤眼,颧骨突出,并不能代表绝大多数东方女性。   虽说美有许多样,他们独独挑选那种形象作为东方女人的代表,不知道是什么居心了。   “这次来的人很多,但还未听说佛头会拍卖的消息,不知道是会公开展览还是准备出手,留给爱好者收藏。”赵凝雪叹道:“我的要求不高,只想亲眼目睹。”   “我也是这样。”索哈娜激动道:“我们打听到佛头这次不会参加拍卖,而是在琼斯先生的庄园里展出,届时大家都有机会过去参观,至于是否会出手,那就不得而知了。”   琼斯,赵凝雪隐约觉得在哪里听说过,突然恍然过来:“曾在海上称霸多年的无敌舰队,就是依托琼斯家族打造而来,这位琼斯先生莫不是?”   “正是他们的后代。”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赵凝雪暗道不妙,自己正想着法子钓鱼,人家的兄长回来了,她忙抬头,只见那穿着蓝色不对称衬衫,棕色卷发,眉眼轮廓极深的男人正警惕地盯着她。   她多少有些做贼心虚,反观对面的索哈娜亲切地介绍:“这位是我的兄长维克多。”   “你好,维克多先生。”赵凝雪主动递出自己的名片。   维克多比妹妹要严肃许多,当他用标准的普通话念出赵凝雪三个字时,着实令人吃惊。   赵凝雪知道赵和雪字还算好认,但凝字复杂,许多老外未必认识,就算初学过汉语,也未必能这么标准地念出来,她讶异地看着维克多,由衷地赞赏:“厉害。”   “厉害我知道,是说我很能干的意思,我曾经在江北大学学习过两年汉语,作为交换生。”   维克多淡定地说道:“为什么做珠宝的商人也会对佛头感兴趣?”   这就是对她的试探了,赵凝雪淡然一笑,说道:“大概是因为我嫁了一位开古董店的丈夫,他对所有古董都感兴趣,我只是陪他前来,用我们的话说,这叫——夫唱妇随。”   听闻赵凝雪已婚,索哈娜眼底满是惊异之色,在她看来,赵凝雪和她的年纪差不多。   维克多眼底的疑虑打消了不少,甚至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赵凝雪心中讶异,觉得这人时刻在提防什么,但不仅仅是针对她,这几天到底发生什么事?   维克多不再提防以后也坐了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们刚才提到的琼斯先生,祖上正是大名鼎鼎支持打造了无敌舰队的家族,现在的琼斯先生是家主,膝下有两个儿子。”   外界对他们的称呼很有东方的意味,大琼斯,小琼斯。   “所以佛头真的存在的话,琼斯家族也不会拿出来拍卖?”赵凝雪说道:“这么多人过来,怕是要失望而归了,琼斯先生这是在打什么主意?”   谈兴正浓,维克多几乎知无不言,而索哈娜则在边上补充,事情的脉络越来越清晰。   眼看着外面的天色暗下来,收获满满的赵凝雪才和兄妹俩道别,回到房间,秦海果然没睡,盘腿坐在沙发上冥想,听到开门声,立马睁开眼睛。   看赵凝雪去了这么久还是精神抖擞的样子,一点倒时差的迹象都没有,秦海撇了撇嘴。   这一撇嘴,有几分闹脾气的感觉,再一看时间,她下去居然三个多小时!   啧,赵凝雪偷偷咂舌,这男人居然在使小性子,真不愧是小了三岁的弟弟,她换好鞋,假装无视她,先去洗了一把脸,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出来。   刚才还准备兴师问罪的秦海被她的举动彻底惹心子,闷声闷气地说道:“凝雪姐这回肯定打听到不少消息吧,和人聊得唾沫星子飞起,已经不用倒时差了。”   赵凝雪气得笑出声,什么叫唾沫星子飞起,他亲眼看到了?   她突然回神,一下子明白了,秦海看她下楼这么久不回来,肯定会下去找她,八成是看到她和维克多兄妹交谈甚欢的样子,这是吃醋了。   还唾沫星子飞起,当她下楼是泼妇骂街去了,他们聊天时轻声细语,哪来的唾沫星子。   这家伙现在纯找事呢,赵凝雪看他生闷气,隐约想到从前他非用丝巾围在她腰上,盖住她腿的事,噗嗤笑了:“别小气了,聊了几个小时可不是白聊的。”   秦海这才收敛了酸味,还是哼了一声,赵凝雪气得一巴掌轻拍在他脑门上:“你都多大的人了,别这么幼稚,我口水都快聊干了,你还给我脸色瞧?”   赵凝雪一摆出姐姐的架势,秦海根本吃不消,只能败下阵来,他幼稚么,他不能幼稚!   小三岁的梗好不容易过去的,自己不能再挑起来。   赵凝雪摆出大三岁的态度压制了秦海,这才坐下来,把事情原委向他一一托出。   佛头的事并不是最近才流出,比如罗素家族的兄妹俩,他们早在一个月前就知道佛头了。   国外的这些家族彼此间都会有些许来往,就算没有,消息也是互通的,哪个家族有什么动静,都能大体知道,那罗素家族最早知道,是听说琼斯家族从海底打捞出了一艘旧船。 第1286章 色胚子   作为曾经海上霸主的金主,琼斯家族的船舶生意做得如火如荼,家族历史上曾经无数次出海经商,海上往来船只无数,其中大半都挂着琼斯家族的家徽。   在舰队的帮助下,琼斯家族的商船在海上畅行无阻,风头两无。   琼斯家族这次打捞沉船据说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家主琼斯先生偶然间翻出祖辈的一份航海日志,得知祖上曾经有一艘满载着古董的船只在海上沉没。   琼斯先生便开始筹划打捞的事情,这打捞首先要确定沉船的坐标,三个月前他们开始筹备,一个月前,其它家族才知道琼斯家在干这件大事。   同时传到众人耳中的是那艘船上居然还有一批来自东方的稀世珍宝。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正是这佛头。   至于为什么只有佛头被推到人前,罗素的那兄妹俩自然不知道,他们过来大半的原因是维克多想看看佛头的雕刻工艺,而索哈娜是跟着兄长来凑热闹的。   “不仅仅有佛头,还有一批来自东方的珍宝?”秦海倒时差的晕眩感少了几分。   赵凝雪点头,罗素家的兄妹俩的确是抱着想要鉴赏的想法来的,并没有占有已有的想法,心态上与其他人不同,那维克多那么提防,应该是来的人太杂,鱼龙混杂,自然有提防。   听他们兄妹俩聊天,时不时就扯到艺术,赵凝雪靠着珠宝得来的一些知识还能勉强应付他们,弄了一个“相谈甚欢”的结果,哪晓得还惹了这位小爷的醋?   赵凝雪看他把刚才那点破事都忘到九霄云外了,这才说道:“他们说佛头不会参与拍卖,但有可能在琼斯先生的庄园里展出,但是,一般人等是进不去的。”   不参与拍卖,却把这么多人忽悠过来,那家伙想搞什么鬼,还有那个汉斯,之前也是带着佛头要去江北拜码头,这两年事情一前一后,有没有关联?   秦海头回觉得这件事情总像蒙着一层面纱,信息是多,但都不真切。   赵凝雪早在上楼前就把事情整理得七七八八,断然道:“眼下对我们最重要的是如何进入琼斯先生的庄园,亲眼看到佛头,还有佛头以外的宝贝。”   没有邀约,他们是自发前来,这就很棘手。   况且,那对兄妹打听来的消息又有多少真,多少假,目前也未可知。   秦海觉得严叔那边应该有许多信息,可方大维和他分开行事,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   赵凝雪突然拍了拍头,说道:“对了,那位索哈娜小姐说曾经见到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性,不过她又说我和她差不多,对我已经结婚还很错愕,那我就不晓得是不是老熟人了。”   女人么,都有虚荣心,被一个十八岁的小姑娘认作同龄人,心里肯定是开心的。   不过想想索哈娜早熟的外表,赵凝雪觉得自己恐怕也和十八岁划不了等号,她口中所说的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女人,也不可能是十八岁这么青涩的年纪。   看赵凝雪的脸上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秦海心里很不是滋味,这是心疼自己结婚早了?   赵凝雪哪料到自己一时感慨青春逝去,秦海就给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悔婚这种乱七八糟的事都给她编排出来了。   秦海的眼睛扫过赵凝雪的肚子,想到了四个字——父凭子贵。   再想到方大维时不时就在他面前得瑟自己要做父亲,秦海的眼眸更深,不就是生娃么,他方大维一击即中就是个意外,他要是出手,肯定也是弹无虚发。   “秦海?”赵凝雪发现他走神,在他面前摆了好几下手,才把他的注意力叫回来。   赵凝雪现在忧心的是秦海是冲着佛头来的,要是罗素家族的兄妹俩所说是真,那佛头也只是关上门欣赏,他们没有请柬,没有通行证,根本无法进入琼斯庄园!   这意味着什么?他们这一趟白来了。   秦海眉头深锁,在来以前,对这边的情况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来了才知道面前是块铁板。   那船上为什么会有东方的古董,来源是哪里都可以不提,毕竟是许久年前的事情,随着船沉,化为飞烟,但是,好歹要看看佛头吧?   秦海收了刚才的旖旎心思,在酒店房间来回走了几趟,看来,要进入琼斯庄园应该是这次过来的第一难关,那方大维在哪里,在搞什么鬼!人呢!   此时,正在一处酒吧小坐,乔装后的方大维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啧,这是有人想他了。   他比秦海早出发,先行来到这里,此时正和同样伪装过的丁原一起,坐在这露天的楼顶酒吧,一边看星星,一边盯着一边的卡座,坐在那里的其中一位引去了方大维的白眼。   那人正是江北文玩协会的许会长,他在这地方如鱼得水,明明语言不通,他又上了年纪,这四周的红男绿女皆是年轻人,女人们穿着清凉,举止豪迈,姓许的眼睛就没有停过。   看姓许的又在看一个穿着露脐装的金发美女,方大维终于忍不住吐槽道:“色胚子。”   两人身格健壮,为了像是泡吧的人,刻意从头到脚武装了一番,虽依旧是东方人的面孔,却像是在本地长大的ABC,也招来好些异性的青睐,时不时端酒过来搭讪。   那许会长的目光终于从那身段婀娜的女人身上收回,他的眼神都跟着那女人行走时颤动的幅度而轻颤,一种久违有过的激情油然而起。   人到了这里,仿佛也变得年轻了,许会长一边感慨,一边看向身边的人,和对方说话。   方大维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不禁咂舌,他们跟踪的目标原本是那个本地的华人,据说其老家是江南市,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在当地的华人圈子里颇有名望。   此人名叫刘守正,年四十六岁,保养得极佳,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比起略显老态的许会长,这刘守正看上去有几分风流,被他盯上的姑娘们倒不至于反感,还会抛来媚眼。   两人正盯着,那刘守正接了一个电话后,面色微变,扭头和身边的许会长说了几句。 第1287章 一起发财?   看这架势是准备离开了,丁原给方大维抛个眼色,方大维立马起身,身上带着酒气,步伐有些紊乱,在喧闹的人群里朝准备离开的刘守正迎过去。   眼看着就要靠近,方大维借着躲避另一个醉鬼,一下子倒在刘守正身上。   满身的酒气迎面而来,正准备离开的刘守正不禁面露愠意,正要发作,方大维却是一嘴流利的法语,刘守正惊讶之余,方大维的手飞速地从他背后舞过,顺势拍拍他的肩膀。   当方大维再次表达歉意,刘守正终于不像刚才那么不耐烦,点点头后离开,方大维再一看,许会长还留在卡座上,可见这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到根上。   那刘守正浑然不知方大维在他身上动的手脚,下楼后一出去,立马钻进一辆车里。   另一边,丁原戴上了耳机,一阵风啸声过后,那头的声音安静了许多。   “正哥,那位怎么这个时候叫咱们过去,这是准备做什么?”   “自然要干一票大的。”刘守正靠在汽车后排,张嘴说话时亮出嘴里的两颗大金牙,其实现在镶金牙的人极少,尤其在狮城,这两颗金牙也成了他刘守正的名片。   “正哥,咱们干嘛要礼遇那个姓许的,我可是打听过他的底,就是个不中用的。”   刘守正摸着手指上硕大的金戒指,离乡多年,他依旧保持着以前的传统,穿金戴银,或许其中也蕴含着一份思乡之情吧,听到手下的疑惑,他不屑地笑笑。   ”他再怎么不中用,也是江北市文玩协会的会长,是专业人士,你想想看,如果他出面带走一批宝贝,算不算正常?”刘守正冷哼道:“否则,老子凭什么亲自去接机。”   丁原听着耳机里的对话,隐约有个猜想,此时,方大维已经在许会长身边坐下,开口便是一口纯正的京片儿,干他们这个的,都得学一些方言以备不时之需。   “大哥也是华二代?看着眼生,以前没有见过。”方大维自认为伪装过关,也没从许会长的眼里瞧出什么疑惑的神色。   刘守正一走,语言不通的许会长正有些焦灼,有人凑过来,他是求之不得。   “我不是华二代,过来出差,江城人,你这是……华二代?”   方大维心里直乐,伸出三根手指道:“我算是三代啦,祖辈就早早地过来安家,我是在这边土生土长的三代,不过,我家一直坚持普通话教育。”   看方大维这副嬉哈的打扮,许会长暗中认可了这个说法,又听到方大维说道:“这位先生的面子真大,刚才走的那位是正哥吧,在当地的圈子里很有名,有难事找他准没错。”   “他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许会长和刘守正搭上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对他的底细不清楚。   “那是当然,有正哥在,就没有摆不平的事,前阵子有个被蛇头弄过来的小不点死了,还是正哥想法子把尸体运回国,没弄成一个落叶不归根。”   方大维敢讲,说明这事就是真的,纵然许会长事后向刘守正求证,也是如此。   许会长的眼神有些闪烁,那眼珠子活得呀,一直转,一直转,就跟狐狸一样,方大维暗自好笑,这是在盘算刘守正的利用价值吧,他可不知道,自己早就是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了。   “我一直想和正哥攀上关系,这位先生能不能帮我拉个线。”方大维附在许会长耳边说道:“一起发财?”   刚才还在盘算什么的许会长像被踩到了尾巴,腾地站起来:“我只是来旅游的,你说什么发财,我不清楚,不知道!”   刘守正临走的时候说过,这里的单他已经买了,就算加单,也可以报报的名字挂账。   许会长一拍衣服,不顾得方大维,急吼吼地往外走,方大维哪能容他这么轻易跑掉,迅速地追了过去:“我听说正哥在搞一单大买卖,我是真心……”   “闭嘴!”许会长脑门上的青筋都在跳,那个刘守正牛皮吹得飞起,事情都走漏风声了还不知道,许会长突然迅速地打量面前的男人,努力地将这张脸记下。   他单刀匹马地对付一个比自己年轻的男人是不可能,可事后能找到这家伙,灭口!   这种事他怎么能做,当然是交给刘守正了,许会长打定了主意,不像刚才那么急切,脸上还堆出了笑容,一边笑,一边将方大维的样子牢牢记住,   方大维哪能不知道这老东西在打什么主意,心底冷笑,把自己的脸凑得更近了一些。   他还生怕许会长看得不清楚呢,自己就是来搅水的,等他向刘守正告一状,刘守正肯定紧张地到处找人,届时注意力一分散,他们更好行事。   方大维亲密的动作在许会长看来完全是示好和接近,这更让他轻视起来:“你真心?”   “天底下,没有谁嫌钱多烫手的。”方大维笑道:“我也是听到一点风声,正哥准备干票大的,听说和那个赫赫有名的……”   许会长的脸霎时变了,反正也将方大维的样子记住,不等听完话,掉头就走。   看着他仓惶逃走的样子,方大维想到了一句台词——“那个人好像一条狗!”   方大维打了个响指,回到丁原边上,瞧着丁原悠闲的样子,暗想丁哥现在也变老油条了。   表面上酒是一杯接着一杯喝,该听的是一句不少吧。   他坐在丁原边上,默默地饮了一杯酒,看着狮城的夜景,秦海和赵凝雪应该到了,他们要是知道真实的情况,恐怕急得跳脚,那琼斯家族根深叶重,不是轻易能混进去的。   事实上,秦海正为这事愁心,他本以为方大维会递刀过来,他接过来杀人就好,一直到临睡前,都盼着门口能有点响动。   直到把赵凝雪都折腾得累了,睡过去,门口依旧安静得很,半点声音都没有。   都说什么箭到弦上了,他现在只有弦,没有箭,想要搭弓都不可能。   秦海还是头回遇到这种情况,以往走得太顺,现在被一个庄园卡在外面,真是荒唐。 第1288章 人中变窄了   他一扭头,看到赵凝雪因为热把毯子蹬到了一边,露出光洁的的后背,她刚才累极了,完事后没有沐浴,简单处理了一下就昏沉沉地睡了。   秦海心头燥热,又有些上火,赶紧把毯子拉过来,盖住这片春光。   赵凝雪被惊醒,翻过身,看着愁眉苦脸的秦海,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晓得他心里躁,所以今天晚上她是格外配合,几个平时不太愿意的姿势也将就了,这小子怎么还苦着一张脸?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赵凝雪不以为然地说道:“严叔做事有分寸,我是觉得只需要等等,琼斯庄园,我们一定能进去。”   “就是因为涉及到严叔,我才忧心,严叔在外面没有多显赫的身份,不显山露水的。”   秦海想破头,也想不到他能给自己制造什么机会,堂而皇之地进入琼斯庄园。   本是冲着佛头来的,现在连佛头的影子都见不着,能舒心?   等赵凝雪把他拉下来,躺进他的怀里,温香软玉在怀,秦海的心思总算被分散,本就餍足的他抱着媳妇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龙爷他们也得到了消息,知晓这佛头现在的下落,听闻不能拍卖,金海第一个骂了起来:“那这放出风声的人是什么居心,准备涮着这么多人玩么?”   史教授不语,他们坐在酒店的自助餐厅里,东方人的面孔聚集在一起,格外引人注目。   金海的声音一大,立马引来他人的侧目,金海顿时哑巴了,压低了声音。   一语惊醒梦中人,几人都想到了这放消息的人是何居心,为什么要将这么多人吸引至狮城,到底打的什么主意,秦海想了想,手指蘸着水在桌面上写出两个字——搅局。   古话说得好,水至清则无鱼。   有人想把水搅浑了,这样才有机可乘,到底是谁呢?   金海一下子不说话了,就是他也觉得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寻常,他们现在卡在这里,早晨赵凝雪又去打听了一下,住同一间酒店的不少人已经拿到请柬。   史教授轻叹了口气,正准备说话,一个轻幽的声音响起:“秦海桑?”   秦海初听到这声音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尘封许久的东西从灰尘里钻出来,再次清晰地立在脑海里,他顿了顿,下意识地看向赵凝雪。   身为女人,感觉比男人更敏锐,听到这声音的第一时间,她就确定了声音的主人——许久不见的远山静雅,她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一袭和服,盘着发的远山静雅。   怪哉的是,赵凝雪感觉到了一丝凌厉的气息迎而而来,仿如绵绵风中暗含了银针,刮得人脸上生生地疼,不久前,远山静雅还是一个天真单纯的姑娘,眼神清澈得能掐出水来。   这种截然不同的变化简直翻天覆地!   不得不说比起以前,现在的远山静雅显得更成熟了,眉梢之间的风情越来越浓,她的目光始终盯着秦海,察觉赵凝雪在看她时,才抬起下巴,微微一笑:“赵总。”   这称呼颇有些意味深长,赵凝雪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纵然是嫁给了秦海,她身上依旧有独立的标签,平时叫她赵总的人多过秦太太,不对,是叫秦太太的几乎没有。   对一个女人来说,这无异于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可见她独立的形象深入人心。   可这个称呼从远山静雅的嘴里吐露出来,怎么就有些怪怪的?   赵凝雪几乎要怀疑自己的想法落入了俗套。   秦海看着许久不见的远山静雅,第一时间落到她的人中处,这些时日不见,她的人中居然也发生了变化,以她的年纪来看,起码要等到二十年后才会有肉眼可见的变化。   为何她早早地开始,人中就有变窄的趋势?   秦海想到了以前探听到的远山家族的变化,远山定一重病在床,只是吊着一口气。   远山静雄则一跃成为新的社长,清理了一帮旧部,坐稳了社长之位,至于出嫁的远山静雅,也成为他的得力助手,听说此事还招来婆家的不满,但最终不了了之。   现在的远山静雅已不是以前世事不知,只活在父兄身后的娇花,俨然是能干的女强人。   远山静雅看到秦海的瞬间,内心是有起伏的,这是她年少时真心并且全心全意爱慕过的男人,时隔多日,看到他依旧难掩心中的波澜,思虑许久,才叫了一声秦海桑。   那声桑,其实就是先生的意思,她心中颇酸,以往她都是叫他一声“秦海哥哥”。   如今是沧海桑田,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在看到赵凝雪陪在他身边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中油然升起,是不甘。   秦海早就对远山静雅表达过自己的态度,他们家命运的源头就始于远山家族。   “远山小姐。”秦海想了想,还是起身,和远山静雅面对面站着,远山静雅瞧见他的动作,心头微悸,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双手却在身侧微微收紧。   “秦先生怎么也来狮城了,也是冲着佛头?”远山静雅一改以前的婉约,站在她身侧的是一名黑衣男子,生得精瘦,两眼直冒精光,身子骨十分精悍有力。   “不错,只是听说佛头要在琼斯庄园展出,没有邀请函不可能进入,我们这就商量着准备打道回府了,远山小姐这次来是为了?”   “自然是接受琼斯先生的邀请,过来鉴赏佛头了,听闻这佛头是从海底打捞而来,出水的那天居然有佛迹出现。”远山静雅的语调轻幽,却透着几分试探:“秦先生可有听说?”   秦海面不改色:“远山小姐的情报远胜从前。”   远山集团不愧以前就是干那勾当的,稍有点风吹草动就闻风而至,信息打听得够全的。   凝雪费了一番周折才知道这佛头来自深海沉船,他们却连打捞的情形都探到了几分。   秦海话中有话,嘲讽的自然是远山静雅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的远山静雅从来不关注这些事情,她的眼底只有生活二字,如今却是市侩了。   人中变窄了,戾气也变重了,秦海余光扫过一边若有所思的赵凝雪,心微微一沉。 第1289章 又见郑星辰   “这边还有长辈要陪同,就不打扰远山小姐了,恭喜远山小姐得到邀请函,可以如愿进入琼斯庄园一探佛头真迹。”秦海说完,立马坐下,再也不抬头。   这份决然就是龙爷也觉得有些狠,但他不晓得内情,是以不多说话,依旧是温和的模样。   倒是金海比龙爷的反应大一些,当年江北文玩圈与远山家族斗过一场法,以假换真,把黑瓷换了回来,后来远山家族找上门,还是借着秦海的手将黑瓷捐给了博物馆。   这一招釜底抽薪让远山家族狠狠地吃了瘪,他是习武之人,喜憎比一般人更直接。   甭管眼前的姑娘是不是如花似玉,一想到她的姓氏,他就不爽,是以看到远山静雅面露尴尬,他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嘴角还带了一丝冷笑。   等到人走开了,他才挖苦道:“远山家这次跑得飞快,就跟长了飞毛腿一样,这佛头后面要是没事,我是一点不信,可惜咱们没办法进去,想掺和都掺和不了。”   之前若还想着有拍卖可以放手一试,成功竞拍,现在只想近距离看一眼,也不能如愿。   要说不憋屈,真是假的,现在憋得人不行。   赵凝雪心绪一转,反问道:“龙爷,您可知道有位汉斯先生曾经想在江北办一场展览,其中的重头戏就是佛头,但因为未知的原因临时取消,并没有在江北成功展出。”   这事龙爷和史教授都知道,但是在事情过后才晓得。   “你是想说这两个佛头是否同一个?”龙爷若有所思道:“借藏品展览在行业里并不是没有过,但佛头在古董界的名声与地位颇高,要是琼斯家族答应借给汉斯倒也奇了。”   秦海记得赵凝雪曾经分析过,展览突然取消,未必因为佛头是赝品。   他深以为然,汉斯这人做事很谨慎小心,怎么可能拿 赝品来忽悠江北的一众圈内人?   假如这前后出现的佛头是同一个的话,倒有个更好的解释——汉斯原本找琼斯家族借用佛头一用,但琼斯家族最终反悔,手上没有佛头的汉斯只能放弃。   要是这个假设成立,倒能说明一件事情——汉斯与琼斯家族的关系微妙。   秦海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叩了起来,要是汉斯涉入这次的事件,严叔急着让他赶来狮城就有理可循了,不过,许会长又是怎么回事,还有沉峰和雷成,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秦海头回感觉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不过有一点是很明确的——当务之急是进入琼斯庄园,马上!   “秦海哥哥!”   龙爷他们愕然抬头,在异国他乡,怎么老有人来和秦海打招呼,秦海一回头,这回的表情可比刚才看到远山静雅好多了,怎么是这小子?   那个朝他一路飞跑过来,不顾他人眼光的正是郑星辰,亚洲首富郑天同的儿子。   曾经在船上精心照顾他们,并且立誓也要从军的郑星辰!   秦海心念一动,刚才的灰心就打消了,郑星辰在这里,说明什么?郑天同也在这里!   之前困扰他的所有难题在这一刻迎刃而解,再看朝他奔过来的郑星辰,简直是溺水后抓到救命稻草的感觉,那笑容就显得格外真切了。   不远处入座的远山静雅脸色却是僵化了,对比秦海前后两次的反应,对比太过鲜明。   这无异于一记狠厉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令她难堪!   郑星辰是真心高兴看到秦海,在来之前,父亲和他交代了一些事情,所以他深知道哪些事能说,哪些不能说,近到跟前了,和秦海击掌相庆:“秦海哥哥,你也是来看佛头的吗?”   虽有预料,这句话还是让秦海的心蓬勃了起来!   “看什么看,我们现在连进去琼斯庄园的机会都没有。”秦海懒洋洋地说道:“你刚才说也,你是来看佛头的?”   “我爸拿到了邀请函。”郑星辰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大大方方地拍着胸口说道:“你们怎么可能不能进去,我和我爸讲一声,把你们都带进去!”   郑星辰小小年纪,又生长在富贵之家,周身的正气从哪里来的,秦海很清楚。   龙爷等人却是相视一笑,眼前的郑星辰满满的少年气,未脱稚气,居然放言能将他们带进琼斯先生的庄园,难免令人匪夷所思,只当是句玩笑话。   郑星辰见得龙爷的打趣,尴尬地红了脸:“我是认真的,你们信我。”   “琼斯庄园的邀请函有限,这位小少爷要是真有门道,能把他们夫妻俩带进去就好了,我们就老老实实地当观光客就行了,”龙爷的心态极是平和。   郑星辰沉吟了一下,看着在座的五人,秦海夫妻,龙爷和金海,还有史教授,总共有五个人,要额外弄到五个人的邀请函呢,和父亲说的情况不太一样。   少年承担大任的机会不多,上回陪着秦海他们算一次,这次只算是第二次。   看着郑星辰为难的样子,龙爷反而舒心了,虽是不知道这少年的来头,但这样的赤诚之心足以令他这样的老者欣慰,要是年轻人都是这个模样,何愁?   “小伙子,老头子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罢了,我刚才的话是认真的,你既然是秦海的老朋友,帮他们俩进去就好,我们无关紧要。”   龙爷正准备招呼郑星辰入座,郑星辰坚定地说道:“我来想办法。”   话一说完,他刚才是怎么跑来的,现在又怎么跑开了。   金海难得看一个陌生人这么顺眼,问道:“这小子是哪家的,看着眼生。”   “郑家的,郑星辰,以前偶然间认识的,他的父亲是首富郑天同。”秦海说完,对面的金海嘴巴张成了O字形,他又说道:“这小子如果想想办法,兴许有戏。”   龙爷刚才说的是真心话,要是实在不能进入庄园便也罢了,此时也滋生出莫名的希望来。   人在站在最顶峰的时候就能获得许多特权,这一点不容否认,金海倒是对秦海怎么认识的郑家感兴趣,秦海说以前在国外认识的,他们还帮了他,算是结了善缘。 第1290章 飘逸的羽毛笔   不远处的远山静雅沉默地望向秦海那一桌,他们的动静没有瞒过他的眼睛,她有一下、没一下地转动着手指上的结婚戒指,嘴角露出嘲讽的笑容。   再次见到秦海,本以为坚硬如铁的心又有了温度。   看到赵凝雪和他形影不离,她的心牵扯着疼,说不出来的难受和别扭,以往她对赵凝雪还有些许好感的话,此刻只剩下嫌恶与……厌弃。   她把一颗滚烫的心捧到秦海面前却被浇了个透凉,赵凝雪却可以轻而易举地陪在他身边,要说不平衡,是真的,要说怒火滔天,也是真的。   “妹妹。”远山静雄的声音陡然响起,她抬起头,见到兄长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秦海身上:“真是甩不掉的冤孽,他怎么也来了?”   远山静雄自然认得那位龙爷,南龙北马的龙爷,他嘴角浮出一抹冷笑:“有意思。”   他大咧咧地坐下,看到妹妹眼底的那一丝微红,不悦道:“你还想着他?”   无论如何,远山静雅已经是出嫁之身,三井太和对她不薄,要是撇开三井夫人的尖酸,她在三井家其实过得不错,尤其三井太和更是力挺她来到远山株式会社工作。   此举可是让母子不和,差点闹到明面上来,要是她还是不识好歹,继续缠恋秦海,不妥。   “他视我如无物,将我的深情践踏于脚下,哥哥觉得我还会执迷不悟?”远山静雅的目光锁定在赵凝雪身上:“听闻这位秦太太比他还要年长三岁,两人倒是合拍。”   远山静雄的眼睛微微眯起,她嘴上说得不在乎,话里的酸味已经泛得不像话!   “他们也是冲着佛头来的。”远山静雅压低了声音说道:“只是手里没有邀请函。”   远山静雄得意地笑了,琼斯庄园的邀请函岂是随便发放的,他秦海也有撞到铁板的一天,如何不让人痛快,远处,秦海扫过这对兄妹俩的身影,嘴角带笑。   父亲病重,独挡一面的儿子却放着株式会社不管,跑到千里迢迢的狮城,一来还来俩,这次琼斯家族惹出的事果然不小,各方神佛俱动,且看搭台唱戏的到底要唱哪一出。   此时,占地辽阔,富丽堂皇的琼斯庄园里的一间书房中,砰地一声巨响,一把手枪的枪口对准了坐在书桌后面的白发老人,枪口冒着余烟。   这位白发老人稳稳地坐在椅子上,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对面拿枪的男人:“别生气。”   拿枪的男人正是汉斯,他眼底的怒火并没有消散,反而更浓烈了一些。   “我们是老朋友了。”白发老人正是琼斯先生,他的年岁并不如想象得那么大,只是出生便是一头白发:“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是知道的,打捞沿船,你的人也帮过忙。”   汉斯脸上的肌肉抽了好几下,按照当初约定的,他们合力打捞沉船,船上的东西两人必定要事后分割,但这个琼斯的胃口太大,居然将所有物品一律归仓!   他晚行动了一步,如今已经丧失了主动权,这琼斯倒是带着他去仓库走了一遭,他才会想着借一批东西去江北办展览,借机打入江北,原本已经谈妥,这琼斯居然临时反水。   汉斯做事从来有板有眼,布局细致,哪能容变?   因为琼斯的反水,他不得不狼狈地取消展览,就连预定好的会场也不得不退,为此还赔了违约金,事后听说这件事情依旧在江北传开,他的脸都丢尽了!   他原本就恨琼斯的表里不一,未料到自己没有成功办展,琼斯却要在庄园里大肆展出。   汉斯固然不知道什么是打脸,但他的颜面的确无存,对琼斯的态度更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刚才他为此事来找琼斯 ,琼斯却摆出自己是那批宝藏主人的姿态,才惹得汉斯大怒。   他本是做军工的,行事严谨,却缺少变通,面对琼斯的挑衅,一时没有忍住举枪相向,眼前是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最后关头朝着窗外打了一枪,惊了鸟雀而已。   外面也有人过来,脚步声刚靠近书房,就被琼斯打发走了。   汉斯放下枪口,他急吼吼地赶过来,便是找琼斯理论,枪声响过,他的心绪平定了下来。   “这次琼斯庄园的展出,有许多人都想进来,但邀请函有限,我的承诺依旧不变,要有成交,自然有你的一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琼斯手里捏着一枝羽毛笔,这种中世纪开始流行的书写工作,是将羽毛的翎管去脂,再把端面削成斜尖状用作笔,这种笔需要蘸上墨水才能进行书写。   因为整体是羽毛,书写时羽毛飞舞飘扬,显得十分潇洒,羽毛笔因此风行一时。   但这种蘸墨水才能书写的羽毛笔,顶多只能用七天,七天之后便要换新的,真要从环保的角度看,也是浪费。   如今普及的笔里早就没有羽毛笔,但琼斯对这种羽毛笔十分钟情,他的保险箱里除了贵重物品,便是成盒成盒的羽毛笔和墨汁。   这种老派的旧式贵族作派让汉斯嗤之以鼻,他收起手枪,不声不语地坐到书桌对面。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突然平静地面对,汉斯端起面前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醇正的黑咖啡半点甜味也没有,苦中微酸,恰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你要在来宾当中寻找买家?”汉斯说道:“为什么不去拍卖?”   “拍卖的话,我的意愿就不重要了,价高者得,”琼斯的眼底泛着一抹精光:“想要那些宝藏回去的人会趁机出手,你知道的,东西既然落到我们手里,我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要是秦海在场,听到这番话必定会勃然大怒,那些被掠夺走的宝贝,原本应该躺在博物馆里,供真正的主人们欣赏瞻仰,而这些掠夺者的后代却宣称自己才是真正的主人。   汉斯顷刻间明白了琼斯的意思,华夏人这些年一直在海外积极张罗国宝归家的事,正面的渠道多是通过收购,竞拍,或是归还渠道,前两者是交易的方式,后者则是谈判的交易。   在不知不觉中,取得的成效越来越大,同时掀到台面上的还有曾经的掠夺历史。 第1291章 不拍卖的理由   这无形中也成为了没有硝烟的战场,每随着一件文物返回华夏,便是揭开尘埃,把过去再拿到阳光下暴晒一次,身份不同,立场便不同。   琼斯不想让这些东西通过拍卖的形式被拍回去,便取消了拍卖,转为私人交易。   汉斯终于要重新审视自己的这位好朋友了,当初的掠夺者中,便有琼斯的先祖,那沉船上的佛头以及一些东方古董是怎么出现在西方的商船上,其实略一查就能知晓。   说是一场办在庄园里的小型展览会,其实就是一场小型交易会,用琼斯家族的名声吸引来的必定是有资本的买家。   “可我听说那边也来了不少人。”汉斯说道:“也有你拒绝不了的人物。”   “你说的可是郑天同?”琼斯一下子会意过来,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这正是我要取消拍卖的原因,只要我不愿意,价格出得再高也没有用。”   郑天同曾经高价收购青铜五羊尊,最终捐献了出去,曾经在国内引得轰动,琼斯自然晓得汉斯在担心什么,嘴角浮出一抹狡猾的笑容:“总之,买家绝不会是他们。”   汉斯对琼斯所有的芥蒂都放下了,连带着琼斯临时反悔不借佛头的事也翻了篇,此时,桌上的电话响起,琼斯接起来后笑容微敛,随后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这才挂断电话。   汉斯隐约听到几个中文名字,压低了声音,对琼斯说道:“又多了几位看客。”   秦海他们拿到邀请函时,还觉得像做梦一样,郑星辰得手后立马将五张邀请函送到他们手上,看到他们诧异的神情,十分得意地拍拍自己的胸口:“我说过的,肯定可以。”   少年的意气风发十分能打动人,秦海想到这小子当初放的豪言,不禁感慨郑天同把儿子教得十分好,不禁想到自己要是有了儿子,绝不会像自己一样被“流放”。   届时一定放在身边好好养着,可惜,自己的儿子肯定不会有一个首富的爹了。   金海看着手里印着鎏金大字的邀请函,还像在做梦一样,欣喜若狂地看向龙爷:“龙爷,我们也能进琼斯庄园了,真是不可思议啊,这次不会白来。”   龙爷欣喜若狂,对郑星辰越发有好感,虽是喜出望外,却没人问这些邀请函是如何得来,能一下子弄出来五张邀请函,无外乎是郑星辰父亲的功劳   秦海只是不太明白,郑星辰已经公开与他往来,但郑天同还未露面,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最让他不解的是,雷成、沉峰、许会长几个人不见踪影,而方大维一直没有和他联络!   要说上面有意带走佛头,难道是像上次在岛国一样,他在明面上转移注意力,他们在私下行动,搞一出明修栈道,暗渡陈舱,还是像上次在M国一样,直接硬碰硬?   要走哪个套路,没人和他通气,现在手握着邀请函,他有种要当靶子的感觉……   郑星辰对秦海格外亲热,一直缠着他说话,秦海没料到他也知道自己曾经被困荒岛差点回不家的事,小家伙一回想那时候,还激动地抹了眼泪:“我当时听父亲提起,真的急哭了。”   当时他就觉得胸口胀胀的,好像要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气一样,郑天同为了安慰他,又补了一句其实还没有找到尸体,说不定能活下来,当时就把他整崩溃了。   郑星辰也不晓得为什么,对秦海有种莫名的憧憬,听闻他出事,被父亲这么一补刀,当时就冲进卧房里嚎啕大哭了一场,事后听说人回来了,又被父亲奚落了一场。   隔了这么久,再次看到鲜活的、喘着气的秦海,郑星辰尤其活跃的表现就可想而知了。   秦海倒不知道这小子这么心系自己的安危,看着这小弟弟真挚的眼神,他又想生儿子了。   无论如何,邀请函的事情搞定了,只等堂而皇之地进入琼斯庄园。   正式的展会在隔天,中间还有一天多的时间可以休息,秦海和赵凝雪合力查了琼斯的家族史,这一查不打紧,把秦海的种种情绪勾了出来,乃至到了最后,脸色阴沉得不像样。   赵凝雪晓得他的毛病,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交代道:“现在情况不明,你进了庄园也要沉住气,这琼斯招来这么多人,肯定不只是看展这么简单。”   “私人交易会场。”秦海咬牙切齿道:“这老狐狸就是想换钱,但不想拍卖,为什么?”   秦海的确没想通其中的猫腻,倒是赵凝雪想到了,将自己的猜想一五一十地告诉秦海。   这些年,她有听奶奶白婉芳讲过国宝归家的故事,不管是民间还是官方,路程都十分艰难,拍卖行是最重要的渠道之一,如果断了拍卖房这条渠道,得少许多机会。   “或许,琼斯家族并不想这些古董回到它们应该呆的地方,”赵凝雪沉声说道:“哪怕是私人交易,不管我们出多高的价钱,也不会得手。”   “哪怕是郑先生出手……”秦海看着自家媳妇,心底真感慨,不愧是能做老总的人,脑瓜子聪明得不要不要的,但他心底随即不爽,这岂不是说明,他们进去了也只是看个热闹。   这会儿,他恨不得方大维他们进去“明抢”才好,可惜不知道那边是什么计划。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看热闹就看热闹呗。   两人在酒店房间呆了这么久,中间又腻歪了一阵子,这才出去找吃的,龙爷他们则选择去城里观光,有金海陪着,想必不会出岔子,而史教授则是他们的翻译。   这次出来最大的意外就是刷新了对史教授的认知,谁能想到平时老实巴交的老学究到了国外如鱼得水,一口外语讲得贼地道,整个人都变得鲜活许多,不复国内的古板。   秦海乐得只带媳妇出门,巧的是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像样的中餐厅,进门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赫然是早他们一步来到狮城的正中拍卖行的老板雷成。   雷成虽是在吃饭,但整个人颓然无比,以致于秦海走到他跟前,轻轻叩了下桌子才回神。 第1292章 自取其辱   看到秦海时,雷成既惊讶,又尴尬,当天他收到佛头消息时,秦海就在他的办公室。   他有心隐瞒,秦海当时也不动声色,鬼晓得两人一前一后到了狮城,雷成正了正心神,故作惊讶:“秦老板?”   秦海在心中暗笑,都被逮个正着了还做戏呢,他也就笑了一下:“雷总,真巧,公干?”   赵凝雪在边上看这两人作戏,一个比一个真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是公干,琼斯庄园办展会,我来凑个热闹。”   雷成的脸色比刚才还要难看,先是哭丧着脸,随后装作无意地问道:“秦老板有邀请函?”   “对啊,不然怎么敢来凑热闹。”反正是吹破牛皮也没人知道,秦海的语气十分大咧咧,有几分气死人不偿命的感觉:“大老远的,几个小时的路程,还要倒时差,累。”   雷成听着不是很舒服,总觉得秦海话里有话,但他自个不顺,当初又有心瞒着佛头的消息,所以他内心其实是心虚的,这份心虚让雷成在心里矮了一截,也顾不上追究太多。   既然是他乡相遇,雷成还是大方了一把,邀请两人一起吃饭。   秦海和赵凝雪才知道雷成早在得知佛头在是狮城的时候就来了。   身为拍卖行的老板,雷成的切入点和他们不同,他打的主意想说服琼斯先生将佛头委托给他们拍卖行进行拍卖,甚至将佣金减免一半!   只是他算盘打得精妙,但来到狮城才知道,他们拍卖行根本没在琼斯先生的眼里。   不要说正面谈判了,就连见面的机会人家都没给,简直是自取其辱。   雷成虽然是个商人,重利,但也知道颜面二字怎么写,对这位琼斯先生简直恨到骨子里,再然后,他就听说琼斯家族根本没准备拍卖,之前是故布疑阵。   雷成一边吃着改良后已经不知道算什么口味的宫爆鸡丁,一边吐槽道:“这些狗日的老外就知道玩心眼,嘴巴上说得飞起,全是花架子,弄起来人一点脸都不要。”   不怪得雷成这么气,他带着人大老远跑过来了,耽误了几天的功夫,累死累活,啥也没有捞着,细算下来还要搭上两个人的往返机票和酒店食宿,能不气么?   最可气的还是琼斯家族那高高在上的德行,像一把烧红的烙铁按在心上,烧得心口疼。   秦海晓得他的点在哪,叹了一口气:“这些人高高在上习惯了。”   “可不是……”雷成怔了几秒,刚才的气愤填膺少了几分,脸上有几分哀色:“弱者挨打,这个道理千古不变,老子这次认栽,明天就回去了。”   雷成碰了个大钉子,只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回去操办自己的拍卖行去,这些洋大人的大粗腿不抱了,抱上了,肯定也不爽,这抱不上,被人小瞧,更是窝火。   秦海对雷成的感官其实还不如典当行的徐风,但这回见他还有几分骨气,高看他几眼。   雷成出来只带了一名助理,难得碰到同乡,又多喝了几杯,话也多了不少,把他这几天遭受的冷遇一五一十地全讲了,临走时还坚持去买单,这是吃得痛快,喝得痛快了。   他们和雷成不住在同一间酒店,出门后就分开而行,赵凝雪没有叫车,两人一路步行。   孰不知,不远处的一辆汽车里,一双眼睛正盯着并肩而行的两人,露出几分羡慕。   车里坐的正是乔装后的方大维和丁原,方大维戴着手套,握着方向盘,眼睛却粘在两人的背影上,发现秦海回头的时候,他赶紧收回目光。   “这个狗日的还是一如既往地精明,我就看他一眼,他就感觉到了。”方大维吓了一大跳,吐槽:“人比人,气死人,咱俩天天盯梢,他倒好,带着媳妇吃香的,喝辣的。”   丁原在边上正戴着耳机,手里是一部录音机,所有的音频录下来后会转发给江南,让他进行音轨分析,提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他对方大维的抱怨无动于衷,这次的计划,秦海可以说是完全不知情,就连他也纳闷,严叔让秦海过来的目的在哪里?和前两次都不同,似乎……派不上什么用处。   而秦海在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后,用手揽住了赵凝雪的肩膀,将两人藏身于人群。   感觉到他警惕的动作,赵凝雪低语道:“有问题?”   “有人盯着咱们。”秦海说道:“不知道敌友。”   赵凝雪收了声,比起以前来,她现在也算有拳脚功夫的人,应变能力比以前强了许多。   看她眉色淡然,不改镇定本色,秦海心里有点酸,好好的赵氏集团的总经理,要是嫁给别的世家子弟,就安安稳稳地呆在江北,哪需要担惊受怕。   “你在想什么?”赵凝雪突然捏了捏他的手。   秦海没说心里话,木已成舟,现在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   “一直这么走下去的话,走到我们两个人白头也不错,凝雪,回去我们要个孩子吧。”秦海由衷地说道:“不等了,不计划了,想要就要了。”   赵凝雪没问什么理由,只是应了一声,两人在人群里越靠越近,直至回到酒店,刚进大厅,迎面对上两张熟面孔。   远山静雅和远山静雄迎面走来,四个人两两相对,眼神都撞上了,想要假装无视不可能。   “秦老板。”远山静雄依旧是那副人模人样的德性,只是当了话事人后,周身的气场比以前强大了许多,没有父亲在头上压着,本性暴露无遗。   但要论起变化,远山静雅的裂变才是翻天覆地,赵凝雪极不喜欢现在的远山静雅,和那个单纯地捧着晴天娃娃送给秦海的单纯女孩相差甚远。   “远山社长,好久不见。”秦海直接忽略了远山静雅,假装没看到那双不再清澈的眸孔里的愠意,一句社长,敲得兄妹俩心脏微颤。   远在江北的秦海倒也知道他们家族的变化,知晓他远山静雄取代父亲成了社长?   这种被人窥探的感觉并不美妙,甚至令人毛骨悚然,就像是被猎人盯上的猎物…… 第1293章 劣根性   远山兄妹俩的心境大致相同,秦海对远山家的变化了如指掌,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蝉,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   “不知道令尊现在身体情况如何?”秦海故作关切道:“听闻令尊大人现在卧床不起,靠着高价药物维系生命,实在可惜,这样拖拉着,更痛苦。”   远山静雄的眼皮狂跳,其实一开始他是想下死手的,是静雅称父亲活着才方便他们拢权。   事实证明他们的决定没有错,远山定一现在就是一张活着的名片,有他在,那些忠实的老部下还会为远山家族拼命,他的作用也不过如此了。   秦海的话无异于在揭两人的短,远山静雄几乎怀疑秦海知晓父亲“重病”的内情,脸色不由得煞白,一只娇嫩的小手伸过来,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两下,以示抚慰。   竟是远山静雅,相较于他,远山静雅表现得尤其冷静,她的声音低沉又哀伤:“哥哥,父亲本就腿有疾,年事已高,现在又身患重病,你一定要保重自己,不要轻易动气。”   远山静雄心中有异,猜想妹妹是让自己不要在秦海面前露出端倪,让他猜测出父亲的真实情况,心里一激灵后正色道:“秦老板费心了。”   秦海心想那是你老子,关我屁事,他现在就是一蹬腿人没了,我只会拍掌相庆,费心?   他皮笑肉不笑,只觉得刚才远山静雅的行为有异,再想到之前听齐老帽提到的远山家族的剧变,心里有个想法蠢蠢欲动,再看向远山静雅时,仔细端详了一下她现在的样子。   民间有句俗话,人中窄日子苦,人中深旺子孙,人中长活百岁。   远山静雅的人中比起以前来却是变窄了,人中需得上窄下宽才是好相,如今她人中窄平,按这相面说,她现在压力极大, 这压力来源于何处?   按理说她现在和兄长一起把持着远山株式会社,日子过得潇潇洒洒才是。   再看她的那双眼睛,眼神早已不复从前清澈,眼神晦暗不明,都说相由心生,如今这眼神满满的戾气,不复以前的清明。   秦海看得清楚,心底的感慨却没有多少,一旦知晓自己家族的那些龌龊事,换成任何人都无法独善其身,只是这姑娘的变化这么大,难道是?   “远山社长节……”秦海嘴贱,差点说出“节哀”二字,好歹在赵凝雪的一记白眼下把这两个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嘴角一翘,带着媳妇走了。   远山静雄的中文水平不低,哪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气得脸色青白,恨不得上去把秦海撕个稀碎,自从遇到这小子起,就没发生过好事。   如今他好不容易坐稳了社长的位置,秦海也不会因为这一点而高看他一眼,秦海和远山家是血海深仇,是把父亲和师伯受的罪悉数算到他们家族的头上。   可是看妹妹的眼神,竟还有几分不甘,他不由得气上心头:“事到如今,你还不死心吗?”   “怎会,我既然嫁进了三井家,太和对我百依百顺,又怎么会对一个视我如尘埃的男人恋恋不忘,不过是心底不平,总要让他们吃吃苦头才可以。”   提到三井太和,远山静雅的语气不复从前冰冷,虽然父亲存着拉拢三井家的心思将她嫁过去,但三井太和却是个对她有情的,自从成婚后,一直对她温柔相待。   在她和三井夫人发生龌龊时,也不会偏帮母亲,真让她在绝望之中感受到了一份温情。   其后,三井太和偶遇她在寺中紧跟着秦海,撞破了她的心思,其后却只字不提,只是更加地对她好,她方才收了心思,和三井太和有些相敬如宾的意思。   可惜人都有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正如沈海错失赵凝雪,就算和赵婉思结婚也对错过的人心心念念,男人如此,女人更是长情。   远山静雅虽有和三井太和安静度日的念头,也敌不过未得手的痛入骨髓。   见到秦海和赵凝雪的恩爱模样,身上仿佛无数根针在扎,难受得不行,面对大哥的警示,她倒是恨意比爱意多:“我方才打听到,郑家为他们拿到了邀请函。”   远山静雄的脸瞬间拉下去,他这次来,就是为了琼斯手里的那批古董,既从拍卖转为私人交易,一看价格,二看卖家意愿。   要是秦海搅局,不知道要多出多少事端!   远山兄妹俩各怀心事自不用说,秦海呛完兄妹俩,心满意足地回到房间,言谈中说到远山静雅的变化,赵凝雪却一言不发,正以为她是吃了干醋,她却开口了。   “以前她会主动过来叫我凝雪姐姐,娇俏可人,这次见面,她看我的眼神和以前截然不同,眼神里面带了钩子一样,我觉得要和她拉开距离,省得生事。”   赵凝雪和宫虹学功夫这么久,多少学了一些内容,看人不仅是看谈吐举止,也看眼神。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窥视得透了,也能瞧出许多东西,赵凝雪只是感慨人世变迁。   秦海和远山家有迈不过去的国仇家恨,只是秦海这个人过份清醒,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和远山家的沟壑,撇开和远山静雅的关系。   奈何那位小姑娘现在有些因爱生恨,这事可不妙,要是只是心里不痛快就算了,要是提到明面上动些手段,那就是刺入皮肉的刀,是会要人命的。   赵凝雪想通了这些,心里怎么能不焦灼,更是要提醒秦海不止要留意远山静雄,更要提防远山静雅,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秦海早知道她是个七窍玲珑的人,现在更有感触,再想到雷成今天晚上的气愤填膺,心思更多的还是放在琼斯庄园里,现在得了邀请函,已有些迫不及待。   倒是她,秦海扒拉了一下她的头发,想到家里那件还没有完工的毛衣,心里柔情满满。   外人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叱咤商场风云的美女总裁也能这么温柔小意,秦海觉得自己的运道好得过分,前二十来年孤苦,但有臭老道陪着,后来一件事一件事圆满,这辈子值了。 第1294章 砸了也白砸   看秦海突然间百转千回的样子,赵凝雪打趣道:“以前不让我提大三岁的事,现在结了婚,成天没事就摆出个弟弟的架势,这比嘴巴上提还要过分。”   秦海噗嗤一笑,抓着她的手不放:“我就是觉得你心思比我细,和我在一块,总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比如说,汉斯的佛头未必是赝品才取消。”   要知道是不是,琼斯庄园里是否能见到汉斯,就能一辨真假。   隔了一天,到了正式去琼斯庄园看展的日子,郑星辰早早地过来接他们,说是父亲安排了两辆车,可以同行,届时进了庄园,他们都是算是郑家带的人。   金海初听这话还有些别扭,他们怎么就成了郑家的人,看到手里的邀请函,才想到他们这邀请函是怎么来的,可不是托了郑天同的面子,心底那点别扭气也就消散了。   龙爷素来不在乎这些,对郑家感激都来不及,史教授更是个人情世故的马大哈,两人都正儿八经地多谢这位少年,郑星辰觉得他们不把自己当孩子,心里头高兴,就一直笑。   等下了楼,五人跟在郑星辰后面,在他的带领下看到两辆车,郑星辰先把龙爷、史教授和金海引到其中一辆,然后脆生生地说道:“秦海哥,凝雪姐,你们去后面那辆吧。”   秦海的眼神在郑星辰的脸上转了一圈,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好。”   郑星辰摸了摸头,吐了吐舌头,也跟着龙爷他们上了前面的车,秦海则和赵凝雪退到后面,拉开车门,果然见到郑天同坐在里面,对着两人笑。   郑天同是秦海见过的最有极富之相的人,再次相见,只觉得他的气运比上次更强了些。   要说这能当首富的,总是屈指可数,这种命道有天生,也与后天的努力脱不了干系,郑天同运势高于常人,但本人的手段与处理也高人一等,这才有了现在的造化。   “郑先生。”秦海拱手道:“又见面了。”   他余光一瞟,看到那开车的司机,心中有所意动,拉着赵凝雪上车再说,郑天同一副不显的样子,语气也和平时一般,笑着说道:“我们的缘分深不可测,今天又要一起了。”   “亏得郑先生的面子大,不然我们迈不进琼斯庄园的大门。”秦海说道:“就是不知道今天展出的这些古董是否会有成交?”   “琼斯先生那边略透了口风,的确会有成交,不过……”郑天同看着秦海的灼灼眼神,有些不忍心告诉他真相:“据我打听到的消息,他不愿意将这些古董出售予东方人。”   这个东方的范围可大了去了,不仅是他们,还有远山家族,甚至别的东方世家。   赵凝雪本来就是个心灵剔透的,一下子会过意来:“难道说这批古董的来历不是明路?”   “不错。”郑天同说道:“这一批是琼斯家族祖上掠夺而来的文物,后在跨国公司里洗了一遍,成了所谓的商品转送到商船上,原本就是准备洗白后再正式出现在拍卖市场上。”   “为了巧立名目,打着贸易公司弄来的货品,弄了一些所谓的艺术品混在其中,装了一整艘船运回狮城,不过还未靠岸,就遭遇了台风,船只沉没。”   “当初承载这批货物的正是琼斯家族自己的船只,有航海日记留存下来,才让琼斯动了捞沉船的心思,这里不得不说他们的造船技术厉害……”   郑天同说到这里颇有些感慨,秦海也有些感悟,要说到造船技术,远的,可以说到元朝,元朝的船只设计和建造能力突飞猛进,其后到了明朝更是到达顶峰。   赫赫有名的郑和下西洋便是在造船业发达的基础上成事,郑和下西洋时的船队中最大的一艘名为宝船,正是体现了古代造船技术的最高水平。   那宝船据记录,满载排水量达到两万多吨,可载重九千八百多吨,同时期的西方,他们的木质帆船也没有载重超过万吨的。   当年东西方的造船技术相比,西方盛行的是卡拉维尔式帆船,排水量在两千到四千吨之间,而且这种木质帆船易下沉,影响航行性能,更易解体。   是以在13到17世纪间沉没的卡拉维尔式帆船不计其数,相较之下,郑和船队中的宝船升级了木材榫接技术,船体强度上升,足以抵抗狂风巨浪。   可惜,明末后,开始实行海禁,到了清代更是闭关锁国,航海事业从此不振,就连海上事业也停滞不前,导致后面被动挨打。   提起来岂不能不痛?   秦海叹了口气:“倒不是他们有多厉害,老话说不进则退,我们不思进取,也拦不住别人的进步,到最后可不是落了下乘,给后面埋下多少祸端。”   郑天同暗自称奇,他自是知道秦海的底细,没想到一个在山上道观长大的孩子,下山后还能有这样的思想和眼界,他点头道:“幸好觉醒未晚。”   好一个觉醒未晚,听得秦海心头似有火在烧,再想到雷成昨晚所说,自己千里迢迢而来,连人都见不着,而琼斯家族的人不愿意让这批宝贝落到东方人手里,其心可诛!   心里的那点不痛快越来越重,他咬着牙说道:“避开拍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但我们要眼睁睁地瞧着老祖宗的东西始终握到外人手里吗?”   郑天同长叹一声,纵是他,也没有从老严那里听到太多信息,暂且不知道他们要如何行事,但看秦海现在的情绪不佳,赶紧说道:“稍安,那边有计划。”   秦海思来想去,转头看着司机:“丁哥,你们那边怎么说?”   乔装后正开车的丁原手一颤,不知道秦海是怎么看出是他的,一时间大窘,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再想到那计划,终究是担心秦海不懂得其中门窍坏了事。   他赶紧说道:“严叔的意思是稍安勿躁,你就如常,不用砸钱,砸了也是白砸。”   秦海心想这就是让他们断了花钱买下佛头的打算,那难道是要像上次在汤姆家族一样?   丁原听他这么说,又摇了摇头:“这次的事情比较复杂,我们只是顺势而为,捡漏。” 第1295章 血在咆哮   没想到丁原也有说出行话的一天,这捡漏,捡漏,一是要有捡的机会,二得是真漏。秦海品了品,琼斯家族手里的那批东西定然是真漏,这捡,从何而捡?   丁原只说了这寥寥几句,不肯再说太多,他今天也只是司机,方便郑天同和秦海他们避过龙爷他们说话而已。   秦海细品了一下丁原的话,情况复杂,就连严叔他们也是顺势而为,准备捡漏?   他脑子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最终也没能抓住些许头绪,罢了,现在先进琼斯庄园再说。   秦海以前不是没见识过庄园,比如圣家的诺大占地的庄园,还有汤姆家族的庄园,但像今天这样,刚一进去见到的是高尔夫球场的庄园,不是让他吓了一跳。   高尔夫球场的占地面积已经够大了,一眼看过去,也没瞧见琼斯家族的正大门,倒是在进来时,门口的守卫十分谨慎,每辆车都停下来接受盘查,查验了邀请函的真假才放进来。   秦海看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倒觉得从沉船上打捞出来的那批宝贝,或许全是正品。   既是如此,秦海更觉得糟心。   车辆还在往前行驶,秦海往车外看了一眼,那看上去极为茂密的树林中,其实暗藏着不少监控摄像头,每辆车的进入都在监控范围内,而在密林之中,还能隐约见到人影。   可以说是几米一小岗,几十米一大岗,好端端的庄园里弄得像碉堡楼一样,布防吓人。   秦海叹道:“看来琼斯先生对这艘沉船上打捞出来的宝贝小心到了极点,今天除非是有交易的,否则别想把东西从这里弄走。”   正开车的丁原没应声,他们在汤姆集团那次是如何得手的,秦海最有发言权。   那次无异于火中取栗,对他们来说,损失了好几位兄弟,阴阳相隔的有,生离的也有。   这次如果还像上次那样行事, 今天比起汤姆集团更加严格的布防来看,只怕是你死我活的事,丁原想到上级的交代,哑着嗓子说道:”我们不会在这里行事。“   秦海心里动了一下,那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不让这批宝贝流出去?   身后的那辆车里,金海凭借着武学的功底,也瞧出树林里的不对劲,转身和两位长辈低语后,史教授不由得有些紧张:“全是暗防?”   “我能看得出来,秦海肯定也瞧出来了,一会儿问问他怎么想。”金海说道:“今天这展览会有点不对劲,龙爷,史教授,一会儿千万别离开我身边。”   秦海自有赵凝雪保护,他这边保全好龙爷和史教授就好。   被金海这么一说,龙爷的眉眼微微沉了下去,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从鼻腔里喷出一股气来,但凡龙爷有心事时,他就会如此。   车辆继续往前行驶,两辆车上的人员心思各异,但这阻碍不了他们朝着展览的地点而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到了提供展览的三层别墅前,这栋建筑在庄园里可以说是毫不起眼,就拿不远处的仿中世纪古堡建筑来说,这栋三层别墅实在是简朴得可怜。   在四周建筑的对比下,这栋楼更像是招待客人或是随从入住的场所,但等下车后,秦海率先看到了摆在门口的巨大展台,上面摆放着沉船的残骸!   沉入海底多年,船体有些扭曲,但还能看到基本的结构,诸如甲板与破碎残缺的桅杆。   船体的货仓部分已经打开,里面的物品被取出来,而在船体边上,居然摆放着不少枪支、弹药以及小型的汽车、摩托车,看制式全是以前的旧物。   丁原中是司机,并没有邀请函,是不能进入别墅内部的,车辆进来后,他即将开车离开庄园,不走,也会有人过来请他们“暂行离开”。   他扫了一眼台上的车辆和枪支弹药,清晰地认出其中还有贝德福德卡车,他们从军已入,对这些军车极为了解,再看边上还有不少弹药枪支以及无线电台,他连忙低下头。   丁原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这艘船根本不是简单的运送古董这么简单,还把当时掠夺的工具一并运了回来,否则怎么解释这些东西也出现在沉船之中?   秦海也想到了这些,余光悄然瞟向丁原,他看到后已经气血翻涌,丁原只怕更甚。   好在丁原立刻按照规定驾车离开,临走前还来到郑天同面前低头说了几句什么,郑天同点头后,他才驱车离开,十足司机的模样。   秦海的心一阵隐痛,他能知道丁原是抱着什么心情从这里离开,再看现在还紧闭的三层小别墅的大门,心头的血似在咆哮。   龙爷他们三人走了过来,秦海能感觉到他们目光的躲闪,似是不愿意直视这别墅前展台上的东西,金海走近后,环顾四周,只见除了他们以外,还有许多人已经到场。   和他们的东方面孔不同,现在到场的多是白人脸庞,他压低了声音对秦海说道:“我现在倒是后悔过来了,看看这些东西,心里实在窝火得很,真特么地想把这沉船一把火烧了。”   金海是练家子,说话时压低声音,声音细微无比。   秦海默不作声,挑起眼皮看着台上的几双破败不堪,只能隐约认出原状的靴子,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军靴,军靴的主人曾经做过什么,已经昭然若揭。   他的眼皮跳了好几下,转身看着紧闭的大门,这琼斯家族好大的排面,这么多宾客到场了,居然门都不开,把来宾全部拦在外面。   再看四周,环绕着不少戴着无线对讲机,身着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秦海不动声色。   再细看这些人的身形以后,他猛然记起了曾经在林中亲眼所见到的那帮用钢丝暴虐杀人的杀手,眼下这些似是琼斯庄园护卫或保镖的人,倒与那帮人有些相似。   比如,他们拥有完全一样的身高,几乎一样的体型,那一双双眼睛里透露出来的冷冽杀气,也是如出一辙,难道这些人不是琼斯的人,倒是汉斯的手下? 第1296章 无礼的招待   原本秦海和赵凝雪就猜测汉斯原本要拿去江北展出的佛头是问琼斯借的,这帮人的出现又侧面佐证了这个猜想——上回未成功在江北展出的佛头就是今天这一个!   内功深厚以后,秦海对自己的判断能力极有自信,这帮人和汉斯的手上一个气质,就是汉斯精心培养出来的那帮家伙,汉斯的手下在这里,汉斯想必也在这里了。   能借人给琼斯家族用,他们的友情倒是很深厚嘛,秦海转过身,挑了挑唇,突然对丁原所说的情况复杂有了些许了解,涉入的人越来越多,这事就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边厢,金海环顾了一圈,低头说道:“怪了,除了我们以外,没看到别人了?”   这个别人自是指和他们一样从江北出过来的人,秦海只说雷成已经回国,而沉峰和许会长为什么没有出现在这里,想必是没有弄到邀请函,不得不作罢吧。   静守在这里,那门偏偏一直闭着,郑星辰也有些按捺不住,来到父亲身边:“爸,不是说今天有展览吗?为什么等了这么久也没有人来开门?”   郑天同看着儿子急切的脸蛋,镇定地摸了摸他的头,淡然道:“这是别人的地盘,我们也要听从别人的安排,既来之,则安之,不能操之过急。”   郑星辰被父亲的态度打动,不再焦躁,看到郑天同如此坦然地告诉儿子这里是别人的地盘,要学会按照别人的游戏规则来玩的时候,秦海内心是触动的。   郑天同本身就是别人眼中的强者,这样的人却能教导孩子随遇而安,而不是告诉他钱权的重要性,这本身就难能可贵,秦海心里犯起了嘀咕,这一点,自己得学。   赵凝雪显得要淡然许多,做生意多年,也不是没遭受过别人的冷脸,反正现在不论来头是多大的,都乖乖地等在这里,没有区别,身为其中的一员,又有何不可。   倒是有人看到她,便兴冲冲地跑了过来,高兴地与她打招呼,是刚刚到达的罗素兄妹。   索哈娜和赵凝雪一番长谈,十分投缘,见到她自是十分高兴,一路小跑着过来,整个人差点扎进赵凝雪的怀里,看她如此热情,赵凝雪也不禁露出几分宠溺的笑容。   赵凝雪比她年长了好几岁,爱怜地拍了拍她的头,笑道:“不用着急,我们先来也没用。”   看着紧锁的大门,紧跟上来的维克多皱起了眉头:“琼斯先生不像这么无礼的人。”   “或许是这批宝贝还没有准备好,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了。”索哈娜兴奋地说道:“听说除了佛头以外,还有别的好东西。”   维克多未置可否地耸耸肩,不远处,远山兄妹俩也从车上下来,看到与罗素兄妹打成一片的赵凝雪,远山静雅有些许怔,许久以前,她也像索哈娜一样,试图亲近赵凝雪。   她迅速挪开眼神,赵凝雪望见他们兄妹俩,目光微沉。   现场的来宾越来越多,不乏像罗素兄妹这样身着正装,看似华贵的客人,随着人群的聚集,那两扇大门丝毫没有打开的迹象。   一记幽冷的声音响了起来:“琼斯先生的待客之道便是如此吗?”   这个声音冷艳无比,语气中带有几分莫名的调侃,似是不将琼斯家族放在眼里,秦海听到这个声音,迅速拉住了赵凝雪的手,两人双双转身,站在两人身后是腿伤已愈的瑟娜。   秦海对她的到来早有准备,同样是赫赫有名的掠夺者的家族,汤姆家族怎么可能错失这批宝藏的展览,说不定也想从中间收购几件作为收藏,扩大汤姆家族的私库。   毕竟,上一回合汤姆家族的私藏可是被一搬而空了呢,包括老汤姆魂牵梦萦的龙椅。   海上那一回,他们又损兵折将,捞了一场空。   想到这些,秦海面对这位特殊的情敌时,脸上依旧是笑容满面:“原来是瑟娜小姐,许久不见,腿伤好得差不多了?”   瑟娜咬了咬牙,为了腿能恢复,她不知道受了多少苦头,看这小子幸灾乐祸的样子,根本不遮不掩,她咬了咬牙帮子,挤出一个美艳的笑容:“当然。”   她随即看向赵凝雪,许久不见,现在的赵凝雪比起在海岛上相遇时,多了几分沉定的气质,将身上的美艳之感磨平了几分,看着却更……有吸引力。   如果说赵凝雪之前是典型的第一眼美女的话,现在便是陈年的酒,越品越香,勾得人忍不住反复看,她淡淡地笑着:“凝雪,又见面了。”   赵凝雪看着妆容细致,从头到脚都是满是女人味的瑟娜,难免会想到以前那个俊朗的金发少年,事实已经如此,无法回转,她只能惋惜:“伤好了就好。”   一句简短的话,勾得瑟娜心潮起伏,情窦初开时是她,再回首,她却成了女人,和心爱的女人再没有半分可能,她现在追求的只剩下权势和财富。   她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醒来,想到自己靠着手段杀了自己的仇人及养父,成功地玩了一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内心不无得意。   只是站在汤姆家族的最顶端后,她突然有些怅然,自己追求的东西都得到了,内心依旧空洞,在知道养父有一个尚未实现的海下宏图后,她毅然决定和那个光头道长一起筹谋。   可惜,她败了,败在了秦海的手里,而那位光头道长随后不知所踪,令她大感恼火。   她一度认为自己被欺骗,根本没有所谓的佛牙,直到传来消息,佛牙真的被移至某位寺庙中,秦海拿到了佛牙,这人并未藏私,反将佛牙献了出去。   他的举动让瑟娜万分震惊,反观自己,用赵凝雪曾经教她的那句话说——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着实晦气。   相较于秦海依旧把瑟娜视为情敌的举动,赵凝雪的心态则平和很多,只有索哈娜好奇地看着瑟娜,又看看赵凝雪,对她们的关系好奇到了顶点。 第1297章 深海沉酒   这位瑟娜小姐,可是以养女的身份彻底把控了那个大名鼎鼎的汤姆集团呀,要说现场的哪个家族可以与琼斯一较高下的话,绝对是汤姆家族了。   是以瑟娜在质疑琼斯家族对他们慢待时,引起了不少来宾的附和。   “琼斯家族太过分了,居然把我们晾在这里这么久,我们是来看展的,可不是来受气的。”   “可不是,我们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却没有人出面招待,反而这些家伙……”   已经有人留意到在四周看守的黑衣人们,露出不悦的神色,也不怪这些来宾心中不快,这些黑衣人的气场过于凌厉,一个个虎视眈眈,任谁被这样一群修罗盯着,心情也不会好。   这琼斯真不在乎这些来宾的身份,居然摆出这种架势?   秦海摸不透这琼斯先生的心思,只敢肯定汉斯就在庄园,前仇旧怨未消,汉斯在海上吃的亏肯定记在他头上,这么多他的人,自己小命堪忧!   他手指轻轻搓动,已经起了提防之心。   现场的质疑之声越来越多,就连郑天同也忍不住用英语埋怨了几句,不过秦海看得出来,郑先生只是往热油上添了一把火,并非真的没有耐心。   毕竟他刚才还在教导星辰在别人的地盘上,难免要遵守别人的游戏规则。   维克多终于也按捺不住:“我们罗素家族就这么不在琼斯家族的眼中吗?这件事情,我势必会去通知父亲和母亲,断了和琼斯家族的所有往来!”   索哈娜看着愤怒的兄长,抿唇后点头,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往来都是儒雅气度之人。   今天这样被对待也是头一遭。   罗素家族是艺术圈里的一股清流,家族上下都气宇非凡,倒是罕见的三观极正之人,郑天同也对他们挑不出毛病,能把罗素家族的人惹毛,琼斯家族也是用心了。   “我们家族与琼斯家族往来百年,以往从未有过如此荒唐的情况,简直可笑!”   一名铁塔般,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站了出来:“请问今天的展览是否属实,为何将我们请到这里,却连门都不敢打开?是否另有所图!”   所谓疑心生暗鬼,这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何况湖面早被前人搅起涟漪。   随着现场的议论之声越来越大,有几位摆出了要拂袖离开的架势,那些面无表情的黑衣人的表情里终于显出一丝裂缝!   吱,正在此时,原本紧闭的门突然打开,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他脸上那促据傲的神色似是对刚才众人的议论不屑一顾。   “是大琼斯先生,琼斯先生的大儿子。”索哈娜在赵凝雪耳边说道:“据说这次打捞沉船的工作由他负责,完成得很好呢。”   大琼斯的态度无异于火上浇油,刚才发话的络腮胡子不悦道:“你们终于肯露面了。”   “各位。”大琼斯年逾四十,因为保养得宜,加上所谓出身贵族的气度,看着和好莱坞的男电影明星似的,最难得的是没有中年发福,身材保养得极好。   “刚才事发突然,出了一点小状况,我们不得不闭门暂时谢客,不过,刚刚为大家准备好的惊喜已经就绪,诸位进去就知道实在情理可源。”   大琼斯说得自信满满,此时却难以打消众人骚动的情绪。   只是一阵风刮过来,从刚打开的大门里面传出一阵奇异的酒香,只是淡得来不及令人回味,便随风消逝,现场的名流中不乏对酒十分衷情且了解的人物:“是酒?”   “正是。”大琼斯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一些:“这次打捞的沉船中我们发现了数百瓶密封完好的酒,里面的酒水保存完好,这些有百年以上历史的美酒是我们献给诸位的首份惊喜。”   赵凝雪微微动容,原来在这里等着大家,她不解道:“既是如此,为何要等这么久?”   大琼斯的目光落到说话的东方美人脸上,眼里乍现一抹惊艳的神色,但马上一闪而过,他们这样的人物,不会像普通的登徒子那样把喜好全部挂在脸上。   ”这些酒的糖分本来不高,但在水下与氧气隔绝,糖分也开始上升,发生了一些变化,为了保证让大家能畅饮这批古酒,我们专程将样本送去化验。”   “只有保证万无一失的情况下,才敢让这美酒入喉咙,刚才检测结果已经出来,诸位可以与这批古酒会面了,诸位,请吧。”   大琼斯有条不紊地说完这番话,刚才的气怨就消散得差不多了。   等了这么久原是要接受更好的招待,百年以上的美酒佳酿,又是来自沉船,这酒以前再平常,现在也成了稀罕之物。   一番话彻底打消了现场的不平,不少人甚至开始议论起这从深海打捞出来的美酒会是什么滋味,再不见刚才的气愤填膺。   “深海藏着的美酒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没想到琼斯先生如此大方,从沉船打捞上来的美酒可以与我们分享。”   “刚才是我们太急躁了……”   这些人变脸变得这么快,秦海只能佩服琼斯的这般先抑后扬,其中还蕴含着几分兵法。   那维克多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气愤,拉着妹妹的手,在大琼斯说出一句“请”后,随着人群,迈着优雅的步伐进入室内,赵凝雪随即挽住了秦海的手臂,跟在他们身后进去。   龙爷和史教授、金海紧随其后,反倒是郑家父子不急不慢,在外面站了一会,才施然走进去,郑星辰不解地看着父亲:“爸,你在等人吗?”   “嗯,算是吧。”郑天同忐忑了一下,说道:“或许,他来不了了。”   郑天同没有向儿子多解释,带着他走进大厅,正如大琼斯所说,一楼大厅里摆了一座特别的香槟塔,杯子里暂时还没有酒,香槟塔的边上,摆着那数百瓶历史百年以上的香槟酒。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些香槟酒吸引,这些就是琼斯家族带给大家的“开门礼”,从深海打捞出来的香槟酒,瓶身经过处理,依旧能看出有水垢的痕迹。 第1298章 订烧瓷   一楼仅是存放着酒水和美食,不见那些古董的真容,在大琼斯代表琼斯家族开香槟并注满整个香槟塔时,他的注意力放到了二楼与三楼。   这间三层别墅的格局明显不是为了居住,布置成了展厅的结构,每一层楼都像博物馆或艺术馆那么开阔,而非像普通的别墅那样有许多房间。   就拿这一楼来说,一眼看过去,只能见到一个诺大的开放式的厨房,源源不断的美食正从那边送过来,墙上挂着巨大的油画,现在摆在这里的沙发卡座应是临时搬过来的。   一楼除了这些可目及的东西外,再没有其它,那勾得众人纷涌而来的古董应该都在二楼或三楼了,一楼一点甜头也不给,抠门得不行。   那边厢,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百年以上的香槟被打开,开始浇灌着香槟塔。   来自深海的香槟涌入酒杯,一层又一层地往下溢,站在高处的大琼斯的脸上洋溢着异样的亢奋,或许是站在高处,便不由得有了睥睨天下的气势。   这种掌权者一般的耀武扬威却让秦海一众人如鲠在喉咙,心里如同扎进了一根刺。   此时欲拔却生疼,他退到一边,迅速将现场的人打量了一番,现在在场的来宾大概有三十来人,东方面孔占绝少数,大部分是白皮,黑皮肤则只有两人。   所有人都被那香槟塔吸引,秦海借此机会将所有人都端详了一遍,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   乔装的丁原走后,现场的确没有一名严叔的人,一个都没有!   秦海难免有些心浮气躁,不懂严叔这次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外面看守重重,想要突围进来根本不可能,现场又没有接应,丁原还让他按兵不动,这回的棋着实让他看不懂了。   此时,郑天同走了过来,轻声说道:“我们权当来欣赏吧,不过,一会儿是要出价的。”   秦海和郑天同对视一眼,心领神会,这琼斯不准备让这批宝贝落进东方人的手里,是他单方面的打算,而他们得装作不知情的样子,该出价时则出价。   大琼斯倒满了香槟塔后,现场响起了掌声与欢呼声,刚才门口的那点不愉快早随风散去。   侍应生在主人的指引下将香槟取下来,奉给来宾们,秦海接过一杯,抿了一口,这来自深海的老年陈香槟,甜度果然更高,喝上去有些果酒的感觉了,但还有些余味在喉咙打转。   郑星辰也取了一杯,打量过父亲的神色后偷喝了一口,还颇是回味地咂咂舌:“甜。”   现场的气氛因为这香槟酒而变得热络,大琼斯颇为殷切地招待了一会,说道:“请诸位稍候,一刻钟后即可上楼欣赏沉船上打捞出来的绝美古董。”   一句话将现场的气氛引爆,骚动声明显比刚才明显,秦海握紧了酒杯,那边厢,金海朝四周看了看,说道:“龙爷,沉峰和许会长没来。”   龙爷想到那天机场所见,眉头微皱:“老许曾说过,他就是冲着佛头来的,沉峰个性古怪,和我们平时交往不多,他是否冲着佛头而来不得而知,但邀请函难得,可能没弄到。”   这只是他们的猜测罢了,一刻钟后就能见到沉船上打捞出来的宝贝,此时只觉得时间过得贼慢,所有人倒是守着规矩,不到时间,并没有人贸然上楼。   秦海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布局,三层楼中,一楼其实是最不安全的一层楼,可以直接通往门口和地下,但若东西放在二楼或三楼,则不一样,就是想强行带走,也得多费神。   这琼斯家族的人比起汤姆家族的人,脑子灵活多了。   这么想着,秦海瞟了瑟娜一眼,只见她默默地站在一边,百无聊赖地握着酒杯,身边站着几个明显对她感兴趣的男人,她的眉眼冷淡,看上去意兴阑珊。   察觉到有人看她,她抬眼看过来,眼神里居然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秦海倒是想到眼神剧变的远山静雅,这两个人的变化肉眼可见,却是截然不同,一个是经受过狂风暴雨过后的平静,一个却是风雨欲来前令人窒息的平静。   真是有意思啊,人原来是会变的。   秦海挪开了眼神,此时的他也感觉到来自另一端审视的目光,他无视了那道关注,抬手看着手腕上的表,这块表是他临时找赵明瑞借的。   赵明瑞那货以前花钱大手大脚,除了买车以外,最大的爱好就是囤表,各种品牌都有。   在这种场合,用手机看时间不太合礼仪,这是赵凝雪的建议,秦海倒也不愿意再花钱去买一块日后不太常用的表,索性从赵明瑞那里“拿”了一块。   他本来是随手一拿,赵明瑞的脸当时就变了,事后才听赵凝雪这块表要一百多万。   价钱对秦海来说没啥意义,反正是借来的,在这种场所装一下,回头就得还回去了。   一刻钟后,那大琼斯果然将大家引向二楼,秦海一步步走上台阶,眼睛在能看到二楼情状的一刻,眼底满是震惊,二楼摆放的大部分是瓷器!俗称的海捞瓷。   只是其中的有些瓷器与以往他们在公海打捞的不同,都是贸易瓷!   这贸易瓷在国内有个更通俗的名称,叫外销瓷。   在国内生产,却发往国外销售的瓷器,其实不仅瓷器,还有紫砂壶之类的,当时能走销海外的大类就是瓷器与丝绸,以及其它商品。   关于外销瓷器,不少典籍中是有记载的,诸如“欧重华彩,我国商人投其所好,乃于景德镇烧造白器,运至粤垣,另雇工匠,依西洋画法,加以彩绘,于珠江南岸之河南,开炉烘染,制成瓷器,然后售之西商。”   景德镇生产的白瓷,再请工匠在上面画上西洋画,中西结合的这种外销瓷器就诞生了。   秦海走向史教授,只见史教授站在这外销瓷前,叹道:“这些是订烧瓷,外形华丽,都看不出多少东方的特色了。”   难怪史教授这么讲,他看的这一套瓷器是西方常用的餐具,有咖啡杯、啤酒杯、果盘等等,都是按照西方的生活风格来打造的。   别看制式和图案是西式的,但是货真价实从景德镇出来的,只是这一类称为“订烧瓷”。 第1299章 揭来的壁画   这种瓷器是按照当年西方客户的要求订制的,仿的就是欧洲金银器,所以造型与传统的东方瓷器截然不同,价格也比普通的瓷器要贵,但当年依旧接了许多这种订烧瓷的订单。   这种订烧瓷在二楼的瓷器中占了大半,要说是贸易瓷的话,秦海的心里还好受些。   这些是经贸易正常流出的瓷器,不过,秦海还是在其中发现了独特的一类,有一批订烧瓷器上有些独特的标记,从徽章和标记来看,这一批是给皇室、贵族订的订烧瓷。   “是徽章瓷。”史教授扶了扶眼镜,弯腰仔细看着:“由广彩瓷发展而来,白素瓷上用描金工艺,弄出织金彩的效果,看这一批的釉上彩工艺,应该是清乾隆时期所造。”   秦海点头赞同,只是扭头看到其它瓷器,眼底就有些晦暗了,除了这一批贸易瓷外,现场还有其它的一些瓷器,而在最尽头处,摆放着一批特别的东西——壁画。   咚地一下,秦海的心脏要崩开了一样,这些瓷器还以解释过去的话,尽头处摆放的壁画就无从解释了,这些壁画本来应该出现在洞窟中,却被残忍地揭下来,经过处理后摆在这里。   察觉到秦海的目光,史教授快步走过来,看到那些壁画地,面色怒变:”是揭下来的。”   壁画好好地绘在洞窟之中,不会无缘无故地被人揭下来,这些壁画哪来的,动动脚趾头就能想到,就这么着,一股无名火窜了起来。   龙爷比两人淡然一些,倒是金海冷哼道:“揭壁画,真有他们的。”   一般专业人士揭取壁画,会保证壁画的完整性,每一步的操作都十分精细,但看这些壁画,边缘的断损严重,一看就是粗暴揭下来时产生的。   想当年,莫高窟壁画被强行揭下来就遭受了严重破坏,这种破坏是不可逆转的永久损失!   秦海手心冒汗,心里别提有多不痛快。   那索哈娜和维克多兄妹走过来,维克多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们的脸色,谨慎道:“你们没什么事吧,这些壁画,我猜得到他们的大概来历。”   “不碍事,”秦海将心底的那股厌恶压制下去,语气平定了许多。   维克多耸耸肩,不过秦海对这对兄妹的观感瞬间直线上升。   他虽然说得隐晦,但暗示自己知晓这批壁画的来历,眼神里有些许内疚,这就足够了。   “这些壁画真美。”索哈娜激动地说道:“这些人物是飞天吗?可为什么是男人,飞天不是飞舞在天上的仙女吗?“   史教授外语好,听得笑了起来,解释道:“确切地说,那是一对男女,飞天起源于佛家中的天哥神与天乐神,最初本就为一对男女,因为女性飞天的姿势更为优美,后世飞天的形象才采用了女性,男性的飞天反被慢慢放弃。”   “飞天的形象也经过后世的反复修改,没有翅膀,没有羽毛,衣衫飘逸,彩带飞舞,他们最典型的动作便是——反手弹琵琶,当然了,这只是艺术的表达方式。”   真要做到反手弹琵琶,怎么可能?秦海在心里嘀咕了一下,经过史教授这会儿的学究表现,倒是把他心里的那点火压下去了。   看着维克多兄妹俩求知若渴的眼神,秦海对他俩更是高看一眼,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郑天同的身影突然消失,只留下一个郑星辰和他形影不离。   在研究完这些壁画后,秦海转身就看到了一道身影 ,他在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貌似悠闲地盯着那些瓷器,发现秦海看过来,他还扬手打了声招呼。   这人正是他们以为进不来的沉峰。   秦海当即朝他走过去,沉峰笑眯眯地说道:“我晚来了一会,看到我是不是很惊讶,这琼斯家族的邀请函可不容易弄到手呀,门口的保镖差点把我胳膊卸了。”   沉峰不是开玩笑的,他来得晚,加上坐的是出租车,穿着打扮又不像有钱人,理所当然地被刁难了,他摸了摸胳膊,厉声说道:“这群不长眼的狗,狗眼看人低。”   瞅了一眼秦海,他又补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啧,幸好一边的安保人员应该不懂中文,沉峰说话的声音不高也不低,周边的人都能听得清楚,可惜中文对他们来说是一门极难掌握的语言,绝大部分人是听不懂的。   可惜现场还是有人精通中文,比如远山兄妹俩,听到沉峰的大放厥词,远山静雄嗤笑道:“琼斯家族是西方赫赫有名的贵族,对礼仪的要求甚高,自然也包括——服装。”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沉峰,目露不屑。   沉峰今天来并非西装革履,衣服也不是新的,就像随意拿了一件平时常穿的套在身上。   仔细瞧的话,他的袖口和衣领上都有磨白的痕迹。   秦海记得第一次见沉峰的时候也是在类似的场合中,当时的他并没有如此,这次来到异国他乡,明知道现场名流聚集,却不修边幅,倒有点故意而为之的感觉。   就连赵凝雪也有这种感觉,沉峰就像是来搅局的。   “切,就你们岛国人讲究?弯腰弯个九十度,面服心不服的,搞这些虚头虚脑的东西做什么,你以为自己披了一层人模人样的皮,就不知道你是头饿狼?”   沉峰上下打量了一番远山静雄,冷笑道:“诺,就像你这样的,只用眼睛看,好像是个人,要是把心肝挖出来,应该是黑的吧。”   此话一出,远山静雄勃然大怒,正要发作,被一边的远山静雅拉住了衣角:“哥哥。”   她轻柔的话让远山静雄瞬间冷静。   “他在故意激怒你,不要上他的当。”远山静雅的眼睛里闪着与年龄不相符的狡黠:“这位先生,我兄长只是一时口快,还请你不要介意。”   沉峰看着这兄妹俩,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干笑了两声,面带微笑道:“小姑娘倒是比当大哥的懂事,罢了,我穿什么衣服本来就是我的自由,不也照样放我进来了。” 第1300章 同一种人   秦海对沉峰的举动大感讶异,以前他就够狂的,这位比自己还甚,不过嘛,看到远山静雄吃哑巴亏的感觉还是蛮妙的,不就是会几句中文么,就敢到他们面前撒野。   真要论起说话的“艺术”,用不上最简单粗暴的国骂,他们能直接骂人不带脏字,就能把他损回老家,能容他们放肆?   远山兄妹俩不想恋战,默默地转身离开,沉峰还一脸失望的样子:“没劲,就这么走了。”   “你呀,就是这种劲,以前看你和老许掐也是这样。”龙爷笑呵呵地走过来,这种地方东西方界限明显,大家都与自己相熟的人说话,他们自然而然地抱了团。   沉峰的出现其实早引来了一些来宾的注目,并在私下偷偷议论,只是语言不通,反正也不懂,沉峰照旧是舒适自在的样子。   沉峰到场以后,唯独少了许会长,大家被二楼精妙的瓷器吸引,倒也没多关注。   二楼除了瓷器和壁画外,还有其它种类的古董,慢慢地,有人开始询价,郑星辰有些激动莫名,来到秦海身边:“秦海哥哥,我想买那些壁画。”   郑星辰的历史是父亲郑天同监督着学的,那些壁画是如何流失的,他早耳熟能详。   “我这些东西明明是非法流出的,凭什么现在挂在他们的庄园墙上,它们应该进我们的博物馆才对。”郑星辰捏紧了拳头,语气中满是愤然。   史教授的心暖热,要是国之少年都像郑星辰这样,多好。   倒是沉峰嗤笑了一声,说道:“小伙子,你可以去试试,不过,你有钱吗?”   “我没有,可是我爸有,我找我爸去!”郑星辰红了脸,果真抬脚去找郑天同。   此时的氛围已经与刚才截然不同,刚才若是观赏性的话,现在有人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收购的人已经走向一边的工作人员,低声讨论着什么。   而大琼斯一直站在边上,和身边穿着礼服的男士低语,脸上带着自得的笑容,来到二楼就知道这展览会的玄机,所有的古董都摆在展示柜里,隔着玻璃。   那些玻璃的可视度极高,哪怕是隔了一层也能清楚地观赏里面的古董,每个展示柜上都有精密的锁具,每一个展示柜两侧都安排着黑衣人。   和刚才在楼下见到的黑衣人一样,人人都配着无线耳朵,后腰某处鼓起,分明是带枪的。   如此防卫森严,想要将这些东西全部带走,谈何容易?   现在交易开始,若有成交,只怕会现场钱货两讫,秦海不禁想到丁原说的话,这哪是不要动,根本是想动都动不了。   秦海并不知道他思绪大开之时,在某处监控室里,一双鹰眼正死死地锁定在他身上。   汉斯绝不会忘记这个男人,在海面上对他肆意挑衅,撞击了他的船只,让他败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居然也出现在这里!   他纵是不知自己精心培养的手下也有死在秦海手上的,但仅凭着海捞那次结下的仇怨,说足以让汉斯心生怨恨,他的眼神变得阴鸷,终于惹来琼斯的注意。   “老伙计,这个东方男人怎么惹到你了?”琼斯手中握着雪茄,在这里能看到每层楼的每个角度的画面,就连洗手间门口也不例外,可以说是毫无死角。   “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汉斯阴冷地说道。   此时,赵凝雪在秦海耳边了一番耳语,手指着一个缠枝莲的瓷盘,似乎十分中意。   “他们看中了那个盘子。”汉斯的双眼发亮。   琼斯不屑一顾地笑笑:“那又怎么样,东方人从我这里一件东西都不可能带走,你还记得汤姆家族那次吗?为了防止上次的情况,我这次做了周全的计划。”   将沉船上捞出来的古董放在二楼和三楼是其一,庄园的安保系统本身就是一流,除了琼斯家族自带的安保力量,还有汉斯手下的人,尤其,展览放在了白天。   那老汤姆为什么中招?按理说汤姆庄园里的安保规格并不亚于自己,但他蠢就蠢在在晚上设宴,黑灯瞎火的给了人可乘之机。   况且,汤姆家族内斗严重,可他的两个儿子却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由来分工协作已久,根本不存在任何争权夺利的事情,他仅有这两个儿子,自然是一人一半,毫无偏倚。   今天主持展览会的是大琼斯,而小琼斯另有要务,这也是事前商量好的,绝无异议。   看着志得满满的琼斯,汉斯的嘴角轻轻翘起:“所以,你会将那个瓷盘卖给他们吗?”   “马上他们就会感受到的。”琼斯看着屏幕时正在询价的赵凝雪:“这位东方美人会知道什么是软钉子,他们今天带不走任何一件宝贝。”   赵凝雪去询价之时,对方只是抱以温柔的笑容并且不发一言,就连价格也不给,她虽从秦海那里得知这种可能,亲身体验闭门羹的赵凝雪难掩愠色:“不卖?”   “抱歉,美丽的小姐,我们先生拒绝出售给您。”这名工作人员的笑容始终如一:“我替您无法得到这个精致的瓷器感到遗憾。”   去他妈的遗憾!优雅如赵凝雪也在心里爆起了粗口,这分明就是歧视!   看着赵凝雪愤怒而去,这名工作人员耸耸肩,貌似无奈,依旧客气地说着对不起,碰上这种软钉子,就是让你堵着一口气还没办法发泄。   赵凝雪刚走到一边,远山家族的兄妹俩也走了过去,两人眼神中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神色,赵凝雪哑然,站在一边后双手抱在胸前,静等他们的结果。   兄妹俩刚靠近时还是势在必得,不过短暂的几句交谈,两人齐齐变了脸色——拒卖!   他们的结果与赵凝雪一样,并无二致!   就连说辞都是一样——表示遗憾!   看着兄妹俩慢慢沉下来的脸,赵凝雪向他们投去同病相怜的神情,面对兄妹俩投递过来的眼神,她笑笑着耸耸肩——你们与我们并无不同。   在这些人的眼里,他们都是同一种人——黄皮肤,黑眼睛。 第1301章 黄金面具   远山兄妹的自尊心碎了一地,悻然地走到一边,远山静雄的声音有些走形:“他们根本不与我们谈价格,显然不想卖给我们。”   “不止是我们……”远山静雅将刚才的一幕全数看在眼里,若有所思道:“包括他们。”   她随即反应过来:”不,是我们,是我们所有这样的人,都会被拒绝。”   远山静雄懵了,琼斯将他们打为与秦海一样的存在,着实让他始料未及,远山家族的历史并不比琼斯家族短,但在琼斯的地盘上,他们高高在上,俨然不可一世。   此时,他们之间的气氛像死亡一般沉寂,些许微妙的气流在他们中间飘舞,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买家愉快地开始议价,他们像被抛却在另一个空间,   这时候,郑星辰也灰头土脸地回来了,语气沮丧:“他们不卖给我们,我收不了那些壁画了,这些人真是混蛋!”   涵养有加的少年也忍不住恶语,秦海拍着他的肩膀以示安慰,郑星辰还是像蔫了的茄子。   秦海早有心理准备,赵凝雪也只是故意试探,龙爷和史教授却不知情,看着两帮人都铩羽而归,也不甘示弱,果不其然地,他们二人也触了霉头。   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人家是对黄皮肤彻底关闭了大门,他们只能看,不能买。   想要通过交易将这些古董带回国,路是堵死了。   这些贸易瓷倒也罢了,最令人扼腕的莫过于那些壁画,分明是被强行掠夺来的,现在却堂而皇之地被琼斯家族视为私有,如何不令人愤怒?   郑星辰早些年曾经跟随父亲参加国外的拍卖会,看着父亲一掷千金将那些古董收入囊中,只觉得父亲是挥金如土,等到回国,父亲将那些古董全部捐给了博物馆,他才晓得内情。   那个时候的郑星辰看父亲时眼里都带有星星,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知道根本的原因。   今天设身处地,郑星辰方知道能高价拍卖下来都实属不易,像今天这种明着设坎的事,他头回遇见,如何不气,如何不愤怒?   站在秦海的身边,看着依旧在和琼斯家族的工作人员斡旋的父亲,他莫名地红了眼眶。   这一幕看在诸位“大人”眼里,格外不是滋味,这种屈辱的感觉难道要继续带给下一代,甚至下下一代么,金海双眼猩红,眼看得他要发作,龙爷按住他的手,摇头道:“不可。”   金海望向四周腰杆上别枪的黑衣人,暂且收了怒火,只是胸膛里的那口气怎么也散不了。   秦海何尝不知晓他的怒火,这一刻,他们的感觉是相通的。   啪啪,只听得掌声响起,沉峰淡然自若地说道:“既然人家不卖,咱们就当个看客,二楼无外乎是贸易瓷、壁画和这些明清两朝的本地瓷,不如去三楼看看?”   他莫名搞出这点动静,引来侧目无数,史教授面露不虞,这沉峰也太过失礼。   本人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大咧咧地率先跑向了三楼,那三楼也早已开放,不少人率先上楼,秦海本着顺其自然的心态,也快步跟了上去,一进三楼,眼前一晃。   三楼是以各种古代首饰为主,各式的玛瑙玉石、东珠饰品一应俱全,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古代的首饰展会,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摆在中央的三个黄金面具!   这黄金面具引来秦海的注意,国内某考古工地上就曾经掘出过黄金面具,且是两具。   薄薄的金片令考古学家惊奇不已,对其成分进行化验后更是惊喜,两副黄金面具的含金量超过了80%,而且是自然的砂金打造而成,工艺也极为复杂。   那两副面具如今收藏于某著名的博物馆中供人欣赏,而眼前居然有三副黄金面具!   要知道这黄金面具仅是在先秦时期的古蜀文化中盛行,被归为古蜀青铜文明之类,而古蜀文明的追溯至今仍是未解决的课题,这琼斯家族难道去过蜀地?   这三副面具也是从沉船中得来,那来源如何?   史教授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近,扶着眼镜近距离地观察这三副面具,隔着玻璃橱窗,他整张脸快要贴上去一般,随即面露疑惑:“真像。”   秦海知晓史教授为何有这种反应,这三副黄金面具与已经现世的黄金面具如出一辙。   史教授的脸色随之一沉,摇头叹息着转身,看到他眼底的血红,秦海一反常态地没有多说话,而是拉着赵凝雪走到了其它展柜前。   赵凝雪眼光一瞟,扫到其中一副凤冠,实在难掩心中的震惊,正要掏出手机,一名黑衣人大步走过来,语气森然:“不可拍照。”   这句英文简单,就连金海都听懂了,他顿时跳起脚来:“真他妈的不要脸,这东西哪来的,他们心里没点逼数吗?咱们连拍个照,他们还要阻三阻四的,真他娘的窝火!”   忍了这么久,就是菩萨心肠也要被气炸了,不得不说,金海的这番发泄来得正是时候,替他们骂出了心里的话。   这凤冠一看就是他们国家的东西,现在被人夺了不说,他们想拍老祖宗的东西,还得被一个黄毛鬼压着,就说憋屈不憋屈?!   金海忍了许久,刚才那番话哪里能出气,他咬牙切齿道:“混蛋,一群强盗!”   秦海狠狠地闭上了眼睛,直到现在仍未有任何动静,丁原所说的话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   那阻拦的老外虽听不懂中文,只看金海的表情也知道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便是粗鲁地想要揪住金海的衣领,刚伸出手去,金海的手一扬,那男人只觉得后颈一麻。   众目睽睽下,这男人的身子像被抽了骨头,如同一堆烂泥似地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   事情突发,其余黑衣人争相奔过来,不过秦海的动作极快,几乎看不到动作,且这黑衣男人位于秦海与金海中间,也有人看到这两人并未有什么动作。   反倒是这黑衣人想要先动手,只是还未挨着那个东方人的身子,自己就先莫名地倒地。 第1302章 杀了可惜   赵凝雪的语气冷洌,冰冷地说道:“想不到贵国的男人如此不中用,就这样还想打人,未免太不自量力,还没出手自己就先晕了,不中用。”   来自东方美人的鄙夷令这些黑衣人惭愧不已,在赵凝雪鄙夷的眼神中将这黑衣人抬走。   监控室里,汉斯的脸色铁青,迅速观念看回放,画面中只可见一道残影,并未捕捉到确切地画面,只是依稀看到秦海的手挥了一下,似乎并未挨着那名黑衣人。   下一秒,那黑衣人已经轰然倒地,事情发生得极快,汉斯不甘心地反复回放,终究是没找到漏洞,这世上,真有动作如此迅速的人么?   汉斯绝对相信那男人的倒地与秦海有脱不了的干系!   “不可能……”汉斯再次回放,终于捕捉到秦海出手的动作,再放大,只见秦海的手指与常人张开的孤独不一样,只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再往下看,“该死的,”汉斯不禁喝骂出声,依旧只能看到一道残影 ,他想到自己精心培养的那群杀手,他们的动作已经是极为迅速,但秦海显然在他们之上。   老琼斯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问道:“你想杀了他吗?”   汉斯转动着手上的戒指,透过屏幕看着秦海的脸,一个念头在心中浮现:“不,我改主意了,杀了太可惜了,这家伙还有更好的用处……”   纵然是奸滑的琼斯,看到汉斯这般狰狞的面孔,也打了个寒蝉,也不由得想到自己上次并未借出佛头一事,虽然起了纠葛,总算平安度过,还是不要和汉斯为敌得好。   秦海早已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突然转身看向一侧的摄像头,秦海的双眼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正对着屏幕,似要穿破摄像头与监控画面的屏幕,双眼如箭一般驰骋而来。   汉斯的心头一悸,这就是东方武者的本能吗?   秦海的嘴角轻轻翘起,对着屏幕竖起了中指,带着一脸莫测的笑容。   倾刻后,他又像没事人一样放下手,双手背在身后,继续看着刚才的凤冠。   汉斯的眼皮狂跳,他——被挑衅了!   那秦海仿佛知道他在这里,刚才的动作分明就是冲着他来的,汉斯焦躁地揉着眉心,一股狂躁的气息在身上游走,明知道他们今天带不走任何一件宝贝,可他依旧被激怒了。   展柜里的凤冠有九龙九凤,那龙凤均用红宝石与珍珠构成形状,除了镶嵌以外,更用了点翠、穿系等工艺,硬是将几千颗珍珠宝石串联在一起,放置在华贵的凤冠之上。   且不说这凤冠的年代出处,且说上面的宝石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   再看这凤冠的制式,它左右各有垂落下来的长状物,此为鬓,细数之下有六根,那便是六博鬓,这六博鬓是皇后的规格,妃子虽也可戴凤冠,但博鬓却只有四根。   何况凤冠之上又有九龙九凤,便可笃定是明朝的皇后后冠,这凤冠华贵至极,摆放在这里便已经博得不少人的注目,赵凝雪更觉得惊叹。   而在这凤冠的边上,则摆放着一长串小巧的物件,那便是护甲套了。   普罗大众对护甲套的认知大多来自清宫剧,里面的娘娘们为了保护指甲,都戴着护甲套,但鲜少有人知道护甲套最早可追溯到汉代。   已经出土的汉代护甲套由金片加工而成,螺旋状,最精妙之处是它可以调整粗细长短,十分实用,等到了清朝,这护甲套的地位陡然上升,成为贵人们的必备之物。   清朝的满族女性贵族爱蓄甲,为免好不容易蓄出来的指甲受损,就在手指上套个护甲套。   这种护甲套可单个佩戴,也可整套佩戴,除去大拇指外,其余八指都可。   而这护甲套的制式与华贵程度也取决于主人的等级,级别越高,护甲套越华贵,眼前这些护甲套大多是嫔妃所用,上面镶嵌的宝石诸多,虽是小巧,但不输精妙。   赵凝雪只是欣赏,却没法想象戴着这么长护甲怎么活动,倒是身边的秦海打趣道:“以前有九曲鸳鸯壶,现在有护甲,都可以藏毒,这护甲套里面藏点小东西还是可以的。”   赵凝雪瞥一眼那又长又尖利的护甲套,手指以上的部分自然是空的,真像秦海所说,这东西在宫斗中还能派上用处,她被逗乐,刚才心上的那点压抑的感觉也就不值得一提了。   “你没穿越到宫斗剧里可惜了,肯定能活过前三集。”赵凝雪看着一边没了精气神的龙爷等人,叹道:“这里全是古首饰,却没看到佛头。”   秦海笑笑了,佛头是琼斯家族敛来这么多贵宾的镇族之宝,自然是舍不得马上亮出来。   不过这建筑只有三层,现在只有二楼和三楼作为展览场地,二楼不见佛头,三楼也不见,他们倒是把东西藏得深,说起来那佛头的大小不一,也不晓得琼斯家族藏的这个如何。   眼下该看的都看了个七七八八,感兴趣的都不在少数,二楼的壁画,还有三楼的凤冠,这两样是最受热捧的,赵凝雪听了个大概,来头不小的几个家族,都是冲着这两样来的。   倒是一开始就被拒绝的远山兄妹俩这回吸取了教训,估摸也晓得琼斯打的什么主意。   而瑟娜也动了,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凝雪一眼后,便转身去找工作人员议价去了。   秦海看得分明,这男人都特么没有家伙什了还没打好主意,莫不是要买哪个物件下来哄凝雪开心,他朝这个方向想了以后,心里格外不是滋味,拉着赵凝雪道:“不准收她的东西。”   都没弄明白这是哪一出,赵凝雪整个人都是懵的,等反应过来后,无言地笑了。   赵凝雪本来就是外貌与气质并存的女人,这一笑,眉眼就像能发光一样,怪勾人的。   秦海赶紧往她面前一站,把她整个人都遮住,不让别的男人看到,别看今天来的人个个人模狗样的,很多人骨子里都是坏胚子,刚才就没少瞧他媳妇,眼底冒着贼光。 第1303章 不稀罕的凤冠   赵凝雪叹息一声,其实她是羡慕瑟娜的,顶着汤姆集团话事人的身份,可以盛气凌人地和琼斯家族的人打交道,汤姆家族虽然受过创,但家族产业摆在那里,依旧坐拥金山。   瑟娜看上哪一个,无非是开价的问题,琼斯家也得给她这个面子。   反观他们,现在所有的路都被堵死,拍卖不行,现场购买也不行,横竖要看人脸色。   这么一想,她连欣赏剩下的古首饰的心情都没有,这么多的陈列品,占满了两层楼的展厅,可见沉船的规格,就算如此,也不确定这就是全部,毕竟佛头就不在其中。   她看明白了,龙爷他们也看明白了,今天过来就是看个热闹的,一个个心里都沉甸甸的。   郑天同那边也是铩羽而归,连他也摇头,可见路何止是堵死了,是塌方!   要说只有一个没心肠的,就是沉峰了,他乐呵呵地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人家不卖,咱们也不能按着人家的头强买强卖吧,你们也看到了吧,那些人,带枪的。”   沉峰一边说,一边笑,看他这么大大咧咧,金海都看不下去了:“娘的,真憋屈。”   “你倒是想个不憋屈的法子,明抢?咱们在这里大闹一场?行吧,把事情闹大了,让他们知道是来自江北的这几位惹的事,咱们也不用出狮城了,下半辈子在这里过吧。”   沉峰的话让金海陷入了沉默,再看三楼这些璀璨的饰品,心里的酸意更浓。   “反正来都来了,该看的一样不少地看,买不了,那就当省钱,心事太重有什么好处。”   沉峰说得潇洒,双手往身后一背,瞧着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秦海记得第一次看到他的情景,他被许会长小瞧,但马上用古铜钱打了许会长的脸,也是个不委屈自己的人。   这样的人,难道只有小义,在这样的情境下反而异常冷静,秦海狐疑地看着他,莫名地想到三江,一样地深不可测么。   “秦老板是个不受委屈的人,其实我也是,可世上的事不就是这样么,人生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做人还是要看开一些,”沉峰说道:“有些事吧,人在做,天在看。”   天理昭昭么,秦海嗤笑一声,要是凡事全靠天,哪有那么多不平事。   不过沉峰有一句话说得对,现在他们根本没有选择,先看热闹吧,而且佛头尚且没有现身,丁原那边也无动静,秦海双手背在身后,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惊呼声。   这惊呼声倒不是吓的,而是惊讶地,那瑟娜立马就大步流星地过来了,到底根上是男人,变成女人后再像也有男人的骨架子,好在西方人本来就是架子,倒也不算违和。   但她一心急,迈步子的方式就和男人无异,又穿着裙子,引来不少人讶异的目光。   发现瑟娜是朝着赵凝雪走过来的,秦海料想得不差,这家伙果然是高价收了什么物件,这是迫不及待要来找凝雪炫耀了。   瑟娜在赵凝雪面前站定,嘴角轻轻地挑了起来,一如从前还在校园时那样,人是变了,笑容还有往昔的味道,纵是赵凝雪,也有一丝的恍然。   眼前的这张面孔与多年前那十几岁少年的惊艳面孔重叠在一起……   可惜也只是一瞬罢了,如今的瑟娜一头金发,穿着漂亮的女裙,五官比以前更明艳。   “我买了那个凤冠送给你。”瑟娜的语气带有几分祈求的意味:“凝雪,我想给你最好的东西,你知道的,现在的我不是心甘情愿变成这样的。”   赵凝雪诧异之余扭头,看着现在还摆在柜台里的明朝凤冠,想也知道价格不菲,一股心酸和愤怒同时交织在心头,她想干嘛?   “我不要。”   “凝雪……”瑟娜试图说服她:“我只想表达对你的歉意,还有我们曾经的友情。”   友情个屁!秦海在边上发出一阵嗤笑,那叫友情么,媳妇对他肯定是友情,可当年的他对媳妇可就未必是纯洁的感情了,要不然都变成女人了还拉拉扯扯?   “不必了,瑟娜小姐。”赵凝雪坚定地摇摇头:“我现在有了丈夫,是绝不可能再收受别的男人这么贵重的礼物,这样对他不公平,对你也是如此。”   龙爷他们已经彻底懵了,看着这美艳的金发美女对着赵凝雪表衷情,眼睛都瞪直了!   这世道太乱了,他们上了年纪,已经看不懂了。   秦海大呼解气,就知道凝雪不会让他失望,在感情方面,他没那么成熟,花花心思是早就有了,但其实是个嘴狠心怂的,直到碰到赵凝雪,才稀里糊涂地知道喜欢是怎么回事。   喜欢就想霸占着,被别人多看一眼,自己的女人让人瞧了或惦记了都不痛快,就像现在。   不过怪哉的是,秦海的心里很安稳,说不出来的安稳和痛快。   这份心境是赵凝雪给他的,凤冠啊,比起他当初奉上的后印还要华贵,视觉的冲击更强。   那又怎么样,人不稀罕!   “凝雪,你真的不要吗?”瑟娜为了拿下那个凤冠,和那个络腮胡子,叫高通的家伙纠缠了很久,最终用一个超高的价格买下来,只为博她一笑,化解前面的一切。   赵凝雪是女人,也有爱美之心,她心里不是没有想过,既是送,那便是她的,她带回国捐了就是,就像上次秦海捐了黑瓷一样,可一细想,不成。   人心凉透了就难捂热,能把凤冠带回去固然是件好事,但秦海怎么办?   两相权衡之下,赵凝雪断然拒绝,但心中仍有不舍,那可是明朝的皇后冠呀,错失了这么一个把它带回国的机会,能不扼腕么。   秦海初开始不懂她眼底的纠结是为什么,在她反复看了那凤冠几眼后,一下子就明白了。   原来她打的是这个主意,糊涂,就算借着瑟娜的手弄回了凤冠,也是惹祸上身,依琼斯的作派,就没想着让他们带走任何东西,汉斯的手下可不是吃素的。   好在她最终放弃这个念头,拒绝了,秦海不知道赵凝雪没想到这么深,就是顾着他的感受,事后知晓,心里甜了好几天。 第1304章 地动山摇   瑟娜被再三拒绝,脸色灰暗,赵凝雪见状,示意她走到一边和自己说话,秦海他们识趣,并没有跟过去,瑟娜不解地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我知晓汤姆集团祖上是做什么的,几个大家族合着伙的做过不少事,现在汤姆集团在你手里,你是可以做主的,瑟娜,不要再一错再错,安稳地守着那些明面上的产业。”   赵凝雪实在不愿意将眼前的女人和那少年联系起来,但心知肚明的事,又何须隐藏。   “我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毕生所愿是去做一名地质学家,你现在不受任何人掌控,可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再没有人可以左右你。”   赵凝雪说这番话时用的是中文,她在公司以外的语气向来是柔软的,今天却带着几分惋惜:“你不再是以前的瑟娜,那个影响你至深的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瑟娜。”   瑟娜听完后双目灼灼,突然娇笑一声,朝赵凝雪走了几步,离她更近一些,伸手挑起她的一缕头发放在鼻间细细地闻着,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今天的瑟娜打扮十分抢眼,一袭黑色短裙勾勒出她火爆的身材,黑色的布料上其实还有金色的暗纹,灯光一照,便透着金色的光芒。   她本就身材火辣,因为长期注射药物,女性特征傲人,并不亚于那些天生就是女性的女人,她一抬腿,裙子开叉的地方往上一提,露出腿部漂亮的线条。   也不晓得她喷的是哪种香水,是极厚的幽香,淡却陈,扑进了赵凝雪的鼻子里。   她定定地望着赵凝雪纯美的脸蛋,说话的语气有些许诱惑:“如果你可以陪我一起的话,我连家族的产业都可以扔掉,我们一起去看山川大海,你愿意吗?”   “你真会开玩笑。”赵凝雪不由得苦笑,瑟娜身上的香水味太浓重了,熏得她都快承受不来,不知不觉后退了一步,这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不少。   扫过她脚下的动作,瑟娜嘴角的笑容少了几分,她张开双手,似是无奈地耸耸肩。   在她耸肩之时,那领口又扩大了些,隐约露出滚圆,这不经意间流露的性感太过撩人!   好几名经过的男性来宾目光都投射过来,瑟娜不以为然,或许曾经为男人,最知晓男人最真实的想法,她现在有本钱了。   瑟娜明面上调戏着赵凝雪,肆意刺激秦海,心里却在一字一句琢磨赵凝雪的话。   “凝雪,你真的太会开玩笑了。”   她一边说,再次欺身上前,两人的身子都要挨到一块去了,说时迟,那时快,秦海一个侧步转身,便将两人隔开,自己站在两人中间,似笑非笑地看着瑟娜。   “瑟娜小姐是在楼下喝多了吗?来自深海的香槟糖份比普通的高,你是喝高了,还是糖份太高受不了了?”秦海语带挑衅。   瑟娜不作声,扫过秦海坚实的胸膛,恶作剧地将上半身压低,那滚圆眼看着就要压到秦海的身上,金海等人彻底瞠目,这,这,这,这是什么事啊!   那具丰腴的娇躯迎面而来,秦海再一次手快,趁着瑟娜挨过来之时,捉住她的手腕,轻轻一掀,众目睽睽下,瑟娜的身体仰向了一边,不受控制地后退好几步。   穿着高跟鞋的瑟娜极力稳住了身体,这才愤怒地看向秦海,可恶啊,这小子!   “我媳妇的话你爱听不听,但别想打什么歪主意。”这女人着实可恶,借着女人的身子调戏凝雪就算了,还想挨自个,这是要害他被赶下床,其心歹毒!   瑟娜站稳后,手轻轻地扶了一下腰,暗自咬牙,这小子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刚才那一推,她纤细的腰身闪了一下,一股酥麻的酸痛而来,她舌尖轻轻打个转,无语地笑了。   她该心酸么,心酸自己再没有与这个男人一较高下的机会,仅凭她现在的外表就没有应战的资格,他们已经是合法夫妻,虽然那纸协议和所谓的夫妻之实在她眼里不值得一提。   瑟娜的眼神变得魅惑起来,痴痴地看向赵凝雪:“你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至于你,真的不想接受那顶凤冠吗?你应该看得出来,琼斯不会让你们带走任何一件。”   刚才发生的事她都看在眼里,明显是人为设卡,不止是秦海他们,就连岛国的远山兄妹也吃了闭门羹,这说明琼斯已经在两者间拉开了一条沟壑,不允许他们越界。   这里是琼斯的地盘,游戏规则由他说了算。   赵凝雪是纠结的,一边心疼这些老祖宗留下来的宝贝落入他人之手,但也纠结这样下去解释不清,只会继续纠缠,一边是凤冠,一边是秦海,焉能不愁?   看出她的矛盾,瑟娜轻轻舔了舔舌头,继续自己的诱惑:“只要你接受赠予,凤冠的主人就是你,你想收藏或是想捐赠,都由你做主。”   妈的!秦海想打爆这个女人的狗头,太特么阴险了,赠凤冠是真的,但要他们欠她一个人情也是真的,真拿了凤冠,这女人在他们夫妻间的存在感就大了。   龙爷和史教授面面相觑,不说赵凝雪,他们也心有意动,或许,能弄一件先弄一件?   两位老人家的年龄加起来超过百岁,却在这件事上犯了难,瑟娜赠予的对象又不是他们,他们只能长叹一声,要说到了这份上还看不出来什么,那便假了。   鬼晓得这汤姆集团的新任话事人居然有百合之好?!   而早就觊觎瑟娜已久的男人们无不失望,没想到她的兴趣居然是那位东方美人。   其实看到赵凝雪的身姿好,也能理解,东方女性的腰肢更纤盈柔弱,轻轻一摆之间,便如风中摇摆的柳枝,能轻易激起男人的保护欲与侵占欲。   秦海正要反击,脚下突然一震,骨肉都要震麻的感觉,他一扭头,看到庄园里的树似乎在摇动,抬头望见头顶的灯正在左右摆动,地下的震动越来越明显。   有不少人已经反应过来,突然往楼下跑,更有惊慌失措的抱头试图寻找遮掩的地方。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地震,是地震!   金海率先喊了一嗓子:“地震了,出去!快点!” 第1305章 地裂   地震之时要跑去相对空旷的地方,这是常识,否则楼体结构破坏坍塌之时,还在里面的人都会被压成肉泥,秦海看着那些展示柜,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现场乱成一团,尖叫声一阵一阵地响起,但无一例外地是所有人都顾不得那些正在展示的绝世古董,关键时刻,性命大过于身家!   哗哗哗,头顶的吊灯在晃动,展示柜们在轻轻滑动,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两人一组,飞速奔向那些展示柜,用身体抵住滑动的柜子。   他们移动的场景像极了汉斯那帮在树林里用钢丝杀人的默契。   沉峰突然拉了秦海一把:“还不走?等着陪葬吗?”   滋地一声,头顶的灯突然爆开,几乎在同时,外面的天空陡然变暗,阳光不复存在,大片的云层聚拢,原本亮堂堂的天空变得暗沉,脚下的震动仍在持续,身子都站不稳了。   秦海在这瞬间似乎想通了一切,前后的事情贯穿在一起,他大笑几声,拉着赵凝雪的手向楼梯口跑去,他们的动作晚了一拍,原本堵塞的通道现在是畅通无比。   金海护着龙爷和史教授在前方移动,不时回头张望他们的所在,见到秦海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心也落下,专心护着身边人。   此时,有人与秦海擦肩而过,混乱之中,只觉得那人的两道目光犹如闪电,刺得秦海心脏微麻,待他转身时,那身影已经与那片黑衣人融为一体。   那人身形高大,与别的黑衣人却相差无几,但分明有种不一般的感觉。   秦海紧握住赵凝雪的手,心房轻轻颤抖,在房子疯狂震动间逃下二楼,二楼的情状比起三楼要惨烈不少,二楼展示的以瓷器为主,本就是易碎之物,黑衣人们四人一组护住展示柜。   他们的背部拼命抵着展示柜,试图阻止它们四处滑动,情状狼狈,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们此时也显得分外滑稽。   秦海反而放心,比起他们,琼斯更不愿意这些“宝贝”在地震中毁于一旦!   他终于放下所有心防,拉上赵凝雪痛快地冲出别墅,身后的三层楼在地震中瑟瑟发抖,似乎随时都能坍塌,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头顶的云层却越来越厚,似要倾覆了这片蓝天。   两人奔出来后直接寻找龙爷他们,只见开阔的庄园里,刚才还衣冠楚楚的来宾们一个个抖抖瑟瑟,面对大自然,人类是何等地渺小,简直不堪一击。   那些原本衣着华丽,穿戴着各种昂贵的首饰、体面的贵夫人与小姐们缩在男人的怀里瑟瑟发抖,更有人疯狂地向外跑去,哪怕有人劝阻,却情绪激动地嘶吼着什么。   秦海不禁哑然,在大自然灾害前面,再风光体面又怎么样,一个不慎,都成枯骨。   郑家父子俩依靠在一起,目光忧然地看向别墅,秦海快步走过去,沉峰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示意他看向远处,那绿意葱葱的草坪上,赫然出现一道裂缝!   远看过去,就像有人在草坪上划开了一道口子,且那口子有越来越长,越来越宽的迹象!   “地裂了!”秦海迅速地往前奔跑了几十米,仔细瞧着那地裂的趋势,居然是一路朝着这边而来,裂缝还在慢慢变大,这样下去,情况不妙,不妙得很!   秦海观察了片刻,抹了一把脸,折身回来,一把捉住赵凝雪的手:“这里不能久留,我们要换个地方,地裂正在往这边蔓延,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可是……”赵凝雪连凤冠都舍不得,何况里面足足两层的古董,一时间心绞痛不已。   史教授一跺脚:“丫头,人命关天,有时候人胜不了天,你能和天作对么?”   秦海没想到自家媳妇想要护住那批古董的心如此强烈,可惜世事不由人!   一时间,赵凝雪全身轻颤,那种难以名状的心痛让她不敢再回头,不能再去看那栋三层的小楼,她美丽的容颜失了颜色,只觉得心痛不已。   这种痛比起之前被强行拦住购买更要憋屈,但难为他们的是天,是天啊……   秦海看她这般,最后看一眼那小楼,嘴角抿紧,突然将她拦腰抱起,打量了四周的环境后,当机立断:“走生门,跟我来!”   沉峰的嘴角翘起来,所谓的生门倒是与五行八卦无关,主要是勘地势,那地裂的发展趋势其实有迹可循,秦海懂得堪舆之术,自然能判断哪个方位能避开地裂。   他们在前面走开,那瑟娜看到他们的动作,随即跟了过来,赵凝雪更是叫住了罗素家的兄妹俩,那对兄妹对他们是深信不疑,因为听得懂中文,并无犹豫就跟了过来。   一时间,剩下的人惊惶不已,女宾们的泪水盈满了眼眶,有人嘶声叫了起来:“看到没有,地裂了,地裂了,我们要完了,怎么办?”   本就慌乱的人群更是仓惶,不少人脸上流露出惊恐,更有人慌不择路地朝着庄园的大门跑去,最糟的是所有的车辆都不能驶入,在将他们送到后都离开了这片区域。   现在想要乘车离开,无异于做梦,不少人后知后觉地将这股怨火对准了琼斯家族。   若不是他们自负的安排,他们已经乘车离开,去寻找更安全的地方,现在要靠着两条腿走出诺大的庄园,谈何容易,女宾们又穿着高高的高跟鞋,现在哪里顾得上狗屁的优雅。   更有想要活命的,直接脱了鞋子,光着脚四处逃窜。   秦海他们却已经抛开这群人,朝着另一片空地而去,再回头时,发现远山静雄和远山静雅居然也跟了过来,他暗骂一声,转头继续在前面带路,只是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   轰!身后传来一声巨响,众人愕然回头,那地裂已经扩散到了林区,数棵大树摇摇晃晃,互相欺压,在力的作用下,有几棵大树轰然倒下,繁茂的枝叶落地后仍在剧烈抖动。   那地裂似要吞噬万物一般,仍在犹豫不决的人群四散而去,如同一群纷乱的蝼蚁! 第1306章 没法低调了   秦海心中感慨,只愿那地裂能及时刹住,不至于连累那座三层别墅,纵然是汉斯手下训练有素的杀手们也无法与天抗衡,护不住那些宝贝!   赵凝雪心疼,秦海何尝不心疼,眼神里到底是现了一丝怨霾,撇去那些贸易瓷不说,剩下的都来路不正,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却落入强盗后代之手,现在更要被天折损。   此种情况,怎么不令人痛惜,扼腕!   这种心疼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像电流一样击打着秦海的周身,丝丝缕缕的酸痛感令他全身战栗,心脏更是疼得缓不过来。   赵凝雪早从他的怀里跳下来,紧跟在他身后,看着秦海比她晚来一步的扼腕,看他眼底的悲痛与心疼,只能紧握住他的手,这一趟着实太不容易了。   虽是峰回路转,却敌不过天意,现在只愿那三层楼可以顶住震动,而那些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可以抵死保护好那些宝贝,剩下的,只能交给天意了。   就在此时,金海指着远处说道:“看,楼塌了!”   远处的情况明显比这边要严重许多,尤其是民居聚集的地方,那片区秦海记得,是一片老城区,在狮城属于贫民区住宅,楼大多有几十年的历史。   这一地震,那一栋栋大楼瞬间倒塌,尘土飞扬,砖石像奔涌的泥石流掉落,无情地砸向地面,无情地砸向车流与人群,那倒塌来得快也很快,就是一瞬间的事。   他们这片区较好的是地方开阔,而琼斯家族建造的楼材料自不用说,势必不会像那片区域一样山崩地裂而楼塌,只是看着那片冲向天际的尘土,难免令人胆寒。   也不知道这一塌,不知道多少家庭从此支离破碎,不复团圆,秦海想到国内曾经爆发的那一次超强地震,造成了多少死伤,直至今日,依旧有失踪人员,尸骨尚没有找到。   悲天悯人之际,秦海想到他们现在的处境,连忙回头查看身后的情况,琼斯庄园里除了地裂导致的树木倒塌,暂时没有建筑坍塌,只是可见楼体震动,似乎摇摇欲坠。   那维克多已经被远处的惨烈吓到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索哈娜拉着他,忐忑不安。   秦海已经看过四周的环境,示意所有人呆在这里不要移动,等待震动的消息,只是他眼眸紧盯着那栋楼,看着楼体微晃,心始终没有真正地落下。   龙爷突然脱力,一下子往地上滑落,金海托了他一把,让他先坐下,这才去看史教授的情况,史教授的身子骨倒还好,龙爷因为之前中毒伤了身子,自是不如以前。   倒是沉峰始终是老神在在的样子,只是一直盯着那地裂的走向,见到裂缝没有越变越大,又有慢慢停下的趋势,拍着手掌道:“还好,还好,楼不会塌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毕竟那地面是直冲着那栋三层小楼去的,若是情况严重,恐怕整栋楼都能陷下去,如今陡然停住,所有人的心都落下了。   沉峰哈哈大笑:“好事,你们看到没有,老天爷也怜见那批从海底重现于世的宝贝,地裂停下了,停下了!”   龙爷拍了拍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史教授更是兴奋地握住了拳头。   琼斯可恶,不让他们购买任何一件古董,但他们也不能因此就盼着那批古董“葬身”于地震中,只要保全就好,史教授终于一屁股坐到草地上,像个孩子似地瘫倒在地。   史教授两手两脚岔开,大笑道:“保住了啊……”   只是他笑中带泪,带着几分无奈与悲痛,龙爷的鼻子一酸,附和道:“是啊,保住了,起码还在这世上存在着,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吧。”   郑星辰默默地握住了拳,靠着父亲的身子,看着这两位足以当自己爷爷的老前辈嬉笑怒骂,鼻子比之前更酸:“爸。”   “看看吧,你看到的就是我们将来要遇到的难关,”郑天同似乎在答非所问,拍着儿子的肩膀,目色沉重:“眼下保住了就好。”   地动山摇终究有停下的一刻,但无人敢说后续的余震还有多少次,是否真的平安。   秦海想琼斯必定会及时将那批古董移到更安全的地方,这个念头一起,刚才贯通的想法又有了更充盈的补充,他的手微微一颤,再把近来发生的事又细细地理了一遍。   此时,他有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出现,只是这个想法比之前的更要荒诞!   这个想法若是得以验证,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秦海迅速转向,看着远处的三层小楼,因为离得远,只看到楼外已经没有人烟,所有人都为了避开地裂而逃走。   那门口原本展示着沉船的残骸及战靴、战车等等彻底散架,有的不知道滑落到了哪里。   一时间那三层小楼就像被抛弃的孤儿,独立屹立在风中,至于里面的黑衣人如何,也无人关注,秦海皱起了眉头,那房子里是不是没人了?   都说大难来时各自飞,那些黑衣人能坚守到最后一刻,看到地裂的一刻应该是迫不及待地就逃走了吧,哪能顾得上那些古董。   要不说人命关天,人命是可以超越任何东西的存在。   秦海心里一动,便低语道:“我过去看看。”   远山兄妹俩对视一眼,在秦海抬脚的瞬间也动作了,秦海嗤笑一声,转身道:“两位一向不屑于与我为伍,刚才逃命的时候倒是方向分明,紧跟在我们身后。”   虽是晚来的嘲讽,远山静雄的脸还是被臊红了,刚才事发突然,庄园里突然出现的地裂足以让任何人惊慌,在看到秦海淡定自若地观察四周环境时,他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直觉。   秦海精通堪舆,对地势十分了解,他定然知道如何保住自己的命,跟着他是最佳选择。   远山兄妹俩心虚,一直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却在秦海想去一探别墅时动了心思,兄妹俩也没事前商量,就默契地跟上了秦海的步伐,这下好,想低调也没得低调了。 第1307章 走不了了   “我只是……”远山静雄素来不愿意在秦海面前落入下风,现在也是词穷:“走走。”   “啧,那就往其它地方走,别我在面前碍眼。”秦海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表面上的做戏都是多余,现在地面仍有些许的晃动,但最强烈的一波已经过去。   秦海身法脚法都快,正欲抛开远山静雄离开,远处传来阵阵爆裂声,还有隐约的枪声!   他竖起耳朵听得分明,循声看过去,发出枪声的地方正是刚才的三层小楼,刚才消失的黑衣人们正从外面涌入别墅,秦海便打消了过去的念头。   “这是怎么回事?”维克多快步走过来,先是不解,随即释然道:“原来他们最后也撤出来了,没有一直待在别墅里。”   秦海没有答腔,都是血肉之躯,明知道是地震,又看到那地裂快要吞食别墅,那些训练有素的杀们也是胆颤心惊,不得不保全自己要紧。   在他们闪避地裂的时候,黑衣人们也从别墅里撤了出去!   刚才的三层别墅里,竟然是空无一人,除了那些宝贝,秦海原本就料想到了一些情况,现在更是能将前因后果串联起来,因为兴奋,他的头皮发麻,崩得很紧,很紧。   看他停下了脚步,远山静雄也没有往前,刚才还瘫坐在地上的史教授赶紧爬了起来,快步走过来,侧耳听了一阵子后说道:“是枪声?”   “是枪声。”金海笃定地说道:“一定是出事了。”   瑟娜和赵凝雪对视一眼,大概是同一时间想到了瑟娜刚刚要买下来的凤冠,要是里面的东西出事,瑟娜岂不是要损失一笔。   或是想到了赵凝雪的担心,瑟娜居然甜甜地一笑:“还没有交接,我还没有付款。”   赵凝雪无语地望了她一眼,眼里那娇嗔的神色似愠似笑,一时间让瑟娜看迷了眼,仿佛又见到许多年前她的样子,也是这样的娇憨,让人沉迷。   一边的索哈娜好奇地看着她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这两个各有美貌的女人是什么情况?太好嗑了吧,索哈娜都迫不及待地想将两人画下来。   赵凝雪自不知道索哈娜神奇的脑洞,已经为她俩补充了一出百合好戏,她方才也听到那响动和枪声,想到莫不是方大维他们动手,面色不由得有些紧张。   “既是热闹了,咱们就不过去了,正好避嫌。”秦海说着就退了回来,找到了一处地势略高的地方坐下,看着远处的光景。   避嫌二字提醒了远山静雄,他给妹妹使个眼色,同样打消了过去瞧瞧的计划。   一时间,这里聚集了一帮看上去有些不相融的人群,龙爷、金海、史教授、沉峰、秦海和赵凝雪就算是一帮的,除此之外,便是几张异国的面孔,比如罗素兄妹,还有瑟娜。   而处于最边缘的莫过于远山静雅和远山静雄了,两人和这群人呆在一起,已经尴尬到了极点,在人群在原地躲避时,他们只能退到最边上,和他们保持距离。   哪怕是瑟娜,都能仗着和赵凝雪有几分过去的同窗之情和秦海他们混在一起,远山静雅把眼下的情况摸透了以后,有些凄楚地扯了扯嘴角。   与此同时,罗素兄妹俩的好奇心已经攀到了顶峰,维克多并没有坐下,而是一直后退,退到更高点的地方,找到一棵大树,这小子抱着树干就往上爬,居然蹬蹬蹬地上去了。   秦海见状也从地上跳了起来,来到树边,只是轻轻一跃,抓住一根树干一荡,身子就轻飘飘地上去,攀住了比维克多更高的一根树干,悠游自在地坐下了。   维克多只感觉头顶多了一道影子,抬头看到秦海,暗自惊奇,暗想这就是神秘的东方武术吧,他哪知道这就是秦海普通的爬山方式,根本没用到武术的任何底子,就是简单的爬树。   不得不说居高看过去情况更是不同,一伙人正整理支离破碎的船体残骸,从他们的穿着来看,是庄园里的仆人,而刚才的黑衣人进去以后就没有出来过。   怪哉了,要是里面的古董被人盗走,起码要逃出别墅才对,他们刚才顾着逃命,没回头看,可能是那时候潜入的别墅,但既有枪声,说明对上了,人起码要往外冲。   可是,并没有。   秦海的思维大多,看着离别墅只有几十米的地裂缝隙,一个念头腾腾地升起——地道!   如果是有地道的话,可以无声无息地通向琼斯庄园的这栋三层小别墅,在里面暗自行动只有这样,才不需要从外面突围,从地道离开就是了!   这样可能吗?秦海兴奋得全身热血都在涌动,但马上意识到不可能,方大维他们似乎并没有在庄园里打地道的可能性,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刚刚来到狮城。   那难道是严叔早就布局,早就知道琼斯家族要在庄园里办展会,这就更不可能了,先前的放出来的风声一直是要拍卖,是琼斯家族在故布疑阵。   刚才热血腾腾的感觉立马下去了,秦海的头脑慢慢冷静下来,就在这时候,他看到一辆黑漆漆的汽车驶来,绕过地缝,停在别墅门口。   从车里下来好几个衣冠楚楚的男人,一个是满头白发的老人,从远处看能看到那颗满是银色的头颅,另一个则是老熟人了——大名鼎鼎的军工专家汉斯。   另一对中年男人并排站在两人身侧,离得太远,只能隐约瞧见两人高耸的鼻梁,五官哪里看得清楚,秦海能一眼认出汉斯,全是凭着感觉和对方的身形。   他们看着十分焦灼,迅速走进别墅里面,过了好久也没有出来,秦海觉得实在没什么可看的了,这才从树干上跳下来,拍拍双手道:“我看有的宾客已经撤出庄园,我们也走吧。”   刚才事发突然,不少宾客慌忙间往庄园外面跑,秦海有种奇怪的感觉:“再不走,我怕咱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   龙爷他们诧异地看过来,不过一刻钟后,他们就知道秦海的话是为何了,原开用在庄园高尔夫球场里的游览车在庄园里四处寻找散乱的宾客,让宾客们集中到另一处安全的别墅。 第1308章 封闭的庄园   那些仆人声称庄园大门已经关闭,外面乱成一团,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请大家不要离开庄园,暂时留在庄园里,庄园里有足够的食物,地方空旷,更适宜避过危险。   这番说辞倒也有理有据,地震发生时,密集的住宅区比这种开阔的庄园更危险,因为这番理由,不少心急如焚的宾客们反而淡定下来,愿意留下。   秦海他们被找到时,游览车上除了庄园的工作人员外,还有两名黑衣人,秦海的嘴角翘了翘,晓得这是对他们不放心,专门派来的“跟班”。   这两名黑衣人一到场,站在人群外围,双眼如鹰眼般凌厉,将所有人都扫了一遍,目光落到秦海身上时,尤其多停留了一会,秦海迎着这两人的目光,肆意地笑了笑。   两名黑衣人的手似乎抖动了一下,工作人员随即安排车辆将他们转移,并且声称会去酒店帮他们寻找行李,听到“帮”,赵凝雪未置可否地笑了笑。   恐怕不是帮忙他们找行李,而是要去搜房间吧,赵凝雪刻意放慢脚步跟秦海走在最后面,压低声音道:“看来是真出事了,不让我们离开是其一,搜酒店房间是其二。”   “不仅如此,他们还怀疑是我干的,没看那两人什么眼神么,也是,明面上,我和汉斯在公海已经结过梁子,算是有前科的,而且……”秦海说道:“汤姆集团出事,我也有份。”   虽然他在其中的作用很是微妙人,但这足以引起琼斯的注意,不过这次让他们猜错了,他这回是一点作用没发挥,不是要替他们找行李么,那就由得他们去呗,还省事了。   一行人最终被引入庄园里最大的那栋古堡式的别墅,说是古堡,真是一点也不夸张。   眼前的城堡是典型的哥特式建筑,几乎没有墙壁,到处都是垂直的线条,以及大量的玻璃镶嵌窗户,有种奇特的建筑正在往上飞涌的感觉。   这种风格原本广泛应用于教堂,现在运用在城堡里,总让人感觉到一种……诡异,按理说应该会有些崇敬的感觉,但秦海并没有,眼前这城堡,会成为大家的囚笼。   秦海他们一行人进去后,被安排在三楼靠角落的几间房间里,秦海本人倒是无所谓,只是觉得罗素的兄妹俩是被打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也被差别对待了。   那靠角落的房间犯了风水十八煞中的好几煞,住着实在不怎么舒服,但兄妹俩的心态十分好,并不以为然,反而因为能和他们住得近而雀跃。   那索哈娜和赵凝雪本就是聊友,十分投缘,现在更是缠着她不放,不时就拉着赵凝雪的手,说个没完没了,瑟娜站在边上冷冰冰地看着,脸上没太多神情。   秦海暗自吐槽,自己这个正儿八经的老公都没说什么,还轮得上她吃飞醋?   看索哈娜进来他们的房间便没有离开的打算,秦海不得不打断了她的说话:“索哈娜小姐,我的太太很累了,你能让她休息吗?”   他话音刚落,一边的瑟娜就主动帮他翻译,索哈娜便是一脸的内疚,马上离开了。   难得秦海和瑟娜有同在一条战壕的时候,赵凝雪都暗自称奇,不过也就这句话的功夫,秦海就不耐烦地说道:“瑟娜小姐,你也应该离开了。”   房间都分配好了,这瑟娜不进自个屋,也和索哈娜一样跟进了他们的房间,真是碍眼。   瑟娜耸耸肩,转身要走时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问道:“是你的人干的吗?”   “不是。”秦海说道:“就连我本人也差点弄不到邀请函,更不要说别人了,瑟娜小姐,同样的招数是不能反复用的,对手可是琼斯家族。”   瑟娜似乎接受了他给的结论,转身退了出去,赵凝雪和秦海对视一眼,想也知道这房间里肯定装了监控,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们心中有数。   “真想知道别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赵凝雪的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你应该听到了吧,有枪声,还有爆裂声,那声音不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就是……爆炸。”   “要是爆炸的话,里面的那些古董全得完蛋。”秦海的声音有些许沉重:“现在除了主办方,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而且,这个地方还会发生余震。”   主震过后的余震会持续发生,余震的威力虽不如主震,但要是达到一定强度,也能制造二次伤害,赵凝雪似是想到了什么,迅速打开电视,果不其然,有电了。   以庄园的实力来说,就算电力中断,他们也有本事自行发电,保证城堡一切如常。   电视里正播放着最新的信息,这次突如其来的地震打了狮城一个措手不及,老城区坍塌的房屋不少,造成了不少死伤,现在正在紧急救援中。   电视中的画面里,救护车和消防车正疾弛于各条街道,市民们展正自救,帮忙将埋在地下的人找出来,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秦海想到了小时候曾经感受过的那次地震。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如今又被这画面勾起了回忆,他叹了口气,地震是地质灾害,无法避免,只能预警,事发时他们身处于开阔的庄园,算是逃过一劫了。   秦海不通外语,赵凝雪看得入迷,他刚来到窗边打量着远处,庄园的工人们正在将倒塌的树木搬离,将堵塞的地方清醒出来,而远处的庄园大门则紧紧闭拢。   庄园门口多了许多看护的人群和车辆,似是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四周,接他们过来的那种游览车还在到处游走,车上坐着的黑衣人们警惕地四处打量,这是戒严的架势。   现在仍不知道展览的别墅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秦海想也知道事情肯定严重了,不然琼斯家族不会把所有未来得及离开庄园的人“请”过来,更不会封闭了庄园。   好在这里有吃有喝,琼斯也不会在明面上苛刻大家,比起外面的乱象不知道好到哪去。   “既来之,则安之,说不定一会儿就有消息了。”秦海说道。 第1309章 百万美金的资助   赵凝雪关了电视,疲累不堪的她倒在了床上,连洗浴都来不及了,就闭上了眼睛,刚才生死关头一路狂奔,劫后余生的劲一过去,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般。   想到房间里势必是装了多余的东西,秦海也不想多说话,踢掉鞋子躺到媳妇身边,把她搂进怀里两人相拥着睡觉。   此时另一间房里,龙爷和金海面面相觑,也是刚看完电视和外面的情况后心忧然,金海说道:“龙爷,要不要我去那里打探打探,里面的东西到底怎么样了?”   “不必了,明摆着咱们被人怀疑了,不然怎么会把咱们弄来这里,这不让走的架势肯定是出大事了,欸,他们不肯卖给我们,结果呢?他们自己不知道有没有守得住。”   龙爷无语地摇摇头,想到沉峰,说道:“对了,沉峰和史教授一间房?”   金海知道龙爷的想法,沉峰是个不着调的,什么话都敢讲,史教授是个最正直,最一根筋的老古板,现在让他们俩一间房,简直是绝了。   其实金海有想过自己和沉峰一间,但想到龙爷的身体,还是决定过来照顾,至于史教授么,只能祈祷他不被气死吧。   事实并没有像金海所说的那样,史教授根本没有空当去理会沉峰的不着调,史教授本就是个老学究,平时慢条斯理地弄学问,几时像今天这么疲于奔命过。   好不容易避过了地裂,又被人揪到这地方,心里窝着火,便和赵凝雪、秦海一样,顾得洗漱换衣服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根本顾不上同房的沉峰。   此时城堡的顶层,一间宽阔的书房里,满头白发的琼斯先生正火冒三丈,手里的拐杖狠狠地打在大琼斯的身上,啪,啪,啪,咔嚓!   看着手中开裂的拐杖,老琼斯将其扔到一边,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废物,废物!”   大琼斯单膝跪地,后背刺痛,依旧一言不发,小琼斯站在边上默然不语,双眼微微垂下。   那汉斯先生端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威士忌,看上去神情漠然,他对老琼斯处罚儿子一点也不在乎,心里反而有种莫名的快意。   整整两层楼的古董,在地震发生的瞬间,居然被人搬空了,那些展示柜被砸得稀巴烂,里面的宝贝都没了,等他们发现的时候,才知道那栋三层的别墅地下居然有一条地道。   那条地道直通往庄园外围,除了善后的几个人,前面的人早就扬长而去,带着东西消失一空,那样长的一条地道,没有数月时间无法完成,庄园里早就有了猫腻。   大琼斯没有察觉,这就是老琼斯最恼怒的地方,守卫森严的琼斯庄园被人暗度陈仓,打出了这么一条秘道,一条宽约两米,高约三米的地下通道,简直荒唐!   “父亲……”小琼斯突然抬头道:“我们整理了所有的信息,这件事情可能与那帮东方人无关,这条地道需要的时间很长,而且那个叫秦海的男人这段时间并未出国。”   根据刚才监听的结果,他们并不知晓别墅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想着一探究竟,地震发生时,所有的宾客都在忙着逃命。   老琼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件事情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又是地震发生之时,颇有几分老天爷安排的感觉,他看着地上碎掉的拐杖,说道:“先把他们关着。”   说是关,却是监管,借着地震的由头让他们呆在这里,前去酒店的人员还没有回来,说不定能在他们的房间里找到意外的线索。   老琼斯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个叫秦海的东方男人似乎对发生了什么有些预见,可他没有任何证据,他回到办公桌后,看到坐在一边巍然不动的汉斯,冷笑道:“汉斯。”   “琼斯先生,我在这里。”汉斯的年龄和大小琼斯差不多,老态龙钟的琼斯先生和去世的老汤姆属于同一辈人,他的语气还是带有几分恭敬。   “你,高兴吗?”老琼斯的表情古怪,从事情发生到现在,汉斯显得尤为平静。   汉斯吃吃地笑了起来,双肩耸起,反问道:“琼斯先生想要看到我什么样的反应呢,现在丢失的一切并非我所拥有的,琼斯先生。”   汉斯心底藏着小小的雀跃,当初向他们借这批古董尤其那佛头时,他们可是答应得好好地,后来反悔,害得他在江北颜面无存,要说不气怎么可能。   如今亲眼看着那批古董消失无踪,他的感觉并不复杂,正如他所说,那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他,不是割自己身上的肉,怎么会疼?   琼斯被这直爽的答案气得不轻,终是闭上双眼,轻轻按压着太阳穴,小琼斯借机说道:“父亲,我们的人已经在追踪,只是外面的情况太乱了。”   恰逢几十年才爆发的地震,狮城如今大乱,外面混乱不堪,反给了那帮来路不明的人可乘之机,现在人和东西逃到哪里,又藏身在哪里,未得而知。   “父亲,他们带走了那么多东西,现在一定不能出境,肯定还在狮城。”小琼斯坚定地说道:“我们立刻加大搜索范围。”   汉斯在此时终于开口:“我的人也可以出去帮忙。”   “好,事成之后,我给你百万美金,资助你的事业。”琼斯在事业两个字上狠狠地咬了咬牙,琼斯瞳孔里汉斯的表情终于变得鲜活,两只老狐狸在瞬间达成了协议。   此时的狮城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琼斯庄园成为罕见的宁静之地,因为离震中远一些,又地处开阔的地区,损失不算大,经过佣人们的清理,庄园几乎恢复了平静。   只有那条裂开的地缝无法修复,就这么横亘在原本绿意葱葱的草地上,秦海他们一行人休整好后起床,就打听餐厅在哪里。   琼斯家族不愧是老牌家族,虽然是将众人变相地关在庄园,表面上的礼数还在,好吃好喝伺候着不说,还主动向大家传递外面的信息。   比如,现在码头和机场、汽车站、地铁站都暂时处于封闭状态,也就是说,除非他们生了翅膀,不然短时间内无法离开狮城。 第1310章 巧合或是计划?   说这番话的人是大琼斯先生,秦海一眼扫过去,发现此人的身姿不如之前挺拔,背部微微弯着,除了这点以外,此人的仪式几乎完美。   短时间内无法离开狮城,听过赵凝雪的翻译后,秦海挑了挑眉,这话既是安抚也是暗示。   秦海有自知之明,有前面发生的种种事,他肯定是琼斯家族怀疑的对象,只怕他们的人正在酒店仔细搜查他和赵凝雪的房间,试图找到些许痕迹吧。   现在的狮城正在尽力恢复,短时间无法离开只是暂时现象,但这也意味着,如果三层别墅里的宝贝都被弄走了,现在也无法离开狮城。   看来……真的出事了。   就是不知道是否丁原他们所为,秦海总觉得不太可能,事发突然不说,而且正好借了地震爆发的时机,如果是有意而为之,那说明什么?   所以事情有两种解释,一是下手的人只是赶巧借了地震的时机,偷了一个漏,另一种么,那就耐人寻味了,下手的人不是撞上的时机,而是“挑”的时机。   撞是运气,是偶然而为之,而挑则是主动而为之,这起码说明对方的人员中有懂得预测术之人,能精准地预判出地动的时机!   如果是前者还好说,要是后者,绝不可能是方大维他们所为,队伍里并没有这样的高人。   像臭老道所说的那种“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高人,只活在他的嘴里,下山这么久,从来没有遇到过,如今在遥远的狮城,倒有机会亲眼目睹了?   秦海虽然思绪万千,但他面容淡定,没让人看出些许变化,在看着桌上的西式大餐时,只挑了最顺眼的羊排啃,看着没有任何异状。   赵凝雪对他了如指掌,别看他现在面色平静,但嚼肉的速度明显比平时慢,不像他平时吃饭的节奏,这肉鲜嫩无比,是选用最上乘的羊羔肉,肯定不是难吃。   现在的秦海在考虑问题罢了,赵凝雪和坐在身边的索哈娜低语了几句,索哈娜叹着气说道:“我们现在无法和家人取得联系,手机的信号中断了,现在只有电视的讯号。”   那电视可替代不了手机的功能,想必是地震中破坏了信号塔,赵凝雪心里一咯噔 ,这意味着他们无法与方大维他们取得联络,现在也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眼下就像被隔绝在这座庄园里,不过索哈娜的心态十分平和:“我们的情况不算太糟糕,是不是?只要我们等下去,讯号恢复,交通恢复,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   不过,她突然叹息一声:“可是,我还没有看到佛头。”   赵凝雪不语,佛头并没有公开展示,想必是琼斯家族准备让其作为压轴出场,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只是被一场地震打乱了节奏,并没有按照他们预想的方向走。   “将来会有机会的。”赵凝雪安慰道:“眼下我们在这里也不错,方才看电视,外面已经一团糟,可我们位于最坚固的城堡里,短时间不用担心物资的短缺,不是吗?”   索哈娜的心情顿时大好,一边的维克多向赵凝雪投来感谢的眼神。   这倒是赵凝雪的心里话,尤其琼斯家族的人还要趁机帮他们收拾行李,这更让他们开怀。   酒店那边肯定乱成一团,他们现在过去也是麻烦,有人愿意代劳,何乐而不为呢?   赵凝雪和秦海的表现大出琼斯的意外,看到他们从容淡定甚至开怀的样子,也不禁考虑这件事情是否与他们有关,只等行李送达,他们一一开箱检查,也没有查出个干系。   秦海他们用餐完毕,回到房间,就看到已经摆在房间门口的行李箱,龙爷他们也是如此。   沉峰的行李最少,只有一个小小的箱子,史教授再一看自己的,也好不到哪去,便是呵呵一笑:“孤家寡人出门,就是这么方便,不过这箱子,是被人翻过了吧?”   大家微微一笑,都没有出声,史教授叹了口气:“咱们这是寄人篱下,住别人的,吃别人的,得,就当是英雄也有气短时。”   沉峰意外地看了史教授一眼,在他的印象里,史教授是一位极为刻板的老古董,这会儿居然能谈笑风生开起了玩笑,还是在这么尴尬的处境里,倒是令人意外。   庄园里各人有惴惴不安的,也有乐得其所的,远山兄妹俩因为和秦海在一处,也被安排在同一层楼住下,却是和江北这帮人有隔阂,不可能打成一片。   倒是罗素兄妹俩时不时过来找他们聊天,一开始只找赵凝雪,后来发现史教授的博学,史教授也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史教授也成为他们的目标,沟通起了东方发展史。   时间不急不缓地过去,整整三天,庄园里滞留的人如同关在笼中的鸟雀,一旦想出堡,守在门口的黑衣人总会适时地出现,告诉他们外面如何危险。   最常用的理由便是庄园里发生过地裂,担心其它地方会有地陷的可能,最好不要外出。   秦海在尝试过一次后就知道,这帮人扯起谎来草稿都不打,这三天时间里,手机信号早就恢复,城中的主干道被清得出来,基本交通得以恢复,码头、机场等要塞也恢复通行。   罗素兄妹率先提出要回国,并且转达了双亲对琼斯家族的感谢,这一次,琼斯家族没有阻拦,对于想要离开的来宾们一一安排车辆出去。   眼见得其他人走得差不多,赵凝雪也出面表示不能再劳烦琼斯先生,他们一行人准备回到当初的酒店居住,那大琼斯沉吟了一下,居然答应了。   没有遇到预料中的刁难,秦海本人都有些不习惯,回到房间收拾行李的时候,秦海特别挑了一下窗帘,楼下停着三辆游览车,准备将他们送出庄园。   “因为担心余震,许多游客都赶在交通恢复的第一时间紧急离开狮城,酒店的空房率很高,我们不用担心找不到房间。”赵凝雪说道:“我和国内取得了联系,一切安好。” 第1311章 有脸称先生?   秦海知道赵凝雪和家里人通了电话,报了平安,也和海棠通过电话,察觉赵凝雪加重了“一切安好”四个字,嘴角轻轻挑起:“展会结束,咱们也不用离庄园这么近。”   “那找个离机场或码头近一点的酒店吧,方便出行,现在有些路段仍在清理,并不方便。”   夫妻俩如话家常,语气自然,收拾好行李便下楼,龙爷他们已经等在下面,赵凝雪面色一红,女人家家的东西多,收拾起来自然要多些时间。   她赶忙道歉,这才跟着人群上车,坐在游览车上,秦海感觉到了一丝异常——人少了。   原本动不动就在庄园里巡逻的黑衣人们少了大半,只剩下穿着佣人服的仆人在庄园里活动,秦海的手指在腿上轻轻敲打着,远处,两道灼人的眼神目送他走远。   “为什么不借机要了他的命。”老琼斯看着远去的浏览车,不解地说道。   汉斯咬着牙说道:“眼下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和夺走古董的人有关系,可我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些东西迟早会和他扯上关系,你应该派人紧盯着他们,一个也不能漏过。”   老琼斯会心一笑,想到汉斯缺钱的状况,他比自己更着急找回那些古董,拿到报酬。   秦海始终在运气,神经绷紧,直至游览车来到庄园门口,见到接应的车辆,秦海的一颗心才放心,心底大笑,对自己能平安脱困并不以为奇。   汉斯视他为仇敌,再见到他,肯定是想抽了他的筋,吸了他的血才好,可他们显然怀疑那批古董消失和他们有关系,眼下是暂时放过他们,接下来是无穷无尽的监控。   过来接他们的依旧是郑天同安排的那两辆车,司机也是一样,依照来时那般分为两辆车,只有沉峰孤家寡人,临时上了秦海他们这辆车。   有他在场,许多话不好明着说,假扮成司机的丁原有一搭没一搭地向他们说着外面的情况,地震刚发生时,外面乱了天,现在仍有失踪人口在等待救援。   三天时间,早就错过最佳救援时机,那些失踪人口绝大多数都等不来生机。   曾经国内的大地震,生死未明的那一批同胞最终不知道沉眠在哪个角落,尸骨都无法入葬,更有人声称曾经见过 “阴兵借道”,那正是地震中曾经死去的同胞亡灵。   民间传得沸沸扬扬,自是无理可据,如今,同样的悲剧在这个城市发生,看着依旧狼藉的角落,秦海闭目不言,倒是司机问道:“郑总,我们去哪间酒店?”   “换一间吧,离琼斯庄园越远越好。”郑天同笑道:“这几天看着照顾周到,却连门都不让我们出,和囚禁有什么区别,还是离远一点好,省得晦气。”   这话说到秦海心坎里去了,什么狗屁的贵族,人模人样不做人事!   在郑天同的指挥下,两辆车去了狮城东的一间酒店,这边有着大名鼎鼎的华街,类似于M国的唐人街,一入这边的街道,所有人都有种恍如回国的感觉。   路边的餐厅悬挂着中英文、本地语言的标牌,看着就亲切,这边的街道虽然不如主干道宽阔,环境更不如琼斯庄园华贵,贵在接地气,顿时让人有种回家的感觉。   郑天同对这边十分熟悉,挑了这片区域最好的一间酒店,此时正值震后,酒店的客人走得七七八八,突然间来了这么多人要入住,酒店方热情万分。   正要将他们迎入,秦海突地冷笑一声,脚下步法一变,身子便如疾驰的箭一般飞身向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秦海已经抬起一脚,踹向酒店门口一人的心口。   砰地一声,那人飞身跌落,狠狠地摔到地上!   未等这人叫痛,秦海已经一脚踩上他的心口,脚尖朝下,轻轻碾压,动作看似轻柔,鞋尖却透着不少力道,好像要戳进他的心脏。   “跟了这么久,不累吗?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少当拦路狗,在庄园里没有取我的命,现在可来不及了。”秦海嘴角轻轻挑起:“滚!”   赵凝雪快步走上前,将秦海的话一五一十地翻译过来,那人双目瞪大,嘴里含混地说了一句什么,赵凝雪不由得气笑了:“他说你会后悔与两位先生为敌。”   “先生,哪来的先生,在我们国家,只有德高望重,品行高远者方能被称为先生,两个强盗的后代,也有脸被称为先生?”秦海嗤笑道:“恬不知耻!”   话音刚落,一名黑衣人突然冲了过来,手中闪过一道寒光,在那批古董找到以前,秦海作为嫌疑人势必要留着活口,但只要他不死便罢了。   这人是汉斯精心调教出来的,最清楚人的要害之处在哪里,这一刀下去能让秦海吃点苦头,又不至于要了他的命。   赵凝雪看到那缕寒芒之时,连出声提醒都没有,只是飞速地退到不远处,以免乱了秦海的章法,她如今也精通不少步法,又身轻如燕,嗖地一下便从秦海身边消失。   秦海无需考虑被制肘,余光瞟过酒店门口的监控,手指抬起后轻轻一弹,那人顿觉手掌微微,手中握着的刀刃居然生生折断。   嗖地一声,断开的刀刃飞了出去,狠狠地刺入刚才那人的手臂!   金海不由得咧嘴大笑,好一手一指弹,让他们狗咬狗!   秦海的内力已经深厚到这个地步,借力打力,让刀刃断开不说,更是飞出去刺伤了黑衣人的同伙,无招胜有招,金海见状便退回原处,只是替秦海环顾四周,以防万一。   酒店的工作人员已经慌了神,好不容易迎来客户,门口却见了血,已经有人惊慌失措地准备报警,那郑天同赶忙过去一番交涉,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几名保安涌过来要将人赶走。   那两人不甘心地瞪着秦海,终究是转身离开,不看医生,难道等着血流干了去死么?   龙爷倒是好奇,不知道郑天同说了什么才让酒店方放弃报警,史教授抬了抬眉毛,附在他耳边说道:“这位郑先生了不起,说震后的酒店容不得横生事端。” 第1312章 夜半醉鬼   好一个横生事端,天下从商之人,不论东西方,都朝利看齐,横生事端势必会影响进利,方才那两人又明显势短,酒店方稍一揣摩便知道怎么处理。   若是报警,秦海势必会惹上麻烦,郑天同倒是替他三两下处理掉这麻烦。   秦海接过赵凝雪递过来的纸巾擦掉脸上溅上的血,打趣道:“媳妇,你刚才闪得够快的,我老姑这师父带得不错,脚步利索多了。”   赵凝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驳斥道:“闪得够快可不是怕死,是怕成了你的累赘。“   秦海嘿嘿一笑,正如他想得那样,他们前脚走,后脚就被盯上了,他刚才出手并非不愿意被人盯着,而是那两人太过肆意,跟踪得毫无章法,显然不怕他发现。   这性质就大不相同了,这是直截了当、明晃晃的威胁!   想也知道这是汉斯故意而为之,其中有几分吓唬的成分,秦海低语道:“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以为我不是海上的那个秦海,到了这里就束手束脚。”   他方才用一指弹正是这个道理,除了一开始的一脚,后面涉及到凶器,他没直接出手。   赵凝雪听他这么讲,哭笑不得,这么说他觉得自己下手算轻的了,那郑天同走过来道:”眼下虽是震后,情况混乱,但他们若是报警,你也有些麻烦。”   秦海难得摸了摸头,表示晓得了,看他这么乖觉,赵凝雪哑然失笑:“你也有今天。”   金海却不以为然:“麻烦就麻烦,前面那一脚无伤大雅,后面那出血可和秦海没一毛钱关系,大家都看得到的,那刀是自己断开,飞出去扎伤了人,关秦海什么事?”   大家哄然一笑,史教授扶了扶眼镜,说道:“刚才那叫隔空打牛?”   “史教授,那叫一指弹。”金海笑道:“没有深厚的内家功夫可是用不出来的,那帮人哪知道这种玄机,估计以为自己撞鬼了!”   大家又是相视一笑,郑天同叹道:“看来咱们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要不是因为他们没找到那批古董,咱们怕是要折在庄园里。”   秦海听着郑天同的话,咂巴了一下其中的意思,说道:“那批古董真不见了?”   “千真万确,星辰在堡内听到两名黑衣人对话,别墅底下多了一条地道,直通往庄园外面,地震结束后,所有的东西已经被一扫而空,包括佛头。”   “可佛头不是没有公开展出?”史教授大惊失色,那佛头在展览会上都没揭示真容,这么多双眼睛瞧着,也没瞧见佛头摆在哪里,那些弄走古董的人有透视眼不成?   作为资深的阴谋论者,秦海有个大胆的猜测:“庄园里不是有内鬼,便是早有人潜进庄园,为他们行事做准备,一条那么长的地道,想要做得无声无息,可没那么容易。”   这分明就是蓄意谋划,长期作战,内应外合,还有地震帮忙的一起完美偷窃,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到位了。   只是有一点,那地震帮了忙不假,但后续也给他们使了绊子,偷取出去成了事,但要将那么多的宝贝藏得死死地或运出,就麻烦了。   一想到那些脆弱的瓷器在余震中可能遭受的损害,秦海心里这叫一个疼。   “唉。”史教授一脸悲愤与惋惜,双手死死地按在胸口上:“虽说是琼斯家族先拒绝拍卖,后刁难咱们,看他们丢了东西也觉得痛快,可我怎么心口这么疼呢。”   看他一脸难受的样子,龙爷苦笑着摇头:“我说老史,史教授,你就想开一些吧,横竖他们也没捞到好处,东西全丢了,也是吃了大亏,你这心里能好受些。”   话是如此,史教授还是一声长叹,又是痛心疾首的一阵长吁短叹,眼见得大家的心情都被他弄得沉重了,郑天同忙说先住下来再从长计议,这才各自拎着行李进了房间。   秦海和赵凝雪进了房间,站在窗边一看,远处还有堆积的大量地震产生的垃圾没有清理。   空气中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远处可见倒塌或歪斜的房屋,而不少建筑虽然安然无恙,外墙上悬挂的广告牌却歪歪斜斜,或是墙体上有肉眼可见的裂缝。   也不知道方大维他们现在在哪里,秦海狠狠地撑了个懒腰,楼下,那几个盯梢的家伙并没有因为他刚才的发难而撤走,只是少了两个人罢了。   秦海冷笑一声,关上了窗户,拉上窗帘,眼不见为净。   直到深夜,外面响起喧哗声,似乎有人醉酒并与别的房客产生了矛盾。   秦海心里一动,打开了房门,门刚打开,一个醉醺醺的人窜进他怀里,双手按住他的肩膀,露出一双精明的双眼,秦海顿了一下,冷笑道:“狗日的,你才来。”   这个一头棕发,满身酒气的男人正是乔装过后的方大维,他微微愣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秦海一眼识破了他的伪装,秦海又笑道:“你化成灰,小爷我都认得出来。”   方大维作势要吐到他身上,推拉了他一把,就这么一晃一闪,另一个与秦海一般打扮的人晃进了房间里,看到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秦海立马会意过来,又是这一招啊。   之前对付新南启时已经用过,这回则轻车熟路,秦海迅速接过一张面具覆在脸上,又换了一套衣服,从头至尾,赵凝雪都在身后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   秦海乔装结束,最后是换了一双有增高垫的鞋,一下子比原来高了起码四分公,显得人高马大,整个人的气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最重要是头发变成了平头,这头套做得逼真,上面的头发是用真人毛发制成,等到醉酒闹事的喧嚣过去,乔装过后的秦海和方大维步出了酒店。   两人搭肩勾背,看着好不亲热,就这么顺利地混出了酒店,走进酒店对面的一间中餐厅,再从后门悄然离开,等到了没人的地方,秦海转身就给了他一拳:“死哪去了?” 第1313章 龙骨   “我呸,怎么一嘴的怨妇味儿。”乔装的方大维依旧有些风流不羁的德性,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几天我们可不容易,老子的腿都快跑断了。”   他朝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你就不想知道怎么回事儿?”   秦海暗骂了一声狗东西,明知道他心急如焚,还在这里故意吊胃口,真特么地损,秦海也不作声,双手往胸前一抱,懒洋洋地抬起眼皮子,一个字也不出来。   方大维急着把他换出来,这事谁求谁,自己没点数么,还敢在他面前卖关子,真不知道卖的是哪一门的关子,拎不清的东西!   不过十来秒,方大维立马悟过来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吐槽道:“我就是欠,不应该和你这家伙玩心眼子,行了,实话和你说吧,我们的人没进庄园。”   “没进去?”秦海的声音一抬高,嗓子都变尖了:“东西不是你们弄走的?”   方大维摇摇头,神情坚定,这虽在秦海的猜测中,如今得到证实并没有半分的轻松,不是他们,那是有人在琼斯的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手偷天换日,把地震都利用上了,忒牛了!   “那你们呼我出来是为了什么?”秦海突然灵机一动:“梅花易数?”   方大维点了点头:“现在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就掐算一把佛头在哪边就好了,咱们现在跟了几条尾巴,但其中有几条是故布疑阵,现在地震一来,情况混乱,没头绪了。”   狡兔三窟,秦海想到这个词,当下便掐指一算,抬头道:“你们应该重点跟西南。”   “西南向……”方大维不复刚才的不羁,严正道:“我们的人的确有一组在跟西南。”   秦海望了他一眼,方大维就带着秦海继续往前走,穿过几个街口后,终于见到一辆停在路边的车,他率先拉开车门跳上去,一上车就把面具揭下来,狠狠地喘了一口气。   秦海这才发现方大维的脸色不太对劲,脸色惨白惨白,嘴巴也没有血色,他方才戴着面具看不太出来,现在就一目了然,秦海心念一转:“你受伤了?”   方大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处,苦笑道:“被人刺了一把,还好避得及进没刺太狠,伤口正在恢复,就是走久了,扯得疼,绑着绷带又不舒服。”   他把衣服撩起来,秦海才看到他腰腹上绑着厚厚的绷带,中间有一块底下有暗影,应该是抹上去的药,不是血。   “真有你的,以你的身手还能着了暗门子?”秦海不屑道:“你这点出息。”   方大维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你有所不知,这回的事情很复杂,严叔最早也想着能不能明抢,就像上次在汤姆集团干的一样,可中间出了点情况,我们临时调整了计划。”   他正要往下说,开车的丁原按住耳机,不知道听到些什么,立刻启动车子,这下正好把方大维的话打断了,他面色立马大变:“有情况了?”   “西南线有异动。”丁原说道:“姓许的出现了。”   秦海脱口而出:“江北文玩协会的许会长?”   “就是他。”方大维说道:“你们同一趟航班过来,早发现他不对劲了吧,不和你们凑一块,也没想法子进琼斯庄园,鬼鬼祟祟的。”   秦海闷不作声,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许会长牵连进这件事情,对江北文玩圈不是什么好事,一直以来靠着龙爷在江北的原因,江北文玩圈在行业内赫赫有名,声誉极好。   作为名义上的领头羊,要是牵涉进不好的事情里,连累的是整个江北文玩圈的名声!   秦海暗自咬了咬牙,早料到他是个好虚名又没真材实料的,但没想到这么拎不清,这一滩浑水也敢往里面跳,身为文玩圈晚辈的他,对这位所谓的前辈恨铁不成钢。   车子一开,道路两边的景物往后退,秦海趁机检查了方大维的伤口,是锋利的匕首捅的,没伤着内脏,皮肉翻开,秦海索性把绷带拆开,看了下伤口深浅。   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瓶子,这是臭老道调制的独门金创药,直接对准伤口倒了小半瓶下去,那药一沾到皮肉即刻化开,浸入皮肉。   方大维被那瞬间袭来的刺痛弄得五官皱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看秦海乐呵呵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这一瓶你知道得费多少料吗,小半瓶下去,小爷的心肝都在颤,你还敢嫌弃?”秦海看到那药末彻底融入,这才给他重新包扎上:“你可知道这药里面有什么?”   “不就是一些中草药?”方大维嘴巴硬,心里清楚,这药下去的瞬间特别清爽,不像之前外敷的药那么粘腻,立判高下。   “里面有龙骨。金疮药见效奇快,都是因为这味原料。”   正开车的丁原回头望了一眼,迟疑道:“你所说这龙骨,难道真是龙的骨头?”   秦海失笑道:“大错特错,这龙骨是指龟骨或兽骨,但不是一般的骨——而是指刻有甲骨文的龟骨或兽骨,以其它来入药。”   古代医生对龙骨早有记载,其敛汗涩精、生肌敛疮之用,早些年的金疮药都靠这味药来发挥作用,不过因为其上面保存有甲骨文,一旦入药必定对甲骨文造成损害。   以甲骨入药一直持续到清朝光续年间,之后才引发世人对甲骨文保护的关切,1899年后,龙骨纳入保护,从此不得入药。   当时以龙骨为材料制药的药商们如遇灭顶之灾,虽然百般反对却无可奈何。   想也是当然,一边是入药治病谋财,一边却是保护老祖宗的智慧文化,后者是有利于千秋万代的事情,商人们只能让路。   那之后,龙骨不可入药,金疮药的效力大减,直到后来用了三七草入药,还能达到些许效果,但怎比得过龙骨?   臭老道的这药管用,便是里面加了龙骨,这龙骨来得极为不易,每次都在用与不用之间纠结,能省则省,秦海方才是真下了血本,一下子用了小半瓶,就图让方大维好得快一些。 第1314章 内讧   听秦海讲了这其中的缘故,方大维才晓得这小半瓶药意味着什么,那可是记录着甲骨文的龙骨呀,一时间,他都舍不得给伤口上绷带,想到药化入肌里的情景,全身发麻。   “这下不嫌弃了?”秦海无语道:“你小子的脸变得够快的,如果吸收得好,你马上就能没事,好好养着,万一有个好歹,我也没脸去见海棠。”   提到媳妇,方大维嘿嘿笑了两声:“我媳妇肚子里的应该是个姑娘,在荒岛的时候我就做梦梦见过水果,我查过了,水果一般是女孩。”   秦海未置可否,倒是开车的丁原笑了笑,眼底有几分憧憬和羡慕。   车辆往西南方向开,西南是老城区,损害情况远比刚才经过的地方严重,不少人群散落在外面,束手无策地看着曾经的家,也有人徒手在翻倒塌的废墟,试图从中搜寻到财物。   车子无声无息地穿过街道,最终停在一栋废弃的大楼附近,秦海本以为要登高,没料到丁原带他们进了一间地下室,推开门,秦海的眼睛一亮——里面另有洞天。   整整一面墙上全是大小一致的显示器,上面分别显示着不同的监控画面!   江南正操纵着画面,听到脚步声,头也不回地说道:“刚才那帮人狗咬狗,打起来了。”   他迅速操作着画面,只见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堆放着许多箱子,边上还放着大量的泡沫与珍珠棉,这两样是最常见的防护材料,而在一侧,还有许多木头框架。   秦海的眼睛锁死在那些箱子上,从画面可以看得出来,这监控器应该是在仓库的一面墙上,正对着那些箱子,方大维他们已经找到被掠走的古董!   好家伙,在他被困在琼斯庄园的三天里,他们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老子受伤拜这个家伙所赐。”方大维突然手指向画面中的一个留着平头的男人,秦海看清楚后,忍不住咂了一下舌头,这男人生得并不高大,中等身材,精瘦。   但这男人全身的肌肉像打过真空包装一样,紧缩后呈现一团一团的效果,此人的手指又细又长,只是恍如干柴,秦海心念一转,好家伙,想不到在狮城还有这样的高手。   外练筋骨皮,内练一口气,这人怕是练过缩骨功,只是功败垂成练岔了,这身筋骨皮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这情况怎么解释呢,就像武侠小说里常说的——走火入魔。   而他的十根手指,应该是苦练过鹰爪功之类的手上功夫,十指可见小肉。   方大维遇上这样的练家子,怎么可能不吃亏,现在还能保着一条命,已经不错了,秦海扫了方大维一眼,眼神有些阴冷,盯得方大维直打寒蝉:“看我做什么?”   “以后遇到这家伙避着点,留给我。”秦海嘴角轻轻一扯,这才惹得江南回头,看到秦海也没太多表情,顺手把画面调回到刚才:“喏,闹起来了。”   画面中,一群人扭打在一起,也有人过去拉架,场景混乱不堪,在这混乱之中,秦海余光扫过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人,这人虽然只被拍到半个身子,却份外眼熟。   “许会长?”秦海抿了抿嘴,顿时恨铁不成钢:“这个拎不清的老东西。”   说完,他往前凑了凑,仔细看着画面里的景象,那监控器收音效果很好,隐约听到这群人在叫骂——“放你娘的屁,老子要是想私吞,用得着等到现在?”   “地道是我们挖的,命是我们博的,凭什么什么都由你们做主,姓刘的,你特么不要太过分,老子等你很久了。”   混乱之中,也不知道是谁打了谁一拳,就听到有人“嘶”了一声,还有人的眼镜摔到地上,被没防备的其他人踩了个稀烂,人群涌动,瞬间又打成了一团。   “够了!”画面中传来一个威慑的声音:“看看你们,现在狗咬狗一嘴毛,一个个还以为自己长本事了,是不是?机场走不了,码头被封,这批东西只能先藏起来。”   “等过了风头,安排出手,到时候再发钱,肯定保证公平,挖地道的兄弟辛苦,但冒着风险把这批宝贝取出来的兄弟就不辛苦?一碗水端不平是真,但我尽量把水给端平了。”   这个声音说话的音量不大不小,不急不缓,透着一股安定的力量,这人一边说,还一边将地上的眼镜捡起来,交到主人手里。   方大维指着那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家伙说道:“这人姓刘,刘守正,在狮城的名气不小,人称正哥,不过心狠手不行,真打起来没占一毛钱的便宜。”   姓刘的在狮城算是个有头有面的人物,长相风流,一大把年纪但身材保持得很好,尤其这身材,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因为健身的原因身材架子很好,看着就很有料。   他名面上做着进出口贸易的生意,还经营了不少家中餐厅,身家不少,据方大维说,刚来狮城找不到门路的同胞都会闻名向他求助,多少能被塞进餐厅里洗个盘子先谋个生存。   久而久之,他正哥的名号越叫越响。   “你们的许会长就是他带过来的,亲自接机,亲自招待,殷勤得很。”方大维突然皮笑肉不笑道:“你们的这位许会长就是个憨憨,被人牵着鼻子走,现在进了人家的窝,走不了。”   难道说许会长不是主动陷入,是被人坑骗的?   恰好这时候,许会长朝监控器这边走了走,秦海就看到他垂头丧气,整个人没有一点平时的趾高气扬,垂着头说道:“我不要一分钱,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许会长,你是我们邀请来的贵客,怎么能走呢?”那刘守正的脸上正疼着,一边吸着气,一边说道:“你不是对佛头感兴趣吗?我们把它弄来了,还劳烦您帮忙掌掌眼。”   “不瞒您说,我们千里迢迢地把您请来,就是图您身上这江北文玩协会会长的名号,能坐上这个位置,想必眼光独到,这样,一件件地帮我们鉴定,一件件地帮我们估价。”   “活做完了,拿钱,我们放人。”刘守正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里还带着血:“当然,最重要的不止这些。” 第1315章 海老会   许会长一听,脸都吓白了,两条腿像刚下锅的面条,软乎乎地,眼看着就要栽倒地上,被姓刘的扶了一把,这姓刘的也是号人物,被同伙打成这样了,还是笑面虎的模样。   “许会长,咱们当网友聊了几年,关系跟铁打的一样,我早和你说过,有财一起发,这不是现成的机会么,别急着走嘛。”   听到这话,许会长看上去整个人都不太妙,呆呆地看着刘守正,眼里满是骇然,就连手也在轻轻抖动:“你是故意的,是不是?这几年一直在套路我?”   “许会长,我在恭维你,请你隔空帮我掌眼,给你打钱的时候,您可没说我是在套路您,现在在我们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给你脸不要脸!”   刘守正因为同伙起内讧挨了打,正在气头上,一腔火气全部冲着许会长去,就听到许会长叫了一声“妈”,整个人往后一仰,直接晕死过去!   秦海眼尖,看到许会长晕过去的时候眼皮子抖了一下,马上心里有数,这货哪是真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假晕呢,这是应付不了,直接装死呗。   他忍不住笑出声来,刘守正对许会长PUA这么久,把人骗来狮城,居然是让这个半调子来给他们掌眼,这也就是他们人在国外,不晓得深浅。   姓许的顶着会长的名头,可水平还不如龙爷的一半,可能连周军都赶不上,真特么瞎眼。   而堂堂的许会长为了活命,这种老不羞的把戏也使了出来。   江南兴致勃勃地让咱们看了这帮人内讧的场景,这才把画面恢复,只见现在的仓库里只剩下寥寥数人,其中就包括那个干瘦的伤了方大维的家伙。   “这特么怎么回事,还不给老子讲清楚?”秦海看了这半天的戏,只看了个热闹。   方大维这才一五一十地告诉秦海,他们的情报网得知这件事情还是多亏得汉斯,汉斯不是要在江北办什么展览会么,还抛出了佛头作为诱饵。   事关佛头,这汉斯又不是个干净的,严叔他们担心这汉斯会是第二个汤姆,所以盯上了汉斯,势必要将佛头的事情弄清楚,这一查,一骨碌地查到了琼斯家族。   再往下一深入,正好探到了琼斯家族打捞沉船的消息,严叔这才布局跟踪这条线,看能否将佛头运回国。   秦海听到这里也大约猜到了,汉斯要办展时,沉船已经打捞完毕,从时间线来看,严叔他们挨着这条线的时候就已经晚于刘守正这帮人。   正如秦海所想,严叔的人查过来时,就发现琼斯庄园里已经不对劲,有人正在庄园底下打地道,而且已经通往庄园外面,而连接的正是准备办展会的三层小别墅!   过来打前阵的一帮队员都看傻了,向上一汇报,严叔下了命令,既然有人准备先下手,那他们就做后面的那只黄雀,到时候来一把“黑吃黑”。   既是要吃了前面这帮人的成果,就得摸清楚他们的底,严叔的人在暗处,还真把人给揪出来了——刘守正,本来是盯着他,没成想又等来了老熟人——许会长。   这出戏越演越大,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再往下一深挖,挖出当地有个——海老会。   这海老会名不见经传,但往上追溯,人家是在海上讨过生活的,曾经在狮城无敌舰队最火的时候在海上混过生计,在琼斯家族的眼皮子底下捞过沉船。   这海老会让秦海想到了孙浩,没想到老祖宗传下来的偏门——海捞子也传到了海外。   还有一帮人靠着这号偏门活了下来,发展壮大,成了暗门子。   海老会发展到现在,成员诸多,但和南启一样,不能登上台面,都是在暗地里活动。   “刚才主事的是海老会的会长?什么来头?”秦海记得那个话事的声音,单从声音听着,是个不卑不亢的人,地位还在刘守正之上。   “姓苏,叫苏达,我就跟他的时候被那个瘦子发现,不过他们好像把我当成别的仇家,说我是什么奇爷的人,看来这边和岛国一样,同胞在这边也各有势力,内部也搅得一团糟。”   “那瘦子怎么回事,什么来头?”   “是个黑户,在狮城没身份,大家都叫他武哥。”方大维说着,手不由自主地按着腰腹,怪了,那药简直神效,这一会儿的功夫,皮肉里有暖热,热烘烘的怪舒服。   后面的事情和秦海猜得差不多,地道建好了,海老会一直想着下手,苦苦盯着庄园的一举一动,没成想,老天帮忙——地震了。   这伙人在海上捞的时候就是和天斗,斗得多了也知道靠天吃饭是运气,地震来得恰是时候,他们紧揪住这个时机,趁着地震时黑衣人撤出小楼,得了内应的信号就下手了。   最值得一提的是,他们不仅早早地打了地道,还知晓琼斯把佛头放在哪里,还有一批没有公开展出的古董又藏在哪里,小楼里丢失的何止是展出的那部分古董。   还有不少琼斯准备收藏起来后续再出手的古董,被海老会的人一网打尽,一个没留!   方大维他们在暗处看他们行事都只能写个服字,太贪了,太狠了,一点念想都没给琼斯家族的人留,那琼斯还一直盯着秦海和远山兄妹,压根没往本地人身上想。   这海老会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蹦跶,他们却是睁眼瞎。   这海老会现在最大的难题有两个,一个是如何守住这批古董,第二个便是内部已经开始分裂,这批宝贝是他们近年来最大的一笔收获,东西还没出手,内部就为怎么分配闹上了。   负责联络内应和打地道的人觉得自己功劳最大,怎么着也要比其余人分得多,在外面负责接应的不干了,你们说自己干的活多,我们不也一样顶着风险。   再说了,这事情是所有人一起筹备的,互相协作,缺了哪一环都不行,刚才那画面里出现的情景,就是争论时话赶话,有人说了不中听的,结果打起来了。 第1316章 狐狸和豺狼   秦海听到这,可算是把前因后果理得清清楚楚,就是不懂他们干嘛要找许会长,诺大个狮城,就没有靠谱的鉴定师?   “方大维,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秦海一挑眉,方大维吓得不轻,眼皮狂跳,转身倒水,说了这半天,嘴皮子都要磨破了,刚端起水杯就被秦海夺过去。   秦海的那双眼睛就像带着钩子一样,方大维一时心虚,说道:“这个姓许的他知错就错,你记不记得你干爷爷有个妹妹,那个妹妹有个儿子叫祝江的?”   秦海沉思起来,不说话,抬眼瞪了方大维一眼,方大维眼皮又是一跳,不敢再废话了。   这许会长不是盏省油的灯,他占着这个会长的位置,多少有点影响力,他也知道赝品的利润有多高,他披着这会长的皮给许多赝品开过鉴定证书。   就一张薄薄的纸,只要经了他许会长的手,那就价值数万,至于东西的真假他才不在乎,只要他许会长说是真的,那就是正品。   就凭这会长的身份,他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要不怎么会处处防备龙爷,生怕龙爷从他手里把这会长的位置夺了去,还拉拢了一帮人明里暗里地排挤龙爷。   奈何圈子里的人门清,谁有真本事一目了然,是以这么多年了,许会长也没撬动龙爷这座大山,金海作为龙爷身边的人,对许会长十分厌恶,曾不止一次建议龙爷取而代之。   奈何龙爷这样的人物,不屑于与许会长争这种名利,也懒得去应酬交际,又要组织这呀那的,由得许会长去了,只是,私下对许会长这种不负责任乱开鉴定书的行为颇有微词。   这些都是金海私下和秦海吐槽的,在金海眼里,最瞧不起的人莫过于两个,一个是周军,另一个就是许会长,就连杜志鹏都敌不过这两人。   许会长除了不问真假乱开鉴定证书给自己谋利外,还伙同祝江一起弄了个作坊,做一些高端的赝品,祝江为了求生存,以前的低端赝品不做了,勾搭上了许会长,两人一拍即合。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作伪也分三六九等,祝江一改之前只做三六等的作派,搞起了精致的高仿,再加上许会长的鉴定证书,两人私底下赚得钵满钵番。   这些事是方大维他们发现许会长涉入海老会的事后才揪出来的,现在说给秦海听,就看到这小子眼底满满的不屑,方大维无语道:“这人太作了,是不是?”   “作死的作?”秦海突然间乐了:“人要作死归作死,却和这个网友打成一片,还被人忽悠过来,说是掌眼不假,我看是他生了别的心思,被刘守正察觉,利用了吧,都不是好货。”   方大维赶紧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秦海,这心思玲珑得堪比狐狸,那刘守正不是做进出口贸易的么,许会长就想让他用进口工艺品的名艺把他和祝江做的高端仿品运出国。   运出国后再假冒正品出手,赚的钱三人分,这样做比在国内安全得多,可以逃离监管。   许会长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刘守正又是个贪财的主,两人从网友一下子发展为合作伙伴。   这几天跟踪下来,方大维也看出来了,刘守正把许会长骗过来,说让他掌眼是假,就是想让他彻底陷入这滩浑水,以后为他们海老会所用!   许会长贪,但又不是个傻的,过来狮城后才晓得刘守正打的什么主意,后来发现他们弄来的古董是盗取琼斯家族的,吓得屁滚尿流。   一开始不吭声,后面说自己识趣,一定当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不知道,只等机场通了就马上离开狮城,这里的事绝口不提,一大把年纪还这么天真也是少见了。   刘守正把人都拉进来了,哪有放他走的道理,装晕可以,晕了就泼冷水让他清醒,想走,门都没有,除非他松口和他们为伍,不然……   秦海想到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许会长,冷冷地一笑:“这老匹夫要是现在在我面前,我能臊得他吊脖子,不过嘛,他现在还有点用。”   方大维不解地看着他,这家伙的眼珠子又在乱转,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再说许会长装晕后被送到一处单独的小房间休息,前头是装晕,后头是又急又累,直接睡着了,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头顶一盏白炽灯摇来晃去,晃得他眼睛疼。   细想自己这半年来的走向,他只想拍自己的脑袋瓜子,自己哪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分明是砸了自己的天灵盖,本想偷偷摸摸地弄点钱就好,现在玩大发了!   当初祝江走投无路来找他,大着胆子提出来两人一起走高端作伪路线,再配上他的亲笔鉴定证书,保证能赚得飞起,他一时鬼迷心窍答应了,没成想,太特么顺了!   现在玩古董的那帮人哪有几个是有真才实学的,凭着所谓的专家鉴定就能玩得飞起,他们也乐意掏那些钱,等到有朋友介绍这刘守正给他认识,隔空鉴定的时候,出手更是大方。   看在钱的份上,许会长和这位远在狮城的网友打得火热,这刘守正和他的联络节奏恰到好处,一个月仅有几次,而且都是让他隔空掌个眼,第二天丰厚的费用就打过来。   一开始是为了钱,后来两人有些“深交”以后,许会长把刘守正的底摸得差不多,又侧面打听了一下刘守正在狮城的地位,没想到自己结交个网友还交出个地头蛇。   他把这事和祝江一提,两人便想到一块去了——把他们做的高伪品卖到狮城来,刘守正恰是可以利用的人,想到这,许会长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原计划是利用刘守正,怎么就被这家伙把他拽进来了,他图人家,人家也想把他坑进来,瞄准的是他江北文玩协会会长的名头!   以为自己是狐狸,结果人家是豺狼,他们连琼斯家族的主意都敢打! 第1317章 哪有白掉的馅饼   许会长越想越恼懊,恨不得一头撞到墙上一了百了,这回要是不能脱身,他清名不保,下半辈子也完蛋了,自己真是糊涂呀。   他越想越气,又觉得祝江可恶,自己好歹是会长,怎么就一时想不开被祝江说动了心?   再想到之前出手大方的刘守正,人家奔现是见光死,他这奔现是反自己往火坑里扔,何止是死,这是要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遥想刚来狮城,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许会长还对身后的龙爷等人不屑,他知道他们是冲着佛头来的要,可他不是,他是冲着和刘守正一起发财来的。   等到刘守正开着豪车来接他,他得意得尾巴都要翘天上去了,刚开始在狮城吃吃喝喝,刘守正带他见识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一面,老实说,他真的有些飘飘然。   仅仅三天后,他就被带到这里,被强行要求鉴定那一批被带过来的古董,这还不止,刘守正声称要用他的名义把一部分古董转移回国内进行分销!   这特么地怎么能行,他姓许的再不济事,也能鉴定出来这一批古董是货真价实的真货。   这批货怎么来的他现在还不知道,但看这群人行事鬼鬼祟祟,也晓得这批货的来路不正。   他现在想抽身,可门都没有!   对方人多不说,他在这边不通外语,出去后就是一蒙眼,连怎么去机场都不晓得,他现在甚至想,这伙人要把他坑死了,他怕是回不了国,就算回去,他打个寒蝉,想到了一个人。   燕振天,当初燕振天不就是想着把玉玺带出国,最终连人带他们这一脉都完犊子了么。   许会长越想,心里越不舒坦,恨不得把刘守正的心肝肺都给挖出来瞧瞧,这人太黑了!   此时的许会长自不会想到自己当初是如何巴巴地巴结刘守正,盘算着如何利用刘守正的贸易公司把他和祝江弄的那批仿品运到狮城来大赚特赚。   现在被困在这间不知道在什么位置的库房里,许会长只觉得自己插翅难逃!   门吱呀一声推开,刘守正走了进来,刚才的混乱中,他挨了不少下,脸上上了药,身上一股子药味,看到失魂落魄的许会长,他噗嗤笑了:“许会长。”   “你……”许会长现在看到他就来气,不是他,哪会出现现在的情况 ,他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个坏东西:“你们什么时候放我走?”   “走?您想多了吧,这地方是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刘守正说着,权当这里是自己的地盘,一屁股坐下后乐了:“您刚才也看到了,这东西一多,人心就乱。”   东西还没有出手,就为了分钱大打出手,这在海老会里可是头一遭。   可怨不得大家伙,海老会这么多年了,这一次的这票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票,这人哪有不贪财的,不说别人,自己都在盘算着怎么多分一点。   那琼斯家族人做梦也没有想到眼皮子底下出了内奸,和他们伙同着挖了条地道,地震来得又正是时候,这特么是天成的大事!   “你们做你们的,我回国后守口如瓶,对你们没有任何影响。”许会长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就被这样的家伙给忽悠了。   之前觉得这人一表人才,现在再看,这双眼睛长得就不好,奸猾得很!   “话不是这么说的,来者是客,我们还没好好招待您呢,您看到外面那些箱子了吧?”刘守正淡然道:“现在有人正找这批货呢,本来想趁着狮城在乱运出去,可又停航停船。”   地震帮助他们成了事,也妨碍了他们把东西运走。   “我在想啊,许会长不是想借用我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么,那我就借……”刘守正咬了咬牙说道:“不过嘛,许会长也得帮帮我们,和我签个合同,用许会长的名义从我这里进口。”   许会长要再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就真成傻子了,这批可是真古董,真的啊,来路不正,他要真签了,这批东西进到江北,他就是走私,要是再逼着他出手,那……   事情就真的一发不可收拾了,许会长的眼皮狂跳,他现在可算知道周军当初是什么心情了,他的身子骨疼得不行,全身又麻又酸,恨不得勒死眼前的男人!   看许会长一言不发,刘守正嘴角一抿,站起来后一脚狠狠地踹过去,许会长猝不及防,狠狠地栽倒在地上,胳膊一甩,边上的简易小桌子扑腾翻倒在地,上面的东西落了一地。   以前的他在江北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狼狈不堪,他一口气没有喘上来,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守正,这家伙,终于彻底撕下自己的假面具了。   ”姓刘的,你特么把我当猴子耍是不是?你在江北干的什么勾当,我又不是不知道?”   “给你的掌眼费,真以为是冲着你的能耐去的?我人不在江北,一打听也知道你这会长是怎么当上去的,捡的人家不要的,呸!”   “好在我们喜欢,人在高位,心术又不正,眼高手低,最适合我们。”   “对了,你现在想反悔也来不及,我手上握着你和那个姓祝的制假的证据,可是你亲口说的,谁让你之前那么信任我呢?假如我把聊天记录在江北公开,会如何?”   会如何?许会长双目欲裂,他会身败名裂,一直苦守的会长的位置会丢掉!   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会相信这种东西,满以为他也只是个想发财的,会高高兴兴地和他入伙,人家根本没瞧上他和祝江做的那点小生意,他们在玩大的!   许会长两只眼睛都在跳,刚才那一脚踹得他虚了大半口气,躺在地上直叫唤:“别,别。”   “以后交朋友谨慎点,别给点便宜你占了就把人当兄弟。”刘守正来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在江北的体面人物:“天底下哪有白来的馅饼,天上掉的都得小心点。”   这对许会长而言真是莫大的讽刺!   他这辈子就坏在一个贪上。 第1318章 敌人的敌人   刘守正偏不放过他,这许会长不是一直端着么,他偏要打烂他的自尊,把它踩烂了,这人的一点骨气也就没了,彻底为他们所用。   “我记得我找你掌眼的时候,你开价可不低,看一次五万块,我找你六次,你轻轻松松三十万就到手了,你当时怎么想我的,这人莫不是个傻子?人傻钱多?”   “你找人查我的底,我也知道,不瞒你说,那人还是我安排的呢,晓得我在当地有点名声,是不是都飘飘然了,又结识一只大肥羊?”   “许会长啊许会长,你怎么就不想想,你能查我,我们也能查你呢,要不是你这会长的名头,平时又爱玩些小动作,爱占小便宜,我们还真看上你的。”   “喏,比如龙爷,叫龙江河的那位,我们也想过他来着,可一查底,哟,不行。”   “那位可是淡泊名利的主,会长的位置当初捧到他面前,人家都没要,否则也便宜不了你这个半吊子,对了,那位还是个爱国的主,这种破烂事,人家肯定不稀罕掺和。”   “就算我们把他拉进来,只怕人家宁肯玉碎,也不肯瓦全啊,如像我们的许会长,三十万就晕了头,三十万就认了我这位朋友,在下真是受宠若惊呢。”   “要不是你那会长和本身就有毛病的原因,咱们也瞧不上你,这几天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你以为我们是无条件地?一大把年纪就不要这么天真了,在这,你们得听我们的。”   刘守正目露狞然之色,盯着许会长的脖子:“依咱们的手段,让一个外来人在这里消息再简单不过,这里可不是国内……”   许会长只觉得像被人按在了水里,已经快呼吸不过来,他骨头快裂开,疼痛打碎了他所有来到狮城后的沾沾自喜,下一秒,他就要死了。   刘守正看着他那双灵活的眼珠子慢慢地停止转动,仿佛呆滞了一般,这才满意地站起来:“许会长再好好想想吧,这合同约是签还是不签。”   刘守正走了,许会长捂着肚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跟条死鱼一样,这和预想的不一样。   他是抱着要搞定刘守正,为他所用来的,怎么就反过来了呢?   这边许会长已经陷入了迷茫,另一边,方大维和秦海双双潜入了一处住宅,在震后的狮城,这处住宅却安然,虽是平房,占地却不小,花园里依旧狼藉,但掩不住花香。   耳机里传来江南的声音——“黑了监控,可以动手。”   方大维冲秦海打了个手势,两人迅速翻进院落里,恰好一名佣人端着盘子走出来,秦海一个槐虫步过去,一指弹在那人的后颈处,那女人眼皮一翻便晕了过去。   她手里的托盘掉落,方大维适时地伸手,盘加杯子全落在他手里,一个不落。   秦海冲他满意地点点头,把人拖进了角落里,盘子和杯子也一并放在她身边,再打个手势,两人才走进平房里,方大维率先推开一间房门,只见里面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被子高高地拱起,着着不大的一团,躺在里面的人并不高大,方大维走得近了,一手持刀,一手将被子猛然拉起!   他定睛一看,被子底下哪来的人,只是两个枕头紧挨着,好一招障眼法!   秦海心中警铃大作,就在此时,床底下伸出一只手,那手里握着一把刀刃,狠狠地刺向方大维的小腿,秦海眉头一皱,脚尖一转,便踢向那只手臂。   那只手猛地被踢中,吃痛地缩回手,秦海冷笑一声,弯腰后一手将刀推到一边,一手勾进去,将藏在床底的人一把抓了出来!   那人的反应极快,虽是从床底被揪出来,其身形却是灵活,在身子一出来的瞬间,反身挣脱秦海的手,却是比那泥鳅还要灵活,又顺势拿起床上的枕头,霎时转身撒开。   嘭地一声,枕头里填充的羽毛散得到处都是!   这羽毛粘在脸上格外不舒服,方大维咬了咬牙,好狡猾的东西,就在这空当,那人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枪,瞄准了他们,方大维想要张嘴提醒,偏生有羽毛钻进了喉咙里。   他强行忍住,正要出手,秦海已经快人一步地飞奔到那人面前,一拳打在那人的面门上,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利落地卸了他的枪!   那人只看到眼前一道影子闪过,手腕一麻,手心一烫,等回过神来时就听到咔地一声,子弹上膛,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心,他赶紧举起手来:“不要杀我。”   他说的是地道的英语,秦海不耐烦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冷漠道:“讲什么鸟语,给我说中文,你就是蒋名?”   被枪口指着的男人身板不大,娇小得像个娘们,他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两个陌生人,一时间有些回不过来神,小心翼翼地用中文说道:“两位大哥看着眼生,我们以前没见过吧。”   秦海打量着这个叫蒋名的男人,有些人天生适合混八门,比如自己,就是三教九流的命。   眼前这个男人也是一样,是同类。   “没见过,但现在不就认识了么,防备得这么严实,平时没少得罪人吧。”方大维终于把喉咙里的羽毛抠出来了,嗓子眼好受了不少:“狗娘养的,出什么乱招,呛死老子了。”   蒋名身为男人,身高不过一米六,但这人用得上。   秦海手里的枪没有动,蒋名盯了许久,终于认命,这人握枪举了这么久,手腕都没动一下,稳定性强得可怕,他不是对手。   “两位找我是寻仇,还是……”   “要是寻仇,你已经没命了。”方大维懒洋洋地说道:“听说你和海老会是对头,我们来给你提供个机会,让你大仇得报。”   蒋名的脸色变了变,他和苏达曾经是结义兄弟,命都可以给对方的那种,可是苏达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转头就插了他一把,把他赶出了海老会,独占大权。   他大难不死,但被挤得差点在狮城活不下去,好不容易翻身,对苏达报仇?门都没有,苏达这几年发达了,手下人越来越多,他想报仇,下辈子吧。 第1319章 张飞眼   蒋名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来头,但能提到寻仇,那是了解他底细的,知道他和海老会的渊源,他立马放松下来,笑嘻嘻地看着两人:“原来是敌人的敌人,那咱四舍五入一下算朋友?”   这调调听得耳熟,方大维瞅了一眼身边的秦海,怪不得,这厮说话和秦海一个德性。   “不用四舍五入,咱们当不成朋友,不过眼下有个机会可以打击一下海老会,不知道蒋先生感不感兴趣?”秦海收起枪,慢悠悠地说道:“我们想黑一把海老会。”   蒋名坐到了床上,他个子不高,在高大的两人面前像个没成年的孩子,不过这人的眼窝很有意思,又圆又凸,这让他看上去稚气未脱,明明也是三十好几的男人。   秦海扫过他的浓眉,嘴角轻轻挑起,原来是张飞眼。   相书上有说,眼窝圆凸,浓眉眼大,是为张飞眼,性情奔放、敢说敢做,可惜缺了点定性,行事鲁莽,这样的个性,难怪得当初会被姓苏的排挤出海老会,差点挤兑死。   蒋名是老江湖了,狮城的华人是有圈子的,像他们这种三教九流都做的其实不在少数。   他脑子转得飞快,最近狮城出了件大事,琼斯庄园被盗,听说被盗的古董价值数亿,现在满狮城找着那些古董,据说事情发生在地震那天,一条地道把琼斯狠狠地坑了一把。   他双指无意识地靠在一起,打了个响指,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想打那批古董的主意?”   “不愧是老江湖,一点就通。”秦海说道:“东西就在海老会手里,现在琼斯满狮城地在找,可我们已经先一步找到他们所在,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不和你分赃。”   蒋名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两人,噗嗤笑出声来,这两人是特么地疯了吧!   不给他分赃,他凭什么给他们出力?   “滚”字在他的喉咙里打了个转,扫到秦海手上的枪,又乖乖地咽了下去,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话我怎么听不懂了呢,你们费尽心思来找我,不是想拉我一起黑吃黑?”   “谁告诉你……我们是黑的?”方大维盯蒋名,地震几天,他们可不是闲的发慌。   蒋名的脑子转得飞快,突然惊呆在那里:“你们……”   “不可言说,咱们这不叫黑吃黑,这叫白吃黑,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光明终将吞噬黑暗。”方大维咧嘴一笑,露出好几颗大白牙。   秦海只觉得好笑,真特么酸得吓人,眼前的蒋名是个聪明人,看他眼珠子转得这么溜,就晓得他想通了,脸上的笑堆起来,格外殷勤:“娘的,苏达也有今天!”   以前的旧事,现在记得的人恐怕不多,可蒋名记得,海老会作为一个改良版的海捞子组织,在狮城就没有站在明面上过,当年无敌舰队有多牛逼,海老会就多低调。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闷声发大财。   海老会名声不显,但下手捞钱的本事不小,在琼斯家族的眼皮子底下和他们共存了这么多年,还间接地借过舰队的光,捞了不少钱。   当这样一个组织的老大,谁不想?   当初他和苏达都是最有力的竞争者,他个头不如苏达,可水性好,可惜他是个缺心眼的,内部竞争,和平竞争不就好了,他和苏达各有优劣,看大家投票。   当年他和苏达还是结义兄弟,在外面打成一片,关系好得能穿一条裤子,人在异乡生活不容易,内部怎么闹,对外还得一致,他蒋名认一个“义”字。   不过他想岔了,他想着义,苏达可不这么想,一杯酒下去,他酒后乱性睡了老大哥的女人,老大哥因病去世,留下的不仅是群龙无首的海老会,还有一帮相好的和许多子女。   他睡的那个是老大哥最喜欢的,比老哥小十八岁,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在海老会的地位高着呢,事后那女人哭得梨花带雨,一口一个畜生,一口一个叛徒。   蒋名就没想过自己会用这种方式被人挤兑出来,还有那个女人,分明有鬼,他是喝了酒,又被下了药,但那个女人抱着他的时候一直喊着舒服,事情根本不对劲。   正值要挑选海老会新负责人的空当,他出了这种事,睡了寡嫂,这种没道义的事被所有人鄙视,他被糟贱得头都抬不起来!   蒋名觉得,只要是公开竞争,他输得心服口服,这个大哥的位置他可要可不要,被这么阴了一把,被这种不光彩的方式赶出海老会,憋屈到家了。   蒋名看着眼前的两个男人,忍不住想起了这桩旧事,这两人晓得他和苏达有仇,会不会知道这桩龌龊事?   “蒋先生怎么还在迟疑?”秦海冷不丁地开口了:“你当初被赶出海老会时是被人泼了脏水的,连反驳的机会都没有,睡前任大哥的寡妻,这名声,啧啧啧。”   他一连咂了好几声,羞得蒋名面红耳赤,他们还真知道!   “她算什么寡妻,大哥在世的时候就没娶过老婆,一个名正言顺的都没有,那些顶多称得上是相好,还有,我根本没想睡他,我花点钱,什么样的女人睡不着?”   蒋名被戳到痛处,音量大了很多:”那杯酒是苏达给我的,那个女人和他是一伙的,苏达当了海老会大哥以后,她也得了不少好处,过得滋润得很,就老子最冤,被他们摆一道!”   旧事重提,蒋名气急攻心:“我不知道你们从哪查来的这些破事,但我特么地没主动睡寡嫂,还有,那女人当时那么投入,真被强的话能喊着快点?”   这话有点荤过头了,秦海和方大维对视一眼,不对这番话做任何评价。   蒋名一下子没了气性,沮丧地说道:“药是苏达给老子下的,那女人和他是一伙的,反正是个破烂货,鬼晓得她是不是早和苏达勾当上了,老子是真冤枉。”   秦海在一边乐了,这蒋名不愧是个张飞眼,性子急躁,急眼了以后什么话都往外冒。   本来他们只是揪了点边角料,他倒好,自己全给吐露出来了。 第1320章 谁是主导?   “兄弟,你个头不高,可志向远大,睡了前老大的女人,被人挤兑出了海老会,现在还在狮城有一席之地,是个人才。”秦海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在下佩服得很。”   蒋名听得云里雾里,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真是夸他?   “我们现在想要白吃黑,得靠你完成最关键一步,作为代价——我们把苏达双手奉上,如何?”秦海想了想,决定加个筹码:“外加那个女人。”   蒋名一下子愣住了,这几年他这口气不顺,可他处境艰难,想要赤手空拳东山再起,就只能先谋生存,根本空不出手,也没这个能耐去对付苏达。   “论财力,我不如海老会,论势力,我手下人手单薄,也比不上他们,要论狠劲,我不如苏达,论才智,我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晓得的,这样的人,你们也能用得上?”   蒋名一番自我解析,把秦海和方大维都逗乐了,太有自知之明。   “小人物也能引发大事件,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秦海说道:“你这房子在西南,利在西南……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给句话,要不要和我们联手,按刚才说的,两个人交给你。”   蒋名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能帮你们干点啥?”   秦海和方大维是堂而皇之地从蒋名的住处离开的,被打晕的佣人还躺在刚才的地方没醒,方大维瞧了一眼,吐槽了一句秦海够狠,惹来一记大白眼。   许会长浑然不知道外面已经变了天,琼斯家族报了警,现在除了琼斯的家丁护卫、汉斯的手下,还有警力在全城搜索,海老会的人不敢动弹。   许会长失了自由,只能透过那扇紧闭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光,他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晓得小聪明也能变成夺命符,自己把自己坑了的感觉,没法说委屈,   他还想算计刘守正,哈哈哈,现在这结果,真特么是做梦都没有想到。   刘守正要他签合同,那要是真签了,真和他们是同伙,这辈子都完了,以后文玩圈的人提到他的名字,就会像提到老神仙一样,讳莫如深,谈而色变。   软的不行,接下来就是硬的吧,硬抓着他的手签字?   许会长凄然地笑了一下,想到和他同机而来的秦海等人,不禁嘴角往下一撇,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再想到他们见不到佛头,他又莫名地痛快。   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他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些,腿有些抖,想要习惯性地去掏烟,才发现身上的东西都被搜走了,护照钱包早不在身上,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入圈以来,头一次把自己弄得这么惨,这鬼地方怕是连手机信号都没有。   不是没想过逃,见识过这帮人对付自己人的狠劲,下手一点余地都不留,把同伙都能往死里折腾,何况他这大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许会长在房间里绕了好几圈,看着他们端进来的吃的,本想一把挥到地上,临时改了主意,坐在简陋的桌子边上,拿起了筷子。   此时的琼斯庄园里并不太平,老琼斯先生盛怒之下已经砸坏了好几个墨水瓶,地上脏污一片,佣人们站在远处,没有他的招呼不敢近身。   “对方带着那么多东西,难道逃到天上了?”老琼斯的胸膛上下起伏,满含恶意地盯着眼前的手下:“你们这群废物!”   挨训的手下个个双手交握在身前,狼狈地低下头,一番搜罗下来,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痕迹,对方在不声不响的情况下把东西成功转移走,并且藏匿起来。   随着航班、码头等交通枢纽的开放,被盗走的宝贝是否还在狮城都需要打个问号!   “先生,我们的人正在搜罗狮城,但是……狮城太大了。”一名领头的终于鼓足了勇气:“我们连对方是什么人都不曾知晓。”   老琼斯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兄弟俩,他原本对自己的两个儿子十分满意,现在却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嫌弃只差从眼睛里面淌出来。   “滚出去,没用的东西们,继续找!”老琼斯一声令下,那些手下赶忙走了出去。   直到此时,大琼斯才说道:“父亲,那帮人没有任何动作,一直在酒店里休息,鲜少离开酒店,而且,他们订了两天以后离开狮城的机票。”   “这么说,与秦海那帮人无关了?”   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的汉斯猛然出声:“我想琼斯先生应该听说过远山家族和汤姆家族都曾经丢失过一批珍藏,尤其是老汤姆那一批,可是要了他的命。”   “无独有偶的是,两次事发,都有同一个人身在现场——那便是秦海。”汉斯眼底泛着冷冽的光:“这究竟是巧合,还是他根本就是一切的主导者?”   老琼斯迅速在脑海里整理了一番,却是摇头:“他们并不知道佛头不参与拍卖,我放出假风声,声称佛头要在狮城拍卖,才吸引了这帮人过来,但那是假的。”   “我更宁愿相信这帮人是为了在拍卖会上得到佛头,才千里迢迢地赶过来,秦海他们连进入庄园的邀请函都没有,是郑天同给了他们机会……更何况,关键在于那条地道。”   “那条地道并不是一朝一夕能打出来的,还在庄园里,在我们的眼底下!”老琼斯瞟了一眼小琼斯,淡然道:“这些事,都不是远在江北的秦海可以办到的。”   汉斯变得沉默,撇开巧合的因素不说,时间来看,秦海的确不具备条件。   就在此时,小琼斯的手机响起,他接起来后说了几句,眉眼间有几分喜色,音量提高了几许:“立刻把人带进来。”   书房的门被打开,一名黑衣人走了进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即充斥了整个书房。   老琼斯厌弃地看着被拖进来的人,掏出一方洁白的手帕,按压在自己的口鼻上。   汉斯的眼底悄然露出几分鄙夷之色,神情随即恢复正常。   得知带进来的男人就是配合那帮贼人打地道的内奸,老琼斯的眼神变得凶狠! 第1321章 速喜之卦   被拖进来的是负责庄园花草打理的园丁,在庄园工作七八年,看到老琼斯正在抽搐的脸,他紧张到腿晃,身体直抖,他知道自己要活不了了。   那些人答应给他的好处,再没有机会享得,一想到那些人不可能冲进庄园救他,园丁爬行到老汤姆的脚边,死死地抱住他的脚踝:“先生,放过我。”   本就有洁癖的老琼斯眉头紧皱,下一秒,园丁被狠狠地拉到一边,枪口抵在他的小腿。   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园丁的惨叫声却让书房的气氛变得冷寂诡异,在无人出声的诡异情况下,枪口挪动,紧挨着刚才的弹孔,再次扣下扳机。   那令人窒息的疼痛还未过去,园丁便迎来新一轮的痛苦,再次惨嚎出声:“不!”   只是这挣扎的话语刚刚落地,枪口再次挪动,到达新的目的地,园丁双目欲裂,不等盘问,便声嘶力竭:“是海老会,是海老会!”   老琼斯的眼睛眯起来,轻轻地扬起手,枪口这次对准了园丁大腿的动脉,园丁骇然欲死,再次开口:“苏达,刘守正,我只知道这两个人,海老会是个本地帮派。   老琼斯突然凑近了看这名园丁的脸,他的眉眼中隐约有几分东方的意味,他压着下腭,话里带着莫名的意味:“混血儿?”   他忍着心中的厌恶,意有所指:“怪不得敢背叛我,海老会,看来我忽视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汉斯诧异地挑了挑眉,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与秦海有脱不了的干系,现在却莫名地跑出一个什么海老会,竟真的和秦海无关么?   园丁在三枪的震慑下什么都说了,事情真相一点点地披露,他是如何给那帮人透露了庄园的作息,让他们最冷清的时段开工,又如何放他们从侧门乔装进入庄园,避过所有监控。   老琼斯的脸色在他的讲诉中越来越沉,园丁的声音越来越低:“我只负责了地道,他们在地震中得手后将东西运往了哪里,我一无所知,我只收了他们一半的钱……”   他没能把话说完,老琼斯拿起拐杖,嗖地一声,拐杖前端冒尖利的刀刃,狠狠地刺进了园丁的喉咙,噗地一声,血如喷泉般涌出,溅了一地!   看着园丁倒地,汉斯的眉眼微微一动:“狮城居然还有海老会这样的存在,我们一直把重心放在江北来的那些人身上,反倒给了他们可乘之机。”   这是策略上的失败,他们分了一批人专门盯着秦海等人的动静,分流了不少人手!   老琼斯厌恶地看着地上的尸体,琼斯兄弟立马安排人来处理现场,庄园死个人也没大不了的,地震中生死不明的人太多了,书房的血迹被擦去,只余淡淡的血腥味。   汉斯闻惯了了血味,没当回事地,老琼斯打开窗户,让新鲜的空气涌进来:“我们弄错了方向,把看着秦海等人的那帮人抽回来,迅速去找海老会的人。”   第一个发现外面监控他们的人消失的是金海,为了一验真假,他专门出酒店转了一圈。   他马上兴冲冲地回到酒店,一进房间就向龙爷和史教授报喜,那史教授活了这么多年,头回被人当囚犯一样对待,听说人撤了,脸上也没有太多喜色,还骂了句脏话。   倒是龙爷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你去和秦海说说。”   秦海住进酒店后说是病了,每天总是扎在房间里,到晚上才出来走走道,说是透透风,声音也哑得不像话,赵凝雪说他是高烧烧的。   他们自不知道酒店这个秦海是个假的,晚上不方便和赵凝雪同一间房,一到晚上就偷空溜走,第二天白天再回来演戏,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转了好回合。   也就是金海也不愿意出门,在房间陪两位老爷子下棋,否则凭他的修为也能看出端倪。   金海兴冲冲地去按秦海的房门时,打开门的正是秦海,这回是真秦海。   看他脸上的气色不赖,金海大喇喇地说道:“外头盯梢的人滚蛋了,咱们这回自在了,晚上出去喝两杯去?你身体怎么样了?”   “筋骨舒服多了,那帮家伙白盯着咱们。”秦海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腰杆,在外面跑得腿都要断了,还是酒店舒服:“一帮不开眼的东西。”   金海同样啐了一声:“巴巴地盯着咱们,把咱们当贼了。”   秦海心里有数,老琼斯肯定是摸到海老会了,不然才不会这么快放松对他们的警惕。   这样一来可不妙,秦海双手背在身后,准备掐指算算。   这掐指一算说来简单,却是属于奇门遁甲中的秘术,掐指一算用的可是左手食指、中指和无名指。   这三根手指都分三节,食指上节为留连,运气平平,下节为大安,则为大吉。   中指上节为速喜,为上吉好卦 ,下节叫空亡,为凶卦 。   无名指的上节为赤口,易惹官司,下节则叫小吉,虽比不过大吉,事物发展却是好方向。   这六个手指节绕成一个圆,在占卜时绕这个圆圈数过去,分别是大安,留连,速喜,赤口,小吉,空亡,最终卦落到何处,便是何意。   如今海老会已经暴露,连盯他们的人都撤走,可见准备重点攻海老会,他掐指一算,心上暗喜,和金海说了几句后便折回房间。   他没头没脑地对赵凝雪来了一句:“是速喜,他们可以动手了。”   人即至时,五行属火,利南方,临朱雀,时机已到!   南方,秦海想到蒋名,心里微动,这人果然找对了,老琼斯他们现在锁定了正确的方向,依他们的本事,要把海老会揪出来只是时间问题。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迅速下手!   就连卜象也是速喜,可见时机已到。   秦海迅速通知方大维,几乎在同时,许会长终于熬不住了,主动叫来了刘守正。   刘守正进门就看到面如土色的许会长,餐盘里的饭菜也一扫而空,他心底就嗤笑一声:“许会长受苦了,等事情过去,我再带许会长好好吃几顿。” 第1322章 内忧外患   这几天的待遇和刚来狮城的时候肯定比不了,虽说不是从天堂到地狱,这区别待太过明显,许会长有自知之明,晓得他不过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的那种。   “你们说让我签合同,把这批古董当普通工艺品送到江北,可你们干的这事……要怎么把东西送走?”许会长咽了咽口水,不安地说道:“何必舍近求远。”   刘守正闷哼一声,这个道理他们能不知道吗?但他们弄的是谁?琼斯家族,这个家族在狮城的势力根深蒂固,最近的风声太紧,那帮人快要把狮城翻遍了!   这批东西留在狮城,最终能不能真的落到他们手里还得打个问号,还不如当成普通工艺品先送出去,至于这个许会长,他早瞧出来了,就是个废物东西。   他爱慕虚荣,又没有多少胆色,到时候派几个人跟着他,也不怕他玩花招,他们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看着现在老实乖巧的许会长,刘守正抿着嘴巴笑了笑。   “我们舍近求远自然是求个保险,许会长不是爱财嘛,咱们就正好凑到一块来了。”刘守正皮笑肉不笑道:“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许会长还是心惊肉跳,这合同一签,就真的上他们的贼船,至于能不能顺利着陆及下船,完全不在他的控制范围内,这小半辈子顺风顺水,哪怕是谋利,也遇到龙爷这个不计较的。   大半生都过去了,怎么就遇到刘守正这个煞星!   许会长现在哭不出来,也笑不出来,掀了几次嘴皮子,才挤出一个难看到死的笑,算是替自己回答了,刘守正倒也不介意,笑着走出去。   那合同早就拟好了,就等着姓许的点头答应,其实他们可以用强,无非是按着许会长的手唰唰两个字一签的事,不过人要是被动同意和主动同意,这是两码事。   前者会产生逆反心理的,后者是认命,这人哪,一旦认了命,就接受了事前的预定,后续的事情就好办了不是?   刘守正终于等到许会长妥协,迅速冲回自己留宿的地方取了合同过来,看着许会长一笔一划地签字画押,刘守正还把许会长的护照一并拍了照。   许会长见状便是一脸煞白,心中恼恨不已,刘守正才不管他这么多,合同一签,就握住许会长的手,热络道:“许会长,以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放屁呀!许峰这次连挤出来的笑都没有,瞪着两只眼睛看着他:“你们干的浑事和我无关,我只是负责工艺品部分。”   啧,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护住自己的名誉,有个屁用?伙同祝江倒腾赝品的不就是他么,不是冲着盘他才来狮城的么?这会儿又当自己品格高尚了。   刘守正鄙夷地笑笑,也不多说,合同一式两份,留下一份给许会长,他就哼着小曲儿出去,出去后就进了隔出来的另一间房,走进去,那苏达正准备点雪茄。   看他进来是一脸的得意之色,苏达扔了一支雪茄到他怀里,懒洋洋地问道:“他认了?”   “不认能怎么样,江北文玩圈里,就适合的僦是他,也是咱们运气好,揪着这个最贪的,这人哪,一贪财,二贪名,就好拿捏了。”刘守正嗤笑一声:“真当我的三十万好拿的。”   苏达听了嗤笑一声,眉头随即锁起来:“外面的风声紧了很多,各个地方都看守得很死,附近巡逻的频率也高了不少,咱们得尽快想办法转移这批东西。”   他们现在是按死在这里的,一旦事发,就是原地等死,苏达一向心思活泛,他是怎么坐到海老会会长位置的,刘守正最清楚。   外面的人都以为苏达和蒋名是义兄弟,是最好的一对,后来出了蒋名睡大嫂的事,苏达也是迫于其他人的压力才把蒋名赶出海老会,其实这就是个幌子!   从头至尾,苏达就是假装和蒋名要好,拜把子就是给人看的,真正和他要好的人是他刘守正,那大嫂也是个知情人,三个人合着伙把蒋名耍得团团转。   大概是应了浓缩的都是精华那句话,蒋名虽然个子不高,但是个极聪明又正直的人,因为平时大大咧咧,看上去没什么心眼,在海老会里的呼声一向很高。   就连过世的老大哥也对他赞不绝口,说他是个讲义气的人,如果海老会在了的手里一定可以发扬光大,说不定能拿到台面上去,不再像以前一样默默无闻,只能发暗财。   这不是挡了苏达的路么?刘守正想到他们策划着把蒋名赶出海老会又试图杀了他以绝后患,只是可惜那真是个聪明人,耿归耿,人个子不高,但运气好,逃了一次又一次。   到后来,蒋名好像也没碍着他们什么事,慢慢地就井水不犯河水,海老会内部也不再提这个名字,就当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   时过境迁,看着现在意气风发的苏达,刘守正还是没忍住想到了蒋名。   要是他在的话,现在内忧外患的情况怎么办?   内忧,是这帮行事的兄弟彼此不服,东西还没出手,就争得不可开交,甚至用起了手。   这帮眼皮子浅的东西!要做大事,光顾着眼前的一点小利,毫无前途!   至于外患,琼斯家族的势力太大,虽是遇着地震,也在迅速地搜索狮城,他们选了这处最隐蔽的藏身之处,也没把握能一直藏着,当务之急是把东西运走最好。   苏达点燃了雪茄,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气缭绕中,刘守正看到他眉头锁得更紧了,眉心当中多了一个“川”字:“大哥,底下的人可以按住,但外面的可不好对付。”   “风声突然紧了,我怀疑是外面出事了。”苏达意有所指:“那个园丁撤了没有?”   刘守正全身一震,底下人闹腾,他们光顾着压着底下的人,哪里顾得上管什么园丁!   苏达立马掐灭了手里的雪茄,怒骂道:“阿正,你他妈的糊涂!” 第1323章 操家伙   “大,大哥,我是想着事情刚成,他就撤出庄园,会不会惹来琼斯的怀疑……”刘守正也觉得不妙,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不会暴露了吧?”   对上苏达深究的眼神,刘守正打了个冷颤,他对自己这位大哥的性情再了解不过。   “要不然我去联络他试试?”刘守正说完就后悔了,恨不得咬破自己的舌尖,在明知对方有可能已经暴露的情况下试图联络,这不是自投虎口么?   他赶忙给了自己一耳光,啪地一声脆响后,苏达的脸色好看了不少。   刘守正吐槽自己毫不留情:“怪我,想得太不周全了,现在这空档哪能联络他,糊涂。”   苏达的手捏了又捏,头痛欲裂,忍不住心里的暴脾气,一脚踢向简陋的桌子,听到声响心里才痛快一点,这次的事情前面太顺了,就连地震都在帮他们的忙。   老天爷都在帮忙的事,现在却卡死在这里,外头的眼线那么多,这么多宝贝,他们连好好看一看的时间都没有,就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弄走,真特么地憋屈到姥姥那,憋屈到家了。   先抑后扬能大感痛快,但先扬后抑,就是窝火。   苏达的情绪不好,刘守正也不敢吱声,本来压着许会长签了合同的好心情也没了,园丁的事肯定是不妙,这事是他负责,现在出了漏洞,责任也在他这里。   他找了借口匆忙走出来,迎面就看到了武哥,这武哥没穿上衣,光着膀子,精壮的肌肉上满是汗水,看他脸色不对,武哥抿了抿嘴巴:“怎么回事?”   “妈的,老子千算万算把园丁给算漏了,本来想着事后再让他撤出庄园,免得引起那帮人的怀疑,可今天外面的风声突然紧了,大哥怀疑是园丁暴露了,发了脾气。”   苏达平时看着和善,但真要是遇到事也是相当严厉的。   武哥晓得苏达的脾气,也就是因为这个性,才能在当初把蒋名挤兑走,还没一个人怀疑是他布的局,武哥沉了沉眼,倒是想到另一件事:“记得上次被我弄伤的那家伙不?”   “不就是一个街头混子,我记得他偷你钱包?”刘守正没当回事。   武哥没吱声,眼睛里面有几分沉色,那个家伙跟了他一条街,看着是要偷他钱包,反被他弄伤,但他总觉得那人有点古怪,被扎了一刀,还挺能忍疼的,一般小贼有这忍耐性么?   刘守正正要说话,不远处传来一阵嘀咕,两人同时噤了声。   “他妈的,咱们还得在这鬼地方呆多久,活人都快憋成死人了。”   “大哥这次做事不地道,咱们挖地道这么久,累死累活的,上次老陈他们喊着要加码,大哥居然还说考虑一下,他娘的,累死干活的,让别人捡好处。”   听到这话,刘守正的眉眼沉了沉。   “可不是,咱们现在守着这一堆宝贝又变不了现,愁死个人。”   “要是蒋哥还在,肯定能把这事办得漂亮,他最公道。”   “嘘,你还敢提?这事都过去多久了,再说了,蒋哥走得可不光彩。”   “切,那事本来就稀里糊涂的,再说了,我还见过她进达哥的房间……”   这一下,刘守正按捺不住,三两步走过去,朝着那提到蒋名的人就是一巴掌,这一下,打得毫无防备的那人直往后退,撞到身后的墙才停下。   原本在发牢骚的几个人都被他的凌厉给吓到了,整张脸憋得通红,狠狠地闭上了嘴巴。   刘守正看着那人,冷笑着说道:“真有种啊,当着我的面就敢编排起大哥了。”   “正哥,不是这样的……”那人捂着已经肿了的半边脸,试图给自己找补。   “你刚才不是叫得挺欢么,刚才还挺有种的,现在怎么怂了?”   那武哥在边上冷冷地看着,盯着刘守正的脸色也有些古怪,不阴不阳地说道:“行了。”   “他特么地编排大哥,还提一个被赶出海老会的人,刚才咱俩可都听到了。”   这话让武哥也不好再说什么,刚才四只耳朵听得真真的,这帮人就是不服气,还拿离开海老会的蒋名和苏达对比,不过,他面色一紧,问道:“现在这关口是追究自己人的时候?”   刘守正觉得有些下不了台,嘶声说道:“老武,不过连你也觉得不公平吧?”   老武的眼神微滞,抬头看了看刘守正,嘴角冒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特么是不是喝了假酒,今天发什么疯?!”   老武本来就是练家子,中气十足,这声质问余味十足,刘守正也忍不住神情微滞。   他看了看老武的脸色,眼皮子耷拉下去,沉默了几许,园丁可能暴露的事让他心绪大乱。   老武沉着脸,厉声说道:“风声这么紧,你们还在窝里斗,是嫌事情不够大吗?要不然现在就跑出去让琼斯的人发现,把咱们一锅端了,一了百了!”   一群人被训得说不出话,老武正要继续说话,就听到轰地一声!   这几天余震时有发生,但还没有这么大动静,刘守正找回了神智,迅速地往外走去。   刚走到库房门口,又听到轰地一声,这一次,动静比刚才的只大不小!   “操家伙!”老武一声嘶吼,所有人反应过来,一个窜到墙边,将一根绳子拉到底。   这绳子一拉,库房里响起一阵低沉的警报声,所有人闻声而动。   只有一无所知的许会长吓得缩成一团。   那库房的大门咣地一声倒下,一股烟气弥漫进来,看着突然闯入蒙着脸的人影,老武不顾得去拿枪,率先一拳挥向领头的那人。   却未料这人早有准备,避过他的双手后一脚踹在他的肚皮上。   虽是没感觉到对方有浑厚的内力,老武依旧被踹得倒退,被迫摔到地上,来人看着他的狼狈样,没等他喘上一口气,便骑坐在他身上,一手拎着他的领子,一手挥拳相向。   老武不知道这人和自己有多大的仇,每一拳都往死里砸,他一个练家子被打得毫无招架的能力,又觉得身子越来越软,连抬手反制的力气都没有。 第1324章 这不是老熟人么   再说骑在老武身上挥拳的人正是方大维,他一边挥拳,一边怒骂:“擦你娘的,让你插老子一刀,让你让老子差点见不着老婆孩子,老子弄死你!”   方大维积累了这么久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他仗的就是自己人高马大,握成拳也有斗大,管它娘的,把心里的怨气一股脑地发泄出来!   老武刚才被刘守正气得半死,又嫌弃海老会的这帮人拎不清。   刚才的动静来得突然,门和烟气一起涌进来,他反应的时间有限,等感觉到疼已经被压制到地上,那斗大的拳头像雨点一样打下来,惹得他招架不住。   方大维一招得手,一门心思地对付被压制的老五,嘴里还在碎碎念。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把方大维的手腕握住,方大维扭头一看,见是秦海,这才甩了甩手,看着早就被他打得晕死过去的老武,脸上绽开了笑意。   这货也不怎么样,这才挨了几十拳就成了猪头,他站起来后才觉得腰腹处的伤口有些痒。   刚才这么大的动作,居然没有裂开,秦海隔着面罩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迅速行动。   迷烟之中,海老会的人一个个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那是有几个精明的及时用沾了水的毛巾捂住口鼻,手中握枪,只要看到闯进来的陌生身影,就开枪。   好在苏达也不是个傻的,担心动静大会引起琼斯的的注意,早早备好了消音器。   枪上装了消音器,在开枪时的动静小多了,只是这声音一小,想要避开就难上加难。   一转眼的功夫,就有一名队员被打中,方大维见状也拾回了神智,不再和那个老武较劲,飞身将一名队员揽到身边,反折住对方手中的手枪,握着对方的手一个转身,扣下扳机。   那子弹陡然转躺,打中一名海老会的成员,方大维再一提腿将控制的这人压住,枪口下压,子弹顺势射入这人的腿上,这人想要惨嚎叫,却被方大维死死地捂住嘴巴。   秦海见状心中暗笑,今天的方大维跟打了鸡血一样,要把自己被捅的那憋屈气彻底发泄。   琼斯的人撤走,秦海也得了自由,这才乔装后和方大维一起杀过来,他正被方大维吸引了注意力,余光一扫,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沿着墙根悄然往外游走。   他嘴角翘得老高,这不是老熟人么?   许会长正猫着腰,想趁乱往外面走,心里直叫苦,他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火拼。   就在刚才,一具尸体倒在他的身边,吓得他老命都要没了。   现在不跑,还等什么时候,他为了避开流弹,猫着腰,低着头,飞速地往外跑,那一直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眼瞧着自己离大门越来越近,他心脏都紧张得快裂开了。   就是觉得身子骨有点虚,越往前走,越没力气。   秦海绕到许会长身后,就见他身子摇摇晃晃,眼瞅着就要摔到地上,他坏笑着一脚踢在许会长的屁股上,许会长本来就脱了力,这下子直接脸朝地摔下去,半天爬不起来。   这自是迷烟发挥了作用,秦海这一脚也有原因,许会长没力气抬头,就觉得有人坐在了他的背上,压得他快喘不上来气。   秦海眼尖,看到许会长衣服口袋里露出折好的纸张的边角,顺势抽出来,视线虽然不佳,目视几行也能瞧出来内容,他气不打一处来,这姓许的老不死!   他看许会长还想着睁眼,按住他后颈的麻穴先让他晕死过去,这才将那纸合同收进自己的怀里,这笔账等回了江北再算。   另一边,方大维与丁原带队火速横扫全场,最难对付的老武第一个被解决,等他们冲进内室,只见桌上放着被掐灭的雪茄,那苏达却不见人影。   和苏达一起消失的,还有刘守正,方大维暗自骂了一声,丁原走上前,来到那床铺边上,蹲下后便看到一对醒目的鞋印子,一块打湿的毛巾扔在床底。   他迅速起身,安排其他队员出去后在四周巡查,势必要堵住这两人,他则留下在床底摸索,找到一处隐藏的入口,把上面伪装成水泥地面的板子掀开:“追!”   方大维正要进去,秦海又掐了指,拉了他一把:“你跟我走。”   苏达和刘守正一前一后在密道里奔跑着,刚才杀进来的人戴着面罩,根本看不清脸。   他们下意识地认为是琼斯家族派来的人,下手狠厉前所未有,两人的心跳直到现在都没有平复,刚才用湿毛巾捂住口鼻才没有中招,现在两人拿着枪,疯了一般往外跑。   “大哥,刚才那帮人好对咱们的情况一清二楚,房门朝哪开都一清二楚,”刘守正气喘吁吁地说道:“咱们是不是早让人盯上了?”   苏达正急着迈步子,听了这话停下来,若有所思,想通其中诀窍后骇然无比,两只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突然就朝地上啐了一口:“娘的,不是琼斯的人。”   “那,那是什么人?”刘守正的脑子转不过来了,急匆匆地说道:“咱们这是?”   “咱们和琼斯都被盯上了,他们这是黑吃黑,可看他们行事不像一般人……”苏达重重地喘了一口气,先往外走:“等留着这条命再说。”   情势迫人,这帮突然杀进来的人打得他们猝不及防,现在哪顾得上那批宝贝,临走的时候苏达只抱着一个盒子,直到现在也没有撒手。   这条通道通往两公里外的一处废弃垃圾站,他早在那里留了三辆汽车,全是加满油的。   时刻给自己留一手是苏达的做人准则,刘守正对苏达佩服得五体投地,这库房是大哥私下安排的,大哥还把逃跑的后路都想到了,危急时刻只带了他一个人,不枉他对大哥忠心。   两人就这么地往前跑,没一会的功夫就到了尽头,苏达瞅一眼自己怀里的盒子,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警惕,头也不回地说道:“守正,你把上面的板子推开。” 第1325章 真兄弟?   要是刘守正能对上苏达的眼睛,势必能看到他眼底的心虚与警惕,奈何他现在一门心思地只想出去,毫不犹豫地踮起脚去推顶上的那块板子。   头上的那块板子是加厚的石料,足了三十来斤,刘守正双手撑上去,咬牙往上一顶。   刚掀开了一点,他心中大喜,正要开口说话,那顶上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量,就像是被人踩住了一样,砰地一下压下来,尘土直往下掉!   “娘的,怎么会推不开?”刘守正心乱如麻,再次尝试,这一次还好,那块石板被整个掀开,外面的新鲜空气涌进来,刺激得他心脏都在发麻。   他迫不及待地往上爬,双手撑在地上一跃而上,两腿借力一蹬,整个人都窜到地面上。   逃出升天的喜悦无法言喻,他随即转身向苏达,嘶声道:“大哥,快上来。”   他又看到苏达手里的盒子,料想大哥抱着这东西不方便,立马补了一句:“你先把东西拿给我,我再接你上来。”   苏达一听这话,突然迟疑了一下,板子掀开了,外面的月光照下来,刘守正刚好看到苏达眼底的迟疑,这一下子,他全身的血瞬间冷却,整个身体都抖了一下。   想也知道大哥逃走时还能带出来的东西不是普通物件,关键时刻他连自己都不放心?!   “大哥……”刘守正像见了鬼一样,不敢置信地盯着苏达,他以为自己是苏达最信任的人,刚才他要逃命,不也带上了自己么,这一转眼,脸就被甩得啪啪疼。   看着刘守正抽搐的脸,苏达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两下,刚才的举动纯是属于过激反应。   苏达尴尬地说道:“没事,你先把东西接上去。”   刘守正甩了甩脑袋,尽力把刚才苏达的反应抛至脑后,只是双膝突然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下了,他这一跪,身子俯低,双臂甩下去,就像要用怀抱迎接那盒子一般。   底下的苏达初开始没有怀疑,倒将怀里的盒子高高地举起来,随后觉得手上一轻,手上的东西已经被取走,余光却看到刘守正的双手垂落在一边,他顿时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拿走盒子的并不是刘守正,刘守正本人已经昏死过去,他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往后退,一道身影窜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没等到他挣扎,脖颈间一麻,眼前便一片迷蒙。   看着这对兄弟俩同时昏迷不醒,秦海松了口气,方大维收回麻醉枪,拍拍这两人的脸,说道:“咱们在这地方没办法处置他们,不过,买二送一,怎么样?”   “你小子一肚子坏水。”秦海看了看时间,眉目微沉:“时间不早了,需要尽速转移。”   方大维点头,今天起,琼斯家族的巡视与搜查比以往更紧密,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   他们必须要快,赶在琼斯家族发现这里之前将所有的东西运走。   方大维看了一眼秦海,说道:“江北见。”   秦海心里微微一动,没多说什么,把手里的盒子扔到他怀里:“一件也不要少。”   秦海趁着夜色悄然离开,方大维看了看眼前的两人,嘴角泛起一丝嘲讽的笑容,刚才两人的互动全看在他和秦海眼里,鬼屁的兄弟,关键时刻,还是宝贝重要。   所谓的真兄弟在名利的考验面前,最容易一钱不值!   这姓苏的能算计蒋名,就能算计刘守正,偏这个刘守正内心还有对兄弟的信任,真不晓得该同情,还是可怜他,不过都过去式了,方大维准备给他们弄个新玩法。   他抬脚踹了踹刘守正,咂舌道:“来,爷给你演出兄弟情真,咱们走起?”   方大维等来同伴将这两人绑起来,这才沿着这地道返回去,现场已经被清扫一空,逃掉的这两名漏网之鱼也被捕回来,现在是全员到齐了。   只是江南走到昏迷的许会长身边,抬起许会长的下巴后说道:“队长,这人怎么办?”   丁原快步走过去,只见许会长瘫倒在地上,因为是脸着地,现在一脸的灰,这身上也不知道几天没换了,他们都戴着面罩还能闻到些许臭味儿。   方大维一脸嫌弃地看着许会长,顺势踢了他几下:“这个也交给我?”   夜色里,秦海披着伪装直奔最近的商业中心,撤掉伪装后,恢复成秦海的样子,这才慢悠悠地走进一间餐厅,餐厅里,赵凝雪已经点好了餐,前菜都上来了。   看到他现身,赵凝雪眉宇间的凝色才散去,看秦海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她才落心。   两人借着要出来烛光晚餐,离开狮城最后浪漫一把的由头跑出来,其他人不疑有它。   金海则带着史教授和龙爷以及那位不怎么讲好话的沉峰出去闲逛,现在正在当地有名的工艺品街转悠,那边西式工艺品众多,偶然掺杂着一些东方的工艺品。   摆脱了琼斯家族和远山兄俩,秦海的心情大好,刚才一番动作,还真有点饿,上来的七分熟牛排正对他的胃口,看他风卷残云般的吃法。   相较于秦海,赵凝雪的吃法斯文许多,她慢慢地切开牛排,看着秦海说道:“我们定的是明天的航班,正好可以赶回去参加老姑的婚礼。”   “我说过的,来得及,咱们如果缺席,老姑肯定能让咱俩喝几壶。”秦海笑嘻嘻地说道:“我老姑能有现在的姻缘,得多感谢我。”   赵凝雪听到他这么自负的话,无语地笑了笑。   可一细想,当初要不是秦海把陆离从岛国拐了回来,也不会成就现在的陆大夫和老姑。   赵凝雪这才收了脸上无言的笑,转而真心的笑容:“你说得没错,你就是老姑和陆大夫的媒人,我们……”   原本要说的话突然卡在她喉咙里没有继续,秦海抬头看了一眼,顺着他的眼神一看,神情立马变得冷漠,刚才和媳妇话家常的和煦之色荡然无存,转为冷淡。   这时候,走进餐厅的两人也看到他们,远山静雄顿时不虞,正要退出,被妹妹拉住了。 第1326章 瞎操心   “这间餐厅并不是他们开的,我们光明正大地来消费,为什么主动避开?难道怕了他们?”远山静雅冷笑一声,带着兄长直往秦海和赵凝雪所在的区域走去。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冤家路窄。   秦海就乐了,怎么走到哪都能和他们碰到一块,之前被琼斯安排在同一层楼,那是情有可原,后来散开,大家各自入住不同的酒店,狮城这么大,怎么还能碰到一起,也是绝了。   兄妹俩来到秦海隔壁的座位,不紧不慢地坐下,那远山静雅还回头望了他们一眼,笑意盈盈地说道:“两位,真巧。”   以前的远山静雅像汩汩的山泉水的话,现在的她就像深潭,潭水深幽,一眼望不到底。   赵凝雪的这种感觉更为敏锐,以前的邻家小妹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位饱有心机的美妇人,成婚后的远山静雅,太不同以往。   “的确是巧。”赵凝雪故作惋惜道:“这次狮城之行实在扫兴,并没有见到传言中的佛头,又遭受了地震,整个城市的游客都少了很多。”   眼下这间名声颇响的餐厅,往常需要提前预定才有座位,今天却是随时进来都有位。   大家对自然灾害的规避心理依旧很重,这几天余震不断,但都是小级别的余震,虽未造成实际性的伤害,但大家大多选择不要外出,连带着商家们的生意都惨淡很多。   “琼斯庄园的事情你们大概听说了吧,这次事件倒与我们远山家的不同……”远山静雅意有所指道:“巧的是,每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秦老板都在现场。”   刚才若是不阴不阳,这话就差直接说秦海和琼斯庄园发生的事情有关。   这丫头片子现在伶俐得很,嘴巴上一点亏也不会吃,甚至还有套路他的嫌疑,秦海轻抿嘴角,已经有几分不悦:“请问,琼斯庄园的事和我有关系吗?”   这冷冰冰的话让远山静雅的神色有几分慌乱,她终是捡回体面,淡淡地一笑。   “若说在场,您二位也在现场,恕我反问一句——琼斯庄园失窃可与两位有关?”   秦海的眼神犀利,双眼灼灼地看着兄妹俩,嘴角的笑容有几分狞然,看他们语塞,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琼斯庄园的事情,琼斯先生自有安排,你们何必操瞎心。”   这话说得有些土,意思摆在那里,就是说兄妹俩没事找事,多管闲事,丢东西的是琼斯家族,人家都没把他怎么着,轮得上他俩废话?   远山静雅最受不了秦海这样和他说话,以前若说没有多少柔情,但也算是当小妹妹一般。   如今却拿她当仇人,她不过暗示几句,他的反击铺天盖地。   她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在一起,娇里娇气地说道:“秦老板太激动了,我只是顺口一提,琼斯家族的本事我自然是知道的,如若与你们有关,想必你们也不会安然坐在这里。”   以前的远山静雅总会叫秦海哥哥,如今不是秦先生,就是秦老板,要么是全名加称呼。   这样的称呼倒是听得秦海冷笑连连,心里也觉得舒服,他们这样的关系,就像中间横了几座大山,这样的称呼最合适不过:“你清楚就好。”   话不投机半句多,远山兄妹俩撞了个硬钉子,也没兴趣再和秦海攀谈,转头专心点餐。   大概是因果轮回,远山定一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栽在自己的子女手上吧,齐老帽是个包打听,他见秦海对远山家的事情感兴趣,就帮他留意了一番。   据他打听来的消息,那远山定一突然病重本身就有古怪,推测来,推测去,是被这对兄妹俩暗算的可能性最高,兄妹俩进入远山株氏会社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清理。   把一帮拥护远山定一的老头子清理得七七八八,又让远山定一吊着口气,成他们的活招牌,用以继续招徕忠于远山定一的员工,把这老不死的余热发挥得足足的。   从齐老帽那里听来这些事时,秦海一是觉得远山定一算是报应不爽,二也要感谢老话说虎毒不食子,但这子女反噬的事例也让人寒心。   不知道现在躺在床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远山定一作何感想。   一想到那老不死的现在生死不能,秦海是大感痛快,食欲都好了不少,吃饱喝足以后和赵凝雪扬长而去,自然是不会和远山兄妹俩打招呼。   看他这副嚣张跋扈的样子,远山静雄直冷笑,没好气地看着对面的妹妹:“这就是你曾经要死要活想要的男人,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把你放在眼里过。”   如同尖刺刺在心上,远山静雄心痛莫名,强打起精神道:“哥哥不要再说了,我现在既然已经嫁为人妇,自然知道如何与他相处。”   “太和对你不薄,不要做对不起三井家的事。”远山静雄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费唇舌。   想到琼斯家族失窃的那帮古董,还是勾起了当初远山家族办展时的回忆,同样是在办展当天着了道,东西被神不知、鬼不觉地运出去,等他们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   这次的套路和上次大致相同,最大的区别在于地震的发生,地震给那帮人提供可乘之机。   次次巧合,那就是巧合?   可怪就怪在琼斯家族好像放过了秦海,远山静雄越发不解,这件事情真和秦海没有半毛钱关系么,他是知晓琼斯家族做派的,要是有确实的证据,秦海绝走不出狮城!   “今天晚上琼斯家族的人大出动,同行的还有那帮可疑的黑衣人,但他们并没有围攻秦海他们,看来与秦海无关,想想也是,他也只是听说佛头后才匆忙赶过来。”   “找人打听打听……”远山静雄眼底闪着贪婪的光。   “大哥想混水摸鱼?”   “如果可以成功地将这批古董运出狮城,谁是这批古董的主人就不一定了。”   “你这是火中取栗,会烧了自己的手。”   远山静雄听着妹妹的劝解,把心头燃起的那把火暂时熄灭了,不甘地说道:“可惜得很,没有亲眼看到佛头。”   远山静雅轻抽了一口气,淡然道:“世上的事情不可能尽如人意,此时伸手不仅会得罪琼斯先生,还有那位汉斯先生,他可不好对付。 第1327章 近在眼前   狮城的天色将明,码头处,几艘运送海鲜的轮船即将启航,查验过文件即将启航,一队黑衣人在一名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过来,气势汹汹。   闻到浓重的腥味,一行人虽然没有捂住口鼻,一个个还是露出嫌恶的神情。   “长官,刚才不是已经查过船了么,这是?”船长正欲登船,见到此情形,快步走过来。   这帮黑衣人的打扮并不是码头的工作人员,更不是查验的海关人员,船长直截了当地用狐疑的神情看着这些人:“这是?”   “他们的船队丢了东西,所以过来找找,”这名工作人员说得极为顺畅:“别的船只也搜寻过了,现在该轮到你们了。”   一名船员看着这帮人,面露不悦,这些人根本没有资格搜寻他们的船,他正要说话,那名船长抛给他一个眼神,淡定地让开路:“那就请速战速决,我们得赶时间出港。”   这群黑衣人毫不客气地登上船只,上了船后,那种浓烈的臭味越发明显,越靠近,越觉得恶臭难闻,一群人迅速地走进货舱,却在瞬间后退了好几步。   那海鲜的臭味实在难闻,熏得人几乎吐出来,这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也无法承受,脸上的肌肉轻轻抽搐。   本以为他们要却步,下一秒,这些黑衣人们闭气走进船舱,一一检查起那些货物,船长双手放在身后,不动声色地望着他们,他们长年累月地闻着这种味道,早就习惯了。   这些黑衣人们走了好几圈,还将那些货物挪开,他们的力量奇大,寻常要四五个工人才能搬动的木箱,他们两人之力就可搬开。   一名船员嘀咕道:“这些人也太狂了,他们凭什么搜咱们的船,莫名其妙!”   “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这批货是要出口的,客户还等着呢,他们说丢了东西,又不是咱们偷的,怕什么,随他们去。”   说话的两人用的是中文,说得肆无忌惮,殊不知那些黑衣人中也有懂中文的,把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一名黑衣人露出了然的神情,搜索立马到了尾声。   目送那帮人离开,船长突然朝地上啐了一口:“狗娘养的,嚣张个屁啊,走,出港!”   满载着海鲜的船只缓缓离港,离去的轩黑衣人们身上沾满了腥臭味,离开后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再回头看着那正离开的船只,眼底没有丝毫犹疑。   再说那船只驶出狮城的海域后,突然调转方向,偏离原有的航线,朝向另一条方向驶去。   茫然的大海上,另一艘船只正等在那里,方大维坐在甲板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望远镜,远远地望见驶来的船只,嘴角轻轻扬起:“来了。”   那驶来的船只上,站着的正是以船长身份出现的蒋名,只见他个头虽小,但气宇轩昂。   一看到方大维,立马抿紧了嘴巴,一言不发,等到两船靠得近了一些,才看到方大维脚边的三个麻袋,他脸上的表情稍缓,一种莫名的舒畅感袭上心头。   这种大快人心的感觉已经许久未有,船只停下,蒋名挥手示意,手下人在两船之间搭起一条宽大的木板,他便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跳进对方船只的甲板上。   方大维眯起了眼睛:“你是怎么办到的?”   汉斯的人涌入码头肆意搜索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也替蒋名捏了把汗,生怕他无法在对方眼皮子底下蒙骗过关,他们找蒋名,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们固然可以找郑天同,像上次对付汤姆集团一样,利用郑氏家族的船只运货,但这次不比上回,老琼斯把郑天同也盯得死死地,此时再动用郑氏集团的资源,并不可取。   “我自有过桥计,你知道这帮老外最大的毛病是什么吗?”蒋名坏笑道:“瞎讲究!”   他眼珠子一转,盯着那三个麻袋看,方大维觉得他这暗示得过于明显,噗嗤一笑,弯腰打开三个麻袋:“蒋先生放心,我们是凭诚信做事的,你看。”   麻袋里露出三颗脑袋瓜子,正是蒋名要的人,他嘿嘿一笑,侧开身子请方大维先行。   其实还没登上对方船只,方大维已经闻到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强忍着一口气,等正式登上对面的船,那气味更加浓郁,熏得他差点直接吐出来!   “我说蒋先生,你这里面放的是什么海鲜,这味也太冲了吧?”方大维忍无可忍地捏住了鼻子:“我擦,臭死了……”   方大维也懒得装腔作势了,这特么地这么臭,把人扔进去出来还得晾个几天才能把味儿去了吧,都不知道这蒋名运的是什么货!   蒋名哈哈大笑,想到刚才那帮黑衣人在船员上时那副如同吃了屎的表情,笑得更是开心。   “鲱鱼。”蒋名懒洋洋地说道:“大名鼎鼎的腌鲱鱼。”   腌鲱鱼不就是那臭名远扬的鲱鱼罐头的原料么,擦的,方大维真是服了这蒋名了,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怪不得他能打发得了那帮黑衣人,这臭味……一般人哪受得住。   他好歹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闻着这味儿,五脏六腑都要呕出来了。   让方大维吃惊的事还不止这一桩,跟着蒋名进了货舱,也没瞧见那帮宝贝的影子,看着那些放置在冰上的海鲜,方大维忍不住问道:“东西呢?”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为了藏住这些东西,我可费了不少事。”蒋名懒洋洋地说道:“您二位找到我,可是找对人喽,换成别人,未必能想到这么好的法子。”   切,这家伙先自吹自擂上了,方大维噗嗤一笑道:“您这位倒也不懂得谦虚谦虚。”   他一边和他嗨聊,一边寻思着东西放在哪里,总不能在这混三教九流的人面前丢脸。   方大维的目光徐徐扫过这恶臭满天的货舱,身子微微一震,再看向蒋名时,眼神里多了几分钦佩,因为秦海的关系,他对三教九流的人并没有偏见,有本事的人就值得拜服。 第1328章 翻旧账   他快步走到其中一堆海鲜前面,这些海鲜满满地铺在冰块上,在蒋名诧异的眼神中,方大维蹲下来拍了拍那冰块:“蒋先生牛大发了,把东西藏在冰块里?”   这冰块冻得厚厚的,根本看不出来里面有东西,蒋名吃吃地笑了起来,朝他竖起大拇指。   方大维的心终于落下了,这蒋名是个聪明人,最近狮城的动静他清楚得很,其实不难联想到这批东西是什么,原本还担心蒋名起了贪心,到了这份上,是他杞人忧天。   “家伙什都给你们准备好了,你们一一查验,那三人,归我了。”蒋名舔了舔嘴唇,示意方大维看向一边的锤子和空出来的筐子。   这是让他们动手把海鲜挪开,把冰块砸开的节奏,方大维气血直涌,一想到这些东西就在汉斯和琼斯的眼皮子底下来到他们手上,血都在烧!   他抽身来到甲板上,一招手,队员们一涌而来抡起了锤子,冰屑飞扬,一双双眼睛里似燃着熊熊烈火!   冰屑溅开,冰台开裂,露出里面用海绵包着的箱子,方大维与丁原对视一眼,一起放下手里的锤子,徒手扒开海绵,见箱子上的钉子稳固,完全没有被人启开过,心略放下。   丁原一声令下,来了几名队员合力将冰块扒开,把箱子彻底抬出来,现场就启开钉子查看箱子里的内容,见到里面的瓷器安然,丁原往前一步,嘴角终于翘了起来。   方大维顺势过来,看着里面光洁的瓷器,倒是对蒋名有了别样的看法,别看蒋名好像不怎么样,做事却细致。   且不说他利用了自己的海鲜货物,用腌鲱鱼来增添臭味熏死个人,还花心思把这么多箱子封在冰块里面,就现在看到的,蒋名给的所有箱子加了防护!   外面包了一层厚厚的海绵不说,箱子下面还有隔震层!   按理说,蒋名是为了私仇才和他们达成一致,愿意帮他们把东西运出来,一手交货,一手交人,这是提前说好的,但这蒋名做得如此细致,令他们对这个个头不高的男人刮目相看。   方大维可算是露出真挚的笑意:“继续!”   另一边,蒋名哼着小曲儿,将三个麻袋带到了船只的另一侧——船员们的休息区。   刘守正醒来的时候,一阵海风刮过来,吹得他脑袋生疼,喉咙干得疼。   “喝点水,兄弟?”   循着声音看过去,刘守正差点晕死过去,先是稀里糊涂地晕死,醒过来,人就在前后不见任何船只,唯见海天一线的汪洋大海。   “是你……”刘守正刚说话就发现自己被绑着扔进一个筐子里,里面装满了石头,筐子的一端只有一根勉勉强强的绳子系在甲板的栏杆上,他一下子不敢动弹了。   原来也是挣脱不得的情况,再乱动,这绳子能不能承受他们的重量都不好说。   “姓蒋的,你是不是疯了!”刘守正没有反应过来,直接把蒋名和抢走古董的那帮人划上了等号:“你特么早被赶出海老会了,还过来黑吃黑?”   蒋名一听就乐了,这这猪脑子,也没比自己强多少,不照样被苏达耍得团团转?   他懒得和他废话,拿起冰水泼在苏达和那个女人脸上,那女人三十有余,长得妖里妖气,一对桃花眼撩人得很,老大哥还在世的时候,就被她迷得死去活来。   对上这双眼睛,女人顿时哑巴了,心虚到不敢说话。   “大嫂。”蒋名嬉皮笑脸地说道:“大嫂和我都滚过了,怎么看到我还是这么见外?”   女人心里叫苦,又在心底怒骂姓蒋的不要脸,什么叫和他滚过了,那次蒋名被下了药,她只是脱了衣服假装和他睡过,两人根本没发生任何事。   她现在有苦难言,要说没和他睡过,她那时候口口声声地指控他,就成了假的,要承认和他睡过,现在……她只好倒抽口气,她的情况和刘守正一样,就是悬在海上。   蒋名看她说不出话来,阴阴冷冷地笑了笑,扭头看向苏达,语气冷漠:“大哥还装呢?”   苏达早就醒了,他在脑子里盘算了半天,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小蒋,咱们有话好说,你知道那批货是谁的吗?你这样弄,会倒霉的。”   “倒霉?”蒋名未置可否地笑了笑:“小爷我几年前不就倒霉过了么,到底哪个睡了大嫂,你特么地心里清楚,这女人屁股后面有颗痣 ,还是你特么地喝醉酒告诉我的!”   那女人听蒋名说得这么直白,脸蛋变得煞白,傻子都看得出来蒋名现在是秋后算账。   话音刚一落,蒋名手里的刀一挥,割断了拴着女人的绳子,噗通一声,那女人连人带石头一起沉入海底,双手双脚被缚,直奔死路!   刘守正和苏达的嗓子眼被堵住了,以前的蒋名最鲁莽,性情直接,很容易被左右,现在下手更是狠厉,他解决了那女人,转头狞然一笑:“先送走一个。”   听了这话,刘守正宛如遭了晴天霹雳,身子骨都麻了,盯着双眼平静的蒋名,心脏要爆开了一样,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个头小小的蒋名能凌驾在他们之上,定他们的生死!   这里四周都是海水,就是把喉咙喊破了,也不会有人来。   远的不说,他们现在就是上岸,还有琼斯家族的人在等着他们。   “正哥,你怕了?”蒋名没错过刘守正复杂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当初我在大嫂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就和你一样。”   这话是几个意思?   就是要翻旧账!   他知道当初是遭人暗算了,也知道是他们干的。   刘守正看了看边上的苏达,苏达异常沉默,好像在沉思着什么,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口道:“蒋名,你放了我,当初的事可以解释。”   蒋名乐了,他事后才弄清楚,苏达和他的拜把子是假的,人家早就和刘守正搞上了。   他俩是真兄弟,合着伙的把他往死里坑。   把他弄出海老会不说,事后还想着要他的命,要不是他机敏,这条小命早就交代出去了。   后来他弄海产公司,一是不想和这帮人再混到同一个圈子里,二么,也是先暂避锋头。 第1329章 死无对证   他这个人耿得很,有些事明知道不可能,也要硬着头皮往上冲,脱离海老会以后,吃了不少苦头才走到现在,在海产出品上占据一席之地。   再回想往事,蒋名的脸色微微变化,一时间没有话。   刘守正和苏达都在揣摩他的心思,看他刚才利落地投人入海,仿如杀神,现在又像在沉思什么,让人摸不清头脑。   蒋名这个人看上去是没有任何杀气的,因为个头小,眼睛又大,毫无嚣张的气势。   苏达从来觉得他好对付,不然当年也不会轻而易举地中了他们的套。   只是,现在的蒋名和以往给人的感觉不同,长期混迹在下九流,现在又独自做着一家公 司,自己做自己的主久了,那种说一不二的劲开始冒头。   蒋名看着同样一声不吭的两人,眉毛轻轻地扬了扬,他是秦海所说的张飞眼,眉毛浓密,眼睛大如铜铃,一扬眉,没有丝毫戾气,还挺逗趣。   他不是一出口就能气沉山河的类型,看到他的表情缓和,苏达捏准时机开口说话。   “阿名,你别冲动。”苏达说道:“你要想清楚,你对我们下手没问题,可你想想这批货后面的人——琼斯家族,依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拿他没有办法,会引祸上身。”   蒋名没有说话,苏达把他当成抢走那批“货”的人了,他抿紧嘴巴,不动声色地在心底笑了一下,这也太瞧得起他了,他哪有这个本事当面和他们海老会抢东西?   东西是那帮自称“白”的人送过来的,他别的没有,契约精神杠杠的。   他要人,他们要运货,那就一手交人,一手交货。   苏达看着陷入沉默的蒋名,绞在身后被绑着的双手紧握,手指甲嵌进掌心,这些天得手的雀跃早就化为飞灰。   在性命在前,他对那批古董的执念早就散了。   苏达咬咬牙,嘶声道:“阿名,当初是我鬼迷心窍,我们本是嗑过头,喝过血酒的结义兄弟,都怨那个女人,给我吹了耳边风,让我去夺老大的位置。”   蒋名听了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女人已经被沉海,死无对证。   他的确聪明,拉个死人给自己作证!   “哦。”   蒋名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并没有回答更多,这副冷淡的样子让苏达生出不可控的感觉,眼前的“结义兄弟”如今有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不是他可以拿捏的。   他纵是忘记了,人再耿直,也能应了吃一堑、长一智的老话,有些亏,吃过就够了。   如果不能从中长教训,蒋名也不可能从零开始,还能走到现在。   蒋名的神情淡得像没有听到苏达的解释,刘守义晓得他的命现在和苏达系在一起,赶忙附和道:“大哥说得是真的,都是那个贱人从中作梗,大哥当时糊涂了。”   啧,蒋名扯了扯嘴角,当时糊涂,事后派人来暗杀他的时候也是糊涂?   他俩想装糊涂,可惜,没门啊。   蒋名至今不知道那两人是怎么查到他和海老会的恩怨,又从天而降抛给他一根橄榄枝。   黑吃黑也好,白吃黑也罢,他特么地全不在乎!   那批东西值多少钱,他也不在乎!   他要的就是讨个公道,他们给人,就够了!   蒋名摇摇头,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傻,但这是他多年的执念,当初他恨不得把命都给兄弟奉上,换来的是特么地背叛和追杀!   思及往事,蒋名双目微沉,嘴角抿得更紧了。   苏达赶紧说道:“天地良心,当初事情紧急,海老会不能群龙无首,我才硬着头皮顶上去,这位置你要想要,我还给你就是。”   蒋名嗤笑出声,现在的海老会就是烫手的山芋,连苏达自己都说他们弄的可是琼斯家族。   事情一败,琼斯家族能放过海老会?   都到了这地步,还想着让他替自个背黑锅,让他去顶琼斯家族要抛过来的地雷,这厮的心是坏到骨子里了,蒋名想着,噗嗤笑了。   苏达狠狠地咽下一口口水,看着笑意满满的蒋名,却像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   人都有软肋,蒋名最大的软肋就是气性大,耿直,容易相信人。   他觉得,有戏了。   “想什么呢?”蒋名突然掏出一支烟,啪地打燃打火机,盯着苏达的眼睛,这人和以前一样,总是自以为是:“你在我脸上看到了字了?是不是相信?”   蒋名的语气和神情都很是平静,苏达的脸色发青,呼吸变得急促,他极力让自己冷静。   “苏达啊苏达,老子是愚忠,但不是傻,拉个沉海的女人做挡箭牌,你苏达就这个程度?”   蒋名勾了勾手指,顺手把烟掐灭了,倒没顺手扔进海里,而是将烟头塞进了刘守正的嘴里,似笑非笑道:“你信他对你兄弟情深?关键时刻只能活一个,你猜他选谁?”   刘守正的心往下一沉,莫名地想到在地道时,他转身去接那盒子,苏达在那一瞬间展露出来的犹豫,面色便变得凝重,心比刚才又往下沉了沉。   苏达看出刘守正的神色不对,嘶声道:“守正,你别上他的当。”   “两个,只能活一个,你们自己选。”蒋名的神情终于变了:“说服我。”   苏达和刘守正同时沉默,蒋名一看,转身就走:“那就一起上路,成全你们。”   “等等!”苏达率先出声,刘守正的脸顿时煞白!   几乎在出声后的下一秒,苏达就后悔了,他不会放过他们,这只是他布下的一个局。   他要让自己在刘守正面前无所遁形,显出真面目。   蒋名的目的达到了,转过身看着苏达,脸上尽是嘲讽的表情,咧嘴一笑:“成了。”   伴随着两声响,和石头篓子绑在一起的苏达和刘守正同时坠入海中,那石头又大又重,是他亲自挑的,双手双脚被绑,这里远离小岛,更别说海岸,这一沉,就是大剧终。   蒋名看着海面上的那两片涟漪恢复平静,深幽的眸孔里也一片沉寂。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沉海都没有苏达喊出“等等”,刘守正的小脸变白的那瞬间解气,滞在胸口那团被压抑到心疼的气,终于舒出来了。 第1330章 看人,看船   此时的海面上一片平静,但有零零星星的雨点落下来,绵绵细雨让海面的水气开始升腾,远处变得迷蒙,海天一色的景象正在消失。   蒋名嘴角扯了扯,最后看了一眼两人掉下去的地方,转身回到船只的另一面。   一名手下迎了过来,今天船上所有的人都是他最信任的人,他事前放了狠话,今天的事是要丢命的,上了船,所有人的命绑在一起,事后一个都不能提。   这手下的表情还带着刚才的讶异,似乎不敢相信,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训练有素的人。   “哥,那些是什么人?动作也太利索了,这才多大一会,就清完了。”   蒋名一怔,加快步伐走进货舱,只见所有的海鲜都整齐地码在事前准备好的筐里。   那些被砸开的冰台早就碎裂,但货舱里干净得吓人,所有的碎冰都被扫到角落里,堆成了一座小山,这情景让蒋名的眼睛跳了跳,他转头道:“你们打扫的?”   那手下苦着脸说道:“我们倒是想来收尾,但您不是说了嘛,除非他们出声,不让我们过来,我们就等着呢,刚才有位大哥过来说可以了,我才带人过来,来了就是这样。”   蒋名想到那人曾经说过的“白”吃黑,那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管它黑吃黑,白吃黑,他只要报仇就好,各有所需,一拍即合。   他现在是生意人,思维也是生意人,那帮人敢把东西交给他,这也是他的筹码。   如果对方食言,这批货他会毫不犹豫地吞下来。   对方交人,他帮带出港交货,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对方敢找他来做这笔买卖,就有足够的自信能驾驭住他,   现在冷静下来,看着洁净的货舱,他眼皮反复横跳,对方真是“白”,哪个白?   蒋名正发呆,有人走了进来,他挥手让手下退下去,看着乔装的方大维,这人还是那天找上门来的样子,他一进来就笑着说道:“辛苦了,蒋先生。”   “大仇得报,我爽都来不及,辛苦个什么劲。”蒋名想到刚才的情景,还是觉得痛快。   方大维挑了挑眉,要说秦海这小子厉害呢,只看相就知道这人能用,真被他说中了。   看着干净的货舱,蒋名心里有句话想问,想了半天也没敢出口。   方大维就看到他的嘴巴动了好几下,就在心里盘算好了那盘说辞,结果蒋名打了个哈哈就扯过去,一个多余的字也没有问。   方大维既惊讶,又觉得这人识相,知道得多了有什么好处?该闭眼塞住耳朵就得做。   “货物经过清点,一件没少,一件没损。”方大维的声音格外地清朗。   “那就好。”   “这次多亏蒋先生帮忙,我那兄弟说你和我们缘分匪浅,那我们以后就等着吧。”   “那位先生怎么没来?”   “他和我不是一道的,另有事。”   此时,刚才的绵绵细雨突然停了,阳光再次穿破云层,天空重新变得湛蓝,方大维和蒋名走出去,在甲板上看到的就是再次归来的海天一色。   两人都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几乎是同时生出了一种解脱的感觉,齐齐吁出一口气。   “祝你们一路顺风。”蒋名觉得胸膛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火在烧,这种感觉是以前呆在海老会,还有离开后自立门户开设公司,再次东山再起的时候都没有过。   目送那艘船驶离,蒋名也下令继续行驶,又将备好的另外一批冰块挪上来,将海鲜重新摆上,这批货,会完完好好地送到目的地,保证让人挑不出毛病。   等安排好这些事,他才站在船尾,看着在海面上逐渐变小的船只,那艘船,驶向东方。   蒋名在船尾吹了好一阵子海风,直到那艘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才收回眼神。   “大哥,你看什么呢?”刚才的手下跑过来,端着一杯热咖啡递给他。   “看人。”   手下不解地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哪来的人?现在这会儿,海面上连别的船都没有。   “我怎么没瞧见?”   “你能瞧见,就成你做大哥了,还要做什么?”蒋名说道:“今天的人都可靠吧?”   “放心吧,都是承了大哥情的,记得大哥的恩,再说了,那箱子里面是啥咱也不知道呀,您不是下了死命令么,绝对不打开,我们从头到尾就没开过箱,啥也不知道。”   蒋名露出满意的笑容,突然紧盯着海面,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海底下一定很冷吧?”   “那是当然了,山顶还比山脚冷呢,深海可比海面凉。”   蒋名笑了笑,再看远处,真一点也看不见了。   方大维这边的消息马上传递给了秦海,得知所有的古董混进装海鲜的冰块里,在汉斯手下人的眼皮子底下被运出港,秦海忍不住笑出了声。   此时的秦海等人已经身在机场,郑天同父子俩也一同候机。   就在刚才,郑天同接了一通电话,挂了电话后便面露不虞,郑星辰最了解自己的父亲,马上问道:“爸,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公司有一艘船被不明人士登船搜索,对方来路不明,和公司的员工发生了冲突。”   一边的秦海抿紧了嘴唇,这种肆意霸道的行为只有那两人所为。   “那现在怎么样了?”   “没事了,受伤的人送进了医院,只是船只还是被他们搜了个遍,就连操作间都没有放过。”郑天同难掩愠色:“这伙人太猖狂了!”   那边厢,金海挑了挑眉,意有所指道:“是不是琼斯家族的人,他们的东西丢了,现在在重点盯着码头和机场,就连陆路都没有放过,咱们这黄皮夫、黑眼睛,成重点对象了?”   史教授嗤笑一声,无语道:“他们眼睛瞎了,是脑壳坏了。”   龙爷双手按在腿上,微微闭上双眼,这次狮城之行实在扫兴,临了还要被人区别对待,心情自是不好,虽说看那些古董过了眼瘾,可又没亲眼见到佛头,可惜,可叹。   不得不说,这次忧大于喜,怒大于喜。 第1331章 突来的即时信息   他们在狮城呆了这么久,也听到了不少事,比如这琼斯家族支持无敌舰队后如何迅速发家,成为航运的第一人,又如何在庇护下肆意打捞沉船。   又或者,琼斯家族也曾经和汤姆家族一样,曾经在华夏不少地方掠夺过华夏文物。   远的不说,且说最近展会上那展出的壁画,就是从西北某大名鼎鼎的洞窟处揭下来,偷盗出来的,这次展出的古董有沉船打捞的不假,还有部分是早年积累所得。   琼斯家族历史比汤姆家族要久,倒不像汤姆家族一样纯靠掠夺来的资产发家。   他们在发展的中途才开始掠夺。   这次地震,琼斯家族损失重大,将狮城几乎翻了个天翻地覆,直到他们现在离开,也没听说有任何线索,只晓得他们能顺利出现在机场,便是过了琼斯家族那一关。   史教授忍不住看向挂在候机楼大厅的钟表,时针再转一圈,他们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几个人说话间,沉峰一直保持沉默,等到史教授看钟表时,他突然翻了个白眼,嘴角扯着一抹鄙夷的笑容:“哟,咱们会长来了。”   秦海立马转身,只见整个人削瘦了不少的许会长正朝他们走过来,只是步子缓慢,走一步,慢两步,看神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想靠近。   秦海心底敞亮,这姓许的在背地里搞了什么事,门儿清,顿时在心底臭骂了几声。   许会长也无奈啊。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就连衣服也换了一套,琢磨了好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惊胆颤下赶紧定了最快的航班。   翻找行李发现证件齐全,心里那点鬼祟的心理越来越重。   等他发现自己签订的那份合同不见的时候,他全身都在抖,却还是收拾行李,立马退房离开酒店,不敢去联络任何人。   眼下出现在机场,碰到龙爷他们纯属意料之外,在这几个人的眼神下,他硬着头皮走过来,叫了一声:“龙爷,你老也回江北?”   被叫了一声,龙爷方才抬头正视了他一眼。   “这鬼地方和咱们无缘,不回去难道还赖在这里吗?   “也是,也是……”许会长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龙爷的口气不虞,他没想碰钉子。   今天直飞江北的航班只有这一一趟,一会儿要一起乘坐同一架飞机,许会长无话找话道:“看来你们也要坐这一趟飞机。”   “合着这班飞机只准你许会长坐,不准我们登?”金海一向看他不顺眼:“什么道理?”   许会长气得呕血,这个金海根本是无中生有,他哪这么讲过?!   “金海,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冲我呛什么声,你们没见着佛头,关我什么事?”许会长也是只会咬人的狗,这几天他过得够憋屈了,回击道:“无事找事!”   摆脱了困境,许会长又端起了一会之长的架子,秦海在边上闷哼了一声,似作无意道:“许会长怎么知道我们没见着佛头,也没在庄园里见到您,您在这地方消息还这么灵通?”   此话一讲,许会长心头像打起了摆子,眼睛瞪大,腮帮子都鼓起来了,双手无意识捏紧。   啧,这是心虚了,其他人不晓得,他秦海有什么不知道的,看这老小子装腔作势便觉得好笑,也不想想狐狸摔跤机率高,脚滑。   那纸合约就在秦海的背包里,他的眼神逼视着许会长,追问道:“许会长哪来的消息?”   今天不抽烂姓许的老脸,他誓不为人!   许会长的脸色惨白,他来狮城根本不是为了佛头,就是被刘守正勾来的,图的就是刘守正手上的资源,倒卖自己和祝江折腾的那批高仿,此进前言不对后语,眼看着要露馅。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那里的,闯进来的那帮人怎么会这么好心把他送回酒店。   更不知道刘守正那帮人怎么样了,他的眼皮跳了好几下,含混地说道:“我有当地的朋友,听他说的,琼斯庄园失窃,而且在展出的时候不是地震了。”   听到他的说法,秦海咧嘴笑了,逗趣道:“您这位朋友虽然消息灵通,可惜不够大方。”   众人不解地看着秦海,不懂他何出此言。   “既然有朋友招待,怎么还让许会长瘦了一大圈,着实不应该呀。”   话音刚落,就有人笑了出声,声音清朗如挂在风中的铃铛,脆脆的,是赵凝雪。   她实在没忍住,眼下也觉得失态,顺手打了秦海一拳,娇嗔道:“你呀,少逗趣了,许会长脸色这么差,别站着了,过来坐。”   赵凝雪强忍着笑意,给许会长让了个位置。   许会长的两条腿一直没力气,也没客气,赶紧坐下来,抱着手里的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两只手搓来搓去,又忐忑不安地看着进口,神色十分古怪。   看他这样子,众人脸色都微变,望着许会长的眼神充满了探询,许会长赶忙低下头。   龙爷面露狐疑,金海本杨说话,被龙爷打断,一行人突然陷入沉默。   候机大厅里悬挂着巨大的屏幕,一直播放着震后的各种信息,底下的一行小字则在传达最新的信息,赵凝雪精通几门语言,眼尖地看到其中一条。   几乎在同时,郑星辰举起手,指向屏幕:“爸,你快看!”   那底下的小字一闪而过,已经滑向别的新闻,郑星辰激动道:“刚才的那条新闻说琼斯家族派出了直升机追捕丢失的宝藏,飞往了海域!”   秦海心头一震,几乎要冲动地站起来,琼斯家族的人这么快反应过来了吗?   他极力压制心头的震惊,赵凝雪轻轻握住他的手,说道:“是即时新闻,也就是刚刚的事,有可能是正常搜寻。”   秦海并不知晓海面上的交接情况,分开后便断了联系,他顿时替方大维他们捏了一把汗!   倒是龙爷和史教授同时起身,史教授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激动道:“难不成那批东西被运出了狮城,琼斯家族已经获知,这……” 第1332章 包抄   此时的海面上,载满海鲜的船只正朝着邻国驶去,蒋名坐在甲板的躺椅上,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拿着手机听音乐,好不美哉。   刚才的小雨过去,海面上还升起了彩虹,风景独好,他让手下搬了躺椅过来,身心轻快地听着音乐看风景,再过五六个小时,天黑前就能赶到邻国。   听到头顶传来的轰轰声时,蒋名的手一顿,紧接着,眼前那片平静的海面突然被劈开道道白浪,几艘快艇正迅速驶来,看样子,正冲着他们的船而来!   蒋名心头一动,手微微颤抖,迅速将酒瓶子放下后站起来,抬头望去。   头顶的直升机足有三架,而紧随而来的则足有四架,这么大的阵仗?蒋名似乎想到了什么,徐徐后退,进舱的时候还没忘记拎起没喝完的酒。   可没等到他进舱,四艘快艇突然加速,越过了他们的船只,一字儿排开,横拦在船只前方,把他们的路挡得死死地,驾船的船员不得不慢慢减速。   货船的笛声响起,足有四声,在平静的海面上尤其刺耳。   船只的鸣笛各有意义,就拿这四声来说,代表着请对方避让!   那四艘快艇毫无避让的打算,反而在听到笛声后,由原本的拦截变为包抄,位于两侧的快艇快速驶来,将船只半包一般,此时,又有几艘快艇从后面追上来。   这一下子把他们的货船包围得严严实实,前进不得,左右避让不得,后退不得!   蒋名吐出一口气,把手里的酒瓶子放下了,几名船员跑了上来,面色沉重:“船长?”   “没事,记得我交代的事,人人都通知到位了?”   几名船员重重地点头,看到船长脸上带着笑意,均是不解,他们要被人找茬了,怎么船长看上去还这么高兴?对方这来头不小的样子。   蒋名冲副船长使了个眼色,那人立马转头下去,他则来到船头,看着拦住他们去路的快艇,拿起了喇叭:“你们是什么人,听到笛声为什么不让步,不要影响我们的航行。”   听到这边的声音,头顶的直升机突然放下长长的梯子,数名黑衣人从直升机里钻出来,沿着长梯落下,其中有几名正是之前检查他们船只的家伙。   蒋名看着他们落下,就这么地来到他面前,撇了撇嘴:“还真他么的没完没了了。”   “喂,我们怀疑你船上藏了可疑物品,需要搜查。”一名黑衣人走过来,看着矮小的蒋名,露出不屑的笑容:“让开,矮子。”   蒋名一下子就怒了,他个子是不高,这黑衣人专戳他的心窝子,娘的!   “你比我高,也不能这么不讲道理,我们船上载的是什么,你们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蒋名板着脸说道:“我们这批海鲜是送往罗浮市的,必须在黄昏上岸。”   “滚开!”黑衣人面色一沉,怀疑蒋名在拖延时间,从后腰处摸出一把枪对准他。   蒋名面色怒变,迅速举起双手,同时后退两步,抿紧了唇。   身后的船员们一涌而前,他回头低喝道:“站着别动!”   自从经历过海老会的种种,蒋名只认准一件事情——活着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要不是还活着,怎么能有机会在今天大仇得报,一扫心中的憋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并不赞同手下们的意气举动,也要护住他们的命,今天这事,是他和那两人的交易,也是为了他大仇得报,与这帮员工无关。   好在船员们平素服他,个个都听他的,听到呵斥后都停下了脚步。   那黑衣人面露不屑,随即收了手里的枪,对着蒋名抬了抬下巴:“你,跟我们来。”   蒋名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去,经过手下身边时,用中文交代了一句:“老实呆着,不要生事。”   那帮手下你看我,我看你,都替蒋名捏了一把汗。   蒋名跟着那名黑衣人进了货舱,一进去,他的目光就落到角落里,心中轻快了不少。   那里本来堆着那帮人砸碎的冰块,为了以防万一,他多了一举,让手下的船员把那些碎冰全扔进了海里,又重新铸了冰台,把海鲜复原,眼下这里和出港前一模一样。   黑衣人们还是闻不惯海鲜的恶臭味,进来后皱起了眉头,看到一如之前的冰台和海鲜,目光狠狠地锁定在那些冰块上!   蒋名难免心里一跳,要不是知道冰台重铸过,他的心脏估计都要跳出来了,真是险哪。   要是再晚交接一点,就被这帮人揪个正着了。   怕是他们想到漏掉了冰块,这才追过来。   蒋名不确定他们是仅针对他们的船,还是所有的船只都要接受第二次盘查,只能故作镇定地嘀咕道:“不是已经查过了吗?”   算算时间,那艘船应该驶出狮城的海域,进入其它地域了吧。   这么一寻思,他的底气足了许多,故作大咧咧的样子:“你们要找,随便。”   说完这话,他果真靠在舱门处,双手往胸前一抱,看着他们把海鲜推开,露出那冰台。   冰台被砸 开的瞬间,他不能再保持淡定,要是没反应就可疑了,他一个箭步过去,握住一名黑衣人的手腕:“这样不行,没有冰,我的货怎么办?”   “这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黑衣人面色厉变,狠狠地将他拂到一边。   蒋名的个子小,对方本就是汉斯训练出来的精英,一下子就将他推到一边,随即有两人将他牢牢地控住,差点把他架起来,两脚凌空。   “我操你们大爷!”蒋名怒骂出来,用的还是中文,也不管这些人听不听得懂,一骨碌地开骂:“你们这些杀千万的缺德玩意儿,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别动老子的冰!”   他越是这样,越让黑衣人们狐疑,却不知道蒋名也是个会做戏的,看他反应这么激烈,黑衣人们的表情越发地狰狞和亢奋!   这些冰块里面肯定有鬼,他们事后想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懊恼,蒋名的呼喝声和反应激化了他们的认识,快速地敲碎冰块,看着飞屑狂舞,黑衣人们的眼睛里如同亮起焰火! 第1333章 黑匣子   可惜那火焰刚起就被熄灭,冰块里面也只有冰块,砸开以后一无所获,看着他们眼底的精光不复存在,蒋名在心底狂笑!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蒋名忍着笑意,狂喝道:“你们这样做会遭报应的,混蛋,别碰我的冰,听到没有,滚开。”   那些黑衣人们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却是不甘心地来到另一处冰台,掀翻了上面的海鲜,继续砸起来,迎接他们的自是另一次失望,冰块里面什么都没有。   拉着蒋名的黑衣人一怔,他趁势推开他们,面似无语地说道:“你们看清楚了?里面什么都没有,我的冰块,我的冰块!”   他如同疯癫了一样,冲过去护着那冰台,怒视着这些人:“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每一个,都要砸开。”一名为首的黑衣人声音低沉,无视了他的反应:“继续。”   娘的!蒋名这回连骂都骂不出来,只能被人拉到一边,看着他们为所欲为,直到最后一块冰被砸烂 ,他们才终于相信事实。   蒋名则一屁股坐到地上,哭天嚎地起来:“杀千刀的老外们,你们纯心不让我活呀。”   这种中式的哭天号地,黑衣人们哪里见过,用的还是他们吃不懂的方言,只觉得蒋名现在悲痛莫名,是心疼那些放海鲜的冰块,一个个沉着脸拂袖而去。   眼看着他们就要走出去,蒋名又追了出去,朝着不远处的船员打了个手势,此时,货船又响起了鸣笛声,这一次,一共六声长鸣!   四声是示意对方避让,六声则是紧急求救!   黑衣人们面面相觑,猛然回头看着蒋名,蒋名挺起胸膛道:“我不信你们是什么部门的人,有什么资格查我们的货船,我向外求助怎么了?有问题?”   他刚才还涕泪横流,现在一脸的理所当然,像是换了一个人。   那些黑衣人们低语了什么,又似在对讲机里沟通了什么,倾刻后,一群人迅速撤离货船,复又登上直升机。   蒋名追着他们到了甲板上,目送这群人爬梯进入直升飞机,那螺旋桨突突转动着,少许间,就见到它们沿着来时的路飞了回去,而包抄船只的快艇们也出陆续续地跟上去,一艘不留。   直至看不到他们的影子了,蒋名才如释重负,现在才发现腿软得不像话,副船长从走出来,朝他点了点头:“处理好了。”   本是为了预防这批黑衣人要强行带走船用的黑匣子,蒋名才让副船长迅速处理,抹去他们和那帮人交接的痕迹,没想到这群黑衣人被冰块打击得够呛,都没提出来要带走黑匣子。   船用的黑匣子原理和飞机上的黑匣子一样,磁带上记录着船上的一切数据,包括船上曾经发出的声音,这种八音轨磁带可录取发动机控制室的声音,包括背景性声音!   那冰块是做足了事前的准备,可还有黑匣子这个最大的漏洞。   蒋名心思细,这才在看到直升机后第一时间想到处理,没料到啊,那帮黑衣人居然就这么走了,副船长走过来道:“船长,这里面?”   “赶紧处理一下,加速行进,能减少一点损失就减少一点吧。”想到已经离去的那艘船,蒋名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啧,我好像接触了了不得的人啊。”   副船长没听明白,蒋名也没打算多说,他只是嘿嘿一笑,拍着副船长的肩膀道:“干得漂亮,先交货吧。”   说完,他就去找自己没喝完的半瓶酒去了。   此时的秦海自不知海面上还多了这样一出插曲,更不知晓方大维他们的船只已经驶离狮城,离登机仍有一个多小时,刚才的新闻让他心里沉甸甸,但他依旧保持镇定。   许会长则显得心事重重,因为这些天遭受的折磨,整个人瘦小了一圈,看上去憔悴不堪。   金海损了他几番,看他蔫巴巴地不怎么回应,不像从前像个斗鸡,也不再理会他。   倒是郑星辰十分欣喜父亲去江北转机的决定,这样一来,他可以和秦海他们相处更多时间,就在刚才,他询问父亲能否在江北多呆几天再回去,郑天同也欣然答应。   这更让郑星辰兴奋,把在琼斯庄园亲身体会到的“心酸”抛诸脑后,一直呆在秦海和赵凝雪身边,缠着他们问江北有什么好吃的和好玩的。   “秦海哥,我去江北的话,你能给我当导游吗?”郑星辰问道。   “当然可以,不过要等我参加完姑姑的婚礼,再带你出去好好转转。”   郑星辰听父亲提过,秦海本来应该是姓宫的,其爷爷可是大名鼎鼎的武学大师,他不禁憧憬起去武馆看看的情景,颇是害羞道:“婚礼是在武馆举行?”   这小子倒知道他和武馆的关系,秦海和郑天同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又心照不宣地移开。   “是。”   “那我……”郑星辰不好意思地抓抓头,非亲非故地,去武馆参加婚礼是不是不太好?   “你可以跟着我们去观礼,武馆没什么太大的讲究,就是热闹。”   秦海想到洪老三、老皮和老姑本人的性子,只觉得婚礼当天肯定“热闹”非凡,只图不吓着这孩子才好,抬头一看,郑星辰笑得跟绽开的花一样,别提多兴奋了。   秦海欣慰一笑,想着郑星辰出生时,他们郑家就富甲一方,祖辈是有名的爱国商人。   家里教育的三观极正,郑星辰小小年纪就有不同于其它富商后代的志向,这样的孩子看到最接地气的婚礼,说不定更高兴呢。   这么一想,他拍着郑星辰的肩膀说道:“你去问问你父亲,能不能在江北呆久点。”   郑星辰连忙扭头看着郑天同,见父亲笑着点头,他高兴地握起了拳头,如果能去武馆的话,还能趁机学点皮毛功夫。   看着小伙子眼底的光,秦海不禁想到很久以前曾看过郑星辰的面相,他的眼属于顶级,从文是文曲星下凡,从武可成一代武王,从商则是一代富商。   想到这小子前途无量,秦海对他来了兴趣,示意他亮出手掌,赵凝雪本以为他要看郑星辰的掌纹,秦海却开始看郑星辰的指纹。 第1334章 五涡纹   这指纹是手指头上突出的纹线,这纹线人人都有,但应了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的道理,指纹是只有雷同,只有相似,没有完全一样。   人类出生三个月后开始产生指纹,至多到六个月便可以成形,从此指纹随人一生,和身份证号一样是终生的符号。   指纹各有形状,比如看上去像旋涡的,叫斗形纹,有的像簸箕,则称簸箕纹,还有像同心圆或螺旋或弓的,都各有名称。   秦海拉过他的左手一端详,面色讶异,此前觉得他的眼相已是顶级,这小子的指纹也是如此神神,五根手指上都是涡纹!   “五指皆涡纹,信念坚深为人直,贫贱不移威不屈。行正得尊邪入寇,躬身修行富贵职。”   秦海说完后看着郑星辰,赞许道:“你以后,绝了。”   郑星辰尚未出声,郑天同细细品了一下那对应着指纹的诗句,笑意爬上嘴角,郑家不说其它,且说信念坚深为人直,自从祖辈开始便奉行,直至如今。   星辰的指纹能担得起这五涡纹,是天生,也是郑家的家训如此,这虽是巧合,也是天降。   郑星辰也品了一番秦海的话,横竖是自己是个好运道就是了,不禁喜上眉梢。   此时,许会长突然望过来,眼底带着几分恳切,对上秦海的眼神后,突然打个寒蝉,默默地低下头,只是他趁人不备,偷看着自己的指纹,想得十分入神。   秦海暗自好笑,所谓心虚便是如此,做人要是清明正直,也不会担心半夜鬼敲门……   人逢绝境便想看天意,许会长是看他替郑星辰观指纹,也想看看自己的,不过素来端架子的会长大人,是不好意思厚脸皮开这个口的。   秦海想通了其中道理,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恰好此时大屏幕上又划过一条新闻。   赵凝雪俏眉微锁:“琼斯家族出动了所有的直升机和快艇在海面上拦截所有船只,消息已经扩散,引发诸多航运公司和出口公司不满。”   秦海挺直了脊背,心里反而大松一口气,这么说,琼斯家族派人出去并非有特定的目标,只是撒网捞鱼,这样他就放心了。   哽在喉咙的刺顿时消融,他心情一松,整个人都松弛下来,那沉峰望了他一眼,冷不丁地说道:“大家都是冲着佛头来的,也不知道琼斯家族失窃,佛头是否在其中。”   许会长的手指颤了一下,动作再细微,也没逃过秦海的眼神,秦海心中冷笑了一声。   “琼斯家族现在乱成一锅粥,来不及整理失窃名单,稍晚些肯定有细节流出。”史教授说道:“也不知道落到什么人手里。”   史教授素来是个正直的人,此刻一想到这批古董不知所踪,心肝都隐隐作痛,不再说话。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一行人终于可以登机,他们提起随身行李起身之时,几道隐蔽的身影也从他们四周离开,秦海和金海同时用余光捕捉到那些身影 ,眼底尽是不屑。   琼斯家族的人还是派来了暗桩,一直潜在附近听他们说话,明显是不相信他们。   金海抬头朝秦海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均露出一个鄙夷的神色,两人默契地一笑,快步跟上前面的人群,顺利登上飞机。   坐下的那一刻,秦海果断地关了手机,拿起眼罩戴上,靠在赵凝雪的肩膀上合上了眼睛。   感觉到身边男人的呼吸变得悠长,赵凝雪轻轻地拿起他的手,同样依靠过来,两人相依偎着沉沉睡去,另一侧,许会长独自坐在靠后的位置,依旧惴惴不安。   直到飞机升空,许会长才松了松绷紧的神经,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恰好金海坐在和他隔了一条过道的位置,冷漠道:“许会长怎么心神不宁?”   本来就心中藏着事儿,这会儿就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许会长瞬间瞪大了眼睛,一副被冒犯的样子:“瞎了你的眼,我怎么就心神不宁了?”   以往许会长还会讲究会长的体面,从不轻易讲难听的话,私底下爆粗口就另说了,等到恶言出口,他方知失态,胀红着脸看着金海。   金海沉吟了一下,细想一番许会长来狮城后的鬼祟,扭头过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许会长,嘴里含混地骂了一句脏话,腰一扭,用后脑壳对着许会长,不再搭理他。   许会长看着他这派嚣张的样子,要是平时,他一定要找龙爷讨个公道,让他管教金海。   如今他心虚得不行,发现同航班后就心急如焚,现在更像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面对金海的挑衅,也只是悻然,没有和他较劲的力气。   秦海不知这桩插曲,闻着媳妇儿身上的香味,他早早地去会了周公,等到他睁眼的时候,航程已经过了大半,他去洗手间一趟,回来时,赵凝雪已经给他叫了一杯咖啡。   睡饱了再来杯咖啡,他又精神抖擞,看到赵凝雪脸上关切的神色,噗嗤一笑。   赵凝雪看他这副没正经的样子就来气,但也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两人才停下笑,复又靠在一起,算算日子,他们过来了五天有余。   仅是在庄园里被监控的日子就有三天,出来后又呆了一天有余,等他们落地,老姑的婚宴就要接着举行,时间着实太赶。   依老姑的性子,若是他们缺席,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宫虹气得扶腰跳脚的样子,那模样在秦海的脑子里活灵活现,他又噗嗤笑了出来。   飞机仍在高空,江北的宫氏武馆里已经喧闹得不行,萧定天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这老匹夫,把我外孙藏哪去了,他亲姑姑的婚礼就要开始,人呢?”   萧定天素来是这样的暴脾气,为人古怪,和宫镇年轻的时候就彼此针对,现在成了亲家,两人之间还时不时火药味浓厚。   庆幸的是宫镇经过家族的巨变,如今失而复得,又有了孙子孙媳妇,现在又要嫁女,心情不可谓不美,自不会和亲家呛声,慢斯斯理地说道:“你急什么,人自然能回来。” 第1335章 老牛吃嫩草?   秦海的心不细,但赵凝雪登机前就在群里发了信息,算算时间,再有两个多小时,他们就能落地,宫镇眼珠子一转,看着急得龇牙咧嘴的萧定天,打定主意不告诉他。   他不是急嘛,那就让他急呗,宫镇坏心眼地看着萧定天,终于哈哈大笑,拍着老伙计的肩膀说道:“我嫁姑娘,你提前三天就来江北,不就是想见你外孙么?”   “胡说八道!”萧定天瞪大眼睛说道:“还有外孙媳妇,我这外孙媳妇是真可人,你说,还不知道咱孙的背景就敢和他谈恋爱,勇气可嘉。”   赵凝雪没有瞧不起秦海过,这一点最让萧定天痛快,要说还有什么挂心的,就是抱重孙。   “这夫妻俩结婚也有一阵子了,怎么没点动静?”萧定天终于忍不住了。   宫镇倒是听宫虹提过,这是小夫妻商量好的,凝雪正培养自己的堂哥上位,等那位可以独挡一面,她就能抽出更多时间顾着家里和秦海,夫妻俩有商有量就好。   这些事萧定天一无所知,宫镇隐隐得有些得意,老匹夫远在江南,和外孙和外孙媳妇的交流哪有他多,这资讯上慢了好几拍。   看着宫镇一脸深意的笑容,萧定天狐疑地看着他,按照这姓宫的尿性,这么笑准没好事。   “你笑什么?”萧定天的嗓子变得沙哑:“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我呀,什么都不知道。”宫镇一边说,一边悠哉地拿起茶杯,美滋滋地抿了一口:“我家这个老大难的姑娘可算要出阁了,我高兴,不行?”   不对劲!   萧定天斜眼看着宫镇,闷哼一声:“你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人,说,是不是有事瞒我?”   他说完这话,一把将宫镇握着的茶杯抢过来,气势汹汹地说道:”你不说,信不信我搅了你的场子,让你拉不下来脸?”   “老匹夫,你敢砸了我的武馆不成?就你半道离开经商,靠着早些年积累的功夫,也能打过我?你那两仪点穴手就是你的人生巅峰,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了。”   这话是当面打脸!萧定天本来想动怒,一细想,人家讲的还是大实话!   看萧定天气得胡子直抖,宫镇又换了换口气,比刚才温和许多:“看在你早些年失了女儿都变疯癫的份上,实话告诉你吧——他俩早登机了,再过两个多小时就到江北。”   “你!”萧定天更气恼了,这家伙早知道,还在这里假装淡定?   宫镇就喜欢看到萧定天生气还拿他没办法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知道你想外孙,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嘛,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来参加我女儿婚宴的?”   “大侄女的礼我可没落下,你就放心吧。”萧定天无语地挑挑眉,他们堂堂的萧氏集团还送不起礼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宫镇嘿嘿直笑,自从知道陆离手上有批好货,拍卖以后能首付一套房子,他心情大好。   好到又给萧定天透了一点事,关于小夫妻两人的备孕计划,萧定天听完了,脸上没有一点喜色,问道:“那个叫什么明瑞的能不能行?”   要是赵明瑞在现场听到这话肯定能呕出一句话来,在商业圈,萧定天的名号响亮,被这样的前辈质疑,能影响一大批人,好在这里也没有其它同行。   “听说提升得甚快,这次凝雪能陪同秦海去狮城,也亏得这个叫赵明瑞的能顶一阵子。”   宫镇一把将茶杯又夺了回来,没好气地说道:“你个老不死的别成天盯着我孙媳妇的肚子,年轻人自有安排,你就放宽心吧。”   萧定天难得被呛得脸红,正要说话,只见一道明丽的身影出现在武馆门口,来人看着近四十来岁,但容貌身材突出,他不禁好奇地看过去,只见这女人还拎着行李箱,似远道而来。   他正欲发问,就见正忙着检查酒水的宋柏杨疾步走过去,一脸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站在武馆门口的正是路颜媚,她孤身前来,没带一名工作人员,穿着不复之前的职场风格,仅是一条简单的针织长裙,脚上则是百搭的小白鞋,长发随意披散。   这样的打扮让她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和宋柏杨站在一起,她的外貌更突出,宋柏杨本就不是俊朗的类型,靠的是自身的气场,两人站在一起,倒也不算违和。   只是两人之间的年龄差,在路颜媚今天的打扮下显得格外突出。   当初圣明玉追到江北要对路颜媚下手却自食恶果,路颜媚和宋柏杨打开心结匆忙结婚,但也没有举办大型的婚宴,低调处之,萧定天并没有见过路颜媚。   如今见到这对男女站在一起虽然相衬,但明显男大女小,不由得咂舌道:“这就是柏杨的媳妇?看着是老牛吃嫩草。”   宫镇本平静的心情再度被激起波澜, 这老匹夫不会说话的话,能不能把嘴闭上!   路颜媚这次过来纯属给宋柏杨一个惊喜,安排好工作就只身前来,见宋柏杨果然又惊又喜,她的目的也就到达到了,再看院子里还是一片凌乱,就知道准备工作没有完成。   她本不是娇气的人,把箱子交给宋柏杨后就直截了当地要帮忙,她先去见宫镇,又见到了秦海的外公萧定天,和长辈打完招呼,自然地接过酒水名单,和宋柏杨一起核对去了。   “哟,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矫情。”不过短短的几分钟,萧定天对路颜媚刮目相看。   “这是自然,她可是独掌家族大权,以女儿之身担当整间公司,”宫镇一讲,突然有些心虚,自家的大弟子好像真高攀了人家,他轻轻地咳了一嗓子:“这丫头有心了。”   路颜媚虽和宋柏杨领了证,成了名符其实的夫妻,但她与武馆众人并不熟悉,没有相处哪来的感情,恰逢这个时间赶来江北,也是为了和宫氏武馆众人相处,培养感情。   其心不得不说诚,宫镇再想到大弟子之前那个媳妇,真是啥事都怕比较,比较才分高下。 第1336章 不是一路人   想到那位已逝,多余的话就不说了,只是想到这一出,又突然发现自家的大弟子还是个二婚,路颜媚却是头婚,这一想,更觉得是自家的大弟子高攀了人家。   宫镇刚才戏耍萧定天的自得之色荡然无存,悠悠地叹了口气……   二婚的宋柏杨自不知道师父心里的百转千回,他和路颜媚好久不见,两人与其他夫妻不同,比异地更高一个难度,千帆过后,两人都平和,跨国也不觉得有什么。   看着埋头整理酒水,按桌配好的路颜媚,宋柏杨忍不住说道:“你去休息吧。”   从小岛过来江北虽说没有时差,但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也没通知他去接机,自己打车折腾过来,一路风尘仆仆,过来又没有停歇,他心疼了。   路颜媚的一记眼神横扫过来,低语道:“你师妹结婚,我作为师嫂总要有点表示,买礼物自不用说,但我总得做出一点大弟子长嫂的气势吧?”   她一边说,一边露出快意的笑容,宋柏杨心里一暖,回想两人走来不易,接过她手里的清单:“师妹去试妆发了,林瑛带她去的,等她回来你再表现。”   路颜媚没想到以前那个板板正正的圣杰也有投机取巧的时候,便甜甜一笑,她今天的打扮本来就显年轻,这一笑,莫名青春年少,宋柏杨不敢再看,趁着低头的时候咽了口水。   路颜媚抬眼就看到他喉结在滚动,她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她低头笑了一下,不远处,武馆的弟子们都好奇地看着他们,对上她的眼神,都抱以微笑。   这里和路氏集团是截然不同,走进来后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可她就是喜欢这种氛围。   一进来,就卸掉了满身的风尘,还有平日里操持的负累,全都不见了。   “你们这里真不错,像世外桃源。”   宋柏杨却摇了摇头:“这里是练功的地方,大家平时乐乐呵呵,也就练功的时候吃点苦,隔壁是要换生计的,练到差不多了就能送出去找个活计,大家都要吃饭。”   安保公司成立以后,已经输出了一批职业保镖,在林瑛的建议下,还对他们进行了岗前培训,出去做保镖除了身手好,还得学会为人处世,不然雇主一个不高兴,就能给开了。   路颜媚还沉浸在对武馆生活的幻想中,宋柏杨这个务实的人就用现实打破了她的憧憬。   人活着,果然要谋生存。   不解风情的宋柏杨从头到尾没弄明白媳妇的意思,幸好路颜媚也不是一个矫情的。   这边,一个利落的声音传进来,是宫虹回来了,她试完妆发心情好得不像话,大咧咧地走进来,身后跟着温婉可人的林瑛,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宫天启则在后面,手里抱着一大堆盒子,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   路颜媚和林瑛打过不少交道,现在又和赵凝雪有合作,与这对婆媳的缘分颇深,她立刻走过去:“林总,咱们又见面了。”   林瑛见到她着实吓了一跳,宫虹则倍感有面子,连路颜媚都大老远地过来参加婚宴。   等一想到还不见人影的小两口,宫虹嘀咕起来:“那俩小的什么时候到?”   “快了,快了。”宫镇看了一下时间,无语道:“你嫁人,这地球都得绕着你转?”   宫虹被呛声也不生气,自从知道陆离手上的东西送去拍卖,完事后可以拿到一笔不菲的钱,她心气平了很多,心情大好。   “我就是念叨念叨嘛,这两孩子出去这么多天,比预计得久多了。”宫虹看着路颜媚,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路总能来,我太高兴了,明天晚上就是婚宴,一定要好好喝。”   听到这个喝字,宫镇的脸拉得老长,林瑛赶紧咳了一嗓子,提醒道:“明天你就是新娘子,哪能和客人拼酒,你哥和秦海、还有师兄会帮你招呼好客人的。”   宫虹一听不让喝,她的脸也微变,正要说话,扫过老爹的脸色,赶紧点头答应,一边的萧定天暗自一笑,看看,还是自家的女儿乖。   不过一回想林瑛离家出走的这些年,这梗脾气又能好到哪去,刚才看热闹的心情淡下去。   按照预定的流程,明天晚上是婚宴,第二天早上送新娘去新房,陆离前来接新娘子,因为陆离在江北也算是孤家寡人,所以夫娘家婚宴合为一体,   两人的婚礼自是比不过秦海和赵凝雪的盛大,就图个热闹,现在武馆已经拉开了桌椅,因为地方有限,弟子众多,明晚会以流水席的形式展开。   宋柏杨还在乡下的时候,吃过这种流水席,时隔多年再次经历,路颜媚又来了,他一下子有了精神:“师妹,你就跟着弟妹,听她的安排,明天不要出岔子,听到没有?”   宫虹撇了撇嘴,这还没开始呢,怎么一个个把她当贼防。   宫天启把手里的东西终于放下,那些全是宫虹临时起意要买的,其实在他看来,有很多是没用的,谁让她结婚,新娘子最大?   秦海和赵凝雪终于落地,赵雷开车过来接人,郑天同还有事要即刻乘船返回,郑星辰得了首肯留在江北,拎着自己的行李目送父亲离开,转身就是一脸的笑意。   “海哥,我就跟着你混了。”出身名门的小公子哥还像个羞涩的少年,少说那个“混”字,说完就不好意思地直摸头。   秦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先看个热闹,我再带你看点好看的。”   郑星辰就图跟着秦海开开不一样的眼界,现在已经不记得自己亲爹,屁颠颠地跟着秦海。   赵雷过来接机,看到多了一个毛头小子,一时间怔在那里,这秦海在哪捡了个孩子?   龙爷那边自有人接机,许会长出来后远远地跟在后面,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沉峰离他不远,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着他:“许会长,咱俩一起?”   “不用了。”许会长无精打采地说道:“各走各的吧,咱们不是一路人。”   “那是自然,咱们还真不是一路人。”   沉峰说完,背包一甩,背在背上,率先迈步子走人,都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自己说不是一路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沉峰强调了一句,许会长觉得他话里有话,心猛地一沉。 第1337章 好便宜   他腿一软,往前走的力气都没有,目送其余人各自上车,他才走到墙边上,身子沿着墙往下滑,紧紧挨着自己的箱子,自言自语道:“没事的,没事的……”   所谓做贼心虚就是这样,明明自己和刘守正的事应该没人知道,可就是忍不住草木皆兵。   一辆汽车驶过,坐在车辆后排的龙爷扫过神情沮丧的许会长,双手微握,若有所思道:“金海,这老许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我看他三魂七魄都快飞了。”金海的余光瞟过去:“他妈的有问题。”   金海跟了龙爷这么久,多少沾染了龙爷的淡泊性子,已经很少说脏话。   龙爷皱了皱眉,金海以为是冲着他说脏话,正准备道歉,龙爷双手越发交缠在一起,对身边的史教授说道:“老史,你觉得呢?”   金海才知道龙爷的神情不是冲着自己,赶紧端坐在副驾驶位上。   “依我看……”史教授回头,车子已经拐弯,这时候已经看不到人,他双目中泛出一丝不耐:“他肯定有鬼。”   龙爷怔了怔,突然想到另一件事情:“对了,宫馆长的女儿明天摆婚宴,赶紧开,我们明天也去凑个热闹,如何?”   喜事来临,刚才那种不悦的感觉可算是散了些,三辆汽车就这么陆陆续续地远离机场,沉峰独自乘车,坐在副驾驶位上叼着烟。   开车的是个女人,长相明丽,看着三十多岁,一头夸张的红色卷发,眼角微挑。   她风情万种地笑着,斜眼看着沉峰,嘴角挑起来,嘴巴下面的一颗美人痣格外明显。   “我说你能不能笑一笑?不就是空手而归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一样。”女人的眼神在沉峰脸上打了个转,不以为然地说道:“不过是赔了差旅费。”   “我不为这。”沉峰冷淡地打断了女人的说话,双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女人被他的冷漠伤到,无声地握紧方向盘,等出了那条唯一离开机场的路,三辆车慢慢拉开距离,秦海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女司机戴着沉峰超了他们的车。   赵雷也是猝不及防,他正准备变道,那车猛地窜上来,要不是他及时打住还打了双闪,只怕两车要撞上去,他是提前变道,还提前亮了灯的。   “我勒个去,现在的女司机很生猛啊。”赵雷惊得咽了几口唾沫,看着那辆车的车屁股灯,从他们的视角看过去,只能看到后排空空如也,仅有前排坐了人。   赵雷开车这么久,勉强算个老司机,车技在刚才的女人面前不够看的,有郑星辰在场,他多少要点面子,脸都憋红了。   郑星辰根本没留意这种细节,只是兴奋地说道:“是刚才一起的大叔欸。”   都说异性相吸,赵凝雪却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看到的是驾驶位上的女人,那女人生得明媚,虽然不是绝色,但风情万种,和沉默尖酸的沉峰倒是很配,两人的气场意外地搭。   沉峰四十多岁,但至今仍是孤家寡人,圈子里对他的了解除了古钱币收藏家外,便是他和许会长、杜志鹏的不合,身边突然冒出一个美女,赵凝雪小小地惊讶了一把。   这出插曲马上过去,赵雷刚才问了郑星辰的身份,信息通达的他立马从郑天同三个字里获取了大量的信息,额个乖乖,这车上是多坐了一个金疙瘩!   要不刚才险些撞车时,他冷汗直流呢,要是这位块金疙瘩有什么闪失,他就完犊子了。   “海哥,我住在哪里呢?”郑星辰突然望向秦海,一脸的期待。   他来江北就想和秦海他们打成一片,肯定不想住酒店,可家教让他晓得不能随意打扰他人,他只能按下蠢蠢欲动的心,客随主便。   秦海扫过这双清澈的眼睛,嘴角轻抬,望向赵凝雪:“媳妇,小家伙怎么安排?”   郑星辰瞬间后悔了,在外,男人做主,对内,是女人做主,他立马调转方向,冲赵凝雪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凝雪姐姐,你来安排吧。”   臭小子!看着俊秀的少年对赵凝雪示好,秦海心里居然有点酸。   “住我们家吧,不是要跟着我们混吗?”赵凝雪大大方方地说道:“先跟我们参加在武馆的婚宴,再安排你在江北好好转转。”   郑星辰喜上眉梢,心愿达成,一个劲地抿嘴笑。   赵雷暗自惊奇,这小公子哥看上去和寻常的不太一样啊,乖巧得不像话,他一下子对这小子有了许多好感,也不像刚才那么紧绷,是金疙瘩不错,不娇气。   赵雷把他们送到皇城一号的地下停车场,帮着提行李上楼,看他们安置好了才离开。   客房一直空着,赵凝雪立马换了一套全新的床上用品,打开窗户透透气,郑星辰进来后颇是满足,一直轻声说着谢谢,大有打扰到别人的觉悟。   赵凝雪在江北什么样的富二代没有看过,真论起来,没有一位超过郑家的财势,但那些二代,甚至三代都是骨子里弥漫着傲气,郑星辰却干净得像一块璞玉。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那就是对金钱的丈量了,比如刚才车子进皇城一号时,他看到外面立的停车费收费公告牌,脱口而出“好便宜”,这就让三个成年人惊讶。   皇城一号是宜天地产在江北打造的重点项目,房价不菲,停车费在江北也属于贵的,几乎是赵雷所住小区的两倍了,就这样,在郑星辰眼里是——好便宜。   这与个人素养无关,打个比方,对于普通上班族来说,买个几千块的包包可能要咬咬牙,但对于家境良好的人来说,不过是眨眨眼的事,想买就买了。   彼此拥有的财富不同,消费的区间必然不同,这与个人素养无关。   郑星辰之所以觉得便宜,无外乎自己的家世太好,二就是他所住的地方费用只怕比皇城一号更要高,两相比较,说出这三个字也在情理之中。   赵凝雪不知道郑星辰本人的房间如何,但他进来后先道谢,又满眼欣喜地看着房间,一副满足的样子,她才落心,回到客厅,见到秦海没收拾行李,反而在摆弄没完工的毛衣。   那毛衣是赵凝雪现学现卖的手艺,针脚十分蹩脚,她看得眼底冒火,几步冲过去夺过来。 第1338章 江北往事   秦海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哪怕是和林瑛相认后,也没有穿过林瑛亲手做的衣服,一来是过了那个时代,现在鲜少有人给孩子做衣服,二就是年龄和环境变了。   林瑛是林氏集团的话事人,又是严叔的人,明里暗里都有她的身份,与他相处的时间有限,二来他们相认不久,他就成家,这样的机会就更少了。   言语默向燕振飞示好,送上她亲手织的围巾,看得他眼热,虽然燕振飞没领情,却勾起了他的一点小心思,事后缠着赵凝雪要她亲手做的东西。   “还没织好,别乱碰,碰散了怎么办?”赵凝雪护着这件半成品,跟护着小鸡仔一样。   秦海咧嘴一笑:“织成什么样我都穿,织得好我穿在外面显摆,织得不好,我穿在里面打底,贴身,还贴心,也丢不了你的人。”   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可能是油嘴滑舌,秦海讲出来是十分笃定,足以打消赵凝雪的顾虑,她对赌石在行,可这几根针,还有毛线,真是为难死她了,磨了这么久才织出大概。   再细想秦海对这件毛衣的期待原因,赵凝雪的心微软,打小就被扔到道观里,和道长虽是相依为命,又从道长那里学了一身本事,但缺席的母爱和父爱是不可弥补的。   婆婆虽然时不时偷偷上山,但也没让秦海正面感受过母亲的关切。   赵凝雪看着自家男人时,眼底那点心疼藏不住,娇嗔道:“这一件织得不好,你先打底穿,等我手艺好了,给你织一件能在外面显摆的。”   这是以后还要给他织了,秦海有天生的鉴定本事,又学了一身相术与堪舆之术,又有从小苦练的筋骨皮和最近日渐精湛的内力,在外人看来,他这样的,算是天才。   可自小缺父的父母关爱,虽然在二十三岁这年找回来,年少时期的缺失还是弥补不了。   赵凝雪这关爱的语气让他心里暖热,他冲着媳妇儿笑笑,满脸的幸福:“我就知道,我看人不会错,女大三,抱金砖……”   话还没落音,赵凝雪的神色一变,面带嗔怒地给了他一拳!   秦海假装被打到,按着胸口做作地后退好几步,斜光一瞟,郑星辰那小子正站在门口。   那小子许是快速整理好行李就想来找他,刚出房门就看到他们夫妻俩打情骂俏。   这会儿红着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胀得通红,一脸的愁容,对上秦海的眼神,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海哥,我渴。”   和媳妇打情骂俏被小家伙撞个正着的秦海一脸的正大光明,转身就去替他拿了瓶水,扔进他的怀里:“收拾好行李了?”   赵凝雪对秦海的厚脸皮习以为常,自己却拉不下这个脸,背对着郑星辰调整了好半天才借口收拾行李进了房间,顺手把那件没织完的毛衣带进去。   郑星辰看着她的背影,不安地说道:“凝雪姐是不是生气了?”   他既是窘迫,又有几分羡慕,父亲和母亲总是相敬如宾,就没有这么干柴烈火的时候。   他虽然知道夫妻间的相处有很多方式,时间久了,也可能沦为同一种方式,但亲眼目睹两种方式的不同,依旧心疼自己的母亲,他听说过,父亲和母亲是联姻,没有多少感情。   这些年父亲洁身自好,对母亲尊重有加,但只有敬重而已。   秦海不懂郑星辰怎么突然间就丧气了:“你这个没开窍的,她不是生气是害羞,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别这么束手束脚的,大大方方地就行,收拾好,补个觉,晚上带你去武馆。”   郑星辰立马雀跃起来,刚下飞机,因为时差的原因现在晕头转向,他立马回房间休息。   这边厢,宫镇等人收到他们落地的消息,一颗心总算放下,婚宴就在明日,今天晚上自家人先聚,等到了时间,秦海才带着休整好的赵凝雪、郑星辰踏入武馆。   这条街道与其它地方不同,全是一水的四合院,铺着古朴的青石板,道路两边的树木苍凉古朴,一入这里,便有外面主干道没有的幽静,俨然踏入另一个空间。   郑星辰的感触其实和路颜媚一样,宋柏杨迟钝,但秦海一眼就看出他的想法。   赵凝雪也是如此:“这里很不错吧,但当年差点保不住,这些旧四合院的主人都是江北老一辈的居民,城市化进程时,旧改节奏很快,这一片区也险些被拆除。”   郑星辰听得心惊肉跳,这些年城市加速发展,开发的速度极快,曾屡屡传出古建筑被粗暴拆除的新闻,这种现象曾持续许久,直到后来相关单位出面,才扼制住。   “当初的初代业主们有经受不住诱惑的,已经签了拆迁协议,好在有心人士将事件曝光,激起大众的强烈反应,认为这片区代表着江北的文化,拆除可惜。”   “而且不少四合院有百年以上的历史,足以列定为古建筑,大势所趋下,这片区才得以保留,成为江北为数不多的四合院片区,现在的价值在几千万甚至过亿。”   最近流传出来的一套面积较大的四合院,成交价格达到了1.3亿。   赵凝雪是江北土生土长的人,可以说是伴着江北的发展史成长起来的一代,对这个城市的历史如数家珍。   回想当初四合院险些被拆,奶奶白婉芳大动肝火,联合了龙爷和施会长等人共同请愿。   当年也是轰动一时的事件,如今这些四合院正承载着江北的历史,成为外地游客来江北打卡的网红地点,而如今,更与她产生了密切的联系。   哪怕是赵家的老夫人,也没料到当年的义举会让自己的孙女和这里结下不解之缘。   郑星辰方知这片区保存的不易,一番交谈间,已经走到宫氏武馆门口,抬头就能看见龙飞凤舞的牌匾,院落里摆满了桌椅,但角落里堆放着练功用的木人桩,还有梅花桩等等。   看到木人桩,郑星辰都没来得及注意那些打量他的眼神。 第1339章 这小子上道   这些木人桩是依改装好的制式做出来的,上面有两只可以活动的木手,可以左右移动,还能上下移动,底下还有一只铁脚,伸出来后轻轻地垂下。   这木人桩主要是用来练拍手动作的,两只活动的木手可承受挡与拉,还不至于损坏木人,亦可用来练习直拳,底下的脚还能训练脚和腿部的动作,十分实用。   郑星辰心性简单,脱口而出:“海哥,这是李小龙改良的的木人桩!”   以往只在电影里见过,现在见到真实的了,郑星辰稚嫩的声音一响起来,院子里突然鸦雀无声,无数双眼睛扫过来,落在他的脸上。   郑星辰这才反应过来,他从小到大哪接受过这么多练家子的眼神,这一双双炯炯的眼神,看得他心里像敲起了战鼓,不自禁地寻找最依赖的人——秦海。   “这哪来的小子?”老皮率先出口道:“秦海,你这是捡了个半大的儿子回来?”   话一出口,院落里的人哄然一笑。   郑星辰身边接触的人都是端着架子的,哪怕开玩笑,也要优雅万分,父亲曾经和他说过,人都会披着面具,披着皮,那些优雅下面不一定是相同的东西,要学会分辨。   比如现在,这人说话虽然粗俗简单,但眼底带着单纯的笑意,根本没有恶意。   郑星辰就嘟囔了一句:“不是半大的儿子,是半大的弟弟。”   老皮更乐呵了,看这小子长得俊秀,气质不凡,也是好奇,秦海和媳妇出国一趟,回来还带个弟弟,这可不像是在大街上随便捡的。   大家一哄而笑,秦海看他对木人桩感兴趣,赶紧把他介绍一番,倒没提郑天同那首富的身份,只说是维港那边一位老友的儿子,这次在狮城遇到,跟过来玩儿。   郑天同十分欣喜地看着秦海,他就喜欢秦海这种介绍的方式,他不用套着首富儿子的壳。   他和大家打完招呼,低声向秦海问了几句,就在众人好奇的眼光中走到宫虹面前,掏出了一个盒子,面带羞涩地说道:“祝姑姑新婚大喜。”   “哎哟,这小子上道呀。”还是老皮打起了趣:“小小年纪还知道人情往来。”   宫虹本来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小孩,郑星辰的精气神十足,特别招人疼,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打开盒子一看,啪地把盒子关上了,诧异地看着郑星辰:“这个,不好吧?”   秦海一看老姑这表情,就晓得送的礼不轻。   郑星辰一听立马脸红了,生怕宫虹不收,一脸的小心翼翼:“我来江北就是投奔海哥的,就是借着您婚礼的名头,您要是不收,我只能回去收拾行李了。”   他说得恳切,眼神又可怜,宫虹的心都软了,一咬牙道:“那我就收了?”   “嗯。”郑星辰重重地点了一下头,这下可以名正言顺了。   秦海撇嘴一笑,这小子还打着这主意哪。   宫虹惊讶不是没有道理,那盒子里面摆着一对情侣手表,一看就不便宜,这样年纪的一个孩子捧出这么重的礼,她心里直打鼓,哪里敢收?   不过这孩子的眼神真是让人拒绝不了,何况有秦海帮她还人情,那就收呗。   郑星辰心满意足,那老皮对这孩子很有兴趣,离开饭还有些时间,他冲着洪老三招手道:“走,咱们带这孩子去看看木人桩,瞧瞧是不是练武的料子。”   洪老三一向阴郁,丧妻丧子后又有牢狱之灾,内心深处始终没有走出来,看到这孩子,再想想当初妻子出事的日子,如果那孩子顺利出生,按理也差不多大。   眼前的少年带着稚气,可眼神清澈,完全没被污染过的纯澈模样,那双充满好奇,总是想探询一二的眼睛让他想到了媳妇,他媳妇啊,也是个单纯的姑娘,眼底没事儿。   他心底酸涩,放下手里的茶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老皮其实是故意撩洪老三一把,这家伙平时太沉闷了,也没指望他能给一个不认识的小子面子,没想到一呼就来了,老皮诧异地看着他:“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哪这么多废话?”洪老三怒视地看了他一眼,把刚放下的茶杯拿起来,猛地一掷!   就听到呼地一声,那力道十分劲道,茶杯像暗器一样飞掷到老皮面前,老皮不紧不慢地张开手掌,如同开壳的老蚌,慢悠悠地将杯子包在掌心,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里面剩余的茶水一点也没有溅出来。   郑星辰走近后才看到茶杯内的情景,对两人的“过招”振奋不已,直接拍起了巴掌。   清脆的掌声在院落里尤其醒目,老皮楞了一下,脸都红了,就这还能博得小少年的喝彩,对行家来说有点搞笑了,他赶忙放下杯子,抱着郑星辰的肩膀道:“这是皮毛,不值得一提。”   “有更厉害的?”郑星辰完全被带偏了。   洪老三冷冷地笑了一下,老皮这张嘴,能把人忽悠上天了,不过他这次没说瞎话,刚才那点招数算什么,只能说是最不入流的:“走。”   刚事来的小崽子这么快就和师叔们混熟了,秦海无奈地耸耸肩,带着赵凝雪去找爷爷。   宫虹看到他俩,没好气地说道:“你们还知道回来?”   再晚回来一天,直接赶不上她结婚,气人。   “老姑,狮城发生地震,我们又被人刁难,躲在酒店好几天,好不容易才出境。”秦海故意夸大了说:“对方可是赫赫有名的财团,手底下人都带着家伙的。”   宫虹一听果然不觉得生气,只担心他俩的安危,那萧定天吹起了胡子:“什么琼斯?”   赵凝雪把事情简要地提了提,自然免去秦海出去霍霍的部分,只是在听到琼斯家族拒绝也任何东方人交易的时候,院落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直至赵凝雪讲到地震,他们随后被人关在古堡内被看守,直至在酒店被人盯梢……   砰,也不知道是谁率先将杯子狠狠地掷到桌面上,众人循声看过去,是宋柏扬。 第1340章 口诀歌   宋柏扬罕见得情绪外露,眼底怒火越来越盛:“都过去百年不止了,这帮人还在玩以前那一套,骨子里的劣根性是改不了了,那帮混账东西!”   “师伯息怒。”秦海淡定道:“天道好轮回,他们前脚猖狂,后脚天公不作美,让人在地震里把他们弄得明明白白,我们走的时候,他们还在四处搜索,没有下文。”   秦海心里道,那是永远没有下文了。   宋柏杨和宫天启、林瑛三人自是知道秦海这次去不是偶然,三人默契地避开不提。   宫镇沉默几许,叹道:“论起来,百多年前的掠夺史是最痛心的,那一次被带出国的国宝不计其数,最可怕的是他们掠夺时丝毫不管不顾,肆意破坏,被损坏的又不知道多少。”   “也不知道这一批被盗走的古董最终流向何处……”路颜媚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微微靠在宋柏杨的肩上:“可惜了。”   一边是琼斯家族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快意,一边则是下落不明的迷茫与不甘。   眼看着气氛处于低压状态,秦海一拍桌子道:“对了,怎么没看到我未来姑父?”   “切,怎么还未来姑父,证都领了,他现在是你合法姑父,晓得了不了?”宫虹得意地打个响指,就差没现场取了两人的红本本来给验,一脸的得色:“以后对他客气点。”   “还没办婚宴呢,胳膊肘已经朝外拐了。”秦海气得直叹气:“悲痛。”   宫虹嗔笑着掐了他一把,虽说这婚礼是迁就双方办的,但大哥他们坚持认为要弄个仪式感,所以婚礼前这一天,无论如何不让他们见面。   至于明天,白天迎亲,晚上会来这里办婚宴,这样才有出嫁的感觉,师兄弟们和大哥的心思宫虹哪能不清楚,就是让她满足就对了。   两人的婚纱照是提前拍出来,加急处理的,如今就摆在武馆的房间里,明天一早就会摆在门口,宫虹看过照片,都不敢相信上面的人是自己和陆离。   两个年岁大的人一化妆一打扮,居然年轻了十来岁,看着还像小两口。   宫虹想到陆离,心里痒痒的,年轻的时候被迷了眼,为了一个不怎么样的男人黯然神伤,本来以为这辈子嫁不出去了呢,早对男人没信心了。   陆离这个无家可归的男人闯进武馆,就凭着那一身憨劲,把她的心给撩动了。   她想了想,嘴角迸出一丝甜甜的笑容,和秦海打闹了几句,那一边,郑星辰已经有模有样地开始击打木人桩,秦海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洪老三的眼睛亮得吓人。   郑星辰练过跆拳道,身子骨不错,第一次接这触这种传统的木人桩,没过多久就适应。   一番闹下来,身上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老皮想到还没有吃饭,赶紧把他拦住了:“行了,小伙子,来日方长,洗手吃饭。”   郑星辰一阵惆怅,哪来的来日方长呀,他顶多只有在这里呆一周,一周以后就得返回合维港,他才刚来就喜欢上这里的氛围,已经不想走了。   洪老三盯着郑星辰的脸,突然转身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心窝子隐隐作痛。   今天晚上算是试菜,来的人只有宫家人和萧家这位大亲家,以及武馆里资历最深的一批弟子,结果也坐了两大桌,初开始因为有郑星辰和路颜媚还有些放不开,后来就肆意了。   酒过了三巡,老皮拉着洪老三玩起了行酒令。   习武之人声音也带着几分劲力,吆五喝六时鼓膜都在抖,又有人拍着桌子,打出了韵律。   一看,居然是喝多了的萧定天,正拍着桌子哼唱着什么,宫镇在一边听了听,面露怀念。   萧定天唱的正是当年他们在山上学武时学过的口诀歌!   “拳似流星眼似电,腰如蛇形脚如钻;闾尾中正神贯顶,刚柔圆活上下连体松内固神内敛,满身轻俐顶头悬;阴阳虚实急变化,命意源泉在腰间。”   这正是拳诀歌,萧定天虽年事已高,但中气十足,虽是弃武从商,多年来却仍练着内力。   低沉的声音带着拍打的节奏,字字浑厚有力,一众武馆弟子们突然热血沸腾。   随着萧定天打的拍子,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进来。   “上打云掠点提,中打挨戳挤靠,下打吃根埋根……”   “一练拙力如疯魔,二练软绵封、闭、拨,三练寸接寸拿寸出入,四练自由架式懒龙卧,五练心肝胆脾肾,六练筋骨皮肉合……”   诺大的武馆里,突然再没有别的声音,只有那醇厚的敲击声,以及那一声声低沉的口诀。   郑星辰不由得放下了筷子,双手撑在下巴上,痴痴地听着。   路颜媚则是靠在宋柏杨的身上,一手按着他的手背,眼睛落在他打着拍子的手上。   气沉山河,力拔山兮。   古老而令人沉醉的氛围弥漫着整间武馆,宫镇和萧定天突然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红了眼。   婚前的这顿酒吃得人沉醉,最后也不知道吟唱了多久才停下来。   林瑛疲累至极,靠在宫天启的怀里闭上了眼睛,看到父母紧握在一起的手,秦海笑了一下,老爸回来后度过了短暂的不适应的阶段,重新与这个社会,与他陌生的家庭融合了。   宫虹坐在一边,抬头看着月亮,陆离不在,她还有点想他。   郑星辰则像进入了新世界,从头至尾都保持着亢奋的状态,直到酒宴结束,他还精神抖擞地帮忙收拾,在所有人当中,他最喜欢缠着老皮和洪老三。   大家都觉得奇怪,老皮年纪不小,平时行事还很幼稚,又喜欢开玩笑,半大的孩子喜欢他算正常,可洪老三,心里有事的洪老三连笑都很少,偶然还会露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这跟冰块一样的男人,郑星辰居然也能忍得了?   “唉,假如老三媳妇活下来的话,那孩子也十多岁了吧,听说是个男孩。”老皮趁着洪老三带郑星辰去看武馆里的兵器时,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宋柏扬。   宋柏扬苦笑一下,他和宫天启出事时是在二十多年前,洪老三出事是在十余年前。   这位师弟遭受家破人亡时,他们并不在他身边。 第1341章 迎亲   “算算时间,也就十岁出头,比郑星辰小一些。”秦海早些时间听说过洪老三的事,洪老三当年其实是在民意之下被轻判的,后来因为改造积极才被减刑,提前出来。   大家的心情冰凉了些,眼看着时间不早,秦海还是去把正在兴头上的郑星辰叫了出来。   是时候回去睡觉,明天准备迎亲的事了。   郑星辰意犹未尽,差点提出要在武馆过夜,恋恋不舍地跟着秦海和赵凝雪出门。   眼看着要走出武馆,他突然停下脚步,一个转身,冲着沉默不语的洪老三说道:“三叔,我们明天见?”   一声三叔让所有人静默,洪老三的手顿住,手里的烟正散发着烟气,熏得他的脸有几分模糊,他也不知道怎么了,鼻子有几分酸,含混地应了一声:“嗯。”   郑星辰并不知道气氛为何变得有几分凝重,他还是没心没肺地笑了笑,转身走了。   烟一直在燃,直到烫到了手指,洪老三才用两指掐灭了烟,老皮走过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该过去了。”   洪老三不止一次听到类似的话,让他往前看,让他再找个女人,再生个孩子。   他不是没想过,也不是没试过,但只要冒出那个念头,他就能看到躺在血泊里的媳妇,还有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他过不了心里这个坎。   郑星辰很兴奋地回到了皇城一号,直到躺下,满脑子都是那些学武之人拍着桌子哼唱着口诀歌的情形,或许是因为还在倒时差,他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天一早,秦海过来叫他起床的时候,他还像踩在云里,深一脚,浅一脚。   看他红着的眼睛,秦海没好气地说道:“给你煮个热鸡蛋敷敷,不知道的以为挨了揍。”   郑星辰立马从床上跳起来,一晚上了,那些口诀歌都在他脑子里晃。   “海哥,我能进武馆学习吗?”   “你得回维港,那边也有武馆。”   维港的武术氛围很浓,秦海的提议让郑星辰面容一变,是啊,怎么忘记了。   不过,他还是觉得这边好,其实是这边的人好,一个个都鲜活得不像话,特别有人情味。   赵凝雪给他煮了热鸡蛋,包着毛巾在眼睛上面滚了滚,还真缓解了不少。   三人吃了早餐就往武馆去,陆离和一帮武馆的师兄弟会开着婚车来武馆接新娘子,等接去婚房闹一场,再回来武馆参加婚宴,接送新娘这是爷爷坚持要求的。   原本老姑只想办一场婚宴就行了,宫镇的脸寒得像冰一样,死活不肯同意。   等到了武馆,郑星辰惊讶地发现白日里的武馆与昨天晚上截然不同,门口挂着大红灯笼。   院子里拉起了红色的纱,风一吹,红纱飘舞,就像十里的红枫,今天天公作美,天晴,微风,微风徐徐,红纱和新娘子的红盖头一样红,整个武馆喜气洋洋。   本以为武馆的婚宴不会太热闹,但一大早这里就停满了汽车,其中不少还是豪车。   郑星辰惊得下巴险些掉落,这也……太多人了吧!   除去武馆和萧家的人,来的还有龙会长、施会长、赵家的人,以及一些武道同仁。   新娘子一大早就被路颜媚和林瑛带去做造型,现在就呆在房间里等着陆离过来接亲。   师兄弟们早早地过去婚房那边,掐着时间点等着过来迎亲。   龙爷等一众文玩圈的老人都在院子里坐着喝茶,等着看热闹。   院子里的桌椅暂时搬开,腾出一片空间,弄出一个奇怪的梅花桩,高矮不一,金海双手抱在胸前,瞬间明了,这是为了刁难新郎倌设计的吧。   也不晓得宫家的这位新女婿身手如何,宫氏武馆藏龙卧虎,想要接走新娘子,不容易。   郑星辰一来就找老皮和洪老三,没看到两人便一脸失落。   秦海看了一下时间,再过一会儿就是吉时,迎亲的车队差不多该到了。   一刻钟后,车队呼啸而至,一群人爆笑着将新郎倌拉下车,陆离刮了胡子,年轻了许多。   中式的喜服套在陆离身上还算合适,他身上绑着大红花,看上去有些滑稽,一下车便引来呼声阵阵,老皮把他推了一把:“还不去找新娘子?”   话音刚落,武馆里冲出一队拦亲的队伍,领头的正是路颜媚和林瑛,今天两人就是宫虹的娘家人,路颜媚嘴角扬起,扫过迎亲队伍里的宋柏,冷哼道:“想得倒美。”   陆离不敢吱声,这位可是大师兄的夫人,得罪不起,再看边上的林瑛,不禁露出一丝苦笑,这位更得罪不起,少夫人,大嫂!   宋柏杨和宫天启的立场尴尬,亲妹妹,小师妹,要亲手帮着陆离把宫虹带走么?   “要带走我们妹妹可以,先过我们这三关,新郎倌,过来吧。”   路颜媚和林瑛让开,只见身后摆着一条板凳,上面摆满了大小一样的酒杯,从头摆到尾。   陆离一看急了眼,也不知道是哪位倒的酒,满满当当,都快溢出来了!   郑星辰从未见过这样硬核的迎亲场面,站在一边激动不已,人群里,洪老三轻轻扫过他的脸,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   “妹夫,请吧。”林瑛笑意盈盈道:“这可才第一关。”   陆离将心一横,再望向左右,宋柏杨和宫天启一起挪开了眼神,娘呀,这两位大舅哥哪是来助攻的,分明是推他下火海的,说好的帮忙迎亲呢?   陆离突然想了想,嘴角一翘,返身从车里拿出一个布包,取出了一枚银针。   秦海眯起了眼睛,不愧是疲门中人,酒量不好又如何,这姑父是准备用银针封穴再来喝酒,不要说这一板凳了,就是一酒缸也灌不倒他!   路颜媚哪里见过这种路数,不解地看着林瑛,林瑛只能苦笑着摇头,这一关是毁了!   陆离得意洋洋地看着宋柏杨和宫天启,这俩临时背叛的,关键时刻还得靠自己才能抱上媳妇儿,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板凳前,端起酒杯就开喝。   围观的人都被这一幕振奋了,他喝一杯,就替他数个数:“一,二,三……”   一直喝到十一杯,陆离喝到底,将酒杯往外一翻,杯中见底,整整十一杯,全数进了肚! 第1342章 虎狼之词?   武馆的人最喜欢这种痛快人,一时间有人大笑,有人拍巴掌,独自留在新房里的宫虹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一颗心像被猫爪子挠,说不出来的难受。   也不知道嫂子他们要怎么为难陆离,今天一大早就在那里商量!   陆离一口气干完了十一杯酒,只庆幸不是啤酒,没那么撑肚子,虽是给自己想了些法子,现在脑袋还是有点晕乎,放下最后一个酒杯,还是有气吞山河的气势。   “嫂……”嫂子没叫出来,先打了一个酒嗝!   大家哄然一笑,陆离摇了摇头,红着脸说道:“两位嫂子,这下能让我进门了吗?”   路颜媚和林瑛相视一笑,林瑛说道:“门是可以进,不过后面还有两关,我们宫家是武学世家,这唯一的女婿总不能是个半吊子吧?”   秦海和赵凝雪相视一笑,赵凝雪刚才被宫虹一通电话叫了过去,专门问了现在的情况。   一听说陆离连喝了十一杯酒,宫虹的手都快捏碎了,嗔怪道:“十一杯,他们还想不想让我洞房了?凝雪,你得帮我敲打敲打。”   赵凝雪听着姑姑的虎狼之词,哪里好意思说什么,埋头应了一声就赶紧出来了。   现在这情况,她肯定是没法敲打的,所有人都在兴头上!   陆离喝完了十一杯,赶紧给自己按穴位,秦海笑而不语,疲门中人对全身的穴位经络了如指掌,哪几个穴能醒酒清楚得很。   陆离眼珠子一转,想着不能太实诚了,脚下故意打晃,说话也带着几分醉意:“两位嫂子帮帮忙,可怜可怜我这个妹夫吧。”   “妹夫想带走我们妹妹,哪能这么容易?”林瑛平素稳重,此时也显出一分俏皮,引得宫天启看了她好几眼,眼睛里面都是笑意。   武馆的门虽然大开,但看热闹的客人多,把门后堵得严严实实,陆离自然看不到院子里的光景,那刁难他的第二关早就摆好了,正是那不符合寻常的梅花桩!   等到所有人散开,看到这玩意儿,陆离有些恍然,娘的呀,这梅花桩要怎么走?   ”妹夫,宫氏是武术世家,阿虹更是从小习武,这媳妇你将来抱得安不安稳,还要看你的功夫如何了,来给师兄弟们验一验?”林瑛快忍不住笑意了。   陆离十根脚趾头快抓着地了,论武术修为,他哪够看的,以前练过的也只是皮毛!   宫镇和萧定天并肩站在梅花桩边上,看着宫家这位姑爷为难的神色,萧定天不失时机地说道:“你这个老不死的,为难自己女婿这么上心,居心不良啊。”   “放屁,这是一帮徒儿弄出来的,我可没有存心刁难他的意思。”宫镇捋着胡子说道:“他是有底了的,不过刚喝了十一杯酒,就不好说了。”   还说不是故意刁难,这老匹夫都快笑出声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艳阳高照。   新郎倌却不怎么好过,全身冒汗,他极力调整好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不就是梅花桩?   陆离整理好喜服,迈开步子,雄纠纠地迈进院子里,突然察觉到有一束探询的目光看过来,他心里一紧,猜也是那个不老实的媳妇在偷看。   陆离猜得没错,刚才人在外面,宫虹想瞧也瞧不见,现在人都进了院子,她哪里还坐得住,把盖头掀了一角,把窗户打开了一点,正往这边看呢。   陆离原本心里没底气,发现媳妇在偷看自己,突然就提起一股劲,纵身跳上梅花桩。   他刚才喝了酒,这一提气,一跃,倒是稳如泰山,也不晓得是哪个起的头,猛然叫了一声:“好!”   气氛一到位,陆离收敛心神,开始跃起了梅花桩,脚下起伏不定,但他身姿摆得正。   不说是行云流水,下盘稳哪,这男人的下盘可是命根子。   气氛到位,陆离也超常发挥,踩到最后一根梅花桩后终于落了心,纵身跃下,两腿有点麻,但幸好没栽倒在地,就算是老皮他们也没挑出什么毛病。   “这妹夫可以呀,我们小师妹以后有福了。”老皮照例抛出一句荤话,大家哄然一笑。   宫镇摇头无语,老皮他们闹腾得正厉害,把陆离推攘着到了房门前,宫虹一看大部队来了,赶紧坐回到床上,装出一副乖巧的样子。   林瑛和路颜媚进来,两人同时看到微开的窗子,相视一笑,这妹妹都没来得及毁尸灭迹。   赵凝雪随后进来,三人把房门反锁,听到落锁声,宫虹有种莫名的紧张。   她正要掀盖头,被林瑛拉住了:“我的傻姑娘,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外面的都是自己人,会看着来的,你哥不会让你老公吃亏。”   “谁老公……”宫虹嘟起了嘴巴,心里却甜滋滋地,莽汉也有莽汉的好,以前她怎么就被韩啸那个面皮和嘴巴给迷了心?   三位女眷笑而不语,还没正式接出门呢,就心疼起老公了。   陆离的腿已经软了,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房门前,他上前拍了拍门,扯起嗓子:“老婆。”   宫虹被叫了一个脸红,嘀咕道:“这个傻子。”   “老婆,我来接你了!”陆离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锁上了,面露难色,赶紧把宫天启拉到身边:“大哥,你刚才不帮我就算了,最后一关了,你总得表示表示吧。”   宫天启笑了笑,顺手拍了一下门:“阿晴,开门。”   林瑛笑而不语,这名字是她的化名,初入宫家时一直用的这个名字,见她没反应,宫天启没怎么迟疑,又叫了一声:“天慈,开门。”   萧定天闻言,眼眶一红,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且不说萧定天听到女儿的本名有多激动,屋里的林瑛也有些许恍神,还是路颜媚拉了她一把:“妹妹,是不是要开始了?”   林瑛这才收回心神,笑着说道:“陆大夫,你是真心要娶我们阿虹吗?”   “我的真心比真金还真,我打光棍这么久,不就是在等她么。”陆离急了眼,说道:“再说了,我们结婚证都领了,她现在就是我媳妇,我得接回去。” 第1343章 敲门礼   这是回到接亲的主题了,宫虹听了却没有多高兴,咬着牙说道:“这老东西。”   赵凝雪噗嗤笑了:“姑父实在。”   “呸,叫什么姑父,亲都没迎呢,这是看领了证,屁股翘到天上去了。”宫虹没好气地说道:“今天表现不好,晚上让他守空房。”   路颜媚和林瑛被逗得不行了,这小姑子也是人中龙凤,不愧是在武馆长大的,不拘小节。   “就这还想迎回去?”路颜媚笑道:“陆大夫,你是有多喜欢我们阿虹?”   宫虹和路颜媚的交情不深,听到这么亲呢的称呼,顿觉得亲切,这位师嫂也是个女霸总,可惜和师兄分居两地,相聚时少,和他们相处的时间就更不多了。   本来的距离感,在这一声阿虹的称呼里散了不少,宫虹忍不住笑了。   “我本来流离在岛国,是秦海把我带到江北,进了武馆安置,阿虹是性情中人,敢爱敢恨,有人说她不守规矩,不像寻常的女人,可我觉得人生在世,要那么多框框架架做什么。”   宫虹本来以为会听到一些常规的表白的话,陆离说的却是戳心窝子的语言。   她从小在武馆长大,在男人堆里混着,说话不像一般女人那么优雅,酒品还不好,喝完酒什么都说,就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   以致于在嫂子进门以后,看着里里外外都透着大气优雅的嫂子,她一度有过自我怀疑。   还有那韩啸,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被抛弃才念念不忘,其实不然。   韩啸是她的初恋,两人在相处的时候,他也不止一次表达过对她不羁的不喜,甚至打压过她的自尊心,少女时的那点自尊被人踩踏后,骨子里刻下了不自信。   所以在韩啸准备回头时,她明知道对方居心不良,但还是觉得满足,其实无外乎自尊心。   眼下听着陆离肆意地表达对她性情的喜欢,行事的认可,一向脸皮颇厚的宫虹悄悄低头。   她的眼睛和鼻子都是酸涩的,要不是这形式上还有一关,她现在就要跟着那男人走。   原本热闹的人群突然变得安静,宫天启默默地看了陆离一眼。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鲜活的女人,一天天开心得没心没肺,我就在想啊,这样一个姑娘要是落到规矩多的家里,太可惜了,给她加了框框架架,多不自在。”   “既然舍不得让她去别人家里受委屈,不如我陆离娶了,以后宠着,爱着,她还能像以前一样肆意,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陆离的嗓音清脆,话音落下的时候有几分把瓷盘子摔地上的感觉,听得人血都在涌。   宫镇原本以为听到的会是泛泛之言,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他倍感欣慰,嫁女嫁女,迎亲的人自然是欢喜,嫁女的老父亲,就别提心里有多矛盾了。   他既欣喜宫虹有了着落,又担心女儿这脾性出嫁后和丈夫过不拢,日子一天天地不消停。   如今听了这番话,心就放下了大半截。   陆离这一番剖析,宫虹终于流露出新娘子的羞涩,嘀咕道:“这不知道编了多久的。”   赵凝雪走到窗户前,那被宫虹拨出来的缝隙还在,从这里面看过去,只见陆离站在门口,满眼的真切,手里哪有稿子,就是真心话。   宫虹听闻没有手稿,心里更是美滋滋,又听到陆离说道:“以前那姓韩的要吃回头草的时候,可把我急坏了,就想着不能让他得逞,那货不是好人。”   这怎么突然就翻起旧账来了,宫虹咬了咬唇,她能不知道韩啸是什么货色吗?   当时也是被虚荣弄昏了头,有短暂的迷惑罢了,宫虹本想驳斥,被林瑛拍了拍肩,示意她稍安,此时,那陆离的声音越来越大:“我当时就寻思着,你要敢吃回头草,我就拉绳子。”   大家终于哄然一笑,还拉绳子,真把宫虹比喻成马了。   宫虹呸了一声,心想这是什么话,能说给新娘娘听么,这出身八大门的男人,德行!   “要是把你拽不回来,我就把那草割了,反正光脚汉一个,没什么可怕的。”   “阿虹,你今天得偿所愿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敢对天发誓,要是以后让你受委屈,我先低头认错,你别一次就判我死刑,我第一次当人老公,没经验,给我时间学习。”   “我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尽速成长为你满意的男人,这门,就给我开了吧!”   院落里一片静悄悄,所有人都品着陆离的话,越品,越觉得这老小子深藏不露!   这话听着真心实意,还给自己留了一点余地,又服了软,还让自己有后路可退,老皮啐了一口,低声说道:“我看这门要守不住了。”   话刚说完呢,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不过只开了一条缝,一只纤纤玉手伸出来,什么都没说,只是冲着外面勾了勾手,陆离一看,这还不明显吗?   他赶紧从怀里掏出好几个大红包递过去,一看这手的样子,猜出来是赵凝雪,赶紧低语道:“好侄媳,帮帮忙,让你姑给我把门开了吧。”   赵凝雪捏了捏红包,这都是和秦海学的,这一叠红包少说也有几千块。   她缩回手,迅速地将房门拉拢,外面站着的都是自己人,就没一个是陆离的人,他们干不出强闯的事,这门开与不开,全是她们说了算。   “姑姑,姑父给的红包很厚实呀,这门能开吗?”赵凝雪忍着笑,刚才宫虹都起身了,要不是被路颜媚和林瑛拉了一把,门早守不住了!   宫虹早被陆离的话打动,急不可耐地要开门,听到侄媳妇这么问,心里一激灵,居然质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花招?”   这话问得三人都无声地笑了,林瑛恨铁不成钢道:“你呀,他让你随性子,你还真随性子了,行了,看在红包的份上,我们也不为难为他了,凝雪,开门吧。”   赵凝雪来到门后,想想不能太便宜了陆离,大声说道:“姑父,姑姑说了,门可以开。” 第1344章 可算是嫁了   陆离一喜,又听到赵凝雪说道:“不过姑姑也说了,刚才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你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过的,以后有矛盾,你先低头,可得记住了。”   宫虹不禁乐了,这丫头是替自己押底呢。   陆离立马举起手来:“天地良心,男人不能动不动就发誓,什么遭雷劈都是假的,我陆离是对心发誓,要是我做不到,就任由各位大哥师兄弟们安排。”   这话说得就重了,任由安排,馆里和宫虹同辈的师兄弟都不是一般人儿,任意安排,不说丢条命,半死不活是绰绰有余了。   这答案让赵凝雪也满意了,这才回头示意,吱呀一声打开了门。   说时迟,那时快,陆离见好不容易进来了,一瞟见穿着红色喜服的新娘子,抬脚就冲。   待到了宫虹面前,不由分说地扛起来就跑。   这一幕把不少人都惊到了,尤其是郑星辰,他在维港参加的婚礼不少,也有抱新娘子的,那都是用公主抱,哪像现在,这哪是抱,这是扛,是抢!   陆离只晓得要事从急,好不容易把人抢到手了,鬼晓得还有没有妖娥子,先跑了再说。   他扛着宫虹冲出房间,等到了院子里才反应过来,反手将宫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红盖头上:“媳妇,刚才得罪了哈。”   宫虹都被他弄晕乎了,正懊恼会不会成为第一个被新郎扛上车的新娘,这家伙灵光一闪,总算来了个公主抱,没让她丢人丢到家。   隔着红盖头,她咬牙切齿道:“这笔账晚点再和你算。”   陆离一听,这是九成不会计较了,朗声大笑,抱着新娘子步出宫氏武馆,此时,却被宫天启拦住了去路,陆离一怔,突然想到新娘离家,要由弟兄背上车,这才把人交过去。   宫虹伏在兄长挺拔的脊背上,不禁想到兄长失踪的这些年,还有以前对她的照拂,兄嫂对他的疼爱,再念及过逝的母亲和一向恨铁不成钢却对她宠溺的父亲,终于红了眼眶。   宫天启也是第一次嫁妹,心里酸酸的,他失踪时已经成家,妹妹还是花骨朵一样的年纪。   那时的宫虹已经是现在天真烂漫的样子,离家后他在失去记忆前,仍记得妹妹被情所伤的悲痛模样,他当年暗下决心要保护好家人们的,可惜后来成为泡影。   他自己都差点死在异国他乡,好在现在有回来的机会。   感觉到一滴湿润落在肩上,宫天启的嗓声沙哑:“哥好久没背你了。”   宫虹伏在大哥背上,笑着说道:“这种背法,这辈子还是一次得好,省得二嫁。”   宫天启无语了,也只有自己这个妹妹能在大婚之时考虑二嫁了,要是妹夫听到,得气到吐气,他抬头望了一眼陆离,陆离正处于极度的兴奋之中,显然没有听到。   兄妹俩只是耳语罢了,车门一开,宫天启将妹妹送入车中,替她整理好盖头和喜服。   宫虹能感觉到大家都在注视着自己,也强压着自己的心思不去碰盖头,就听到鞭炮声响起,有人大声叫好,也有人纵身欢呼,身边的座位有了响动,陆离坐了进来。   车子缓缓开走,宫镇长松了一口气:“可算是嫁了。”   等到了新房那边,在布置一新的房子里,陆离正式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   闹新人是肯定要闹的,武馆的人玩样多,把两人折腾得够呛,诸如绳吊苹果,让新人各自动嘴去啃,不准用手扶,那苹果摇来晃去的,表面又光滑,必须两人打配合才行。   陆离和宫虹哪玩过这个,几次三番不成事,还碰到了牙齿,要不就亲成一团,这恰是大家要的效果,看得一群人乐呵得不行。   还有那喝酒的姿势,更是被这些人玩出花样来了,那十一杯没让陆离伤筋动骨,被闹新房时闹得够呛,等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了几分醉意。   好在有人还有良心,提前准备了醒酒汤,晚上还有一波晚宴,那才是重头戏。   至于洞房,得耐着性子等晚宴结束才行。   今天晚上是流水席,吃饭的人在院子里用餐喝酒,吃完再换一波人,没轮到吃饭就在隔壁院子里打牌聊天,一派热闹景象,两个院子里都是灯火通明,酒香四溢。   武馆的弟子们事前得了吩咐,尽情吃酒,不用送礼钱,就当捧场来个热闹。   到了晚上,陆离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让宫虹也吃了预防醉酒的药丸,秦海可是放过话了,无论如何不能让宫虹喝多了。   到了晚上,前来赴宴的人更多,人头攒动,萧天沧晚来一步,带着双胞胎女儿过来。   郑星辰被安排在和这对双胞胎坐在一桌上,三人年龄相近,聊得起劲,那流水席上烧的菜,成色不能与酒店或名家餐厅相比,但贵在份量足,味道好,别有风味。   郑星辰头一回吃这种宴席,胃口大开,一点贵公子的矜持都没有,正吃得香,砰地一声,一碗酒放到他面前,他抬头一看,是洪老三:“能喝吗?”   “一点点。”郑星辰素来乖巧,突然被勾起了胜负欲,脑子里是昨天晚上众人吟唱口诀的震撼画面,顿时豪气万千:“我敬三叔。”   洪老三已经有几分醉意,看着眼前少年的脸,眼底的那点腥红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伤。   郑星辰在鼎沸的人声中端起碗,瞅了一眼洪老三一闷到底的动作,把心一横,正要喝到底,一只手勾过来,夺走了他手里的碗,还是洪老三。   洪老三就这么一手端着自己手上已经干枯的碗,一手握着郑星辰的碗,今天晚上为了气氛,酒杯撤掉,用的全是这种小碗,看着就大气。   郑星辰一个半大的小子在这种架势面前就显得气势不足,洪老三双目灼灼地看着他,面色有几分沉重,看得郑星辰的心直往下沉,暗自揣度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不知道过去多久,洪老三的手上用了些力,把碗夺下来,将碗里的酒倒了。   他才懒洋洋地说道:“刚才就是逗逗你,别当真,小孩子少喝酒。” 第1345章 月圆夜   郑星辰听了微微一笑,看着依旧乖巧,虽说洪老三有出手相拦,但他还是喝了一口,这酒不差,先是微辣,然后有香味卡在喉咙里,不过后劲好像有点大。   他现在头晕晕,看着眼前的洪老三,傻傻地笑起来:“三叔。”   或许是喝了酒的原因,这声三叔叫得有些撒娇的意味,洪老三没应,沉着脸转身走了。   萧陌雨和萧陌霜两姐妹面面相觑,萧陌雨无语道:“这人怎么怪怪的。”   郑星辰一屁股坐下,头也扎到桌上,萧陌霜笑道:“这位小弟好像喝醉了。”   “我才没醉呢。”郑星辰冷不丁地抬起头来,嘀咕了一句,默默地低下了头,没力气,骨头像被抽走了一样,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   双胞胎姐妹俩笑了一下,赶紧去找秦海,秦海走过来一看,不禁乐了,问他喝了多少,一听才一口,也只能摇头叹息,这小子的酒量也太差了。   幸好现在酒席也到尾声,新郎倌看着也快不行了,已经用茶代酒在拼,宫虹虽然被管着,也是喝了不少,也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句洞房的事,大家才肯放过这对新婚夫妻。   陆离也来找秦海,让他帮忙按按穴位,迅速醒酒。   这边是醉倒不省人事的臭小子,这边是等着救火的正式有了名份的姑父。   秦海正为难,一只手伸过来把郑星辰接过去了,是洪老三,他沉着一张脸说道:“我惹的事,我来料理,你顾好陆离吧。”   陆离是真喝大了,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眼神变得浑浊,独剩下的一点清明也就够撑到来找他帮忙醒酒,秦海把他拖到一边,好好地给他按穴,最后上了针灸。   等把陆离弄得清醒了些,洪老三也把郑星辰送过来了,小家伙一脸的水,能站得住了。   就是神情有些怪,一直傻笑着,秦海把陆离交出去,再一看,洪老三已经走开了。   陆离踉踉跄跄地去找新娘子,宫镇看着差不多,安排人送他们回新房,白天已经闹过一场,晚上让他们落个清净,陆离上车后,突然将头埋进宫虹的颈窝里,扑哧扑哧喘着气。   宫虹喝得也不少,但现在被他弄得清醒,这男人平时大大咧咧地,现在拱进她怀里的样子像个小屁孩一样,她拍着他的肩膀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不怎么,就想把你抱紧一点。”陆离还有些醉意,声音沙哑:“老子结婚了啊。”   宫虹叹了口气,是啊,结婚了。   那开车的是一名滴酒不沾的武馆弟子,年纪也不大,看两人快成连体人,小年轻头都不敢回,把两人送进新房后,说声恭喜掉头就跑。   夫妻俩你看我,我看你,噗嗤笑了,宫虹现在还算清醒,赶紧泡了两杯茶,晚上的新房只剩下他俩,不像白天,哪里站的都是人。   也不知道是谁过来帮忙收拾了一通,白天的狼藉看不见了,小家变得温馨,墙上大红的喜字红艳艳,看着就喜庆。   这大好的日子,陆离觉得像做梦一样,他虽然是孤身一人,最好的兄弟奉一没能到场,也没有亲人陪伴,但热闹得让他没觉得寂寞。   原本心满满的,想到奉一,心又有点空,宫虹看到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也懵圈了。   这男人是欢喜坏了,还是喝多了,到现在还没醒酒呢?   “阿虹,我太高兴了,就是想到奉一,有点难受,你说,当初是我提议去投奔南启寻个出路,反悔的也是我,结果呢,他帮我逃出南启,自己却陷进去了。”   “自从上次见了一面,就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现在是和和美美,以后不再是孤家寡人,一想到奉一,我心里疼。”   陆离抱着这样的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表面上装着吊儿郎当,夜深人静想到奉一,心口就疼得厉害,恨不得把心肝挖出来才是。   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要是奉一能在就好了,这遗憾越来越重,现在没人,陆离忍不住。   宫虹哪能不知道奉一的事,本来以为这男人晚上要犯浑,结果搁这里多愁善感起来了。   这男人一旦软起来,看着怪可怜的,招人疼,宫虹让他躺在自己腿上,给他拍背顺气。   这一下又一下,拍得她晕晕欲睡,突然觉得不对劲,这男人的头在她腿上拱来拱去。   宫虹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但她正沉浸在陆离和奉一这纠结的兄弟情里不能自拔,这男人就开始不老实,白瞎了她刚才真情实意的安慰。   “姓陆的,你……”   话还没说完,陆离突然跳起来,双眼红红地望着她,说话却有些结结巴巴:“那个,时,时间不早了,咱们早点安置吧。”   这女人刚才都快睡着了,再这么下去,今天晚上的洞房白瞎了,总不能结婚第一个晚上,就让他一个大老爷们干瞪着眼到天亮吧。   想通了其中道理,陆离把她打横抱起来,快步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宫虹的轻呼:“欸,别撕,撕坏了……”   里面始终没有男人的声音,直到后面发出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还有宫虹忍耐的呼痛声。   热闹的婚礼结束,两处宅院里虽是狼藉一片,好在武馆的弟子众多,所有人一起动作,迅速将两间四合院收拾得干干净净,热闹过后,院落里显得各外静寂。   送走了所有的宾客,宫镇双手背在身后,从今天起,这院子就少一人。   “爸,再回来就是三个人了。”宫天启安慰道:“您是当爷爷的人了,还没有当过外公。”   一句话把宫镇说得欢心,夜间的风寒凉,吹得他猛咳了一声,宫天启连忙给父亲披上外套,劝他进屋歇息,宫镇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嫁女儿的老父亲自是心酸,亲自送走妹妹的宫天启何尝不是这样,宫虹其实老大不小了,这也挡不住宫天启的心麻麻的,家里莫名地就少了一个人。   怪不得人家说娶儿媳是添丁,嫁女儿是少丁,两边心情各不同呢?   林瑛走过来,笑着问道:“心疼了?” 第1346章 九曲来水   “陆离会是个好丈夫的吧?”宫天启说道:“能让咱们儿子把他从岛国带回来,肯定是相过面的,咱们阿虹那身手,也不会吃亏的,对吧?”   他用的都是问句,一定要从别人身上得到答案才好,林瑛安慰道:“正是这样,你现在应该把心放宽一些,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你信秦海,那就信陆离。”   宫天启抬头望天:“时间过得真快。”   要说懊恼,宫天启是有过的,他曾经想过,当初在三连山逃生后,如果没有坚持追踪远山定一一伙人,而是返回武馆会如何。   那他就不会失踪二十三年,林瑛也不会因为他和师兄的生死不明而坚持走了那条路,把儿子舍在岳南山上,他的一个决定,影响了林瑛和儿子的二十三年。   一念之间,多少人的轨迹改变。   林瑛顺着他的眼神看上去,今天恰好是个月圆夜。   郑星辰在皇城一号的秦海家客房床上醒来的时候,全身都酸痛得不行,但头居然不痛。   门被人推开,看到他醒来,秦海双手抱在胸前,皮笑肉不笑道:“郑大少醒了?”   郑星辰哭丧着脸:“渴。”   喝完酒后可不是渴么,赵凝雪给他冲好了温温的蜂蜜水,一杯下肚,小家伙的气色好了不少,但仍是懵懵的,秦海没好气地说道:“下次还喝不?”   “我喝红酒没事的,昨天晚上是白酒……”郑星辰有些尴尬,虽是白酒,自己只喝了一口就这德性,也是太弱了些:“我还是好好练练吧。”   啧,一般黄口小儿都会说再也不喝了,这小子反其道而行之,还练呢?   怪不得这眼相和指纹都非同一般。   郑星辰打定了主意,等回维港就习武和练酒量,就从一口一口地喝开始,不信练不出来。   秦海哪知道这小子的盘算,想到郑星辰在江北呆的时间不长,得赶时间带他在江北转转。   郑星辰这才有了精神,爬起来后洗澡换好衣服,用完早餐,就美滋滋地跟着秦海出门。   赵凝雪出去这些天,势必要回赵氏集团,三人分两辆车,各自离开皇城一号。   要想观景,最好的法子就是走环城路,这样可以把江北绕行一圈,主要地标都能瞧见。   借着上环城的机会,秦海一一介绍地标,又把江北的风水格局大略讲了讲,听得郑星辰十分入迷,最后车子停在与维港相邻的观景台,从这里可以直望维港。   秦海心里一动,说道:“小子,你在维港出生长大,那边的风水堪舆大师众多,对不对?”   “郑家有专用的风水大师。”郑星辰一本正经地说道:“郑家的老宅,还有现在的别墅,以及办公地点,都是那位大师事前帮我们看过的,不过,大师年事已高,现在很少指点了。”   秦海心里一动,问了郑家几处宅子及公司总部的选址,不禁感叹维港多高人。   维港经济腾飞,主要在于当时的环境与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对其影响最深远的莫过于九曲来水之格局。   维港的水始自珠江,由汲水门进入维港所依靠的港口,与之前说过的水龙原理一样,来龙之水越是过急,其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维港来水后被东龙洲挡住,急水而入,缓水而出,水便转了弯,而且转了两个。   两个转弯口就成了曲水聚宝盆,这这正是九曲来水中的最佳格局。   郑家的写字楼正是看透了这九曲来水的格局,又结迎了迎头合局,在建筑风水上借助了九曲来水的水龙之气,正是财气,环弓与反弓格局恰好形成。   郑氏集团写字楼总部受着曲水聚宝盆的财气,郑氏集团自然也从中受益。   城市风水看的是风水大局,不像家宅风水那么简单,从郑星辰所说,给郑家服务多年的这位显然是有真功夫的,把九曲来水运用得出神入化。   看秦海都对郑家的那位认可有加,郑星辰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得色:“那位爷爷现在八十有余了,他说他也得好好休息休息,不想早早地去见阎王爷,现在鲜少有人请得动他了。”   “这位尊姓大名是?”   “左逍平。”郑星辰也曾几次见过这位左老爷子,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子,不像一般风水大师那么端着,说话平心静气,长得也慈祥。   左逍平,秦海默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臭老道给他讲过不少堪舆界的故事,其中提到的大人物不少,这位左逍平或许就是其中之一。   他一向记忆力超好,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地,既觉得熟悉,又一时想不起来。   秦海打定主意回家后向臭老道打听一二。   秦海花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带着郑星辰走遍了江北的标志性地标,等到中午,领着他去了私房菜馆,晚上去了牛肉火锅店,这一天下来,郑星辰彻底醒了神。   待到第二天,原定要去武馆和玄真阁,还没出门,便收到金海的电话,秦海临时带着郑星辰去了龙爷那里,在龙爷家的宅院前,金海已经束手在那里等着。   金海一向喜欢穿黑色,今天却是蓝色上衣,黑色裤子,脚上的一双鞋隐约透出红边,显得整个人都年轻许多,看到他们过来,立马示意他们进去。   还没进门,秦海已经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氛围,昨天的婚宴,龙爷等人也有出席,但他作为侄子,一直忙活着各种事,并没有和龙爷攀谈的机会。   再看金海,这平时不苟言笑的汉子,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很是欢喜。   “金海大哥这是沾了昨天的喜气,还是自己好事将近了?”秦海打趣道:“笑得够美。”   “一边去,大哥我现在是不婚族。”金海没好意思承认自己找不着对象,话锋一转道:“龙爷在里面久等了,今天可有点意思。”   金海只卖了个关子,等跟着他走进去,才发现厅堂里坐着满满当当的人,见到他们来,所有人的眼神扫过来,表情各异,精彩纷呈。   入座的都是老熟人,曾经在各个场合碰到过的熟脸,居于上位的是龙爷和许会长。 第1347章 映青瓷   两人颇有些平起平坐的感觉,秦海看了一眼金海,眼底打了个问号,金海笑着,领着这一大一小到了龙爷的身后,秦海一看,这给他安排的座位有意思。   这入座的礼仪是有的,左右、上下都有讲究,可他的位置却是在龙爷身边,现在多了一个郑星辰,金海想了想,迟疑地看着龙爷。   不等龙爷说话,郑星辰说道:“我坐在外面等秦海哥哥。”   这小子真是个乖巧的,金海满意地安排完毕,就笑嘻嘻地说道:“这下人算是来齐了。”   江北文玩圈里有头有面的都在这了,秦海坐到龙爷身边,还是一头雾水,这架势,江北文玩圈里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龙爷笑了笑,说道:“这次我和老史、秦海以及不在现场的沉峰都去了狮城,可惜未如大家所愿见到佛头,出了一些额外的事,打乱了计划,我们几个空手而归。”   初听这话,好像没什么不对,但一细掰扯,不对。   龙爷细数的几个人里,没有提到许会长。   许会长本事没有,这种察颜观色的本事却很强,听出玄机后双手一搓,便有些心不在焉。   “龙爷客气了,我们知晓龙爷过去是想看看能否将佛头带回来,事在人为,真要不成,也无可厚非,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容易。”有人说了一声,众人连连附和。   秦海心底更是没底了,龙爷这是要干嘛?   许会长和刘守正签的合同虽然落在他手里,但没法亮出来,一旦亮出,他就得解释这合同的来处,他虽是个外编人员,这层身份也得保密不是。   一时间,秦海心念猛转, 龙爷这是要搞大动作吗?   “佛头的事情于我们已经算过去式了,也不好多纠结,今天找诸位过来,是为了别的事情。”龙爷轻叹口气:“原本刚参加完一场喜事,沾了不少喜气。”   龙爷说的自是昨天晚上的那场婚宴了,但这话听着怎么有些隐呢,百分百有转折。   “可惜,最近还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是我们在狮城时发生的,回来后听说十分痛惜,诸位应该记得陈亮这个人吧?“   秦海还真不知道,他在文玩圈的位置有些奇怪,他赫赫有名,但一直不是文玩协会的正式会员,他是没有会员证的,但江北文玩圈又自动自发地把他列定为成员。   就就跟名不正、言不顺的外室一样。   秦海目露疑惑,陈亮这个名字颇为陌生,一边的金海立马说道:“秦海兄弟不知道。”   这金海又打什么主意呢,不过他是真的不知道,就老老实实地点了一下头。   龙爷叹了口气:“他要是还活着,我还能带来给你见见,让你们认识一下,陈亮本份老实,一向是个不出风头的,就是个性偏执了一些,他要认定是正品,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就是他亲自出马,告诉陈亮那东西是赝品,陈亮顶多只信五成,剩下的五成由自己做主。   但陈亮对古玩有着近乎偏执的沉迷,一直偏好收藏,只要是他中意的,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这些年他损了不少钱财,也得了不少正品,勉强能维持平衡。   就这么一个执拗的人,龙爷早觉得有朝一日会出事。   “人死了?”秦海面色变得沉重,怪不得今天的气氛古怪,他又看向许会长,发现他虽然没什么精神,但神色泰然,好像对陈亮的事情也不知情。   “死了,丧事已经发了。”说话的是施会长,英姑站在施会长身后,神情都有些疲累。   这是参加了昨天晚上婚宴的后遗症。   “这人是怎么死的?”秦海经刚才金海一提点,也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主动问道。   龙爷叹了口气,朝金海打了个手势。   金海转身走进内室,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样物件,所有人的神情都算平静或好奇 ,唯独许会长身体一震,双手猛然放在腿上,眼神都飘了。   秦海从狮城回来后,一是要带郑星辰这个半大的孩子,二是要参加老姑的婚宴,所以许会长的事暂且抛在脑后,一时间半会没想到要怎么处理。   那合约摆在那里,但是要借着那合同为难许会长的话,有两个弊端,一是会引来对他身份的怀疑,他本来就是箭靶子了,没道理再把息放到人前。   二来,这合约里的内容是工艺品,谁也不会在合同里写明是古董吧,许会长咬死不承认,那便是一个无可对证,人都交给蒋名,肯定活不了,这就是死无对证。   秦海就准备等方大维他们回来,再来商量这事。   出乎意料的是,许会长对金海拿出来的这样东西很慌张,这时候秦海要是再想不通,就是蠢货了,龙爷这是有的放矢!   能让龙爷这个素来淡泊的人勃然大怒,以自己的名义召集来这么多人处理事情,势必是突破了他的底线,龙爷的底线又是什么呢?   原本大厅的中央就摆着一张桌子,原本秦海以为是用来放茶水的,金海把东西往上面一放,哦,原来是早有准备,龙爷回来也就两天,准备工作做得很充足。   金海一向倨傲,现在的神情更是冷冰冰,整个人都像从冰窖里走出来的一样。   秦海瞟了许会长一眼,只见他现在是强颜欢笑,也幸好没人和他搭话,不然该颠三倒四。   龙爷指着桌上的东西,淡淡地说道:“大家一起看看吧。”   能来的都是熟人,也没几个客气了,龙爷一声令下,大家伙都起身围了过去,只看制式,就有人脱口而出:“这不是映青瓷吗?”   这映青瓷又叫影青瓷,是南宋所造,其特征四个字就能概括——色白花青。   映青瓷乃北宋中期景德镇的独创,色泽似玉,又称假玉器。   南宋时生产量最大,后世传出的也大多是南宋款。   秦海走近了一看,这瓷器身上还有明显的飞凤纹,确也符合映青瓷的特点,这瓷瓶器型不大,不过二十余公分,外面来看,的确有几分玉器的温润,说是假玉器也算说得过去。 第1348章 无透光   或许是因为东西是龙爷这里拿出来的,一时间无人敢判真假,秦海心内叹息,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有一定地位的人下的结论更容易被人信服,也让他人不敢随意置疑。   秦海只庆幸龙爷是品行高良之人,从来没像许会长那样做些沽名钓誉、有损名节的事。   就拿现在来说,龙爷根本没提这东西的真伪!   现场的人估计都在揣摩龙爷的心思吧。   施会长皱着眉头看了一会,笑着开口道:“这东西不像龙爷会收藏的,所以这是?”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施会长的这句话实则给了隐晦的结论——这映青瓷是假的。   一语结束,厅堂里有些静默,龙爷看他们不愿意说话,心里莫名地有些气,这东西都摆在面前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他余光扫过许会长,看他围过来后站在最后面,更是有气。   “噗嗤。”   人群中突然有人笑出声,众人一看,倒没有惊讶,他们都习惯了,秦海一向就是这样。   笑的人当然是秦海了,他笑完,就示意身前的人让开些,自己走到了最前面,靠着桌子。   要定真假还不容易么,宋元时用来烧制瓷器土含铁量高,又用木头烧窑,烧出来的瓷器都薄,要知道这映青瓷是真是假,只看两样就够了。   “大家是看龙爷不开口,就不好意思上手,是吧?”秦海嘻皮笑脸地说道:“还是秦某人的脸皮厚,那就秦某人来了。”   说完,秦海就抱起这小巧的映青瓷,一个翻转,先去看底足,只见那底足有黄色的氧化物从胎体漏出,看着还怪自然。   “这看着好像是正品。”施会长的地位也高,说话的人顾忌她的感受,用了好像二字。   施会长只是笑了笑,心态平和得很。   秦海挑了挑眉,的确,看着好像是正品。   可惜看着自然也只是看着而已,秦海不想多说,看了看太阳的地方,将这瓶子抱过去,双手举起来,迎光而站,这一看,一下子又一片静默——并不透光!   映青瓷的胎壁太薄了,是以会有透光现象,这一个并没有!   所有人都束手束脚,没一个拿起来瞧的,秦海和龙爷关系深厚,以前就是个万事不忌的性子,现在有过之而无不及,上来就拿起来看,痛快得很。   “不止不透光,就拿这胎底来说,没错,映青瓷的底足的确会渗出氧化物,可诸位是行家,应该晓得氧化物是从胎体渗出来的,自然渗出,位置不定。”   “绝大部分是不中居中的,而且足上的黑斑较厚,看着是烧痕,其实是氧化的铁痕,是胎质的一部分,但这个呢,这氧化的一层应该是涂抹上去的,虽然故意避开居中位置。”   秦海看着龙爷的眼睛,坚定地说道:“看着还有些质感,但要想弄下来,还是有法子的。”   要是真正地属于胎壁的一部分,他从洪十三前辈那里学来的方子就不会管用。   是否真假,一验便知!   扑通,秦海正要进一步验证,厅堂里传出一声响,大家循着声音一看,是许会长撞到了桌子,对上大家伙的眼神,他狼狈不堪道:“不小心,不小心。”   “不用验了。”龙爷双手背在身后:“这底胎上的氧化色就是涂上去的,好歹是没用黄土粘上去,算是花了点心思,不过赝品就是赝品,带着高仿两个字就能成真?”   龙爷今天的语气尤其冷洌,透着与平常不一般的狠厉。   这让秦海想到了周军背叛师门的那一天,哪怕是那样的特殊时刻,龙爷也是失望大过于愤怒,可今天,龙爷是愤怒的,眼底的眸色不再平静,半分失望没有,只有滔滔的怒火。   秦海叹道:“龙爷,那位同行是否因为这瓷器而寻了短见?”   只有事关人命,才能让龙爷如此愤怒!   一条活生生的命,一个活生生的人,还是龙爷所熟悉、了解的人,就这么地从世上消失。   徒弟出了师门自有他的造化,可人死不能复生,过世的人永远不能再回来,这就是区别。   龙爷狠狠地闭上眼睛,说道:“这瓷仿得不错,这么多行家,也只有寥寥几位敢断是赝品,陈亮打了眼也无可厚非……”   “龙爷这话说得对,咱们这个圈子里向来真真假假,陈亮一向看得开的,这次怎么就寻了短见。”许会长终于开口了,只是脸色有些白:“肯定是钻了牛角尖。”   到了这时候,秦海要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白下山这么久了,顿时冷笑了一声。   如今的秦海内功深厚,比起以前提高了几个阶,这一声笑故意借了几分内力,响在许会长耳边就有些音效,震得慌,他本来就心虚,现在更是抖得不行,仓惶间拿起一方帕子擦汗。   这是许会长多年来的习惯,也是让不少人看不惯的地方,现代人图方便,有了纸巾以后就不怎么用手帕,许会长是为了符合自己的身份,才故意用手帕,以示风采。   “现在秋高气爽,空气凉爽,许会长怎么一头汗,这么热?”金海冷冰冰地说道。   龙爷的宅院园林设计得精妙,不亚于施会长的那一间,庭院幽深,空气都分外凉爽,又恰逢秋末,虽然江北的四季不算分明,气温也早早地降下来。   金海明知故问,一下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许会长身上。   面对一双双狐疑或诧异的眼神,许会长又免不了一抖,表情有些僵硬:“陈亮的事太遗憾了,他还是协会的会员,协会应该有所表示,大家说是不是?”   真特么地死鸭子嘴硬,秦海突然失了耐心,催促般地看着金海。   请了这么多人过来,一看就是有准备的,接下来应该亮招了,还留这个姓许的装模作样做什么,他们再不开始,秦海就想过去扇许会长耳刮子!   在狮城,从方大维那里知道许会长私下做的龌龊事时,秦海就有这种冲动,抽死这老不死的,让他丫的的作妖! 第1349章 攻心策   “如何关照陈亮遗孀的事稍后再议,现在先来说说陈亮是怎么死的。”龙爷的眼神冰冷,盯着这瓷器的样子有些吓人:“一个赝品还不足以击垮他的信心。”   陈亮花了大价钱弄来的一批古董,就没有一个正品,百分百走眼!   这才是陈亮彻底崩溃的原因,他那个老婆早就对他这种偏执的行为不理解,他当天喝了不少酒,听着婆娘在耳朵边上不停地责骂,说他废物,说他没用。   在酒精的刺激下,陈亮突然推开媳妇,从阳台一跃而下,十三楼跳下去,当场死亡。   那一批赝品早早地送到龙爷的宅院里,只是因为他不在家,所以才留到现在,龙爷一回国,到家就知道这事,金海就出动了。   “我记得青阳在世的时候,他手上的赝品没有一件是从他手里卖出去的,从来不靠赝品牟利,就这样也抵不过人的贪欲,被姓莫的所害,灭门之祸!”   “自从青阳的事情后,我对知假售假的行为深恶痛绝,绝不想再容忍!”龙爷自打中毒后,身子骨不如以前,现在一激动,手微微颤抖:“是以,这次绝不想手软。”   众人一片哗然,听龙爷这意思,已经找到坑害陈亮的人了。   在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的时候,金海突然走出去,再进来时将一个人扔到了厅堂。   那人一落到地上,抬头看着四周,突然冲着秦海叫起来:“秦海,你救救我,救救我!”   秦海没有看他一眼,这不是祝江第一次来这,上一回,他是用一块落青阳的高仿赝品瞒过了龙爷的眼睛,龙爷和祝江才有了纠葛。   此次,非比寻常,沾了人命。   看秦海无动于衷,祝江一骨碌地爬起来,正要说话,金海面色怒沉,啪哒一声踢出一脚,正中祝江膝盖,看着他扑通倒地,面露一抹狞色:“还不老实?”   秦海只觉得好笑,祝江居然向他求救?   他们两人最大的交集只是干爷爷和言微微,除此以外,就没有真正的交情,况且,这映青瓷是怎么来的,姓祝的心里没数么,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借他来搅浑水,想得美!   秦海始终神情淡淡,但有人就好奇起两人的关系:“秦老板,这位和你?”   不怪有人不认识祝江,祝江就是个低端的做旧人,从来不算这个圈子里的人。   “这位的舅舅是我曾经的房东,我刚下山时租的房子就是他舅舅的,后来认了干爷爷孝敬。”秦海说道:“老爷子可是书香门第,可妹妹一家像吸血鬼。”   前面还是镇定解释,后面无异于指责与攻击,听的人一下子就明白了,哦,关系不好。   这正是秦海的目的,郑星辰听了以后若有所思,海哥好快的反应!   祝江听他这么讲,一时间有些绝望,马上哭丧着脸说道:“龙爷,您这是做什么呀?”   “陈亮之死。”龙爷对上他,一句废话也不想多讲,直截了当地挑出来:“与你有关。”   “这买卖是自由的,他自己打了眼,一时间想不开,跟我有什么关系,您老是知道的呀,这个圈子的九成假,一成真都了不起了,他自己没有贪心,也不可能……”   啪,祝江的话还没有说完,金海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把他剩下的话全打下去!   金海这一掌用了些许内力,祝江脸上的五根手指印格外写实,衬得此人更是滑稽。   祝江一向不忌酒色,婚前就找小情儿,离婚后更是无所禁忌,中间还生过难以启齿的暗病,他这身子骨早就废了,这一巴掌下去,血色全无,整个人飘飘忽忽,随时能倒地。   金海对他毫无怜惜之情,摸着手掌心冷冷地一笑:“不识好歹,龙爷,直接扭送吧。“   祝江一下子懵了。   扭送便是要送局子,这是要深究责任!这事闹大了,以他获利的金额,起码十年!   他做的事说小可小,说大可大,往小了说,不过是做的工艺品被人当古董送出去交易,阴差阳错地害死人,若是往大了说,如果证明他知假售假,还刻意引陈亮上钩,便是诈骗!   祝江默然不语,面露死灰,他想得太简单了,以为可以凭借耍赖和死活不认来把这事抹平,刚才又故意向秦海求救,图的就是让大家看在秦海的面子上高抬贵手。   毕竟那小子现在的地位不同往昔,在江北文玩圈里很有脸面。   先是被秦海正面打脸,后要被扭送,他顿时慌了。   纵是蝼蚁一只,也想活下去,他眼角余光扫过正徐徐后退,试图将自己藏在人后的许会长,大声叫嚷起来:“许会长,这事你也有份,你不能不管呀!”   此言一出,许会长正移动的脚停下来,打了个哆嗦。   “你还认识许会长?”龙爷的语气不失冷静,眼神却缓缓地落到许会长身上:“这是?”   虽是疑惑的神情,眼底的那抹笃定却那般坚定。   厅堂里再次静默,郑星辰从未见过这种情形,这里的世界与他原本接触的大相径庭,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竖起耳朵听,瞪大眼睛看。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许会长咬紧牙关,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认,陈亮之死与他无关!   有人发出了嗤笑声,众人一看,是秦海。   他脸上满是嘲讽的神情,发现大家都在看他,他摆摆手道:“不好意思,笑点比较低。”   秦海从来不会无的放矢,现在不过是为了恶心许会长罢了。   金海便冷哼道:“着实是个笑话。”   这两人一唱一和,许会长的脸色越来越灰白,秦海趁机说道:“祝江,你死心吧,夫妻之间都能在大难来时各自飞,何况你们这种脆弱的合作关系。”   秦海俨然将他们视为一体,看祝江眼底还有挣扎,他猛地上前一步,附在祝江耳边说道:“论地位,你能和一会之长比,乖乖把过错全部顶下来,你出狱后,说不定他去接你呢。”   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是攻心策! 第1350章 改换天地   祝江知道前阵子的风声有多紧,他才关了以前的老作坊,但他一直靠这个活,弃不掉。   这才改做高端赝品,从中牟利不少,想到许会长分钱时眉开眼笑的脸,再看他现在的闪躲,一股恨意浮上心头,如果他陷进去了,姓许的还是能守住自己的会长位置,逍遥自在。   “姓许的,你怎么能过河拆桥,老子给你的每笔钱都有数的,老子有记账!”   祝江疯了,反正是个死,不如拉一个陪葬!   现场轰地一声炸开了,许会长的身体摇摇欲坠,终于双目欲裂:“你胡说八道!”   大难临头,姓许的想独善其身,做梦,祝江哈哈大笑起来:“你谨慎,每次都让我送现金,我特么又不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咱们的地位天差地别,出事了谁特么相信你是主使?”   “我每次给你送钱,都录了音,录了像,你特么想看着我一个人死,想得美,做梦去吧,老子就是下地狱,也要拉着人一起,来呀,咱们都给姓陈的陪葬!”   祝江越说越顺畅,已经不管不顾:“你别忘记了,姓陈的是你告诉我的,你说他好骗!”   这话无异于另一枚炸弹扔下,把所有人炸得目眩,耳鸣,脑袋嗡嗡作响。   许会长彻底懵了,眼前的祝江不是他料想中的文玩圈底层,他不入流,他有手段……   秦海冷眼看着这场闹剧,对那位印象不深的同行,他甚至不记得对方的脸,最终的印象只有他的纵身一跃,再看这两人狗咬狗,只觉得愤怒与悲哀。   他三言两语挑了事就功成身退,不再掺和其中,祝江显然以为把许会长拉进来,自己的罪责就能轻一些,这是个蠢货啊。   不过想想以前,他要不是蠢,也不会被自己的老娘怂恿着坑亲舅舅,更不会放着贤妻不要,在外面摘烂花,所作所为,有哪一件不蠢的,能活到现在都算他命数不错。   祝江在厅堂里大声叫嚷,扔出所有的底牌,拉着许会长一起完蛋,局势已定,金海手上已经有祝江刻意引陈亮入局的证据,只差藏得更深的那个人。   欠缺的部分由祝江亲自补上了,许会长大势已去,无力地坐到椅子上,临到最后,还顾着他会长的颜面,没像祝工一样瘫软在地上。   施会长幽幽地叹息一声:“我记得很早以前在会长的资格上有过争议,大部分人属意龙爷,如今也是时候拨乱反正了。”   龙爷双手在身后交握,史教授看向这位老相识:“上梁不下下梁歪,江北的风气这几年越发日下,龙爷,您不能再坐视不理了!”   许会长腾地站起来,想开口才发现自己毫无立场,金海随即上前把他按住,狞然一笑道:“许会长,这事咱们得公事公办,有多少交情都不管用,一条人命哪。”   “我,我……”   “别说了,现在把天说破了都没用,走吧,我亲自送。”   金海押着祝江和许会长离开,厅堂里的喧闹散去,刚才的事情就是一出闹剧。   秦海给它取了个名——自取灭亡。   他背包里还有刘守正和许会长的那纸合约,原本想着借它发挥发挥,把姓许的拔除,就是顾忌颇多,不好下手,没成想,龙爷替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人皆有逆鳞,许会长这次触到了龙爷的逆鳞,再淡泊也容不了他了。   送走了祝江和许会长,史教授再次重回主题:“龙爷,姓许的就算找最厉害的律师脱罪,德行有损,也不可能回来这位置,江北文玩圈不能群龙无首,您仔细考虑考虑罢!”   施会长早有拥护龙爷之心,只是余光又扫过秦海的脸,她其实也想过秦海。   只是秦海的年纪轻,入圈时间不长,且一直不太热衷协会的事宜,看上去过于懒散。   他不是担不起,只是上位后会惹来诸多非议,他也会被困在其中。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秦海根本瞧不上这会长的位置,也不想要,他想要的兴许是自由。   这样也好,这小子就像江河湖海里的鱼,海阔方能肆意跃。   龙爷双手微握在一起,陈亮之死给他敲了警钟,许会长这些年沽名钓誉的事不少,次次踩在边界线上,不逾越太多,既牟利又保全自己,聪明过了头。   从前种种算是一个愿的,一个愿挨,如今是一条血淋淋的生命,一个破碎的家庭。   老爷子不再犹豫:“我应了。”   施会长大喜,又听到他说道:“既是我上位,势必要好好整顿一番,届时若有得罪之处,就请各位多多海涵!”   秦海眯起了眼睛,老爷子怒了,圈里要肃清了。   这一场风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快,送走众人后,金海仍未回来,秦海给龙爷续了热茶。   龙爷并没有新就任会长的兴奋,握着茶杯怅然所失,良久才凄然一笑:“我有意避过权势相争,只想教导好弟子,让他们在文玩圈里有一席之地,可前误收了关门弟子,后……”   后来又将会长之位拱手让于姓许的,给了他为非作歹的机会,秦海在心里默默说道。   “是我怯懦了,史教授和我提过多次,是我心中有魔怔,不想承担太多。”龙爷揭开了内心的隐秘:“人皆有软肋,我其实不是一个有勇气的人。”   才会借着淡泊的名义让出会长的位置,自己讨个清闲,也算间接造成了不好的后果。   龙爷的懊恼自不用说,秦海默然,人哪有完美的呢,就是自己,也有劣的一面。   不过就像媳妇说的,大局上能三观正就好了,龙爷这不就出手整治姓许的了么,回国才两天,就把证据弄到手,可见老爷子狠起来还是有几分厉害的。   “最高兴的是我们金海哥吧,他看许会长不顺眼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瞧他今天这架势,跟报仇血恨一样。”秦海刚说完,金海就回来了。   金海仅是把证据和刚才的录音,还有两人纠过去,交接完毕就迅速撤回,进门听到秦海打趣自己,哈哈大笑道:“刚回来忘记带鞭炮了,今天对老子来说就像过年!” 第1351章 消失的巴木   龙爷的目光并不明亮,还有几分自惭之色,金海一看不对劲,赶紧收敛了这高兴劲,悻然说到:“陈亮的家属按我们吩咐的报警,那位嫂子也是个厉害的。”   “嗯。”龙爷的兴致不算太高,人死不能复生,事后清算归清算,也不能让死人活过来。   秦海噗嗤笑道:“怨得我山上那位师父总说人自扰,多少烦扰其实都是自己找来的,您 放宽心,江北以后还要靠您呢,这次的事情马上就会传出去。”   金海一愣,才想到可不是如此,一会之长突然被扭送进了局子,又涉及人命,想要看江北笑话的人必定不少,他一想想那要厮咬的场面,咬紧了牙关。   龙爷默认了秦海的结论,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比如定了祝江和许会长,不,是前会长的罪,以文玩协会的名义抚恤陈亮的家属,最重要的自然是立会规。   郑星辰全程在场,见证了所有事情,从龙爷的宅院里出来的时候,小脸蛋有些苍白。   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长,但从中透露出的人性之丑恶那么直白,他听父亲讲过商场的严酷,但涉及人命的少,郑星辰耷拉着脑袋,问道:“海哥,为什么人要这么贪呢?”   “没有的时候想要有,拥有的时候想要更多或更好的,人之常情,所以做人还得克制。”   郑星辰若有所思,不少人都正面或侧面地和他说过,他是个拥有很多的小孩,出身显赫,父亲也时常告诫他家里只是比别人多了一点钱,其余的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   生老病死不会因为他的家世好就放过他,所有人要经历的规律他都得经历。   看他这副小小年纪就忧虑重重的样子,秦海有些看不下去,拍着他的脑门道:“你才多大,这么深远的问题留到以后解决,累了吧,还去玄真阁吗?”   郑星辰自然是想去的,秦海带着他到玄真阁的时候,萧家兄弟刚送走一位客人。   因为有进账的原因,兄弟俩脸上有喜色,在婚宴上时,两人都见过郑星辰,就当他是老熟人,没怎么客套,找赵雷忙活记账的事去了。   玄真阁就是这样,当天交易当天入账,所有账目一清二楚,绝不拖泥带水。   刚才走的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老人家,带走的是几枚古钱币,萧虎兴致勃勃汇报的时候,秦风联想到了一个人——沉峰。   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他马上就将这人抛诸脑后。   “唉,老板,这小子怎么没精打采的?”萧虎凑过来,问道。   “刚见识了人性丑恶的一面,还没回神呢。”   “啊,什么个情况?”   秦海把今天龙爷那里发生的事讲了,所有人都听得很痛快,那个姓许的其实就是欠收拾。   “龙爷牛批呀,我以为这位老爷子可以一直置身事外呢。”   “话也不能这么说,人各有志,龙爷原本不想搞这些勾心斗角的事,不屑。”   说这话的人是赵雷,他拿着账本,他的账一向分手账和电子账,双重保证。   “最近盈泰也不好过,宁伯远一死,宁伯臣根本不具备管理这么大公司的能力,我看不久就要破产清算了,真不想到,这山,说倒就倒。”   赵雷看秦海脸上没有半分快意,低声说道:“你就没有一点大仇得报的感觉?”   “自作孽,不可活,这对兄弟俩这些年干的恶事还少吗?老天爷要收了他们,也是报应循环,又不是我亲手收拾的,没意思。”秦海突然看着门外:“巴木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   放出去的巴木就像放出去的风筝,还是断线的,上回原本要返回,说是有位师父离世,他要操办后事,这一晃时间又过去不少,秦海突然感觉到一阵躁意。   他不禁想到,是不是应该让巴木把东西先快递回来,这种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他喝了几口茶水问道:“这段时间我没联络巴木。”   巴木也没有任何消息过来,这很不寻常!   赵雷手里的账本放下了,他没看秦海,而是去看萧家兄弟的眼睛,兄弟俩你看我,我看你,都耸了耸肩,萧虎说道:“巴木那个闷子平时主不爱说话,和我们更没得聊。”   店里最热闹的时候,巴木也总是安静地待在边上,眼底带着笑意看着大家。   他不太喜欢用手机软件,虽然有加大家的微信,鲜少聊天。   秦海心中不妙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他没顾上郑星辰不明就里的神情,赶紧打电话给巴木,他的手机是停机状态,秦海当机立断给充了一百块钱。   巴木的手机是五十八块钱的套餐,他出去不足一个月,这些钱足够手机恢复正常。   再打过去的时候,机械的女音提示——对方关机。   “操!”萧虎骂出口后抿住了唇,好半天才说道:“这老小子不会真出事了吧?”   萧豹愣了愣,说道:“我记得他临走的时候说过他要过去的寺庙叫什么塔木寺,老板,我现在马上去找寺庙的联系电话,看看有没有他的下落,兴许只是一时巧合。”   秦海本想占一卦,还是放弃了,一个说马上就要回来的人突然失去音讯,这本就是不好的信号,他认为萧豹的做法是最正确的,迅速找到一条可以联络巴木的渠道最要紧。   因为这出插曲,秦海带郑星辰去玄真阁的地下仓库走马观花,郑星辰碰到有兴趣的古董就会多问几句,秦海就会告诉他这些东西的来处,以及古董的背景,市场行情。   在郑星辰这小子面前,可以肆意地告诉他价格,依郑家的身价,就算是定窑瓷也难媲美一两分,郑星辰的表情果然是淡定,再就是听懂了以后瞬间醒悟的表情。   当天夜里回到皇城一号,疲累的郑星辰早早地睡了,赵凝雪看着房门,轻手轻脚地回到卧房,看着正在擦头发的秦海:“海棠再有一周就要生了,方大维几时回来?”   秦海事后和方大维联络时并不顺利,他那边信号时有时无,好在最后给了一个大概的日子,算算时间,昨天半夜应该就到了,他们走的是海路,比他们晚了好几天才到。   就这,还是走的最近的航线,为免生出事端,中间鲜少靠岸,在船上憋屈了好几天。 第1352章 移花接木   方大维他们其实已经上岸,并且在白天做了许多工作,夫妻俩提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身处于他们这栋楼的电梯,他按响门铃,见到秦海时,脸上带着几分灰败的颜色。   秦海觉得以后出门还是看看老黄历,从龙爷处理许会长开始,就接二连三地感觉到低气压,巴木失连是一次,方大维的惨淡脸色又是不好的信号。   “晕船了?”秦海瞟了他一眼,都没说让他进去的话,方大维身上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方大维皱了皱眉头,在心里暗骂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老子不进去,你换套衣服跟我走,这次的事真他妈的邪乎。”   秦海看他不像在开玩笑,赶紧进屋换了一套休闲装,看着还在织毛衣的赵凝雪,过去亲了他一下:“方大维回来了,但好像出了事,我跟他先去。”   赵凝雪点头,他才拎起背包出去,从头至尾,方大维一直靠在门口。   等上了车,秦海还有点恍惚,两人在狮城相处的时候,都各自带着面具,现在看到对方真实的脸,总有几分违和感,就是别扭。   方大维一路上都有些沉默,和平时的样子不同,上回他们从汤姆家族把那批宝贝弄回来的时候也是走的海路,情况可比这次憋屈多了。   他们不得不藏在郑家船舶的最底层,见不得光,只有郑星辰进进出出帮他们料理生活。   这次的船是他们自己安排的,全程自由。   可方大维这德性就跟被甩了一样,他非要摆出这副样子,秦海也不想多问,等到了地方,跟他进去,看到了严叔,还有石天当,以及摆在桌上,就这么大咧咧放在桌上的……佛头。   秦海内心的震撼不可谓不大,费尽心思想要看到的佛头,就这么大喇喇地出现在眼前。   这佛头的尺寸并不大,底下一个软垫,石天当看到他进来,懒洋洋地说了一句:“来了。”   秦海朝他点点头,立马奔到佛头前面,一看这佛的造象十分饱满,心里略有几分数。   再看这五官不算明朗,很是浑厚,而且是铸式的,只是面相丰圆,又是大耳,双眉却又相连,秦海在脑子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着他的表情,石天当嗤笑一声:“看到没有,老严,这就是行家的正常反应。”   老严无奈地笑笑:“看来是赝品无疑了。”   秦海说道:“北周时期的佛像面部丰满圆润,但五官不够精细化,这佛头虽然看似圆润,可是五官雕刻得精巧,眉相连,又弯如月,鼻梁的线条十分高挺,能明显看出是丹凤眼。”   “还有嘴唇,小巧又薄,如果仔细看的话,凤眼的右下角还微微往下飘。”   “像佛头的整体结构是属于北周时期的佛像,但看五官刻画,又是唐朝时期的特征,单从佛头的基本特征来看,这两种风格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同一尊佛像上。”   秦海说得笃定,再看这佛头的质地是铜,心中若有所感,说道:“移花接木。”   “是什么意思?”方大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遭受秦海的一句白眼。   “伪造佛像有最常见的是直接造着古物仿,再拿去做旧,比如说清末民国时期,古玩商最钟爱仿唐、北魏的佛像,但这两朝的佛像传世不多,拿到的图纸早就失了真意。”   “仿出来的东西漏洞百出,所以后来有了一种新的玩法——移花接木。”   “说白一点,用残器拼合,残佛的部件拼凑在一起,这种作伪的方法比上一种强一丢丢,我们眼前的这一个便是拼凑的结果,头与面不符,都属残件。”   秦海一边说,一边手拂向佛头,若是用了内力的话,说不定能将这佛头一分为二!   他只是这么想,并没有实行,倒是方大维反应过来,狠狠地啐了一口:“咱们费了这么大劲,还玩了一出白吃黑,可这佛头居然是个赝品?”   秦海回过神来,琼斯家族的展品中,并没有将这佛头公开展示,他无从知道这佛头本来就是赝品,还是中途有人调包,又是何人调包。   老严和石天当的脸色都不太好看,石天当说道:“经过鉴定,仅有这一个佛头为赝品。”   秦海的脸色又沉了几分。   “虽然是移花接木的手法,但手法称不上高明。”秦海笃定道:“这种级别的赝品,不像琼斯家族事前就得到的那一个佛头。”   “我们的人盯过汉斯,基本确定上次佛头没有如约在江北露面,是因为琼斯反悔,不愿意将佛头相借,汉斯才被迫取消,对外的理由是佛头为赝品。”   老严双手背在身后,若有所思道:“你们说,是琼斯发现佛头是赝品后不愿意相借,还是这佛头被别的人调了包?海老会弄出来的就是个赝品,我们吃掉的也只是赝品?”   前后两种说法听上去简单,相差甚大,要是后者,证明在海老会动手时,还有人趁乱换走了佛头,除了海老会,还有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他们,还有人动作!   秦海一下子接收到这么多信息,脑子初开始有些乱,但他随即整理清楚:“前者的可能性不大,要是琼斯早知道佛头是赝品,怎么敢邀请这么多行家去庄园,还要公开展出?”   “这种所谓的贵族后代最讲究脸面和所谓的品味,邀请的不是行家,就是同样的贵族或艺术家,不可能用赝品来丢自己的脸,我更认定为大前提——琼斯拥有的佛头是正品。”   “刚才的理由为其一,其二是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赝品,做工一般,虽是移花接木,做工粗糙,就不准备瞒过它的主人。”   “我更倾向于这佛头是在展览会期间,甚至是海老会动手以前被另外的人调了包。”   秦海说完,方大维倒抽了一口气,他想找点什么话来反驳秦海,不然衬得他们在狮城的努力跟白搭了一样,这次和在M国一样,方大维自认为玩得漂亮,十分漂亮。   比起上回的伤亡惨重,这次精准地抓住了蒋名这个关键人物,到头来,他们被摆一道? 第1353章 困住了   方大维死活不能接受这个结果,不甘心地说道:“可是咱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就算有人能混进琼斯家族,他们在什么时候动的手,不会也是在地震发生的时候吧?”   “相差无几。”秦海反而淡定起来:“直觉。”   地震发生后,黑衣人们撤出那栋三层小别墅,当时就是最好的时机!   海老会是误打误撞逮住了好时机的话,这个藏在暗处的人是凭什么得手的,秦海想到了最初的怀疑——有人能预测地震的发生!   能办到这一点的不是海老会,而是藏在暗处伺机动手的人。   相较于海老会的贪心,这人只想要佛头。   秦海有种全身发麻的感觉,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这种感觉就像突然有一只手按在他的天灵盖上,被人掌控。   不知为何,秦海莫名地想到了一个人——三江大师,此人对佛牙的执着,还有巴木带回家乡的那个盒子,以及,这次的佛头。   解锁之时,曾经涉及的那个佛家的经典故事,这一切都与佛有关。   这次的佛头是否也与三江有关?三江此人是个行家无疑,虽是曾穿黑色道袍,但行事并不像道家,是个无山门的散人,不知道怎么的,秦海的心沉了沉,想到了巴木。   方大维从来看到的只有秦海无所畏惧的样子,今天晚上却看着他的脸色变了又变。   “佛头是赝品无疑,我们是否被人截了胡还不能确定,我准备找两个没参加过这次任务的队员返回狮城再探查一番。”老严终于打定了主意:“秦海的推断我颇认同。”   石天当一直没怎么说话,到现在才嘀咕道:“怪哉了,真有这么神的人?”   不怪石天当纠结,海老会也好,他们的人也好,都不是单枪匹马,都是筹谋已久。   可凭空让人杀了一刀,抢走了佛头,这口气怎么想都有点不顺!   “无论如何,也存在佛头被人调包的可能,先让人去狮城查探查探再说。”老严倒还算淡定,淡然一笑道:“我们的人撤了以后,汉斯和琼斯可是大闹了一场。”   琼斯派出所有的船与飞机去追索所有的船只,是料定货物只能走水路,把所有的船只搜了一遍过,只能自认倒霉,这番大动作黯然收场,汉斯随即找到琼斯,聊了以后不欢而散。   现在的汉斯已经离开狮城,前往M国,手下的黑衣人一并撤走,而琼斯家族失窃案已扩散,海老会是元凶的消息也浮于人前。   狮城后知后觉还有这样一个帮派,海老会的核心成员却消失得彻底,最要紧的人物苏达不知所踪,琼斯家族抓到了别的漏网之鱼,也无从知道那批宝藏究竟藏在哪里或是运了出去。   一番折腾后,琼斯家族和当地警方精疲力尽,毫无收获。   琼斯如何地勃然大怒,他们是没法知道,汉斯又为何和琼斯翻脸,更不知道为什么了,只是据查探来的消息,汉斯离开琼斯庄园那天,庄里的游览全部送去维修。   那个阴沉的前军工专家和一手手下是用脚走出庄园,两个前脚还勾结在一起的大人物,闹翻的时候也下作,汉斯的脸估计阴得能滴水了。   秦海乐于看他们狗咬狗,嘴角扬得高高的:“能为利益走到一起,无利可图的时候一拍两散,咱们奉行中庸之道,他们却渣得明明白白。”   方大维的腮帮子动了动,这种话听着像在骂渣男,他忍着笑,问严叔这假佛头怎么处理。   老严想了想,还是决定先收起来,作伪也得经人手,等把佛头收拾好后,老严转身对秦海说道:“还有一个人想见你。”   秦海进来时就看到小院子的后面透出灯光,那边是有人在的,他兴冲冲地跟过去,推开门,看到里面的人后顿住了脚步,方大维从后面推了他一把:“不认识了?”   披着一件薄外套,形单影只地坐在窄小的木床上的男人是奉一!   奉一较以前又清瘦了不少,脸上的肉一少,颧骨突出,显得憔悴不堪,他似乎在这里住了很久,房间里生活的痕迹很重,边上的简易衣架上挂满了衣服。   不大的房间里却有一个全新的书柜,一层摆着书,一层摆着日记本,最底下则放着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工具,工具有磨损,而那奇怪的像颜料的东西已经过半。   奉一的胡子已经冒出来,一看就没时间修面,他精神力全在手上的笔记本上。   有人进来,他只是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又重新低下头。   看他两只眼睛完全被手上的笔记本吸引,眼底又布满血丝,这样子像武林中人得了什么绝世的秘籍,恨不得马上练成绝世武功。   这本是秦海的联想,但看到那本笔记,脑袋里的弦绷直了:“奉一前辈。”   有了声音,奉一才像如梦初醒一样,眼神里的那种失焦才结束,重新聚焦在秦海身上。   他能看破面具,也能看出来眼前的这张脸是秦海真实的脸,他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陆大夫现在是我的姑父了。”   奉一笑了笑:“好。”   按理说,奉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严叔这么安排,是要把奉一收用了,想到陆离,秦海是替奉一高兴的,他这一身所长应该用到正确的地方,姑父也不用担心他把牢底坐穿。   奉一似乎很为难,眼神一落到笔记上就皱起了眉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秦海想了想,问道:”这是费南前辈的笔记吧。”   “一共找到了十二本。”奉一的语气更像喃喃自语:“他的记录方式很特别,有些是直观表达出来的,有些像藏头诗,还有一些就像字谜,需要人去猜。”   “他这样地有才华,又这么不可一世,把这些记录下来肯定是担心后继无人,可他又不甘心把自己终身所学白白让出去,连记录的方式都这么遮遮掩掩。”   “我顺了他的意,假装没看出他的漏洞,让他进了新南启,我也利用了他和你们,新南启毁了,我还有自由的一天,他把这些东西留给我,把我困住了,把我困住了……” 第1354章 走火入魔   奉一的声音沙哑,嗓子像被沙子打磨过一样,秦海再看,边上摆着三菜一汤,份量不大,搭配得合适,一碗堆得高高的米饭,看着是动过的,但饭菜都没过半。   只有那碗汤喝得快见底,但也没有喝完,秦海现在就想通了严叔让他过来的意思。   眼前的奉一被收编是肯定的了,可这个人快走火入魔,不眠不休,饭菜也不下咽,人是铁,饭是钢,睡眠更是关于精气神,他再这么熬下去,命都要没了!   “费南老前辈是八门中人,行事乖张,极为自傲,他对自己的技术很自信,也对那批宝贝起过贪心,不过我以为他对老南启宝藏的执念是不想便宜了新南启。”   “他最引以为傲的还是他的技术,你说得对,他挑了你做继承人,但又不想全便宜了继承人,不管挑的是谁,这笔记是他早就整理好的,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临死前还布了一个局,把人弄得陷进去,你现在是上当了?”   秦海是嗤笑着说着这番话,就像在嘲讽现在的奉一。   奉一打了个冷颤,眼神再次聚集,这次看的是秦海那双充满嘲讽的眼睛。   混沌的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被扒开,脑海里突然一片清明,那些让他苦恼的东西一下子消失了,他腾地站起来:“对,我不能垮,我要是垮了,就如了他的愿了。”   “我偏要把他的东西全部拿过来,一个也不少地拿过来!”   方大维在边上都傻眼了,这还真是走火入魔呀!   奉一从那种混沌的状态中清醒,迅速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饭,其实那饭菜都凉了,方大维还想着帮他热一热,看他狼吞虎咽的,就算了。   “我勒个去,这什么情况?”方大维说道:“不就是十二本笔记么,把人要折腾疯了?”   “比我想得多了四本,我以为是八本,这个费南够可以的,琢磨出这么多东西。”   “啧啧啧,那位可不是一般人,死了还折腾人呢。”   秦海没吭声,紧盯奉一的动作,等到奉一吃得七八分饱,那碗饭见了底,他一个箭步过去,一掌劈到他的后颈上,随即伸手扶住他的头,朝方大维扔去一个眼神:“扶他去床上。”   奉一晕死过去后,全身还是紧绷,扶他的时候像扶个木头桩子。   往床上搁的时候猛地一声响,方大维怀疑自己手重,盯了自己的手半天。   奉一昏死过去,下巴绷得紧紧地,手脚还是硬的!   这是气血淤滞的表现,活人忧思,从而影响气血,奉一这种状态应该维持了很久。   秦海让方大维取热水和毛巾过来,他刚把奉一剥了个干净,只留了个底裤,奉一身形瘦削,这一消瘦,更是皮包骨头。   秦海用毛巾沾了热水,拧得七八分干替他擦拭身子,擦完以后就开始给他刮痧,看着一道道血痕出现,有些地方甚至渗出血,方大维扭了头。   他不怕血,但这么密集的血痕,看着怪不顺眼的,这姓秦的下手也太狠了。   秦海给奉一刮完,握了握他的脉,写下了个方子交给方大维,奉一再不调养,身子骨就要坏了,想也知道严叔为留下这个人费了多少事。   “他要是不喝药,就给他灌下去。”   奉一做了一个古怪的梦,他在梦里和陆离并肩走在阴暗茂密的森林里,陆离嘴碎,一直在他耳边上说着什么,嘀嘀咕咕地没完没了。   可突然间,声音消失,陆离不见,只剩下他一个人行走在黑暗中,四周的景物只有影子。   头顶没有星月,远处没有光,他都不能确定自己是否有抬脚,就像在原地打转。   这种持续的无用功在梦里持续了很久,一道光束突然突破黑暗透进来,他忍不住朝那里走过去,腿一抽,就醒了。   奉一感觉后背火辣辣地疼,睁开眼看到秦海的眼神,打了个寒蝉:“我怎么了?”   “气血凝滞,身子快跟木头桩子一样了,就这样还想破解费老头子的宝贝笔记?”秦海嗤笑道:“再作就得英年早逝,去黄泉路上找他了。”   奉一有些无力地放松身子,无力地说道:“高低已分。”   同行相斗,拼的是技艺的高低,他知道自己不是费南的对手,差距这么大却没想到。   他疯了一样想尽快把费南的一切学过来,摸透了,整明白了,只有这样才能赢过他。   奉一也没料到自己会和一个死人较劲,气血都快枯竭。   “我不知道你们达成了什么协议,你能自由地待在这里,一定有很多人付出了心血,你这条命要是没了,损失的不止你自己。”   奉一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年过四旬,倒让一个毛头小子教训。   秦海又笑着说道:“写了药方子,你得服,不然这些东西就归我了,我这个人没别的好处,学东西特别快,届时还要你?”   这本是胡乱吓唬的话,奉一的脸色却一白,狠狠地闭上眼睛:“我需要睡一觉。”   秦海这才拉着方大维出去,松了口气,问起奉一是怎么得自由身的,方大维似笑非笑。   无非是李代桃僵,为了把这人弄出来,严叔费了不少劲,打了几份报告,奉一倒好,一开始就是听天由命,什么结果都接受,淡定得不行。   结果栽到了费南留下的笔记面前,整个人都疯魔了,今天叫秦海过来,主要是为了奉一。   方大维现在才感觉出来秦海的心气不顺,刚才对奉一多特么地粗暴啊。   “你小子怎么了?”   “佛头让人暗算了,巴图带着锁回家乡,下落不明,我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些事和三江脱不了干系。”秦海说道:“三江谋佛牙,那锁的密码也和佛语有关,这次的佛头……”   “次次都是佛,天底下无巧不成书,太巧了就是有意而为之,我原来以为他会不会是黑市金姐的亲大哥,结果那位很多年前就死了,小爷我竹篮打水一场空。”   方大维还以为什么事呢,比起所有对头,秦海最在意的就是这个三江大师。   “巴木失踪……要不要帮忙?”   “海棠要生了,你老老实实地呆在江北,哪都别去,小心老婆孩子不要你。”秦海的手摸进口袋,碰到了龟骨,巴木啊。 第1355章 晕倒   秦海说完去找严叔辞别,等他回到皇城一号,已经后半夜,赵凝雪睡得沉,隔壁的小子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双手抱头倒在床铺上,又打了一次巴木的电话——关机。   秦海立马发了一条消息给萧虎,让他订明天最早的飞机,不用卜卦,巴木要是没出事,他秦海能把头割下来当凳子坐,不能再等了!   千里之外的一处深山之中,巴木蜷缩在一个简陋的山洞中,外面寒风呼啸,他所在的山洞背风,风涌不进来,山间的寒意却可以彻骨,巴木舔了舔干枯的嘴唇。   他怀里始终抱着一个包,始终不肯放手。   一开始,巴木还记得时间,他为了逃生来到这里后已经五天,他现在头痛欲裂,对时间的概念变得模糊,只有一个声音提醒他,怀里的东西很重要,不能丢。   手机早就丢了,他随身没带食物,这几天在山里自力更生,现在秋末,野生的果子越来越少,他只好去抓活物,今天遇到一条提前步入冬眠状态的蛇。   去了毒牙,去了胆,生火烧着吃了。   还是有人在找他,几天了,他在山林里迷了路,那些人也不好过,和他一样在山里转圈圈,不妙的是庙里的人都以为他回了江北,却不知道他被困在这里。   不会有人来找他,巴木盯着自己的腹部,他用自己的衣服包扎了伤口,血暂时止住了。   山林里有活着的药草,他庆幸自己是在庙里长大,跟着师父也熟知了不少草本的药性。   只要走出这片山林,他就能将手上的东西完好地交给秦海。   原本有些疲意的巴木在想到秦海后,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骨碌地坐起来,看着怀里的宝贝,也就在此时,外面传来几个阴沉的声音:“妈的,这么几天了,人就不见了。”   “这鬼地方藏个人太容易,慢慢找,那家伙还受了伤,走不远。”   巴木的汗毛竖起,抱着盒子朝山洞里面挪动,他现在精疲力尽,如果正面对上没有胜算。   那些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巴木的身子缩在山洞里,头皮发麻。   他们必查山洞!   但现在要是冲出去,正好和他们撞个正着,可缩在这里,无异于坐以待毙!   巴木想到了那天被迫跳楼的事,危急一刻,只能选择死,可今天不能,他不禁后悔,应该将这东西快递回江北,而不是以人力护着,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只要东西送到秦海手里,他死又有什么所谓!   偏偏这东西现在抱在他的怀里,被他守着,在东西送回到秦海手中前,他还不能死!   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巴木疯狂咽着口水,不能冲,藏起来还有一线生机,依他现在的体力,冲出去也很难从他们手里逃脱。   他屏住呼吸,看到最里面的那块石头,迅速整理地上的痕迹,朝着那块石头后面躲过去。   巴木想的是自己个头不高,尽量将身体蜷缩成一团,说不定能将自己隐在后面。   这样干也有被发现的危险,便好过大咧咧地在前面被人发现。   他缩进石头后面,发现情况比预料得好上不少,这块石头不高,但宽大,只要身子匍匐在地面,完全能遮蔽身形。   真是天不亡他,巴木如释重负,屁股朝下,身子微微往后靠,耳边突然有一声脆响。   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失重,咚地一下掉了下去!   感觉到后背的刺痛时,人已经在无尽的黑暗里,巴木最后只记得抱紧怀里的盒子,死死地抱住,没来得及想太多,双眼闭上,昏死过去。   几乎在这一刻,四道瘦削的身影站在山洞前,其中一人探头看进来:“这里也有个山洞。”   洞里没有升火的痕迹,不像呆过人,但洞里有一块石头被放平。   这人立马走进来,四处环顾:”这里有人味儿。”   随行的有人噗嗤一笑:“废话,咱们都是大活人,身上能没有人味么?“   说话的男人转过身,嘴角扯了扯:“这林子里可不止咱们几个大活人,不活的也有。”   那三个人的脸色都变了,这男人当没看见似的,突然伸手按在那石头上,眼底有一道精光闪过,这石头上面还是温热的!   这是人的的温度,他目色一沉:“这里有过人,石头是热的,找,马上找!”   他们和这个滑不溜鳅的家伙已经较了几天的劲,他藏,他们找,双双迷失在这片山林里。   如今,终于揪到他的尾巴了。   可他们失望了,把整个山洞翻了个遍也没有活人,又在附近搜罗了一番,也没看到像他们一样的活人,已经秋天,山里寒凉无比,那人却为了藏身,连火都不升!   “真他妈的有种,也不怕冻死。”为首的那人狠狠地啐了一口:“走,到别处找。”   四人转身离开山洞,就在他们脚下,失去知觉的巴木紧抱着那个盒子,牙关始终紧咬。   秦海在飞机上突然睁开眼, 这次出来得匆忙,他只带上了萧虎,知道西北的温度比江北低不少,赵凝雪给他收拾了厚实的衣服,背包里塞得满满当当,下飞机后就可以穿上。   萧虎看着突然惊醒的秦海,故作轻松道:“老板,你怎么一惊一乍的。”   “做梦了。”秦海没说是什么梦,土地辽阔,从南到西北,飞机都得三个多小时,都能赶上出国了,秦海看了看时间,还有半小时才能落地。   落地再到寺庙,还要两小时!   出发前他们联络上了巴木从小生活的寺庙,那喇嘛听说巴木失联,反应比他们还大。   因为巴木早在几天前就出发,就算是坐绿皮火车,也该到了江北!   秦海的话不多,萧虎都不敢多开玩笑,巴木是后来加入玄真阁的,比他们兄弟还晚,但提到巴木,就是一个忠,话不多,有事说事,脚法奇快,对救过他命的秦海忠心耿耿。   萧虎绝不会觉得巴木是中途带着那盒子跑掉,或是私吞了盒子里面的什么宝藏。秦海交代他先不要找开盒子,他就会听话,谁让那人是巴木? 第1356章 如虹散失   下了飞机,两人立马在附近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寺庙,现在只要能快点过去,别说租车,就是租飞机也愿意,等到了寺庙,早有小喇嘛出来迎他们。   小喇嘛看着只有八九岁,正是世事不知的时候,好奇地问他们是不是来找巴木师兄。   没等他们回答,小喇嘛就嘀咕道:“师兄不是早就走了。”   说着,小喇嘛指着不远处的深山说道:“那天一结束,巴木师兄就急着走。”   秦海和萧虎对视了一眼,巴木这是归心似箭了。既然如此,那是在下山之时就出了事,他送完那位师父,即刻下山。   那小喇嘛看着远处的山林,说道:”你们看,那还有鹫鹰在飞呢,今天可能还有人上山。”   能没有鹫鹰吗?原本那所谓的礼就是将死人的尸体喂鹫鹰!   秦海看着远处的山林,心里一动:“你的巴木师兄是从那里直接的下的山?”   “对,师兄太着急,都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寺庙,直接从那里走的。”小喇嘛天真地说道:“师父说师兄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以后还会回来看我们。”   小喇嘛发现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困惑道:“你们不走?”   他原本是要带两位客人去见师父的,而且一大早师父就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会有远客,所以准备了一些不错的茶叶,现在正如师父所说,客人上门了。   可是这两人突然停下脚步,似乎又在盘算别的事情。   “小伙子,你去告诉你们师父一声,我们急着去找你巴木师兄,今天礼数不周,等我们找到你师兄,带他一起来见他。”秦海说完,示意萧虎把一盒茶叶交给小喇嘛,转头就走。   小喇嘛呆呆地抱着茶叶盒子,看着猛然掉头离开的两人,挠了挠头,迷茫地转身。   秦海和萧虎在附近租了一辆山地摩托,突突突地往那边赶,眼看着要到地方的时候,正赶上另外一队人群往山上去。   声势并不浩大,只是那招魂幡在风中飘舞,萧虎就有种别别扭扭的感觉。   一般人遇上死人都会嫌晦气。   萧虎看着正开着摩托的秦海,尼玛,还是诸事不忌的人没想法,面不改色,车子轰轰地驶在山脚下,秦海把车停下,那队要送葬的人继续开车驶向山顶。   秦海余光扫向不远处,这边鲜少下雨,十分干燥,下飞机后,鼻子就干干的。   秦海取出龟骨,远古时火烧龟骨,以龟骨上的裂纹作为占卜的凭据,龟骨上方有龟纹,龟纹中央有三格,是为天、地、人三才。   旁边又有二十四格,为二十四山,龟壳不同,也有十格的,为十天干。   底部则有十二格,为十二地支。   一块小小的龟有天干地支象,可预测吉凶,占卜卦!   萧虎看着秦海的神情,就知道不妙,又见秦海手指掐起,这是用龟骨不够,还要用梅花易数吗?他虽然不通堪舆,也晓得过而不及,知晓天机太多,是会折寿的!   “往东走,巴木下山的时候就出事,根本没离开过这里。”秦海不能透露多少,但吉在东方,这是巴木唯一的生机!   秦海跃上摩托车,片刻不敢耽误,朝东是另一片密林,与原本巴木去的山林并不连在一处,萧虎心里直嘀咕,巴木是抽了疯才跑到另外一处山脉里?   两人到了那片山林里面,一下子感觉到空气的湿寒,秦海就庆幸有个好媳妇的重要性,从包里取出厚外套穿上,顺手扔给傻呼呼穿着短袖过来的萧虎:“穿上。”   山林里寒气腾腾,冷风钻进膝盖骨,又痒又麻,萧虎不客气地裹上秦海的外套,身子一暖和,脑子都清楚很多:“不对啊,这地方怎么阴阴森森的?”   西北的山林不像南方,又值秋末,有几分萧条之象,林子里不少树木都萧萧索索的。   但这些树的枝干都特别地长,然后交缠在一起,就像无数条手臂交缠在一起,密不可分,看着就让人毛骨悚然,他们把叶子放在外面,隐藏好,收拾好行装,继续往东边走。   寂静的山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萧虎还是觉得冷,两只手抱身子抱着,正要说话,眼睛瞟到一边,迅速拉了秦海一把:“擦,有血。”   一片干枯的杂草上,喷溅的血迹格外明显,血迹已经干枯。   再看一边的树干上,有刀子划过的痕迹,下手的人力气不大,树皮都没有划开,就是多了一道白痕而已,不像专门划出来的,可能是拿刀的时候不小心划过。   “这里有人打斗过。”萧虎朝地上啐了一口:“地上的杂草都被踩烂了,看这样子,人往林子深处去了,老板,你可真神,真是正东方向!”   “找人要紧。”秦海抬脚就往前走,血量不小,真要是巴木被人弄伤了,情况不妙。   秦海取出罗盘拿在手里,这地方的磁场古怪,他一进来就感觉不对劲,罗盘指针开始胡乱摇摆,这是磁场被干预的迹象,这种鬼地方最容易迷失方向。   两人往正东走了许久,这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一路上都能看到食品的包装袋子。   空了的饮用水瓶子,从瓶身的洁净程度看,是最近饮用过扔掉的。   越来越多的迹象表明这里有不少人来过,他们正沿着这帮人的行动轨迹在寻找。   “娘的,是什么人盯上了巴木?”萧虎说道:“母珠的事情早就过去了,他一个没权没势喇嘛庙长大的孤儿,能有什么可图的?”   “谁说没有,那个带梵文锁的盒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秦海说道:“那盒子是三江大师藏在孤岛上被浩哥的人发现的,三江丢了东西肯定会找。”   巴木手上有东西,又落了单,正是他下手的好时机,不过地上的垃圾一看就不是一个人创造出来的,一向独来独往,总是抱世家大腿行事的三江,也有同伙?   秦海的思绪翻转,脚上的步伐却没受影响,越来越快,萧虎庆幸自己有点底子,能跟上。 第1357章 毁尸灭迹   这下也能明白秦海怎么不带萧豹了,他腿上有伤,恢复后只是能正常行走,如能像自己一样,一路小跑着跟上老板的节奏,来了也是个拖后腿的,显然老板英明,提前想到了。   啪,萧虎正走神,听到这声响,本能地停下脚步。   这声音是从林子深处传来的,有点像……枪声。   他立马去看秦海的表情,秦海只是舔了舔嘴唇,耳朵微微耸动一下,就坚定地继续往前走,萧虎也默默地跟上去,一句多余的问话都没有。   那声音听着像脚踩断了干枯的树枝,也有点像枪声,萧虎想到这,眼底也有一丝惧色。   巴木要是被带着家伙的人追杀,还能有命?   他惊出一身冷汗,把惧意藏起来,小跟着跟上去。   秦海是循着声音找过去的,他在岳南山上长大,每天早上从道观的床上醒来,听到的就是山林里各式各样的声音,就连远处村子里村民的说话声都能清晰入耳。   臭老道说这也是修行,后来练了国术,他的听力又上了一层楼,刚才那声脆响就是枪声。   敢在国内持枪的人,除了公开合法的,都是见不得光的。   秦海的步伐原本快得吓人,却在靠近一处小山坡后骤然停下,身后的萧虎险些撞到他身上,稳住后学秦海的样子在小山坡后蹲下,远处,几个人正在底下徘徊。   那是四个不算高大的男人,穿着防寒服,戴着帽子,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一只野鸡。   野鸡正往外汩汩地冒血。   萧虎晓得了,那一枪是为了打野鸡。   这帮人看着就像饿极的,两个人正忙着生火,一个忙着扎木架子,剩下那个拎着野鸡的等血放干了,就开始处理野鸡。   “真特么地浪费。”秦海冷不丁地嘀咕了一句,要是换成他的话,鸡血也得找容器装上,一会儿扔进锅里一煮,可是美味,这群不懂吃的糟贱玩意儿。   萧虎一哽,不是要找巴木么,现在碰到这帮可疑的人,他还关注人家吃得浪不浪费。   他正要说话,那生火的男人不知道哪来的暴脾气,见火死活点不着,一脚踹了过去!   原本半燃的柴火被他踹得凌乱不堪!   “妈的,咱们快把整座山翻遍了,也没见到那个假喇嘛的影子,他是不是死在哪个角落了?咱们就这么一直耗下去,这特么是给他陪葬!”   萧虎激动了一把,假喇嘛指的就是巴木吧。   他和秦海对视了一下,秦海笑了笑,他们一路奔波还饿着肚子,这伙人吃什么吃?   笑容还在嘴角,秦海突然拿起一块石子,嗖地一下掷出去,正中那只野鸡!   那石子打在野鸡的身子上,提着野鸡的男人只觉得手上一麻,早就死翘翘的野鸡脱手飞了出去,砰地一下撞到身后的山石上,骨肉狼藉。   “谁?”这男人的反应极快,正要去摸后腰上的枪,一道身影窜了出来!   不过是顷刻之间,秦海已经一招王八听雷骨碌碌地转到他身后,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解了他的枪,枪口调转,抵在这男人的额心!   情况逆转只在片刻之间,剩下的三人站起来的时候,秦海已经将这男人牢牢控住。   萧虎赶忙走出去,站在秦海身边:“都特么别动,不然我家小爷要了这家伙的命。”   秦海手指在扳机上磨了磨,这男人腿一麻,赶紧服软:“兄弟,我们是进山打猎的,咱们又不认识,是不是误会了?”   “你们要找的人最后消失在哪里?”   秦海没有功夫和他虚以委蛇,手臂收紧,一声脆响过后,他手里的男人便断了气!   这番雷霆一般的出手让萧虎的头皮发紧,再一看,被秦海挟持的男人并不老实,手里居然多了一把刀,正准备刺向秦海的腹间。   秦海把手里的尸体扔到一边,枪口猛然一转,打中其中一人的手臂,那人惨叫一声,手里的枪落了地,萧虎一个俯冲过去将枪拿在手里,握住后对准了面前的人。   “按以往的经验,我只需要一个活口。”秦海似在自言自语。   不等那些人反应,秦海已经出手,他的手速快,拿枪指人的速度也快,一挥手,连打两发子弹,两人纷纷倒地,秦海看着剩下的那个受伤的男人,微微点头:“就剩你了。”   “妈的!”那人将心一横,突然绷紧了下巴。   秦海绷紧了神经,飞速闪到那人面前,一把抠住了他的下巴,用力地往下掰!   这四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家伙,是死士!   萧虎也反应过来,好歹祖上是混过八大门的,他连忙上前帮忙,从这男人的牙齿里面掏出一颗小小的囊丸,他一下子懵了:“这特么地不会是毒药吧?”   他去查那三具尸体,无一例外地从他们牙齿里掏出了这种东西,一模一样的米色囊衣的药丸,和牙齿的颜色很相似。   萧虎捏了捏,囊衣的外层很厚实,不用力咬不开。   “老板,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还弄这些玩意?”萧虎话音刚落,秦海示意道:“把那些人的衣服撕下来,这人还不能死。”   嘶啦一声,萧虎撕开了其中一具死尸的衣服,将布条送进秦海的手里,秦海给这人的手臂洒了些药末,用的肯定不是给方大维的那种,这货可不值得,就是普通止血的。   胡乱给这人缠上了伤口,秦海扫向那几具尸体,从背包里取出一个瓶子,自言自语道:“得叠个罗汉了,不然不够用的。”   萧虎一开始不明白他的意思,秦海一掌把那个活口劈晕了,自顾自地去将三具尸体拉到更深处,一具叠着一具,手拿瓶子一倾倒,那液体浇到尸体上发出浓重的腐臭味!   本来想跟过来的萧虎立马顿在不远处,跟了秦海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毁尸灭迹!   等着那尸体融为一滩,秦海才回头,看到萧虎失魂落魄的样子,快步走了过来,冲他笑了笑:“虎哥这是怕了?”   萧虎连忙挺起胸膛:“怎么会,我,我,我……” 第1358章 食肉之鹫   他一结巴,秦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放宽心,这帮人是上不得台面的家伙,弄不好还是黑户,没了,也就没了。”   萧虎闻言打了个寒蝉,这话说得,什么叫没了也就没了,再转念一想,那都融成一滩血水了,可不是没了就没了,回头灰一落,雨水一涮,啥都没了。   “有身份的人不会当死士。”秦海看萧虎惊魂未定,解释道:“刚才就发现他们嘴里藏着东西,我才敢下手,对上这种人,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   “你想想,正儿八经的人敢藏枪?”秦海冷嗤笑道:“咱们可没这么横的胆子。”   萧虎这才如释重负,秦海处理了这帮人,快速来到晕死的男人面前,一脚踩在他的伤口。   那人猛然惊醒,看到秦海犹如见到活阎罗,闻到秦海身上的腐臭味,脸色登地变难看。   秦海一把将他提起来:“你们最后追踪到什么地方?”   那男人眼皮一翻,想要装死,秦海双手撑开他的眼皮,狞然一笑:“老子的人要是死了,你也要给他陪葬,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像同伴那么容易。”   他突然望天,远处的天葬台上,无数只鹫鹰在天空盘旋!   “看到那些鹫鹰了吗?它们会啃食死人的皮肉,不如给它们来一点新鲜的,取活人身上的肉如何,”秦海的目光如锋利的刀刃一寸寸刮过这人的躯干,眼神格外阴沉:“吃活肉。”   这男人腿一抖,当下有了决断:“别……”   “带我们去。”秦海的语气有些暴躁:“别再浪费我们的时间。”   说来也巧,他话音刚落下,一只鹫鹰从他们的头顶盘旋而过!   那男人的腿又微微一软,好死不如赖活着,但还有一句老话叫生不如死!   秃鹫的一飞而过击溃了这男人的心理防线,带他们最后追踪巴木的地方,萧虎跟在后面,只觉得奇怪,老板怎么不问问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想到他们正找巴木,只能认为在秦海的心里,巴木比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来得重要。   这么一想,他心里还挺热乎。   这人没有欺瞒,他们最后找到的地方便是那个山洞,只是萧虎钻进去找了一圈,别说人了,连根头发丝都没有找到,巴木又不是女人,没那么长的头发,就是掉一根也找不着。   原本抱着诺大的希望,现在只觉得凉凉,萧虎朝地上啐了一口,拎住那人的领子:“死到临头还敢玩花招,人呢?”   “我们到这里的时候,这里的石头还是温热的,一看就是有人坐过,他受了伤,走不远。”这男人的思绪正慢慢清明,苦思自己活下去的可能:“你们不能杀我,我还有用。”   “有用?你有什么用?”秦海漫不经心地嗤笑一声,冷漠地说道:“老子一点也不关心是谁指使的你们,东西只要落到我手里,他迟早会主动来找我!”   萧虎瞬间恍然,这男人的脸色猛然大变,秦海转到这男人身后,双手抱住他的头一探拧,直接了结了这人的性命!   这人必死,不然后患无穷。   秦海让萧虎拿着东西去化尸 ,另找个地方,省得熏臭了这里,萧虎应了一声,将那人扛在肩上走了出去,秦海环视着这山洞,心一点点地变凉,山洞里没有人生活的痕迹。   他来到那块据说巴木应该坐过的石头前,一屁股坐下去,巴木受伤,又被困在这林子里很久,他肯定走不远,对方有四个人,他才一个,聪明的话不会正面对上。   藏起来是最正确的选择,听那人的说法,他们是把人堵在山洞里。   巴木带伤逃出山洞,那四个是练家子,根本不会容他跑远,秦海一下子站了起来!   和巴木相处这么久,秦海对他十分了解,他是个忠的,忠到几乎是执拗的程度,他认定自己救过他的命,恨不得把他的命双手奉给自己才行。   巴木会豁出这条命去护那个盒子,死都不会撒手,他带伤在林子里边逃边藏,也会把那东西随身带着,寸步不离!   他要是逃出山洞,和把东西送到那些人的手里有什么区别?   秦海有种奇怪的感觉,巴木一定藏在这附近,或许,秦海猛地转身,他还在这里!   萧虎把那人的尸体弄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把那东西倒在尸体上,看着尸体开始腐蚀,恶臭发出,他迅速地捏住了鼻子:“尼玛,臭死了。”   这人还想和老板谈条件,也不想想那就是一只狼崽子,狠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敢打巴木的主意,也不想想老板是个护犊子的,碰他的人,就是碰他的逆鳞。   萧虎一边想着这人自作孽,一边走到边上点燃了一根烟,准备用烟气来压压这股臭。   他刚点燃打火机,呼地一声,头顶无数道阴影直压下来,他抬头一看,手里的烟掉到地上,叫唤一声后翻身越过一块石头,把身子死死地藏在后面。   那是一群秃鹫,振翅飞了过来,低空盘旋,扑楞楞地落下,停在附近。   那秃鹫就是附近天葬台过来的吧,一只只都是吞食过死人肉的,那眼睛跟通了灵一样,萧虎一对上就觉得心里一震,把身体越发藏得紧。   一定是刚才的腐臭味把这些秃鹫吸引过来,萧虎骂咧了一句,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还害怕一群畜生?   他正准备起身,扑扑扑,那些秃鹫突然一股脑地飞向那已经快彻底融解的尸体,争先恐后地埋头下去,疯狂啃噬着为数不多的腐肉!   萧虎一时间忘记逃离,站在原地目睹那些秃鹫的疯狂,直至饱餐完毕,它们又一股脑地离开,只留下地上的一片狼藉。   亲眼目睹这一切,萧虎的手心都是凉的,全身上下的血都要凝住了。   呆立了几秒,他才反应过来,迅速赶过去,用石头挑起一堆尘土,把那狼藉的现场掩埋后,这才赶回山洞,等进了山洞,他又是一懵,人呢?   刚才还在山洞里的秦海没了影子?!   “擦。”萧虎忍不住骂出声,这才多大的功夫,活生生的人就不见了?! 第1359章 一线生机   连叫了几声老板,没有动静,他赶紧拿出手机,心里直骂刚才突然跑出来的秃鹫们,要不是它们,他也不会在那里耽搁那么久,和老板失联。   一想到这诺大的林子里没个同伴,还有那群吃肉的秃鹫,那四个家伙会不会有同伙?   长年累月不在外面过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萧虎的那点锐性早被磨得差不多,突然间独自置身于这种环境下,心脏跟敲战鼓一样。   看到手机信号上面是两个叉叉的时候,萧虎又骂了一声娘,双卡又待,一张移动,一张联通,居然没一个有信号?!   想用手机联络的念头是被彻底打消了,萧虎的腿肚子抖了一下,这回轮到他骂自己。   刚才多血腥的都看了,现在找不到秦海,反而怵成这个德性,万一秦海等着他救急救难,那是不是期待错人了?萧虎一咬牙,抬腿就准备冲出山洞,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在这。”   萧虎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下了,他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他赶紧折回来,只见山洞最尽头的石头后面冒出一颗脑袋瓜子,不是秦海是哪个。   “我的个祖宗呐,这么一会功夫,你怎么窝到那里面去了。”萧虎以为他爬不出来了。   他正准备过去帮忙把他扯出来,反被秦海带了一把:“这底下有洞,巴木掉下去过。”   听到巴木有下落,萧虎喜上眉梢,再一细品,什么叫掉下去过?   “巴木不在底下?”萧虎刚涌上来的高兴劲一下子就没有了。   秦海笃定道:“掉下去过,但没爬上来,底下还有别的通道,他应该是另外找路准备出去,咱们得赶紧跟上,不然人就弄丢了。”   底下的灰厚,上面有明显的脚印,循着脚印找下去肯定能找到人,只是他们耽误了这么久,万一巴木又走出去,再次迷失在山林里,问题就大了。   萧虎赶紧和秦海一起跳下去,外面阴冷冷地,底下却一片暖热。   正如秦海所说,底下有明显的脚印,还有零零星星的血迹,虽然没有找到巴木随身的物件,结合那些人的说法,巴木是藏在这里才避过了追杀。   萧虎看着地上的血,脸色有些难看,也不知道巴木伤得怎么样。   他现在倒是希望他伤得重些,脚步慢些,他们才能追上他,可转念一想,要是伤得重,拖这么几天,人要是有个好歹就不好了。   萧虎给了自己一巴掌,赶紧跟上秦海的脚步。   这底下的通道像人为打出来的,秦海的心一沉,步伐越来越快,一路跟着那脚印,慢慢就觉得腿肚子有点颤,萧虎率先反应过来:“咱们这是在爬坡?”   秦海没作声,上山容易下山难,上山的时候腿肚子酸痛,下山的时候,人骨碌碌地往下走,腿肚子反而容易颤,刚才走的时候也没觉得费劲,可见他们是在下坡!   这地下的通道是一直往下的!   察觉到这一点后,萧虎镇定了不少,想到这里也没有别人,扯着嗓子叫了一声:“巴木!”   幽长的山道里,回声响起,一声声巴木让秦海想到了海边的招魂,他脸色一沉,用力地摇了摇头,把心头这种不吉利的想法抛到脑后。   萧虎本来是随性而为,只是那回声响完以后,不知道从哪里传出砰地一声。   这声音极细微,也就是因为地下十分寂静,才让人听得清楚,秦海立马停下脚步,同时示意萧虎也停下,两人齐齐竖起耳朵听着那声音。   可惜那声音才响了一声,突然就消失,萧虎几乎要怀疑刚才是否听错了。   秦海却十分笃定,他耳聪目明,听力一直比普通人要好,此时猛地屏住呼吸……   萧虎看他不动,自己也不敢动,停在原地。   不知道过去多久,砰,又响了。   这次连萧虎也听得清清楚楚,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听,听到了!”   他激动得结巴,秦海的耳朵耸了耸,极力判断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声音会从密度大的地方偏折向密度小的地方,因为热空气密度较小在高处,而低处空气密度较大,是以声音会会从低处偏折向高处。   秦海心里一动,这声音是从地底下传出来的,而且就离他们不远!   他这次终于挪动身体,朝前走了几步,突然抬脚,运起内力狠狠地跺下去!   萧虎暗自惊奇,才晓得秦海的功力已经深厚到这个地步,就听到脚下响起清脆声,脚下的石板居然裂开了条缝隙,且沿着他们的脚下一路往前……   这惊奇的一幕令人瞠目结舌,萧虎讶异地看向秦海,惊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也太不可思议。   秦海却是弯腰,手探在缝隙上,一点点地往前挪动,那指间初开始没有任何异动,直到往前走了四五米远,指间终于微凉,有丝丝缕缕的风涌上来。   “巴木。”秦海立马趴在地上,朝着裂缝之下叫了一声。   相对应地,底下又响起了敲击声,这一次,萧虎兴奋地握起了拳头,人就在这底下!   秦海也不是第一次见识到机关,萧虎也是有个经验的,两人一起摸索了一会,就找到诀窍,把一块石头挪开些,一个地洞出现,这地洞的设计却是只能从外面打开。   人一旦掉进去,除非爆破这个鬼地方,不然就困死在里头了。   不小心着了道的巴木已经精疲力尽,窝在黑暗里只能为自己死路一条,等听到萧虎的那一声狂吼后才觉出一线生机。   看到那露出的洞口里透出一缕光,巴木适应了光线以后才认出眼前的两张面孔,他们,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是秦海和萧虎,是他们!   巴木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他困在山林里好几天,又被人追杀,满以为要么耗死在这山林里,要么就落在那帮人手里不得好死,还要有违秦海的嘱咐。   老天爷却开了恩,不,不是老天爷,是秦海来救他了!   不止他,还有萧虎,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人,来了! 第1360章 巴木,巴木   秦海嗖地跳下来,看到满身狼藉的巴木居然瘦了一大圈,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嘴巴更是裂开了一条条口子,身上脏污无比,看到他,想要出声,喉咙和嘴巴都疼得很,开不了口。   他嘴巴像粘上了一样,连开口讲话都难受,秦海连忙说道:“你别出声。”   巴木点了点头,他刚才摔下来的时候又伤了腿,现在站都站不起来,萧虎便退后,再伸出手,秦海从底下用力,把他掀上来,两人总算是合力把巴木弄了上来。   巴木经过这一番折腾,小腹上的伤又没有好彻底,他上来后就瘫软在地上,就算是这样,怀里还是抱着那个盒子,秦海看得眼睛一红:“巴木。”   “我没事,那些人想从我手里把东西夺走,门都没有。”巴木终于挤出一句话,嘴巴上的口子裂得更大,血往外渗。   秦海连忙让他打住,迅速掏出水喂进他的嘴里,只是小小的一口,萧虎则取出棉巾沾上水打湿他的嘴唇,让他暂时不要出声。   掀开他腹上自制的绷带,看清楚刀口,秦海把上回给方大维用过的含有龙骨的金创药取了出来,清理好伤口后,剩下的全给用上了,这才用干净的绷带给包扎上了。   巴木独自在山林里支撑了这么久,早就是强弩之末,如今见到可以依赖的人,终于晕了。   他这么久一直是用意志力强撑着自己,腹部的伤没有受到更好的处理,全身滚烫。   萧虎早就感觉到巴木的体温异常地高,探过额头后,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妈的,怎么烧得这么高,还好你有先见之明,带了药箱。”   秦海苦笑,哪是什么先见之明,只是想到巴木失踪这么多天,肯定是出事,出事不是受伤就是个死,所以临走的时候才拿弄了个药箱,以备不时之需。   也是好的不灵坏的灵,巴木现在伤痕累累,最重的伤是在腰腹上,但全身哪里都是擦伤。   现在又高烧不止,要是不及时退烧,后果不堪设想。   秦海掏出快速退烧药,萧虎扳开了他的下巴,两人合力把退烧药给他喂下去,这才放慢节奏,给他处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那些伤口密密麻麻,看着令人不落忍。   萧虎这个铁打的汉子也不禁红了眼睛:“他妈的,那帮人真不是东西,把人往死里整。”   他现在终于明白秦海所说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亡,那几个人就是亡命之徒!   他们要的只有这个盒子,巴木的性命对他们来说不值得一提,就没放在眼里,要是他们不及时到来,巴木没死在他们手里,也困死在这里,饿死,冻死,渴死!   萧虎越想越气,再想到那群秃鹫,没有半分不适,只觉得痛快,他们的肉也只值得喂鹰。   看萧虎这副气愤爆棚的样子,秦海叹了口气,从背包里取出厚实的衣服替巴木穿上,把他挪到靠岩壁的位置靠着,看他紧闭双眼,两只手还是死死地抱着那盒子,心里更酸楚了。   他秦海当初只是一时意动救了巴木,巴木回报给他的却是百分百的忠心与耿义。   他秦海何德何能?   臭老道总说世上的事情是有来有往,秦海觉得自己能给巴木的大概只有比原来好的物质生活,但不可能给他比原来更安稳的生活,一时间,秦海心里纠结万分。   萧虎看不出秦海的心事,一直蹲在巴木身边小心伺候着,时不时就用水打湿他的嘴唇。   药效也慢慢地发挥作用,巴木的热好了些,由高热转为低热,再醒来的时候还喊了饿。   萧虎把随身的罐头取出来,一小口、一小口地喂给他吃,从来莽撞的大老爷们,现在像个精心照顾大小姐的小丫鬟,生怕呛着巴木,每次只弄一丁点,跟喂猫似的。   不过对巴木这种长时间没好好进食的人来说,这种喂法刚刚好,还不能沾油荤太多。   秦海看萧虎弄得挺好,只在一边看着,时不时帮忙擦下嘴。   巴木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整个人别扭得不行,嗓子能发出声音后,就一直要求自己来,结果也是拗不过这两人。   回过神来以后,巴木把手里的盒子交到秦海手上,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彻底落下。   秦海拿着那东西,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巴木赶紧说道:“老板放心,我一直听你的话,知道梵文的意思以后,也没有打开过。”   秦海内心深处的歉意就更浓厚了,他咬咬牙道:“我不是为这个,我在想,我对三江的执念是不是太重,这次差点把你赔进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该抽死自己。”   没想到听到的是这个,巴木只觉得这些天吃过的苦都不值得一提,咧嘴笑了笑。   巴木虽然是个耿直的,但也发现秦海找到他以后,并没有急着从他手里把盒子弄出去,就任由他一直抱着,直到他自己亲手交给了为止。   这个举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巴木心里暖烘烘的,这就说明秦海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是把他巴木放在首位,其次才是这个盒子。   “是我大意了,那个师父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人已经到了这里,没有理由不送他,举办完天葬仪式我就准备迅速离开,独自先下山,下山的路上才遭人伏击。”   “当时对方不止一个人,我们这地方不像江北,地方太开阔,没有什么躲的地方,只能往这边看着最密的林子里走,是我低估了对方,还有这片林子……”   有心朝能掩护的地方跑没有问题,但跑进了一处连他自己都迷路的鬼地方。   巴木觉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萧虎听得云里雾里,有几分不认同:“这林子还能迷路?不至于吧,我和老板进来的时候顺畅得不得了,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四个人的影子,迫着他们讲出最后追踪你到什么地方。”   巴木听得懂了,最后的地方可不就是那处山洞么。   他们是先找到了那里,才确定他还在里面。   巴木也是误打误撞地发现石头后面的密道,才陷入了这里,继而把自己困住。 第1361章 出山林   现在一想,他一阵后怕,要是他们认定他已经从山洞离开,除去山林里,秦海和萧虎也会离开山洞,阴差阳错地错过,届时他死,连带着这个盒子也跟着他陪葬。   巴木的脑门上立马就渗出了一层汗,惊得自己有些后怕。   秦海看他这样,打趣道:“死里逃生还这么忐忑,以后可怎么办?”   巴木只是笑了笑,示意秦海赶紧把那盒子收起来,又有些疑惑不解:“那四个人看着是亡命之徒,对我下手很狠,只想要东西,不留活口。”   能在牙齿里藏毒药的都不是简单货色,秦海晓得才会不留后患。   萧虎现在才回神,把刚才那秃鹫飞过来吃肉的事讲了,巴木听了以后直摇头,那些秃鹫对他们来说就是神的使者,吃那种人的肉,就是玷污了使者。   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种事的时候,巴木想要尽快离开这里,可惜他刚才摔下去的时候把脚扭了,现在只要用力就刺痛无比,他难为情地看着秦海:“老板,我起不来。”   “不碍事,”秦海蹲到他身边,脱下鞋袜,扳起他的脚猛然一拧。   一道呼痛声过后,巴木立马觉得一阵痛快,秦海给他抹了药,看向他腰腹间的伤口。   略一想后,秦海说道:“这地方应该是古墓。”   依托山林而建,在原有的基础上做了甬道,两侧依旧是山壁,又额外设计了机关,一看就是墓室的结构,要是以往,他必定带着他们一探究竟。   如今只想着带着他们尽速出山林,将负伤的巴木送进医院,这地方留给考古所去折腾。   他当下将巴木背起来,按着来时的方向折回去,依旧从那山洞出去,等爬出那地方,萧虎不放心地回到毁尸的地方,再度把那地方掩了掩,这才和秦海一起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巴木说他们在山林里迷失,萧虎并没有放在心上。   那巴木是怎么迷路的,被人追杀失了方向感才误入这里,他们进来时却是一路顺畅。   萧虎觉得只要按来时的路折出去,迅速去找家医院就行了。   要是鬼打墙也不怕,秦海晓得怎么破解,这么想着,萧虎一把夺过趴在秦海背上的巴木。   想着就这样快步离开,尽速离开这个鬼地方。   只是三人按着来时的方向折回去不久,就觉得不对劲,原本应该不变的山林与石块好像变了方向,来时看到的树木居然不翼而飞,   秦海猛然停下脚步,这时候要是不明白为何巴木他们走不出密林,就白瞎他在岳南山上的二十三年,此处居然被人设了奇门遁甲的阵法!   奇门遁甲分三卷——术、法、阵。   其中包含天文物理和古代的命理术数,以十天干和十二地支作为基础。   奇是指三奇,即乙、丙、丁;而门则是指休、伤、惊、杜、景、死、惊、开这八门。   据称其最初有一千零八十局,传世的仅有七十二局。   这七十二局大多为阵法,据传张良就曾经得到这七十二局的残卷,其能成为第一谋圣,七十二局的残局居功甚传,而传至后世,七十二局早不复从前,传世的屈指可数。   如今在这大西北的山林里,再次见到了这奇阵,秦海精神为之一振,这是八阵图!   传闻三国时,诸葛亮就运用了阵法困住了陆逊的十万大军,用的正是这八阵图,原理说来简单,就是利用人视线的错觉及周边明显物体与磁场的变化,搅扰视线。   秦海取出罗盘,此时过了午时,磁场的变化加强,罗盘指针不稳。   四周的树木一时间看上去差不多,就连格局也比来时发生了变化,他心知这一切只是视觉的变化,索性撕了一件衣服,弄出一个蒙眼布,示意萧虎给自己蒙上眼。   这八阵图迷惑的便是眼睛,他不靠眼,靠耳朵!   萧虎被自家老板的大胆惊到了,这样能行?   秦海记得来时走过的路,听到的声音都记录在脑海里,他让萧虎在他身后牵着他的衣角,锁死一个方向,直行就是了,萧虎只需要保证他们走的路是直行,且不许干涉。   萧虎听得云里雾里,直觉得这样的方法有点玄乎,就靠耳朵能走出去么。   秦海只是笑了笑,他在山林里长大,对自然的声音再敏锐不过,山路不平,地上又落着落叶或枯枝,踩上去发出的声音其实是不同的,因为环境有细微的差别。   最主要的,只有蒙上眼,才能不受视线的阻隔,不受干扰!   巴木的伤势拖不得,行与不行,姑且一试!   萧虎只能跟在秦海身后,让自己做了秦海的拐杖。   如果有人看到的话,就能见到一行三人颇是古怪,一个高壮的中年男人背着昏睡不止的瘦弱中年男人,一只手却牵着前方年轻男人的衣角,却是跟在他的身后亦步亦趋。   这行人以诡异的方式行进,中间还不止一次地停下来,直至听到一阵风刮过,四周的林木发出沙沙声响,秦海才猛地停下脚步,摘下了遮眼布。   萧虎赶忙看向四周,只见不远处有一块平坦的大石头,正是他们初入山林时看到的!   “我擦,老板,你也太神了,这耳朵是怎么长的?”萧虎笑得口水都喷了出来。   秦海活动了一下眼睛,过度使用耳朵导致他的眼睛反应能力有些迟缓,好一会才接受外面的光线,再看前方的马路,他振奋地握住了拳。   一路往来时的方向,按直线走,不受视线的阻隔,脚下发出的声音与来时差不多,那便没有走错方向,秦海倒是想装一把,奈何这回只是靠运气破阵,就一个字没讲。   萧虎却兴奋得不行,对秦海越发崇拜,秦海从他手里把巴木接过来,背了这么久,又要顾着前面的他,就是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   秦海看着昏睡过去的巴木,再按他的额头,现在烧已经退得差不多。   萧虎空出来后就去找两人租来的摩托,迅速地将巴木送进了最近的一家医院,刚一进去就遇到不少当地的村民,原本坐着的站起来,一个个快步走过来! 第1362章 有神庇护?   萧虎还以为这群村民要怎么着,才发现他们是认识巴木,似乎对巴木去而复返惊异得很,他们只是站在边上,一双双眼睛望向昏迷不醒的巴木。   巴木被送进急救室,当地的医院条件比想象得好。   整间医院虽然不大,但十分洁净,不少设施也是新的,秦海的心才放下许多。   再说萧虎发现他们被一群当地人围着,一时间有些慌张:“擦的,老板,他们不会以为巴木是我们弄伤的吧,我们可是来救人的。”   秦海看着这些人,面色淡然:“你们认识他?”   “庙里长大的孩子。”一位脸上满是褶子的老人说道:“他不会有事的,天神保佑。”   巴木是当地赫赫有名的孤儿,他还是婴儿的时候,寒冬时节被放在㾄门前,大半夜的无人理会,却在清晨被喇嘛们发现时还留有一口气。   如此福大命大的巴木被喇嘛们收留,从此在庙里生活长大,直至为了寻找母珠而下山。   巴木当初福大命大,当地村民都说他是有天神庇护的孩子,是以在当地十分闻名。   他下山久许久再回来,不少人愿意与他亲近来沾沾他的福气。   听到这段陈年旧事,萧虎的嘴唇动了动,他们以前只知道巴木是孤儿,受喇嘛们照拂长大,对师父们情深意重,却不知道有父母狠心到这个地步。   萧虎气得脸发白,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父母能在寒冬腊月把亲生孩子就这么扔在庙前。   都说虎毒食子,这年头害死亲生儿女的却不少!   秦海心里也不好受,本来以为自己的人生经历就够坎坷了,但好在亲生母亲一直在暗中关注着自己,臭老道虽是没个正形,也教了他一身本事,下山后更是接连找到亲人。   如今随着父亲的归来,一家团聚,但巴木依旧孤身飘零,依他现在的年纪,亲生父母恐怕早就不在世上,这辈子都没有再见的缘分。   “真没想到,巴木的身世这么惨,要我说,咱们巴木兄弟真有可能是有天神庇护,身上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在林子里等到了咱们,一直拖着这口气。”   萧虎十分感动地摸出一支烟,看到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面色悻然地收了起来。   “烧都退了,应该是体力不支晕的,”秦海感慨归感慨,还是淡定道:“咱们不急着回去,等巴木休养几天再说。”   “那姓郑的小子怎么办?”萧虎想到了还在巴巴候在江北的郑星辰。   那小子是准备跟着秦海在江北好好玩一把的,结果秦海临时跑掉,留下那小一人在江北。   “有凝雪在,会带着他的,还有武馆,他闲不了。”秦海早瞧出郑星辰对武馆最感兴趣。   老皮和洪老三都对这小子有兴趣,指不定怎么逗着他玩,横竖不会让他无聊。   他早和赵凝雪交代过,她要是没空,就把郑星辰扔进武馆里,让他和武馆的弟子们一起练功,保准不会让他无聊就对了。   萧虎这才落心,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郑星辰的身份:“那小子一看说话谈吐就不一般。”   “放在古代,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秦海一句话带过去了。   两人等了片刻,医生才从里面出来,正像秦海猜测得那样,巴木的烧已经退了,但他现在需要挂生理盐水和打营养针,秦海去缴了费,这才和萧虎进去看巴木。   巴木挂着水,双眼微微紧闭,他现在是绷紧的橡皮筋,一下子松了,那就是真正的松了。   他的身体不像刚发现他时那么紧绷,看上去要和缓不少。   秦海坐下后替他把了把脉,脉息比之前要踏实不少。   巴木这一睡,便睡足了七八个小时,醒来后饥肠辘辘,萧虎早弄来了温热的粥,坐在床边上,给他小口小口地喂着。   刮了几天的肠子,现在不能猛地进油荤,先养养再说。   巴木的气色已经好了不少,三人颇有默契地是不提林子里发生的事,就算有村民过来询问,巴木听说自己在林子里迷路,碰到了一群盗墓的坏人,被人捅伤了。   那伙人已经逃出山,巴木在当地有名,大家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他的伤口是刀伤,太过明显,反正藏不住,不如编一个更有说服度的谎话。   曾有热心的人建议他去报警,巴木以那帮人不是本地人,早就逃窜走远了,而且这边也算是旅游胜地,不少外地人来来往往,很难找到人,他现在活着就好,不想惹事。   听巴木用当地的方言说服那些热心的村民时,萧虎在心里腹诽了好几句,还找人呢。   那些人连骨头渣子都没剩!   巴木原本住在多人病房,房间里吵吵闹闹,秦海加钱让巴木搬进了单人间,三个人这才舒服不少,单人病房里有额外的沙发,他们陪床也舒服些。   巴木一连休了两天,气色终于找了回来,第三天,巴木便强行出院,带着萧虎和秦海去了庙里,去见大喇嘛,那大喇嘛正是当年发现巴木把他抱进庙里的那位。   几十年过去,当年的小喇嘛如今已经是大喇嘛,虽是满脸的沟壑,那双眼睛却有看透世事的光芒,见到与巴木一同进来的萧虎和秦海,他率先将眼神投向秦海。   没等秦海说话,大喇嘛对他施了一礼,秦海一怔,连忙回礼,余光扫过大喇嘛手上的佛珠,心中一颤,大喇嘛手中的佛珠是一百零八颗的制式。   佛珠中数目最多的便是十八与一百零八颗,十八颗代表着十八不供法,也代表着十八界。   而一百零八颗是一百零八烦恼。   秦海最惊奇的倒不是这一百零八烦恼,而是这佛珠的质地——是蜜蜡。   大喇嘛手上的这串蜜蜡佛珠,颗颗都被盘得极具光泽,每一颗蜜蜡又大小均匀,且都是半透明状,他一抬手臂,秦海眼前一晃,目光就忍不住跟着那佛珠打转。   说也奇怪,秦海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如万花筒里的图案闪烁,却是一闪而过。   他只觉得一阵眩晕,本是练家子的他脚下突然不稳,眼前一片黑。 第1363章 破碎的画面   身形不稳之时,有人伸手扶了他一把,秦海便感觉到那佛珠一颗颗地滚过他的手背。   刚才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浮上心头,他用力地摇摇头,刚才的黑色荡然无存,眼前又是这大喇嘛的私人住处,对方正双目和蔼地看着他:“可是身体不舒服?”   “有些头晕,失礼。”秦海也不知道一向身体康健的自己怎么突然眩晕无比,刚才脑子里划过的一些碎片性的画面让他的心微微一沉。   好像进了这庙里就有些古怪,他正是看到那串佛珠后才有这种诡异的反应。   秦海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就看到巴木跪倒在大喇嘛面前:“师父,弟子又要远行了。”   “这本就是你的命数,你应当下山。”大喇嘛面色不改,单手扶着巴木起身:“你所带来的那梵文锁也该物归原主,我在这里很好,不用牵挂。”   巴木读书不多,却知道忠义难两全,跪下来给师父又磕了个头。   这里是他的家,不管去了多远的地方,这里都是家乡。   秦海有些魂不守舍,隐约间只听到大喇嘛说的物归原主四个字,似乎颇有深意。   只是他想发问时,大喇嘛却说身体不适,想要休息,秦海只能把买来的东西放下,和大喇嘛示意后便走了出去,巴木随即跟了上来。   身后的门突然合上,待到外面的脚步声远了以后,大喇嘛才一颗一颗抚过佛珠,脸上带着一种莫名的欣慰,隔着门,似乎也看到他们远去的背影。   秦海直到走出庙门,还有些恍惚,隐约听到身后的小喇嘛正拉着巴木的手说着什么。   小喇嘛十分舍不得巴木,巴木拿了一些零钱给他,小喇嘛转眼间就开心地眯起了眼睛。   “好好照顾师父,不要闯祸。”巴木摸着小喇嘛的头说道:“我走了。”   小喇嘛抿紧了唇,目送他们离开。   在巴木住院的时候,萧虎就把租来的摩托车退了回去,把押金取回来,三人进了汽车站,秦海突然按住了胸口,进入寺庙时,那些突然一闪而过的画面突然变得清晰。   一间三进三出的宅院里,遍地都是鲜血,一人背对着他站在尸体中间,脚下血流一片!   那地上的尸体足有几十具,横七竖八地躺在各个地方,从身形来看,有老有少,男女都有,而那背对着他的人,一手提着刀,一手拿着一个盒子。   明明身形也不是很高大,但整个人肃杀之气甚重,远远地看一眼,便觉得有无限煞气。   秦海被这画面惊了一下,猛地倒抽了一口气!   胸腔里痛不欲生,他不适地按着心口,试图将这种不适的感觉从心底摒除,却有些难。   刚才的画面像针扎一样钻进他的脑海里,那些分明是不认识的人,此前从未见过,但他依旧能感觉到针刺一样的疼痛,这痛感密密麻麻地在他周身泛开。   “老板,你脸色好难看,是不是高原反应了?”萧虎说完就骂了自己一句,这里虽是比较高,但来了这么多天,两人屁事没有,怎么会突然高反。   可秦海的脸色突然间就变得不好,看上去脸色惨白,连刚出院的巴木都不如。   秦海没作声,示意他们不要说话,恰好此时汽车进站,他们可以直奔机场。   一路上,秦海都闭着眼睛不怎么说话,直到登机后,秦海突然疲惫不堪,闭上眼睛睡着。   巴木和萧虎虽觉得这样的秦海和平时相差甚远,但想到为了找巴木,秦海又操心又劳力,现在事情落地,他彻底落心后觉得疲累也正常。   飞机在江北落地,他们回来得急,没有通知人来接机,坐了机场的大巴到航站楼,这才打车回到玄真阁,刚一进门,一道身影便急匆匆地跳了过来:“海哥,你可算回来了!”   说话的正是被撇在江北的郑星辰,被秦海放了鸽子,这小子也没有半分不悦。   秦海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怎么样?”   “我学会扎马步了,还有出直拳。”郑星辰兴奋不已:“太有意思了。”   其实不止如此,赵凝雪一有空就带着他到处转,就连赵氏集团的加工厂都被他转遍了。   再就是江北的各种美食,早中晚就没有重样的!   有人陪着练武,有人陪着见长识,还有人陪吃陪喝,郑星辰这几天过得格外痛快。   郑星辰说得开心,提到自己掌握了出拳的诀窍,一时兴起就朝秦海挥出一拳!   这毛头小子的拳头自然没什么力道,秦海嘴角一扬,伸出一掌,反手就将他的拳头包在其中,任他怎么挣扎也挣脱不开,郑星辰终于扛不住:“海哥,疼!”   秦海这才撒手,郑星辰一看,自己的整个拳头都红了。   赵雷和萧豹则冲到了巴木面前,萧豹习惯性地一拳打出去,被萧虎接住了,一记不善的白眼翻过去:“别的本事没有,就知道欺负自己人?”   瞧见大哥这护犊子子的样子,萧豹一呆,就听到大哥说道:“巴木身上有伤。”   “着了道了?”萧豹这才收了手,尴尬地一笑:“激动了。”   巴木只觉得心里一松,有种莫名的暖热,本以为庙就是家乡,这里却是另外一个家。   “已经没什么大事。”巴木说道:“有人想抢盒子,差点把我害了,好在我命大。”   从小到大,他已经多次逢凶化吉。   三人风尘仆仆,赵雷他们不敢多闹,赶紧让三人进去,又催他们回家休息,秦海原本想立马打开盒子瞧瞧,碍于郑星辰在,暂时打消了念头。   何况这事只是他与三江的纠葛,南启虽清算,但最早害得师伯和父亲出事的可是与这个三江脱不了干系,这大仇敌如今还在外面兴风作浪,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秦海收了打开盒子瞧瞧的念头,在玄真阁呆了一下,便驱车和郑星辰一起把巴木又送进了裴晓婉的医院,再押着巴木做了一番检查。   许久不见裴晓婉,穿着白大褂的她有几分憔悴,听说秦海过来,刚巡完房的她迅速找过来,这间医院如今也有赵凝雪的股份,秦海也算半个老板。   两人再次见面,秦海被如今的裴晓婉吓了一跳! 第1364章 盒中扇   往常的裴晓婉总有一股清冷的气质,被称为神医接班的人她在爷爷去世后独力担当了这么多家医院,足以让人对她刮目相看,但在感情的路上,裴晓婉一直不顺。   可眼下的她满面春风,这双明媚的双眼饱含春意,俨然是坠入情网的模样!   秦海的心一咯噔,要说最近谁对她最上心,莫过于岛国的那位远山静雄。   他心里一时间有些别扭,这位该不会被远山静雄的糖衣炮弹蒙骗,从了那虚伪的玩意?   裴晓婉听说秦海是送人过来复查,索性进去病室看了看巴木的伤。   不看还好,一看大吃一惊:“这么深的刀伤,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那龙骨早就被禁入药,秦海含混地说在当地用了些药草,把功劳推给了中医,裴晓婉却推拉了一下巴木的伤口,眉头微微皱起,普通药草哪有这样的奇效?   裴晓婉狐疑地望了他一眼,秦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也不想想那边是什么地方。”   倒也是,那边曾有不少匪夷所思的情况,裴晓婉总算打消了怀疑,根据巴木的情况又开了一些药,巴木倒是不用再住院,回去休息,按时服药即可。   等到离开的时候,秦海突然停下脚步,好像刚刚记起来一样:“对了,我和凝雪最近去了一趟狮城,见到了远山兄妹俩。”   裴晓婉听完,满含笑意地看着他:“远山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曾经因为那远山静雄远隔千里的隔空追求也矛盾纠结过,但听闻远山家族臭名昭著的过去,她终究是断了心中那份若隐若现的旖旎。   那种若隐若现的悸动不过是女人面对追求者别出心裁方式的正常反应。   哪个女人没有虚荣心呢,一旦冷静下来,也能知道哪样可取,哪样不可取,原本分隔两地就隔山阻水,走到一起就不太可能,那样的男人又怎么会甘于寂寞?   一旦冷静下来,当初的那些蠢蠢欲动便荡然无存,裴晓婉没有将远山静雄放在考虑范围。   对秦海而言,裴晓婉也算是罗大有故人的孙女,如今更是赵凝雪的合作伙伴。   他不能坐视着她掉入远山静雄的坑里。   或是想到自己曾经有过的冲动,裴晓婉尴尬地说道:“他曾经是我的病人,也曾经追求过我,但我们的关系也就仅此而已。”   “既然不是远山静雄,就好。”秦海咧嘴一笑:“恭喜裴医生恋爱。”   说完,秦海带着巴木和郑星辰离开,裴晓婉站在地里回味了半天他的话,突然伸手摸向自己的脸, 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有那么明显么,其实她和那位也没有正式定下来。   巴木的伤没有大碍,秦海心情大好,送他回去后,郑星辰突然踟蹰道:“海哥,我要去武馆,我和三叔约了练拳。”   “你是说我那位师叔洪老三?”秦海本想打趣一句,不是还有个皮叔么,又打住了。   秦海和洪老三也算不打不相识,在他没有认回宫家前,两人甚至算对立过,但知晓了秦海的身世,洪老三是二话不说站在宫家人前,可见这人心内的赤诚。   如果没有当年的妻离子散,现在的洪老三也不至于总是拉着张脸。除了武馆的人外,对外人总是不冷不热,还是头回见到他对一个陌生小子这么热情。   “行,我送你去武馆,晚上要是不想回,就住在武馆。”老姑出嫁后,武馆也空了些。   郑星辰立刻喜上眉梢,等到了武馆附近,他推开车门奔进去,小没良心的连再见都没讲。   秦海这才跟进去,就看到洪老三领着郑星辰去了后院,那里方比前院僻静。   他冷嗤一声,郑星辰也是个见异迁的小子!   他随即走进室内,爷爷没在武馆,说是去会老友,他叫上师伯和父亲,一起进了茶室。   关上门后,秦海将那盒子取出来,轻轻地放在桌上。   宋柏杨和宫天启对视一眼,并没有先开口询问,秦海说道:“这是那个光头道长丢的东西,误打误撞落到我手里,从海捞后就在我手上。”   秦海把这东西是怎么得来的,这阵子又怎么无视它,又突然想解锁,还有巴木这次遇险。   “光头黑袍道长……”宋柏杨想到那人,也是捏紧了茶杯:“此人不除,后患无穷。”   且不说这人与他们的旧怨,就说这人后来在几大家族中反复横跳,凭空惹出了多少事!   这人来路不明,到底玩的什么路数!   宋柏杨恢复记忆后,再想到这个人,只觉得悚然。   那光头道长就像能洞察人心,总能适时地捧上诱惑,远山定一视他为军师,奉为上宾。   可结果呢,后来出事,这家伙拍拍屁股就走人。   再到后来,他和汤姆家族合力弄那佛牙,听秦海所说,关键时刻也是不管那瑟娜的死活,只图自己达成目的,这个人就是疯子!   宋柏杨说道:“南启图财,他图什么?”   “他和远山家族搅合在一起的时候对秦岭感兴趣,和汤姆家族搅和在一起是为了佛牙,这一次,为了这个梵文锁的盒子穷追不舍,算算与佛有关。”宋柏杨说道:“打开看看。”   终于到了这个时候,秦海取出一张纸,将巴木此前对比出来的梵文列在上面。   此前他就排列组合出了密码——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有漏皆苦,涅槃寂静。   秦海对照着梵文表,一个字一个字拨弄着,十六个字各自到位,就听得咔地一声,三人你看我, 我看你,秦海的手顿在锁上,终于是一咬牙,把锁拨开了。   盒子轻轻一推就打开,看清里面的东西,宋柏杨率先开口:“这是……扇子?”   摆在盒子里的是一把小巧的扇子,如此小巧也是少见,想到差点在密林中被人要了命的巴木,秦海有一丝无语,就为了这个东西,巴木差点丢命!   一股无名火升起,秦海一掌拍到桌上,三江视为珍宝,丢失后如同发疯一样,就这?   宫天启比两人要镇定些,他率先从盒子里把这扇子取出来,手上微沉:“好重。” 第1365章 去锈   秦海这才收了心思,仔细地看过去,近看才发现这扇子居然是全玉质,不止扇骨,就连扇面也是玉制,玉面之上的雕工极为精细,勾勒出来的仅是一座山林。   山林的弧度很是柔和,柔和到看不出任何的细节,像是随意雕刻出来的。   “怎么回事,他把这东西事前埋起来?”宋柏杨说道:“要不是重要的东西,应该不会在下海前单独处理,可要说特别,这东西也没了不起。”   正如宋柏杨所说,这东西用的虽然是上好的羊脂玉,值得三江疯成这样?   “物不是无价,但要是背后的主人或事有价值呢?”宫天启说道:“就像你妈的官皮箱。”   秦海一愣,可不是,东西未必价值连城,但其中蕴含的意义或许对三江来说有不可估量的意义,秦海满以为里面会放着与佛家有关的东西,如今大失所愿。   “大喇嘛曾说这东西与舍利之光有关系。”秦海刚开了口,不知为何又想起踏入大喇嘛房间后突然“看”到的那些画面,遍地横尸,背对着拿着刀的人……   “大喇嘛还说这盒子也要物归原主。”秦海皱起了眉头:“不知道大喇嘛何出此言。”   秦海被这玉扇弄得失了兴致,不复之前的激动,一把玉扇而已,何至于如此?   他想不通其中的诀窍,心里就一阵阵地烦闷,倒是宋柏杨对这把玉扇十分感兴趣,拿在手里反复地看,秦海看着师伯的样子,心里一动:“路总呢?”   “她今天跟着凝雪去参加赵氏集团的新品发布会,作为嘉宾出席剪彩仪式。”宋柏杨提到小娇妻,一脸的笑意:“她这次在江北呆的时间比以前久。”   原本应该有来有往,但以前就因为圣明玉的存在,他不便在小岛现身,如今更不可能。   圣明玉对他们起了杀心,在江北自取灭亡,于他是一种解脱人,但对圣家人来说不同。   圣家虽然内部分崩离析,圣明玉始终是圣家人,以这样的方式离开人世,圣家岂能罢休?   路颜媚知道他无法在江北与小岛间来去自由,从来没有提过让他去看她,只是抽时间尽量过来,这份用心和心意,宋柏杨怎么会不知道?   秦海感觉自己吞了一把狗粮,正准备笑,余光扫过玉扇,一缕光线刚好落在玉扇上,看上去品相极好的玉扇居然露出一丝隐约的红色,就藏在扇尾。   秦海连忙取过玉扇,转身举起来,迎着光再次查看,那抹似有若无的土锈就藏在其间!   本以为这是一把现代制的玉扇,现在却有了别的可能!   秦海打开所有的灯,差人去玄真阁取了放大镜,一点点地对比着玉扇,看得尤其仔细。   那玉扇底部还有些许淡淡的色差,秦海心里一动,好家伙,差点被蒙骗过去了。   宋柏杨和宫天启看他脸色不对,问了几句,秦海把那痕迹让两位长辈看了看,这才说道:“这玉扇是从地底下弄出来的,但有人不想让人瞧出这是一件古物,专门去了锈。”   浑然天成的锈是鉴定的重要依据,与真品融合,但要想去除,并非没有办法。   锈其实是土和钙镁盐类的混合物,或者是土与铜锈结成的混合物,这玉扇的质地为玉,上面的锈更多地是土和钙镁盐类的混合物,想要去除,也算容易。   把这玉扇清洗过后,放在冰醋酸稀释溶液当中,取出来后进行二次清洁,就能把锈去除。   所谓燕过留痕,偏有人不让这玉扇被人瞧出是古物,图什么?   秦海再三检查过这把玉扇,想到大喇嘛称这东西与舍利之光有关,心里略一沉,那三江真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从佛塔或高僧入葬的地方偷走这玉扇?   那舍利之光的故事秦海曾和赵雷他们讲过,本身就玄之又玄,秦海看着这玉扇,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东西和舍利之光联系起来,再想到大喇嘛所说物归原主,更觉得诡奇。   秦海无来由地想到自己在踏入喇嘛庙时看到的画面,那画面在他心里挥散不去。   他活了二十三年,从未经历过那种事情,画面中的人也全是生面孔,他从来没有见过!   但那画面诡奇得就像发生在他眼前,而他这种素来有悲悯之心的人也没有施救的冲动。   就像是……秦海的心里顿了顿,就像他知道那是无法阻止的事,拦也没有任何作用。   秦海手拿着玉扇走了神,宋柏杨和宫天启觉得今天的秦海格外不对劲,两人对视一眼,宫天启终于伸手拍了拍儿子:“秦海,你是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秦海从沉思中惊醒,发现自己的失态,重重地摇了摇头:“师伯,三江这货可是害了咱们家的元凶,他是藏在远山家族后面的人,以前以为他是金家的人……”   宋柏杨和宫天启并不知道这事和金家有什么关系,秦海这才把自己发现金姐家的老祖宗画像和三江一模一样的事讲了,原本以为这三江是金姐失踪多年的兄长,结果也是一场空。   现在提到在墙中发现金姐真正兄长的尸体这件事的时候,秦海的心肝还一阵阵地疼。   秦海把自己关于那三江现在的模样未必是他真实长相的猜想讲了出来,面容可易,浅的是改变五官及皮肤,这些肉眼能看到的东西。   更深层次的易容,则是推骨,改变本质的东西——易骨相。   “臭老道曾经说过,真正的易容大师可用推骨相来改变人的骨相,哪怕是现在的医疗技术,也只能做到磨骨,而推骨可以强行移动骨头,让它们错位之后还能紧密相连。”   就像一堆积木,打乱后再重新拼接在一起。   “推骨术极为复杂,且接受推骨术的人必须承受巨大的痛苦,非一 般人等不能忍。”   秦海说道:“三江的样子这些年几乎没有变过,费南做的那些面具也有保质期,过了时效会起皮,与面部的贴合度下降,必须更换新的。” 第1366章 双鱼   “所以三江这样子要么是他本来的样子,只是凑巧与那位金家亡故的大哥相同,要么就是这些年一直靠着面具伪装,或是他早经过推骨术,彻底变了样子,凑巧和金家大哥相同。”   宫天启听来了这些以前不知道的细节,手指头突地敲在桌上:“金家大哥失踪多年,多年以前,他的样子和现在也有莫大的区别,我倒以为……”   “与其说三江是和金家大哥雷同,不如说是和金家的先祖雷同。”宫天启说完,就看到秦海的面色微变,可见他的确忽略了这一点。   秦海一直把三江和死去的金家大哥联络在一起,却忽略了他是由那副画才发现三江与金家似有联系,才有这种莫大的关联,那画的主人也是金家人。   “三江自海捞以后就失了痕迹,这次来找玉扇也没有亲自出面,他倒是厉害,这些时间不见,不是单打独斗,也没傍大腿,居然养了死士。”   巴木险遭毒手的事,宫天启他们是知道的,秦海匆忙之间跑去大西北,把重伤的巴木带了回来,那巴木也是神,这么多天,死里逃生。   今天并非全无收获,这玉扇是古物,还被人刻意去锈,关于三江其一,倒是老爸让他想到别的可能性,这三江与金家的先祖有关系?或是看过这位先祖的画像?   金海的思绪好像清明了一些,灵机一动给臭老道打了个电话,宫虹大婚之时,原本也有邀请臭老道下山观礼,但听说他临时去了别的山头拜访,没法赶回来。   如今倒是回了道观,秦海电话打过去提到舍利之光与这玉扇,臭老道的声音在免提里格外清脆——“呵,臭小子,我还以为你学有所成,这还不是要回来向我请教?”   “您说的是,所以请您多多指教。”秦海说道:“这东西要是从地底起来的,也就是普通的的古件儿,凭什么让三江这么奉若至宝?”   “玉扇,玉扇……”老道长的语气像在低喃,一时半会也没给出个话儿。   宋柏杨噗嗤一笑,这道长多少年了,还是这个性子,不管有底没底,先把架子摆足了。   “你把玉扇的照片发我瞧瞧,尤其上面的图案,说的没用。”老道长总算找到头绪。   等秦海把数十张高清照片发过去,那边又没了声音,秦海满心讨教也没得到什么讯息。   “我看这老道不是卖关子,是真被难住了。”宋柏杨和老道长都是老相识,也晓得他搬山道人的底细:“虽然披了一张道长的皮,其实道非道,僧非僧。”   宫天启笑了笑,想到当年和老道长相识的场景,嘴角挑了挑,看在老道长给他们夫妻俩养了二十多年孩子的情面上,他是不好意思吐槽的。   又等了片刻,老道长的电话终于过来了,电话一通,那头就气冲冲地说道:“三个人六只眼睛,全是白长了,那玉扇上面哪是什么山形,分明就是双鱼!”   不等秦海说话,老道长又说道:“五供,七珍,八宝,可知道?”   佛家才有五供、七珍、八宝之说。   五供,香炉一只,烛台与花觚各一对,五件器皿成一套,合称五供。   七珍则指金轮宝、主藏宝、大臣宝、玉女宝、白象宝、胜马宝、将军宝。   八宝则指法轮、法螺、宝伞、白盖、莲花、宝瓶、金鱼、盘长。   老道长所说的双鱼是指八宝中的金鱼,又称双鱼,代表佛的一双眼睛,也为智慧。   秦海仔细一品,那鱼的勾勒图案还真有点意思,不过玉扇上的图纹绘得抽象,哪看得出?   老道长听到这边哑然的反应,得意地一笑:“所谓旁观者清,你们三双眼睛都没瞧出来的东西,我这一看就明了了,这双鱼中是代表复苏与永生。”   复苏不就是再生么,秦海想到这个词的时候,莫名地打了个寒蝉,一种奇异的感觉出现。   老道长听他们又哑然了,笑着说道:“不就是一把玉扇子么,不过那三江,你们以前和他打过交道,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主,这么多年也没揪出他的底细,古怪得很。”   “你们要是不放心,老子把道观撇了来帮你们?”老道长又嬉皮笑脸地说道:“不过我这守的可全是国宝,耽搁不得,你们呀,还是自求多福吧。”   后面的话跟没说一样,宋柏杨有些无语了:“你还是好好守着道观吧,现在的三江就像进了海里的鱼,汪洋大海里去找一条,哪这么容易。”   这次浮出水面的且不是他自己,只是四个怕是连身份都没有的亡命之徒,三江是铁了心把自己藏匿起来,就是不晓得是他本人有什么盘算,或是身体不许可。   秦海甚至暗戳戳地想,那光头兴许是在海里伤了身子,身子残了,才得找人出马,这还是他头一回找人出来办事。   想归想,秦海把这东西收好,寻思着放在什么地方合适,这东西给巴木招来了祸事,放在玄真阁或家里没有好事,他一沉吟,想到了一个地方——银行保险柜。   秦海心思一转,就在武馆随意找了一个新来的弟子,借用他的身份证在银行开了个新的保险柜,把这东西扔进去后才算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   等秦海再回来的时候,没找到郑星辰的影子,其他弟子说郑星辰想去找一个在维港交流学习同过班的同学,洪老三不放心,陪他一起去了,托他们和秦海讲一声。   秦海这才从手机里看到郑星辰留的信息,暗笑这小子脱了郑家的皮,在江北都快成长了翅膀的鸟,哪里自在往哪飞,再这么下去,回到郑家的时候心都野了。   秦海暗自笑了一声,转头去接赵凝雪。   被秦海吐槽的郑星辰正在洪老三坐在同学父亲的公司里,那是一个肚子微微突出来的中年男人,对待郑星辰的态度格外热情,弄得小少年有些不自在。   这些天,他接触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秦海带回来的小辈,对他没有半分首富之子的优待,这让他很是自在。   但这位同学显然和他父亲说了自己的身份,以至于这个看上去比他父亲还要年长的男人,对着他这个十几岁的少年殷勤到讨好的程度。 第1367章 为虎作伥   郑星辰有些后悔了,他只是发了一条朋友圈显示他人在江北,这位同学就主动找了过来,两人相识一场,交流学习也就三个月的时间,他待这位同学是亲厚的。   两人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快速熟悉起来,如今他到了江北,这位同学热情地表示要尽地主之谊,热情相约共进晚餐,他不好推辞就来了。   洪老三觉得他一个人在江北自由活动不妥,毕竟才十几岁的半大孩子,跟过来后自己介绍说是郑星辰的远房亲戚,反正这小子叫他一声三叔。   洪老三身上有几分气势,不是会让人无视的类型,但是远房亲戚,就不值得让人投入。   他在这位同学父亲公司的办公室静静坐着,看着这对父子俩对郑星辰恭维,也看得到少年一脸的不适,几度将身体挪得远一些,这就是不自在了啊。   洪老三闷声笑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水喝着,从刚才的对话里听得出来 ,这位少年的出身很好,父亲是个有能耐的人,这才让这个陈老板卑躬屈膝。   只是,洪老三突然低头看着杯子,这茶水的味道有些古怪,他正在思索,就见正准备避开父子俩殷切的郑星辰身子一歪,一下子仰到了他身上,死死闭上眼睛。   这茶水有问题!   洪老三只喝了一口,剩下的一口还含在嘴里没有下咽,他掌心一翻,就用内劲逼了些许毒气出来,等他看着郑星辰似婴儿一般静谧的脸,突然生了一个念头。   这孩子太不谙世事,善良得可以,要是不经一番人事,怎么能成长?   洪老三随即将头一垂,像是没了力气,缓缓地靠在郑星辰的身上,看上去也昏死过去。   郑星辰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洪老三一背靠背,两人都被绑着。   想到失去知觉前的事,他马上反应过来,他们这是着了道,那茶水里面不干净。   想到端上茶水的人,少年的脸刹时白了。   父亲说过的,人心隔肚皮,但那是自己的同学呀,虽然不是莫逆之交,也是他为善的人。   几个月的交情是比不过一生,但他怎么能?!   “醒了?”洪老三突然开口,说道:“你同学家里应该遇上麻烦了,把主意都打到你头上,咱们死不了,他们还准备用你去换钱。”   “这是绑架!”郑星辰激动地说道:“他们太不清醒了。”   洪老三嗤笑一声,这孩子醒了以后居然担心那对父子俩作恶,也不想想自己的处境。   他们现在被关在一间密闭的房间里,都看不出来在什么地方。   横竖是仓库或地下室之类的,好在那对爷子俩不是什么道上的人,不过是些基本的手段,放在茶水的药也是普通的蒙汗药,只图把人药翻,没让他们失去力气。   洪老三在心底鄙夷他们的手段,在郑星辰面前不流露半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是时候让他知道人间险恶。   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听过万遍,看过千遍,都不如亲身体验一次。   “陈威,你出来!”郑星辰扯着嗓子叫起来:“你现在放了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我不回去,我哥会报警,你们是逃不掉的,这辈子就全完了。”   “李威,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你全是听你爸的,你不能为虎作伥!”   洪老三差点乐出声,这小子还知道换位思考,试图晓以情理,以情动人?   门外响起脚步声,一个同样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别叫了!我也没办法,是我爸让我把你叫过来的,你要怪,就怪你会投胎,谁让你爸是亚洲首富?”   洪老三意外地挑了挑眉,这个颇合胃口的小子来头这么大,是块油脂光亮的小肥肉。   想上一任首富,那位年事已高,膝下三子的老首富,他的儿子几度遭受绑架,交出几亿的赎金才换回儿子的小命,现在首富易了主,底下的孩子也沦为肉票。   “我爸说了,他只要五千万,你现在给你爸打电话,只要他打五千万过来,我们就放人。”   小小的年纪,已经学会了一手交钱、一手交人的套路。   郑星辰反而是愣了几秒,他们并非专业绑匪,只是晓得他的身份后临时起意,父亲的联络方式只有相关的人才能得到,他们人是绑了,可联络不到事主!   作为受害者的郑星辰也觉得滑稽,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话。   洪老三看郑星辰的反应,倒觉得满意,不是个天真的主,有得教。   “三叔,这件事情不能惊动我爸。”郑星辰迅速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是跟着海哥来的,可出事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是我自己的错。”   洪老三一愣,倒没想到这小子是担心影响秦海,心中便是一阵暖热:“那你想怎么办?”   “海哥说过,三叔是功夫高手,不如我们自己想办法逃生?”郑星辰说完,面色一沉,想到那人还在外面等着他回话,大声说道:“好,我打。”   洪老三更是一头雾水了,刚才不是还说要自己逃生,现在又要打电话?   那同学兴许是被迫伙同了父亲做这种事,也没脸进来,最终进来的是那个中年男人。   他进来后把一部手机拿在手上,并不交给郑星辰:“你说号码,我来打。”   郑星辰毫无迟疑地报出一串数字,那号码还真是维港的,打过去以后,显示是关机。   李老板的脸色顿时不好看:“怎么关机?”   “或是在开会,或是在飞机上,我父亲是什么人,你不是很清楚吗?”郑星辰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轮轴转,手机也经常由助得保管,哪能随便找到人。”   李老板想到那位大名鼎鼎的首富,心略微宽了一些,反正号码拿到手,想什么时候打都行,他看着他们,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你们老实点”,就转身离开。   那大门还是关得死死地,等听不到脚步声了,洪老三才说道:“你给的是什么号码?” 第1368章 三叔是好人   “维港针对富商和家人的绑架案频出,我爸早早地做好准备,专门注册了几个号码,这个号码就是用来迷惑人的,从来不开机,永远打不通,所以不用担心。”   洪老三不禁肃然起敬,郑星辰的父亲预料到了这种情况,提前做好准备,这小子应对得也及时,那姓李的八成会死等着电话打通。   郑星辰打发走了那对父子俩,低声说道:“三叔,能把绳子弄开吗?”   这两人虽是新手,打绳结的手法却不赖,把两人绑在一起,更不好挣开,两只手连空余的挣扎余地都没有,郑星辰试着挣扎了几次,这绳结反倒是越来越紧。   “别乱动。”洪老三低喝道:“这绳结就是越动越紧的。”   郑星辰赶紧停下来,洪老三现在知道对方不过是菜鸟,早就开始运气,突地暴喝一声!   耳边突然一麻,郑星辰下意识地低头,却感觉身上的束缚轻了,低头一看,那绳索就这么断开,洪老三淡定地拉开绳子,咧嘴一笑:“小意思。”   郑星辰大喜,赶紧扯下身上的绳子,一摸口袋,洪老三嗤笑道:“傻子。”   人家是绑架,还把手机给他们留身上不成?   话音落下,洪老三一个箭步来到门口,这铁门是从外面锁上的,从里面打不开,他立刻后退几步,一提气,运气一脚,飞踢出一脚,狠狠地踹在铁门上!   就听到咣地一声,那铁门瞬间变形,锁也变得歪斜,洪老三沉着脸一推,居然没有推开。   他的脸色微微一弯,立马又飞起一脚,只是外面也响起一道声音:“妈的,人要跑了!”   郑星辰听得清楚,这不是那对父子俩的声音,除了他们俩以外,还有别人!   洪老三立马回身,朝郑星辰招了招手,示意他站在自己身后,只等他一站定,洪老三便再次飞起一脚,把门踹开,几乎在同时,外面一道人影扑进来,看这动作倒是个练家子。   对方低估了洪老三,现在这人上来便出手狠厉,手执一把尖刀直捅向洪老三的心窝子。   本以为只是两只菜鸟,这里倒还有个狠的,洪老三刚才的悠哉心情瞬间散去,在郑星辰惊愕的眼神下伸出双掌,以迅雷之势将泛着寒光的刀刃夹住,双目泛起一丝寒意。   对方迎视上他的眼神,莫名地感觉心肝一颤,两条腿不太受控制地打颤。   只听得啪地一声,那刀刃被洪老三直接折断,那拿刀的人脸上一道斜长的疤痕,一看也是以前斗狠逞凶的人,现在却遇到一个比他还刺头的,当下眼神就变了。   “不知死活。”洪老三嘴里蹦出这四个字,突然一掌劈在这人的后颈上。   这人哼了一声,就软软的倒下去,洪老三余光一瞟,只见那姓李的老板正往外跑,洪老三现在打红了眼,哪里容他跑掉,顺手拎起地上的断刃,反手飞掷。   扑地一下,那中年男人肥硕的身躯往前一扑,随即发出阵阵哀嚎,那刀刃刺破了他的小腿皮肉,狠狠地穿过去,鲜血顿时直涌,他一边叫疼,一边伸手捂。   血却是透过他的五根手指,沿着缝隙直往外涌,他看向一边的少年,低呼道:“快救我。”   郑星辰走出去,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的同学李威,那和自己一样年纪的少年终于惊恐不安,看着流血不止的父亲打着寒蝉,非但没有上前,反而一直后退。   洪老三没容郑星辰多想,拉着他的手往外走,看也不看那流血的中年男人,走到少年前。   “我们随身的东西在哪里?”洪老三一句话就让那少年老老实实地把东西交了出来。   洪老三接过两人的东西,淡淡地说道:“你们要报警吗?”   少年狠狠地摇了摇头,他们做的事哪能报警!   洪老三又看着郑星辰:“那你呢?”   郑星辰低下头,正儿八经地想了一会,也是摇头:“还是算了吧,走了吧,三叔。”   那少年如释重负,洪老三却笑着拿出手机,对那少年说道:“走归走,我要留个证,以防你们耍花样,你们把这次的事情怎么谋划的,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出来。”   那少年扑通倒地,这边是无情的洪老三,那边是惨叫着又在流血的父亲,哪里敢隐瞒。   他一五一十地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周身打着颤儿。   郑星辰的双目越来越暗淡,他们找来的人是个练家子,也是有前科的,假如只有他一个人,这次凶多吉少,多亏三叔非要跟着他过来。   洪老三镇定自若地录完,看向呆若木鸡的郑星辰:“愣着干嘛,走。”   郑星辰哪见过样的操作,但马上也想明白了,三叔是为了以绝后忠,省得这些人再乱打主意,或是倒打一耙,等走出来才知道这里果然是他们公司底下的地下室。   走上去出了公司,就是主干道,闻到熟悉的新鲜空气,郑星辰突然来了气,一脚踹到一边的灯牌上,气呼呼地说道:“这些人真是可恶,混蛋!”   非要干这种破事,老老实实地不好么,他发完了火,又说道:“我就是块大肥肉,他们都上赶子地要吃掉我这块肉。”   这孩童一般稚气的发言让洪老三忍俊不禁,又听到郑星辰说道:“还好三叔是好人。”   洪老三收敛了笑意,冷冰冰地说道:“小子,世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你真以为我也是个好人吗?在别人眼里,我洪老三是个穷凶极恶的人,是个杀人犯。”   郑星辰看着他,如他所料地那样,眼睛里面蒙上了一层雾气,洪老三只觉得嘲讽,果然如此,只要有过前科,进过牢房,在别人眼里就披上了一层罪犯的皮,就是坏人。   “可我爸说过,人有为,有所不为,就算做过错事,也要看动机,我不信三叔会胡乱杀人,如果你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为什么还能站在我面前。反正,我信三叔。”   或是担心洪老三不信,郑星辰又说道:“如果你是彻头彻尾的坏人,宫氏武馆不会容你。” 第1369章 带三叔去维港   洪老三有些难以言喻自己的心情,这种话师父和师兄他们也和他说过,但远不如这个十几岁的孩子来得震撼,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凭着直觉来判断对错的时候。   这种主观的认定反倒他心里像揣了个火炉子,那颗冰冷的心仿佛又滚烫了一些。   “三叔,在我眼里,你就是好人,你带我逃出来了。”郑星辰说道:“你是个好人。”   洪老三不再说话了,只是拉着他往外走,去找他的车。   郑星辰的话没有做伪,他快步跟上去,同时把手机开机,看到秦海和赵凝雪扑天盖地的信息,赶紧回了一通电话过去。   听说他和洪老三被绑架,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郑星辰正要继续说话,那头笑了起来。   秦海的语气瞬间变得轻松:“让你三叔把你送回皇城一号吧,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这是要留洪老三吃饭的意思,一听说有吃的,郑星辰又兴奋起来,兴冲冲地和洪老三说了,洪老三看他这么快就从刚才的阴霾中走出来,暗自称奇。   也不知道该说这小子心胸比一般人大,还是天生的没心没肺!   秦海和赵凝雪联络不到郑星辰,真的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人是在他们手里不见的,怎么向郑总交代,现在听说是和洪老三一起被绑架,秦海就乐了。   洪老三的身手,整个江北也没几个能打过他的,他那一身煞气特别能唬人。   秦海是丝毫不担心两人的安危,果然也是在半个小时后就在皇城一号的住所见到他们。   郑星辰被同学父子暗算,吃了个闷亏,一见到他俩就巴啦巴啦地讲了一通,最后说到洪十三是如何英勇,徒手折了刀刃,又说到后来是如何取证,留了那对父子的把柄。   他说得口沫横飞,俨然把洪老三当成偶然一般,秦海听得哈哈大笑:“江北还有这么蠢的,不过算他们有点胆识,敢绑我们郑大公子,你父亲也是个厉害的。”   事前预备好了几个号码,要不是那手机永远不开机,又得多出不少事,不过自己还得向郑总赔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还让人给暗算了,罪过。   或是看出秦海的想法,郑星辰拉着他的袖子说道:“海哥,这事能不能别和我爸提?”   “你担心以后不让你一个人留在别处?”秦海一眼洞察他的想法,并不赞同:“你年纪小,但身份摆在这里,你不与人为敌,总有人把你视为猎物,维港这样的事还少?”   郑星辰悻悻然,不说话了。   “我和你父亲知会一声,这事就当个插曲,我也应该道歉,以后你身边得配个人。”秦海说道:“在维港,你身边有人吗?”   提到这个,郑星辰的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我能带三叔去维港吗?”   秦海瞪大了眼睛,这个郑星辰想得倒是美,洪老三现在是武馆的教头之一,武馆可用的人可不多,尤其带弟子的,能让所有弟子臣服的人就这么几位,他还想带走一位?   “你去问我爷爷再说,看我爷爷放不放人吧,再说了,你让一个高手去守着你一个?陪你上下学,陪你回家?这不是大材小用么,你三叔在武馆能带出许多练家子,桃李满天下。”   秦海一骨碌地说完,看郑星辰撇着嘴,说道:“维港不缺高手,你父亲会帮你物色好的。”   “可他们都不是三叔。”郑星辰嘀咕了一句,品味了一下大材小用四个字,又后悔了。   正如秦海所说,把洪老三这样的高手放到他的贴身保镖上,着实是太浪费。   依三叔的能力,能带出更多高手,这不是更重要么?   “想通了?”秦海看郑星辰如释重负的样子,就知道他弄明白了。   洪老三盯着郑星辰的后脑壳,直到这时候才说道:“郑家不缺钱,你想请什么样的高手都能请得到,只有一桩——心术不正者不能要。”   “知道了,三叔。”郑星辰丝毫没把洪老三说自己杀过人的事放在心上,这就是一种直觉,他的三叔是好人,就算是杀人也会有理由。   他年纪虽小,但也晓得说话的艺术,绝没有在洪老三的面前追问理由。   今天是秦海亲自下厨,留在江北后,郑星辰一直跟着他们在外面享受美食,目睹秦海套上围裙进厨房,他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嘀咕道:“海哥做饭能吃吗?”   秦海现在的听力非凡,刚好听个正着,探出头道:“一会让你知道什么是极品男人。”   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可不单单指女人。   郑星辰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话,一会儿要是不好吃,他就自己叫外卖!   洪老三和赵凝雪笑而不语,尝过秦海手艺的人都不会说差,现在就当卖个关子,一会儿郑星辰的惊喜度才能直线上升。   秦海今天为惊魂一场的两人煲了清热的汤,又弄了一大盘走地鸡,按着大盘鸡的做法来。   底下铺了厚厚的粉条,不辣,但有滋有味,恰好能满足郑星辰这个不怎么能吃辣的。   再来就是一条真正麻辣鲜香的麻辣鱼,鱼片是秦海亲自片的,每一片都薄得半透明,下热汤里略一煮便变白,变熟,这菜是将就着洪老三的口味来的。   再就是两个凉拌菜,个是按北方的做法,所谓的大丰收,还有一个家常些的脆木耳。   再配一个当季的通心菜,蒜蓉的,炒得绵软,通心菜质量好,能吃到清甜的感觉。   两个大菜,三个小菜,一个老火靓汤,倒也摆上了满满的一桌子,尤其那装鸡的盘子,硕大一个,摆在中央,另外一个石锅装着沸腾的鱼片,看着红汪汪的一片。   洪老三的眼神果然落在那鱼片上,喉咙涌动了一下:“不错。”   “太久没下厨,手艺生了一些,以前刚下山,租住在干爷爷家,为了拉拢房东,可没少做饭。”秦海想到往事,还真有点怀念和老李头搭档做饭的日子。   那时候干爷爷会去市场挑最新鲜的菜,兴冲冲地拎回来让他做饭,爷俩再喝上几口。   当时的日子不宽裕,但也自得其乐。 第1370章 更聪明的法子   想到老李头,秦海想到了祝江,祝江出事,干爷爷和言微微应该都收到风了,但他们竟然都没有找过来,言微微自不用说,早就恨退了祝江娘俩。   但干爷爷是个扶妹魔,居然也按兵不动,八成是被曲微微说服,也撒手不管。   秦海走了一会神,马上招呼着大家伙吃饭。   他倒是猜错了一桩,那鱼片的确是洪老三的口味,但郑星辰被那香气勾得馋虫四起!   吃不得辣的他也尝试了一下鱼片,结果一发不可收拾,一边吃得淌眼泪,一边往嘴里塞。   还是赵凝雪替他想了办法,拿碗装了温水,让他把鱼片在里面涮一涮再吃。   四个人一边吃,一边谈论着两人被绑架的事,吃饱了,郑星辰也有心思骂人,看他气鼓鼓却有活力的样子,秦海倒放心了,半点心理后遗症没有,这孩子心理素质过硬得很。   等送走了洪老三,赵凝雪去厨房洗洗刷刷,郑星辰这才拉了拉秦海的衣袖:“海哥。”   “有话就说,刚才不是还挺利索的,现在怎么磨磨唧唧的。”   “海哥,三叔说他杀过人。”   秦海一下子沉默了:“是你三叔亲口说的?”   “他说自己不是好人。”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   “我爸说过,黑白界限分明,但人活在这世上,做不了纯粹的好人或坏人,还有一种颜色是灰色,可以近于白,也可以近于黑,三叔或许是灰色?”   “你三叔有过家的,妻子怀孕,马上就要生产,你三叔本来也会有个儿子,但是被人酒驾撞死,一尸两命,你三叔愤而杀人,杀死了那个肇事司机,坐了牢。”   郑星辰张大了嘴巴,鼻子和眼睛都酸酸的。   “你三叔入狱后,那司机的大哥为了报仇,指使人在牢中暗算他,他大难不死,后来积极改造才重获自由,但在牢里呆了不少时间,出来后一直给人当保镖为生。”   “后来宫氏武馆在江北开炉,他的师父,也就是我的爷爷将他叫过来成了教头,才算在江北定了下来,但他从没想过再成家。”   “你三叔的确杀过人,那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秦海一番质问,郑星辰却没有任何犹豫,重重地点头:“三叔是好人!”   秦海不作声了,郑星辰却话锋一转:“只是三叔的气性大了点,当年一怒冲冠,虽然报报血恨,但自己也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多划不来,可以用更聪明的法子。”   秦海的眼睛一抖,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不愧是郑天同的血脉!   还以为他会大义凛然地讲一些正道是沧桑的话,结果是要用更聪明的法子,这意思是仇可以报,但要用更好的方法,起码不会让自己深陷囹圄?   被秦海这么直愣愣地看着,郑星辰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唇:“我,我是不是说错了?”   “没有,你说得太对了,以后遇到事,就得这么干,自损八百杀敌一千其实不可取。”秦海想到过去自己的做法,都有些红脸,此子可畏呀,以后前途不可限量。   郑星辰这才欣慰地笑了笑:“不过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三叔该报的仇报了,牢也坐了,现在也重新得了自由。”   “话是这么说,那位死在他手里的人,他大哥还是视你三叔为眼上钉,要是有机会,应该也会除之后快,只不过现在的三叔是宫氏的人,那人有所顾忌而已。”   想到杜志鹏,秦海又是一阵心塞,那杜志鹏和宫家的缘分太深,原本就痴恋自己老妈,后来又和武馆的弟子结了仇,这一桩桩的。   秦海甚至想,如果不是老妈嫁进了宫家,杜志鹏会不会早就想法子弄死洪老三给他弟报仇。现在之所以按兵不动,不过是怕老妈不乐意。   试想杜志鹏知道老妈的真实身份后,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娶的打算,虽然也没跑到江北来搞事情,但这人最近突然销声匿迹了一样,反倒让秦海不安生。   不过想到老妈背后还有武馆作为依靠,她自己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心也定了定。   郑星辰遭受了这一出无妄之灾,也是疲累不堪,吃完饭后洗澡便睡了。   赵凝雪收拾完出来,看到秦海坐在客厅心事重重,便靠过去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语调轻快:“老弟,想什么呢?”   秦海的舌头抵了抵牙齿,这媳妇又皮上了,他顺手掐了掐她的腰,说道:“巴木把东西带回来,盒子也找到了,里面只有一把玉扇,上面刻的图,臭老道说是双鱼。”   赵凝雪对佛、道两家的知识几乎是零,秦海和她仔细地解释了一番,赵凝雪脱口而出:“那三江这么痴迷于佛家的东西,我倒觉得是落在双鱼上了。”   “什么意思?”   “你们也是当局者迷,这人反反复复地折腾,全是折腾与佛家有关的物件,从佛牙开始,到佛舍利,到这把玉扇上的双鱼,你刚才不是也说了么,双鱼代表重生,永恒。”   “重生……”秦海又头痛了,在喇嘛庙里隐隐约约看到的景象再次浮现,自己突然间看到那些血淋淋的画面,还有大喇嘛所说的物归原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海把自己最费解的事情一讲,赵凝雪也没有同样陷入迷惑,反而淡定道:“这有什么可稀奇的,你上网搜一搜,有很多人曾经号称自己见过前世的画面。”   “就连我自己,小的时候跟我爸一起去了昆湖,明明是第一次去过的地方,结果当初才九岁的我,就知道湖中央有一棵被雷劈了的树,我当时讲出来后把导游吓了一大跳。”   赵凝雪回想往事,也觉得不可思议:“就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事后我爸说我应该是瞎猫撞上死耗子,无意中对了个准,但等我长大后一查,原来有很多人有过相同的经历。”   “到了个某个地方,明明是第一次去,却有莫名的熟悉感,或是梦到所谓前世的事情。”   赵凝雪说道:“说不定你所看到的画面,不是这辈子的秦海,而是上辈子的秦海所经历的,老喇嘛说玉扇物归原主,说不定你就是原主,上辈子,你就是玉扇的主人。” 第1371章 狼狈   这女人越说越邪乎了,秦海掐了一下她的鼻子:“神神道道的,我在道观长大也没你这么笃信,那棵被雷劈的树真不是你事前就知道的?”   赵凝雪想了又想,坚定地摇了摇头,真不是,要不然她也不会一下子联想到这一条。   秦海冷静下来后一细想,顺手拿起手机搜了一下,还真像媳妇说的,不少人都自称还记得前世的事情,不过只是零零碎碎的碎片。   就连国外也有过类似的事件,曾有一个小女孩自称自己是好莱坞传奇女星的转生。   她不仅知道那女星的生平,就连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细节也知晓。   秦海再想到三江和金家先祖一模一样的长相,心里一激灵,总觉得错过了什么细节,赵凝雪真是他命里的福星,每次他陷入混沌的时候,她总能给他劈开迷雾。   不管是不是有这么邪乎的事,三江身上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反而能用这些奇谈解释。   秦海自是只信一半,赵凝雪也只是一笑而过,无论如何,三江的重要物件落在秦海手里,也算拿捏住了三江的命脉,那借来开保险柜的身份不起眼,三江难以查到。   秦海暂松了一口气,算算郑星辰的时间,没几天就要送他回维港,突然觉得怪舍不得的。   赵凝雪看出他的心思,说道:“那孩子毕竟年纪小,还要返校,你有心留他,但留不住。”   “我是怕师叔失落。”秦海自认为认识洪老三这么久,最开始因为他跟着沈海和宁家兄弟有过几分偏见,后来至火烧玄真阁,才化解误会,但鲜少看到他开心。   这一次,因为郑星辰,洪老三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情绪,可惜,这两人的缘分太浅。   江北和维港虽然离得不远,但真要往一块凑,也谈不上容易,秦海替两人嗟叹了一把。   赵凝雪还在研究那毛衣,最近得了悟性,手法越来越熟,看着毛衣,秦海猛地一拍头,怎么把那位燕总给忘记了,人还在江北?   提到燕振飞,赵凝雪似笑非笑,提起手里的半成品毛衣在秦海身上比划了一下,慢悠悠地说道:“那位铁了心要在江北做贸易公司,而且剑指汉斯,听说和那边已经搭上桥了。”   汉斯身边有个和他初恋一模一样的姑娘,就让燕振飞奋不顾身,不惜向秦海屈膝求和。   要不是之前被他利用得太惨,秦海早被这份深情打动,乌木雕进口,进口过来也是走商务路线,和赵氏集团的客户有重叠。   燕振飞不仅是国际刑警的线人,也是个有手段的生意人,他立马找上了赵氏集团,和赵家谈起了合作,赵凝雪这阵子不怎么在公司,是赵明瑞和父亲赵江涛出面谈。   两家后来达成合作,燕振飞给赵家提供了海外销售的渠道,他们则共享了部分客户信息。   对一家公司来说,客户便是命脉,赵明瑞或许不懂,赵江涛十分谨慎,赵凝雪并不担心这共享,燕振飞试图通过乌木雕的进口来接触汉斯身边的人,尤其是那个女人。   “人不在江北,燕家的主要产业都在国外,他又回去了,”赵凝雪说道:“汉斯人在狮城,那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到现在也没个定论。”   秦海看着赵凝雪手上的毛衣,天气渐凉,等成品出来,也刚好可以用上,再想到言语默那条围巾,在心底替言家大小姐点了三根蜡,谁让他看上的是心有所属的燕振飞?   还是像他和媳妇这样两情相悦的才好,两人一点隔阂没有。   秦海看媳妇是越看越美,想到郑星辰来了以后,两人连夫妻生活都少了很多,就怕隔墙有耳听到不好,今天郑星辰被绑,累得早早地就睡,估计打雷都不会醒。   他心潮起伏,正要把媳妇抱进房间里,赵凝雪的手机就疯狂地响起来,看到来电号码,赵凝雪面色一变,扔下手里的针线活,立马接了起来:“海棠?”   海棠的羊水破了,出过多少任务的方大维当场石化,海棠一边怒骂,一边联络靠谱的人。   赵凝雪早就替海棠安排好了独立病房,裴晓婉带她俩去看过,里面的硬件设施没话说,现在一发作,赵凝雪立马扔了一句:“立马让方大少载你去医院,我来联络裴医生。”   两对夫妻各自下楼,赵凝雪有条不紊地打电话,淡定地指挥方向,等他们到医院时,方大维和海棠居然还晚到了一步,等过了五分钟,这边什么都准备好了,他俩才姗姗来迟。   只见方大维横抱着海棠冲进来,脸色煞白,海棠更是铁青着脸,身下湿哒哒。   她天龙商会的大小姐,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过!   裴晓婉本在休息室休息,现在也盘起头发赶过来,看到海棠的“惨状”,皱起了眉头:“半个月后才是预产期,怎么这么快就发作了?”   海棠一听,脸色有些难看,方大维的耳朵根子更是红了,结结巴巴地没说上一句话。   裴晓婉没反应过来,赵凝雪突然恍然,海棠抬头时恰好撞进她意会的眼神里,尴尬得十根脚趾头紧绷,一拳打在方大维胸口上:“老娘都破羊水了,你还呆着干嘛?”   一语惊醒所有人,赶紧安置这待产的产妇才行,裴晓婉虽是有名的医生,妇产科并不拿手,她一通电话叫来了医院的妇科圣手,自己退居二线。   羊水破了,情况紧急,那孩子在肚子里是有缺氧可能的,目送海棠进了产房,方大维后知后觉,准备进去陪产,海棠此时已经发作,还有力气一脚踹过来:“滚!”   方大维眼睛一红,还是退了出来,等到产房的门一关上,一拳打在自己头上!   秦海还在云里雾里,已经悟到的赵凝雪淡然道:“现在的医疗技术发达,就算是羊水破了,也能顺利生产,而且海棠的身体质素很好,不用担心。”   “我们医院的妇产科还没有出过医疗事故。”裴晓婉说完,发现几双眼睛大喇喇地过来。   她顿了顿,站在医生和医院管理者的角度,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但是站在产妇家属的身份上,这时候提医疗故事,有点煞风景。 第1372章 方家有子   “不好意思。”裴晓婉的耳根子红了一下,尴尬道:“刚才进去的任医生是有名的妇产科医生,他接生的孩子不计其数,应对临产突发的状况也很有经验。”   “突发状况?”方大维就只听到这四个字,眼睛又红了:“一般会发生什么突发状况?”   裴晓婉再度尴尬,后悔得恨不得咬破自己的舌头,这张破嘴!   “这个我也不太了解,我虽是全科大夫,但不擅长妇产科。”裴晓婉这次终于聪明了。   方大维没问出个所以然地,拿出手机准备查询,裴晓婉被他的操作差点弄晕厥过去,查百度么,没病上去查也能查出病来,有点症状就有可能是绝症!   好在还有秦海在边上,二话不说把他手机给收了,查,查个屁!   里面的隔音好,听不到里面的声音,方大维一想到海棠是怎么发作的,就懊恼得说不出话来,人本来好好的,安静地等着预产期,让他搅黄了。   裴晓婉在边上偷偷地打了一个呵欠,赵凝雪看她疲惫不堪,劝她回去休息,人都等在这里也不能帮海棠用力,裴晓婉笑了笑,也没客气,她今天做了一场八小时的手术,早累了。   送走裴晓婉,秦海才一手搭在方大维的肩膀上,赵雷那边刚得了一个宝贝女儿,现在又轮到方大维升级,这么一想,秦海突然有些心焦。   他又想到老姑和陆离,万一老姑都赶在他们前面……那他的脸可丢大了。   这么一想,秦海觉得以前和媳妇的约定就是道无形的枷锁,后悔了,后悔了。   再说裴晓婉一走,也没人提那些可怕的医学用语,方大维的情绪慢慢稳定,只是不时站起来去听里面的动静,赵凝雪倒是偷偷地看过一些资料。   “只要医生没出来让你签字,那就是准备顺产了,宫口开到一定程度才能生产,这个时间可长可短,我们与其在这里等,不如去准备海棠生产需要的东西。”   赵凝雪刚才就发现方大维和海棠进来的时候,两人都是空着手,那等孩子出来,产妇和孩子需要的东西都没有,怎么办?   方大维这才反应过来,正准备回去拿待产包,又犹豫地望着产房。   秦海这回明白了,他这是担心自己前脚走,后脚海棠生了,他又不在身边,依那位海大小姐的脾气,这一关肯定过不去,他立马起身,和赵凝雪回去取。   等两人一走,独自守在医院走廊的方大维又觉得不妙,刚才人多,还有人给他安慰几句。   现在剩下自己一个人,总是胡思乱想,方大维一时间后悔,应该留下他们任意一个人。   再说海棠在产房里也是心绪不平静,一想到提前发作的原因,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方大维出任务这么久,好不容易着了家,对着大肚子的她也是上下其手,那火没处撒,动作就大了些,弄得她也有些情动,结果一激动,羊水破了!   刚才看赵凝雪的神情,应该是想到她提前发作的原因,这让她又羞又恼,恨不得一脚踢死那个惹祸的,再想到生完孩子出去还得面对赵凝雪,脸都红透了。   她这一走神,被突如其来的痛带得眼泪哗哗直涌,不禁怒骂起来:“你娘的方大维!”   隔着一层,方大维还隐约听到有人在怒骂自己,不禁朝着里面看进去,双手直搓。   秦海和赵凝雪再折回来时,方大维正蹲在墙角,看着格外难受,一看到他们就开始嘀咕:“我说生孩子怎么这么久,也没个人出来,咱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   想到孩子已经几个月的赵雷,方大维又说道:“要不把赵雷叫过来?”   “叫过来替你媳妇生孩子?”秦海忍不住呛了他一句,把赵雷叫过来有个什么用,方韵生孩子的时候,赵雷和他也差不多,照样吓得脸白白。   赵凝雪暗自好笑,方大维接过他们带回来的待产包,发现还有一袋吃的喝的,从里面抽出一瓶水咕咚咚地喝光了,完事后双眼一红:“娘的,我喝什么水呀。”   喝水就得去洗手间,万一走开,海棠生了怎么办?   秦海和赵凝雪被他弄得彻底无语,站在一边不说话,这一等又是半个多小时,那道门一开,一名护士说道:“谁是海棠家属?”   方大维立马站出去,那护士说道:“男孩,七斤整。”   方大维的腿一软,立马扶着墙靠过去,只见刚出生的男孩儿正眯着眼睛,头发软绵绵地趴在头顶,刚出生的孩子头发却很茂密,看五官长相倒瞧不出什么,全身红通通的。   他一激动,就拉开孩子的腿瞅了一眼,确定是个小子后乐了:“哈哈哈,是个仔!”   赵凝雪也凑过去看,刚出生的孩子只看脸的话都差不多,起码这孩子看着和赵雷家的小姑娘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她不禁也乐了:“是个男孩。”   海棠的身子骨康健,生产的时间不长,也少受了些罪,等他们再见到海棠的时候,她俨然一副轻松的样子,直说解脱,可算是卸货了。   转头看到方大维,闷哼一声,显然还在为自己提前发作而生气。   方大维看她气得不轻,也是一阵后怕,这不是许久没吃到肉,看着漂亮媳妇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再说都没真枪实弹,就是搂了搂,抱了抱,摸了摸。   当时看她也挺动情的,天晓得一激动……   现在说什么都来不及,幸好一阵手忙脚乱,孩子顺利出生,媳妇也没事。   方大维心虚呀,海棠再怎么耍脾气他都忍着,实在不行,就去照顾孩子,反正避开火力就行了,现在有秦海和赵凝雪在,她碍于脸面也不敢怎么样。   秦海这个时候才觉得他俩的氛围不太对,左看看,右看看,海棠对上他的眼神,赶紧转移话题:“秦老板,几时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赵凝雪目光微滞,就听到秦海说道:“马上。”   “啧,你们的马是多快的马,别等我们孩子上幼儿园了,你们的马还在路上。”海棠噗嗤一笑,先是白了方大维一眼,尔后说道:“方大少虽然不怎么样,但生孩子给力。” 第1373章 十三势   方大维闻言一笑,挑衅地看向秦海,补充了一句:“那可不是,就是风流一夜,一次就中了,姓秦的,你服不服?”   秦海在心里嗤笑一声,看在他们刚刚成了父母的份上不和他们一般计较!   赵凝雪此时慢悠悠地坐下,盯着海棠的脸,不紧不慢地说道:“你的预产期本来是在半个月后,这怎么突然间就发作了,来医院还这么急,待产包都没有带。”   方大维和海棠同时僵住,刚才的气势顷刻间消失,海棠的脸一红,心里想刚才揶揄的话还能收回来吗?后悔,太后悔了!   秦海对赵凝雪佩服得五体投地,瞧瞧,这才叫做本事呢,一句话就把这俩同时打发了。   不就是生了个仔么,这么嚣张,还敢挑衅他们?   海棠和方大维一下子哑巴了,赵凝雪只当没想明白她提前发作的原因,忙着把汤取过来。   因为提前生产,身在缅国的海云天刚知晓自己升级当了舅舅,正准备奔过来,而在省城的方家人也在过来的路上,月嫂也要过来。   月嫂一来,赵凝雪就可以全身而退,等到两个男人出去,海棠才嘀咕道:“那个没心眼的,把我坑得提前生,幸好母子平安,不然……”   “不然怎么样?”赵凝雪反问道:“你还能怎么着?现在母子平安,你看这孩子,七斤呢,你成天没消停,到处走,孩子也很结实。”   海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这性子在家里呆不住,方大维时不时就要出任务,她只能时不时就出去转转,哪怕是逛公园,和跳操的叔叔阿姨聊聊天,也不乐意呆在家里。   或许是这样,人家说的什么产生抑郁和她半毛钱关系没有!   待到月嫂过来,秦海和赵凝雪功成身退,回了皇城一号,这时候天都亮了,已经是第二天,郑星辰醒来才知道他俩一夜没回,这孩子格外懂事,还替两人准备了早餐。   虽然只是简单的白粥,熬的水平也一般,这份心思还是让人感动。   郑星辰知道这一周的时间转瞬即逝,眼看着就要离开江北,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舍不得的居然是洪老三,他埋下头,低语道:“我爸说让我明天回去。”   “不想走?”秦海笑着说道:“虽然天机不可泄露,但我看过你的相,也知道一二。”   “海哥你别说了,我听爸说过,天机泄露多了会折寿,我不听,我不听。”   郑星辰狠狠地捂住了耳朵,看秦海没有继续说才说道:“我想去武馆再呆一天,行吗?”   秦海哪有不行的道理,等吃完早餐,也顾不得眯一觉,就送郑星辰过去。   宫氏武馆早上练功的时间也并不早,因为这边靠近住宅区,一旦练起来就是吼声阵阵。   这声音会引得邻居投诉,是以在八点以后才会开始练功,郑星辰走进院子的时候,晨练才刚刚开始,带弟子的正是洪老三,宋柏扬和宫天启则在一边监督。   郑星辰进来,洪老三的眼神闪了一下,只当作没看见他,郑星辰心里一咯噔,总觉得昨天过后,洪老三待他不如之前亲厚,他眸光闪了一下,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了么。   和别人晓得他是首富之子不同,要是换成别人,早就扑过来和他交好,变成牛皮膏药。   但洪老三不同,知道他出身后,反而有些疏远的意思,又或者因为暴露了自己的前科?   兴冲冲赶过来的郑星辰突然有些失落,他默默地走到武馆弟子后头,跟着一起练把式。   洪老三带弟子时不苟言笑,今天也是一样,只是余光扫到郑星辰的时候,嘴角迸出一丝笑意,那小子八成以为他故意冷落他吧,但他带弟子时就是这个德性。   一边的宋柏杨和宫天启同时发现洪老三今天和善了许多,要是依往常的强度,不把这帮新弟子磨得死去活来才怪,今天却是适可而止,并没让他们费劲。   等看到郑星辰跟着一起练,两人才恍然,这是为了照顾那个姓郑的小子啊。   人与人之间大概是有缘分的,谁能料到心如死灰的老三能和一个半大的小子打成一片?   宫天启倒是觉得欣慰,自从回来后,知晓各人的际遇,他一直心绪难平,难说后悔或坦然,妻儿因他的遭遇改变了原有的轨迹,师兄失忆成了上门女婿,饱受轻视多年。   而洪老三也因为一时义气杀人复仇,但也没免去妻离子散的下场,还有父亲和妹妹……   现在看到宋柏杨和路颜媚终于修成正果,妹妹出嫁,妻儿都在身边,还多了儿媳妇,按理说除去三江这枚心头大患,再无牵挂,但每次看到洪老三形单影只,他心里都不好受。   假若他和大师兄一直在武馆,还能管制当年轻狂的老三,也不至于让他走到杀人的地步。   杀人容易,放下过去难,洪老三一直沉溺在过去不可自拔,鲜少见他真正开颜。   今天,洪老三心软了。   因为那个半大的叫郑星辰的小子。   宫天启欣慰一笑,转头对上宋柏杨的眼神,两人都会心地眨了一下眼睛,无声地退开。   等到晨练结束,弟子们散开后,郑星辰还有些打不起精神。   脚下突然多了一道影子,抬头看到洪老三,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洪老三递上一瓶水,问道:“怎么又来了?”   “我明天要走了,三叔。”郑星辰说道:“我的假期用完了。”   洪老三心里好像空了一块,只是闷闷地应了一声:“回去好,你本来就是维港人。”   “三叔,我们参加个微信吗?我想带你回去,可所有人都不同意,那你能不能隔空教我功夫,我想学好一身功夫,这样以后就能保护自己和别人。”   经历过绑架的事,想要自保在情理之中,这小子却说还要保护别人,洪老三扯了下嘴角。   洪老三拿出手机和他加了微信好友,又退后一步打量了一下郑星辰,再拉起郑星辰的双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终于有了结论:“你这双手倒是适合练功夫。”   “回维港后找个师父教你太极十三式。”洪老三说道:“太极十三式是第一代内家拳,这十三式又有吐纳等道家的内修养身功夫,内含五脏八脉,外有五步八法,兼有功防十三组。” 第1374章 中邪了?   “十三式里有十三势,这十三势分为起势、抱球势、单推势、探势、托势、扑势、担势、分势、云势、化势、双推势、下势、收势,,你一势势慢慢练,也不用急。”   “三叔,我听你的,练十三势。”郑星辰发现洪老三刚才并非故意冷淡自己,又开心了。   洪老三看着少年稚嫩又单纯的笑容,心里也莫名地被牵动,突然一掌拍到他胸前,让他把腰背挺直了:“以后走路要有点精气神,记住了。”   “好,三叔。”   郑星辰在武馆里受着洪老三的点拨,秦海则转弯去了玄真阁,进门就看到正在扫地的巴木,他眉头皱起来,这个巴木也是个硬骨头,之前受伤这么重,偏不休息。   萧虎正唠叨完,一看秦海的眼神,立马说道:“看吧,我就说老板不乐意你来。”   巴木只是笑笑:“我休息够了。”   秦海自己也困着呢,明明是方大少当爹,他和赵凝雪累得够呛,也不想多和固执的巴木说什么,先进内室坐在椅子便狠狠地闭上了眼睛,顺便理理现在的事。   只是这一闭,太困了的秦海直接睡了过去,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脖子都疼了。   他一睁开眼,见到对面坐着巴木,他就这么直楞楞地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稀罕的宝贝。   秦海刚才睡得迷糊,现在看到巴木的眼神,都快把他盯出个洞!   “我身上有宝贝?”秦海乐了。   巴木说道:“我在想我们临走时师父说的话,师父说那个盒子物归原主,我刚才想了想,觉得师父的话有些禅机,他说的物归原主,这个主,会不会是指老板……你?”   这个巴木,反应也太慢了,秦海经赵凝雪一提醒,就想到了这种可能。   憨厚的巴木这才会意过来,秦风顿了顿,想到那位大喇嘛,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敬意。   “老板,我的家乡是一个特别的地方,大家笃信轮回,或许这东西回到你的手里,其实只是一个轮回罢了。”巴木素来憨厚,今天像打开了任督二脉:“连同我们的相遇也是一样。”   巴木仍记得师父告诉他,下山后会有他的机缘,然后,他不仅找到了母珠,还遇到秦海。   这条命是秦海给的,从此他成了秦海的跟班,脚法快,为了秦海,他更练了双手的功夫。   今天见了鬼了,巴木居然会讲这种文绉绉的话?   秦海看着巴木,手指头在桌子上面叩了好几下,才说道:“你想和我说点什么?”   “我信老板就是那盒子的主人,那盒子一定要护好了,绝对不能丢。”巴木没法说其中的缘由,这就是他的一种直觉,那盒子对秦海至关重要。   巴木说完了,转身就走了,秦海的脑壳突然像搅进去一团乱麻,千丝万缕地扯不清楚。   秦海仔细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脸上浮起一丝兴味,真要说起来,自从南启覆灭,事情要从燕振飞突然来到江北有关。   燕振飞来江北是为了建立分公司,做起了乌木雕的生意,为的只是与汉斯名下的人搭上界,图的是汉斯身边那个和他初恋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这中间,汉斯想要办展会,因为琼斯家族临时反悔而告终。   再然后,琼斯家族的展会被海老会暗算,一条地道把东西全部弄没了,他们来了一招白吃黑,和蒋名合作把那批古董运出了狮城,狠狠地耍了海老会和琼斯家族一把。   而据方大维说,汉斯是想借机找回古董,狠狠地敲诈琼斯家族一把,结果没成功,想从琼斯家族得到的资金自然是没了影子,汉斯一群人悻悻然地离开了狮城。   再然后便是佛头,谁能想到在他们和海老会先后行动的区间里,在那场地震中,还有第三只手伸进去,把佛头调了包?   现在真正的佛头不知所踪,但秦海隐约觉得和三江有关系,三江就像个无处不在的幽魂。   每次快将他遗忘的时候,他总能无声无息地跑出来弄出一些动静。   可惜严叔说了,找不到佛头被何人调包的任何证据!   秦海的直觉不能拿来直接用,佛头调包的事只能继续查,庆幸的是第三只手只对佛头感兴趣,其余的东西都没碰,狮城之行也算收获颇丰,只是结果不尽如人意罢了。   再接下来便是巴木被追击,好不容易才保住了盒子,盒中的玉扇却说是双鱼,是佛宝。   那把玉扇如今被妥善安置,秦海没什么可担心的,反倒盼着这东西能把三江钓出来。   佛牙,佛头,玉扇,三江穿着黑色的道袍,留着光头,却找些与他表面身份不符的东西。   佛头要不是落在三江手里了,秦海想把头剁下来,他甚至想到了自己在狮城最初的怀疑,那便是有人能预测地震的发生,在地震发生之时安排好了一切。   海老会没有这样的高手,他们只是走了狗屎运,但是,调包佛头的人呢?   单枪匹马就闯入琼斯庄园带走了海老会志在必得的东西,听方大维说,那苏达最后关头逃跑的时候还抱着佛头不撒手,根本不知道那是个假货。   秦海双手抱在胸前,把这些事情前前后后的一理,越发觉得一切都不是巧合,都和三江脱不了干系,再想到三江本人,金家先祖的那副画像,还有自己脑子里突然跳出来的画面。   秦海猛地打个激灵,找出笔纸却楞在那里,擦的,他在山上学了那么多东西,但画画不在其中,现在脑子里就算有画面,也画不出来啊   娘的,说什么书以用时方恨少,这临到画时也恨不能挥毫,特么的,画不出来。   秦海记得看到的是一处宅院,院子中央站着一个背对着他的男人,地上满是死尸,那宅子不像是普通的四合院,那人穿的衣服,秦海突然一激灵,想起来了!   那人和金姐家里的画像一样,都戴着四方平定巾!那是便帽,是明朝最常见的帽子。   擦的,脑子里突然出现那样的画面,这是中邪了吧。 第1375章 临别的礼物   秦海突然有种诡异的想法,自己看到的难道是金家先祖的景象,他是不相信什么轮回之说的,什么前世今生纯属扯淡,那些话只和赵凝雪开个玩笑而已,说说就结束了。   那自己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想到那些画面?秦海思来想去,心里一动,急匆匆地去了武馆,恰好看到从外面回来的宫镇。   近来人逢喜事精神爽,宫镇的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看到乖孙过来,脸上堆满了笑容。   秦海习惯性地先扫视了一圈,洪老三果然又和郑星辰凑到一块,他想了想,和宫镇一起进了内室,等泡好茶才说道:“爷爷,我记得您说过,咱们宫家是武术世家?”   “对,开武馆的历史也有百年了。”宫镇说道:“怎么,你这是想继承武馆了?”   秦海噗嗤笑了,上有父亲和师伯,还有一帮师叔们,自己这点身手在外面还行,真要放在武馆,师伯一人就能收拾他,能轮得到他?   “爷爷,咱们家有家谱吗?”   “那是当然了,咱们虽然是武术世家,开武馆不过百年,但祖上也是有人在宫里当职的。开武馆是后来的事了,老祖宗们讲究,你现在没改回宫姓,所以还没上族谱。”   宫镇提到这件事,说道:“等凝雪有了孩子,就从宫姓,到时候把你们都添上去。”   秦海被孩子两个字刺了一下,现在提到孩子就想到方大维的打趣,心里格外不是滋味呢。   “爷爷,我能看下族谱吗?”秦海说道:“我这名号在外面都叫响了,暂时不改宫姓,以后还是要改回来的,先熟悉下先祖也行啊。”   “你小子又打什么主意?”宫镇觉得秦海的目的不止是看族谱这么简单,半信半疑。   秦海觉得自己的猜想太过大胆,但好过赵凝雪关于前世今生的说法。   他打开了另外一条思路,现在需要新的证据来证明。   “就是看一看,看看咱们宫家先祖能追溯到什么朝代,先祖上有没有特别厉害的人物。”   宫镇一听,两眼亮起,神色中有几分得色:“那是自然,咱们先祖也有进过宫,侍奉过皇帝的,只是先祖不愿意继续奉君才出宫,这些咱们家的族谱上都有记载。”   “您别光说呀,能不能让我看到实物?”秦海听得心里直痒痒,那金家先祖不也是在内府担任过官职么?   就连画像的约都是宫里的好货,要是宫家祖上也有重叠的背景,那就有意思了。   看秦海这么急切,宫镇慢条斯理地说道:“东西不在这里,你急也没有用,江北的分武馆是刚建的,有些东西都放在老宅,这样吧,我让人把族谱送过来?”   秦海当然是一口答应了,宫镇狐疑地看着他:“你那边出什么事了?”   “光头道长的来历不好查,我只是有些头绪,是不是能验证还要继续往下追查。”秦海想了想,又想到金家的族谱,是不是也要找金姐借来看一看才好?   上次光顾得研究金姐兄长的死因,忘记看看金家祖辈的记录,可惜了。   秦海越想越懊恼,强迫自己静心沉气,现在族谱不在武馆,着急也无可奈何。   等秦海和宫镇从内室出来,郑星辰已经满头大汗,但还是一脸的兴奋,眼底是浓浓的不舍,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江北,他心里酸酸的。   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他年纪小,以后就知道分别是人生不能避免之事。   当天夜里,武馆弄了火锅宴替郑星辰送行,他在江北的最后一夜也过得热热闹闹,第二天一早就被秦海送到码头,乘第一班船返回维港。   那边自有郑家的人接应,郑星辰看着送行的人变成了微小的黑影,心头有些怅然。   秦海和赵凝雪来送他,按理说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没料到的是洪老三并没有来。   好像这些天两人的相处只是不值得一提的片段,离开江北,两人的联系就断了一样,郑星辰摸出手机,他和洪老三加了微信,但眼下对话框里还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手机放进背包里,突然感觉包里多了一样东西,拿出来一看,他满脸的惊喜,不敢置信地翻开扉页——十三势!   这是一本手绘的十三势图解,十三势的手势身法全部画在上面!   这本自制的小册子一看就是临时赶制出来的,上面的笔墨很新,有些地方还有被抹开时留下的痕迹,而最后一页上面写着一行小字。   字写得一般,并不算好看,而且大小不一 ——至星辰,未来可期。   署名是洪老三。   郑星辰想到昨天晚上的情景,洪老三中途似乎走到他的座位后面,但也没说什么,当时他的背包就挂在椅子上,一定是当时塞进去的。   三叔让他学十三势,还帮他手绘了十三势来启发他,这本册子是三叔送他的临别礼物!   刚才所有的心酸都跑光了,只剩下兴奋与感动,郑星辰如获至宝地拿着册子,嘴角扬起。   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这次回维港,一定要找个可靠的师父,就从这十三势学起,总有一天,他也可以像三叔一样,哪怕面对别人的刁难也能任意应对,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再看这本手册,郑星辰有些心疼,如果三叔的孩子还在的话,一定会为自己拥有一位好父亲而高兴,三叔一定能成为一位合格的父亲。   他越想越感触,见船越开越远,他冷不丁地站起来,来到船尾朝着岸上张望,现在自然是看不到秦海和赵凝雪,他还是朝那边喊了一嗓子:“等我回去!”   等他再到江北时,一定会比现在更好,更强!   郑天同是亲自来码头等儿子的,他日理万机不假,但郑星辰第一次独自呆在另一个城市,身边也没有他安排的人,当时在机场,可以说是临时起意,放任了他一把。   也不知道这小子在江北的七天过得怎么样,他双手背在身后,此时的他哪里有半分首富的架势,不过是一个忧思儿子的老父亲罢了。   郑星辰从码头出来,就看到熟悉的身影,立马激动地跑过来:“爸!” 第1376章 来求情的?   这清脆有活力的声音让郑天同倍感欣慰,声音中气十足,一看在江北就过得不错,他连忙张开双手把儿子抱在怀里,拍了拍他的背:“回来就好,有没有麻烦秦老板?”   “江北不止海哥一个人陪我,很多人带我玩儿,我还在武馆学了不少东西,吃了流水席。”   提到江北,郑星辰有说不完的话,恨不得一骨碌地全讲出来给父亲听,郑天同只是笑着看着他,并没有出言打断,顺便牵着他的手朝外面走,迅速登上汽车。   几名训练有素的保镖随即上车,他们刚才四散在周围,看上去与普通乘客无异。   直到了现在才露出几许锋芒,全是训练有素的高手。   郑星辰把在江北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地全告诉郑天同,在提到在武馆的日子时,两只眼睛的光芒更是不一般,郑天同若有所思:“你想学武?”   “想。我想学十三势,三叔说我的骨架子适合从十三势开始,而且这是第一内家拳。”   郑星辰叹道:“我本来想让他带我,但他离不开武馆,必须留下带弟子。”   “我也有这个想法,做郑家的人不容易,要是能自保最好不过,”郑天同想到从小就被保镖环绕的自己,再想到那两次险些被绑架的过往,颇是认同:“我给你找师父。”   郑星辰得偿所愿,心满意足,抱着那本笔记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江北,一切如常,送走了郑星辰,秦海如以前那般守在玄真阁,要说有什么变化的话,那便是和赵凝雪达成了无声的默契——要崽。   这一天,秦海如常坐镇玄真阁,守着店,也等着爷爷从老宅把族谱弄过来。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个探头探脑的丫头在门口鬼鬼祟祟,萧虎看得分明,朝店里叫道:“老板,你妹子来了。”   听到这话,外面的小姑娘一下子跳进来,正是放假的言微微,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老李头。   许久没见过干爷爷和自家妹子,秦海赶紧迎了出来,对上言微微的眼神,秦海一下子反应过来,今天干爷爷过来怕不是说情的吧?   那祝江涉入的不止是制假,而是和许会长一起成了诈骗嫌疑犯,这性质截然不同,要是定性,判刑轻不了,秦海收敛了嘴角的笑意:“干爷爷,里面请。”   老李头是退休教师,一辈子教书育人,也是不折不扣的扶妹魔,祝江生病、离异,现在又把自己作进大牢,难不成干爷爷还想力挽狂澜?   老李头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一边的言微微眼白都快翻到天上去,一点掩饰都没有。   秦海也没进内室,在院子里张开桌子,配上了茶水,萧豹出去买了点心回来,看上去倒是像模像样,老李头上次过来还是参加宫虹的婚宴,今天坐在这里,神色有些难堪。   秦海猜到他的来历,也不提前挑明,就静待着老李头开口。   言微微今天也一反常态地没有反对意见,她今天穿着一套运动装,脚踩着米白色的运动鞋,头发也扎成了马尾,格外地清丽动人,满满的青春气息。   只是在扫向外公时,眼底有几分不满,又瘪着嘴,自顾自地往嘴里塞点心。   老李头何尝不知道外孙女的心思,尴尬地说道:“秦海,我也是没办法,祝江现在被抓,说是涉及了诈骗罪,这罪过要是成了,我唯一的妹妹就成了孤家寡人了。”   祝江本来就离了婚,媳妇带着孩子回了娘家,祝江的老娘原本是个狠角色,满口说着不在乎,可现在祝江一进去,老太太瞬间傻眼,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老李头。   “干爷爷,祝江进去是因为死人了,一个好端端的家被拆了,就因为他和前会长伙同一气,制假售假,故意坑害了别人,钱谁不喜欢,可有些钱能赚,有些钱是不能赚的。”   秦海扫了言微微一眼,看到她嘴巴张了张,只做了嘴型,没发出声音。   他一细品,就知道了——祝江妈在外面。   那祝江的老娘是押着他俩过来的,所以呢,干爷爷未必是真心来求情的,再对上这爷孙俩的眼神,秦海有些悟了:“干爷爷想替他求情,我只能去打听打听。”   老李头也不晓得秦海怎么突然间就改了主意,态度比刚才积极许多,想到在外面等着的妹妹,心里一喜:“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只是我们现在见不到人。”   秦海一顿,把祝江和许会长送进去的事是龙爷在操持,现在龙爷已经是江北文玩协会的新任会长,后续的事情是金海在跟,出于对祝江和许会长的厌恶,他后面都懒得打听。   “见不到人,一般只有重案才见不到人……”秦海略一沉吟:“怕是拔出庄稼还带了泥。”   言下之意是他俩涉及的事情不止这次,罪过变大了,才会这么严重。   老李头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秦海笑道:“既是如此,求情什么的都是没用的,干爷爷。”   “您想想,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他戴罪立功,说不定还能争取减刑,找人带个话进去,劝劝他, 这是眼下唯一能做的事。”秦海和风细雨,说的全是祝江老娘想听的话。   他倒不是发什么善心,那两人进去纯属自作自受,他没这个心思替他们叫冤。   只是祝江的老娘太难缠了,磨得人受不了,不打发了,那就是没完没了,她去找干爷爷和言微微,这爷孙俩只能来找他,他呢?难道去烦龙爷?   这一环扣一环的,被骚扰的人越来越多, 想个法子先把这口子堵上才要紧,与其冷言冷语地拒绝,不如开个口子安稳住,等那边判断了,定了型,也无可奈何。   老李头想不透秦海心里的坏主意,倒是言微微悟了一番后就明白了:“外公,我出来前就说了,眼下最好的法子就是这个,有句话说得好,坦白从宽,才能不把牢底坐穿!” 第1377章 主犯,从犯   老李头斜眼看了她一眼:“戴罪立功,也得有功立才可以,也不知道阿江有没有能交代的,我来想想法子劝劝他吧,眼下先见到人要紧。”   “这见人是有程序的,急不来。”秦海慢条斯理地说道:“以前风声紧迫,他明明已经收手,怎么又和姓许的搅合在一块,要是像以前一样小打小闹反倒好了,这次是把人坑死了。”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摆在那里,想要脱罪?怎么对得起龙爷的一番苦心?   现在龙爷正在拨乱反正,要把江北文玩圈里的不正之风刹一刹,恰好就拿祝江和姓许的打板,杀鸡儆猴,有些有小心思的也得收敛收敛。   “欸,我就知道祝江这孩子迟早要出事,先是把媳妇和孩子作没了,现在又把自己作进去了,那钱就这么重要么,为了钱,什么底线都不管了。”   老李头想到以前动不动就过来磨他,甚至打过玉扳指的主意,总是借钱,借钱没还期。   他也不懂,祝江怎么把好端端的日子过成了这个样子?   秦海想到了下山后认识的这些人,把一手烂牌打得更烂的,好像只有祝江,就连周军原本也是拿了一手好牌,后来心性太大,又没有容人之心,才把好牌打成烂牌。   秦海喝了一口茶,晓得今天这套说辞足够打发祝江的老娘,也不再多说别的。   言微微看秦海把这口子堵上了,心里也开心,满足地吃了一口点心:“我的话您就不信,非要来找秦海哥,结果不和我说的差不多,除了老实交代,戴罪立功,没别的法子。”   “行了,知道你能耐,我这不走一趟能行吗?”老李头似有所指道:“我教了一辈子的书,哪能不知道是是非曲直?但你们要知道,有些时候,人情也是债。”   秦海没作声,言微微张了张嘴也没讲出一点什么。   老李头其实也只是碍于妹妹的面子过来,就是做给祝江老娘看的,等再从玄真阁出去时,脚步轻快了不少,祝江的老娘果然在外面等着,一见到他们就冲了过来:“怎么样?”   言微微翻了个白眼,刚才就看到她在外头偷听偷看,现在不是明知故问么。   “事儿太大,不是求情的事,不过秦海也建议咱们找机会进去见他一趟,建议他老实交代,然后戴罪立功,说不定能减刑,他祸害死了人,这个是一清一楚的事实。”   祝江娘一听,这和没想到招有什么区别,当下脸拉得老长:“哥,你就是这么帮忙的?”   “祝江涉嫌的是犯罪,人被抓了,有他的供词,还有,证据也有了,就是天王老子下来也是这么回事,你要是有能耐,你就自己去想办法,求我外公做什么?”   言微微终于暴怒,原本来这一趟就不是她乐意的,要不是担心外公受蛊惑逼秦海做他不愿意的事,她才懒得来这一趟呢,现在听着祝江娘不靠谱的话,就像点燃了炸药包。   “这事就是谁有本事谁就上,没本事就少瞎逼逼。”言微微也就是披着淑女的皮。   祝江娘一听,一口气差点没咽下去,这言微微还不如那秦海呢,那边起码还说了几句。   这边就是想撒手不管,还有比这凉薄的亲戚吗?   老李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妹妹,心里头还是不忍心,赶紧拉了外孙女一把,言微微就知道外公骨子里的东西难改,起码不会像自己一样落井下石,只能撇撇嘴。   “其实刚才和秦海哥哥一聊,我也有些头绪,要是能戴罪立功老实交代最好,要是实在没什么可交代的,别人都查清楚了,那就不如狗咬狗呗。”   言微微也算是无师自通,把秦海那一套学了个十成:“现在所有的案子都有主次之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祝江娘的这口气喘上来了,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言微微,恨不得上手从她嘴里扳出一点东西出来。   “狗咬狗,呸,我说错了,现在我表叔和那个姓许的不是一伙的么,两人间总要分一个主次吧,谁是主犯,谁是从犯,如果逃不掉,表叔必须是从犯。”   言微微的思路一打开,立马明白了刚才秦海所说的“交代”,原来是在暗示这个啊!   秦海的立场不好发言,那祝江和外公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仅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干孙子,所以不好说得这么透,怪不得呢,言微微刚才就觉得秦海有些怪。   平时什么话都敢讲的人,今天有些藏着掖着,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不能讲,她来!   别说言微微,就是老李头和祝江娘想通了其中的关键,都觉得打开了任督二脉。   可不是么,这案子的犯人有两个,哪个主,哪个次太重要了,看过那么多时事新闻,主犯判的罪可比从犯重多了,刑罚完全不一样!   祝江娘当下激动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腿,激动地说道:“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我家阿江肯定是从犯啊,你们想想,那姓许的可是会长,一个会长,能听我儿子指挥吗?”   言微微松了一口气,外公这亲妹子在有些事情方面聪明得可以,一点就通。   就是从身份上来说,要说姓许的被祝江左右摆弄,说出去都没几个人相信,要是逃不掉,不如指证那姓许的是主犯,这样还能判轻一点,说不定没几年就出来了。   祝江娘一想通,心里舒服了不少,可一想到现在都见不到人,一下子又像霜打的茄子。   “找个律师吧。”言微微说道:“找个有门道的律师,人家比咱们晓得程序,更好入手。”   言微微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懂得也不少,都能给长辈出主意,一下子挺起了胸膛,傲娇地说道:“这事也就这么个法子,别再找不相关的人想办法,找专业的。”   说完,她又扫了外公一眼,眼底带有几分威胁的意味,这也怨不得她。   自己这位外公心肠最软,要是请律师,他说不定就把自己挽到自己头上,到时候什么都是外公来的话,自己又得糟心了:“不是有法律援助么,去申请,不用钱。”   言微微咬了咬牙,把不用钱三个字说得重重的,像祝江这一家最在乎钱的肯定不会放过。 第1378章 病遁   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祝江娘的眼睛亮起,她赶紧偷偷掐了外公一把,老李头这次争气,赶紧附和道:“那就赶紧去找,别耽误了时间。”   言微微觉得这样还不稳妥,就在此时,秦海突然追了出来,拎着一罐茶叶,兴冲冲地说道:“刚才我给忘记了,干爷爷,这是孝敬您的,上等的新茶,拿回去喝。”   秦海抬手将茶叶交过去,言微微只看到他的手一闪而过,老李头接过茶叶的瞬间突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言微微的脸色顿时煞白:“外公!”   秦海赶紧大呼一声:“萧虎,车钥匙!”   那祝江娘看到这一幕,也是吓得心脏直突突,等看到秦海抱着老李头上了车,最终她只能看到车屁股后面冒出的烟才反应过来,她,她怎么办?祝江怎么办?   再说上了秦海的车,言微微的脸色依旧没缓过来,看着紧闭双眼的老李头,眼泪哗哗地。   “别哭了,干爷爷没事。”秦海刚才是加速驶离刚才的街道,现在则放缓了速度,悠哉地开着:“我打了干爷爷的死穴,这几天都会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你刚才是故意的?”言微微俏生生的脸上还有几分悲恸,眼泪花花挂在睫毛上,看着楚楚可怜,她拍着胸口道:“吓死我了!”   “祝江老娘可没这么容易被打发,事后还得不停地找你们,还不如——病遁。”秦海说道:“我这不是为了让戏看上去自然一点嘛。”   就说嘛,秦海之前在玄真阁里的表现太平常了,一点也不像她了解的秦海。   言微微探了探外公的鼻息,又不禁担心,这呼吸也太轻了,秦海只是笑了笑,他刚才已经收了不少力道,要是打到底的话,连这点呼吸都不会有。   所谓做戏要做全套,两人还是把人送进了医院,和裴晓婉通了气以后还开了病历,安排人在医院躺上一天再回家休养,言微微顺便在医院请了护工,到时候回家也有人照顾。   祝江的老娘当天就来了医院的,看到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省的大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言微微在边上看得清楚,这哭是为了自己的亲大哥哭,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孤立无援哭,哪边各占几分,她反正看不出来,况且这老婆子走的时候可利落了。   说是要替自己的儿子赶紧找律师去,耽搁不起。   言微微心里有气,看着躺在床上的外公也撒不出来,只能附在外公耳边说道:“外公,您听得到的吧,您的好妹妹来了,空手来的,呆了五分钟就撤了。”   “她现在满脑子只有自己的儿子,您呀,还继续扶妹妹吗?”言微微说完,看到外公的眼睫毛动了一下,她料想是听到了,便叹了口气:“您这几天好好想想吧。”   得亏秦海能想出这招,不然外公拐个弯也能掉进去。   秦海前前后后安排好了医院的一切,临走时交代言微微一些注意事项,这穴位会慢慢自动解开,估摸着明天就能睁开眼,后天就能动弹,然后慢慢恢复,对身体没太大的伤害。   只是接下来行动受限,起码半个月后才利索,半个月后,祝江的事情也落了大半。   言微微自然是欣慰,反正只要不被牵涉进去就行。   送走了秦海,言微微在外面站了一会,想到祝江娘的嘴脸,全身哪哪都不自在,关键时刻还是哥哥靠谱,这一招下来,把烦人的人彻底关上了门外。   她去自动售货机里买了水,正准备回病房,转身撞到一个人身上,她也懒得抬头看,正准备走开,那人拉住她的胳膊:“言微微,你在医院干嘛?”   这声音听着耳熟,她抬头一看,见是沈浩,没好气地说道:“关你屁事。”   这小辣椒的本性在沈浩面前早就彻底暴露,沈浩也没觉得意外,悻悻然地说道:“你最近怎么不给我上课了,还把这活推给你同学?”   “我没空。”言微微说道:“反正是给钱,把机会让给别人,让别人也赚点。”   沈浩掐算过时间,自从大哥结婚,他找言微微帮忙看车,结果和秦海和凝雪姐不期而遇。   那次秦海的脸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他和言微微说了什么,自从那次以后,言微微看到他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一下子变了态度。   他那本珠宝大全背得这么慢,一开始的确是因为不太能接受那么多专业知识,还得中英语文同时背,后来就有了几分私心,他要是背得快,哪来那么多和言微微相处的时间?   没想到这妞居然连这活也不愿意干了,还说他要是急,就另推荐个英语学院的学生给他。   费用和以前一样,反正她不伺候了。   沈浩心里像猫爪子挠,份外不是滋味,不是她,他也不想找别人,这些天就靠自动翻译软件来做,那本大全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二,只要他加速,就能完成。   “言微微,你居然是个半途而废的人,你太不负责了。”沈浩发现自己的手指在抖。   “负责?”言微微满脑子都是外公的事,懒得和这家伙扯太多:“我没接你的活,也没要你的钱,就算两清了,还要负什么责,知道你脑子不好,也没这么不好吧。”   “家教都是上一次,结一次费用,不上了,自然也不用结了,我后续可没白拿你的钱,”言微微想了想,说道:“之前赚你的钱,我可是兢兢业业,很负责的。”   言微微想到独自呆在病房的外公,从他边上绕了过去,秦海哥说得对,这小子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初可是扇过她一巴掌,女朋友无数,这样的渣男,自己还是离远一点为好。   沈浩看着言微微冷漠地走开,心脏像被掐了一样,生生地疼。   他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就是一个女生么,江北大学就是不缺漂亮的女孩子!   可等言微微不搭理他了,他就不对劲了,吃喝玩乐没劲,酒吧的音乐太吵,身边人说话的声音像乌鸦叫,听着就让人烦躁,更别说那些靠过来的女人,身上的香味真他妈难闻。 第1379章 穿成这样?   哪像言微微,身上总是一股淡淡的香味,她带他读英文版时,发音特别好听,讲话就跟勾着人的魂一样,和她一起安静地呆在安静的地方,那日子特别惬意舒服。   他以为自己肯定是离开纸醉金迷的生活太久,才会有这种错觉,重新回去就好了,这阵子又旧故复萌,回去后却发现自己融入不进去,见了鬼了!   两人不同院校,想要碰面其实不容易,加上言微微是故意躲着他,见面的机会更少。   好不容易在医院偶遇一次,她避他如洪水猛兽,这让他心里疼得发麻。   “娘的,跑医院来干嘛,她不会是生病了吧。”沈浩失魂落魄地上楼,一边寻思着刚才言微的神情,她没穿病服,这边是住院区,那住院的人肯定不是她了。   等进了一间病房,沈浩才打起精神,看着病床上的沈海,沈海穿着医院的统一病服,半躺在病床上,面前的小桌板上摆着家里保姆送过来的饭菜,不过他没怎么动。   病房里就他一个人,沈浩有些不爽:“擦的,我嫂子呢?”   沈海白了他一眼,沈浩自知失言,尴尬地说道:“嫂子个屁,你生病她也不知道来医院照看照看,这心也太大了,她还以为自己是赵家的千金大小姐呢。”   提到赵露思,沈浩一肚子的埋怨,那女人嫁进沈家后,先是说什么自己不是上班的料子,不愿意接受老爸给她安排的公司职务,后来又说在家里住不惯,要搬出去住。   沈浩还以为家里多了一个人能热闹点,老妈去世后,家里就没有女人,结果呢?   那赵露思名声在外,还真没误会她,骨子里就不是个老实的主,现在披着沈太太的皮在外面应酬,回来就是伸手要钱,沈浩觉得奇怪了,就这样,老哥也一声不吭?   沈海胃出血住院,那位嫂子也只来过一次,反正有保姆送餐,后面连来都不来了。   真他妈的操蛋,老哥怎么就娶了这个女人?   还是,沈浩觉得大哥是心如死灰,反正娶不到最想要的人,随便一个都可以,赵露思也行,李露思也行,反正就是娶回家当摆设。   沈浩突然觉得可怕,万一自己将来也是这种结果怎么办。   沈海翻看着公司最近的报表,赵氏集团最近的动作很多,更和路颜媚达成合作,拿到了一条好的供货渠道,新品不断上市,而且这其中不止赵凝雪的功劳,还有赵明瑞的力度。   谁能想到那个无所事事的赵明瑞也有派上大用处的一天?   赵氏集团以往只做高档路线,但最近把中低档市场也占了,并且来势汹汹,高、中、低三档几乎同步推出新产品,而且加工厂一再扩大,大有彻底把持市场的趋势。   原本就敌不过赵氏集团,现在赵氏火力全开,沈氏就更显吃力,要不是看在沈、赵两家早年的交情,恐怕赵家更不会手下留情,现在留给沈氏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想要从他们嘴里夺食,就要下点狠功夫,公平竞争,只关于能力与实力。   沈海疯了一样加班,设计部的人都快被他逼疯了,结果第一个倒下的是沈海,胃出血。   长时间作息不正常,饮食不规律把这个好胜的男人击垮了。   沈浩看着大哥还在病中就又看报表,心里有些许酸涩,人比人,气死人,赵明瑞那家伙也比自己强不了多少,怎么大半年的功夫就成了赵氏的得力臂膀呢。   “哥,我去公司就职吧。”沈海咬牙说道:“我现在是能力差了点,但要不是开始,咱们永远被赵家压一头,我可以慢慢学。”   沈海着实吓了一跳,他看了沈浩一眼:“你听过我以前说过的话。”   因为沈浩无所事事,他在前面拼命地打拼,心底也是失衡的,感觉这个弟弟是个捡便宜的,这些话在赵凝雪被抢走时,他疯了一样发泄出来,沈浩有好长时间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哥,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上次的话也是真心话,我听了心里确实难受。”沈浩老老实实地说道:“可更多的是心疼,看你后来被姓燕的忽悠,像变了一个人,我更难受。”   沈浩真挚地说道:“我成不了才,但也不会成蚯蚓,我帮你。“   “珠宝大全背完了?”沈海一问,沈浩闹了个大脸红。   “三分之二了,不对,快五分之四了,其实我要是想快也能快……”沈浩不情不愿地解释道:“这不是之前没有紧迫感嘛,光啃书本,没有实践也白搭。”   沈海正要说话,闻到一股刺鼻的香水味,抬头一看,赵婉思大摇大摆地进来了。   兄弟俩正说着体己话,她突然走进来就像个不速之客,立马看到兄弟俩脸上同时浮现的不悦之色,她心底不屑,嫁进沈家后,她也没少看沈家人的冷眼。   沈董事长对她倒是和颜悦色,但也只是表面上的,据她所知,沈海坚持要娶,沈董是迫不得已答应,要是可以,沈董也想自己的儿媳妇是赵凝雪而非是她吧。   更别提对哥哥莫名崇拜的沈浩了,看到她就跟看到鬼一样,表情都不怎么掩饰。   “哟,我这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你们说话了?”赵婉思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地进来,身上浓烈的香水味呛得兄弟俩同时侧了侧头。   赵婉思倒不是空手来的,提着一个保温瓶:“三姨有事,我替她送汤过来,趁热喝。”   沈浩嗤笑了一声,原来是家里的阿姨煮的,就说这女人不可能这么好心。   “放下吧。”沈海不冷不热地说道:“辛苦你。”   赵婉思也无所谓他的冷热,慢悠悠地坐下,扫向一边的沈浩,看他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心底嗤笑一声,自己和沈家就格格不入,虽说是出了赵家门,就是沈家的人,她没半分感觉。   今天的赵婉思一看也是精心打扮过的,一条大红裙艳红似火,开叉快开到大腿根上,一坐下就露出两条白又嫩的腿,上面则是V形领,略一屈身,就春光大泄。   要是这女人是别人家的,沈浩指不定还多看两眼,但这是自家的嫂子,穿成这样像样? 第1380章 不得劲   沈浩忍不住又撇了撇嘴,看到赵婉思还翘起了二郎腿,实在绷不住,找了个借口就出去。   目送沈浩离开,赵婉思咂了咂舌,不以为然地说道:“你没和你弟说清楚咱俩的关系?”   “咱俩什么关系?本质上是合法的,对外你就是我们沈家的儿媳妇,你穿成这样跑医院来,知道的晓得你是来探病的,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来相亲的。”   沈海损起人来毫不客气,赵婉思脸上的笑容凝结了,嘴角马上挑了起来:“啧。”   她只说了一个字,沈海却听到了她的内心,结婚的时候就说过的,表面和睦,大家各自晓得对方的心思,可惜他们低估了大家族的联姻。   双方家长都盯得紧,两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视线当中,两人是想着面和就好,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身体语言总是能出卖他们。   赵婉思其实有过对沈海妄想的阶段,但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其实是对赵凝雪的挑衅。   谁让沈海对赵凝雪情根深种,总是紧咬着不放?   出于较劲的心理,她才注意到这个也算一起长大的沈海,直到秦海出现。   秦海和任何一位世家的子弟都不一样,没有家族给他底气时,他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   与众不同,连张狂起来都是顺眼的。   一开始赵婉思根本不想承认自己对秦海那个土包子留心,但眼神却忍不住一次次落到他身上,直到那次她的高跟鞋断掉,看着那男人在自己面前弯腰,她心里居然涌出一丝甜蜜。   那种异样的感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心头萦绕,她才发现一件可悲的事情。   她喜欢上一个自己以前绝对不可能看上眼的男人——一个她瞧不上的山上下来的小子。   后来的事情倒容不得她多想,秦海从头至尾都瞧不上她,更没有想过对她怎么样。   直到后来,秦海身世曝光,他许给赵凝雪后印,一场精心筹备的盛大婚礼迎娶爱人。   那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和许多宾客一样,只是见证人之一。   她的名声尽毁,再难找到合适的夫家,这个时候,她想着沈海这根回头草,恰好,心如死灰的沈海也懒得再找别人,两人一拍即合,走到了一起。   两人不是假夫妻,他们也有夫妻生活,意乱情迷的时候,她听过他叫别的女人的名字。   据说,她也叫过别的男人,反正两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凑一块也算搭配。   就是在生孩子的事情上,两人有了分歧,这孩子不比别的,是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以后孩子长大,发现父母是这么个相处模式,怎么办?   赵婉思看着冷漠的沈海,嗤笑了一声:“自己老婆穿得花枝招展地出来相亲,没脸的是你,你还笑得出来,你弟对我不满意,他不知道咱俩什么关系么。”   “大家只看表面,哪看那么多。”沈海不以为然地说道:“你看我们现在,貌合神离的,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你想忽悠到几个人,没几个人相信咱们有感情。”   赵婉思一时间语塞,是的,他们现在连基本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也怨不得别人看穿。   沈浩心水的嫂子是谁,她也清楚,那就是个毛头小子,她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   “我今天来送汤,也算是做给两边家长看了。”赵婉思懒洋洋地起身:“我就先走了。”   她约了小姐妹一起逛街,在外面转悠,总比闻着医院的消毒水味道强。   病房的门关上了,沈海打开保温壶,里面装着保姆拿手的猪肚鸡汤,这猪肚在养生学里就是养胃的,这东西光洗就费劲,要不是保姆阿姨给力,赵婉思是想不到这一点的。   他自嘲地笑笑,一边喝汤,一边想到过往,自己是浆糊蒙了脑浆子,想不开!   居然会答应让赵婉思嫁进沈家,活生生让自己沦为了笑话。   害他胃出血的那场饭局,就有人在他面前故意提到赵婉思在牛郎店消费的事,给他难堪。   他一时气不过才和那人斗酒,两人双双进了医院,这事,会传进赵凝雪的耳朵里吧。   江北的圈子就这么大,他们又同属于相同的行业,想不知道都难。   沈海一时间心烦意乱,那场饭局中,因为都是同行,也有人提到了赵凝雪,关注的焦点是她结婚这么久一直没有孩子,有人恶意揣测是不是秦海不行。   在他看来,知晓两人没有孩子,就像是心里的弦没有断,那两人不过是同居在一起。   没有孩子,就没有真正的牵绊,这样他心里还舒服一些。   再说沈浩看到赵婉思就来气,等他气呼呼地出了大哥的病房,就下意识地去了楼下。   他刚才懒得等电梯,从楼梯上来才意外撞见正在买东西的言微微。   沈浩在一间病房外面看到言微微晃动的身影,正准备推门进去,看到躺在床上的老爷子,他迅速收回脚,马上下楼,再上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果篮。   言微微正啃着苹果,就看到推门进来,抱着一个硕大果篮的沈浩。   她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跟见了鬼一样看着他:“沈浩,你这是干嘛?”   “这是你外公吧,我看他住院,总不能空手进来。”沈浩强装镇定地把果篮放下,关切地扫了一眼病历,那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他居然看懂了:“深度昏迷?”   沈浩有些心酸,言微微身边发生这么大的事,她还一个人扛着?!   言微微看着沈浩一脸同情的样子,居然马上读懂了他的想法,这货竟然在同情她?   不过,她总不能告诉沈浩,他们是为了避开奇葩亲戚,省得被拖进浑水里才故意让老爷子昏迷的吧,反正外公现在只是和睡觉一样,身体健康着呢。   等到他醒过来,那奇葩亲戚的事都要拍板了,再来缠着他们也没用。   这些犯不着和一个外人讲,言微微就这么冷漠地看着沈浩,一点想说话的欲望也没有。   沈浩一惊一乍后发现这丫头就没有理他的打算,一腔热血洒在冰块上,心里格外不得劲。 第1381章 兔死狐悲   “我外公没事,会醒的,你带来的水果他也吃不上,你带走吧。”言微微觉得自己前阵子是撞坏了脑子,怎么会觉得这人还不错,当时真有点陷进去了。   后来被秦海哥一提醒,当初他扇来的那记巴掌突然就浮上心头,这家伙可不是个好鸟啊。   一时间对她有了兴趣,要是真被他得手了,估计本性就会跑出来。   言微微想了想,又收敛了一下自己的语气,淡定地说道:“关于辅导你英语的事,我给你推了三个同学,有空你都聊聊,反正我是不干了。”   “言微微,是不是秦老板和你说了我的坏话?”沈浩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他了。   秦海是干哥哥,又不是亲的,手伸这么长干嘛。   他心里嘀咕,可是不敢讲出来,从过去到现在,他吃秦海的亏还少么,每次去找秦海的事,到头来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是狠砸那种。   啧,言微微用那种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无语地说道:“我说沈大少,你年纪不轻怎么记性不好,你以前什么样人不记得了,谁把我堵在学校门口让我难堪?”   “又是谁二话不说给了我一巴掌,还有你那些狐朋狗友是怎么在学校里散播我谣言的?”言微微嗤笑道:“我之前是被钱迷了心,一时走了弯路。”   沈浩被怼得哑口无言,那一件件,一桩桩,的确都是他干过的蠢事。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他正和言微微有点进度,就嘎然而止不说,还被打回原形,现在言微微对他就和以前一个样,恨不得避而远之,沈浩有些心塞。   “我和那些狐朋狗友已经不怎么来往了,还有,我其实没那么笨,赵明瑞能背得过去,我也能,就是想和你多呆一阵子……”   言微微挑了挑眉,这话说得他沈浩是在扮猪吃老虎一般,事实是他沈浩就是个学渣啊。   当初他怎么进的江北大学,自己是忘记了不成?   “谢谢你的果篮,没事就先走吧。”言微微看着双目紧闭的外公,虽然秦海和裴医生都说外公没事,就当他是深度睡眠,她还是不放心,恰逢周末,再请一天假陪着。   被言微微打发出来的沈浩苦着一张脸,在停车场又刚好遇到赵婉思。   原本就对她那身打扮不满意,刚却又在言微微那里撞了一鼻子灰,再看这位嫂子就更不顺眼了:“我以为嫂子早走了呢,还能在我哥那里呆这么久,罕见。”   “你不是也早走了吗?”赵婉思没好气地说道:“从小就跟在你哥屁股后面打转,现在也是一个德性,怎么不继续守着你哥,也准备走?”   沈浩嗤笑一声:“我要进沈氏集团就职,我哥让我好好学习,我听我哥的,嫂子去逛街?”   言下之意是我要替大哥分忧,你是去花钱,咱俩不是一回事。   赵婉思本来就对这段婚姻没抱指望,现在还要遭受小叔子的指责,心里一百二十个不耐烦,懒得再和他多话,抬脚就上车,砰地一下关上车门,开车呼啸离去。   吃了一嘴的尾气,沈浩心里这个气,今天真是倒霉催的,一个个给他脸色看。   想到言微微话里的鄙视,沈浩急得直挠头,一想到刚才和赵婉思吹的牛,赶紧往公司跑。   等他再从沈氏集团出来时,沈浩的心成了两半,一半是欣喜,老爸同意他去公司实习,还有一半是忐忑,赵明瑞都走得那么艰难,自己能成么。   想到自己在大哥面前拍过的胸口,还有言微微对自己的轻视,他又生出一股斗志来。   不就是成材么,他沈浩成不了才,只要不成废物总可以吧。   不和赵明瑞比,就和过去的自己相比,他就不信这个邪!!   相继送走了沈浩和赵婉思,沈海独自呆在病房里,反而觉得清静了,沈浩的自白对他来说已经无足轻重,自己的弟弟什么德性,他再清楚不过。   真指望他真龙是不可能了,但当个副手还是可以的,沈海按着隐隐作痛的胃,笑了。   这就是报应吧,处处设计,本来想套路上赵凝雪,反将她推得更远,事到如今,他也无话可说,所谓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在病房里呆了这么久,沈海也想出去走走,他独自走下病床,刚到门口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不是盈泰地产的宁伯臣么?   说起盈泰地产也是令人嗟叹,曾经以虎狼之势在江北与宜天地产形成对峙之势的集团因为塌楼事件失去了主心骨宁伯远,宁伯臣根本不是经商的料子,面对烂摊子束手无策。   宁伯远一死,曾经被宁家兄弟压得抬不起头的同行公司纷纷怒打落水狗,还有昔时的受害业主们揭竿而起,在网络上发起无数声讨盈泰地产的文章。   因为塌楼事件的主要负责人宁伯远已死,宁伯臣在公司任的只是虚职,项目的实际负责人被控制,他反而被保释出来,在外面活动。   只是他再怎么活动也无济于事,宁家现在想要翻身,难于上青天。   这里是住院部,宁伯臣没穿病服,听说他是个武术高手,显然不可能生病,那他来这里做什么?沈海心中勾起一抹好奇,正要跟过去,一名护士推着推车经过,把他隔在门口。   等他反应过来追过去的时候,早就不见宁伯臣的影子。   沈海刚上来的兴致就没了,他回到病房,拿出手机搜索盈泰地产最近的新闻。   新闻里依旧是盈泰地产的负面新闻,陈年老事都被挖出来,就连拖欠员工工资被劳动仲裁这种小破事也有人在网上肆意渲染,更不要说一年多前的强拆事件。   说起来,那次强拆秦海也是参与者之一,火场救人,又用直播打了宁家兄弟的脸,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他收获了两名忠实的跟班,也算是个获利者。   翻看着这些新闻,沈海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虽然和盈泰不是同行,但看着这么一座大山轰然倒下,内心不可谓不震撼,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 第1382章 好事,坏事?   要是以前的盈泰地产,绝对不会放任这么多的负面信息在网上越演越烈,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公关费用是一笔不小的费用,现在内忧外患的盈泰地产根本负担不了。   而且盈泰地产臭名早就昭著,现在就是去公关,留给大众的印象也好不了,沈海觉得要是换成自己处在相同的困境下,应该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与其把钱花在看不到成效的地方,不如留下来做更重要的事。   不过,沈海翻了翻新闻,盈泰之前想参与燕氏集团的项目,赶在对方缺钱的空当想要插一脚,却是被凝雪摆了一道,赵氏集团出资,和燕振飞、宜天地产,还有海外的苏氏合作。   不得不承认赵凝雪的深谋远虑,燕家的实力不同凡响,据他所知,燕家要在江北弄的是一个超大型的游乐场,占地极大,一旦建成,将取代江北的老游乐场成为第一。   这个游乐场不止是江北最大,更会成为亚洲第一规模的游乐场!   赵凝雪适时出手,成功地分得一杯羹,其它公司得到消息时,他们已经签订了四方合作协议,旁人再难插手,错失良机。   想到赵凝雪的这番操作,沈海扶头笑了起来,不管怎么看,赵凝雪都帮着赵氏集团登上了一艘巨船,这次的项目是三年,因为有四家助力,可能提前完成项目。   届时,就到了收割利益的时候,到时候赵氏集团再想到这次出资只会想把赵凝雪供起来。   她的眼光长远,又敢做敢当,敢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仅是这一份,就不是赵婉思可以比拟的,秦海娶了真正的赵家小姐,自己取的只是一个边缘化,不受重视的花瓶。   且不说那花瓶都是个次品,沈海搜了一通新闻,越搜越来气,索性把手机扔到一边不看。   沈海在医院看到宁伯臣的事除他以外无人知晓,而赵凝雪更不知道沈海正暗中将她和赵婉思进行了一番比较,更是眼红她与燕振飞合作的项目。   此时的赵凝雪刚刚返回赵氏集团,忙着将最近公司的事务一一过目。   叶小秋抱着文件夹站在一边,不时打量着顶头上司的表情,赵总最近在公司的时间少,不少事情都是赵明瑞经手,赵江涛从旁监控,完成得如何,现在是接受检验的时候了。   赵凝雪一抬头,就扫到叶小秋忐忑的眼神,她暗自好笑,不动声色道:“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叶小秋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后,不好意思地挡了挡嘴巴,干笑道。   赵凝雪看了最近的销售报表,还有两场新品发布会的视频以及后续的上线、销售,再就是工厂那边的情况,神情上看不出异样,叶小秋的心就更是揪紧了。   “叫赵总监过来。”   以前的赵明瑞只是经理级别,现在成了总监级别,初开始还有人不服气,觉得他提得太快,后来一系列稳打稳扎,倒让一帮老员工对他刮目相看,心悦诚服了。   叶小秋晓得这是要当面核对工作,接受检验,赶紧出去打电话通知赵明瑞上来。   赵明瑞刚结束一场视频会议,看到来自总裁办的号码,立马接起来,却故意不作声,直到电话那头的人沉不住气:“喂,赵总监,赵总请您上来一趟。”   “我妹找我?”赵明瑞故意说道:“小圆脸,给我透个气,好事还是坏事?”   这人又叫她小圆脸,真讨厌!   叶小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撇了撇嘴,说道:“我不知道,赵总的表情很凝重,你自求多福吧,还有,不许叫我小圆脸!”   叶小秋猛地挂了电话,被呛了一鼻子灰的赵明瑞不怒反笑,小圆脸现在就跟个小炸药包似的,一点就能着,听着她生气跳脚,自己还觉得挺有意思。   赵明瑞想到叶小秋说赵凝雪的神情凝重,收了嘴角的笑,赶紧把能带上的全带上,迅速去了总裁办,推开办公室的门,看到赵凝雪拉下来的脸,他有些慌了。   这些天,所有人都说他进步神速,又主持了两场新品发布会,从原料、设计、生产、上线、销售,售后一手包办,听着夸奖的话,他现在有些飘。   是以,看到赵凝雪的神情,他觉得大事不妙,是不是自己飘过头,出了差错不自知。   叶小秋最近听到赵凝雪提到赵明瑞时总是鼓励和夸赞偏多,也是头一回到看到赵明瑞上来时,赵凝雪的神情如此,她默默地退后几步,想要远离战场。   看到叶小秋想要坐视不理,还想夺门而逃,赵明瑞有些不爽,这女人怎么就暖不热。   “凝……赵总,你叫我上来有什么事?”赵明瑞拼命在脑海里搜索,想要揪点错出来。   赵凝雪的视线离开面前的电脑屏幕,淡淡地说道:“我最近来公司的时间少,你辛苦了。”   赵明瑞哪敢说辛苦,以前赵凝雪一个人独自承担的时候可没讲过累,他这哪到哪。   “最近你经手的工作我都看过了,大体上没有问题,只是,有一个眼皮子底下发生的错误,你倒是没有发现,时间长了,这厂子恐怕就要倒了吧。”   前半段说得还算和缓,后半段已经是责怪,赵明瑞的心卡到嗓子眼。   赵凝雪也不多废话,顺手一推,将两份报表推到他面前:“好好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叶小秋在边上瞅了一眼,上面都是数字,进进出出的流水,猛地一看,根本瞧不出所谓的问题出在哪里,她跟了赵凝雪这么久,知道她绝不会无的放矢。   赵明瑞挤不出一丝笑容,赶紧拿起报表仔细地看,两只眼睛恨不得粘在上面才好。   都说当局者迷,这些东西他早就过目过一次,现在再看也瞧不出所以然,一行行抠完以后,脸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赵凝雪心中叹息,赵明瑞还是嫩了一些,明面上的东西能看得出来,但底下的一些就不得而知了,她接过报表,拿出红笔在几个关键的地方做了标记,这才递回去。   赵明瑞一向是个聪明的,要不然也不会比沈浩早出头,早早地涉入实际运营,把赵凝雪点出来的几个数字看了一下,前后一对比,脸色登地变了。 第1383章 他难道哭了?   这采购的数据与上个月实际加工所用的原料数据不符,中间有些许差异,这说明在原料进价上没有人动手脚,但却在数量搞了小动作!   翡翠原石是从缅国而来,赵氏集团与天龙商会的关系密不可分,一是因为秦海曾经救过海云天的原因,二就是因为海棠和赵凝雪成了不折不扣的闺蜜。   天龙商会给赵氏集团的价格是所有客商中最低的,这个价格瞒不了人,底下想吃便宜的人没蠢笨到在价格上花功夫,但从采购的量里做了文章。   赵明瑞一向沉不住气,直接骂了出来:“妈的,这群不老实的,太他妈的欺负人了。”   要是赵凝雪负责的话,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吗?   赵凝雪说道:“这两个月来的进货量与用量以及库存量明显有问题,进货量多,但用量并没有用到这么多的量,那剩下的必须是在库存里。”   “可是你看仓库的盘点数据,剩下的量哪里对得上?”赵凝雪说道:“我要是你,现在先去库房核查,如果库存的数量没错,那就与库房的人无关,是前面的环节有问题。”   赵明瑞再傻也明白了,进价没问题,没吃回扣,但用量上克扣了,进的多,用的少,库房里要是不够数,偷弄出去的原石是被工厂的人偷偷倒卖获利了!   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赵明瑞一激动,说道:“这些人是不是傻,既然数据不对,怎么还敢往我手里送?”   赵凝雪微微笑了一下:“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搞定库房的人,这报表是不同的人送上来的,要是库房没有问题,那边的人值得奖励,至于别人,你看着办。”   赵明瑞晓得了,这是放松给他随意处理,他最近如鱼得水,底下的人却没把他当回事!   要不然敢在他面前阳奉阴违,搞出这种手脚,明摆着欺负他接手这些事务不久,没有经验,办不到像赵凝雪一样双目如炬,能一眼瞧出其中的猫腻。   满以为等到赵凝雪回来,他能够得到她百分百的认可,却被浇了狠狠的一盆冷水!   赵明瑞顿时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叶小秋看到这样的他,要是依以往肯定会好好地挖苦嘲笑一番,扫过他眼角的些许泪光,心里一哽,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你也不用灰心,底下的人不老实,好好敲打敲打,打主意的肯定不止一两个,只是有些人敢做,有些人只是想想,只是这想,后面弄不好就成真,也是麻烦。“   赵凝雪有了自己的打算,并没把过错当成大错,总的来看,赵明瑞始终是功大于过的。   这次就当给赵明瑞立威,也当给他一个教训。   赵明瑞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太过顺风顺水,所有人都给他戴高帽,说他是被自己耽误的天才,又说他有不晋于赵凝雪的才华,说得他飘飘然。   尤其是在进入工厂的时候,那底下的人很擅长捧人,溜须拍马不知道多顺溜。   天底下有几个不喜欢听好话的,赵明瑞也不例外,尤其底下的人说他平易近人,说他接地气后,他恨不得撸起袖子和那些人称兄道弟。   本来想着和他们打好关系,做事也顺畅,结果让人把他忽悠了一道,耍得团团转!   “这口气我真咽不下去,”赵明瑞咬牙道:“赵总,我想亲自把人揪出来。”   难得他有这么大的气性,赵凝雪觉得是件好事,他最近获得的认同太多,头重脚轻的,现在撞一撞铁板给他提个醒正好,在职场上,不仅要对上,还得对下,还要应付平级。   对上得明,对下要清,对待平级要懂得分寸,赵明瑞是富家公子哥出身,以前被一帮狐朋友狗友捧着,养成了很多劣性。   她把赵明瑞在工厂的情况一了解,就知道那帮人为什么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了。   平时表现得过于随和,而且一看就是吃喝玩乐的主,采购这一块恰好是赵明瑞不怎么接触的环节,底下人自然觉得这是个可乘之机,这个是好欺负的主。   赵明瑞现在不可谓不沮丧,一是为自己没看出报表里的漏洞,二是为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印象并没有赵凝雪这么积极,自己以为的翻天变化,其实在底下的人眼里也就是个壳。   都还认为他本质上没怎么变,依旧是那个没本事的赵家公子哥!   “你现在初初负责项目,达到这样的程度已经难得,只是我们身在其中,有很多不主动了解,就不会知道的事,底下对上也会瞒,也会慌报,要想知道真实情况,只有一个办法。”   赵凝雪迎视着赵明瑞的眼神:“较真。”   赵明瑞心里像被晃了一下,说不出来的酸涩,他接过报表,再三确认后咬了咬牙。   “较真,赵总,我记住了。”赵明瑞说道:“这件事情我会较真到底,我偏要让那些看不惯我的人瞧瞧,我到底能不能胜任总监这个位置!”   说完,赵明瑞转身就走,连桌上的手机都忘了拿,赵凝雪给叶小秋使个眼色,叶小秋赶忙拿起手机,快步追了出去,只见赵明瑞没进电梯,从消防楼梯步行下去了。   她穿着高跟鞋,好不容易加速追过去,突然听到一声好大的哽咽。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赵明瑞这种外露又张扬的人居然在哭?   叶小秋竖起耳朵听了一下,除了第一声比较大声外,接下来就是那种压抑低沉的抽泣声。   那也不算哭吧,好像还有几分发泄的意思,咚咚的声音,是用拳头在砸地还是墙么?   叶小秋越听越有画面感,好像看到又丧又怒的赵明瑞,一边捶着地,一边抹着眼泪。   怪不得这小子不走电梯非要走楼梯,是想避开人发泄情绪,叶小秋还没见过这么丧气的赵明瑞,拿着他的手机过去也不是,走也不是,索性站在那里不动。   她心一慌,手指就按到了屏幕,手机是设了锁屏的,这一按,上面自然出现密码提示。   但桌面也呈现出来,桌面的照片把她吓到了——是她。 第1384章 没人性   照片上的叶小秋坐在办公桌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鼠标,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这照片什么时候后的,她本人一无所知,但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居然也有几分美。   叶小秋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美女,大家对她的评价最多的就是可爱。   尤其有赵凝雪在一边作为对比,整个总裁办的女员工都与花瓶两个字无缘,叶小秋没想到在赵明瑞的镜头下面,还能捕捉到她的女人味,一下子眼睛都看直了。   愣了几秒后,叶小秋握住手机,干脆果断地走下去,下了一层楼,就看到赵明瑞坐在台阶上,倒是没在他脸上看到眼泪,只是看到他那双通红的眼睛,还有委屈的神色。   发现突然冒出来的叶小秋,赵明瑞赶忙转过头,死活不肯看她。   赵明瑞不敢出声,刚才抽了几下,现在出声的话肯定带着哭腔,这女人一直瞧不起他,觉得他无所事事,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要还在她面前哭,以后彻底立不起来了。   叶小秋觉得赵明瑞有些古怪,掏出一包纸巾,想了想,取出其中一张递给他:“给。”   “我不要。”赵明瑞硬生生地说道:“你给我这玩意干嘛?”   还能干嘛?叶小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这个大老爷抽泣的声音那么明显,空气中都快有回音了,现在知道要忍了,刚才噎得跟个小屁孩一样。   叶小秋只敢在心里腹诽,耐着性子说道:“其实这多大的事呀,我记得刚跟赵总的时候,赵总也翻过车,我记得她当时也红了眼睛,但没让眼泪掉下来。”   “比起你,赵总身为一个女人,在职场上受到的歧视更严重,长得漂亮的本来就容易让人误会成花瓶,她又年轻,她以前受过的委屈和气比你多多了,你这才哪到哪。”   “我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当初可不是赵总要和你争,是你不争气,她无可奈何才顶上来的,不然她干嘛这么不遗余力地支持你,催你上进?”   “你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萎靡不振,就太对不起赵总的一番苦心,也让支持你的人失望。”叶小秋本来就是张快嘴,这一下子就打开了话闸子。   “我以前也觉得你不行,成天泡在声色场所,身体掏空了,脑子只怕也掏空了,结果还真打脸,你比我想象得好多了,别的不说,你居然能把整本珠宝大全背完了。”   “还是中英文双语的,那么厚的一本呢,还有就是,你擅长宣传与公关,啧,这肯定是以前玩出来的经验,对了,你的弊端就是不了解生产线和采购线,不了解成本控制。”   “不过没关系,人无完人嘛,你这才走上正轨多久,好戏在后头呢,赵明瑞,你要振作。”   空气中响着叶小秋的回声,赵明瑞的心情平复了,思绪也变得安静,诺大的楼梯间里只听得到她的声音,脆生生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朝外蹦,像打机关枪一样。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声音落定,赵明瑞把纸巾朝口袋里一揣,腾地站起来:“说完了?”   刚抽过,他的声音有些低沉,猛地一开口有点唬人,叶小秋赶紧闭上了嘴巴。   眼前的男人以前是个不折不扣的浑人,现在只是披了一层像样的皮,可别忘记他本质。   “你他妈的话怎么这么多?”   赵明瑞一开口,叶小秋心头一涩,像被淋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   这叫什么来着,对了,这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叶小秋嘴一撇,转头就走,结果让人抓了一把,整个人朝后一仰,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倒进赵明瑞的怀里,被他从后面抱住了。   这男人还真是蹬鼻子上脸,叶小秋正要一肘子拐过去,赵明瑞把她按住了:“小圆脸,你特么地要是不喜欢我,跑过来做什么,还是你就是滥好心,对别的男人也这样?”   赵明瑞就不是个东西!叶小秋听到后半段,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好心安慰他,他倒打一耙说她是中央空调?   “不识好人心,亏我还跑出来安慰你,你可,就该被底下那些人耍。”叶小秋想要挣开,赵明瑞突然把头抵在她的脖子里,这一喘气,呼吸打在她的颈窝里,她这才觉得不对劲。   这男人是不是……发骚了?   叶小秋一下子不敢动了,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呢,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能乱动。   发现她变老实了,赵明瑞也觉得奇怪,依她以前的性子,现在肯定闹腾起来了,这么乖?   他抬头一看,叶小秋是没动,身体跟僵硬了一样,硬得像块石头,眼珠子都不敢转了。   赵明瑞心里暗自好笑,早知道这招对她管用,以前还费那么大的事干嘛?   “叶小秋,你给我说句实话,你不关心老子,跑过来又递纸巾又啪啪一通,你对所有人都这样,就这么爱多管闲事?”赵明瑞说完,就看到叶小秋拿着他的手机。   他心里一冷,妈的,是来送手机的?   叶小秋也刚反应过来,一把把他推开,把手机扔进他怀里:“你自己失魂落魄地丢了东西,我给你送过来,你反而恩将仇报,还有没有人性!”   “老子怎么恩将仇报了,刚才都想以身相许了,把人给你要不要?”赵明瑞拿好了手机。   他一下子又像成了以前的浑小子,开口没有几句正经话,把叶小秋的脸都臊红了。   “呸,你要给,小姑奶奶我还不要呢。”叶小秋说完,转身就跑。   赵明瑞倒没有追上去,握着还沾着她温度的手机,咧嘴一笑,死丫头嘴硬。   还说不关心他,打死他都不信,突然看到前路中还有几分光明,赵明瑞的心情大好。   刚才已经掉到底的心情一下子雀跃起来,他把刚才小圆脸给他的纸巾拿出来,放在鼻子底下狠狠地闻了一下,这下子心里舒服了。   转念想到那蒙骗自己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做手脚的人,赵明瑞的眼神霎时变了。 第1385章 揣了一块肉   叶小秋红着脸回到总裁办,迎面遇到出来自己煮咖啡的赵凝雪,她莫名地有些心虚,刚才她几乎整个人都躺在赵明瑞怀里,那可是赵总的亲堂哥。   赵凝雪是过来人,眼神扫过叶小秋脸上的红晕,只当没有看到:“手机还回去了?”   “还了。”叶小秋自然不会提赵明瑞在楼道里发泄的事。   赵凝雪也没多说什么,叶小秋记得自己助理的职责,赶紧过去帮忙煮咖啡,看赵凝雪面容疲惫,说道:“赵总没睡好?”   是睡得太少,她今天一大早就去医院看海棠母子俩,海棠的身子骨真是没话说,顺产当天就能下床走,面容红润得一点不像刚生产完的女人。   今天去的时候,人已经盘腿坐在床上指东指西,把月嫂和方大维指点得清清楚楚。   刚出生还不像样的孩子这两天突然就现出了模子,眉眼五官都像极了海棠,皮肤也是,那孩子皮肤不够白,方大维嘀咕了几句,被海棠骂成了熊。   赵凝雪想着那孩子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恰好叶小秋端咖啡过来,她正准备喝,突然一阵恶心,干呕了一声,叶小秋一愣,不是吧,自己煮的咖啡有这么难喝?   赵凝雪还没来得及用眼神安抚叶小秋,又一次觉得恶心,她一怔,不可能吧!   细想下来,这个月的大姨妈没来,她的脸一变,放下杯子转头就出了办公室,直奔医院而去,遇到方大维的时候,方大维还有些感动,果然姐妹情深,早上刚来过,这又来了。   赵凝雪没理会他,直接掠了过去,方大维的脚步一顿,不是找海棠的?   拿到验血报告,赵凝雪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一通电话叫秦海过来,正苦等着宫家家谱的秦海赶到海棠的病房时,一下子感觉到几束灼人的目光扫过来。   “媳妇,你被欺负了?”秦海一开口,海棠的白眼就翻到了天上。   这男人哪来的自信,哪只眼睛瞧见他们欺负凝雪了,这特么张口就来,她没好气地说道:“你为了追上咱们的脚步也是够拼的,不过等到生,你家的孩子还是得当弟弟妹妹。”   秦海的脑袋没有转过来弯,谁家的孩子?   赵凝雪看着这不开窍的男人也是头痛,把检查报告扔过去:“自己瞧瞧。”   看不懂指数没关系,最底下有最直接的结果,秦海一看就懵了,这怎么就怀上了?   一看妊娠时间,居然一个多月了,算算时间,再一想,他心虚地后退了一步,这哪逃得过赵凝雪的眼睛,这家伙说好的有计划备孕呢,备了个寂寞?   “有一次吧,那玩意破了,我寻思也没漏多少,以为没事……”秦海打个寒蝉,这玩意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他反而有些得瑟:“那漏了一点也能怀上,这孩子和咱们缘分深。”   方大维听得出来秦海话里的得瑟,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还以为自己一击即中牛上天,现在来个超越版,秦海哪是内疚,分明是在得瑟。   赵凝雪无语凝噎,虽说最近动了要孩子的心思,这还没有正式开始准备就来个意外。   那块肉都在肚子里揣了一个月!   海棠听得哈哈大笑,自己虽是先上车后买票的典型,但也是突然性怀孕,现在有人作伴。   赵凝雪叹息道:“来得突然,也不能不要,不过前三个月要捂严实,这是规矩。”   秦海晓得,这是民间常用的做法,是担心孩子“小气”,所谓小气便是保不住,胎儿早早地流产,这其实有一定的医学道理理。   孕前三个月极易流产,胎儿状态不稳定,秦海说道:“那先不让长辈们知道?”   “这是当然。”赵凝雪说道:“三个月以后再说。”   秦海松了一口气,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要当爹了?继赵雷和方大维以后,他也要当爹了!   后知后觉的秦海大笑出声,这样的好事终于轮到自己,这孩子按他们计划的,是要认祖归宗姓宫,从此回归宫氏族谱,宫家又有后了!   赵凝雪要守住前三个月保密的民间传统,也是担心万一有个好歹,让家人失望,三个月后可是胎象稳固,再告诉所有人。   方大维和海棠也识趣,表示会帮他们保守秘密,三个月前不让别人知道。   看一眼自己的宝贝疙瘩,方大维突然生个念头:“我说秦海,要是你们生个儿子,就让他们两个小子拜把子,要是个女儿,咱们两家结个亲家怎么样?”   方大维觉得这主意棒呆了,秦海虽然是姓秦,但他是宫家人,还有萧家作为依靠,再加上赵家,这门楣可不得了,他们家呢,一个方家,一个天龙商会,配得起。   秦海一听就咧嘴笑了,那小东西在媳妇肚子里还是个芽儿,这家伙就打上主意了?   “你想得倒美,你家仔子这么黑,晚上不开灯都看不见,还想坑我家姑娘,想得美。”秦海脱口而出是个姑娘,方大信和海棠也顾不上他嫌弃自家儿子,一起笑了。   赵凝雪也无语地摇头,现在尚是个胚胎,根本看不出来别的,这些都只是玩笑话。   这一桩意外让赵凝雪闪了神,好不容易才消化自己即将成为一名母亲的信息,两人从医院离开,遇到了匆忙赶到的海云天。   许久不见,海云天如今在缅国更是如日中天,有新将军的支持,天龙商会在商界可以说是横着走,只是可叹在上次的变故中与妻离散,如今只有一双儿女陪在身边。   只说那个孩子还急需要夜明珠作为药引子,也不知道如何。   见到秦海和赵凝雪,匆忙赶来江北的海云天不禁笑了一下,脑子里闪过与秦海初相识,及后在缅国如何共同面对强敌,发生的事情一幕幕从脑海里闪过。   他哈哈大笑着与秦海来了个熊抱:“秦海兄弟,好久不见。”   “海会长,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里面要乱成一锅粥。”秦海含混地说道:“方大少也不容易,这下终于来了一个可以管住海小姐的人。”   自家妹子什么德行,海云天最清楚不过,一听就直摇头,以前就娇纵,现在仗着生了孩子,不知道把妹夫欺负成什么样了。 第1386章 交集   “海会长,改日再给你接风,你先上去看看孩子。”秦海说完,目送他离开,扶着赵凝雪去停车场,却被她把手扒开了,他不解地看过去,医生都说前三个月要小心,怎么不让扶?   赵凝雪也是无言了,就他刚才的动作,简直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她有孕。   说好的前三个月要瞒着呢?   秦海后知后觉,尴尬一笑,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播的么,要想护着,就得扶。   赵凝雪都多久没看到他束手无策的样子,噗嗤笑出声来,秦海啊秦海,你也有今天?   赵凝雪一笑,对秦海来说就是冰雪消融,天塌下来都不叫事,何况她肚子里现在多了一块肉,他现在恨不得和她二十四小时不分开,时时刻刻盯着。   等上了车,秦海又一时间感慨得不行,也不晓得是姑娘还是小子,他自认为长得不差,要是姑娘,姑娘大多随爹,肯定丑不了,要是儿子随妈,那更不用说。   媳妇就是个美名在外的,儿子能丑?   秦海是越想越美,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赵凝雪是被这消息弄懵了,方才在海棠的病房里坐了那么久才缓过神,看别人生孩子都疼,自己生的时候岂不是更疼。   两人各怀着心事,秦海是准备带赵凝雪去市场买一些补品的,突然收到宫镇的电话,说是族谱到了,两人顺势先去了宫氏武馆,那边厢,宋柏杨正和路颜媚出门。   路颜媚这次借着参加宫虹婚礼的由头在江北呆了这么久,终于到了离开的时候。   两人目送这对中年夫妻离开,对视一眼,师伯的表情还像平时那么从容,可拿路颜媚行李的手却是紧捏着,骨节突出,秦海不禁咋舌:“想不到师伯还有这么一面。”   身后传来宫天启的声音:“你师伯年轻时就是武学奇才,喜欢他的小姑娘可不少。”   这是大实话,和宫天启比起来,宋柏杨算是中等样貌,奈何本人气场极为强大,那种由内向外散发的气场却不容小觑,是以依旧招惹了不少小姑娘。   不过年轻时的宋柏杨一心醉于武学,后来又和老严走到一起开始配合执行一些特殊任务,感情的事情从来比较淡泊,三连山后被恩裹挟进入圣家,直到现在才真正领略情爱。   宫天启看着秦海道:“你小子突然要族谱,听说是和那位黑袍道长有关?”   提到三江,宫天启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说是因为三江的原因引来了远山家族对秦岭地宫的觊觎,由此也误打误撞出了三连山的事,让他跟踪到了南启,最终获得一大批宝藏。   但是,他本人也遭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庭生故,与妻儿离散,提到三江,岂能不恨?   赵凝雪去找宫虹说话,并不影响他们祖孙三代去看族普,秦海和父亲走进内室,宫镇正在煮茶,茶香四溢,闻到熟悉的气味,秦海满足地坐下来。   他一眼看到摆在边上的族谱,翻开后一看,族谱的记载从明朝开始,直到最近,记录得十分详尽,与有些家族的族谱不计配偶相比,这一本可谓齐全。   不仅家庭成员齐全,就连嫡庶的记录都在,而且对于已逝成员还有生平的备注。   秦海只翻了几页就面露喜色,这可比金姐家族谱的记录详尽多了!   秦海有了基本的想法,便只重点看明朝那段时间的相关记载,只是一翻看,便看到一位宫乾坤的备注——曾出入内府,侍奉圣前。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秦海的心像被针刺了一样,刺疼刺疼,内府,内府!   金姐家的先祖也在内府任职,这是巧合?   秦海把这话一讲,宫天启也来了精神,不过依旧点出不同的一点:“黑市那位当家夫人的先祖是在内府入职,但你看我们家的族谱记录,先祖与内府的联系不同。”   还真是,那位是正儿八经的内府官员,但他们宫家的先祖却仅是“出入”内府,侍奉圣前,这话就有点不一样了,出入,进进出出也是出入,但不一定是内府就职的人员。   而侍奉圣前,一般侍奉的不是太监就是侍卫,那先祖是以什么身份侍奉圣前,不可能是太监吧,不然哪来的后世子孙?   宫镇一下子也来了兴趣,虽然宫家早就没有了家主的说法,但依老规矩,他就算是现在宫家的家主,他沉吟了一番后说道:“我倒是听曾祖父说过一二。”   爷爷的曾祖父,秦海依着年纪往平前一推算,那可是不得了,N久以前的听故事版本。   “咱们这位先祖在明朝时是位有久的闲散高人,不入仕途,不进府衙,只在民间游走,其后有一年更是救了当年遇险的皇帝,后来被召入宫中随伺过一段时间。”   “大概是过了三年多时间,突然就出了宫,出宫前似乎发生过一件秘事,我们的先祖是受帝所托带了某样物件出宫,有人曾说他是要替先祖择真龙之穴才出宫游走山水。”   替皇帝寻找真龙之穴,相关的记载不在少数,秦海心里一动,要是真有引事,那先祖是否和金家的先祖在那时就有交集,一个在内府任职,一个曾经频繁出入内府!   秦海已经是心潮涌动不止,只觉得这两人一定是有联系,那三江的真实身份撇到一边不说,宫家与金家兴许在许多年前就有交集。   宫天启一向寡言,此时看着族谱,想到秦海和他所讲的前事,同样是心绪难平。   “真是见了鬼了,宫家要是和金家早些年就有交集,那三江为什么和金家的先祖长得一模一样,还有,金姐的兄长是家族中和先祖最像的人,但早就死在生父的手里。”   “还是说,这个三江就是为了混淆视听,故意把自己弄成现在的样子,掩饰真实身份?”   所谓姜还是老的辣,宫镇一开口,秦海和宫天启都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这三江心思极为深虑,以前靠着自己的一张嘴和晓得的内情就把那些大家族玩得团团转。   这样的人当然可以深谋远虑,提前布下迷阵! 第1387章 六十八岁而终   “爷爷,世上有没有还会推骨术的人?”秦海说完,就见宫镇的脸色微微一变,晓得问到点子上了,自己也是蠢,怎么不早早地请教国术中的杠把子?   宫镇手心微握,却是疾心疾首道:“小子,你记得我和你外公是怎么认识的吧?”   秦海当然记得,萧定天早些年也曾经上山学习国术,后要接手家族企业而下山从商,反将家族企业推上了至高峰,打下了现在的萧氏江山。   外公在山上别的没有学到,但一手两仪点穴手最是精通,就算是爷爷也能说出佩服二字。   “当初同一山门中,除了你的外公以外,还有一位后来也没有在国术界中发展,那人就会一手推骨之术……”宫镇说道:“那人比你外公晚三年下山,之后不知所踪。”   “时隔这么多年,他都没有消息,我们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说不定死在哪个角落。”   宫镇提到此人却有些没好气:“他一向自视甚高,我们习武,都是从架子开始,涉及到内功的时候从内家拳开始练,他却喜欢研习一些偏门的术法,你所说的推骨术就是之一。”   “这推骨术不仅要熟悉人的骨骼分布,还要修得一身内力,方能推动,或有差池,被推骨之人小命不保,哪怕是我,也不敢肆意而动,唯有那庞唯,简直是个猖狂之人。”   “此人没有规矩,眼中没有情义,师门之谊于他就是个屁,论起来,他还比不过你外公,你外公这些年浸染商场,可他骨子里的东西还是没有变,这庞唯简直……”   宫镇口吐莲花,快把这辈子要说的脏话吐露出来!   和爷爷相认这么长时间,就只看过他怼外公的样子,但两人打归打,闹归闹,其实还是有些情谊的,就是对臭老道也是戏弄多些,哪里像现在,这是实打实的厌恶。   父子俩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听说过庞唯这个名号,这人对他们来说太过陌生。   “爷爷,这人还在习武的时候就精通了推骨之术,那他为什么要下山?”秦海说道:“这人这么大的本事,下山后也应该闯出一番名堂才对。”   “我看他是误入歧途,不说闯出名堂,怕是连小命都很难保住吧。”宫镇闷哼一声道:“此人品行不端,还在山上的时候对同门的师姐不轨,居然还用上了密药。”   “这件事情被我和你外公撞破,才没让他得逞,那师姐服用了虎狼之药,死死地扛了七天才熬过去,醒来后只想把他剥皮抽筋,可这家伙居然咬死说是师姐自服药,试图勾引他。”   “哼,真是搞笑,他平时什么德行我们还不清楚嘛,还有一位师弟的腿也是他故意弄断的,就因为那师弟说他个性不佳,以后会吃亏,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实在可怕。”   “那位师姐实在是怕了他,提前下山离开,下山后相看了人家,没想到这庞唯也下山,不久后就传来师姐婚事被拆的消息,之后师姐索性玩起了失踪,再没有出现过。”   “现在想想,这再没有出现过,到底是师姐怕了庞唯把自己藏起来,还是……”宫镇哽了一下,说道:“还是她遭遇不测,并不好说。”   秦海和宫天启听得心头起了麻麻的感觉,在宫镇简短的说明里,那个目空一切,狂妄至极的形象尤其鲜活,至于那位师姐,估计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碰上这个活阎王。   不过这两人一前一后消失不见,让秦海有种奇异的感觉。   “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的坏东西,一肚子坏水,偏偏坏得天经地义一样,我们那位师兄温柔娴雅,练得一手太极八卦掌,几温柔的姑娘,让他逼得下了山。”   “本来找到的姻缘也让他给毁了,真是造孽。”宫镇提到时隔多年的往事,依旧是气愤 已,要是那庞唯站在他面前的话,他说不定能一掌劈过去,把人给打散架了。   秦海记住了庞唯这个名字,又好奇道:“爷爷,这推骨术真有那么神奇吗?”   “不仅奇,还险,推的人得有本事,受的人也得有命熬过去,推骨之后,足足要养骨半年,才能用新面目见人,且一个人一辈子只能被推一次,不可能再承受第二次。”   宫镇说道:“但这样推骨变化面貌,就是最专业的整容医生也看不出来,毫无痕迹。”   秦海听得心里一颤,这是铁了心要改变样貌才甘愿受那种苦痛。   秦海仔细看着族谱,发现宫乾坤其后生了三子一女,六十八岁而终。   别小瞧这六十八岁,据后世考究,各朝各代的平均寿命大不相同,越是早期,平均寿命越短,而相同的是女人的寿命往往长于男人。   而明朝可以考究到的记录是女性的平均寿命在五十一岁左右,男性则在四十六岁左右。   再来看宫家先祖的六十八岁寿终,在当年已经是高寿。   而且三子一女,这人丁也算兴旺,不然哪有宫家后来的世世代代,不过这位先祖的妻子来历也是很简短,且比先祖就早一年去世,夫妻俩算是恩爱白头。   族谱上对她有记载,原本姓海,为正四品武将之女,精骑射,这就是所有的描述。   秦海看到这族谱,突然有个念头,等凝雪生了孩子,他和孩子就可以一同随了宫姓,带着赵凝雪一起被记录在册,成为宫家众多星辰中的一颗。   族谱的事算是清清楚楚,从中牵出了宫家与金家的交集,话题重新回到三江身上,宫镇对三江的了解不多,大多是从儿子、孙子这里知晓。   只是三江害得他的儿子和大弟子流落他乡多年,这事宫镇是最清楚的,也是痛恨不已。   现在这三江又跑出来和他的孙子作对,险些害死孙子的手下,这账,又多了一笔。   “依你们说,这人以前都是单打独斗,借着大家族势力活动,直到这次为了夺那个装着玉扇的盒,才暴露手下有人?”宫镇说道:“那大喇嘛说这东西是物归原主……”   宫镇抬头看着秦海的脸:“我想这话说的会不会是说这东西原本就是宫家的,你本来就是宫家人,现在落到你的手里,就是回归了宫家。” 第1388章 相关人等   秦海被赵凝雪之前的言论影响,又在喇嘛庙里看到一些奇异的画面,就此纠缠在前世今生的纠葛里,宫镇的话像一记重锤落下,让他打开了新思路。   没错,所谓的物归原主,不是还到他的手上才称为物归原主,他是谁?宫家人!   这东西如果一早就属于宫家,不过是隔了几百年后重新回到宫家,他恰好拿到了而已。   这一下子醍醐灌顶,好像所有事情都有了来路一般,只是无法理解自己脑海里为什么会出现那骇人的画面,但那不重要,道佛之中奇异的事情还少吗?   正了思路,秦海一下子觉得茅塞顿开,看他这副轻快的样子,宫家爷子俩对视了一眼。   “怎么,你这是想通了什么?”   “柳暗花明又一村,以为断了线索,原来还有可以挖掘的地方。”秦海兴致勃勃地说道。   宋柏杨说道:“不管这三江所图是什么,他既然能和远山、汤姆集团搅和在一起,就应该除之而后快,下次要是再遇到,杀之而后快。”   宋柏杨眼底溅出一抹杀气,许久没看到师兄如此,宫天启若有所思:“要是秦海的思路是对的,那三江不是金家的后人,但也是当年与内务府有关的人,或是相关人等。”   秦海一听,又觉得打开了另一条思路,这人要不是金家人,但对金家先祖曾经在内府任职的事情一清二楚,那内府是负责采购皇家所需一切物资的机构。   可以说是掌管着皇宫所有人的吃穿用度,更与外面的皇商密不可分,皇商?   秦海现在庆幸自己跟着臭老道学了那么多知识,关键时刻各种可能性能往脑子里钻。   内府,与内府打交道最多的除了宫里的人,就是外面的皇商了!   皇商是与皇宫做生意的人商人,比一般商人的地位要高,可以获得品级封赏,虽然不拿朝廷的俸禄,但可以世袭封级,秦海突然想到他们宫家的先祖可以在内务府进进出出……   那宫家的先祖除了替当年的皇帝寻找真龙之穴外,也很容易与常与内府打交道的皇商遇到,仍记得明末的时候曾经有过八大皇商?   秦海在脑子里搜刮了一圈,就把这张网越铺越大,只是牵了一个头,但仍旧千头万绪。   品了好几杯茶后,秦海决定把这件事先放一放,估计认定在狮城调包佛头的就是三江,严叔那边也有这样的怀疑,他们必定会追舍不舍佛头的下落。   再加上玉扇还在自己的手上,何愁三江那只黑王八不冒头?   秦海越想越觉得不用着急,心情彻底平静,此时,就听到宫天启说道:“凝雪今天这么早下班,晚上留下来一起吃饭吧,你妈今天也出差回来。”   说到吃饭,宫镇无奈地低下了头。   宫虹出嫁以后,还是在武馆任职,这丫头懒得做饭,中午晚上都在武馆混饭吃。   到子晚上,更是会把陆离叫过来,这让大家生出一种错觉,这宫家大小姐其实并没有出嫁,大家又恍然回到她没出阁的时候。   还好陆离是个拎得清的,宫虹都嫁给他了,怎么好意思占娘家的便宜。   他找到宫天启,决定按月交生活费,林瑛也说这样比较好,总要顾及陆离的面子。   就这么地,陆离每个月缴一千五百块钱的伙食费,他和宫虹都能来武馆蹭饭,也算名正严顺,省得自己心里不踏实。   秦海听说这事,默然了好一会,一千五百块钱其实不算多,江北的生活水平比较高。   这个金额其实是比正常水平低一些的,毕竟是自家人,收一点就好。   到了晚上,陆离果然过来了,他一来就兴冲冲地进厨房帮忙,夫妻俩看上去十分默契。   宫镇和宫天启看到自然是觉得极好,陆离不是个有身家的,为人了糙了一些,但对媳妇的好是透在骨子里的,宫虹这种大咧咧的姑娘找这种男人正好。   林瑛来得晚了一些,看上去风尘仆仆,手里还拎着行李箱,一问才知道是去了小岛。   林瑛在那边有合作航线,后来又把海上的路打通,是以往那边跑的时间多了一些。   听说路颜媚是今天回的小岛,她有些惋惜,两人正好一来一去,完美错过。   两人年龄相近,又都是事业型女强人,十分谈得来,比起那个圣明玉,林瑛自然是般满意路颜媚这位妯娌,两人凑在一起,不管聊什么都能上头。   “师兄也真是的,怎么不让颜媚多住一阵子。”林瑛从下来后,熟练地替宫镇倒茶。   这事她在初嫁入宫家的时候就做过,现在也是得心应手,宫镇面露欣慰,他一向满意这个儿媳,在她身份未明的时候就愿意替她制造假身份让她能顺利嫁进宫家。   后来知道她是萧定天的女儿,不可谓不惊,但又觉得庆幸,毕竟他对萧定天那老匹夫还是了解的,现在这一家三口整整齐齐,还娶了天仙一样的女强人孙媳妇,美极!   宫镇的心情大好,看不争气的女儿宫虹也顺眼得多,一家人坐在一起,吹风看月亮。   林瑛这次去小岛和圣家的人打过交道,她看着宋柏杨,犹豫道:“这次见到了圣家的小姐,那位叫圣明慧的三小姐,她对明玉的死还是没有释然。”   让林瑛称奇的是,除了圣明慧外,两位长兄对她的死没有半分动容,让看的人心寒。   圣明玉虽然行事让人厌恶,但圣家毕竟是同一血脉,晓得圣家内斗严重,但已经罔顾血缘,也令人嗟叹,圣明慧知道林瑛的身份,但还是来找她。   圣明慧算是对圣明玉最好的亲人了,或许是因为她早早出嫁,也不愿意掺和圣家内斗,心境比圣明玉要平静很多,她来找林瑛,还是想知道江北发生的事。   林瑛将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圣明慧,包括最后那次设局,宋柏杨其实给了圣明玉选择的机会,只要她及时收手,就能全须全尾地离开江北。   圣明慧听完后若有所思,良久才闭上眼睛说了一句话:“她原来可以不用死的。” 第1389章 一切的起源   自寻死路,大概说的就是圣明玉吧,宁愿死也不回头,也要把路颜媚和宋柏杨拉下水,在她心里,从来不是宋柏杨,只有圣杰,那个她一手打造出来的圣杰。   宋柏杨听了以后说道:“圣明慧是圣家难得的不纠缠名利的人,早早地嫁给卫天奇,生下卫俊杰后就只在公司任个不大不小的职务,平时也不太有存在感。   在圣家三兄妹斗得你死我活的时候,只有圣明慧冷眼旁观,既不参与,也没有出手阻止。   宋柏杨突然觉得,圣明慧或许后悔了。   某种时候,坐视不理,冷眼旁观本身就是一种纵容,这纵容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圣明慧大概是后悔了,如果她出手阻止圣明玉的偏执,说不定她的妹妹还有一线生机。   “圣家人或许对你还有些怨气,但我看不已经不重,下次再试试你能不以安然无恙地出现在小岛,总不能让颜媚一个人折腾。”林瑛叹道:“何况现在的圣家……”   圣家在老爷子过世以后,就不复从前的凌厉,所谓富不过三代,在老爷这一代,圣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又因为宋柏的加入而如虎添翼。   但他强,旁人就弱,是以就算现在大局已定有了新的掌门人,圣家却是在走下坡路。   一个连自身都能保的圣家,又有多少心思来对付前妹夫?   宋柏杨心里一动,也的确生出一丝试探的想法,也知晓林瑛的用心,立马拱手说谢。   赵凝雪看气氛不错,几乎要涌出主动陈明的冲动,手在小腹上轻轻摩挲了几下,弃了。   还是再等等最好,她也不是扛不住事的。   秦海扫过赵凝雪的动作就知道她在纠结什么,咧嘴冲她一笑。   夫妻俩从武馆离开,赵凝雪乖巧地一滴酒也没有碰,全程都是白开水,秦海精通道医,知道怎么养生,回到皇城一号就写了一大堆注意事项,弄得赵凝雪哭笑不得。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实在不懂就买本书,或是上网络,哪需要这么费劲?不过秦海的字写得漂亮,和他做的菜有得一拼,就当养眼了。   两人是准父母,心态和以前自然不一样,腻歪了好久,秦海才把族谱的事和赵凝雪讲了。   赵凝雪一向有奇思妙想,听完以后有些失望,看样子是对不是前世今生感到遗憾。   秦海哭笑不得,说道:”所以玉扇更有可能原本就是我们宫家先祖的,现在又回到宫家。”   “那三江的样子和金姐家先祖一样,是看过画像以后故意推骨变来的?”赵凝雪说道:“爷爷说接受推骨术痛苦无比,这人却愿意承受,我觉得……”   秦海期待地看着自家媳妇,巴巴地盼着她能说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赵凝雪只是略一想,就说道:“这人就巴不得别人认为他是金家的后代,他是金家人。”   轰地一下,秦海的脑子又炸开了,这次是真的醍醐灌顶,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   三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他一定是当年知情人的后代,然后故意把自己变成金家后代的样子,恰好的是什么,金姐的兄长失踪,恐怕他那时候就逮住了时机,用了推骨术。   爷爷不是说过嘛,推骨术成功的话是看不出痕迹的,不像动刀动药的整容术。   三江是故意冒领外貌,冒领身份!   秦海一把将赵凝雪抱了起来,刚才还朦朦胧胧的事情现在一下子清明了,多亏娶了媳妇!   赵凝雪想到肚子里的那块肉,吓得赶紧伸手捂住,吐槽道:“没轻没重的,赶紧放开。”   秦海这才把她放下来,轻轻地拍一下她的肚子,笑眯眯地说道:“刚才在武馆,我就觉得自己抓住了一些细枝脉络,可是真真假假的说不清楚。”   赵凝雪心想自己是做什么?做生意的,最擅长钻营这些细枝末节。   秦海一下子来了劲,把所有的细节又细细地讲了一遍,赵凝雪一听,拿出了笔和纸。   她要做的是在公司最常用的——思维导图。   思维导图就像一颗树,把所有细枝末节当成树的枝干与叶片悬挂上去,最终的成品不就是一颗完整的树吗?   赵凝雪三两下画出一颗大树,然后看着秦海:“你觉得树干上应该写什么?”   秦海从来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来整理思路,现在突然振奋起来,要说整个事件中最核心的东西是什么,他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两个字——明末。   明末,赵凝雪一想,的确,那应该是一切事情的起源。   秦海略一想,又多增加了三个枝干——宫、金、未知,除去已知的两大家族,是否还有别的家族牵涉其中,这还是未知数,这未知两个字不可谓保守。   “如果再加枝节呢?“   赵凝雪话音一落,秦海又有了动作,这一次他是将几样物件挂了上去——佛牙,佛头,还有玉扇, 后面依旧是写了“未知”两个字。   这些东西又牵扯到什么,现在也属于未知阶段,赵凝雪一看,这事情似乎有些平,便说道:“要不要加几个人物上去?”   “好主意。”秦海拿起笔,却是先将金家的祖先名字写上去,他那时候翻了族谱,记得那位叫金不鸣,现在人起名字都取一鸣惊人的一鸣,这位倒好,不鸣。   不过这个名字才让人印象深刻,秦海尤其有印象,写完以后又在宫边上添加了宫乾坤的名字,尔后在边上打了个问号,毕竟前有未知,后便有未知。   赵凝雪歪着头,就看到秦海拿笔将那玉扇和宫乾坤之间画了一个箭头,似是昭示这玉扇原本就属于宫乾坤所有,属于宫家。   再然后,秦海将自己的名字写在宫乾坤之后,中间也画上了箭头,将金姐的名字写在金不鸣的后面,也画上箭头,反倒将三江写在未知的后面,没有画箭头,只是打了一个问号。   再然后,秦海在宫家和金家前面又写了一个人和几个字,赵凝雪一看——寻龙穴,皇帝,内务府,这样一来,已知的线索全部挂上了树上。 第1390章 笑面虎   秦海想了想,用笔在脑袋上敲了敲,指着三江的名字说道:“媳妇,我觉得你说得特别有道理,这个三江极有可能是故意想冒用金姐大哥的身份,所以,这里还得添个名字。”   “你是说爷爷提到的那个会推骨术的同门?”   秦海点点头,在三江名字的边上划了一个箭头,写上庞唯的名字,只是在箭头上面又写了一个问号:“万一是这人给三江推的骨呢?”   “这一切的前提建立在三江的确推过骨,庞维是否涉入其中,主要看三江是否真的推过骨,还是天生就长着和金姐兄长、先祖一样的脸。”   赵凝雪依旧冷静,不动声色地说道:“眼下的线索很零散,你准备怎么办?”   是啊,眼下的线索都是零散的,零零碎碎,秦海皱了皱眉头,说道:“守株待兔。”   赵凝雪心领神会地笑了,不愧是他啊。   有人有所图,必然有所动,等着不就好了,她就是心疼一件事情:“就是可惜被调包的佛头,明明你们在后面紧盯着,吞掉了海老会,可还是有人偷了空子。”   秦海也不是没吃过亏,像火烧玄真阁,那是货真价实的损了钱财,可这次吃亏,更像是吃闷亏,连冤家都找不着,要说不窝火,不可能!   “嗯。”秦海摸摸赵凝雪的头:“怀着崽子,别想这些事。”   什么崽子不崽子的,赵凝雪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想要儿子?”   擦,秦海暗道不妙,以前就听方大维说女人怀孕以后情绪反复,动不动就发作,看来赵凝雪也要开始了,他心下有数,漫不经心地说道:“都是老子的种,儿子姑娘我都稀罕。”   看到赵凝雪脸上的神色一松,秦海晓得自己过关了,暗自吁了一口气。   赵凝雪也只是随口一问,因为月份还浅,她现在半点怀孕的反应也没有,她只想着现在开始不喝酒,不闻烟味,最重要的是把高跟鞋换成平底鞋,其余事情一切照旧就是了。   秦海将那张思维导图收起来,放进了床边的抽屉里,却把那颗树的枝干牢记在脑海中。   第二天一早,赵凝雪就收到了赵明瑞的信息,他今个要去加工厂那边处理之前的事,秦海想到加工厂在罗家村附近,好久没去乡下捡漏,便提议一起去看个热闹。   这倒正中赵凝雪的下怀,赵明瑞第一次遇到这种欺上的事情,他能能不能处理且二说。   她也想过去瞧瞧赵明瑞现在长进了多少。   赵明瑞是带着叶小秋一起过去的,按理说叶小秋是总裁办的人,不是他的助理,他主动找赵凝雪要求把叶小秋指给他一起,叶小秋倒没说半个不字。   坐在赵明瑞的车上,她一直看着报表,就凭报表上的疏漏,就这么杀过去和人对质,一点实际性证据都没有,叶小秋觉得太不妥当了。   “赵总监,咱们就一份数据就过去和人较真,能行吗?”她小声嘀咕道:“这底下的人横起来也够难对付的。”   赵明瑞没有吭声,叶小秋多看了一眼,发现他眼底发青,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   认识赵明瑞到现在,很少见到他这种样子,好像要吃人一样,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凌厉起来,叶小秋吐了吐舌头,决定不惹这尊大佛。   赵明瑞和叶小秋前脚到了工厂,后脚,赵凝雪和秦海也来了,两人也没惊动管理层,在赵凝雪的带领下上了办公室三楼,走进了她的独立办公室。   看着她熟练地打开监控,秦海“哟”了一声:“赵总这装备可以呀。”   这男人时不时就没个正形,赵凝雪早习惯了,她略一扫过画面,就看到赵明瑞和叶小秋的位置,将那间房间的监控画面调出来,画质清晰,声音清楚,和在现场差不多。   来的路上,赵凝雪已经把赵明瑞踩的雷和秦海讲得清楚明白,秦海知道赵明瑞这次是踩到了铁板,底下的人就是利用他不太懂采购和库存,不了解生产成本才敢蒙骗他。   他俩都没见过赵明瑞这么严阵以待的神情,看着他在楼下的办公室转了一个圈,就知道他内心也没那么平定,第一次处理这种事略显紧张。   看到陪在赵明瑞身边的叶小秋,秦海忍不住乐了,这两人凑一块能把问题解决了?   赵凝雪笑着没说话,让赵明瑞过来处理这个问题,她就彻底放了权,但也没指点。   这次全看赵明瑞自己发挥。   赵明瑞忙活了一夜,现在还有些头痛脑胀,他一来,就让叶小秋去找几个人上来,叶小秋也是动作麻利,没一会儿,那采购物的副经理就上来了。   副经理姓李,微胖,一脸的油光,秦海看了看这人的面相,闷哼一声,果然是个不好相与的,一肚子坏水的那种,生得一对老鼠眼,见人就是三分笑,活脱脱的笑面虎。   李经理一上来,就点头哈腰道:“赵总监,您来怎么不让人通知一声,我好让人安排。”   “我又不是客人,要什么安排?”赵明瑞扯起嘴角笑了一下,他也是夜店里摸爬滚打过的人,最知道敷衍的本质。   他这样子又像极了以前的二世祖,叶小秋恍了一下神,好像又回到了过去,那时的赵明瑞就是吊儿郎当,成天开着豪车上下班,偏偏又要迟到早退,就没有一天消停的。   那时候大家都看不上他,私底下叫他二世祖,大家都说是他不争气,才让赵总登上现在的位置,是赵总给力,也是赵明瑞不给力,明明是赵家这一代唯一的男丁。   “赵总监这话说的,咱们这边虽然偏僻,但附近有不少像样的农家乐,火得很,还得提前定位呢,您看您和……咦,这不是叶秘书吗?赵总也来了?”   赵凝雪来工厂大多带着叶小秋,她在这里也混了个脸熟,听到这李经理问赵总,叶小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赵总可不止我一个助理。” 第1391章 云端数据?   李经理觉得今天的叶小秋不像平时那么平易近人,透着几分古怪,他心里嘀咕了一下,还想像以前一样和赵明瑞插科打浑,就听到啪地一声。   那账本就这么扔在李经理面前,赵明瑞嗤笑一声:“以前听老爷子说最怕的就是老油条和老蛀虫,这次倒让我遇到了,李经理弄了多少原石出去?”   秦海和赵凝雪同时挑了挑眉,都没想到赵明瑞会这么直截了当!   那李经理的面色僵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才说道:“什,什么原石??”   “库存我对过了,数不对,进的原石摆在那里,生产消耗的摆在那里,库房里应该剩多少应该一目了然,库房里的量可不多,你们的账和库房的对不上。”   “那是库房的问题呀,赵总监,青天白日的,你们可不能随便乱讲呀。”李经理心下一慌,赶紧使出一招推卸记。   赵明瑞直接伸出手,打断了他的说话:“昨天晚上我已经来过一次了。”   昨天晚上么,叶小秋打量了一下赵明瑞的神色,他眼底的浮青不是假的,不过昨天一晚上没睡吧,她心里吃了一惊,又听到赵明瑞说道:“调了不少监控。”   扑通,那李经理一下子慌了神,一屁股坐到边上的沙发上,不敢置信地看着赵明瑞。   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和赵明瑞打交道这么久,直觉上是个有些能力,但没有经历多少事的富家公子哥,这种公子哥看着牛批,其实内里单纯,最好糊弄。   他揣测了几回后才决定在赵明瑞的眼皮子底下行事,倒卖出去的原石已经处理掉,钱也分上了,要说唯一的漏洞,就是库房的老章不肯配合,但那些账这上头的人哪次不是扫一扫?   毕竟赵氏集团家大业大,要看的数据多了去了,那些数字看在眼里都是花的,他们根本不可能瞧得仔细,都是略扫而过……   “你是不是准备说账是做错的,数字上的错误而已?”赵明瑞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位李经理,就在不久前,他喝多了还拍着李经理的肩膀和他称兄道弟。   那时候姓李的就已经瞧出他是个好欺瞒的主,要下手了,现在想想,真他妈的恶心人!   李经理先是惊出一身汗,随后发现自己的失态,这就和承认了没区别,不过他不是头一回干这事,立马冷静下来,赔着笑意道:“赵总监说的话我怎么不明白?”   他不知道赵明瑞有没有拿到真凭实据,那报表昨天才送上去,他今天就上门来兴师问罪,这么短的时间里想要找到实证谈何容易?   这么一想,李经理的心又活泛起来,空口无凭地来指证,有个屁用啊。   最后顶多说这报表有问题,再说了,他上面还有个顶头上司可以扛雷的,他只是个副经理,那正经理当时也是一扫而过,并没有太多审核就签上了自己的大名,关他屁事?!   李经理觉得姓赵的甚至不应该找他,就算他是负责这批的料的采购,但报表不是他做的。   他越想,思路越顺畅,索性说道:“我帮您把吴经理叫上来?这报表是他签字审核的,我这边也不太清楚,赵总监,您先消消气,消消气。”   秦海一脸兴味地笑了笑,这人真是在猪油里打了滚,已经油到家了!   赵凝雪也不禁双手交握在一起,时间太短,赵明瑞这就找上门来,对方已经用了两招,一是什么都不知情,二来那报表不是他做的,不是他审的,他可以甩锅。   这不就把责任朝负责审核报表的吴经理身上甩,而不是自己采购上就动了手脚……   这次的所为其实一点也不高明,几方没串好供,漏洞百出,赌的就是他们不会仔细看这种日常的报表,底下人突然猖狂到这个地步,赵凝雪要说不气,也是假的。   这家工厂从选址到建厂,再到开工生产,时间并不多,短短的时间里就出来了蛀虫,要说不失望是假的,赵凝雪叹了口气:“你觉得明瑞能行吗?”   “行与不行都是他的事,咱们等着看就是了。”秦海说道:“学了这么久,要是连这几个宵小都解决不了,我看媳妇你不能安心养胎了。”   赵凝雪的面色凝重起来,原本提拔赵明瑞就是为了让自己腾出更多的时间来陪秦海,不至于长期分离,现在又有了孕,赵明瑞更需要尽速上升,否则自己还是很难腾出手。   秦海看她面色不好看,打下了这个话头,再看屏幕里的赵明瑞,听到李经理说叫来审核报表的吴经理后,就像石化了一样,整个人没有下一步动作。   这小子不会就此投降了吧,大清早地过来兴师问罪,要是无功而返,以后他赵明瑞的里子面子在这间工厂都将不复存在,怎么管束手下?   秦海正在心中吐槽,赵明瑞突然噗嗤笑出声来:“真是嘴硬呀,怎么不问问我昨天来工厂是干嘛的?你大概觉得把东西倒腾出去的那几次,把监控删掉就没事了吧?”   原本没把赵明瑞放在眼里的李经理突然惊出一身冷汗,他的确买通了保安队长,把那几次的监控都删掉了,这特么是想讹他?   这么一想,他又理直气壮起来:“赵总监说什么呢,监控什么的,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那我给你普及一下,现在的监控设备可不一样了,以前就是个硬盘存储数据,你们删除了就没有了,可现在有个云端,所有的数据会同步存储在云端空间里。”   “为了找到关键性的证据,我可是费了不少的劲,对了,我还连夜报了警,毕竟丢失的原石,里面的绿可是价值连城,要论市场金额来算,李经理的全副身家都不够赔的。”   赵明瑞说得笃定,李经理听着云端什么的,一颗心本来就在往下沉,现在再看赵明瑞眼下的青色,心里突生出不好的感觉,难道这家伙真的找到了监控数据? 第1392章 他要跑了   叶小秋看了赵明瑞一眼,一时间有种直觉,现在的赵明瑞只是在吓唬人罢了,那么多的数据呢,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出来,他要吓人,她配合就是了呗。   “我们赵氏的原石进货商是天龙商会,商会的货源是怎么样的,李副经理负责了这么长时间的采购,应该很清楚吧,据我所说,若是盗窃财物超过二十万便是重罪,刑期十年以上?”   叶小秋冷不丁地说了一句,那刑期两个字咬得极重,倒真让姓李的出了一身冷汗。   她突然出口相助,赵明瑞先是惊讶了一把,心里头别提多高兴!   他叫叶小秋过来原本是想让她看看自己是如何弥补错误的,结果这妞给他助攻上了?   赵明瑞内心狂喜,猛然间有种夫妻出山敲虎的错觉,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一时忘形,气场忘了维持,直接咧嘴一笑,气得叶小秋想一拳打过去,干什么呢,注意维持啊!   屏幕那边的赵凝雪和秦海也是无语了,这才刚开始怎么就漏了马脚,真是美色当真,赵明瑞就忘乎所以,赵凝雪嘀咕道:“早知道就不把叶小秋派给他。”   “小苹果姐姐今天古怪得很,关键时刻伸以援手,赵明瑞以前哪有这种待遇?”   秦海说完,赵凝雪抛给他一个似是而非的眼神,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赵明瑞心内欢喜了不少时间,马上找回了场子,看着有些丧气的李经理,皮笑肉不笑道:“想不到我们叶助理对刑法这么了解,十年以上……这倒是真的。”   “赵总监,这一定是误会了,账目只是数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真要说有问题,那肯定是库房呀,货都是从那边提出来的,要丢了,也是……”   李经理的话还没有说完,门砰地一声推开了——“你放屁!”   赵凝雪一看,现在推门进来的人正是库房的两个负责,一个姓牛,一个姓方。   说话带屁的正是姓牛的负责人,牛经理一进来,口沫横飞,唾沫星子直往李经理脸上飞:“老子负责的仓库一清一楚,进来多少材料 ,咱们记录多少,车间领走多少,清清楚楚。”   那姓方的也点头附和道:“我们的账是一清一楚的,另外,你说要给咱们一人二十万,这话我可录音了,我们干这个的,成百万上千万的原石在眼前晃,还真不敢存别的心思。”   哪怕是弄走一块,那也够他们喝一壶的!他们放着安稳钱不赚,非得冒这个险,把后半生搭进去么,这姓李的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严词拒绝了,后又被他警告不许乱讲。   妈的,勾搭他们干坏事就算了,还想着要挟他们,把他们当软柿子子吗?   赵凝雪看到他俩出现,不由得乐了,这两位虽然是在工厂就职,说出去只是管个仓库,但其实把守着工厂最重要的地盘,这两人都是赵氏集团的老人了!   要不然也不会把他们派过来镇守,牛经理的父亲爷爷那一辈起就在赵氏集团,牛家现在的老太太病重的时候,是爷爷慷慨解囊,救了她一命,这才有了现在的老牛。   另一位姓方的经理也和赵家有不可说的缘份,这位曾经承过奶奶白婉芳的人情,后来阴差阳错才进入赵氏集团工作,一干就是十几年。   这两位的身份特殊,想到工厂刚建没多少时间,需要几个镇厂子的,才把这两位派过来。   姓李的想从这两位身上下手,真是狗眼看人低,区区小利在他们眼里就跟路边的灰土一样,这二位只会从上面踩上去!   赵凝雪不禁摇头,这姓李的也是没脑子,以为总部对新厂不会加以任何的把柄吗?从总部直接调配下来的人,肯定是深受信任的,居然忘图小利买通,真是可笑。   不过赵明瑞找了他二人来一起搭台唱戏,让赵凝雪有些意外。   那边厢,听说这两人留了录音,李经理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表情,瞠目结舌地看着两人。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们两个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们二十万……”   话刚刚落,牛经理轻蔑地笑笑,掏出手机,录音就这么放了出来,里面清清楚楚是姓李的声音,他是分开找的两位库房负责人,但这两人居然都录了音。   李经理头晕目眩,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叶小秋趁机来到赵明瑞身边,小声说道:“赵总监,你真找到他弄东西的视频了?”   “不然呢?”赵明瑞指着自己的眼皮子说道:“不是熬了一整夜,能有这种效果?”   不仅如此,赵明瑞是真的报了警,偷拿出去的原石数量不多,但价值高,这盗窃罪肯定是跑不了的,他把人弄来,也是为了把他控制住先,另外的同伙嘛,赵明瑞笑了一下。   赵凝雪看到赵明瑞的表情,立马切换到全屏,一看,生产车间那边也热闹起来了。   那边负责生产的一个组长,一个主任被几名保安控制住,再看那几名保安的样子,不是厂里的,是总公司叫来的几个身手很好的家伙,赵凝雪不禁说道:“长进了。”   工厂的保安部已经不干净,让他们去拿人鬼晓得会出什么事,赵明瑞能想到从总部直接带人过来,就仅是这一招就让赵凝雪欣慰不已。   要是换成以前的赵明瑞,只会意气用事,哪里顾利这么多周全?   看到媳妇眼里的神色,秦海就知道赵明瑞这次的表现得到了她的认可,不过,秦海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正准备从工厂后头溜头:“这人是谁?”   “保安队长,他要跑了!”赵凝雪一声疾呼,身边的秦海已经飞奔出去,竟是从一边打开的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赵凝雪心口一跳,赶忙来到窗边往下张望,只看到秦海已经落地,像无事人一般窜出去。   那保安队长听到车间里的喧哗,看到几名穿着总部制服的保安,心里已经不安稳,等看清楚被按下的人,心里警铃大作,一下子想通了为什么,撒腿就跑。   总部的保安直接下来,明摆着是不相信他们,这队长心知肚明自己干了什么事,还不跑? 第1393章 赵明瑞和叶小秋   那后门也是锁上的,好在那道门不算高,他手脚麻利地跳上去,只要一翻过去,接下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心里一喜,迅速抬腿。   下一秒,他小腿骨突然一阵剧痛,等他回过神来,就感觉底下一紧,像被人拉住了,下一笔便砰地一声掉下去,没等他回过神,就被一只脚狠狠地踩在胸口。   这人哪里认得眼前的人是谁,他生得人高马大,满以为一番挣扎怎么样也能把面前的人甩开,等他真的用力的时候,发现根本使不上劲!   秦海看着这妄图死里逃生的人,不禁冷笑了一声:“跑什么?”   “你他妈谁呀,敢碰老子,给老子滚开!”保安队长听到不远处的脚步声,一时间后怕不已,都怪那个姓李的拉他入伙,事情肯定是爆光了。   那身后的一群正是总部来的保安,看到眼前的一幕,一个个就乐了,那打头的哪能不认识秦海,立马说道:“让姑爷辛苦了,这人就交给我们吧。”   姑爷?这厂子里的保安队长才反应过来,赵氏集团还有哪个姑爷,只有那一个!   怪不得这人的身法这么快,他刚才准备爬门的时候身后还不见一个人影子,这人说冒出来就冒出来,瞬间终结了他想逃走的心思,妈的,天要亡他!   见被自己踩着的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秦海挪开脚,颇是嫌弃道:“小爷我以前听说过硕鼠,这次发现了一群,不把你们收拾好了,以为赵家的便宜人人可占。”   秦海一松开,那群保安过来把这人缴了,领头的那人曾经见过秦海出手,今天这算什么。   可以说他们姑爷都没动真格的,这人还能躺着喘气就烧高香吧!   秦海替赵明瑞出手逮住了这最后一条漏网之鱼,折过身时,才看到不远处的赵明瑞和叶小秋,赵明瑞是又惊又喜:“秦海,你怎么在这里?”   “赵总是不是也来了?”叶小秋的反应更要快一些,兴高采烈地说道:“肯定来了。”   赵明瑞心里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酸酸的,又热乎乎的。   秦海扫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眼珠子瞪这么大干嘛,还不把这人弄进去?想多一只漏网之鱼吗?“   赵明瑞赶忙指挥着把这些人关进了办公室二楼,连同刚才逮住的人搁到一起,赵明瑞忙活了一个晚上找监控,关键性的画面都被弄了出来,加上库房两位负责人的证词,妥了。   这一连环操作下来,赵明瑞心上紧绷的弦断开,他一屁股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那伙人还在你咬我,我咬你。   一开始都不认,后面开始狗咬狗,把矛头对准了李副经理,内斗以后就好看多了,把一些他们不知道的细节都牵了出来,赵明瑞越听越气,这伙人的手段真是一点也不高明。   完全就是押他不济事,这种被人小瞧的感觉,任谁听了都会心里不痛快!   叶小秋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沉,提议出去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赵明瑞斜眼看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觉得这里的空气挺新鲜的。”   放屁!叶小秋看了一眼紧闭的窗户和门,在心里吼了一嗓子,要不是看在他现在的丧气样,她的小嘴巴肯定守不住了,要狠狠地挖苦他一通才行。   “行,这里新鲜, 你就在这里呆着吧,我出去走走。”叶小秋看着在一边守着的赵凝雪和秦海,犹豫了一下:“赵总,我出去转转?”   秦海嗤地笑了,和赵明瑞呕气还记得哪个是她上级,小苹果姐姐的职业道德可以打高分。   赵凝雪一点头,叶小秋推门就走,赵明瑞的眼睛粘在她的背后,愁闷地掏出一支烟,突然看着墙上的禁止吸烟标识,哑着嗓子说道:“我出去抽支烟。”   这回秦海连笑都懒得笑,追人就追人,屁话这多?   叶小秋前脚下了厂子里的办公楼,赵明瑞后脚就跟出来了,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叶小秋也没停下来,她就是瞎操心,这家伙的脾气根本一点没改,还把自己当老大呢。   明知道他就在后面,叶小秋头也不回,直接出了厂了,到了对面的一间便利店,买了一罐可乐,站在路边,噗地拉开拉环,就这么喝起来。   “给我买一罐。”赵明瑞走过来,把烟往屁股兜里一塞,用胳膊肘拐了她一下。   叶小秋白了他一眼:“你没带手机?”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没钱还有手机扫码呢,她可不信赵明瑞手机里连罐可乐的钱都没有。   赵明瑞看她一动不动,小脾气又上来了,突然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那罐,咕咚咕咚喝起来。   叶小秋气得脸通红,这一罐是她喝过的,这人怎么一点道理也不讲?   赵明瑞看她红扑扑的小脸蛋,真对得起秦海给她起的外号,他喝空了,才小声说道:“我刚才语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主要心里憋得慌,不是纯心拿你撒气。”   叶小秋没理,冷冰冰地说道:“我虽然是总裁办的,但你是总监,级别比我高,应该的。”   擦,这人脾气上来怎么这么难搞?赵明瑞吃了一个瘪,郁闷道:“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现在恨不得把你当姑奶奶供起来,就是我这人吧,以前就那样,有些东西变不了。”   当了那么久的花花公子,有些说话的习惯和脾气就是在那时候养成的。   “我做不了三好男人,但尽力在改,你不觉得我最近的变化很大吗?”赵明瑞说道:“我告诉你,叶小秋,你别装糊涂,你表不戴,可是心里总清楚吧,我对你有想法。”   “想法,什么想法?”叶小秋的头脑异常地清醒,嘴角挑起道:“你信不信我今天和你在一起,明天你妈就得来找我?说不定还扔我一张支票,让我赶紧滚蛋。”   赵明瑞心脏咚噔 一下,突然晓得叶小秋这阵子为什么总是闪躲了。   他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正像叶小秋说的,他妈不会同意。 第1394章 试个屁   叶小秋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后,痛快了很多,索性一骨碌地和他讲清楚:“你虽看我平时不着调,可我心里清楚得很,你只是总监,但你家族摆在这里。”   “你是赵家的长孙,我呢,外地人,老家在县城,父母是普通的职员,家世普通得不行。”   “咱们在一块,用句通俗的话说,谈恋爱可以,结婚?想都不要想,在别人看来,你就是贪个新鲜,养个雀儿玩,等你要结婚了,我这雀儿就得自己滚蛋。”   “我是小地方来的,在江北连买个房子都买不起,我和你谈恋爱谈什么?从你这里掏钱?混个房子车子什么的,再和你一拍两散,完事,我找个老实人接盘,你找个白富美?”   叶小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话残忍,自从赵明瑞送她情侣表,自己有些动心后,她就把这些事在心里翻来覆去地想了很多遍,这些话早就成型了。   “赵明瑞,我是单纯,不是傻,这些事我早看明白了,咱俩不行。”   叶小秋夺过他手里的易拉罐,顺手扔进一边的垃圾桶,没好气地说道:“你自己想想。”   赵明瑞心里异常地酸,酸得说不出话来。   这么久了,他第一次想和一个姑娘修成正果,结果人抛出这一堆话来,还挑不出半分错。   叶小秋看他说不出话,自己也是心塞,咬咬牙说道:“我要是想着占你的便宜就算了,可我没这么想过,所以更不可能和你在一块,那样我成什么人了?”   她看赵明瑞沉默的样子,晓得自己说到根上了,啧,这不就反驳不了了么。   她拍拍赵明瑞的肩膀,好心安慰道:“其实现在这样子也不错,咱俩不开始,还能做个好朋友,好同事,好过以后狼狈收场,多不好呀。”   叶小秋是笑着说这番话的,眼睛里面好像还有星星,但赵明瑞的心更堵了:“你不信我?”   “你现在的一切是赵家给的,”叶小秋收敛了笑意:“我也听说过你爸妈什么风格。”   赵婉思是想攀高枝,她父母也是这么想的,还帮女儿安排各种活动,就图让女儿嫁得好。   女儿都这样了,那儿子更得娶个家世更好或相当,还能对他事业有助力的。   叶小秋觉得吧,她和赵明瑞不可行,真不可行。   刚才他一发脾气,还提醒她以前的赵明瑞是什么样子,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现在对她有兴趣,所以收敛了些,那以后呢?   等到他对也的感情没这么深厚,兴趣不在的时候,那她就惨了。   叶小秋觉得自己从未想问题这么全面过,一骨碌地说出心理话后,彻底痛快了。   看赵明瑞一声不吭,她就叹了口气,行,这就样吧。   她抬脚就走,赵明瑞心里一慌,就把她扯住了:“你等等。”   叶小秋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等等又怎么样,想以前赵总和秦海在一起的时候,赵总的母亲不也一样千拦万拦,秦海那时候还是小有身家呢。   可怜天下父母亲,也不能说他们的想法是错的,现实如此,没辙。   “要不咱俩试试?”赵明瑞可怜巴巴地说道:“让我试试?”   叶小秋一来就来了气,试个屁呀!   这种破事吃亏的都是女人,他到时候可以拍拍屁股结束这段关系,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办, 以后怎么嫁人,还不说要伤心伤肝的,她咬咬牙:“不试。”   叶小秋转身就走,赵明瑞一下子蔫了,刚才揪住内心的兴奋之情没有了,之前那种紧绷后放松下来的烦躁也没了,现在就只剩下一片茫然。   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可也没想到叶小秋那直肠子的人,脑袋里这么多弯弯绕绕!   两人一前一后回去,那帮人已经被带走,涉及盗窃,这次的罪过小不了,叶小秋回来的时候表情还算好,赵明瑞的眼睛更红了,原本就布满血丝,现在跟得了红眼病一样。   想到他翻了一整夜的监控,赵凝雪给了假,让他回去休息,这边的事后续有人跟。   赵明瑞应了一声,不声不吭地走了。   叶小秋心里有点凉,看吧,就知道的,一戳破这人就知道他俩不可能,这就放弃了。   虽说是她做出的选择,看到赵明瑞的表现,心里还是有点涩涩的。   赵凝雪一向敏感,一看叶小秋的神情就不对,想到刚才两人一前一后进来的反应,心里有了数:“叶小秋,你俩闹掰了?”   “本来就不合适,”叶小秋嘀咕道:“赵总你懂的。”   赵凝雪是懂,所以从一开始她虽然有撮合的意思,但也没有太过,反倒是秦海比她来劲。   秦海一听,就不干了:“几个意思?他临阵脱逃了?”   怪不得那货跑得比兔子还快!   叶小秋把刚才她的那番话又重复了一遍,秦海不以为然,赵凝雪却皱起了眉头。   平时这个小助理看上去懵懵懂懂的,行事大大咧咧,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结果走眼了,这也是个七窍玲珑,心思剔透的,把事情看得太透了。   那位大伯母可不是省油的灯,更别说大伯一心想要攀炎附会。   要是让大房知道儿子要娶的是个普通家庭的女儿,还是外地人,估计要气炸了。   赵明瑞能不能为了叶小秋与父母抗争,赵凝雪心里也没底,秦海反倒是淡定:“姻缘天定,这话可没说错,是你的就是你的,要不是你的,强求也没用。”   “小苹果姐姐。”   秦海看叶小秋在走神,大声叫了一声。   叶小秋如梦初醒一般,扭头看了他一眼:“叫我干嘛?”   “顺其自然,话说回来,赵明瑞这次可以呀,没有虚张声势,先拿证据再拿人,还晓得从总部调保安过来,这小子是真长进了。”   以前那个赵明瑞做事不带脑子,冲动行事,光有架势,现在是真的不同了。   叶小秋应了一声,赵凝雪看看时间,觉得时间不早,秦海却说要去罗家村里转一转。   罗家村是捡漏村,隔了这么久没来,秦海想去撞撞运气。 第1395章 皮痒了   时隔这么久过来,罗家村还是有些变化的,比如以前狭窄的道路被扩宽了,现在再也不用担心车子会侧翻到沟里,能平稳地驶过去。   修路的钱是赵氏集团出的,工厂在村子附近,村子的主干道也是通往工厂的必经之路。   这条路年久失修,小一些的汽车还能顺利地通过,遇到来货时的大货车,想从这条路顺利开进厂里就让人头痛不已,赵凝雪一拍板,找到村里说明自己想资助修路的想法。   村里正愁无人帮忙,就这样一拍即合,成交。   这里的人都认得赵凝雪的红色保时捷,对秦海的印象反而不深。   不过还是有人记得他的,他一下车,就看到边上一个小子转身就跑,一看,正是以前被他教训过的小屁孩,秦海咧嘴一笑,还不错,挨过教训知道跑了。   看那个孩子跑得比猴子还快,赵凝雪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怎么还和孩子作对?”   “那就是个熊孩子,”秦海正准备说话,就看到那小孩又跑了回来,离得远远地,扯着嗓子说道:“喂,收旧货的!“   秦海的脸色一沉,转头看着赵凝雪,赵凝雪也是无语了,收旧货的?   那孩子偏没看出他俩的神色不对劲,又大声说道:”你不就是收旧货的嘛,我记得你。”   “皮又痒了是不是?”秦海咧嘴一笑,跟张开血盆大口一样,那小孩打个冷颤,好像想起来以前被他收拾的情景,赶紧往后退了好几步。   秦海说得对,这就是个熊孩子!   “有旧货,你要不要?”那孩子赶紧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前阵子我们村里有人回来,家里可多旧货了,堆了一院子。”   秦海一听,什么旧货能堆一院子,那孩子十分积极地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居然到了姓官的老爷子的院子,秦海一楞:“怎么是这?”   上回见到官老爷子的时候,他正好发病,还好被他们发现救回一命,老爷子在这里隐居也有不短的时间,一直醉心于木雕,现在也收起旧货来了?   那孩子把他们引到这里来后,歪着脑袋伸出手,秦海一看,喏,这崽子还挺世故。   “愣着干嘛,带路费呀。”小屁孩的手指摇了好几下。   赵凝雪是一脸懵,以前没觉得这村子里的孩子这么老成,秦海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用脚踢着地上的石头,音调扬了起来:“你再说一次?”   看着在秦海鞋底下滚动的石头,那小屁孩打个激灵,赶紧往外跑,跑出去老远后回头做了一个鬼脸,两手把脸上的肉一扒,伸出舌头吐了好几下,转头就跑。   赵凝雪被这熊孩子逗得合不拢嘴,秦海笑骂道:“隔了这么久,还是没长进,这谁家的熊孩子,爹妈也不管一管,揪着空就想赚零花钱。”   想到自己小时候也是个没爹妈管的,秦海的语气已经缓和了不少,笑着说道:”这户人家我认得,老爷子是个雕刻好手,打过交道。”   他上前去拍门,等了好一会儿门才拉开一条缝,见到来人,老爷子面色一喜:“秦海?”   “官老爷子,好久不见。”秦海端详了一下老爷子的气色,见他面色红润,印堂处依旧饱满,看来已从上次的病痛上走出来。   官老爷子一袭土布衣衫,踩着老布鞋,精神矍铄,将两人进进去后,眼神里有几分振奋。   秦海和赵凝雪立马看到院子里堆起来的东西,只是被防水的帆布盖着,看不出底下盖的是什么,只是一堆一堆的,有点像秦海在山上时看到的柴火垛子。   发现秦海的目光落到那些东西上面,官老爷子笑道:“那些是我们爷俩最近收回来的。”   “这么多件?”秦海说道:“怪不得刚才有个臭小子说你家院子里旧货多,拉着我们过来不说,还找我们要带路遇。”   秦海像开玩笑一样把这件事讲出来,官老爷子立马乐了:“那是老苏家的小孙子吧,不好好上学,成天在村里打混,小小年纪就一口的胡话,把主意都打到我院子来了,臭小子!”   看官老爷子的口吻,对那个小子已经是习惯,不见恼怒。   恰在此时一阵风刮过,将帆布的一端吹起来,秦海一看,是堆起来的木料!   再一细看,秦海大吃了一惊,这些是蚬木!   见秦风盯着那些木料看,官老爷子也没有太意外,忙说道:“这内行就是内行,你是看出来了吧,这些是我新收的,花了不少钱呢,蚬木。”   官老爷子是雕刻好手,最清楚哪些木头适合雕刻,除了他最擅长的黄杨木雕外,那些能够压强,韧性好,又能耐酸、盐、碱的木料也是首选。   那些木料可以任意加工,上色效果也好,最好是不易受霉,耐久性好。   而在那些适合雕刻的木料中,蚬木是上等品。   蚬木已经被使用于机械、特种建筑还有家具等用处上,现在最时兴的砧板也有蚬木。   可惜的是由于它的经济价值较高,大量的砍伐造成蚬木更新换代极为困难,蚬木缺乏小树,而且期生长需要全天的阳光,本来就极为不易,这就让蚬木面临着消失的险状。   如今这蚬木的砍伐有着严格的控制,又被列为保护级植物,要弄来这么蚬木并不容易。   官老爷子不知道从哪整来的渠道,居然一口气弄来这么多蚬木!   秦海的惊奇让官老爷子很是受用,慢条斯理地解释道:“这些不是国产的,都是进口的,这玩意又叫铁木,说是刀枪不入,这自然是夸大了,要是刀枪不入,我还怎么雕它?”   秦海笑了笑,借着那露出来的一角看了看,这蚬木不愧是铁木,从截面就能看得出来材质的细密,这铁木听说是硬如钢铁,敲击的时候可以发出金属般的脆声。   秦海看着这些蚬木,正要走开,又是一阵风刮过来,另一堆也被掀开,秦海只是匆忙间扫了一眼,顿时停在原地,面色微微一变:“不对。” 第1396章 四真一假   官老爷子本想请他们进去喝喝茶,品一品他最近的雕刻作品,听到秦海这么说,头发丝儿都竖起来,赶忙问道:“哪里不对?”   秦海三两步迈到刚被吹起来的那一堆蚬木前面,一把将罩在上面的帆布掀起来!   他猛地看下去,觉得还是哪里不对,随即又蹲下来,站在边侧,从上面往下细看,这一看不打紧,他手一一拂过地那些不对劲的砚木。   官老爷子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初开始还是疑惑不解,待眼神朝下,突然恍然过来。   这些堆成小山的蚬木里,有一些不对劲!   蚬木的鉴定其实简单,比如入水即沉,比如敲击时声如金属,又硬如钢铁,不弯曲,不开裂,此外还有一个比较直观的判断方法,那便是看年轮。   蚬木的纹理独特,年轮一边宽一边窄,有如蚬壳,因此才被称为蚬木。   “娘的,那小子居然敢骗我?”官老爷子看清楚后,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他赶忙捂着心口,掏出一颗特效救心丸吞下去,这才说道:“里面混了这么多妖魔鬼怪。”   听到老爷子这形容,秦海不禁乐了,老爷子和这些木头亲密接触,哪有不识蚬木的道理?   只是因为这拿货量大,在其中混了一些冒牌货,老爷子能抽检,但总不能一根根地抽出来看吧,且看刚才那一堆,三根蚬木中间混一根旁的,真的多,假的少,一眼也能辨出。   也就是他耳聪目明,提升了内劲以后,五感比以前更强,才在刚才一瞬间发现端倪。   四根蚬木里混入一根旁的,又摆放得整齐,颇有规律,眼前一时发昏也在情理之中。   秦海看老爷子提到那小子,正要细问,外面就响起一阵汽车引擎声,再一看官老爷子的表情,晓得他说的那小子来了。   一辆红色的骚包牧马人停在官家院子门口,从车上跳下来一个黄毛,头发染得跟黄毛狗一样,走起路来倒是带劲,一边走一边热情地叫着叔。   官老爷子正在气头上,以往听到这么亲昵的称呼肯定就大声应了,现在没好气地说道:“你还有脸过来,看看你干的好事!”   黄毛一脸迷惑 ,官老爷子一把那帆布统统掀开,露出底下的蚬木,一根根地看下去。   他一边看,一边数着,把那些非蚬木的清点出来,又对秦海说道:“请秦老板帮个忙,把这些妖魔鬼怪帮我抽出来。”   这些木材都是事前处理好的,非大根,按着老爷子的要求切成等量的大小摆放在一起。   秦海应了以后,老爷子点一根,他抽一根,赵凝雪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那些木材抽出来后,底下的也没倒塌,只是缓缓地落下去,还是刚才小山的样子。   那黄毛一来就遇到这场景,一开还不明就里,突然反应过来,随即叫道:“我的个天爷,这里面怎么混了这些玩意儿,官叔,这事真和我没关系,我帮你找人去!”   官老爷子做事旧派,也不管这黄毛是真冤还是假冤,皮笑肉不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架子,你叫我一声官叔,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的花花心思。”   “四根混一根,那就是一对四的比较,这里面混了多少假的,你自己算算!这些是什么木头,又坑了我多少钱?”官老爷子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你想气死我?”   黄毛面露难色,这才看到院子里还站着一个女人,还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一下子又走了神,被秦海杀气腾腾地一瞪,赶紧收回眼神,先不管这一男一女是什么人。   “官叔,我真是冤死了,这些木头本来就是多国外进口来的,我也是托人弄来的,您是受害人,我也是。”黄毛说道:“您等着,我现在就找他们算账去,让他们赔偿损失。”   秦风听着这番说辞,心里一动,掏出手机翻看着以前的新闻,面色慢慢凝重:“等等。”   那正准备奔出门外的黄毛停下来,看着这个人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但周身上下透着威势的男人,莫名地有几分怯意:“你叫我?”   “你是找哪间公司要的这批货?”   “悦达贸易,一家专门从国外进口木料的公司。”   “不用去找了,这家公司的人已经跑了,公司里都被搬空。”   秦海就觉得前阵子好像看过类似的新闻,也是进口的木料里混了假的,官老爷子这里是四比一,别人那里二比一的都有!   黄毛一听,脸先变白,赶紧去打电话,这一通电话打完,没一个能打通的,这才找了和他一起进货的人问,才知道那家公司已经人去楼空,负责人早就跑了。   这家公司原本也是家正经公司,说是运营不好生意大受影响,公司老板早就计划要跑路,所以临走前摆了最后一道,以次充好,混杂货,把公司库存清了,还大捞一笔后跑人。   这人也不贪心,真真假假混在一起,等大家反应过来,他早就不在江北,报警也没有找到人,网上有消息说这人已经跑出国。   黄毛一番打听后腿肚子都在颤,但扭头看到官老爷子的表情不像刚才那么愤怒,这才倒抽一口气道:“官叔,我是清白的,这中间的事我一点也知道,真的。”   赵凝雪看这人说得恳切,虽然打扮造型让人心不出好感,刚才急着要去处理事情,还有四处打听实情的样子不像作伪。   官老爷子的那口气从发现蚬木中有假到现在经历了那家公司人去楼空的变故,现在也变得平和起来,叹了口气道:“算了,你也是好心,好歹是四根真,一根假。”   黄毛小子一听心也落下了,赶忙说道:“差多少,我去想办法补回来,不能误了大事。”   秦海也觉得这小子还挺上道的,知道帮官老爷子找补,便说道:“我妈也有一家进出口公司,应该能帮您打听一二,把缺的数补齐。”   “且说吧,这次的客户要的是一尊巨大的佛像,非点名用这铁木,你们说这铁木多硬实呀,不过要是成了,起码保个三十年,这客人也是个懂行的。” 第1397章 有玉不能琢   官老爷子扶了扶自己的老腰:“我这次要的这些木头本来也算了损耗,按着比较多的比例来的,只是这次的佛像太巨型,这位老板是个笃诚的人,说是用蚬木是代表铁木也能有灵。”   秦海最近就和这个佛字过不去,听到佛像两个字心里就有些发跳。   黄毛是官家老交好的儿子,也是官老爷子看着长大的,这次的事也是他主动请缨要办,结果办成这个德性,黄毛现在内疚得不行:“那叔,我和这位哥一起打听打听,把料补上。”   “先不急,我先试着做,”官老爷子说道:“佛像的器型大,这回少不了拼接,这一次的工期也长,我准备让你大哥回来帮手。”   器型大,这做出来要摆在哪里供奉?秦海心里一激灵就问了出来,官老爷子想了想说道:“这个咱也管不上,这位老板非说自己有佛缘,还说要去当俗家弟子呢。”   “这些有钱人哪,也不知道是不是赚钱的门道亏了心,越来越想求个心安理得,”黄毛趁机说道:“听说这老板姓沉,也不是做什么大生意的,爱收藏古币,发家了。“   沉这个姓本来就少见,又和古币有关,赵凝雪和秦海一下子就想到了沉峰。   这沉峰是个古币痴迷者,怎么突然就对佛像感兴趣了?   秦海胸膛里涌出一股莫名的热流,再想到上回去狮城也有沉峰的份,突然有种莫名的兴奋:”官老爷子要是开工了,晚辈也想过来见识见识。”   官老爷子只是半隐退,对圈子里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二的,现在的秦海是江北文玩圈里最年轻的代表者,说他是二十多岁这一帮混圈里的翘楚也不为过。   他看着秦海,笑道:“你救过我的命,上次我病发,要不是你发现及时,我已经去见阎王爷了,别说来观摩了,你过来指导都行。”   这话可把秦海弄了一个大脸红,他对雕刻是真没辙,看还行,真要上手,拿上工具估计就和二傻子一样,他一直对做雕刻的师傅敬佩有加,各种雕刻师傅都值得钦佩。   “您别笑话我了,我真的只是看看,看个热闹,毕竟用这么多铁木雕刻出一座佛像,还是头回遇见,这铁木又硬,难得处理,我顺便学几招。”秦海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很平缓。   涉及到沉峰,激动的内心还是被隐藏,赵凝雪晓得现在的秦海已经知道如何掩藏心事,心下欣慰之余,对他当了父亲以后的蜕变更是期待。   秦海是冲着旧货来的,如今发现这旧货是那个臭小子自以为是的旧货,心下哑然,虽然吓唬了那小子,还是被他糊弄了,万万想没到啊!   官老爷子请两人进去喝茶,坐下来后,官老爷子提起那位姓沉的客人也是多感慨,他半隐退,来到这山村度日,最早是因为看不习惯老神仙在圈子里为所欲为。   后来是多了一个许会长,把圈子弄得乌烟瘴气,那要是个有本事的就算了,就是个蜡枪头,不顶用的玩意,后来他也懒得混那个圈子了。   不过他虽然在罗家村呆着,但因为技术高超,依旧有人找上门,这位姓沉的客人也是闻名而来,但并非本人到访,而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过来。   “我们和这位沉峰也有过几面之缘,很早以前就在文玩协会主办的大会上见过,您说的这位漂亮女人是不是三十岁出头,大卷发?”   秦海一下子想到从狮城回来,给沉峰接机,当时两车交错,虽是匆忙一瞥,他见过。   “没错,长得真是……”老爷子略一沉吟,说道:“艳丽。”   这个词倒是符合那女人给人的第一印象,沉峰那平时沉闷又尖刻的个性,身边还有这样的美人陪伴,真是看不出来。   对评价女人长相觉得不好意思的官老爷子神色尴尬,连喝几口茶把脸上的热意压下去。   “开价不低,我在罗家村这么多年,这是接过最高的一回客价。”   三人又闲聊了一阵子,想到玉扇上面也有雕刻,秦海心念一转道:“前辈对玉雕可曾了解?晚辈得了一样东西,上面的雕刻可谓出神入化,可惜今天没带过来。”   官老爷子一副你没拿过来说个屁的表情,眼角还抽了抽,压制住内心的冲动道:“这雕刻从来不分家,手法原理本就相通,只是因为材料的不同而不同,自然是晓得的。”   “这玉雕打早就有,最早可以追溯到商代,秦时叫琢玉,宋朝叫碾玉,现在还有个雅致的说法叫碾琢,不过咱们也有些说法,就是这玉是有灵性的,也有能琢不能琢之分。”   秦海还是头回听到这种说法,便说道:“哪些玉不能琢?”   “二次加工,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不少师傅不会琢。”官老爷子说道:“里面的讲究大,万一撞个煞什么的,自身难保,谁愿意误了身家性命去赚这个钱?”   “古玉二次加工?”秦海一下子悟了过来:“这是旧物改造,以古作古?”   “没错,把清朝的玉二次加工,改成汉唐的制式,上面的雕刻图案可不是要重新加工,这种手法在圈子里也不鲜见,不过这种活禁忌颇多,也只有那些不要命的才愿意干。”   撞煞是民间常用的说法,其实就是撞了死人的那口秽气,冲撞后易犯臆症,严重的甚至会危及生命,山里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就连赵雷他们村子里也发生过,只是人没死。   这玉在民间本来就是通灵的物件,官老爷子所说没有毛病,略懂些门道的哪愿意接这种死人身上扒下来的改玉活。   这话原本只是意外衍生出来的,但秦海的脑子一下子炸开,意外想到另一件事。   自己那天在寺庙里是得了这玉扇后才看到的那些画面,莫不是那块玉本身就是亡人身上的,自己看到的是玉原主人临死前看到的一幕?   臭老道常说人死前有走马灯现象,可以“看到”自己的生平,还有死前最后的一幕!   这想法太过离奇 ,但自小学习梅花易数,易经,周易等的秦海却没有半点违和,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动着,心思翻转。 第1398章 立了大功   那官老爷子说到兴头上,又说起那制玉的各种技法,其实自古到今,刻玉的技法无非就是用切、磋、琢、磨。   这切加解玉砂,将玉料分开,之后再磋,把玉料修整得平实一些,再用工具雕刻花纹,最后打磨抛光,让玉器发出光泽。   “现在都用机器打磨,没灵魂。”官老爷子冷不丁地说道:“以前都用牛皮、葫芦皮,用的是珍珠砂浆,哪像现在,各种工业合成品,各种机器,这手工活的灵魂还是在于手工。”   这话说到秦海的心坎里去了,就像现在的做旧一样,用了大量的化学药品,做出来的东西看着是旧,但想要以假乱真,那是门都没有。   秦海和官老爷子也算一见如故,当初是不打不相识,现在却能聊到一块去,谈到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尴尬情形,官老爷子尴尬道:“当时也是想弄点小钱花花,当时出事,缺钱。”   “后来想明白了,我这样干和姓许的有什么区别,索性就捡起老本行,给人干雕刻,就是年纪大了,越来越整不动,我那儿子的水平也就马马虎虎。”   “他出去能糊弄一般人,在有点道行的人面前就不够看了,所以还是有人指定让我来。”   这话听着听着,怎么听出一点凡尔赛的感觉?   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后,都默不作声,两人陪着官老爷子聊了好久,这才告辞,叶小秋已经独自一个人回公司,两人走出门后,就看到刚才引他们来的小子藏在树后面。   应该是被秦海吓到了,看到他后就猛地一缩,生怕被看见。   那树干也就那么粗点,根本挡不住他,就是一出欲盖弥章,想到这小子三番两次说自己收旧货的,秦海心底还是不爽,三两步地走过去:“遮不住,别躲了。”   那小孩一听,立马后退一步,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板和树干,有些沮丧:“树太细了。”   “知道细你还躲这?亏得没给你引路钱,院子里都是木头,旧货?哪来的旧货?”秦海伸手,在他脑门上轻轻地弹了一下,没好气地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那小子摸了摸头:“不是旧货?”   秦海举起空空如也的双手,一个字也不回他,转头就走,那小子总算是死了心,不要什么引路费,一路小跑着离开,八成是找小伙伴玩去了。   赵凝雪看着他的一举一动,突然反应过来:“怎么想来来管孩子了,是怕自己的孩子将来和这个一样?要真是个不听管教的,你打不打?”   “臭老道没打过我,只是练过我,亲爹亲妈更没有揍过我,我有了崽子也不会揍他,让他用自己的眼睛去发现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过,小爷我也要操练他,没点本事怎么行。”   玄真阁里学鉴定,武馆里面学武艺,再去赵氏集团学经商,自己这孩子出生也是天之骄子,全是现成的资源,就是还得等好多个月,也不知道是姑娘还是小子。   要是小子,他就死劲地磋磨,要是姑娘,小姑娘娇娇气气,他可舍不得。   两人正准备走,那小家伙去而复返,说道:”还有一家有个旧货,你们真的不去看看?”   这小子是皮痒了!   秦海正要发作,赵凝雪温柔地说道:“今天没有空,就不去了,你也早点回家,一会儿就到放学时间,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那小屁孩一听,脸色一白,转头就跑,秦海朝赵凝雪竖起大拇指:“还是你行。”   赵凝雪心想这算什么行,这个点本来就是学校上课的点,这孩子一看这么大了,起码都上小学,看他生龙活虎的样子,又在村里闲逛,一看就不是请假,是旷课!   两人回到车上,想到刚才官老爷子提到的客户沉峰,各有所想,秦海不禁说道:“上次在狮城,除了许会长,大家都是冲着佛头去的,但结果大出所料,许会长翻车,佛头被调包。”   “你是想说沉峰在狮城的种种表现有些异常?”赵凝雪仔细回想了那时候的沉峰,发现这个人没有给她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只是说话有些冷漠。   后来海老会下手,所有的东西被一扫而空,除了她和秦海,没人知道严叔的人来了一招白吃黑,除了佛头外,所有的东西尽数回国,所以当时大家的反应均是遗憾低落。   后来离开时,在机场提到这件事情,沉峰似乎比想象得低落一些,情绪不高,再后来回到江北,大家各自散去。   龙爷知晓许会长与祝江勾结害死人,决心要把许会长拉下马的时候请了不少同行到场,听秦海说也没有沉峰,这人好像对江北圈子里发生的内斗不感兴趣。   像斗宝大会,古董展览之类的他才会到场, 他和许会长不和,也看不惯杜志鹏的霸道作风,敢和他们面对面硬杠,那样鲜活的沉峰反而更让人印象深刻。   赵凝雪想到关于沉峰的一切,反问道:“我们是不是过度敏感了?因为与三江有关的都是与佛有关,我们现在碰到佛像都疑神疑鬼。”   “可他去了狮城。”秦海说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因果,他不是一向只对古钱币感兴趣吗?那天我们在庄园里没有见到一枚古钱币!”   事出反常,其中必定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现在又花大价钱要雕刻一尊巨型的佛像,光看官老爷子院子里堆的铁木数量就可见不一般,这沉峰是怎么回事,说是信佛,但以前哪有风声传出来。   两人在车上一番交流,都觉得那些事只是水中花、镜中月,始终不够明确,想到赵凝雪现在是双身子,秦海不敢让她操心太多,反正厂里的内奸拔除了,让她放宽心别多想。   再说赵明瑞拔除厂子内奸的事立马传开,只是那批被倒卖出去的原石已经流入市场,还需要时间去追查,第二天的公司大会上,赵凝雪特别提到了此事,对赵明瑞大加赞赏。   那赵江河看到儿子现在备受重视,又频立大功,等散会以后,就把赵明瑞拉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高兴得忘乎所以。 第1399章 开放不   “我说什么来着,只要你小子给力,也不会输给那丫头。”赵江河兴奋地拍着儿子的肩膀:“多亏你现在懂事,你要是早点这样,这公司拍板的人不就是你?”   要是以前,赵明瑞对这番话肯定是要附和的,现在却觉得没劲。   人比人,气死人,要不是比较过,那些股东怎么会选择赵凝雪,而不是他?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就是比不过堂妹,这次虽然是他抓住出内奸,可事前发现不对劲的人还是赵凝雪,是她给自己指引了方向。   “爸,这事还是赵总起的头,要不是她看出来账目有问题,我也不晓得被摆了一道,到时候事发,这所有的过错都得按在我头上了。”   赵明瑞提醒道:“今天的会只是为了给我找补,您别在当一回事。”   砰地一声,赵江河把杯子狠狠地放到办公桌上,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这么没有志气!”   志气?赵明瑞心想把假的说成真的就是有志气了?   “我说的是实话,赵总起了头我才知道真相,后来抓人赵总和秦海也在现场,有条漏网之鱼还是秦海出手帮我逮住的。”赵明瑞说道:“爸,您老又在自欺欺人。”   不管赵凝雪因为什么一直抬举他,迫着他成长,事实就是他比不过她,他从小到大就是听到家人们的埋怨,埋怨老爷子为什么选择二房的女儿也不要长房的长子。   赵明瑞小的时候听得太多,也被同化了,导致他和赵婉思一直处于怨天怨地的状态。   要不是后来和秦海他们打成一片,出去后见了许多场面,他还沉浸在过去的自我认识中不可自拔,现在听着父亲的沾沾自喜,他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这所有的功劳是他的么,根本不是!   “明瑞,你现在公司的地位越来越高,经手的事务也越来越多,假以时日,说不定……”   “爸,你别说了。”赵明瑞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说话,反问道:“您 扪心自问,我现在真的可以和赵总相比,没有她,我能独挡一面,靠我一个人撑起整个集团?”   赵江河一下子呆住了,其实答应很明显,要是能的话,这次也不至于让几个工厂的打工仔耍得团团转,至于赵凝雪为什么要替赵明瑞圆场子,无非一个原因——都是赵家人。   平时他们怎么内斗不说,到了公司,还有一帮老股东的情况下,要替自家人找场子。   赵江河的脸色有些悻悻然:“你看账还差点意思,我找人给你补补?”   “补是要补的,但刚才那些话,您以后就别说了。”赵明瑞肯定地说道:“我要是那根葱,也不至于现在还混成这个德性,现在刚有点好苗头,您别飘了。”   赵明瑞说话一向不太正经,今天却是罕见的低调与克制,赵江河有种隐隐的感觉,这个儿子和他们不太一条心了,想到儿子曾经多次跟着赵凝雪和秦海出去,他的心沉了沉。   “他们两口子给你喝什么迷魂汤了,你听听你现在的口气,是和我说话的正常口气?”   “我有自知之明而已,我是多少斤两,您和妈不是很清楚嘛。”赵明瑞说道:“反正我现在就这样,以后也别想着有太大的出息,比以前强就行。”   他是赵家长房长孙,等到爷爷去世后,也会给点他一些东西,拿到自己得应得的就行。   至于其它的,以前想过,现在不想了,以后也不想了!!   赵江河被没出息的儿子气得胸口胀疼,又想到一件事来:“婉思结婚了,你的人生大事也应该提上来了,你要是没个正形,不愿意谈个正经女朋友,我们来安排。”   赵明瑞的手顿了顿,想到叶小秋昨天振振有词的话,只叹天理昭昭,这么快就应验了。   什么叫他们来安排,他们安排不就是和各个世家的千金大小姐相亲,比如上次的那个陆霜,要不是陆家出事,后面的走向肯定是陆、赵联姻。   想到上回相亲时的情景,赵明瑞还一阵恶寒,也不是说所有的富二代都是陆霜那个德行,但那种周身大小姐气质,眼高于顶的优越感,让人不舒服。   叶小秋……赵明瑞不争气地想到小圆脸,像她那样贴地气,不矫揉造作,才让人舒服。   “我知道,上次的陆氏集团小姐陆霜让你大倒胃口,后来陆家又遭受诈骗完蛋,你相亲的事就这么耽搁了,这次不怕,我们提前筛选好,肯定不会出现上次的情况。”   赵江河越说越兴奋:“姚家,你记得吧,家里搞房地产和金融的,这几年发展势头不错,家里最小的女儿刚从加国回来,长相我们看过了,是你喜欢的类型……”   “你们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赵明瑞的口气充满嘲讽:“你们不会拿我以前在夜店玩的时候,那时候身边的女人作为标准吧?国外回来的,开放不?”   这家伙口出狂言,要是姚家人在场,还不要爆他的头!   赵江河气得再次捂胸:“你这个逆子,婉思好歹还嫁给了沈家,你要是给我乱搞,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好歹嫁给了沈家?得了吧,您当我不知道外面怎么议论婉思的?说她是没得选了才嫁到沈家,说沈海是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娶了另一个赵家的千金,就是个替代品!”   赵明瑞虽然改邪归正,但以前圈子的人还在,那些人从来口无遮拦,想到什么说什么。   在那些人的嘴里,赵婉思就是个笑话,沈海则是个狠人。   赵江河的心窝子被刺得生疼,恼怒地看着自家儿子,恨不得捂住他的嘴巴才好!   “联姻什么的,我不要。”赵明瑞直截了当地说道:“老子要娶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你在谁面前称老子呢?老子还没死呢,我真是造了什么孽,生出你们这一对儿女,就是来讨债的!”赵江河气不打一处来,拍着胸口道:“滚,给我滚出去!” 第1400章 不敢赌   赵明瑞笑了笑,不以为然地站起来,吊儿郎当地掏出烟盒子,取出一支烟含在嘴里,带着一脸大逆不道的笑:“我不相亲,您和我妈就省省吧。”   “滚,立刻给我滚出去,看到你,老子心脏病都要发了。“赵江河所言非虚,这小子简直是处处和他对着干,他的心都偏到二房去了!   赵明瑞走出父亲的办公室,就把嘴里的烟拿出来,他今天被大力褒奖,搁平时早就飘去了,今天却是一点心情也没有,听到相亲更是烦躁。   面对父亲的自说自话,他只觉得可笑,人没有自知之明真可怕,自己的奇葩老爹老妈怎么就认为自己可以和凝雪相媲美?   “赵总监,赵总监。”一名助理追了过来,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他:“这是赵总让我送过来的,说是让您练练怎么看账,三天得看完,要是能挑出错处最好。”   这名助理也是赵凝雪总裁办之一,也是个女的,长相比起叶小秋来要漂亮不少,标准的网红脸,身材也是前凸后翘,对上赵明瑞的眼神,这女助理立马笑了一下:“赵总监?”   平时这活都是叶小秋干的,赵明瑞眼皮子一耷拉,反问道:“怎么是你送?”   这女助理见赵明瑞刚才多看了她几眼,还以为赵总监对她有兴趣,一听这话,立马微微变脸,尔后才想到内中关键,故意说道:“本来是叶小秋送,她临时有事,就拿给我了。”   什么有事,就是想变着法子避开他吧,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这女人从一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就故意闪躲,赵明瑞接过文件,转身就走。   这助理平白无故瞧了脸色,心里不爽,回到总裁办,正好看着在打印文件的叶小秋。   她不禁嘀咕道:“叶小秋,我今天真是倒霉死了,替你去送文件 ,你是没看到赵总监的脸色,好像我欠他一百万似的。”   “才欠一百万,他脸色不可能那么难看,一百万算什么呀,还不够他买一辆车的呢。”   叶小秋的嘴皮子一如既往地溜:“谁知道赵总监今天哪里不痛快。”   这名助理见她和自己同仇敌忾,心情一下子好了,附和道:“就是,谁让咱们是打工人呢,就得看上级的脸色,应该的。”   打工人,叶小秋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说法。   她是个打工人不假,赵明瑞却不是普通的上级,他是赵家人,赵氏归根结底有他一份。   所以嘛,自己的决定哪有错嘛,一个天,一个地,再说赵明瑞那人就是一时迷了眼,等过了新鲜劲,肯定不会揪着她不放,哪天就去找更新鲜的了。   叶小秋不知道自己想得太远,已经有些走神,赵凝雪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狐疑道:“叶小秋,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批病假?”   叶小秋多次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赵凝雪对她一向不同,叶小秋回过神来,偶然间看到赵凝雪下意识后退几步,离复印打印机远一点的样子,心里微微一动。   等看到赵凝雪又用手护住小腹 ,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赵总,你……“   赵凝雪没想到叶小秋的反应这么快,赶紧冲她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柔声说道:“还早。”   不知道怎么地,叶小秋的鼻子一酸,低声说道:“真好。”   赵总是有孩子了,打印机复印机是有辐射的,所以她才避得那么远,叶小秋可谓是秦海和赵凝雪一路走来的见证者,现在他们开花结果,她也跟着高兴,内心又有些酸涩。   “小秋,你和明瑞?”   “赵总,我们不可能的,家世天差地别,他的父母又不像您的父亲一样开明。”叶小秋苦笑着摇摇头:“我们之间的沟壑太宽了。”   “你不信他能为了你做出牺牲?”赵凝雪有些失落。   叶小秋想了想,摇摇头:“不敢赌。”   短促的三个字恰落进还没走进来的赵明瑞耳中,不敢赌,这特么的是对他没信心,赵明瑞心乱如麻,正准备走开,又听到赵凝雪说道:“那你对明瑞真的就没有一点好感?”   “这也不是的,有过动心的。”叶小秋说道:“可我一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理智占胜情感,赵总,你别为我们的事担心了,横竖我不是江北人,指不定哪天就回老家了。”   “胡说八道,是不是嫌我没给你加薪?”赵凝雪故意打趣道:“我给你加还不行吗?”   两人说笑着往办公室走,赵明瑞到底没进去,也不知道想到什么,转身就走了。   再说秦海这边,正陪着言微微接干爷爷老李头回家,老李头“昏迷”了好几天,在医院躺着啥事不知道,醒来后就看到头顶一片白,脑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他只记得失去知觉前带着外孙女去玄真阁找秦海帮忙,是为了祝江的事。   这一闭眼,一睁眼,居然好几天过去了?   老李头办完出院手续,直到回到房子里才恍过神来,问言微微祝江的事怎么样了。   言微微偷偷地转头翻了个白眼,这才说道:“还能怎么样,诈骗罪肯定是跑不掉了,您 的好妹妹找到律师了,也见到人了,正合计着怎么朝同伙泼脏水,把罪过推那边去。”   言微微说得太过冷漠,老李头难免变了脸色,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丫头,那毕竟是我不多的家人,本来就妻离子散了,现在又要坐牢,你让我怎么忍得下心?”   “您是忍不下心,就甘愿跳进他们的那滩烂泥里,等您掉进去后,他们会想着法子拉您 一把不?”言微微无语道:“人在做,天在看,但您不能指着只有天在看!”   言微微说着便红了眼:“您昏迷后,您的好妹妹一次都没有来过,一次都没有,她满心里都只有自己的儿子,哪有您这个哥哥,您要是不信,我去找裴院长,调监控证明。”   老李头一下子沉默了,都说血浓于水,血浓于水,可自己和妹妹怎么就到了这个田地! 第1401章 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秦海觉得言微微说得太过了,这时才开口道:“干爷爷,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他俩造假的地方已经被找到,是怎么引人家上套,又怎么用假货骗了人家的钱,一步步加价,都有。”   老李头长叹一声,无可奈何地说道:“好端端的日子怎么过成这样,秦海啊,你说这人的命是不是有定数的?”   “出生的时辰有定数,但过成什么样还是后天来定,要是出生的一刻,每个人的一生都被定死了,活着有什么用?”秦海说道:“祝江走到今天,也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   言微微心想还是秦海会说话,明明不是好话,把祝江挤兑得要死,从他嘴里讲出来还是长篇大论的大道理,听着外公心满意足,人比人,气死人。   老李头叹了口气,又问自己能不能去探望祝江,秦海摇摇头:“他们这案子牵涉的不止是这次的人命和古董造假,其实说起来他这次是被连累的。”   原本主查的是诈骗,然后是古董造假的事,结果姓许的屁股实在太不干净。   这货以前开过大量的鉴定证书,如今他被抓,就被爆出来他以前开过的鉴定证书根本不具备有效力,全是废纸!   这一下子就炸了锅了,以前找姓许的开过鉴定书的人一股脑地涌出来,扯出许多姓许的在担任文玩协会会长期间的破事,除了知假售假,开无效的鉴定书,还有私吞公款。   所谓的公款指的是文玩协会的会费,入会者每年都要缴纳一千余元的会员费,虽中坚力量只有那么多,但想混进去弄个会员的人多,所以基数大。   这笔钱原本是用来举办活动所用,但姓许的一番操作,竟然私吞了大半,更在举办活动的时候找供应商要回扣,而这些钱都用来投资和祝江弄的作假工作室了。   如今事发,曾经被讹过回扣的供应商们哪能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个都去举报姓许的,要把他往死里弄,这世上的道理就是这样,不是没有报应,是没到时候,到了,人人喊打。   现在的姓许的就像曾经的宁家兄弟,一朝大厦倾倒,再难有翻身之时。   因为这些破事又绕着弯和祝江扯上了关系,祝江一时间也被视为重犯,想要探视就难了。   听完这些弯弯绕绕,老李头彻底没了力气,一摆手道:“我算是知道了,烂泥扶不上墙,他这样都是自己作的,就随他去吧,等我那妹妹再来,我也无技可施。”   言微微这才放心,只想秦海想了一个好主意,让爷爷在医院“休息”几天,彻底把这道难关度过去了,她下一松,娇嗔道:“外公,我和秦海哥哥总不会害你。”   “知道了,你俩是孝顺的。”老李头想到秦海现在的身份,内疚道:“瞧,我这老东西耽误你的事了,你赶紧回去忙,这里有微微呢。”   言微微故意鼓着腮帮子说道:“外公偏心,把我说得像大闲人一样。”   老李头只是笑,秦海见老爷子彻底想开了,那边厢也的确烦扰不到他,想到金海早上递信过来,现在也差不多该过去,便告辞离开。   等他走了,言微微才发现秦海放了一袋东西在这里,打开一看,全是上好的药材,可以补身的,言微微故意把东西放在外公面前,问道:“这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呢,外公。”   老李头立马红了脸,亲缘如何,有时候真不是血缘决定的。   再说秦海下楼后驱车去了龙爷的院子,金海闻声过来开门,示意他把车直接开进去。   等在车库把车停好,秦海下车就看到金海笑意盈盈,便打趣道:“这是遇上什么好事了,美得嘴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金海嗤地一笑,说道:“姓许的彻底翻不了身了,算不算?”   这事的确值得庆贺,秦海这些天和金海一直保持联络,否则也不会对姓许的际遇一清二楚,龙爷接管文玩协会手,不止清理了一批占着空名的会员出去,还大刀阔斧地改了会规。   金海热情地迎秦海进去,一进宅院里,就看到龙爷正提着水壶在浇花,精神很是不错。   或许是清除了文玩协会里的那颗毒瘤,协会现在气象全新,龙爷的身体也好了不少。   “秦海来了。”龙爷兴奋地放下水壶,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将两人带至茶台,今天将茶台布置在了院子里,衬着院子里的生机勃勃,在这里饮茶却有几分意境。   龙爷今天备的茶水是毛尖,一茶一叶,或是一茶两叶,炒制后命名为毛尖。   秦海一喝,大致一猜:“白马毛尖?”   “没错,白马毛尖,产自白马山山脉,才因此得名。”龙爷说道:“这是一位圈子里的老友特别寄过来的,叫你一起来尝尝。”   金海在边上专注于煮茶,听到这话望了龙爷一眼,就这么一个动作,偏就让秦海瞧见了。   “除了尝茶,龙爷不和我聊聊么?前会长现在是翻不了身了,我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文玩协会成员,但是……”   秦海说到这里,好像被雷打了一下,突然间明白龙爷叫他过来的原因,他握着茶杯的手一顿,就这么望向龙爷,笑着说道:“不会?”   “你这脑袋瓜子是怎么长的,就是瞒不过你。”龙爷抚着下巴说道:“外界虽然以为你是江北文玩协会的代表人物,年轻一代的代表,但其实你一直没有入会。”   秦海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当初龙爷虽是赏识他,但因为有了关门弟子周军,也只是为他提供各种机会提携而已,他参加过协会举行的各种活动。   可秦海一未入会,更未缴过会费,没有会员证!   究其本质,他和江北文玩协会其实一毛钱关系没有,要说有,也是和龙爷是段忘年交。   金海抿紧了嘴唇,为自己刚才露馅而懊恼,这小子太贼了,自己才甩出一个眼神,这家伙居然就切入了主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秦海其实只是误打误撞,哪晓得就撞破主题,他有些哭笑不得。 第1402章 副会长   “您想让我入会?”秦海正好想到刚才和干爷爷讲的话,脱口而出道:“年费倒是不贵,一年才一千二,但入会以后是不是要参加协会组办的活动。”   龙爷欲言又止,秦海突有种不好的预感:“不是让我入会?”   “那倒不是……”龙爷突然挤出一个笑容:“你也知道,之前协会被老许弄得声名狼藉,我接手后虽然清退了一帮不像样的成员,又重新立了会规,但百废待兴。”   “闹了这么大的丑闻,协会的士气大减,这样下去,众人灰头土脸,实在不妙,现在急需要振振大家的士气,所以,我不仅希望你加入协会,还希望成为副会长。”   秦海猜中了前半段,完全没想到后半段的发展,一时间错愕不已:“副会长?”   “你放心,会长有我这把老骨头撑着,一些你不愿意去的场合我去招呼就可以了,你只需要顶着副会长的名头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给我们江北文玩圈正正精气神。”   秦海就知道今天是有事要发生,但未料到天上掉下来这么一大块馅饼。   “龙爷,您一向爱提携我,晚辈是知道的,但为何不是史教授?”秦海说道:“史教授为人正直,而且学识渊博,在江北的名声也很响亮。”   “是啊,我和老史商量过后,还是觉得你最合适,你可知道为什么?”龙爷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了。”秦海回想下山后的这一年多,才惊觉自己长了年纪。   龙爷便是笑了:“二十四,可真年轻啊,比所有会员都要年轻,你的年纪和能力便是我们协会最大的本钱,最大的优势,你可是我们的王牌。”   秦海听出龙爷的弦外之音:“您想借我再响一次江北文玩协会的名声,最近是有大事件发生,我要用副会长的名头露面?”   “不错。”龙爷丝毫不讶异这孩子的领悟力:“你可记得圈子里有南龙北马之说。”   秦海当然记得,在省城的时候还见过那位北马,姓马,名渊。   那位是北方文玩圈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圈子里南北轮流坐庄,三年一次,你来江北的前一年,江北刚代表南方文玩圈举办过一次活动,今年恰轮到北方坐庄,我们该赶去参加。这次集会是全国性的,规模很大。”   “这一次恰是我们重整旗鼓后再出发的好机会,秦海,你愿意成为副会长,替江北来出这一战吗?会费的事你不用担心,大家商量后给你免掉。”   秦海有些哭笑不得,一千两百块钱而已,免不免的也没啥。   “龙爷,我这样的年纪却越过一帮老前辈坐上副会长的位置,这样是不是不太合适?”秦海担心的另有其事:“这件事情您与其他前辈商议过了吗?”   金海早就忍无可忍了,大声说道:“你小子哪来这么多顾虑,昨天晚上大家就开会议论过了,对于你当这个副会长是全票通过,现在就等你松口!”   “听到马爷的名号,你不会是怵了吧,每年南北对上,那都是一番争斗,要争个高低的,说是面和心不和都不为过,过去就和打仗没区别,你要是怂,就认!”   金海一番咄咄逼人的话说完,秦海面色不改,年长了一岁,定力可比以前好多了。   “海哥这是激将法?”秦海不急不缓地说道:“我只是担心上任是开的后门,让大家不服罢了,这副会长我也没有什么要不起的。”   龙爷闻言大喜,这小子是答应了!   他喜上眉档,把事前准备好的一份任命文件拿出来,只等秦海填上自己的身份信息,签字盖手印就可以,这委任状一下,他就摇身一变成了江北文玩协会的副会长!   秦海看了一眼金海,迅速处理,等看到他按上红手印,金海兴奋地一巴掌拍到他的肩上,乐呵呵地说道:“小子,不对,现在该叫你秦副会长了。”   “去去去,江北还有哪位行家不知道我的底细,我一个野路子能上位,也是各位抬举。”   秦海不是妄自菲薄,臭老道自己就是个野路子,连带着他的徒弟也没有章法。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管它是黑猫白猫呢,能逮到老鼠的就是好猫。   他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师门,只要能断真假便是真本事,谁敢不服?   秦海喝了一肚子的毛尖,再出龙爷家院子时便已摇身一变成了副会长,坐在车上,他不禁有些感慨,谁能想到呢,一年前被臭老道寻着由头弄下山时,来到江北全然懵。   那个靠着误打误撞,一路跌跌撞撞地走过来的他,在正儿八经的文玩圈里有了一席之地。   听龙爷说,那南北相聚即将到来,今年这场盛会由马渊主持,马渊身在哈市,举办地点也顺便放在那里,眼下这个时节,哈市已经白雪飘飘,看新闻说那边积雪很深。   一脚下去,有些地方的雪能没到小腿处,秦海自小在南方长大,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冰寒,想到要去那边,觉得有必要准备一些防寒的衣服。   等到了晚上,赵凝雪过来和他汇合,小夫妻在百货公司转起来,替他买羽绒服。   “那边室外温度低,但房间里有暖气,集中供暖的温度还是恒温的,比南方真正冷起来不知道好到哪里去,室内啃冰棒,听说过没有?”   赵凝雪挽着秦海的胳膊,或许是当了妈妈的原因,语气比以前少了几分凌厉,温和许多。   这南北以秦岭淮河一线为准,北方有集中供暖,南方却只能自装暖气片或靠空调。   其实靠着长江的那片区冬天湿冷难耐,室内室外一个温度,才把人冻得要死要活,还不如北方舒服,秦海听着赵凝雪的安慰,噗嗤一笑:“媳妇,你是拿我当三岁小孩呢?”   眼光一转,秦海看到一家母婴用品店,用眼神询问赵凝雪要不要进去看看。   赵凝雪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摇了摇头,现在月份还小,等胎儿的情况稳定以后再看也不迟,头回怀孕,她总是担心这,担心那,心里不踏实。 第1403章 自行找虐   秦海见状也不坚持,先着重买北上的装备,两人都不是犹豫的主,不下半个小时就把要买的基本上买齐了,秦海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挽着赵凝雪。   秦海一如刚下山时并不注重衣装,但一年多下来,他的气质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外形本就出众,身姿也挺拔,赵凝雪更不用说,本就是娇美的人物,怀孕以后又增添了几分妩媚,两人走在一起,极为吸晴。   两人走在一起的气氛极为和谐,直至被另一对男女拦住了去路,两人才得空抬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见是赵婉思和沈海!   他们夫妻俩并不像他们一样依偎得这么近,两人中间还能站进去一个人,连并肩而行都称不上,见到他们,赵婉思故作热情道:“这不是凝雪和秦海吗?这么巧?”   赵凝雪眉眼笑得弯弯,应了一声是,倒是秦海比平时要热切不少:“你们也来逛街?”   沈海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眼神扫过,发现秦海提的全是男装品牌的袋子,没有一件女装,脸上有几分不好看,冷冷地说道:“你们专程来逛男装?”   他话里有几分指责的意味,秦海一品就知道了,这家伙管闲事都管到他们夫妻之间来了。   “要出差去北方,那边温度低,凝雪陪我来选些防寒的衣服。”秦海看他们二人两手空空,说道:“你们还没开始,那我们先走了。”   秦海恨不得马上甩开这两个碍眼的,没料到赵婉思瞟了一眼沈海的脸色,热情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逛的,我现在肚子饿了,要不然一起吃饭吧,楼上有家餐厅还不错。”   秦海挑了挑眉,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赵婉思不是嫌恶他们嫌恶得不行么,今天却上赶子地往他们夫妻俩面前凑,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也好,我刚好饿了。”赵凝雪纤细的手指头绕到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掐了他一下。   大事自己做主,小事尽可听媳妇的,秦海一直抱着这样的念头,是以点点头:“成。”   楼上那间不错的餐厅其实是间自助餐厅,中西结合,四人进去前,沈海抢先一步买了券,秦海和赵凝雪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没有客气的想法,随他去了。   待四人坐定,赵凝雪正要起身去拿吃的,被秦海按住了肩膀:“你坐着,要吃什么我来。”   “不要生冷的东西,热的就行。”赵凝雪想也没想说道:“不喝饮料,热牛奶吧。”   两人痛快地交流完,秦海便去取吃的,对面的赵婉思颇有深意地看了身边的沈海一眼。   沈海却无动于衷,她不禁咬了咬唇,她主动邀请赵凝雪夫妇俩上来的确没安好心,自家老公不是一直念着白月光么,她偏要他看看他的白月光心里眼底还有没有半分他的影子!   秦海和赵凝雪越恩爱,沈海不得越受刺激?   可现在一看,颇受刺激的人却是她。   秦海对赵凝雪百般温柔和照顾,自家老公和她就像陌生人,刺激沈海?笑话了。   赵婉思正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沈海突然起身,没和他说一个字,也去拿吃的了。   现在只剩下她们堂姐妹,你看我,我看你,赵婉思细细地看了一眼现在的赵凝雪,成婚后的她和以前没太大的区别,倒是脸变得圆润了一些,但下巴仍是尖的。   看她面色红润,眼神里面依旧没太多的杂质,周身的气场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赵婉思心里颇不是滋味:“看来你最近日子过得不错。”   赵凝雪的手放下去,轻轻摸了一下肚子,不过动作被桌子挡住,赵婉思并没有看到。   她有心不想赵婉思知道她有孕的事,淡淡地一笑:“明瑞最近给力,帮了我不少忙,我也能抽时间时间享受生活,不用像以前一样像个陀螺一样转了。”   赵明瑞的事赵婉思自然是知道的,她还知道赵明瑞和自家老子狠狠地吵了一架。   赵江河到现在仍没有消气,不过已经在张罗给赵明瑞相亲的事,陆家倒了,还有姚家,还有李家,反正有女儿的世家多了去了。   赵婉思也未料到自己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能有这样的造化,嘴角一抿道:“好事。”   两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好在秦海回来得快,他替赵凝雪不止拿了主食,还有水果、牛奶,适量的甜品,恨不得一口气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拿齐了。   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食物,赵凝雪哭笑不得,望了秦海一眼:“这么多?”   秦海本来想说你现在不是一个人,必须多吃一点,余光扫过赵婉思,话锋一转:“瞧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还不多吃一点,难道准备瘦成猴?”   噗,赵凝雪忍不住笑出声,知道秦海是要帮她瞒着怀孕的事,赵婉思对她的敌意明显,且不说现在未满三个月,难防她对自己不利,万一伤及孩子,后悔都来不及。   赵婉思的眼睛红得能滴出血,秦海的眼睛是有问题吗?赵凝雪哪里瘦了,哪里瘦了?!   结婚以后,她起码长了五斤,瞎着眼睛说瞎话!   赵婉思越发后悔自己的主动邀请,被他们秀了一脸的狗粮,还要被他们刺激得心脏麻痹。   趁着沈海回来的空当,赵婉思终于起身离开去取食物,这地方她是呆不下去,会被气死!   沈海坐下,看到赵凝雪面前的食物也是吓了一跳,再看赵凝雪像没事人一样开始吃,而且专挑高蛋白的先吃,心里微微一动,似是感觉到了什么。   一股前所未有的酸涩感快要冲出胸膛,他埋下头,把那颗坚涩的心思深深埋下。   赵凝雪觉得沈海还是有些变化的,他清瘦了不少,便多问了几句,才知道他刚刚出院,因为胃不舒服住了几天院,现在已经没事。   秦海看他面色不怎么好看,原来是大病初愈。   四个人埋头吃饭,并没有太多交谈,赵婉思后面尤其沉默,倒是秦海和沈海对北方的气候进行了一番讨论,待到最后得知秦海去哈市的原因,不禁皱了皱眉。 第1404章 截胡   秦海居然成了文玩协会的副会长,沈海不用猜也知道他是文玩协会成立起来最年轻的副会长,以往就没有低于四十岁的行家坐上这个位置的。   不在其中,但也晓得一些内情,沈海当初有多瞧不上这个山上来的伪道士,现在就觉得脸有多疼,再看坐在他身边,越发千娇百媚的赵凝雪,他心头苦涩不已。   赵婉思看沈海这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好像魂都飞到天上去了,虽然对他没有太多的感情,但夫妻的名份摆在这里,不悦地轻咳道:“我吃好了。”   她眼光一瞟,看到赵凝雪居然把面前小山一样的食物都吃得七七八八,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巴:“我的天呀,凝雪,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吃?”   赵婉思明显是故意的,故意提高了音量,故作惊诧,赵凝雪哪里不知道?   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喱,她淡淡地一笑:“大概是气温降低了,没点热量总觉得冷,而且秦海总说我瘦,我也觉得长点肉更好看,排骨精瘦归瘦,脸上没有半两肉。”   秦海板着脸,好像没什么表情,已经在心里笑开了花。   媳妇是跟着他的时间久了,把他那一套损人的功底学了过去,赵婉思实被呛了以后还无力反驳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怪爽的。   他是大老爷们,没法子和一个女人真正较劲,传出去对自己的名声都不好。   赵凝雪不一样啊,她想怎么怼就怎么怼,根本不需要顾忌,看她怼人还觉得骄傲。   这婆娘是自家的,她不能受欺负。   赵婉思没安好心,别以为他一个大老爷们就瞧不出来这些女人的套路,就赵婉思心里的这点小九九,还想瞒过谁?倒是这个沈海,真是不爽啊。   这家伙是凝雪的小竹马,现在看他的神情,根本没对凝雪死心,只是无可奈何接受现实。   赵婉思被损是排骨精后也无话可说,看着大家吃得差不多,天也要黑了,才悻然结束。   两对夫妻一前一后地离开餐厅,在楼下停车场告别,目送秦海和赵凝雪先行一步开车离开,赵婉思冷不丁地说道:“不对呀,以前她可不吃这么多,不会是……怀孕了吧?”   沈海打了个寒蝉,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悦,赵婉思嗤笑道:“人家是夫妻,有宝宝正常。”   她故意挑衅一般,一只手搭在沈海的肩上,娇媚地笑笑,只是在沈海眼里实在是艳俗得可以,她身上的香水味熏死人:“咱们也生一个?”   沈海冷漠地说道:“再缓缓看,一年后我们还能过在一起就生。”   臭男人!赵婉思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就他俩这状态,指不定哪天就分道扬镳,生个孩子怎么办,到时候看着他父母撕逼,争孩子抚养权,分财产?讨论赡养费?   赵婉思第一次如此认同沈海的决定,心里反而落下一块大石,笑着说道:“也好。”   沈海正准备发动车子,突然想到关于赵明瑞的传言,反问道:“赵明瑞在公司升任总监,最近的新品发布会都是他主持的?”   “对啊,那小子现在洗新革面,可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现在已经不像大房的人,和二房的人打得火热,也是奇怪,赵凝雪居然主动向明瑞放权。”   赵婉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你说她在打什么主意?”   “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她并没有要从你们大房手里夺权的意思,只是你们太不争气,只能她上。”沈海冷冰冰地说道:“你以为撑起一间公司很容易么?”   赵婉思哑然以对,沈海的言下之意无非是说他们没用,又听到沈海像是无意间问道:“听说赵氏集团准备进一批黑钻?”   “听明瑞提到过几次,但细节不清楚,他在家里的时间很少。”赵婉思也是脑子一热就讲了出来:“以前赵氏就有过做伤感珠宝的打算,后来因为没找到好的货源才搁置。”   伤感珠宝便是用普通的钻石与黑色钻石搭配别的宝石做成的珠宝系列,因为是黑色与白色为主要基调,因为原材料价格高,成品价格也高,属于高端珠宝系列。   沈海心里一动:“赵氏既然重启,说明已经找到靠谱的货源。”   赵婉思一时语塞,突然瞪大了眼睛:“姓沈的,你从我这里套话?你是不是疯了,你要是截明瑞的胡,我和你没完!”   对上赵婉思憎恶的眼神,沈海冷哼一声:“商场如战场,我只是多问了你一句而已。”   他顿了顿,又提醒道:“还有,你不要忘记了,你现在已经嫁进沈家,不是赵家的人了。”   “放屁,老娘生在赵家,死的时候也是姓赵,冠夫姓都八百年前的事了,你还活在旧社会呢,就算你抢先一步又怎么样,拼设计,你们拼得过赵氏集团吗?”   “明瑞好不容易走上正轨,你想按他一头?”赵婉思冷笑一声:“赵凝雪负责这些事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要全力狙击,轮到明瑞负责,他好歹是你的舅子,你就冷血无情了?”   “舅子?赵婉思,你别天真了,同行就是冤家,沈家和赵家一向都是竞争对手,我只是随口一问,你知道他们的货源在哪里吗?不知道,那我怎么截胡?”   “还是你以为沈家就是废物,连弄到货源的本事都没有,这伤感系列也不是他们赵氏的专利,我们沈家照样做得,还有,别再自作聪明。”   赵婉思打个寒蝉,故作不解:“你什么意思?”   “你刚才是故意的吧,故意引他们和我们一起吃饭,怎么样,看到人家恩恩爱爱,心里是不是扎了一根刺,难受吗?可这是你自找的,秦海眼里恐怕都没把你当女人看过。”   沈海厌恶地看了一眼赵婉思,这个女人蠢笨至极,活生生在秦海和赵凝雪面前当了笑话。   偏她不自知,沾沾自喜。   赵婉思被说中心事后却是极端的恼怒,这男人竟然看穿了她的动机,刚才一点面子也不给,连表面做戏都不愿意,她不禁冷笑道:”咱们沈总是个深情的,可惜没用。”   “比你强多了,秦海从来不知道你对他有心思,可以心安理得地厌恶你,因为你总是针对他的妻子,赵婉思,这样的结果,满意吗?” 第1405章 无杂质的黑钻   抛出一记嘲讽的眼神后,沈海终于启动了车子,赵婉思的脸色逐渐苍白,在车子开出去后没多久,看着专心盯着前路,一言不发的沈海,她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给赵明瑞。   上面只有简短的一行字——“守好黑钻货源,当心沈海。”   看着发送成功后,赵婉思迅速删除了这条记录,假装刷短视频,头也不抬,心中却是翻涌着刚才沈海说的话,他说得其实没有错,自己和他比起来,还不如!   起码江北世家圈子里都知道沈海和赵凝雪是青梅竹马,只是竹马敌不过天降,可她呢?   她连向秦海说明心思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藏在暗处觊觎着赵凝雪拥有的一切,仍记得秦海用后印求娶赵凝雪时,她心底的不甘与酸涩,这世上的好全让她占了去。   赵明瑞收到赵婉思信息时刚沐浴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看到消息后心脏一缩。   他手上的确有赵凝雪刚刚交给他的新任务,就是重启伤感珠宝系列,在新产品陆续上市后再来一记重拳,趁机加大低、中、高三个市场的占比。   之前项目暂停就是因为黑钻的货源不足,后来赵凝雪和小岛的路颜媚交好,路颜媚用自己的人脉帮她找到了新的黑钻供应商。   曾有人以为黑钻是天外陨石,但绝大部分的黑钻是内部的包裹体过密导致光线无法穿透,从而形成了黑色的钻石。   赵氏集团所需要黑钻并非普通级别,普通的黑钻一克拉的价格不过两千左右,只有未掺杂质的黑钻才是真正的珍品,也是打造高端产品所需要的原材料。   要是普通黑钻能用上,早在一年多前赵凝雪就能把这个系列顺利推出来!   恰是卡在黑钻的等级上,赵凝雪再三考虑后才决定暂时搁置,直到最近找到最佳的黑钻货源才决定重启,赵凝雪对这个项目的重启抱以了极大的期待。   沈海居然也想打伤感珠宝的主意,看赵婉思所发的信息,这家伙已经知道赵氏集团的打算,他心念一转,有一丝不痛快,这代表什么,沈海一直盯着赵氏集团的一举一动!   他们要重启这个项目的事只是小范围内开过会,因为加工厂内贼的事还耽搁了两天,赵明瑞的眼睛眯起,有些人就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巴……   赵明瑞骂了一声娘,赶紧和赵凝雪打了电话,赵凝雪这边才刚进家门,听到赵明瑞所说,反问道:“你在家里提过这件事?”   赵明瑞一怔,尴尬地抿了抿嘴,后悔道:”我还在婉思面前提过。”   “沈海应该早得了消息,今天只是诈了诈婉思,她一招认,沈海就彻底确定了,婉思让你守好货源,看来沈海是想截胡。”赵凝雪不以为然地说道:“他要有这个本事也行。”   “你怎么不着急,无杂质的黑钻这么难找,公司需要的货源不多,不说他全部截胡,就是截走部分,咱们的计划又只能暂停。”赵明瑞又说道:“你别把货源告诉我。”   赵凝雪哑然一笑,公司上下除了她,还真没人知道路颜媚给她介绍的是哪一位!   赵明瑞的反应让她心下一松,只觉得这阵子对他和提携都有了最好的理由。   “我们这批黑钻的货源由我亲自把关,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你大可以放心,不过看来咱们身边有人的嘴巴不严实,什么消息都往外透,你刚抓过工厂 的内贼,有了经验了。”   赵凝雪没把话说完,赵明瑞懂得他的意思:“行,我就再来一次,把总部这边的内贼也给揪出来,顺便杀鸡儆猴,那个,总裁办那边我能伸手吗?”   “可以。”赵凝雪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你和叶小秋吵架了?”   赵明瑞瞬间沉默,叶小秋的字字句句就像魔音一样,他深知道她的话有道理,现在再提到这个名字,心口隐隐地疼,面对赵凝雪的发问没有任何反应。   所谓事出必有妖,赵凝雪隐约猜到一些,长叹道:”世家集团都讲究门当户对,明知道没有感情也要把子女往一块凑。”   大概是想到了沈海和赵婉思那诡异的相处模式,连面和都懒得装的状态,赵凝雪突然生出一丝愤慨:“我们是人,活生生的人,明瑞,我不希望你和婉思一样。”   赵明瑞心口激出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楚,又隐隐地有火苗窜起,他想到了赵凝雪和秦海刚开始的时候,二伯母不也是激烈反对,结果还是让秦海得逞。   虽说是后来秦海的身世曝光,二伯母的反对才没了成效,但当时主要靠的还是坚定。   他们两人坚定无比,赵凝雪不退让,秦海没放弃!   “我知道了,”或许是隔着电话,赵明瑞把一些不好意思当面讲出来的话一股碌地全讲了:“我到现在才知道,当初不是你要抢我们的,那些是你应得的,是我们不如你。”   “你要是有心思把我们赶出赵氏,早就得手了,我们压根不是你的对手。”   赵明瑞咬咬牙:“我知道怎么做,别人影响不了我。”   他害怕赵凝雪说出什么一样,话音一落就挂了电话,赵凝雪看着手机,欣慰地笑了出来,大房姐弟俩一直深受大伯和大伯母的思想毒害,从小就视二房为仇敌。   现在可算有一个明白人,真是不容易!   秦海在边上闷啊一声道:“想到我小苹果姐姐被这货盯上,我心里怎么这么膈应呢?”   想他当初下山,最早接触的的三个姑娘,自家媳妇,干妹妹,还有一个小苹果姐姐,这三个女人在他的生命里都充当着重要的角色。   赵凝雪是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言微微是他要照顾的妹妹,叶小秋虽然不如前面两位这么定位深刻,但她是他生命里的开心果。   可以这么说,别的女孩子成天嘴巴不停叨叨叨,只会惹人烦,可叶小秋不一样,她长得可爱,说话从来不带有坏心,又是个直肠子,同样的唠叨,放在她身上一点也不惹人讨厌。   如今呢,言微微被沈浩盯上,小苹果姐姐让赵明瑞盯上,她俩也是绝了,这俩货以前都是不着调的! 第1406章 药引子   膈应?赵凝雪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赵明瑞好歹也是赵家人,长相也不差吧,虽说以前气质弱了点,现在不也是一步步养成中么。   况且赵明瑞在叶小秋面前不算是老实的,只是嘴贱了些,可也没干出什么荒唐事。   反倒是沈浩那小子,据说以前甩过言微微一巴掌,这是有家暴的潜质,虽说沈浩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可这前科洗白不了,她可不敢撮合这一对。   秦海是看出来了,赵凝雪就是偏心,偏心护着赵家人,沈浩要是知道,估计能呕血。   不过他也不乐意,亲眼目睹过沈浩的“家暴”行为,他还能把干妹妹往火坑里推吗?   沈浩的心性不如赵明瑞,不适合言微微。   夫妻俩在这两对上较了一会劲,还是秦海举手投降,谁让现在赵凝雪一拖二?   赵凝雪心底对赵婉思还是有一丝感谢,无论如何,她主动向他们示警, 这样能防止损失,商场如战场,现在沈氏急于从赵家手上抠出些市场份额。   高端市场投入大,回报率也高,是最好的攻尖空间。   想到还没有安然到江北的黑钻,她心里有些忐忑,等洗完澡出来,便走进房间,打开保险箱,从里面取出一盒黑钻,说是一盒,黑绒布上只有六颗黑钻。   秦海冲凉快,不过五分钟就搞定,进来看到灯光下闪烁着光芒的黑钻,也忍不住夸了一句:“纯黑的钻石,绝了。”   “黑钻没有很多品级,都叫彩黑,也只能从净度、重量、大小来判定,我记得你以前见过一次黑钻,那次我们正准备推出伤感珠宝,可惜后面项目夭折了。”   赵凝雪说道:“这些样品是路总帮我找来的,比起我上次收到的更好,而且对方货源充足,而且此前从未进入过江北市场,如果这次成功合作,赵氏是他们的首家合作公司。”   秦海知道翡翠原料那边有天龙商会照佛,赵凝雪从来没有操过心,在其它宝石的进货渠道上,赵氏也有家族的根基,这么久了,就听说赵凝雪在黑钻上吃过亏。   现在沈海那厮还想截胡,赵凝雪愿意,他秦海还不乐意呢。   “消息都透到沈家了,你们公司的人都是大嘴巴?”秦海不乐意道:“把自家公司的什么事都瞎叨叨出去,这种风气要不得。”   以为工厂属于一线加工,底下的人大部分是技术工或是流水线工人,那么多诱惑摆在面前,很难不动心,总部的人个个都是高学历,秦海心想,这人品和学历没有半毛钱关系。   赵氏集团是珠宝行业排名第一的集团公司,能进去的人都是正儿八经的本科以上,听说博士硕士都一抓一大把,就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守不住职业道德,书都读到狗身上去了。   秦海气愤填膺,赵凝雪反而平静,再三查过手上的六颗黑钻后才说道:“我担心赵氏集团内混入了商业间谍。”   商业间谍专门窃取公司机密倒卖获利,这种商业间谍要么是公司员工被收买,要么是专业的间谍,赵凝雪有此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沈海得知赵氏集团的新产品计划是其一,其二便是最近一些微妙的发现。   “总裁办或许有人被买通,所以一些重要的文件都是我亲自处理,也重新进行了加密或重新授权,现在能接触到核心的东西只有寥寥数人。”   赵凝雪沉思道:“我已经让赵明瑞开始着手调查,要是内部员工被收买,那就公事公办,要是专业间谍混进来,那正好替民除害。”   听他说得义正辞严,秦海忧心忡忡地看着她的肚子:“都说狗急跳墙,你要抓内奸就抓,千万别把人惹毛了,万一挨着碰着你有个闪失怎么办?”   赵凝雪的眼睛扑闪着,睫毛一眨眨的,似乎在笑:“所以我让明瑞去查呀,我嘛就藏在幕后好了,况且他现在巴不得把手伸进总裁办,不然哪来的机会拉近叶小秋。”   “啧,为了泡妞也是豁出去了。”秦海看赵凝雪抬腿,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她动作大。   赵凝雪扫过他紧张的神色,无语道:“小东西在肚子里仅仅是个芽儿,我不是故意去蹦啊跳啊,或是撞他,不会有事的。”   秦海想了想,拉过赵凝雪的手替她把脉,滑脉便是有孕后的脉象,正常是珠滚玉盘,但这把脉也有局限性,就拿现在来说,秦海的脸上就有几分尴尬的神色。   脉象太不明显了,几乎可以说是弱到极点!   罢了,臭老道本就说过这滑脉明显,起码要两个月以后,前面太微弱,极难把出来,所以有经验的老中医在月份不够的情况下都不敢下太直接的结论。   只能提醒当事人小心看管自己,等过段时间再来复脉,才能验证是否有孕。   秦海松开手,想到这里面仅仅是一个月的小芽儿,古怪还是现代的医疗技术发达, 这才怀了多久,就能靠验血验出来。   赵凝雪看秦海一派沉重的样子,打趣道:“要当父亲,吓呆了?”   “赵雷才刚毕业就当了爹,方大维那个混不吝的也当了老爸,一个得了女儿,一个得了儿子,他俩都能当爹,我怕什么?”   提到方大维两口子,赵凝雪突然说道:“海会长一直在找夜明珠,并没有放弃。”   “夜明珠,我还想亲眼目睹呢,据说那位清太后的鞋面上就有一颗,可惜后来被盗,听说是流传出去了。”秦海说道:“夜明珠拿来做药引子,我也是闻所未闻。”   这药引子是引药归经的俗称,据说某些药物可以引导其它药物的约力直到病变处,或是直击经脉,达到奇效。   秦海所知的药引子依旧是药物或常见的酒类为主,比如黄酒,比如菊花之类的。   第一次听说以夜明珠作为药引子的。   秦海在脑子里一搜刮,还真想到一件野史上记载的事件,与夜明珠做药引子有异曲同工之妙,心里一动,说不定海会长的路子并没有错,只是一时半会找不到夜明珠而已! 第1407章 以物入药?   秦海第一次正视天龙商会寻找夜明珠当药引子这件事,这事发生在大半年以前,他们甚至认为找到了关于隋侯珠的下落,海棠曾经亲自去找,结果自然是失败。   多少能人异士都曾经想寻找两大古董界的传说,一为隋侯珠,二为九鼎,可千年下来,根本没有人敢拍着胸口说自己有线索。   现在的线索也大多是根据旧时的记载而来,如今都不可考。   而以物作为药引子,最有名的记载莫过于明朝洪武年间一位叫楼英的郎中。   此人医术高超,为神仙太公,当朝马皇后曾经患有重病,用过的珍稀药材不计其数,但始终不见好转,宫里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当朝天子与马皇后本是伉俪情深,皇帝心急,索性悬赏天下名医,最终由一名大臣出面云找楼英,将这位民间享有盛名的神医带入宫中替皇后看病。   进了宫,楼英查看了之前太医们所开的方子,一一地查看那些药材,一看不打紧,上面全是些珍贵的比如山参、灵芝,雪莲、鹿茸之类的名贵药材,就连千年的何首乌也找来了。   这一看就让楼英吓一大跳,以为皇后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这么多药材都用过不见好转,怕是回天无力,情急下都不知道自己进宫替皇后看诊是对还是错。   先看方子再看病人,等见到马皇后,一把脉,楼英的心才放下来,在心里暗骂太医们。   那些太医只知道用贵药,用猛药讨好皇帝和皇后,根本没有掌握病情的关键,且缺少一味药引子,楼英后来用的药引子是皇帝身上悬挂的一块玉佩,以玉入药,算是头一回。   不过入的仅是一小撮玉磨成的粉末,用的也不是珍稀药材,最终皇后被治愈,那帮无作为的太医被惩处,而楼英名声更上一层楼。   这段野史故事是秦海从臭老道那里听来的,听的时候,秦海就觉得有些不符合逻辑。   比如那病症到底是什么病,为什么没个结论,皇后的病最终是好了,但为什么好了?   真是以玉入药,达到了药引子的作用,所以才让其它药物直达根本,让皇后迅速病愈?   当年面对他的连番追问,臭老道的脸都挂不住了一个劲地含糊其词,现在想想,这段野史虽是有些夸张离奇,但也算是以物入药的记载。   也不知道给海云天建议用夜明珠入药的是什么人,天龙商会不缺钱,但这夜明珠刚好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宝贝。   秦海想到一句俗语,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海云天在缅国富可敌国又怎么样,不也一样栽在夜明珠上,这东西能不能用做药引子且另说,先找到,取少量试一试就有分晓。   看秦海想得入神,赵凝雪后知后觉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都说一孕傻三年,她才怀上一个月,脑子就不好使了,天龙商会的会长来了江北,他们理应接待!   天龙商会可是赵氏集团最重要的供应商,说句难听的,天龙商会要是断了他们的货源,他们只能求爹爹、告奶奶,她在医院见到海云天的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潜意识里只把他当成海棠的哥哥,哥哥来看生产的妹妹,却忘记天龙商会对赵氏集团的重要性,她不禁苦笑道:“完了,不等生,我就要废了。”   听了赵凝雪的苦恼,秦海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们一起给海会长接个风就就行了。”   反正去北方还有几天,这几天抽空接待海云天就成了。   赵凝雪点头,私下的交情归交情,生意上的场面还是要有的,她现在比以前的觉要多些,聊了没多久就困得上下眼皮子打架,立马去睡了。   秦海则练了一会八段锦,又掐了一段静心咒才洗澡,上床后双臂抱着赵凝雪,是虚抱。   他现在是不敢碰媳妇的,可挨得近了又受不住,只好用这个姿势,这是块呆在嘴边还啃不了的大香肉,秦海默掐了一下时间,网上说前三后三不能动媳妇,整整六个月!   开过荤的人突然要素六个月,真是要了老命了,秦海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这六个月只能辛苦一下自己的手指兄弟了。   秦海睡前练过八段锦,闻着赵凝雪身上的香味儿,立马入睡。   平时很少做梦的秦海却梦到一段诡异的画面,画面正是他之前看到的尸体横陈的院子,那个提剑背对着他的人还是没看到脸,但他像踩进了那个院子,抬脚越过一具具尸体。   那人提着剑,好像石化了一般站在院子里,手上的剑上还有鲜血在往下落。   鲜血沿着剑身的转迹好像蜿蜒的水流,看得人心悸。   倒在地上的尸体像是某个大家族的成员,以往没留心尸体的细节,这次在梦里,秦海反而看得清清楚楚,地上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孩童与少年。   有衣着华丽的,估计是这宅子的主人,还有丫鬟和小厮,年长的老婆子。   明明还在梦里,秦少的思绪特别清醒,这不就是灭门吗?   秦海一激灵,在梦里加快了步子走向那个背对着自己的人,逼问道:“这么多条人命,你怎么下得去手,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杀他们?”   那人听了他的话,还是一动不动,头发丝都动一下,秦海急了,想要绕到这人前面去。   只要站到他的对面,就能看清楚他是谁!   心念一转,梦里的秦海也迅速站到了那人跟前,抬头一看……   秦海的腿一抽,就从睡梦中惊醒,连带着身边的赵凝雪也闷哼一声,睡得很不安稳,两条手臂甩出了被子,他赶紧给她盖好,轻轻拍了几下,这才瞪大了眼睛。   黑暗中无人可以看到秦海眼底的血丝,他内心的惊骇却没有消止,娘的,这是梦啊。   梦是假的,他跟自己说。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里的一切其实都是白天的臆想,带着本人的主观。   自己是希望杀人的是那个人,所以才会看到那张脸。 第1408章 走个过场   秦海坐起来,回想到梦境里,那个剑客的脸是三江的脸,秦海捏了捏自己的手背,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梦里的一切当不得数,他不过是希望三江就是那个人罢了。   但往下细想,梦里的一切是数百年前发生的事,那人和三江长得一样又怎么样?   那人就算是那样的脸,也应该是金姐家的老祖宗。   秦海重新躺下,自己是魔怔了,对了,有人说过那三江应该是姓百里的,现在想想,这人身上哪有一点真的?   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就连那张脸都是假的!   秦海气血难平,本为以为火烧玄真阁那次就算是人生最大的滑铁卢,结果还有三江这块铁板,踢上来脚疼得慌,还不知道这块铁板是打哪来的,憋屈不憋屈。   秦海被自己的梦搅了节奏,直到后半夜才睡着,第二天早上醒来,赵凝雪神清气爽,秦海则顶着一对大黑眼圈,看得人忍俊不禁:“你熬夜了?”   “做梦后睡不着了。”秦海说道:“你去上班,我约海会长。”   两人各自行事,赵凝雪去公司后找来赵明瑞,两人协商起准备应对沈氏集团的狙击,赵凝雪对赵明瑞是彻底放心,直接开诚布公怀疑公司有内奸。   赵明瑞则取出一张纸,赵凝雪疑惑地接过来,看到上面的一长串名单后,目光锁死在其中一个人名上,哭笑不得:“你怎么把她放进去了?”   赵凝雪目光所及之处,赫然是“叶小秋”三个字!   赵明瑞也没打算遮掩,直截了当地说道:“这是我初步怀疑泄露公司事务的人员名单,叶小秋不仅要放进去,她的嫌疑还最大。”   “你想想,总裁办哪个和你的关系最亲密,最容易让你放松的人是哪个?不就是她。”   赵明瑞眼底都闪着贼光,要说为了公事,赵凝雪第一个不信!   这就是堂堂正正在假公济私!故意把叶小秋拉进来,还什么她的嫌疑最大,他明明知道以叶小秋的胆子和对她的忠诚度,给她再加一百个胆也不敢出卖公司机密。   要不说男人都是无师自通,赵明瑞一下子就顿悟了追女生的诀窍——好女怕缠郎。   看赵凝雪一副了然的表情,赵明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他和我说门不当,户不对,我们之间没有好结果,我爸还逼着我相亲,没有陆家,还有别人家,这边是停不下来了。”   赵凝雪太了解赵江河,赵婉思为什么能在外面光明正大地找老公?不也是她爸妈默许?   这么上赶子地要抱大腿,把女儿的名声都弄坏了,后来虽然嫁了沈海,但关于两人关系的流言流语就没有少过,说两人只是形式夫妻,私底下各玩各的。   有新潮一点的说法叫半开放式婚姻,可这样结婚又有什么意义,两个人在一起如果不够幸福,将就在一起,彼此看着冷脸,也撑不了多久。   赵家大房已经有一对怨侣了,不能再来一对,赵凝雪将心一横,这事虽然不地道,但要是能凑合这一对明明彼此有情的家伙,也行吧,就让她当回恶人!   看赵凝雪同意,赵明瑞也是个讲义气的,拍着胸口道:“这名单是我拟的,你到时候就说为了避嫌不参与,她要怪,也是怪我。”   “算你有良心。”赵凝雪是真对叶小秋狠不下来心,要是她来出手,叶小秋得多委屈?   叶小秋在接到接受内部审查结果的时候,在电脑前面当场石化,这结果打击得她猝不及防,再看发出邮件的人是赵明瑞,气得她拎起桌上的钉书机就砸在桌上。   这狗男人欺人太甚,她怎么可能出卖集团机密,背叛赵凝雪!   叶小秋的眼睛一红,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抬头一看,见是赵凝雪,委屈劲更是止不住:“赵总,为什么有我?”   “不止你,总裁办接触过相关文件或参加过相关会议的人全部都在里面,这样才显示公平。”赵凝雪一边在心里怒骂赵明瑞,一边安慰道:“没事,走个过场。”   这赵明瑞啊,追媳妇能这么追么?别到时候后劲太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赵凝雪好不容易安抚好叶小秋,目送她去接受问话,赶紧回到办公室,她刚才差点心软。   这边厢,秦海来到玄真阁,没来得及主动约海云天,他倒是找到玄真阁来了,所为之事正是为了夜明珠,秦海这才知道,海云天这次来不止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儿子。   那孩子身体太弱,上次海棠和方大维在缅国结婚时恰逢内变,当时见过海会长的一对儿女,两个孩子长相大多是随了母亲,男孩子看上去比同龄人要弱小。   那次去得匆忙,时局也乱,秦海并没有来得及问那孩子的身体情况,其后海云天便离婚,送走了妻子,独自带着一对孩子生活,听说在外面虽然有养着的情人,但没有成婚的打算。   像海云天这样的男人不缺投怀送抱的女人,但拥有这么多财富,先是被多年的手下背叛,又被同床共枕的妻子出卖,想必不会再投入真正的感情。   海云天是独自来的,进来后先在玄真阁里转了一圈,两眼似在找着什么东西。   秦海哑然失笑,也没说什么,请他请内室说话。   进去坐定以后,秦海才说道:“让海会长失望了,我手上并没有夜明珠,而且我本人也没有见过夜明珠,海会长真相信夜明珠用作药引子,可以治好令公子的病?”   “我听说贵国有个传说,慈禧太后入葬时曾经有夜明珠陪葬,嘴里还含着一颗,就因为那颗夜明珠,她的尸身不腐,直至有盗墓贼闯入,取出那颗夜明珠,尸身才瞬间腐败。”   “这些我都查过资料,如果真有其事,我倒相信夜明珠可以用药,但这东西本来就悬乎其悬,我也只是实在没办法,才愿意倾尽家财求得一颗,只要能试上一试也好。”   海云天说道:“不管他妈是什么样的人,他都是我海家的种,流着海家的血,我要护他。” 第1409章 夺子?   秦海也是要当父亲的人,听了以后心窝子有些热热的:“我这边替海会长留意,但你要知道,如果有夜明珠现世,文化圈子里肯定会大为轰动,所有人都会知道。”   “秦老板,不说江北文玩圈,你们国内的所有圈子我都放了线人。”海云天的眼角微红。   秦海想到以前偶遇海棠的时候,那时她便是自认为找到了隋侯珠的下落,当时就曾经提到过线人两个字,现在想想,原来天龙商会早就在国内铺好了网络,就等着结果。   “唯二两次有结果,一次是据说曾有紫光夜明珠出现,但没等我追踪到下落,第二次就是隋侯珠了,追踪到一个小县城,没了踪影 ,后来又听说那位莫大师手上有……”   海云天愁闷地摆了摆手:“结果你也知道,他手上那颗是落青阳做的伪货,他自己啄了眼,当宝贝放在手里那么多年,真特么地可笑。”   “那不是唯三吗?”秦海心想海云天的数学也不怎么样,真数下来,这是三次机会。   海云天愣了几秒,然后无语地笑了,八成是对自己的数学也无语了,看秦海一直怪笑,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我听海棠说你成了江北文玩协会的副会长。”   “就是个名头,找个年轻的后生充当门面,大事还是龙爷搞定。”秦海清楚自己的定位:“我现在身价飞涨,无处乎当初到处当靶子,还没让人当靶子打,把自己立住了。”   海云天心想这家伙还有几分自知之明,假如他当初能力差一些,老早被人踩到脚底下。   “北方我的线人较少,难保有漏掉的信息,你要是有机会帮我打听打听,有没有夜明珠的下落,要是有,我愿意重金求之。”海云天说道:“你知道的,我不缺钱。”   最后那句话太戳心窝子了,秦海有些无可奈何:“天龙商会要说没有钱,天底下就没有富豪了,我尽力而为,对了,我家媳妇准备晚上给海会长接风……”   “不必了,我暂时要带孩子去并州,听说那边有位老中医很擅长疑难杂症。”海云天说道:“海棠有大维照顾,方家人也过来了,我大可以放心。”   “那我只能替疑雪约下一次了,但不知道令公子到底是什么病?”   海云天叹道:“渐冻症。”   秦海一时间说不出安慰的话来,世上最难根治的五种疾病之一!   “现在还不明显,但是过几年你就会看到他连走路都困难,直到外人以为他是瘸子,不少名人也因为这个病去世,他们有钱有名,却也救不了自己。”   海云天看着秦海震惊的眼神,嘴角挑了挑:“你是不是想说我在痴人做梦,多少医疗大家都破解不了的病,我却在死撑?”   秦海没作声,海云天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你没见过他刚出生的样子,小小的一团,我看了一眼就觉得丑,抱的时候生怕折断了他的小胳膊小腿,怎么就那么软呢?”   “可那样一个活生生的小东西却流着和我相同的血脉,抱在怀里感觉到他孱弱的心跳时,那种感觉真是很奇怪,好像有什么东西栽进了我心里。”   “到后来,看到他慢慢长大,会抱着我的腿叫爸爸,妈的,心里真是觉得整个商会都抵不过这一声,知道他生病的时候,我真觉得天都塌了,还是那样的病。”   “你记得我曾经在江北被人暗算过吧?那次我真怕,不是舍不得辛苦打下来的商会,是舍不得家人孩子,真心不想死,现在缅国大局已定。”   海云天想了一下措辞,很肯定地说道:“这一次局势可以稳上二三十年,得泰的能力在前几位之上,我们之间又有姻亲的关系,我大可以放心。”   “所以海会长现在想把重心转移到孩子身上?”秦海说道:“渐冻症不可治愈,但可以延缓发作时间,一般两年,但要是治疗得当,可以三到五年……”   秦海的话没有说完,海云天就面色大变!   其实秦海说的这些话,海云天早就从医生那里听过无数次,一旦得了这个病,天王老子也难救,但他就是不服,不是说人定胜天吗?说不定还有希望,他儿子不用死!   “秦海,你尽力帮我找夜明珠,事后我一定有重谢。”海云天叹道:“我的确是在抓最后的救命稻草,不瞒你说,我还有备选方案,或许用科学的手段再求一个孩子。”   缅国的观念里,男孩才是继承大业的的,女孩可以用来娇宠,但难继续家业,海云天在缅国土生土长,自然受了这种观念的影响,这种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海云天不愿意再在女人身上栽跟头,直接选择科学技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虽未聊得太深入,秦海也能感觉到海会长虽然不服输,但心底有些认命,那夜明珠只是他最后的希望,也是他给予孩子的勇气罢了。   且不说找不找得到,就算找到真入了药,连最尖端的科学都无法解决的病症,真能靠着夜明珠入药迎刃而解?秦海的理智告诉他不可能。   就算从小听师父讲了那么多玄妙的故事,他也不信。   海云天心里敞亮,喝了几口茶水,突然又说道:“其实,我原本还有个打算,让海棠和大维的孩子继续家业,但我在看到他们夫妻俩对着孩子的样子时,就知道不可行了。”   方家绝不会让出这个孩子,要是天经商会在江北或省城的话还有一丝希望,要让方家的孙子长大后去缅国,想都不要想!   “海会长说得极是,方家是省城首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放任自家的孙子远去他国,您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为好,省得伤了两家的和气。”   手心手背都是肉,真要论起来,秦海自认为和方大维出生入死过,那是用命打来的交情。   大舅哥要抢他的仔,这种关键时刻,怎么着也是要向着方家说话的。 第1410章 帽正   海云天还真就喜欢秦海这种不遮不掩的态度,看破不说破,临走时,方大维顺手在玄真阁里带走了三件瓷器,算是给玄真阁贡献了一点成交。   秦海守在玄真阁两天,日子清闲得不像话,偶尔也会生出一丝半隐居的感觉,前阵子的纷纷扰扰就像过眼云烟,像上辈子的事一样。   他无事的时候也会溜去古玩街,去孙大海的芳宝阁坐着玩儿,那边的人比这边多,总是像烧开锅的开水,咕咚咕咚的,但少了几分闲静,更是像嘈杂的市场。   瘦下来的孙大海有复胖的趋势,这些天不见,肚子微微鼓起,但好在他意识到不能复胖,已经有意识地在控制体重,比起以前还是清瘦了很多。   孙大海还没出声,那小石好久不见秦海,兴奋地叫道:“秦副会长!”   擦的,秦海没想到风声传得这么快,自己成了协会副会长的事连小石都知道了,店里的客人们听到这称呼,一个个回头打量着起秦海。   孙大海气得一脚拐在小石的屁股上:“副会长个屁,进了我芳宝阁,他也是我的小老弟。”   这话对秦海的胃口,他大咧咧地进去,看着孙大海的神色,笑道:“三哥此话说得不对,我在芳宝阁是你的小老弟,出去不也一样?”   孙大海哈哈一笑,就说秦海不会变,那小石吐吐舌头,兴冲冲地去给两人拿茶叶去了。   对面店铺里,那楚大师手底下的伙计正朝这边张望,小石是个记仇的人,至今仍忘不了自己头破血流的一幕,侧身把秦海一挡,说道:“老板,带海哥进去聊吧。”   孙大海扫了他一眼,露出赞赏的表情,领着秦海进去了:“你来得正好,三哥最近收了一些小众的玩意,正好一起瞧瞧。”   两人迅速消失在对面的视线中,对面的伙计见看不到秦海了,这才转身进了店铺,对楚大师说道:“老板,他们进去了,要不……”   “算了。”楚大师自从生病过后,整个人老态了不少,看着对面芳宝阁的招牌,神情有几分不自然,早知如此,当初就不应该把人狠狠地得罪。   孙大海因为与秦海交好,也得了龙爷不少照顾,现在芳宝阁的生意蒸蒸日上,远远赛过他们店铺不说,孙大海给媳妇捐肝的事传出去后,大家为他的人品折服,风头直压过他。   此一时,彼一时,古玩街的风向早就变了。   等到秦海成为文玩协会副会长的消息传来,他当下一屁股坐下了,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人的造化无穷,谁能想到当初那个背着包裹在古玩街像个乡下人的小子能有这么大的造化呢,楚大师看着对面芳宝阁,眼下秦海一定在和孙大海谈笑风生吧,   秦海倒没有谈谈笑笑,孙大海拿出来的东西已经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正是俗称的“一块玉”,学名叫帽正或帽淮,其本体就是玉,所以得了一块玉的称呼。   这一块玉是装饰在帽子上的,一般都是偏圆形,上大下小,又扁又平,底下留有眼,可以方便装饰在帽子上,戴上的时候要对准鼻尖。   唐宋之时还没有在帽子上用玉装饰的风潮,等到了明朝,瓜皮帽开始兴起,在瓜皮帽上缀上玉作用装饰也开始兴起,等到了清朝,只要瓜皮帽出现,必有帽正。   “这玩意是从瓜皮帽上抠下来的?”秦海把玩着这块帽正,底下的孔那里可以明显看到磨损,这孔本来就是用来缀物的,有磨损在情理之中。   其实秦海对那瓜皮帽更感兴趣,因为那帽子要用六块料子拼制,形如半球,帽顶还有个疙瘩,不是红色,就是黑色,帽正缀在瓜皮帽的正前方的正中位置。   一是装饰后,二是显示帽子的正反。   值得一提的是瓜皮帽用六块料子有六合统一的意思,明初盛起的这说法,可惜明时并没有六合统一,清兵入关,明朝陨落,但清也认为这六合统一的意趣不错,由此延续下来。   这帽正的材料不是翡翠,就是白玉,要不然就是珍珠,家境普通的就用金属,但秦海手上拿的这一块虽是“一块玉”,但用的并非是玉,而是……   秦海仔细看了一下,确定上面的确有象鼻眼,取了放大镜看清楚里面的磨损后若有所思。   “这像是古法琉璃,西域古法琉璃,丝绸之路那边曾经挖了不少这样的物件,或许是后世得了以后缀在瓜皮帽上,”秦海想到那条丝绸之路,有些心潮起伏。   以后等孩子出生了,带上妻儿一起重走丝绸路,也不失为一件兴事。   秦海把玩着这帽正,有些爱释手,孙大海看他兴致高,又取出一样东西:“这件东西和你就有渊源了,早就想拿给你瞧瞧,我下午跑去玄真阁,你总是不在。”   以前的秦海或许会老老实实地守在玄真阁,现在成天跑得没影,孙大海也不刻意找他。   现在难得碰到一块,他就想把这些东西全捧到秦海面。   等看到实物,秦海就知道为什么孙大海说和他有渊源了,那是一块道家的玉制法器!   他虽不是正儿八经的小道士,但毕竟在道观呆了二十多年,所有人都把他和道家联系在一起,看到这道家的法器也自然而然地想让他瞧瞧。   秦海哭笑不得,再看这法器,其实是道法的令牌!   正反两面都阴刻着道教的符咒,左、右、上、下都是星座图,也是按着阴刻真像鑫,上面的符咒秦海看了一眼,倒是准确无误,是用来镇宅安宅的符咒。   秦海看着这令牌,有种恍然的感觉:“听说清宫曾有钦安殿,就是道教建筑,这令牌怕不是从里面流出来的,是皇室专用,一般道观哪可能用这么好的玉质来做令牌?”   玉好不好,秦海从赵凝雪那里学了不少,这种经过后天雕琢的老玉到手还有这种温润的感觉,着实少见,秦海当下就想到了那钦安殿。   孙大海总算等到秦海出错的时候,笑道:“错了,这钦安殿可不是打清朝才有的,明朝的时候就始建了,难得你小子也有出错的时候。” 第1411章 好一对怨侣?   秦海的手一顿,就听孙大海讲起那钦安殿的前世今生,原是明代永乐年间建成,嘉靖年间又添建了墙坦,后来又接着盖了三间抱厦,后来又拆除。   “那殿里供着真武大帝,也就是玄武,你知道的吧。”   秦海点头:“怪不得,玄武在阴阳五行中属北方,为二十八星宿中的北方七宿,属水,色为黑,宫里供奉它应是为了防止走火。”   走火是老式的说法,其实就是防火灾。   “明朝的时候宫里信奉真武大帝的风气很重,嘉靖的时候就更绝了,更信道道,正门上还题了天一之门呢,清朝的时候这股风气淡了一些,但也会在天一门设坛。”   “逢大忌日的时候还会拈香行礼,宫外的道士能进去主持道场,这个钦安殿的事务都是由宫里的太监或是请来的道士来主持,你也是生错了年代,要是生在明朝,啧,要发达了。”   秦海越听越觉得好像触到了心里的某根神经,总觉得要抓住什么重要的信息,却在一转瞬后消失……   看秦海一派走神的样子,孙大海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小子,这令牌送你?”   孙大海是误会了,秦海只嫌这令牌手烫:“这东西真是从那什么殿里弄出来的?”   “嗨,宫里的人杂七杂八,偷摸带着东西出来也不算过,流传到宫外就是宫外的东西,这东西是我出去的时候收来的,那家人说是祖上有人做过道士,曾经进宫做过法事。”   孙大海说到这里嗤之以道:“我看这心思也是个活的,进一趟宫,还能顺点东西出来。”   秦海心想这要不顺出来,也落不到三哥你的手里呀,又仔细看了一下上面的符咒,这才把令牌交还给孙大海,听到孙大海问起他当副会长的事,他只是笑了笑。   他无非还是那套说辞,什么副会长只是一个由头,方便他抛头露面而已。   “以前你是个散人,以后就是顶着江北文玩协会年轻一代的招牌,在外面可要多上点心了。”孙大海说道:“这次我也会一起去北方,我好歹也是会员嘛。”   秦海听了精神一振,有相熟的人结伴而行最好不过,孙大海提到自姓许的进去后,文玩协会焕然一新,心情大好:“那个姓许的以前就知道拉我们的后腿,让我们被人看不起。”   “这话怎么说?”   “你以为龙爷这次为什么这么重视南北之会?”孙大海说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就姓许的干的事,早就传到那边去了,你知道那边的人怎么说咱们江北文玩圈?”   “说咱们是见钱眼开的主,没有底限,让一个末九流的人物管着江北文玩圈。”孙大海说道:“其实龙爷后面应该是后悔的,只是姓许的把会长的位置占得牢牢的,夺不来。”   “这次咱们去北边,就是给咱们圈子正名去了,不容闪失。”孙大海说道:“这次去呢,主要是马爷那边安排,让我们去赏赏他们的宝贝,我们倒不用带东西去。”   秦海若有所思,反问道:“不一定,我们也是要带东西去的。”   孙大海不明就里,秦海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一双能断真伪的眼睛,还有咱们的手、口、鼻都有用处,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想到省城那次,不也是隐隐地斗。”   孙大海被他逗乐了,把手上的帽正和令牌先收起来,这两样都属于小众类的古董,虽然受众不大,但好出手,这回是把他美坏了。   秦海品了品孙大海的话,对这次北行不敢大意,决定出发前休养生息一段时间。   接下来的几天,秦海不是在武馆陪爷爷他们喝茶,就是坐镇玄真阁,再接送赵凝雪上下班,夫妻两人也不在外就餐,晚上全是秦海自己做。   考虑到赵凝雪现在有孕,秦海准备找个合适的保姆照顾她的生活起居,被赵凝雪一口拒绝,要说合适的保姆,最合适的莫过于赵家老宅的阿姨。   那位阿姨是看着他们这帮小辈长大的,最了解她的口味,赵凝雪准备秦海不在家的时候,就搬过去和爷爷奶奶住,这样一来,也省去了请保姆的钱。   秦海盘算了一下,这次北行顶多一周时间就回来了,赵凝雪有亲人照顾是最好的。   时间一转而过,三天过后,江北文玩协会赴会的成员由一辆大巴车拉到机场,能载四十人的大巴车装得满满当当,秦海一看这架势,倒像是要去约架一样。   除了熟悉的几位老前辈,还有孙大海、楚大师这样的旧相识。   人群中,沉默显得格外沉默,但秦海还是第一时间看到他,自从知晓他请官老爷子用铁木打造巨型佛像后,秦海心里总拉着一根弦。   正愁没有机会去找这位,眼下不就是天赐良机,这次沉峰不是独自前行,还带了女伴。   那女人三十岁出头,风情妖娆,正是秦海在机场匆匆一瞥的那位,但看两人的神情,似乎闹了什么不愉快,沉峰一脸冷漠,女人一脸苦楚。   这次前去,费用均由协会负责,但若要带家属,家属部分的费用需要自付,秦海倒不认为沉峰是为了这个生气,古钱币专业玩家,哪能缺这几个钱。   不是为钱,那就是为情了,秦海的胳膊肘突然被拐了一下,他一看,是金海。   金海用下巴挑了挑那边,示意他看的正是那对男女,他的语气不无调侃:“看到没,人家是有伴的,哪像我们一样孤家寡人,不过你家媳妇事忙,不可能跟你到处跑。”   秦海不嘛气,赵凝雪苦力提携赵明瑞可就是为了将来有夫唱妇随的一天,现在言之过早,等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再让众人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夫唱妇随。   “那位是沉峰的什么人?”秦海好奇道:“以前只知道沉峰爱好古钱币,没听说他身边有这样的红颜知已。”   金海不愧是跟了龙爷许多年的,对圈子里的事情就鲜少有不知道的:“这个说来话长,沉峰原来是有老婆的,生病去世后,就照顾起了老婆唯一的亲人——妻妹。” 第1412章 姐夫,帮帮我   “你现在看到的这个女人,就是沉峰去世老婆的亲妹妹,他的小姨子。”金海说道:“圈子里的人都在偷偷猜,沉峰会不会把姐妹俩都娶了。”   沉峰的妻子父母双亡,亲戚不来往,就只剩下这个唯一的小姨妹,金海说那位沉太太去世以前,最后关头就是交代丈夫能照看当时还在上学的妹妹。   沉峰满口答应,不仅负责了妻妹的生活费和学费,还在她毕业以后替她安排了工作。   可谓是关照得无微不至,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圈里人发现,沉峰经常带着这个女人进进出出,两人的绯闻闹了一阵子以后,沉峰又恢复到独来独往的时候。   再后来,就是今天这次,这算是久违见到两人一起出行的情景,金海才会那么惊愕。   “你说,这小姨子和姐夫本来就有很多话题,不是有句俗话说,小姨子就是姐夫的半边……”金海还没说完,对上秦海意味的眼神,也觉得自己猥琐了,干笑了一声:“你懂的。”   懂个屁啊懂,这种鬼话秦海在山上没少听人说,但看这两人的状态,怎么样也不像郎有情,妾有意,没看沉峰一脸的冷漠,那女人眼底全是幽伤。   自从姓许的下台,金海就像打了鸡血一样,以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没了,成天就晓得咧着嘴笑,现在热情地搂着秦海的肩膀,美滋滋地说道:“兄弟,这回你得给力啊。”   说完,他后知后觉道:“对了,秦副会长。”   秦海听了一个头变成两个大,今天他一来,一大帮比他年长的半老头子冲着他叫副会长!   怪不得师父说他只能混三教九流呢,这只是担个副会长的壳子,他都觉得别扭,等到以后可怎么办才好,他白了金海一眼:“再这么叫,小爷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搁别人不信,要是这位,金海相信,这位可是宫家的后人,那骨子里就是练武的料子。   两人打闹说笑了一阵子,龙爷在那边清点完人数走过来,脚步轻盈,神清气爽,再有半小时全员登机,等下车时便是冰天雪地之城,龙爷坐下后接过金海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   “那边已经安排好了,等咱们落地会有车来接,不过那边气候已经零下十多度,”龙爷叹道:“好久没有经历过这么低的温度,这次他们倒是有心。”   “依我说,这种时季,就应该来江北,感受下四季如春,咱们的冬天可只有两个月。”   金海一开口就遭到龙爷鄙视的眼神:“你懂什么,北方也就是冬天有意思,南方人见过雪的不多,这次过去,大家还是高兴多一些,哪像你这么挑三捡四的。”   龙爷一出口,金海果然是无话可说,待到登机后,大家倒是统一,不是低头交谈,就是靠在座位上熟睡,秦海特别关注了一下,沉峰和他的姨妹坐在一起。   但一上机,沉峰就拿出眼罩戴上,大有一副生人勿近的架势,那美女姐姐看着沉峰露在外面的脸,眼底满是苦涩,扭头后恰好对上秦海的眼神,尴尬地笑了笑。   秦海收敛起了心思,难得逮到沉峰,势必要探探他的底,秦海这么一想,便对这位美女姐姐笑了笑,很是和气,那美女收回眼神。   不得不说秦海是属于那种第一眼就知道长相突出的类型,如今褪去了那一身的野气和土气,第一眼看过去还是很扎人眼的,可惜那美女并不欣赏这种小年轻的帅气。   她和秦海对完眼神后,就扭头看着身边的沉峰,眼神里饱含着无数柔情……   秦海暗自嗟叹这就是一段孽缘,也把眼罩一戴,双手抱在胸前,从南到北,旅程也要四五个小时,所有人后半程睡得天翻地覆,等飞机降落,广播提醒所有人注意加衣,全醒了。   一时间所有人如同兵荒马乱,一个个迅速套上外套,更有人在外面又加了一条裤子,唯恐冻住自己的腿,秦海拿出和赵凝雪一起买的防寒服穿上,又取出围巾和帽子。   金海看他全副武装,不禁乐了:“我们副会长是有备而来呀。”   “这是媳妇帮忙准备的,不用白不用。”秦海笑着说道:“这边天寒地冻的,我就算有内力护身也抗不住,谁让我是血肉之躯呢。”   两人说笑着拎起行李,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姐夫,你帮帮我。”   原来为那个美女姐姐够不着行李,沉峰正准备上身,一名乘务人员过去帮忙把行李箱取了下来,沉峰闷声说道:“好了,走吧。”   那美女不知道有多失望,秦海心想这位空乘人员也不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就这么无意中夺走了她的一次机会,他和金海面面相觑后,只当作没看到,没听到。   再说沉峰的妻妹叫高媛,今年不过三十二岁,当初姐姐出事的时候,她才刚上大一,一眨眼的功夫,已经十多年过去,她早就毕业参加工作,如今成了沉峰的助手。   这助手的资格是她软磨硬泡得来的,没想到沉峰虽然答应了,但对她的态度一落千丈。   想到以前还能享受姐夫的种种关切,如今离他倒是近了,但两人的关系仿佛降到了冰点。   走出机舱,高媛吹了一脸的冷风,这冷风就和心里的凉意是一样的,她咬咬牙,默默地跟在沉峰的身后,在他们的身后,是金海和秦海。   金海手里拎着两个箱子,秦海倒是只有一个背包,背在身后便省事,就顺手帮金海提了一个,金海空出一只手,只觉得凉风直往袖口里钻。   “这风刮在脸上跟冰刀子一样,”金海一开口,嘴里白气直喷,看着秦海忍俊不禁。   两人赶紧与大部队一起去找摆渡车,等到出去后,负责接洽的工作人员已经与接机人员联络上,人员一齐,便浩浩荡荡地去了露天停车场,一辆大巴车早就准备好了。   所有人一上车,暖气一开,几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长年呆在四季如春的南方,猛然间到了天寒地冻的北方,心脏的跳动都发生了变化。 第1413章 修复画   刚才一冷,身体好像僵住,心脏都不听使唤了,秦海想到每逢冬季,老人去世的机率变高,其实也和气温下降有很大的关系,再看车窗外,远处的城区白雪皑皑,如同穿上雪蓑衣。   这样的风景是在南方绝对看不到的,江北的四季不如北方这么分明,岳南山上虽然四季分明一些,但也不如北方这么明显,山里的温度本来就比外面要低一些。   马爷那边给他们安排的酒店就在会场举办地,标准的五星级,几乎包下了半间酒店。   门口悬挂着横幅,上面写着”欢迎各地文玩协会到访,祝生活愉快”,下车就能看到。   这来自北方浓浓的迎客气氛很是让人受用,史教授戴着毛线手套,拨开落到眼睛上的雪花,说道:“马爷用心了,咱们赶紧进去吧,冷死了。”   下车时已经有白雪落下,眼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秦海进了大厅,对接的工作人员正安排所有人员入住,因为人多,等候时间也格外地长。   秦海取出手机一查,最近几天都是大雪,这天气要是外出简直活受罪,金海却记挂着要去冰雪城游玩,他碰了一下秦海的肩膀:“我们两年年轻点的出去转轩?”   秦海看着金海眼角已经算是明显的纹路,反问道:“年轻点的,咱们俩?”   金海后知后觉秦海在损自己,呸了一口后说道:“你这家伙就是没点正形,没看最近新近的青年标准么,四十岁也是青年。”   秦海只能哭笑不得了,按这标准,就没多少人不是青年。   “你高兴就好。”秦海笑了,耐心地等着其余人办好手续,他算是最后几个入住的,和金海分到一间,龙爷和史教授一间。   他刚拿到房卡,一个转身,一位老熟人就站在他身后,面色不虞地望着他,秦海不复以前那么冲动,淡然道:“杜老板,好久不见。”   说来也是奇怪,杜志鹏对他老妈是执念已久,在得知林瑛就是萧天慈后,他第一时间跑去了江北,遇到的自然是老妈的冷脸。   林瑛得知杜志鹏将自己的名字注册为商标,并且公司名下所有的古董店都起名叫天慈阁后,别提有多不痛快,对上他自然没有好脸色,尤其听萧定天说杜志鹏为还难过秦海。   这位曾经的竹马在她心底更是成了负分,杜志鹏几番到江北,林瑛要么避而不见,要么提醒她自己已为人妇,让他放弃过去,好好找个过日子的女人。   杜志鹏把自己窝在江南已经不少时间,恰好又遇到公司那边出了点事,等处理完,恰好遇到这次南北大会,他这才重整旗鼓再度出现。   秦海觉得纳闷的是,以前的杜志鹏只要一出现,头发丝儿都透着“我最牛”的气势,今天这人身上却少了几分嚣劲,眼神比以前幽暗了些,但周身的气势不如以前凌厉。   想到杜志鹏之前缺钱,大概这阵子也是焦头烂额,秦海觉得也能想得通为什么。   “秦老板,恭喜,现在也应该叫你一声秦副会长了。”杜志鹏强挤出一丝微笑,要怪,就怪秦海身上有宫镇和林瑛两个人的影子,尤其这双眼睛,像极了以前的天慈。   天慈一向是个有主见又聪颖的人,但从小就有一种反骨劲,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   他偏偏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劲,明知道她对他无意,但就是想娶回家,最疯狂的时候甚至想过强行抢过来,古代不是有金屋藏娇么,他也能来个现代版!   可惜事与愿违,萧家父女反目,萧天慈出走,从此就没了踪影,时隔二十多年再出现,已经是有夫有子,入的还是武林世家宫家的大门,让他无处下手。   最棘手的还是天慈对他的态度,一如从前绝然。   “我这副会长是诸位前辈抬爱,”秦海想到龙爷的交代,面色沉着道:“杜老板,我们还要入住,晚些时候再聊。”   杜志鹏笑了笑,带着手下离开,金海和秦海一进电梯,金海便吐槽道:“假模假式!”   秦海反倒平静,他们一家三口齐心,杜志鹏就算用尽心机也没法拆散他们,这世上也有钱解决不了的问题,感情就是其中之一,多年前母亲就已经做出选择。   金海和秦海进了房间,他们的这间房比较幽静,没有对着马路,而是对着居民区,打开窗户,视线还算开阔,对面的小区也是早期的花园小区,最高不过七层楼。   他们的房间则在十几楼,对面完全遮挡不了视线与光线,金海对这房间很是满意:“马爷他们用了心了,预定的都是七楼以上的房间。”   为了妥善安排各地过来的文玩圈人士,大家都是错峰到达,每天分早上,中午、下午和晚上分别接待四波,在他们到来以前,已经有其它地方的同行陆续到达,提前入住。   明天再等一天,受邀前来的人就齐了,在与会期间,衣食住行全部集中在这间酒店。   秦海小憩了一番,就收到龙爷的电话,说是朱静之等人正在他的房间,请他们过去聊一聊,秦海深受过朱静之的点拨,立马杀了过去。   许久不见朱静之,一见面被朱静之的憔悴模样吓了一跳,一问才知道他最近正修复一副古画,熬了好几个晚上,又不想错过这次活动,直接赶来这冰雪城。   朱静之毕竟不年轻了,辛劳了这些天,疲累便显现在脸上,金海快人快语道:“您老这么着急修复那副画,看来是了不得的东西。”   “那是当然,不过主要是了带过来显摆显摆。”朱静之擅长古董修复,但最擅长的还是书画,珠连壁合的本事一直在,其次便是古织物、瓷器等等。   在书画修复的造诣上,他起码是业界前三,至于前二那两位已经仙逝,朱静之早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第一,这次是马爷负责的北边带大家赏鉴古董。   为了避免彼此相争,办成了北方的展示会,不会出现自带古董前来打脸的情况,朱静之偏要将自己修复的古画带过来,这是为了打脸? 第1414章 西北的大老粗?   见房间里众人颇不赞同的脸色,朱静之乐了:“你们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一大把年纪了早干不来那种意气的事,这副画就是姓马的请我修复的。”   “他指明一定要赶在这次活动前完成,要不是看在他加钱的份上,我这把老骨头也不舍得这么熬,至于他是不是要在活动中展出,那就得问他了。”   省城诸人昨天就到来,那副画自然是被马爷取走了,要等到正式活动开始后才有机会亲眼目睹,朱静之先来一天,得到的情报不少。   “我和你们讲,这次他们是花了大功夫了,把上面的两间诺大的会议室都给弄通了,可大一个厅,这酒店也是他们精挑细选的,就图那两个厅可以连成一体。”   “这次来的人不少,咱们的老熟人也不少,合得来的、合不来的都来了。”朱静之顿了顿,突然看向龙爷道:“西北的那个大老粗也来了,你可得防着点。”   秦海进入圈子的时间不长,最熟悉的还是江北、江南和省城的一帮文玩圈内行,再往四周去,知道的人就少之又少,辐射得最远的就算是马爷,曾在骆家园有过深刻印象。   这大老粗听上去也是不惹朱静之喜欢的,但西北的话,印入秦海脑海里的便是三连山了。   西北与宫家的渊源颇深,加上西北的脉气是他在岳南山上苦心研究过的,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所谓大老粗突然有了兴趣。   “龙爷,朱老板说的这位大老粗是什么人?”   龙爷正要说话,被朱静之拦住了:“他是什么人不重要,反正你后天就能看到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朱静之颇有兴味道:“他要是知道你是宫家的人,肯定会缠上你,我告诉你,他就喜欢找事,你就等着吧。”   这下把秦海的胃口吊起来了,恨不得马上就到后天开场。   文玩圈虽是个统一的圈子,但出来后就以地域为界限划开过地盘,等待交流会开始的时间里,基本各自玩各自的,私人有交情的就在一块坐一坐,说说话,比如他们和朱静之。   没甚交情的,见面点个头,但私下的讨论倒是不少。   第二天傍晚时分,金海拉着秦海去酒店的空中花园抽烟时,恰好听见绿化墙后面传来的议论声,言辞中隐约听到了秦海的名字。   两人都是习武之人,听力异常灵敏,金海手指一搓灭了手上的烟,两人同时噤了声。   那边厢的声音就变得清晰起来。   “你们听说江北那边的事了吧,这次真是丢死人了,前会长倒腾赝品逼死同行,害得人家家破人亡,还不知道开了多少张鉴定书,全是假的,不抵数的。”   “听说上当的人不少, 现在都可劲地往上面揭发告状,姓许的这次是翻不了身了。”   “依我说,江北那边早就烂了根了,现在也就靠龙爷撑着场面,老爷子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撑多少年,这次临危上任会长,倒是把江北那圈子整治了一下。”   金海最听不得别人讨论龙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他一阵焦躁,这点破事都传那么远了,这些人说话的口音是西南的!   秦海倒是镇定得多,又听到有人说道:“还提拔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做副会长,听说这个年轻人了不得,还是宫家的后人,以前在江北、省城都是出过风头的。”   “这样的小年轻咱们这些年见得少吗?后来都不见影子,切。”   这些人话里的鄙夷与轻视听得人不爽,金海立马看着秦海,发现秦海没有什么不痛快的样子,反而是一脸兴味,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这小子是真和以前不一样了,要是搁以前,早就一脚撩过云,把这正主儿搁这些人面前,来,你们瞅瞅小爷是不是个一阵风?   现在的秦海还能当没事人一样,听着墙角,笑得哈哈的,好像他们鄙夷的不是他一样。   金海朝秦海拱了拱手表示佩服,秦海淡淡一笑。   “你们还记得龙爷上一个捧的人是谁?那个叫周军的,说是关门弟子呢,曾经在圈子里也是风头两无,还有人说他二十年后能成为下一个龙爷,结果呢?”   “背叛师门,投靠莫大师不成,后来还犯了事差点蹲牢子,听说惹了赌债,现在整个人都消失了,这些年轻人入圈都是图名图利,有几个沉得下心潜心研究的?”   “你们想啊,这秦海好像还娶了个千金大小姐,一听就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的作派,龙爷是是糊涂了,扶植这么一个人当副会长,真是疯了。”   “咱们就且看吧,明天就有好戏瞧了,二十多岁当副会长,别的地方可没这个先例!”   这些人说完后还一阵哄笑,秦海嘴角勾起,示意金海换个地方,两人找了一个四周没人的地儿,金海才啐了一口:“这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要是以前,秦海会附和金海的话,可他现在想得明白,与其意气之争,不如用实力打脸。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好戏在后头。   ”这群人是看姓许的出了事,咱们的名声被姓许的搅得差不多了,秦海,你现在知道龙爷为什么找你来帮忙了吧,何止这帮人这么想,最近唱衰咱们江北的多了去了!”   自从这边出事,隐约找过来打听消息的不在少数,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八九成都是看热闹的,打着关心的旗号靠近,真让人像吃了屎一样恶心。   金海说得直白,秦海想了想那情景,要是明目张胆地笑话还好,私底下讨论也行,跑到正主面前扯着关心的大旗行恶心之事,的确不厚道。   秦海看金海这神情就知道这些天不知道发生了多少这种事,他心里那团小火苗便着了。   两人在那里闲聊了一阵子,这才抽身离开,等走到刚才的地方时,那些讲话的人已经不在原地,倒是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灰。   金海余怒未消,对着那地方啐了一口,这才拉着秦海走人。 第1415章 龙洗盆   待到第二天,所有人一一进入会场,现场几百个座位坐无虚席,马爷作为主办方的代表人物上台致辞,无非是感谢大家专程从各地赶来,又迎上了风雪。   马渊与龙爷的温雅不同,有北方段子手的感觉,发言很是风趣,几次三番地逗笑全场。   这一刻的气氛很好,有点过年尾牙的感觉,要不是昨天听到私下的那些讨论,秦海会以为现在风平浪静,在座各人其实都心怀鬼胎,急着自己所在的团体出风头。   秦海的手指在腿上弹动了一下,眼神扫向右前方,那十几位正是西南过来的代表,其中有两个人入座的时候开口说过话,他一下子就听了出来,正是昨天讲江北是非的。   秦海把两人的脸记下了,看面相也是多嘴多舌的。   马爷发完言,又请龙爷作为嘉宾代表上台发言,演讲稿是提前准备好的,感谢主办方的邀请,感谢马爷的用心招待,再就是希望各位在这里度过美好的几天。   秦海对龙爷有感情,但也耐不住这么长的发言,果然臭老道早就看出他的本质,哪适合这种阳春白雪的场合,他头一歪,碰到金海的肩膀,看他一脸疲惫,金海就乐了。   “以前在江北办的时候也是差不多的流程,你就忍忍吧。”金海说道:“我刚才看到展示台了,一会儿会一件件展示古董,到时候你就打鸡血吧,听说可以交易。”   有看中的,谈好价格也可以带走,或是以物换物都行。   秦海一听,不干了:“不是说不用带东西过来?”   “是这样说,但打着以物换物主意的是会带过来的。”金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咱这不是不想你沉浸在交易里,所以不让你带么,你放心,江北这么多人都没带。”   秦海明白了,龙爷是铁了心让大家伙过来亮亮本事,不想让大家沉浸在交易里。   会议室是用来活动开幕的,结束后便要进入金海所说的两个会议室连通的大厅,进入展示区域,和以往见过的展厅会场一样,各古董都放在展示柜里,上了锁。   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一旦有感兴趣的古董,可以要求打开锁来仔细把玩,甚至交易。   是展会,也是交易会场。   秦海放目看过去,展柜摆了一排又一排,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最先引发关注的是一个奇特的盆——铜制,边缘十分宽阔,两边有高高的把手。   围观的人不少,个个议论纷纷,有人看清楚上面的纹路后大笑道:“这不就是最近十分红火的龙洗盆吗?“   秦海和龙爷对视一眼,这龙洗盆只是其中一个称呼,盆上纹路是为鱼称为鱼洗盆,要是为龙纹就称为龙洗盆,其实真正的学名叫青铜喷水震盆。   要是说通俗一点,就是古代的洗脸盆,只是能喷水罢了,洗脸盆在先秦就有,而这种喷水的鱼洗在唐代出现,据说明朝有皇帝为了哄皇子洗脸,特别让工匠打造了龙纹的洗盆。   此时正有人在现场演示这龙洗盆的特殊形状,往里面倒入半盆水,双手抓住盆的双耳反反复得摩擦,初开始什么都没有,还有人打趣道:“这莫不是个假的龙洗盆?”   那负责摩擦的小伙子胀红了脸,手上的力量越来越大,恨不得把两耳搓下来才好,直到这时候,众人才看到盆里的水开始晃动……   秦海早听说过这玩意,但也是第一次看到,发现盆里的水有反应后,仗着自己身子轻巧,从人群缝隙里哧溜一下钻到前面去了,金海暗骂一声,赶紧也跟了过去。   两人跑到最前面,刚站定,就看到盆里的居然往上喷射,就像溅起的水花开始反弹!   那小伙子见有了成效,越发地兴奋,越来越用力,那水花比刚才更猛烈,化为了水箭朝上喷溅,居然足有两尺多高!   人群兴奋,发出一阵振奋之声:“快看,真的冲上来了。”   秦海现在也算是见识广博,也被实奇异的物理现象惊到,再想到这东西居然是由古人创造出来的,更觉得不可思议,那时候的古人并不知道物理两个词,却做出许多发明。   说来其实简单,这就是共振现象,因为共振波产生了共鸣现象。   那马啸见这东西如愿吸引了这么多注意力,心满意足地走过来:“这东西是特地找来给大家解闷的,大家看得开心就好。”   人群中有人说道:“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龙洗盆?”   秦海闻言微微一笑,几乎是脱口而出:“不过是现代的龙洗盆。”   刚才还热热闹闹的现场突然寂静,不少人都狐疑地看过来,有些人是认识秦海的,但更多人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   在他们看来,这年轻人长得俊秀,身姿比一般人要挺拔许多,除此以后,便是太嫩了!   在现场大多过了不惑之年的来宾里,这张年轻的面孔有些格格不入,现代两个字直接盖棺定论,还是当着马爷的面,这大概是年轻人的冲动之举吧。   龙爷站在人群里,双手交握在一起,一边的史教授则有些紧张,一直反复盯着那个龙洗盆,试图从中看到些许端倪,他不得不担心,秦海半脱离这个圈子太久了。   他都数不清楚,秦海有多久没有参加文玩圈的活动,除去狮城那次被动的参展,一无所获地回来,就是集体罢除姓许的那次,鉴定这活,也是要越练越熟的。   时隔这么久,秦海能不能说服众人?   史教授一紧张,金海也跟着站立难安,不为啥,就是因为秦海断言的速度太快了。   身为武者,自然是知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的道理,但鉴定这活,还是要谨慎一些吧。   “这位小兄弟何出此言?”有不认识秦海的不悦发声:“言下之意这龙洗盆是假的了?”   秦海淡然一笑,不怪乎姓许的能顶着江北文玩协会会会长的名义哄骗了那么多人,弄了那么多钱,这世上总有人先看名头,再看本质。 第1416章 震卦爻时   这些人为什么认为这龙洗盆一定是真品,无非是因为这盆是马爷安排的,刚才马爷亲自发话,说了这盆是用来给大家看热闹的,马爷名声在前,他们先入为主在后!   金海听着众人的质疑之声,终于是忍不住说道:“秦副会长,得让人家心服口服才行。”   一声秦副会长去了现场七成的喧嚣,要说这几天在洒店聊过最多的八卦莫过于江北文玩协会的一系列变化,最后一桩就是一个叫秦海的年轻后生的上位。   以二十四岁的年纪坐上副会长的位置,压过了一众老前辈,还有人说,他二十三才下山。   下山那一年,在古玩街打开名声,之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样的轨迹,说是奇才也不为过。   秦海的身份被盖章,他回头看了金海一眼,金海得意地冲他挑挑眉,他可是知道这次让秦海来是干嘛的,这是一次莫大的机会,此时不出手,何时出手?   金海用眼神告诉秦海——他信他!   “秦副会长,这位不知道是哪家协会的副会长?”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家开口道。   秦海心底划过明知故问四个字,却是面上不显,淡淡地说道:“晚辈不才,承江北各位前辈抬举,举荐晚辈做了江北文玩协会的副会长,晚辈姓秦,名海。”   见众人没有太惊异,他嘴角扬得更高了:“秦始皇的秦,星辰大海的海。”   不知道为什么,曾经听过秦海这般介绍的人都有些恍然,好像一昔间看到那个刚下山的毛头小子,同样的名姓介绍,现在听来却有几分沉定的气质。   施会长与英姑对视一眼后,同时笑了起来,这孩子是成长了啊,不复当初的轻狂,虽依然外露,骨子里的沉静却比以前强了许多!   秦海的话一来是介绍,二来是告诉这些人,他的身份是诸位前辈给的,经过他们的认同。   龙爷满意地笑了笑,江北内部事就不劳这些外人指指点点,这次推秦海上位,在他们事前开会的时候,可是无一人反对,大家都是老人了,晓得眼下他们最需要什么。   是以秦海这么讲的时候,便有一位江北的老人开口了:“自古英雄出少年,何况我们秦副会长已民经是青年,诸位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听闻秦副会长曾经捐献黑瓷,又把莫大师拉下马?”有人隔空听过秦海的事,问道。   秦海不认识这人,一时间也判断不出来这人说话的目的,淡然地点点头:“过去的事了。”   他这么淡然自若,倒让不少人对他印象很佳,年少成名者都藏不住心底的狂傲,面对前辈时也不知道收敛,这位倒是进退得当,面对质问也没有恼羞成怒。   “龙爷,你们江北人才辈出,如今二十岁出头就能当副会长了,以后的造化可大着呢。”   施会长朝四周看了看,只见白婉芳正朝这边来,赵凝雪留了个心眼,搬回老宅住时只说秦海要来北方,她一个人住在皇城一号太冷清,又没人做饭,没提自己怀孕的事。   白婉芳一无所知,这次也一起来了,她原本是在别处看书画,听到孙女婿的名字,立马走了过来,望了一眼那阴阳怪气说话的人,皮笑肉不笑道:“自是如此。”   那人原本就是偏见,不愿意见到一个如此年轻人的压倒一众老前辈,白婉芳偏要摆出一副自是如此的气势:“秦副会长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的造化,以后造化自然无穷无尽。”   秦海突然觉得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的话果然没错,没想到奶奶身上还有这种气势。   也有人知晓秦海和白婉芳的关系,晓得这是关注自家人,想把话题往刚才引:“秦副会长既然说这龙洗盆是现代的,不知道有何依据,是看锈……”   “听音。”秦海没等那人说完,便笃定地打断对方,坚定地说道。   听……音?   在场的都是行家,这鉴定里听音的确有,但这龙洗盆并非古乐器,如何还要听音?   龙爷心里稍安,就听到马爷开口道:“哦,你倒是说说看。”   大家一直觉得秦海的态度有冲撞马爷的地方,但听到马爷发问,表情又如此沉定,个个怀疑起刚才先入为主的观念,难道这龙洗盆真的是现代所造?   可明明看着是老铜,虽然表面无锈,指不定旮旯角落里藏着锈色,这秦海看也不看,摸也没摸,也没用上鼻子,就用耳朵判了赝品!   “真正的龙洗盆在共振发声之时,发出的声音应与黄钟之声一致,是震卦爻时的古音,大家都以为这龙洗盆是洗面之物,但鲜少有人知道它最早出现乃是兵器。”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愕然相对,这盆居然是兵器?   白婉芳的眼角挑开,看着孙女婿:“稀罕。”   “作为退兵之器时,自然不是单个可以作战,而是多个汇聚在一起,同时共振,传出震卦爻时的古音,声音可传数里,让敌兵闻声以为千军万马而来,不战就退。”   “这物件本就是隔空退敌的神器,后世却当成了洗脸盆,着实可惜了,现在重新火起来,也不过自媒体上的火推追捧,只是后世伪作之物,根本不知道这共振之音的本质。”   “仿品便是仿品,也只能看个热闹,震卦爻时本是六十四卦之一,空震之时为惊雷震动,空闻其响,不见其形,是以作为战时兵器来用,真正的龙洗盆必定是古音,非现在的声音。”   秦海指着自己的耳朵说道:“是以这一件龙洗盆,只用听音便可断定。”   这一番见解还融合了六十四卦,有懂行的自然是心悦诚服,而不懂的虽是听得云里雾里,但也隐约知道是什么意思,刚才的质疑声是丁点也没有发出来。   马爷便大笑道:“让大家误会了,这东西是我们开来给大家凑热闹的,并非是古董,秦海说得没错,这就是我们花一百多块钱买来逗个乐的。” 第1417章 古钞   刚才质疑秦海的人憋了一个大马猴脸,脸红得快滴血,迅速把自己隐入人群中,在心里暗骂自己丢脸丢大了,同行的人也是一脸尴尬。   秦海微微一笑:“马爷有心了。”   马啸曾在省城见过秦海,对这小伙子当时就看上了,还曾经试探龙爷是否有心收他,他是真想把这孩子收入门下,龙爷收过关门弟子,虽是一场空,但说不定重收弟子呢。   结果如他所想,龙爷太过古板,并没有因为周军不成器就重新开门收弟子,不过听他说秦海有个师父,所以不会再认师门,他内心是真失落。   今天再见秦海,这听音二字太得他的心,马爷赞同过秦海的结论后,心情大好:“请大家放心,今天这边的展品都是我们协会会员提供的,大家随意,真有赝品也不要客气。”   “是啊,我们北方人爽朗,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真打眼了也无所谓,请大家多指教。”   这人是马爷关系最近的一名会员,声音带着浓重的北方口音,嗓门虽然大,但口音特别,听着也怪亲切的,只是他刚说完,就一阵笑声响起,这笑声才叫真正的爽朗。   诺大的厅里都是这笑声的回音,听的人都微微皱起了眉头,金海不看人,直接在秦海耳边说道:“这人就是我们和你说起的,西北来的疯子。”   秦海被吊了一路的胃口,现在终于看到本尊,这男人也就是四十多岁,但身得人高马大,皮肤黑中微微泛红,一看就是在高原上经过紫外线荼毒的后遗症。   此人一对佛耳,十分醒目。   佛耳贴脑而长,又长又肥又厚,就像寻常看到的佛像双耳一样,麻衣神相中曾说,耳名佛耳不须言,性善心慈极好闲,一柱名香经一卷,自然清富了平安。   不是说生有佛耳性格宽厚么,怎么此人却得了西北疯子的名号。   秦海双眼扫过他的五官,此人是货真价实的益家儿,双耳是天生的佛耳,拥有佛耳的婴孩子才能被称为益家儿,其气运能旺家运,益父母,更甚者能逢凶化吉。   益家儿儿时的气运算是最足的,所谓人身虽小,暗合天地,益家儿成年以如果可以不计较得失,不争名夺利才好,这西北疯子能得这样的名号,想必没能坚持住名利诱惑。   西北疯子名叫马有良,典型的西北大汉,说话时嗓门洪亮,他在听到那人说话后便发出一阵大笑,引来众人对他的关切,有认识他的人便皱了皱眉。   各地方圈子不同,因为相隔遥远,相识不相交,或仅是停留在知晓的程度,不少人对这位西北疯子有所闻名,却不知道他大名几何。   “西北疯子,你笑什么?”有人故意问道。   马有良嘻嘻一笑,说道:“我笑咱们北方人就是豪气,不过马爷这话说得,今天这漏洞不少,不会是明着准备着给大家逗乐子的吧?”   众人的脸色微微一变,这疯子果然又在发疯,这是在说马爷他们协会拿出来亮相的古董都经不得推敲,赝品不在少数。   秦海看着马有良,心想晓和这家伙为什么被人称疯子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是人家的地盘,马爷和龙爷的名声颇好,圈内地位重,作为主办人之一,该给足面子。   马有良还和马爷同姓,五百年前是一家。   马有良显然没有这种觉悟。   秦海兴致勃勃地看向马爷,只见马爷却是淡定,从容得很,不愧是南龙北马,能成为文玩圈的半边天,这气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小马兄弟还是一如既往地逗趣,还真说对了,我们就是图一乐,所以让大家把东西送来的时候并没有再过一遍眼,更没有用仪器。”马爷凝视着马有良的眼睛,笑了。   马有良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这么说,就等着咱们揪错了?”   “是,不仅如此,大家想交易也行,每件古董上面都标注着电话号码,可以现场联络。”   这么敞亮的方式让人好感大增,马有良这次无话可说了,但秦海依旧能还到马有良和马爷之间那种似有若无的火花,他朝两人看看,眼睛微眯。   马有良没再发难,金海走到秦海身边道:“我看也只有马爷能制得住马有良了,这小子疯起来可是连自已家人都打,六亲不认的东西。”   “为什么打家人?”秦海看马有良是佛耳,出生便是益家儿,略懂行的就知道要对他百般好,小的时候肯定是骄纵得不行,要是把小时候的性子养到现在,其实有可能。   金海略想了一下,说道:“好像挺复杂,听说当时把亲大伯打得快死过去,不过人家怕家丑外扬,这事没张扬。”   金海说完了又觉得尴尬,既然没张扬,外面是怎么传开的?   他嘴巴一咧,说道:“就是听来的,瞎胡说。”   秦海想了一下,觉得西北疯子本来就是大家疯传出来外号,大家只知他行事疯,鲜少有人去追究他疯起来的缘由,马有良为人如何,还要再看。   来这里还是来看古董的,马爷把话挑明以后,大家一哄而散,各自朝着感兴趣的区域走。   秦海和白婉芳打声招呼,就跟着龙爷一道在场里打转,余光扫过沉峰,只见他已有目标。   沉峰来到一处展柜前站定,弯腰看着上面的标签,这上面写着里面陈列物的名称还有主人的联络方式,秦海本就对沉峰感兴趣,再看柜子里的物件,也是他感兴趣的。   他当下就迈过去,只见沉峰并没有带自已的姨妹,双手背在身后,双眼灼灼地看着。   沉峰是古钱币收藏家,里面的不是古钱币,而是古钞!   古钞如其名就是古代的钞票,纸币最早起原于北宋,最早由民间的富商发起,有了民间的私交子,后来官方发正式发行官交子,这官交子就是最早的纸币。   北宋仁宗天圣二年,也就是1024年,官交子正工面世,面额为一到十贯,从此交钞开始了它的年代,后来的南宋、元朝、明、清都各自发行了官钞。   沉峰紧盯着的这一张是清朝发行的户部官票。   户部,清朝六部之一,俗称的钱袋子。 第1418章 贬值的官票   这户部官票是当时户部在咸丰三年发行,本来是用了抵补财政支出,作来镇压太平天国的,以银两为单位,一共有五种面值——一两、三两、五丙,十两和五十两。   结果没想到的这官票一经问世,就因为面额太大又不能兑现,并不受欢迎。   发行仅仅七年,户部官票就贬值到银票的一两仅值两百文钱,根本拼不过货真价实的实银,当时的一两实银可以值到六千文,因为贬得太厉害,第二年就被停用。   户部官票发行得多,但流通时间短,前后不超过十年。   沉峰紧盯的这一张是咸丰四年发行,面值是五十两,要是按后期官票一两值两百文,这一张也能值个一万文。   因为隔着柜子,只能看到正面的样子,不过边上还有一张,两张官票,一张正,一张反。   这样一来可以把正反两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这张官票的正面盖着“柒年夏季颁发南河”,画字为第一万六千九百八十二号,背面也有二次发行的编号,又有咸丰四年九月十六日验讫的字样,有正儿八经的戳印。   这两张官票看着都挺新的,品相完整。   “沉老板不是爱收集古钱币么,怎么对古钞也有兴趣。”金海挤过来,比秦海先开口。   沉峰说道:“钱币不分家嘛,可惜就是个官票,官票发的行量大,后世流传的存量也大,不过我手上的古钞不多,所以看个热闹先。”   这话的意思是只是先看看地,未必砸进手里。   秦海想了想,看这品相和发行时间及面值,现在的市场价格,这一张五十万两的顶多就是万把块吧,把这官票放出来展示,说不定就是想出手。   沉峰似乎在深思要不要买在手里,这两张下来其实就两万块的样子,就在此时,刚才还没见到的姨妹来了,看到姨妹子,没峰的脸上多了几分郁气,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沉老板,这位是?”   “我妻子的妹妹——高媛,这次也想一起过来看个热闹。”沉峰向高媛介绍了秦风和金海的身份,表情有几分淡漠:“高媛现在是一名律师。”   “高律师,幸会,幸会。”秦海伸出手去,两人握手后,顺便扫了一眼这姑娘的面相。   再看沉峰,不禁在心底暗叹一声,这两人没有夫妻缘分哪。   这话可不能当着高媛的面讲,秦海现在不是以前的秦海,经历这么多事,看多了以后就对男女的事情敏锐得很,眼下这两人是妾有意,而郎无情。   沉峰介绍高缓说的是妻子的妹妹,亡妻去世多年,但他仍旧亲热地称呼为妻子。   高媛在飞机上的脸色就够苦的了,现在更是苦意写在眼睛里,身为律师,对沉峰的介绍词自然敏锐,也知道他不想让别人误会两人的关系。   秦海他们不知道的是,上次高媛去机场接机也是她争取的,这一次也是。   这两次,沉峰的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如今已经三十二岁了,哪怕是在江北,也属于大龄女性,再过几年都成高龄产妇了。   她和沉峰的年龄差,她是无所谓的,唯一迈不过去的是她是沉峰亡妻的妹妹,他是他曾经的姐夫,起码她是这么认为的,但沉峰却不肯承认“曾经”两个字。   在他眼里,他还是她的姐夫!   高媛最怕的就是这个,他死守着过去不放,让给她本点的机会,只要一天是姨妹和姐夫,那就是亲戚,亲戚之间哪能有其它的可能性。   她现在恨极了这个称呼,既能让她和他亲近,又在他们之间拉开了一道沟壑。   高媛一来,氛围就变了,秦海和金海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正准备去其它地方看看,不知道从哪挤出来几个人,硬朝两人中间撞过来。   那一票人呼拉拉的有七八个,和两人比起来就算是人群了,秦海和金海对视一眼,脚下步法一变就错开,这一下子倒是亲眼看到有一人有斜撞过来的动作。   只是因为他们避让得及时,那人的动作扑空,没撞到他俩,反而自已脚下踉跄了一下。   擦的,金海眼睛瞪得老大,这一下子就暴露了,这一帮人是故意想撞他们!   秦海和金海眼神一对上,彼此心里透亮。   金海打着哈哈道:“这位走路可得悠着点,撞着人不怕,就怕撞这里的宝贝,要是伤了别人的物件,还得赔钱不是。”   那人发现身前一空的时候就知道不妙,可惜动作做出来了,来不及往回收。   如今彻底暴露,本以为对方会无声无息地过去,毕竟没有实际证据。   没想到金海上来就直接挑开,这人脸色一僵,说道:“人多了点,没注意两位。”   “看您年纪和我差不多,那眼神和我相比差太多了。”金海故作亲热地一掌拍向那人的肩膀,说道:“回头得好好吃点药,把眼神治一治。”   金海的眼神往下一瞟,盯着这中年男人的下盘:“顺便把腿也治治。”   眼神不好就算了,身子骨也不怎么样!   秦海没想到金海的嘴巴也能这么利落,三言两语把对方呛得说不出话来,他一撸袖子,笑嘻嘻地说道:“既然这样,不如我指点指点?我好歹也是宫家后人。”   那人一听宫家,脸色大变,秦海面色一凛,突然曲身上前:“我认识阁下?”   不等对方说话,他又恍然大悟状:“还是阁下认识我?”   那人的脸色越发惨淡,秦风其实听得出来,这些人就是来自西南,在背地里议论自已配不上副会长之位的那几个,昨个是嚼舌根,今天就当面刁难。   真是欺负他脸皮嫩么?   秦海毫不客气地甩完这番话,就冷眼看着这群人,这群人对他的眼神怵到,其中一个反应过来:“误会,实在是误会,我们只是看来看看这户部银票。”   沉峰一听,挑了挑眉:“怎么,几位有兴趣?”   这下又踩到雷了,沉峰估计是准备拿下这两张银票了,这群人又误打误撞地踩到江北圈子里的人的脚,要说无巧不成书呢?   绕过来,绕过去,就是绕不开! 第1419章 不留我   沉峰看了一眼秦海,走过来和这帮人交涉起来,刚才开口的人只好硬着头皮和他讨论起这户部银票,只是连这银票的历史过往都说得含糊其词,聊了没几句就被沉峰秒杀。   敢情是一群本事不怎么样的,秦海现在的想法与心境大有不同,不愿意与这样的人计较。   他和金海抽身离开,转过身发现那西北疯子马有良看着他若有所思,秦海并不像其余人视马有良如洪水猛兽,敢于在人前说话,就是真小人也是坦坦荡荡的类型。   秦风的笑意不像别人带刺,马有良一下子就呆住了,神色有些松动,又有几分尴尬。   因为疯名在外,他一向不受人待见。   秦海索性走了过去,说道:“马前辈。”   “你姓秦?”马有良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小子之前自我介绍过了么,秦海,姓秦,名海!   “晚辈是姓秦。”秦海看站马有良的双耳,说道:“前辈是益家儿,所以刚才多看了前辈几眼,是货真价实的佛耳,旺家人。”   马有良的脸色突然大变,脸上的表情变得狰狞:“旺家人?”   一边的金海看得分明,生怕这马有良做出什么疯狂的事,立马走过来死守在秦海身边。   马有良其实听说过秦海:“听说你是道士?”   “不是,”这个问题在刚下山时解释过无数次,还得再来一次:“小的时候被一位道长捡到,带回道观里长大,跟着师父学了不少东西,但我不是道士。”   “益家儿,益家儿……”马有良的笑容充满了嘲讽:“那是小时候的事情了,看来你还有几分本事,一般人不知道益家儿是什么。”   不知道怎么地,秦海对马有良的印象并没有因为西北疯子四个字而先入为主,反而有些欣赏眼前的人:“马前辈小时候就知道自已是益家儿?”   马有良仿佛听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话,眼睛里的血丝更红了,不等他说话,马爷过来了。   马爷像是无意中走到两人身边,笑道:“一阵子不见你,你就成了副会长,秦副会长,觉得今天的这场子办得怎么样?”   秦海心里犯了嘀咕,马有良的话分明还没有讲完,就被马爷中断了,这是有意还是无意?   “与时俱进。”秦海说的是真心话,光说用龙洗盆来热场子,马爷就花了心思。   马爷要的就是这一句,他不想自已被年龄所扰,绊住了脚,所以一直关注着变化,这龙洗盆还是花钱专门定制的呢,可惜,热闹是热闹了,也试出一批牛鬼神蛇。   秦海看了看马爷和马有良的长相,除去佛耳以外,两人的眼睛其实有几分相象,两人又同姓马,秦海猛地打个激灵,这两人莫非真是本家?   与时俱进四个字极大地满足了马渊,他大笑着拍着秦海的肩膀,同时看着马有良:“有良啊,你这性子也要改改了,还不如一个后生。”   马有良难得没呛声,把秦海拉到自已身边:“原来你是个行家,怪不得知道那龙洗盆是假的,只听声音就晓得。”   不得不说秦海的听音辨假的确惊艳了不少人,马老现在主动和秦海攀谈,又引来不少目光,龙爷看在眼里,心中一喜,等悟过来马爷的心机,又一阵不爽。   “这个姓马的,是当着我们的面挖人呀。”龙爷对着身边的史教授说道:“还在省城的时候,他就想招揽秦海,幸好我有先见知之明,先让这小子入了会,还成了副会长。”   龙爷笑得得意,史教授泼了他一盆冷水:“姓马的心思可比你深得多,我看他不会无缘无故盯着秦海,指不定在打什么主意。”   “还能有什么主意,难不成用美人计?秦海家媳妇就够美的,人家两口子感情好得很。”   龙爷想了想,补了一句:“针都插不进去的好。”   这话白婉芳听到了,倒是乐了一下,嘴巴翘了起来,这话说得没错,当初儿媳妇跳着脚不同意孙女嫁给秦海,一口一个乡巴佬,一口一个穷鬼,结果呢?   儿媳妇的脸都被打肿了,现在看到秦海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样给他脸色看,更因为与沈海的私下协定在赵家不得待见。   “秦海和凝雪是天生的一对。”龙爷说道:“且看吧,马爷想拢秦海,除非抛出天大的诱惑,不然是不能成事了,走,咱们再去看看别的。”   马有良似乎对秦海另眼相看,看马爷还想和秦海说话,他直接把秦海带走了,待走到没人的地方,秦海冷不丁地说道:“前辈和马爷是一家人?”   马有良楞了几秒,嘴角迸出一丝冷笑:“人家地位高着呢,能和我这样的人是一家人?”   这话听着颇具嘲讽意味,但也有明显的愤恨,秦海打趣道:“你是佛耳,马老虽然不是,但你俩的颧骨生得一样,还下巴的颌线也像一个家里的。”   “远房亲戚,不值得一提。”马有良说道:“你不是说我是益家儿吗?打我出生,家里人就知道我是益家儿,对我百般地好,在我小的时候,家里做什么事都格外地顺。”   看着马有良眼底的嘲讽,秦海说道:“然后呢?”   “等我十岁以后,家里的运道开始变得不太顺利,当年有位所谓的大师说了一句话,说是益家儿长大后若不能沉心静气,不利家宅运气,你猜我的家人知道后怎么做了?”   马有良看着秦海,把他当成了树洞,四周明明人声鼎沸,他眼里看不到他们,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只有自已的声音在回响:“他们把我送进庙里,不闻不问,直到我十八岁。”   八年时间,那个曾经被家族奉为掌心宝的孩子沦落成了承载着家族命运的关键,但族人对他只有逼压,他们不让他再像孩童时期那么肆意,逼他带发出家,不让他下山。   “老子是个人,不是个东西,十八岁后我就下山,他们说我太狂,佛祖都留不了我。”   马有良说到这里的时候狞然一笑:“你说是佛祖留不了我,还是他们留不了我?我觉得吧,这事没得商量了,老子是马有良,又不是他们手里的工具,就和他们大闹了一场。”   这大闹一场就是马有良六亲不认的来源,秦海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但他没说话。 第1420章 缨络   马有良对上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和别人的眼神不一样,别人只是单纯地想要听八卦,挖出当年事情的真相,但这小子眼底有点悲悯的神色。   这还是头一次在别人的眼神里看到这种东西,马有良的心脏一烫,说道:“都说如果我狂妄,不能冷静做人就会失了气运,那我就彻底狂了一把。”   他坏笑一声道:“当初哪几个商量着把我送庙里的,我就抽了哪几个,知道我用的哪种鞭子不,泡了盐水的,见了伤口,抽在身上可疼得很,他们当初也这么抽过我,让我听话。”   秦海听得心底炸开了一样!   “嘿嘿,以牙还牙而已,他们说我是疯子,说我六亲不认,但没人问过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我是益家儿,小时候有多受宠,长大以后就有多遭虐,老子是益家儿又怎么样?”   “他们非要把我和家族命运绑在一起,也不想想这运道也有后天的事,不如意的时候就把所有责任推到我身上,把老子不当人,老子为什么不能六亲不认?”   马有良鲜少对人出这些事,但今天不一样,这个叫秦海的江北文玩协会的副会长,眼神太和一般人不同了,他看到自已的时候有惋惜。   他多少年没从别人眼里看到这种神色了,看到他被西南那做人找茬时的淡然自若,他心里居然想到,如果当年他也能这么淡定自若的话,会不会有另一番结果?   “怪不得我师父曾经和我说世间多俗事,利能大过亲情,不过,我看马爷对你很照顾,当年的时候,马爷是知情人吧?”   “我鞭打亲人的时候他恰好回去探亲,亲眼看到我是怎么发疯的。”马有良的舌头抵住了牙齿,笑得有些诡异:“他算是个好人,凑合。”   秦海说道:“前辈想找我帮什么忙?”   “我现在成年了,早就不是什么益家儿,你既然能看穿我的面相,能不能帮我一个忙?”马有良说话的时候摸了一下自已的腰,那里鼓出来一块,应该是藏了东西。   “不会让你白帮。”马有良取出藏在那里的物件,那东西小巧,服贴地躺在他的手心。   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后,秦风的眼皮子眨了好几下,眼睛里面有种莫名的酸涩感,这种感觉很是诡异,就像那天在寺庙里拿着玉扇却看到诡奇的画面一般。   躺在马有良手心的是缨络。   缨络本是将项链与长命锁融合在一起的饰物,上端为一个金属项圈,在项圈上可以悬挂珠宝玉石以做饰作,这一个,应该是用来挂长命锁的,相对比较小,简单。   秦海的眼睛变得酸涩,这种莫名的感觉来得突然,他哑着嗓子说道:“这是用来挂长命锁的缨络?”   马有良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你这人真不是道士?”   简直是神了,缨络可以挂很多东西,哪怕是小一点,但小孩子也会戴颈圈饰物,这玩意就不能是用在别的饰物上的吗?这个秦海只看了一眼,就笃定地认为是用来挂长命锁的?   “假的。”秦海说道:“从小到大就没穿过道袍。”   哪怕是跟着臭老道去给人设坛,也是他一个人穿,他反正是个孩子,也没人理会。   马有良摸了摸鼻子,罢了,反正这人说出他能旺家人时,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人能帮他,再就是看中了秦海有话直说的性子。   那些人对着一个假的龙洗盆叫得欢,这位就没和那些俗人一样。   “正儿八经的古缨络,的确是用来挂长命锁的,只是那个长命锁丢了。”马有良说道:“这就是到我家说我是益家儿,可以旺家运的道士留下来的。”   几乎是瞬间,秦海脱口而出:“那个道士是个光头?”   “你怎么知道?”马有良觉得神了,他打个寒蝉,发现秦海的脸色比刚才要难看,就听到对方问他多大年纪,马有良说了四十岁以后,就看到秦海在摇头。   光头,道长,这两样联系在一起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三江,可年纪对不上,在马有良儿时指出他是益家儿的道长当年就是成年人,这么算下来,起码在六十以上。   可他亲眼见过三江,那人看上去也就四五十岁而已,等等,秦海压下心中的疑惑,又问道:“那人穿什么衣服?”   马有良本来想说他都是听家里长辈说的,能知道人家穿什么衣服,但脑子里一闪而过小的时候听家人说过无数次的话,脱口而出:“黑色的道袍。”   轰地一声,秦海的脑子炸开了,怎么可能呢,当年都能出现在马家的男人,那年龄和长相是怎么回事,他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   当这东西与三江有关时,秦海的直觉几乎是从脑子里直接蹦出来的!   这种情形真的正常吗?   秦海扪心自问的时候,马有良也在打量着秦海的神色,这年轻的小伙子虽然面色依旧从容,但眼神里的惊涛骇浪是如此地明显,等到那神色淡然些,他才说道:“这是怎么了?”   秦海刚得出一种猜想,现下也平静下来:“没事,没事,巧合而已,我这人从小到大就是直觉了得,这缨络我第一次见到,直觉是用来配孩子的长命锁的。”   马有良觉得他只说了一半,但也不关心,他继续刚才的话题道:“咱说回刚才的,这东西是明清时期的缨络,听说就是那个道士身上掉下来的。”   “我家里人说他身上还有一个长命锁,应该是松掉了,落到我们家,我们家就有几个不是什么好人,顺手就藏起来了,那道士不是说我是益家儿么,就把这东西给了我。”   马有良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好脸面的人,这东西也是拾人家的,你不嫌弃就归你了,但请你帮我一个忙,陪我回一趟老宅,帮我改个风水。”   秦海还没出声,金海听到动静过来了,扫一眼那缨络,不耐烦地说道:“说你是疯子还真是疯子,知道咱们秦海在江北给人改个风水要收多少钱么,你用这么个玩意打发他?” 第1421章 金瓜子   秦海一品,的确如此,以前在江北给人挪个坟,改个运道都要六位数起的,这缨络还是个损品,要不是能和三江联系在一起,的确不值多少钱。   其实他心底是有点怀疑的,马有良仅是听到自己说出益家儿的说道就反应非常,现在又拉着自己非要自己给他改运,拿出来的东西和说出来的话都和三江有关,这是巧合吗?   眼下他的行为就像是在……投其所好。   秦海虽是大大咧咧,但心眼也是多,正好金海抛出个话头,他就顺着上去了。   “的确如此,这璎络就算是明清的旧物,也只是颈饰的一个部件,就和玉剑格一样。”   玉剑格是玉剑上的一个部件,虽是不可或缺,但终究只是个零件。   马有良感觉脸上被扇了一巴掌,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我还有些东西……”   金海咂了咂嘴巴,这西北疯子的态度可真是一般呀,说出来怪抠门的,既然要请人,得拿出一点请人的诚意才行,这位倒好,东西不一次性拿出来,是想能先蒙就先蒙?   马有良再取出来的东西终于让秦海眼前一亮——金瓜子!   马有良身得高大,手掌心也大,一抓就是一大把金瓜子,看上去数量颇多,而且这人不愧是个疯子,这样的东西是从他裤子口袋里掏出来的!   金瓜子形同瓜子,实属古代的碎金子,和金锞子一样在民间流通。   秦海接过来后扒拉了一下,发现这些金瓜子就没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形状虽然都像瓜子,但歪七歪八,就不算工整,见这金瓜子这样,秦海反而是笑了。   古代的人能把金子这么软的东西做成瓜子形状的确不易,而且没有模具,当年也是随心所欲地做,没有固定的制式,所以导致根本没有形状完全相同的金瓜子。   马有良手心的这一把也是这样,越是这样,越正常。   秦海对重量的估计向来厉害,拿过来手一掂,就晓得手上的这一把最轻的也在二十克以上,最重的那几枚都有三十克了,手上这一把算起来,起码一两多!   秦海再一次感谢孙大海当初给他的资料,这一年多下来虽有变化,但整体还在相关的范围内,他在心里一估算,这次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些。   古代的金银锭是一两为一锭,金银的兑换比例在一比十左右浮动,也曾经达到过一比二十,这一两多的金子按现在的标准进行折价的话,应该在二十万以上,三十万以下。   这一回的诚意是真金白银,看得到的好处。   秦海突然想到影视剧里的主子打赏下人,动不动就是一把金瓜子,实在是离谱,也不想想在古代,这样的金瓜子一颗就值多少钱?主子就未必能有多少,还备那么多打赏下人?   是以,后世的艺术加工早就超过现实,不必当真,不过说来也有银制的瓜子,但因为流通交易的力度不如金瓜子,后世居然没了银瓜子之说。   拿了实打实的好处,又知道三江曾经在马有良的老家出现过,秦海终于来了兴致:“这些都归我的话,事情还有得商量,马兄能不能说得详细一点,需要我做什么?”   “我们马家一家一脉,也就是说有三位老祖宗,我旁的不想做,就想把我们这一支的祖坟单独迁出来,迁到另一处风水宝地,这件事情我想办很久了。”   “在当地找个风水师父不就好了。”秦海反问道:“何必舍近求远?”   “不一样,你是宫家人。”马有良直截了当地说道:“宫氏武馆在西北的名声很盛,就连大弟子也是西北人,对不对?”   秦海跟着宋柏杨去过西北,但没想到宫家在西北居然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他转头看金海,金海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这位宫家的嫡长孙显然不知道宫家在北方还有西北的名声。   这疯子的路数不一样,折腾到这里终于让秦海整明白了,是要借宫家的势,正好他又懂得堪舆之术,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了。   那关于黑袍道长的事,是巧合还是故意,那就真的不得而知,怀疑的种子先在秦海心里种上了,既有好处,还有疑心,这一趟,秦海去定了。   “好说,不过东西都到了我手里,我可是不会还回去的。”秦海笑哈哈地说道:“事情可还没办,能不能迁出来另说,马兄敢不敢冒这个险?”   马有良盯着秦海的眼睛,他虽疯,但语言组织能力不行,现在好歹把事情说清楚,心底就生出一股豪迈的气势:“有什么不敢的?”   疯子就是疯子啊,那一把金爪子和璎络全部落在秦海手里,现在说敢和不敢有毛线意义,不都是被秦海牵着鼻子走吗?   金海不自在地打量着马有良的表情,在此之前,他是站秦海的,觉得秦海要让人忽悠了。   可现在呢,金海在心底苦笑,秦海啊,还是那个秦海。   马有良还没反应过来,秦海已经将东西收起来,心满意足地说道:“那这事就这么定了,等这边的事情结束,我也不回江北,直接跟马兄去西北。”   “好,咱们就说好了。”马有良也不怕秦海拿了东西不认账,高高兴兴地走开了。   金海已经被这番操作惊得说不出话来,忍不住说道:“什么疯子,我看他就是个傻子,你把他卖了,他还要扳着手指头帮你数钱。”   “所以这就能说明不能偏听偏信。”秦海想到马有良所说的亲身经历,如果没有夸大其词,是他家里人太贪心,非要左右他的人心,连他的性情都要剥夺。   就是不知道点出他是益家儿的光头道长是否三江,如果是,那人从来不做无用功。   他为什么要盯上马家,要让马家的人失去分寸?   这些都值得深究,所以这边的事结束以后,他是一定要去西北的,不仅是拿了人家的钱财要替人消灾,也要去查访这段往事,一查是否属实,二查其中隐情。   金海看出他有心事,正要说话,不远处传来砰地一声,身后一阵骚动。 第1422章 神耳,神舌   扭头一看,竟是两人为了一件青铜器有所争执,那青铜器已经从展柜里取出来,两人各执一耳,双方争执不下,也有人在边上打圆场:“别抢了,再抢就坏了。”   “曹兄,这东西是我先看上的,还未出价,你就动手,这就是君子所为?”国字脸的男人先行开口,冷笑道:“入行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么赖皮的。”   “既是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才算成交,现在连价格都没定,这东西就不是你的。”   对面的男人浓眉大眼,个头不高,声音洪亮,丝毫没有拦了人家一道的羞耻感。   这样的情景在圈子里不少见,今天来的人多,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所以看热闹的人不少,上前阻拦的人却是寥寥,最为紧张的莫过于青铜器的持有者。   他俩这样抢下去,东西还没出手,就有可能折在这俩手里,这人在边上伸开双手,嘴里不停念叨着:“两位不要激动,有话好好说,先把东西放下怎么样?”   那两人都看好这青铜炉,哪里肯放手,青铜炉的主人是既高兴,又担心。   有人争抢,就不怕没个好价格,现在就是怕这两人意气用意,连累他的宝贝疙瘩有事。   这边闹得热闹,冷不丁地冒出一个人,也没动手,伸出舌头在青铜炉上舔了一下,咂着舌头说道:“就这东西抢个屁呀,一股子盐卤味!”   众人一看,说这话的正是江北那位年轻的副会长秦海,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就这么灵活,明明四周围满了人,他像泥鳅一样滑进去,众目睽睽下,就用舌头鉴了这青铜炉!   围观者愕然,先是用耳,如今用舌?   秦海品了品味道,还颇有兴味地心里想着洪十三前辈果然不欺于他,有些做锈的法子就是会留下一股子盐卤味,这玩意就是如此。   他以前觉得洪十三前辈将那本册子留给他有些暴殄天物,后来他想明白了,他虽然不做旧,但可以逆推,通过那些做旧的手法逆推回去,就能知道这些古物的真假。   自从想通了以后,他对鉴定的方法早就不拘泥于从前的法子。   “秦副会长说什么?”有人开口,这次的称呼客气了不少,终于上了副会长。   不远处的龙爷颇是欣慰,临时推他上位,就是要这样的效果,也不枉他强行推了一把。   “我是说这青铜器上的锈是做出来的,要是不信,可以用热碱水冲一下试试,如果还是不能脱落,那就用火来烤着试试,大家都是行家,应该都知道这些法子。”   就是让秦海来看,也会觉得这伪作做得不错,起码用眼来看,用手去扳都看不出所以然。   听到的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香炉的主人更是满脸青白,倒是刚才还争执的两人不约而同地松开,还是香炉的主人手快,一把拿回去握在手里,同时在青铜器上弹动了一下。   声音细微,却是清脆之声,要是听音来辨,这青铜器没问题。   这是香炉主人告诉大家,他手上的青铜炉并非作假。   一时间,真真假假分不清楚,到底是相信秦海的舌头,还是相信自己的耳朵?   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龙爷和马爷走到一起,片刻后有了结论,既然一个信自己的舌头,一个信自己的耳朵,那就用秦海刚才说的法子——上热碱水。   马爷一开口,底下的人没跑断腿就弄来了热碱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开始冲刷香炉上的锈,才刷了第一遍,不少人的脸色兴奋起来,等到刷第二遍的时候,人群哗然!   那粘附在上面,用手扳都扳不动的锈居然掉下来了!   秦海并没有露出得意的神情,只在心里默念了一声洪十三前辈在上,四周的人看他的眼神却陡然变了,在他们眼里,这年轻的副会长简直神了,神耳,神舌!   龙爷笑着摸了一下下巴:“这下不用争了。”   那青铜炉的主人面色难看,狼狈地看着马爷,却听到秦海说道:“这件仿得极好,上面的锈色光是看和摸根本辨不出来,打眼也在情理之中。”   远来是客,也要给东道主一点面子。   马爷更对秦海刮目相看,不远处的施会长和白婉芳对视一眼,均是点头,识得进退,这小子果然是比以前成熟不少。   而更远处,孙大海乐呵呵地看着秦海,对身边人说道:“看见没,这就是咱们副会长。”   “还以为是个不顶事的,原来是个天才?”这人和孙大海十分熟悉,不无羡慕地说道:“人比人,气死人,有些人天生就能吃这碗饭。”   “不止,我这位兄弟还精通阴阳五行,堪舆秘术,我家小子就是多亏了他才熬过来。”孙大海又想到自己的媳妇,叹道:“遇上他,真是遇到了贵人。”   秦海要是听到孙大海所说,一定会告诉他世上的事情都是相互的,论起他下山后谁给他的善意最多,莫过于孙大海了,同行是冤家,愿意提携同行的人太少了。   秦海出手两次均中,那西北疯子对他又尤其客气,自然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原本知道他的晓得他是实至名归,不知道的也纷纷打听这位年轻的副会长。   一时间,过来找秦海要名片的人数不少,好在龙爷早预料到这种情况,提前给秦海印刷好了名片,仅半小时的时间,居然发出去近一半。   孙大海走到秦海身边时,看到秦海已经快掩不住躁意,嘿嘿一笑道:“累了吧?”   秦海最烦的就是和人打交道,你来我往,说一些客套话,别提有多无趣,古董都没来得及看,光顾得寒暄,喉咙都快干得冒烟。   孙大海最了解他不过,要不是他是活招牌,也有意回馈龙爷,也不会强忍着内心的不快做这种场面活,递给他一杯水后说道:“忍一忍,也就这几天的事。”   第一天就出尽风头,接下来的事就顺利了,现在哪有人敢小瞧他们江北? 第1423章 梅花匕   刚才也有人故意提起许会长的事,都被龙爷三言两语打发过去,一个过去式的人物与江北文玩圈的将来无关,龙爷还反呛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年轻一代多才杰”。   秦海听了以后嘿嘿一笑,问孙大海有没有看中什么宝贝,孙大海苦着脸说倒是看中了一件,可惜出价没别人高,让人给抢走了。   交易就是这样,从来都是价高者得,孙大海嘻嘻一笑:“财大才能气粗,我这点本钱就这样,抢不过就算了,倒是你,光顾着交际,要不现在去瞧瞧?”   秦海还真有想要的东西,他与孙大海并肩走上一个柜台,比起其它古董来,这里略显冷清,大部分人只是扫过一眼便走开,里面摆着一对匕首。   这一对匕首一左一右,两端有枪头,长一尺二寸,中间可握,杆为圆形,握手处有月牙形的护手刃,孙大海对这东西一知半解,纳闷道:“这是?”   “梅花匕,用的时候左右手各一匕。”秦海看着这对匕首,暗自称奇,他方才就看过,这一对匕首锋芒带着血光,霸比血光刃,煞气满满。   这一对利器既是古董,又是道家中化煞的法器,一匕双用!   秦海看得兴起,身后响起一个冷静的声音:“此匕首只卖行家,不是什么人都能当它们的主人,不然早出手了。”   秦海转身寻找声音的主人,只见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一袭黑色中山装,此人面相颇有说法,是个猴相!   人之面相贵饱满五岳朝中,而头尖面尖嘴尖是不良之相,猴相的五宫单独拿出来说,无一不是尖削之相,无一是贵相,但偏这些面相凑合放在一起,却是个好的。   比如这人的眼睛来说,此人眼纹高耸,眼睛黑亮但黑眼珠子朝上撇,眼形圆且亮,,鼻子的山根又大又平,鼻头丰隆几乎盖住了鼻孔,嘴唇则像被劈开的竹子,又细又长。   猴眼之人多盗贼,猴鼻之人不清白,猴嘴之人勉温饱!   这几样明显特征若是单独拿出来说,没有一处是好的,偏就放在一起成了典型的猴相!   猴相之人却是衣食无忧,虽是皮相一般,但运势尚佳,秦海下山这么久,还是头回看到这么标准的猴相之人,一时间眼睛便在对方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那人似乎对秦海审视的目光颇是不爽,冷漠道:“我这一对梅花匕虽然不是见血封喉的利器,但也是见过血的杀器,识货的人自然知道。”   刚才看过热闹的人就知道自已被影射了,在今天展出的众多古董当中,虽是真假混杂,但没有像这一对梅花匕难让人下定论的,说是古董吧,这朝代难辨,是以不少人只是看看。   秦海却识得这双匕的煞气如假包换,这位大概是自已的东西遭受冷遇,所以语气不佳。   东西货真价实,秦海并不介意,笑着转身后手指弹起一道内劲,悄然打向那展示柜。   隔着一道玻璃,那刀刃突然发出一阵轻轻的空啸,啸声一起,秦海背包里的罗盘也轻轻震动了一下,好强的煞气!   自古都说万物皆有灵气,其实世间万物一旦染了煞,那煞气也与万物并存,秦海背包里的血光刃同样是沾了血腥的煞气之物,两股煞气交叠,连罗盘都有所感。   来宾虽然多,但能在这里将东西放入展示柜的,必是哈市文玩协会的成员,秦海一拱手道:“这位大哥,我虽然姓秦,但其实是宫氏武馆的后人,本家姓宫。”   “宫,宫镇是你什么人?”   “是我爷爷。”秦海说道:“如今爷爷正在江北坐镇。”   这猴相的男人好像倒抽了一口气,眼神与表情陡然一变,说道:“都说宫馆长找回失散多年的孙子,原来是你,你既然已经认回本家,为什么还姓秦?”   “这事说来话长,等我媳妇生了孩子,自然就姓宫了,算是正式认祖归宗。”秦海说道:“这匕首也是十大武器之一,这一对梅花匕左右手都可持,看着又轻巧,我想收了。”   这男人闭上了嘴巴,突然脚下一顿,一记拳砸过来,秦海朝他手心一望,重点原是在他掌心的一把回旋镖,秦海心下一转,便是伸出手掌与之相对。   那猴相的男人只觉得手心一麻,等回过神的时候,藏在掌心的回旋镖已经落入秦海的手心,正在他手掌里打着转,看似要飞出来 ,却像个陀螺似地转着。   好快的速度!   他明明看到秦海出招之时仍是以掌对之,倾刻意却是双指从他掌心把回旋镖拈出,手上的功夫练得极好,手指的巧劲更是绝了,他立马收了掌风,拱拳道:“不愧是宫家人。”   方才金海说宫氏武馆在北方和西北的名声很盛,秦海还没有太直观的感受,现在从这男人身上感觉到了,提到爷爷时的严正,还有看到他身手时的肃然,都是发自内心。   秦海不禁浮起一丝自豪的感觉,就听到这人说道:“既是宫家人,好说,这对梅花刃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一位混过青帮的老爷子留下来的,不过百年时间。”   怪不得双刃沾有煞气,混过帮派,举许封过许多人的喉咙,秦海伸出手指头比划了一下价格,这人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就是拿出来凑个热闹,没成想真有人识货,你看着给。”   秦海心想北方人就是豪爽,但这看着给的标准太难了,他刚才比划的是个八,他一寻思,给了八千,那人倒是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难道对方想的是八百?   秦海并不指望这对匕首能增值,只图它们的煞气重,指不定哪天就能派上用处,他与那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等真正地将那对梅花匕握在手心,匕首一闪,芒光闪过瞳孔。   站在秦海对面的猴相男人似乎瞅到秦海眼底有一抹血红飘过,正想看得再真切一点,那匕首的芒光撇到一边,他的眼睛里又和平常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第1424章 眸中血光?   这男人被那血红惊得后退一步,又猛然往前走了一步,想要看清楚秦海眼中到底有没有刚才的血色,才一靠近,就觉得离得太近,有些不妥当。   秦海也抬头看着他,他匆忙扫过秦海的双眸,虽然眼白那里有些许血丝,但与寻常人一样,刚才他看到的可是一片血红,充斥着整个眼白!   “前辈是觉得我哪里不对劲?”秦海觉得对方的表情十足是受到惊吓后的样子。   那猴相的中年男人摆摆手:“没有,兴许是我眼花了。”   秦海不觉得有它,朝他拱拱手走开了,这男人望着秦海的背影,仍然心有余悸,刚才那片血红是在梅花匕的芒光对上时才显现的,他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回事,难道真是我眼花?”这男人纳闷地看着秦海的背影,用力地摇摇头,自嘲道:“真是年纪大了,刚才是出现幻觉了。”   秦海得了这对匕首,也算是有所收获,正值午餐的时间,主办方张罗着去餐厅吃饭。   诺大的餐厅已经被他们包下来,因为提前统计过人数和地区,桌面上立着标识版,上面写着各个文玩协会的名称,一桌坐不下来,就写着某某协会1桌,某某协会2桌。   这样一来倒替大家省事了,找到各自的桌子坐下就是,菜单是提前定好的,都是当地的特色菜,主食倒是分了南北两种,有面食,有大米,反正不落空。   秦海和金海、孙大海,三个名字带海的男人找到大本营,早有人识趣地空出三个位置。   且不说金海和龙爷是丁不离卯,秦海现在今非昔比,二把手,孙大海和秦海的关系谁不知道,大家自然而然地让出位置,金海和孙大海又识趣地空出最上方的位置。   秦海心知肚明地望了他俩一眼,孙大海挤挤眼,暗示自已晓得分寸,副会长的排面必须给上,金海更是一巴掌拍到他肩上:“该你坐的。”   这一幕落到隔壁桌上的楚大师眼里,他现在已经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了,曾经还能面对面呛声的小子,现在已经彻底凌驾到他头上,不是他可以得罪的人了。   龙爷这一桌都是老熟人的,气氛十分欢快,倒是沉峰带着自已的姨妹子坐在江北的第三桌,那一桌上的气氛颇为冷淡,金海八卦地碰了碰秦海的手臂,示意他看过去。   只见那位高律师正殷勤地替沉峰夹菜,眉宇间尽是温柔,沉峰却是冷淡,面前的盘子堆了不少菜,他愣是没吃一口,看得金海直感慨:“怎么就非要在一颗树上吊死呢。”   高媛何尝不是心里苦,她好不容易求来这次同来北方的机会,一路上满以为可以制造亲密接触的机会,孰料沉峰的态度比以前更加冷,在别人问起她身份时,一句妻子的妹妹结束。   更有甚者,明明看到有男人向她示好,他居然也无视了,高媛看着沉峰面前始终没有动过的食物,终于心绪难平:“姐夫,你不爱吃这些菜,还是因为是我夹的,所以不吃?”   “你觉得呢?”沉峰压低了声音说道:“今天这种场合,我不想你难堪,所以,你不要做让我们不好下台的事。”   看高媛还要动作,他不悦道:“不要再夹了,我有手。”   “姐夫,我哪里做得不对,你告诉我,我改还不行吗?”高媛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自从你从狮城回来,情绪就不对劲。”   或许是听到狮城两个字,沉峰的眼底迸出一抹寒光,带着隐约的杀气,高媛什么时候见过他这种模样,一时间筷子缩回去,再也不敢胡乱动。   秦海抬头时恰好看到沉峰这模样,又听到高媛提到狮城,心下疑惑。   狮城他们都可谓空手而归,就连严叔他们也漏算了佛头被调包的事,沉峰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从他刚才的种种反应来看,他能忍得妻妹的纠缠,却忍不了狮城的事?   秦海若有所思,看着面前倒满的酒,正要起身,却有其它地方的协会成员过来敬酒。   龙爷身体不好,又有白婉芳和施会长这样的女性,挡酒的任务就落到秦海和金海身上,秦海有内劲护身,倒是来者不拒,看上去格外爽快,引得一帮想纯心斗酒的人都打了退堂鼓。   他们看着秦海一杯接着一杯,却不知道那酒刚一下去,立马就让秦海用内劲逼了出来。   如果仔细看的话,秦海的掌心是湿的。   迎接了一波又一波,那些人像是约好的,一股脑地冲着秦海来,金海想替秦海挡几杯都被刻意地挤到人群外,这伙人叫着要敬史上最年轻的副会长,金海也是无可奈何。   明知道这伙人是故意而为之,为了所谓的大气还得忍着,白婉芳看着孙女婿被为难,气得心口直跳,不时关切地看过去,却发现那小子冲她挤了挤眼,浑不在意。   “放心吧,这小子吃不了亏,”英姑笑着说道:“一身的内家功夫可不是白练的。”   秦海喝得越多,眼神越清明,好不容易打发了那一波波人,终于拿着酒杯转被动为主动。   刚才敬过酒的,他一一回过去,还得再多一轮,美其名曰龙爷身体不好,他身为晚辈加副会长,必须带上双倍的诚意,双倍的诚意怎么来的,看杯底,一口闷!   那些给秦海灌过酒的都后悔得直闭眼,这小子是千杯不醉,应对了多少波,还能杀过来?   秦海身体力行地向他们解释了一番何为年轻,何为海量,最终端着酒杯回到江北的地盘。   “诸位前辈抬爱,容晚辈一个愣头青做了副会长,实在是太抬举晚辈,晚辈只能尽力而为,不丢各位的脸面,今天,这一杯敬诸位前辈,感谢诸位抬爱,我先干为敬,诸位随意!”   秦海说完,将这杯酒一饮而尽,随即亮出杯底。   这一杯,他喝得实实在在,一滴没漏,也没用内劲故意将酒气逼出来。   原本对秦海上位不满意也有不少,只是敌不过大部分人的声音,如今看他这么知情识趣,一个上午的时间又替江北出了两次脸面,心底的怨也平了不少,纷纷给面子抬起酒杯。 第1425章 蒙眼猜宝?   秦海敬了所有江北的成员,又端着酒杯走了一遍,到最后,十分自然地坐在沉峰的身边,恰好学这一桌空了一个位,就在沉峰的左手边:“沉老板。”   他只是轻轻地打了声招呼,沉峰的目光看过来便有几分警惕:“秦副会长有事?”   啧,秦海摇头道:“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何必这么陌生,只是关于佛头的事,我这边隐约听到一些消息,不知道沉老板是否感兴趣?”   沉峰的手一顿,几乎是在瞬间闪现出不同一般的关注,却在对上秦海的眼神后加以掩饰。   他双手放到桌下,伪装成不以为然的样子:“秦副会长哪来的消息?”   “我这个人就是爱混三教九流,什么人物都有结交,回国后还一直关注那边的消息,原来那次是一个叫海老会的帮派趁着地震把小楼里的东西弄走了,证据确凿。”   秦海张口就来,他事后曾听方大维说过,琼斯家族丢了这么大的脸,根本不愿意四处张扬这件事情,肆意地寻找一番无果后便压下舆论,绝口不提。   他们大费周章地追踪海陆空三条交通要塞,结果一无所获,最后自然是吃了这个闷亏。   对于琼斯家族来说,他们丢掉的是那一批所有藏宝,对于严叔他们来说,丢掉的是佛头。   那对沉峰来说,他失望的是什么?   “海老会?”沉峰果然被钓起了好奇心:“这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当地的一个老帮派,不过听说这个海老会也被人暗算了,有人从他们手里调抱了佛头,到现在海老会都不知道谁暗算了他们。”   秦海说谎眼睛都不眨一下,海老会现在几乎全军覆没,可是琼斯家族依旧没有找回那批宝贝,最让他们痛心的还是失去了佛头,海老会那帮人更是憋屈,螳螂捕蝉,便宜了黄雀。”   秦海说这番话的时候,一直在打量着沉峰的表情,沉峰在听到佛头的时候果然眼角抽搐了一下,难掩内心的关切。   目的达到,秦海的手心冒出一层薄汗,他故作惋惜道:“佛头,可惜,自从上次寻得一佛头后,再没有消息,白白错失了这次机会。”   “错失?琼斯根本不给我们交易的机会,不仅是我们,所有的东方人都一律不得交易,当天的态度摆得分明,虽然我们没有得到,他也没有守住。”   沉峰说得颇是解气,秦海品了品他话里的意味,嘴角高高地扬了起来,果然,沉峰就是冲着佛头去的,不过听他的意思,他根本没想过用购买的方式获得佛头?   一个奇怪的念头从秦海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庆幸的是他这次居然想到了其中的关键。   他们能抢,能窃,沉峰为什么不可以?   秦海看着沉峰的侧脸,又说道:“沉老板也是与佛有缘的人。”   “姐夫一爱读佛经,闲暇的时候还会去寺里修行。”倍受冷落的高媛终于逮住时机开口。   秦海的心眼多,一下子明白高媛这么做的用意,这是借机告诉沉峰,她有多了解他。   沉峰却没有被美人关切的愉悦感,只是冷冷地说道:“这只是我的一点个人爱好,不值得一提,知道的人也不在少数,秦老板现在也是知情人之一了。”   啧,秦海在心头直感叹这男人狠起心来也不遑多让,高媛的脸立马变得雪白,难看得很。   本来是想展现一把自已对沉峰的关切,还有自已与他的亲近,沉峰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臆想,顺便强调她知道的这些事,不止是她晓得,还有不少人知道。   你看,现在连一个不怎么熟悉的外人也知道了,这叫什么?这才叫真正的扎心!   秦海算是看明白了,沉峰对这位姨妹是没有丁点多余的想法,想来愿意照顾她也只是看在亡妻的份上,高媛肖想的是自已不可得的东西,注定不会成功。   秦海一番试探后,又和这一桌的会员寒暄了一阵子,毕竟做戏要做全套,等做足了,他才端着酒杯回到自已的位置上,空着肚子喝了这几轮,还真有点受不住。   白婉芳将早就给他盛好了汤推到他面前:“赶紧喝。”   “谢谢奶奶。”秦海的嘴皮子溜,看着白婉芳的脸色,心里一动:“也不知道凝雪在老宅住得怎么样,奶奶,老宅的厨子是不是特别对她的胃口。”   赵凝雪本人没有发现,但其实她有孕以后就开始挑食,吃东西不像以前那么利索。   “那是当然,我们的厨子特别擅长做清淡的菜系,只要食材好,做出来的菜又鲜又美味,凝雪从小到大还是偏爱清淡些的菜,你一走,她一个人在家吃饭也麻烦,回去正好。”   老头子每天都要有人陪着下棋,她走了,还有凝雪补上,正好。   白婉芳哪里知道孙女婿在套自已的话,她的话让秦海一阵内疚,他习惯了重口味的菜,赵凝雪怀孕以后,也是偏辣为主,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感觉用的量比以前少了。   敢情她是根本不喜欢,秦海的头一阵隐痛,这女人的心思怎么这么难猜呢,他心中有数,赶紧承了白婉芳的好意,再想到江北的媳妇,心头一阵炽热。   再过一阵子,就能向大家公布好事,然后,就轮到他当爹了,一想到一个小生命即将降落到他们家族,秦海什么烦心事都扔到了一边。   等他用了些饭菜,龙爷才俯身过来,轻声说道:“上午只是小试牛刀,重头戏在下午。”   原来这南北大会上有一个重要的环节,名为蒙眼猜宝!   秦海刚开始听的时候有些懵,蒙上眼睛怎么猜宝,所谓掌眼掌眼,首要的物件便是眼睛。   这北方人也太会玩了。   龙爷也只能无言地笑笑,这蒙眼猜宝,猜的大多是玉器,蒙上眼睛,双手在古董上摸索,只要能大致说出是什么物件就算不错,至于蒙眼能断年代,这恐怕就难上加难了。   这正常人的视觉一旦突然失去,感觉就会产生错乱,本来好端端的东西,蒙上眼睛一摸,什么东西都能猜出来,场面好笑得很,这环节几年前曾经玩过,今年又被翻出来了。   察觉桌上的前辈们的眼神灼热,秦海哑然一笑,得,这是让自已出马的意思? 第1426章 十一秒   “副会长,下午可要加油了。”金海想到秦海盲人摸象的场景,就觉得好笑,反正他年纪轻,真要出丑了也无所谓,反过来,要是表现优异,那就格外抢眼了。   秦海就是江北协会的一张出其不意的牌,想怎么打都行!   不要说金海悟到了,秦海也晓得自已的作用在哪里,一时间哭笑不得,罢了,好在他五感比一般人要强,真比起来也未必会落下入风。   等到了下午,果真是有蒙眼猜宝活动,每个协会要派出一人做为代表,一共八个名额。   八人同场竞技,江北这边内部早就统一推举秦海,再看剩下的七位,都是各个协会里德高望重的了,秦海余光一瞟,就见到西南派出的代表正是暗地里嘲讽自已的那一个。   所谓仇人相见格外眼红,秦海不屑此人对自已的言论,看到对方抛过来挑衅的眼神,他也是迎视过去,毫不退让,耳边响起马爷的声音。   “这个环节算是重温经典了,今天摸的都是玉,时间定在六十秒,六十秒内猜出结果,时间短的获胜,胜者自有奖品,”马爷想到一会儿的情景,已经有些忍俊不禁:“可懂了?”   “明白了。”八人异口同声,那西南的方俊朝秦海挑了一下下巴,神情嚣张。   金海等人看得分明,他压着嗓子说道:“这西南协会对秦海成为副会长似乎很看不惯,已经几次三番地挑衅了,之前只是私下搞点嘴皮子,这算是第一次正面开杠。”   秦海要是输给别人还好,要是输给这个方俊,对方的尾巴都得翘上天了!   龙爷一听,面色有些凝重,不由得叹了一口气,秦海临危受命,其实是看在他这张老脸的面子上,要是因为他的一念之间让秦海受辱,他第一个不干。   “且看看。”史教授要淡然得多:“这小子几时吃过亏。”   话是如此,秦海选中一个位置坐下,突然想到大家要怎么分配玉器,要是制式比较简单明显的,一摸就能摸出来,那难度岂不是不统一,猜得快的也称不得赢家。   他正这么想,马爷就释疑了:“为了公平起见,我们都挑选形制差不多的玉器,这样难度不相上下,大家随机蒙眼抽取,横竖是图个乐子。”   不愧是马爷,弄个假的龙洗盆来炒气氛,又弄这么一个环节取乐子,秦海哭笑不得间,已经有人过来替他蒙上眼睛,黑色的蒙眼布一系上,完全不透光,   四周的声音突然变得遥远,目不能视的感觉真是难受,秦海几度想要扯下这碍眼的蒙眼布,终究是强忍着平心静气,默念着静心神咒让自已冷静下来。   这一静,四周的声音不再嘈杂,有人还未靠近,他已经先一步捕捉到对方的气息。   “秦副会长,请。”   原是要从箱子里自已抽取一块玉器,秦海抱着随遇而安的想法,手一伸进去,将碰到的第一件玉器取了出来,手指顺势在上面摩梭了一下,对这东西的形状已有了大概猜想。   八人抽取完毕,就按交代将玉器放在面前不可再碰,像秦海一样有动作的自不止他一人,但也仅仅是微微一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也不好霸在手里不放。   只等八人全部抽取完毕,要等到哨声响起,这才是真正开始计时,秦海听到哨音的瞬间就将这枚玉器握在掌心,手指从外围先顺时针走了一圈,再触摸玉器的正反面。   这玉器上的雕痕十分明显,等他碰到上面雕刻的图案,不禁失笑,他的手气不错!   这一块玉器上面雕刻的图案是他从小摸到大的,再想到刚才摸出来的形制,两相结合,那便错不了,桌上有响铃,与计时器一体的,只要按下去就当是报铃计数。   秦海当下一拍,这才数秒钟而已,便有铃声大作,众人一片惊愕时看着报警的人,又觉得在意料之中,这可是上午光靠耳朵就听出龙洗盆是假的秦海!   “十一秒!”金海激动地说道:“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龙爷的表情没有松动,秦海还未说出答案,只见那主持人拿着话筒走到秦海身边:“请问这位是不是已经猜出来了,能告诉大家答案吗?”   “是玉刻板,上面刻有天干地支图,本是道家的占卜工具。”秦海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没有摸错,这一块玉刻板的背面有小指甲盖大小的损伤,品相略有不全。”   他说得如此细致,那主持人都吓了一跳,赶紧接过那块玉器查看,再看向一边的三位评审,看他们点头,他才扯起了嗓子:“恭喜我们的第一位胜出者,十一秒,答中!”   一直绷着的龙爷终于迸出一丝笑意,这小子,不负重望,率先拿下一城,那桌上可是摆着立形名牌,大喇喇写着江北文玩协会的标粗字体!   白婉芳与施会长相视一笑,英姑倒是乐了:“他的运气不错,那天干地支图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从小摸到大的,开局大利,就看他接下来的表现了。”   一共五轮,若能五中三,也是大胜。   坐在那里出风头的是自已的孙女婿,白婉芳内心的欣喜可想而知,但她一向舒婉,刻意掩饰着内心的狂喜,淡然点头:“还是不能大意,老话说得好——大意失荆州。”   还没有笑到最后,哪敢言自已是最后的赢家?   施会长觉得老友这性子也遗传给了赵凝雪,再看秦海,他扯下蒙眼布后,若有所思地把玩着那块玉刻板,一点也没有飘的迹象,尔后又看着别人手里的东西。   他最着重的还是那方俊手中捏的玩意儿,说起来这家伙也是运道好,居然摸了一块玉蝉。   这玉蝉刻的就是蝉的模样,蝉翼部分极好辨认,这要是摸不出来,应该拿头撞墙!   可惜,那方俊把玉蝉放在手里摸了又摸,按了又按,估计是觉得烫手,好几次玉蝉差点从他手里逃出去,他刚才听得清楚,场上的第一名已经产生了,正是他不服的秦姓小子!   十一秒,仅仅十一秒! 第1427章 玉跪人   原本就有比较的心思,在秦海率先拿下这一城后,方俊想要迅速辨出的冲动越来越浓,十一秒不行,那就控制在二十秒内,也可以,不会太难看。   奈何梦想太丰满,理想太骨感,在围观者看来非常容易辨认的玉蝉在方俊的手里沾了汗。   越急,越是想不出来,秦海冷眼瞧着,暗自好笑,此时别的参与者也一一给出答案,不少人甚至摸出了上面的浮云纹,说得头头是道,花的时间虽然久了一点,好歹是认出来了。   耳边传来其余人陆续猜出来的结果,这对落后的方俊来说无异于凌迟,如今仅剩下他与另外一位尚未解出,稍不小心就是最后一位。   耳边突然传来嗤地一声,他莫名觉得这声音就是秦海发出来的,细想之后,心思垮塌!   事实上,那一声嗤笑确是秦海发出,且是透了几分内劲,刻意送入方俊耳中!   秦海是比以前沉稳了不假,但面对这种没本事还要跳出来搅东搅西的也没好感,不择机会踩一脚岂是他秦海的作派?上午刻意要撞他,真以为他为了面子不吭声么?   方俊的手心微凉,恰在此时,另一人也给出答案,方俊终于是垮塌了精神,选择弃权。   待他掀开蒙眼布,看清楚面前的玉件,面色如土,冷不丁地身边有个声音响起:“这只玉蝉好生别致,这双翼的刻形明显,居然没有摸出来?”   说话的是江南文玩协会的一位成员,此人与秦海、方俊都没有交情,纯是由心而发。   殊不知这话如同一把刀子捅进了方俊的心窝子,越发惹得他疼,这人倒也不知道收敛,笑呵呵地说道:“西南说话向来大声,原来是雷声大,雨点小呀。”   噗,秦海这才知道这帮人的所作所为早就招来别人的不满,要不这么招人恨?   秦海心下更是舒爽,这次他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成分,手气好地摸到这一块,上面雕刻的图案他再熟悉不过,十一秒都算是慢的了。   这话自是不能讲出来,让别人听到以为他有多狂妄,第一轮就此有了结论,江北率先拿下一局,关键时刻一致对外的原则不变,江北诸人都围在四周给秦海打气。   第二轮开始,秦海的眼睛被蒙上后,这次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再抽取时,他依旧是指尖碰到哪一件,就顺势取出来,毫不纠结。   这一番毫不拖泥带水的操作比起其他纠结的人看得人痛快得多,那西北疯子马有良更是脱口而出:“这样才对,多抓几下有个屁用,难道能开第三只眼。”   这疯子说话素来不管别人的感想,却让江北众人听得舒爽,金海附和道:“的确如此。”   西北疯子的声音一向响亮,蒙着眼睛听得更清楚,这样一来,原本还想多摸一下,换个容易分辨的人也不好意思在抽取环节上浪费太多时间,一个个都成了速战速绝的主。   再说秦海摸到这一回合的物件时就有些奇怪的感觉,手指先行触到的地方很是圆润。   一想到这个词,许多古怪的想法浮上心头,圆润么……   好在他尽快拉回了头绪,等到哨声响起,他方才迅速拿起来摸索,他们看不到,但围观的人却瞧得清楚,白婉芳便替秦海揪了一把汗。   从刚才的玉制道家法器到现在的形制,变化太大了!   人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要是秦海还停留在上个环节的玉器中,要如何从这一个的外形中摸到诀窍?白婉芳看着秦海手中的物件,心思微转。   秦海刚才摸到的是一个圆润的顶,手指轻轻往下抚,居然感觉到了细腻的五官,是人?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秦海打了个寒蝉,什么样的人会用玉制出来?   此刻有种阴森的感觉油然而起,秦海莫名地想到石像生,双手往下一错,又摸到一长条状的部位,再往左右一探,心中猛然有了一个念头。   他仍有些许迟疑,要不要就此给出结论?   所谓以偏概全就是如此,就像盲人只摸到象的耳朵就给出是蒲扇的结论,最终是错的。   秦海这一迟疑,耳边便响起了按铃声,已经有人给出结论,或是在这一激之下,秦海也按下了铃声,计时结束……   两人虽是一前一后,却是他人抢先一步,且不论判得对不对,时间上已经超越了秦海。   秦海的耳朵竖起,听到那人说自已摸的是一尊玉佛,那评委走上前验证后叹道:“可惜了,这是一尊玉观音,并非佛。”   秦海顿时松了一口气,时间抢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猜错了。   话筒递到秦海嘴边,他略迟疑后道:“圆雕玉人,且是玉跪人。”   或是因为玉贵人的谐音,不少人都笑了起来,秦海便更进一步:“这玉像是人像,且是跪着的姿势,是以应是玉跪人,且运用了圆雕的雕刻手法。”   众人一片哗然,此中细节虽多,但毕竟是蒙眼来摸,能讲得出大概就已经不错。   秦海却接连讲出细节,与现实相关无几,令所有人都惊喜不已,龙爷激动地双手交握在身前,选他做副会长,果然没错!   大家都朝着秦海手上的物件看去,这玉件为和田玉的玉料,遍体青色,正是一个跪坐着的玉人儿,面容雕刻得十分生动,眉如细柳,鼻宽口小,双耳略方。   玉人儿身着交领长袍,腰上又有一条宽腰带,秦海要是看得见,就知道这正是他刚才抚到的宽宽的部分,整体来看,这是一个玉雕刻而成的古代妇人。   秦海所说的圆雕,也是精准,何为圆雕,通俗一点来说叫立体雕刻,三百六十度都能看!   比起第一个回合,秦海这回虽然略慢一些,但对细节的描述更胜于前一轮,得到的惊叹则是真多,秦海得到许可便扯下蒙眼布,朝手中的物件一看,嘴角是会心的笑意。   再看那率先按铃者,正是急于抢占一次头名的西南代表方俊,可惜的是事与愿违,虽是占得先机,结论却错得离谱,将一个玉执壶认成了玉花瓶! 第1428章 不患寡而患不均   那方俊本想回击一把,却落得一场空,相较于秦海“摸”细微处,自已却是错之千里,虽是时间最短,这一轮的成绩却成零。   金海闷哼一声:“急于求成,已是中年还不如秦海的沉着,有什么资格拿年轻说事。”   这话正是反击西南众人对秦海的刻板评价,西南那帮人就在不远处,明晓得金海是故意说这番话嘲讽他们,一个个像被封了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海直下两轮,第二轮才称得上真正绝伦,摸出来的细节更胜于前者,引发众人惊叹。   或许是摸出了经验,接下来的三轮秦海都稳扎稳打,均获得头名,等到最后一轮尘埃落定,他是以绝对的领先优势占据第一,江北文玩协会的铭牌被放至第一的位置,高高在上!   八面铭牌,从第一位到第八位都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那西南的底子倒没有掉到最底下。   在八名之中占据倒数第二,算是保住了最后的里子。   秦海在如雷的掌声中起身,拱手向所有人致谢,迎向龙爷的眼神时则眨了一下眼。   身为副会长,这次没有给江北丢脸!   人群中,杜志鹏的神色晦暗不明,秦海的一举一动里有着萧天慈太多影子,肆意洒脱的样子和年轻时的萧天慈一模一样,她哪里都好,唯独就是不爱他。   杜志鹏嘴角扬了起来,天慈啊,你和姓宫的种倒是个好的,杜志鹏随着人群一起鼓掌。   身边的人看着他的脸色,暗自称奇,经过天慈阁的一场动荡以后,老板好像变了一个人,一下子看开了很多,面对这昔时的对头居然也能平心静气,还能替他鼓掌?   圈里人都知道,天慈阁资金险些断裂,逼得杜志鹏出让了不少珍藏才度过危机。   但无人知晓,在他那次遭受危机之时,有一笔巨款曾经打入他的账号,他当时急于用钱,大着胆子用了以后才去查来源,查来查去居然查到是林瑛名下的一家分公司打来的。   关键时刻,是天慈拉了他一把,她安排得隐秘,并不想让他知晓。   他事后去了一趟江北,和林瑛见过一面,面对他的质问,林瑛只是平静地表示他们之间除了她不爱他以外,别的都有,他为了她这么多年不成婚,没有自已的子女,她不安。   她不安,所以想要还了这个人情,也劝告他找个人过一生,不要为她所累。   “杜志鹏,你舍不掉的是当初没有得到的执念,这么多年了,我的态度始终如一未变过。”   “对你,我只有遗憾,遗憾你为了我耽误自已这么多年。”   杜志鹏回想起当时林瑛的表情,心中居然是一片暖热,她怨他用执念牵绊她这么多年。   她是不解,是遗憾,是愤怒,但她怎么知道他的感受,喜欢就是喜欢,他深爱过,才知道从中抽离有多难,那笔钱杜志鹏一分不少地还了回去,不管她要与不要。   他杜志鹏不算个好人,但他的感情也不是用钱可以买断的,林瑛想要通过这笔钱切断他所有的情感?休想,他绝不会让她得逞,她不是有遗憾么,那就让她继续遗憾下去!   秦海结束比赛,面容沉静地回到江北众人身边,那英姑打趣道:“你许久没在文玩圈露面,这一出手还是磨过刃的剑,锐利得很。”   从小浸染在古董里面,可以说是在古董堆里摸爬滚打长大的,以前不懂臭老道哪来的那些古董,下山后才知道那些是千辛万苦才找回来的宝贝。   至于下山时为何师父才给一个鼻烟壶,理由也充足——古董虽多,但不是道观所属!   这是他心中的理由,却也不好明说对古董的理解是从小浸染在骨血里的,是二十多年的结果,秦海想了一下,说道:“大概是习武之人五感较普通人敏锐一些。”   此话一出,他本人没有什么,一同参赛的人却舒服多了,就是嘛,秦海是习武之人!   这下又有不少人给秦海戴上了一个谦逊的帽子,就连垫底的那一位也觉得心中舒爽,暗道这位秦副会长是个通情达趣的,没有因为赢了就把别人踩在脚底下。   秦海不知道自已随口一句话就给自已招来了好名声,这几人回合下来,他也耗了不少精神,只等一会儿拿到奖品就准备找个地方好好歇歇。   马爷说到做到,前三甲都有大会准备的礼物,头名尤其不一般,秦海拿到手里后打开一看,豁,马爷出手够阔绰的——满满一大盒鹿茸!   这鹿茸是东北特产,是梅花鹿或马鹿的雄鹿未骨化而带茸毛的幼角,属于名贵中药材。   《本草纲目》有记载——“善于补肾壮阳,生精益血,补髓健骨。”   孙大海挤过来一看,满脸的笑意:“马爷就是马爷,这都加工成鹿茸片了,瞧瞧,毛孔细嫩,一看就是好货色,这可是补阳的好东西,这个第一当得值了。”   秦海为了难,自已是代表江北出战,赢了奖品却是自已拿着不太好,但这一盒鹿茸片,江北来了几十号人,真要平分,每人也拿不到多少。   此时就听到龙爷说道:“这是你应得的,好好收起来,这鹿茸也不是随便能进补的。”   言下之意是让他独得了,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与其分配不均,不如他一人独享,省得生出无端的事,秦海便不客气了:“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龙爷暗自点头,看秦海有几分累意,示意金海陪他去休息,孙大海也跟了过去。   三人找到个角落的地方坐下,孙大海立马取了几瓶水过来,秦海接过来便解决了大半瓶,刚才过于集中精神,就像把皮筋拉得紧紧地,现在一松下来,反而疲累不堪。   喝完水,秦海闭上眼睛小憩,耳边传来一阵隐约的声音——“方俊那帮人一向眼高于顶,到处指手画脚,今天可算看到他们栽了跟头,不自量力。”   “也不想想江北文玩圈里的老前辈众多,他们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推举一名年轻人做上副会长的位置,没有几把刷子,不可能让他们服气。”   “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活该他们栽跟头,今天这一出,不知道多少人在心里笑开花。” 第1429章 方家的镇宅宝   “那方俊本来就是个半桶水,只是方家在西南颇有势力,家里不少长辈在圈里的地位高,看在那几位的面子上才对他隐忍,没想到这人倒是自以为是,尾巴翘到了天上。”   “说起来,要是方家那位还在的话,肯定会比这个方俊要强,可惜英年早逝,可惜了。”   “嘘,不要再说了,这事可是方家的大忌。”   那些人的声音越来越低,秦海迅速地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孙大海和金海,他俩也听得真切,应该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什么事。   孙大海是圈子里的包打听,就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方家在西南是古董世家,据说祖上也曾经在内库做过官,是当时内库大总管的副手,方家后世对古董极为精巧。”   “据说方家有奇术可以秘鉴古董,还动用了阴阳五行之术,说是古董可通灵,”孙大海说道:“但这几位长辈都已去世,否则方家还轮不到方俊这小子来为所欲为。”   秦海对古董可通灵之说并未否定,自古以来有太多未解之谜,只是这方家长辈们纷纷殒世,恐怕是知晓太多天机泄了自已的阳寿,不得善终。   所谓富不过三代,方家就算有了几代人的传承,到了方俊这里怕也是要完犊子了。   毕竟能把执壶认成花瓶,就算只是用手摸的也说不过去,本人又贪功好大,没有容人之心,很难成大器,论起来还不如那个爽快直接的西北疯子马有良。   孙大海看秦海感兴趣,又多说了几句:“据说方家长辈也不是无缘无故得到什么秘鉴的,说是偶然间得了一本手札,里面记录了不少秘事,他们从中得到启发才让方家发迹。”   “这都是圈子里道听途说来的,方家人从来不认,不过想也知道,就算是有也不能承认。”   自古以来为了争夺所谓的秘宝奇书,死伤无数,家有至宝必得藏严实些,才能不惹祸。   那些人也是讲人是非,只是发泄了心情的情绪后便也作罢,倒是那方俊得了第七后愤愤不平,身边的人倒是有心安慰:“就是手气不好,我看秦风也是沾了手气的光。”   “先蒙眼抓宝,总有人抓到容易的,听说他是道士长大的,手气就是邪气,方少不必放在心上,以方家的根基,何必和他较劲。”   方家在西南的地位是方家的祖辈积累下来的,到了方俊这一代其实是吃老本。   这些人心知肚明,但晓得方家有一本奇书,都想一探究竟,是以都哄着方俊,依方俊现在的年龄,称他大少其实有些过了,但这些人的脸皮厚,叫得欢实,方俊也敢应。   “算他走运。”方俊咬牙道:“今天先就这样吧。”   好在最后两轮他没失手,只是时间用得久了一些,不成第八名就行,方俊像霜打的茄子,己不太好,边上的人也不太好说什么。   秦海看着方俊的一言一行,暗自好笑,叫有人把先人的功劳算在自已头上,其实只是坐吃山空罢了,偏要生出一些无谓的优越感。   像方俊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以前觉得他们不知所谓,后来发现其实真正要佩服的是他们的先辈,要不是先辈打下的江山,哪有他们现在的自在快意。   秦海他们离方俊他们尚有段距离,就看着那帮人你一言,我一语,他是晓得看唇语的,大约能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一帮要抱方家大腿的人正在安抚着失利的方俊。   只是看着看着,秦海的腰杆子挺得直了一些,兴致勃勃道:“方家有夜明珠?”   这也是从唇语里看出来的,那个肚子腆出来,整个人腰和腿一般粗,比例很是奇怪的家伙谄媚时说了一句——“方家的根基深,一般人动不了,那颗夜明珠就是镇宅之宝。”   或许是刚和海云天聊过以夜明珠做药引子的事,秦海对这三个字格外敏感!   他再盯着那伙人,第二次捕捉到夜明珠三个字的时候,他手指激动地抖了一下,是海家遍寻不获的夜明珠,秦海立马激动地起身,在身边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出云,给海云天打电话。   接到秦海电话时,海云天一时间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确定吗?”   “财不外露,可惜他们不懂得藏,”秦海说道:“海会长现在尽快赶去方家,如果不能拿到整颗夜明珠,能拿到些许碎屑能入药也可以,至少可以一辨清楚夜明珠入药是否有用。”   秦海的话给了海云天新思路,要一整颗夜明珠做什么,只要些许足够!   海云天是当局者迷,如今被点破后思绪一下子变得清明,顾不得多说就挂了电话,西南的古董世家方家是大世家,一经打听就能知道在哪里。   方俊这个不清明的困在这里,一时半会回去不了,海云天可以找方家的族老商量,以海家的实力,弄一点碎屑出来不在话下,不管有用无用,姑且解了海云天的心结再说。   海云天事业有成,偏偏婚姻子女运气差了些,人生在世,岂有十全十美的事,一般人若气运不足,能够各方面顺利便就不错。   秦海依旧对夜明珠入药就能解不治之症持有怀疑,但人若不死心,吊在那里也是难受。   等秦海打完电话准备进去,余光扫到那西北疯子马有良正和马爷站在一块,马有良低着头,马爷似乎在训斥他,那声音随着风一起飘过来:“你真是疯了,真要迁祖坟?”   “他们当年怎么对我的,马爷你不是见过么,我身上的鞭伤到现在都没愈合。”马有良红着眼睛说道:“我花钱请人,他也应了,有宫家的名号在,我看哪个敢拦!”   “你要怪,就要怪那个替你解读益家儿的人,简直包藏祸心。”马爷叹道:“我们这一支离开得早,迁来这边以后顾不上老家的事,要不是我有几分地位,他们也不会听我的。”   马有良红了眼睛,哑着嗓子说道:“不说了,这次我心意已决,我看秦副会长是个能干大事的,信他一回,我把金瓜子和缨络都给他了,总不能再要回来吧?” 第1430章 考古不出关   涉及到自已,纵然是风吹过来的声音,秦海也不好意思再听下去了,有句话秦海是相当认同的——马有良的悲剧是家人的私欲作祟,但源头是那个光头道长!   有个词叫同仇敌忾,秦海觉得没毛病,这次西北行,他必须去,还得和马有良在同一战壕里,怎么着也要帮他把坟给挪了,再趁机挖挖他口中的光头道长的底子。   秦海打定了主意,背包里的金瓜子就没那么沉重了,等他进了会场,才发现今天的活动已经接近尾声,主办方说是晚上在酒店顶楼弄了户外烧烤。   这冰天雪地的时候在顶楼烤肉,还是户外?   秦海心想那得冻成什么样?   正觉得纳闷的时候,孙大海兴奋地走过来,拉着他就往楼上走,等到了顶楼一看,什么户外,原来是个伪户外,顶楼是封起来的,只是顶上是玻璃,透明的。   里面热气哄哄,也是有暖气的,头顶飘着白雪,外冷内热的,诺大的楼顶摆满了各种食材和烧烤炉,这大场面看上去就很爽快,很有北方的气质。   要论烧烤,还得数北方的,龙爷他们找了一个暖和点的地方坐下,秦海的厨艺熟人都是知道的,都等着他过去主持大局,今天江北诸人喜气洋洋,均是因为秦海再三夺了彩头。   秦海一过去,大家纷纷给他让坐,倒是史教授颇不客气:“别让他坐着了,这一堆烤的也只有他弄得来,赶紧的上吧。”   大家哄然一笑,不见平时的勾心斗角,这一刻大家都是江北文玩圈一个圈子里的人。   暖气很足,秦海把防寒服一脱,撸起袖子就上去开始烤,这种天气,看着头顶的飞雪,吃着暖烘烘的烤肉,颇是休闲,这种景致是北方看不到的。   秦海虽是心碌,但有人帮忙打下手,孙大海站在他边上,有烤好的送出去,顺便朝他嘴里塞着食物,生怕他饿着,大家伙说秦海是待遇最好的烧烤师父。   江北其乐融融,完全不像刚刚遭受一番巨变的样子,其它地区的人看着,也生出一丝羡慕,几番折腾过去,江北文玩圈仍是生机勃勃,不得不说人家的韧性强。   那马爷在人群中晃悠,双手背在身后,眉眼都带着笑,今天一天顺利过去,给这次活动开了一个好头,等闻到秦海这边的香气,他也闻着味过来了。   明明是一样的调料,偏就这边烤得格外地香,看秦海握着串上下翻飞,这利落程度不亚于烧烤店的老师傅,就晓得这是一只年轻的饕餮:“行啊,文武双全。”   北方人插科打诨的功底深厚,南龙北马,龙爷走的还是温文尔雅的路线,马爷则要欢脱许多,像个开心的老前辈,两人站在一起各有千秋。   或许是因为南北的地域性太大,两人平时并没有冲突的地方,且各占半壁江山,相见从未剑拔弩张过,总是能交谈甚欢,不过,这一次,龙爷隐有提防。   这可不是马爷第一次借故接近秦海,龙爷觉得吧,这姓马的就是来挖墙角的。   幸好他有先见之明,早早地让秦海入了会,现在又挂着副会长的名头,他想来就来呗,想挖的话,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龙爷胸有成竹,笑笑地看着马爷和秦海套近乎。   “还是大家准备的食材好,这肉串在南方可不多见。”秦海说的是肉串的规格。   南方的肉串是迷你型的,北方则要实在得多,根根扎实,那肉质更不用说,远比南方的要纯正,烤出来没有丁点膻味,就算是老饕餮过来也挑不出毛病。   配料又正宗,那孜然的香味经过火的烤炙,香味被完全放大,秦海刚才被孙大海塞了不少,早就品出其中的区别,在招待上,马爷他们是下了大功夫。   “你们喜欢就好,这南北的口味差异大,你们放心,明天一早就有南方的早茶了。”马爷志得满满地说道:“我们请来的是正儿八经的粤厨,保证地道。”   史教授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忍不住说道:“咱们是来看宝贝的,被马爷一安排,成了吃喝玩乐团了,明天还能办正事吗?”   “明天继续嘛。”马爷挑起一块烤好的肉,不以为然地说道:“咱们北方也有大墓,有些遗址可以去看一看,虽然里面没什么古董了,但可以研究墓葬文化。”   “未必吧。”人群中也不知道谁听到这一句,大声说道:“这北方的大墓可是少见,不知道马爷说的是哪一处?”   这话多少有些挑事的意味,秦海一顿,略一想,正要说话,史教授率先说道:“考古学中的确有考古不出关的说法。”   所谓考古不出关,是说山海关外就鲜少有太高古的古迹,比如春秋战国时期的墓葬,在山海关外就极少见。   马爷闻言一哽,看着史教授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这话可以作古了,以前都说考古不出山海关,可后来的事实不也证明咱们北方也有春秋战国的大墓吗?”   秦海一怔,迅速搜刮了一下脑子里的资料库,一时间没有想到北方有过什么春秋战国时期的大墓,那史教授闷声笑了一下:“马爷不必动气,鲜少就是少,数量上来说就是少的。   马爷有些吹胡子瞪眼的感觉了,史教授有条不紊地说道:“我晓得马爷要说什么,无非是说那个发现的两千多年前的战国墓,但数量上来说,仍不占优势。”   马爷被史教授说得又心塞了,山海关外难得发现一座战国墓,的确是难得……   他们安排这个环节的确是为了反驳“考古不出关”的说法,没想到老史三言两语把他们这大墓说得一钱不值,老马气得胸膛直上下起伏,这个老史,老古董!   “你们来了一趟,总要去看看。”马爷仍不放弃:“好歹是我们这边发现的最大的春秋战国墓室遗迹,明天下午过去瞧瞧再说。”   史教授的嘴巴动了几下,抬头望天,外面的雪花正飞舞飘扬,天气预报说了,接下来都是大雪,明天冒着这么大的雪去看古墓遗迹? 第1431章 五牲俱全   他还想说话,龙爷轻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节奏,这个老史就是太耿真,主办方安排好的行程,既然要外出,那必定是事前安排好了车辆,集体活动是必须要参加的。   秦海见势不妙,赶紧说道:“那墓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五牲俱全的墓室,晚辈还没有见过,要是能亲自去看一看最好,就是不知道明天天气如何。”   马爷的脸色好看了不少,诧异道:“你知道五牲俱全?”   “我跟着一位道长长大,对各朝各代的殡葬文化也有些了解,五牲陪葬是春秋战国墓葬的特征之一,”秦海对明天下午的行程颇感兴趣:“虽是遗址,也能看到墓室格局。”   春秋战国时期的古墓用家禽陪葬,古有五牲之说法,即牛、羊、豕、犬、鸡,虽是家常的五牲,但一般富足人家才能用齐五牲陪葬。   马爷被哄得眉开眼笑,抛给史教授一个愤怒的眼神后说道:“瞧瞧你们副会长多会讲话,可比你这个老学究好多了。”   史教授一向都不是会讲好话的人,他没听出马爷的埋怨,对秦海所说的五牲陪葬和墓室格局来了兴趣后,马上就改变了之前的态度,对明天下午的行程有了期待。   他变得这么快,马爷的一口气卡在那里舒发不出来,只能和自已生闷气,秦海赶紧拿出一瓶凉茶递给马爷:“当心上火,马爷来一瓶?”   这不着痕迹的安慰让马爷欣慰不少,这姓史的就是一块臭石头,又臭又硬,和他计较只会把自已气得够呛,他自已反倒像个没事人一样。   说不去的是他,现在说要去的也是他,马爷接过那瓶凉茶,拧开就喝了大半瓶。   偏偏史教授还没反应过来,等马爷走了以后,他看向众人,不解地说道:“马爷是不是生气了,这是冲谁呢?”   大家也只能无语地笑笑了,施会长无奈道:“老史呀,你这人就是太耿直了,在人家的地盘说什么考古不出关的鬼话,这话不是打人家马爷的脸吗?你还非要抬杠。”   “此话并不是我讲出来的,从有考古史以来便是如此,就算偶然间发现几个春秋战国的大墓,也是少数,咱们不能拿个例当平常吧,不过,既是五牲齐全之墓,还是值得一去。”   这下子大家是彻底无言了,秦海哈哈一笑,借着好吃的结束这个话题。   美食在前,大家也只先顾得上吃吃喝喝,等到吃饱喝足,直接下楼去休息,刚才大家是看到史教授是如何下马爷脸面的,只等送走众人,马爷依旧在气头上。   一人走过来道:“马爷,依我说,那姓秦的小子虽然不错,但也不值得咱们花这么大的功夫争取,他人在江北,现在宫氏武馆也落在江北,咱们要抢人可不容易。”   “可不是,而且看龙爷对他的提携程度,咱们给不了……”   马爷似笑非笑看着说话的人,无非是龙爷给了秦海副会长的位置,可他们给不了,他们的副会长一共两人,这是协会的标配,人江北是下去一位,提上来一位,他们呢?   难道就因为马爷想拉秦海入会,就要牺牲现有的副会长?这些成员心中都有类似的想法,只是碍于马爷的面子没办法讲出来,如今有人开了头,其余人反而松了一口气。   “谁说我要给他同等的待遇?”马爷嗤笑道:“此子后生可畏,潜力无限,我只想与他交好,以后指不定有求于他的时候,你们脑子里就只有名利,可那位真的放在眼里?”   说话的人都埋下头,马爷冷笑道:“他要是在乎那些东西,就不会直到现在才入会。”   “什么?他现在才入会?”刚才质疑的人惊愕道:“他此前……”   “他以前从未正式入会,龙爷因为收过关门弟子,虽是弟子叛出,他也不便再收弟子。不过侧面打听了一番,秦海的养父也是他的师父,他一人不认二师。”   “可以说,他一直在江北文玩协会的边缘,直到这次他们协会大变,才被龙爷推举上去,且是求着他上去,你们以为他重视的,在他看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马爷不屑地看着刚才持有异议的人:“我看中他,不过是因为他的鉴宝天赋,老史虽说说话不中听,但他的话的确没有错,考古不出关,我们这边的古墓资源远不如其它地区。”   “那倒也未必,不是还有圣山么……”有人实在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只是在这话出来后,所有人的面色骤然大变,圣山,都说那山林里古墓巨多,但那对山也不是寻常人可以闯的。   这话题有些禁忌,一时间众人陷入沉默,北方人才调零是不争的现实,马爷不过是要争取一枚移动的人才罢了,他们似是明白了马爷的用心。   天下文玩终究是一家,就算江北文玩圈曾与远山家的争斗,在那场较量里,他们也曾经暗中帮忙,一致对外时,他们便是一家。   马爷的格局并不是他们理解的,如今显得他们狭隘了,刚才质疑的人突然起身,跪倒在马爷面前:“是我眼光短浅,请马爷不要放在心上!”   “无事,我这把年纪了,早就想开了,你们想想那赫赫有名的老神仙,一辈子都没有看开,把自已走上了死路,前例摆在那里,我等可不能步了他的后尘。”   远的有老神仙,近的有江北前会长姓许的,心怀不轨者哪有好下场?!   秦海对马爷等人的反应自不知道,下楼后便躺在了床上,沾着一身的烟火气,一天下来,他经历了不少事情,先是那西北疯子马有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事且要解决。   其次便是那个家世不错,同行眼红的方俊,此人不值得一提,但方家有夜明珠算是收获。   天龙商会兄妹俩与他交情颇深,能替他们献出一份力是件不错的事,秦海闭上眼,想到马爷和史教授的互动,嘴角翘得老高,这些老前辈各有个性,碰撞在一起时也颇有乐趣。 第1432章 一孕傻三年   时间已经不早,他想了想,赶紧给赵凝雪打了视频电话,赵凝雪在镜头里迅速后退,唯恐显得自已的脸大,她的声音有几分沙哑:“好晚了。”   “今天晚上有活动,”看着镜头里媳妇的脸,秦海觉得她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赵凝雪无疑是美的,但以前多少有些清冷的感觉,此时她披散着头发,穿着宽松的粉色睡衣,脸上带着几分温柔的光,秦海突然顿悟,是啊,怎么可能还和以前一样,她有孕了。   秦海的目光忍不住往下扫,镜头的画面有限,哪里看得到,他哄着让赵凝雪把镜头朝下面放一下,让他看看她的肚子,赵凝雪的脸微红,这情景怎么有点暧昧呢。   “媳妇,让我看看宝宝。”看她还在纠结,秦海继续哄道:“大会结束后,我要去一趟西北,这次过来意外有了三江的线索。”   他是想说自已接下来不能马上返回江北,去西北又是未知的旅程,两人不知道几时才能碰面,这么一想,赵凝雪的心软了,那点矜持也抛到一边,手机镜头一转,对准了肚子。   她红着脸撩起衣服,刚刚有孕,那里自然还是平坦的,她突生几分愠意,这小子是真想看孩子,还是耍流氓?   一想到这里,她立马放下衣服,嗔怪道:“姓秦的,你耍我?”   秦海舔了舔嘴唇,这些日子他也是苦不堪言,不足以为人道也,再说他也真心想看看还在萌芽中的孩子。   她撩起起衣服的时候,那上围的曲线若隐若现,激得他受不住,两人交项缠绵的次数不少,他是毛头小子,用了不少蛮力,反倒是赵凝雪成了他的领路人,教他用技巧。   两人现在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猛地分开,又有了不小点,秦海心里这个乱,被媳妇看出诡计后,他咬牙道:“媳妇,想你了。”   “少贫嘴。”赵凝雪气呼呼地拉下了衣服,都说一孕傻三年,她也是蠢,上这小子的当!   秦海摸了摸鼻子,刚才就看到肚皮了,腰都没看着,就那点线条也是匆匆一瞥,唉,媳妇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眼看得赵凝雪的怒火越来越盛,眼下还是灭火要紧。   “媳妇,你老公今天可是帮江北文玩协会长脸了。”秦海忙不迭地把自已今天干的“好事”一五一十地道来,说起那蒙眼摸宝的情景,他说得尤其详细。   赵凝雪以前跟着白婉芳也没少参加这种活动,但这种安排也是闻所未闻,怪不得奶奶总说北方那片的人尤其会玩:“这位马爷也是个妙人。”   “胸襟不错。”秦海由衷地说道:“直来直去,和龙爷虽然是不同的路数,本质一样。”   赵凝雪晓得秦海一向喜恶分明,能说这番话显然是对马爷服气,便笑着说道:“海棠今天出院了,你又替海会长摸到夜明珠的下落,算是双喜临门。”   “夜明珠的事情需要海会长自行想办法,听他们说方家已经没落,只是在吃老本而已,以海会长的手段想弄一点过来当药引子不在话下,我也能放心去西北。”   两人像老夫老妻一样说着家常,等秦海问起赵氏集团抓内奸的事,赵凝雪却苦笑了。   这次赵明瑞是捅了篓子了,叶小秋因为自已被列入嫌疑人范围,对赵明瑞的偏见更重,现在在公司见到他都不愿意主动打招呼,赵明瑞耍弄小聪明,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   秦海想到赵明瑞吃瘪的情景,心里还有几分痛快。   两人一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等挂了电话,想到对沉峰的试探,秦海给方大维去了一个电话,让他去查沉峰的底细,电话里响起孩子的啼哭声,秦海顿时酸了。   “知道了,我会安排的,你能不能别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我家这小子太闹腾了。”方大维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我可是当爹的人了,没你这么自在,挂了。”   方大维挂了电话,生怕自已把这事忘记,赶紧把查沉峰的事交代出去,这才进房间,只见海棠抱着孩子正在哄,他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这小子简直是老天爷派来和他们作对的!   白天闭着眼睛就知道睡,一到晚上就开始闹腾,还哭得没完没了,最要命的是他只要海棠抱,别人一碰就哭,月嫂不行,他也不行!   海棠现在苦着脸,刚得了儿子的喜悦早就过去了,她瞪一眼方大维,冷笑道:“亏你还有脸在电话里和秦海得瑟,这么一个小东西,你有什么可得瑟的,折磨死人了。”   方大维一抓头发,郁闷道:“指不定他们到时候生的是个更折磨人的呢?我来哄吧。“   海棠想哭,要是他能哄就好了,这小子连抱都不要他老子抱,也是绝了!   方大维伸手过去,果不其然遭受了自家儿子全身心的嫌弃,那小小的肉团子蜷缩成一团,哭得五官都皱起来,拒绝他的碰触,海棠看得心烦,索性让他出去。   出去就出去吧,省得帮不上忙还让海棠心烦,等刚出去,电话又响了起来,他一看,又是秦海,他一下子来了脾气:“我说你大半夜地不睡觉,折腾什么呢?”   “沉峰有个小姨子叫高媛,你帮我也顺便查一查。”秦海说道:“我短时间内回不了江北,你帮我照看着凝雪,你最近不出任务吧?”   “出什么任务?”方大维看了一眼月嫂的房间,走远了一些,声音压得低低地:“现在所有人都在等佛头调包的信息,只等有线索把佛头找回来,我短时间内都会呆在江北。”   秦海晓得,这就是没有任何与佛头有关的信息了。   “那三江呢?”   严叔的人一直在追查三江的下落以及其真实身份,结果方大维沉默了,秦海就知道了。   “还是等我的消息吧。”秦海果断挂了电话。   方大维再傻也晓得他们的情报网被嫌弃了,方大维对着手机嗤笑一声,娘的,气性大。 第1433章 重点调查对象   这次也是翻了车,掉换佛头的人从头到尾没显行踪,哪怕是江南窃取了琼斯庄园的所有监控录像,一一地排查,也没有看出端倪。   他们推断对方也利用了海老会挖的那条地道,从头至尾都知道海老会的行动,只是隐藏在暗处,等待截胡,对方的胃口不大,仅仅佛头一物而已。   对方只要佛头,这事本来就古怪,毕竟那么多的宝贝加起来的价值怎么也超过佛头吧?   方大维不理解,队友们也不理解,最让他们郁闷的是,没线索,海老会惹怒了琼斯家族,虽然内斗已经搞得四分五裂,事情结束后,琼斯家族也没放过海老会。   就连那些没有参加计划的海老会成员也全部被悄悄处理,海老会就这么消失了。   原本就是一个不为人所知的帮会,现在,连渣都不剩。   秦海的追问让方大维伤了脸面,还无话可说,他颓然地把追查沉峰姨妹子高媛的信息也一并发给队友,然后才反应过来:“我去,查沉峰干嘛?还要查人家的姨妹?”   此时的江北似乎一片平静,赵家大房的别墅二楼,赵明瑞正看着手上的名单,这是新近梳理出来有可能泄露赵氏集团信息的可疑人员,叶小秋的名字赫然列在第一位。   自从知道沈海要截他们的黑钻原料,赵凝雪已经紧急与供应商联络,明里暗里交代一番。   但直到拿到货源为止,依旧充满变数。   赵凝雪紧盯着货源,他这边则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把内部清洗一番,这两天就把名单上的人员约谈了一遍,不过,赵明瑞手扶着头,叶小秋对自已成为嫌疑人十分气愤。   找她约谈的时候很不配合,说话还带着刺,一想到明天还要约见她,赵明瑞高兴又忐忑。   这丫头不是躲着他么,这下子还怎么躲,但一想到明天又要对着她的冷眼,赵明瑞心里又不是滋味,这丫头现在看他像看仇人一样,两人之间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等到次日,赵明瑞到公司时,赵凝雪略早到一些,两人在大厅遇到,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恰好叶小秋也走进来,追上来打了招呼:“赵总,早上好。”   赵凝雪应了一声,发现她无视了赵明瑞,心底暗笑一声,赵明瑞这次是把人彻底得罪了。   赵明瑞不爽地看叶小秋一眼,嗤笑道:“小圆脸的眼神是不是不好?”   “哟,原来是赵总监,我和赵总监也没那么熟,现在又处于被审查阶段,请赵总监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我的外号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叫的。”叶小秋心底窝着火,气愤道。   叶小秋往前走了几步,又想到一件事,折回来道:“对了,我把最近接触过的文件与人员都已经整理出来了,一会儿再次面谈时会交上来。”   尼玛,赵明瑞真是被气得半死,被呛得说不出话来,看到扭头就走的叶小秋,只能对赵凝雪抛去一个无奈的眼神,赵凝雪倒是淡定,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稍安勿躁。”   这次的内部审查闹的动静不少,内部可谓掀起了狂风骤雨,不少员工都担心牵累到自已。   叶小秋没等两位上级就上了顶楼,一进去就被一名同事拉到一边,这同事小心翼翼地说道:“小秋,今天还要二次面谈呀,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我接触的文件可多了,涉及机密的也不少,都被放在名单的第一位了。”叶小秋扁了扁嘴说道:“有我这个重点审查对象,你们就安心吧。”   这同事也是个心大的,乐呵呵地说道:“可不是,谁让你是我们赵总身边的大红人呢。”   以前是大红人不假,这要是查出点什么,就有意思了,叶小秋虽是单纯,但不是傻,同事这幸灾乐祸的表情也没瞒过她的眼睛,她眼珠子一转,说道:“总裁办是重点调查对象。”   有什么可幸灾乐祸的,被调查的又不止她一个人,总裁办的一个也跑不了!   二次审查开始,第一轮过后就要求接受调查的人员整理最近接触的文件与人,以及自已的行程表,今天是整理完毕上交的日子。   赵明瑞亲自坐镇,叶小秋是第一个进来的,交上东西后就准备走,赵明瑞实在忍不住了。   “叶小秋,你至于对我这样吗?”   “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的,赵总监公事公办,我身为部下按规定办事,这不是很好吗?”   叶小秋说着说着便笑开了,圆圆的脸上满是笑意:“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赵明瑞无话可说,低头看着她交上来的文件,总裁办的秘书工作量惊人,每天干的都是细碎的事情,记录内容惊人,他略翻了翻,眼睛落到一个人名上。   赵明瑞不动声色,将那一页拍下来发给赵凝雪,赵凝雪收到信息后眼神微微亮起。   这几天,明面上是由赵明瑞亲自负责内审,但他们俩一明一暗,所有的火力全让赵明瑞和叶小秋吸引过去了,毕竟叶小秋这次反应特别激烈,不少人认为她是做贼心虚。   再说叶小秋交完材料出来,便遇到那个长相艳丽、同为总裁办秘书的同事程美娜,她看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的叶小秋,咂舌道:“小秋,你挨训了?”   “倒也不是,就是觉得憋屈,也不知道哪个不要脸的把公司的信息到处讲,现在弄得这么多人要接受调查,真是烦死了。”叶小秋不悦道:“让我知道要她好看。”   程美娜看看她,又看着审查室的方向,嗔笑道:”今天还是赵总监负责?”   “不是他是谁呀,赵总都说了,这次就是由赵总监来全权管理这件事情。”叶小秋没好气地说道:“也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供应商的信息泄了,就连设计图也被泄了。”   程美娜嘴角翘得老高,现在轮到她了,想到可以见到赵明瑞,她心中暗喜,要说想攀高枝,谁不想呢,做个打工人有什么前途,尤其做秘书,能做一辈子吗?   前阵子她也瞧出来了,赵总监对叶小秋有点意思,可叶小秋不领情呀,她就是个傻的。 第1434章 甜白瓷   叶小秋不抓紧机会,就不要怪她不客气了,谁不想找个有钱人当老公,就算结婚后对方在外面鬼混,她只要守住名份就行,感情算个什么,拿到好处才是王道。   叶小秋看着程美娜兴高采烈地进审查室,心底是无数个问号,被人怀疑还这么高兴?   她哪知道自已嗤之以鼻的,是别人迫不及待想要得到的亲近机会?   叶小秋回到座位时,正好看到赵凝雪从消防通道的楼梯上来,心底泛起一丝疑惑,赵总怎么不坐VIP专用梯,走楼梯,这是去哪了?   赵凝雪从容不迫地上楼,正好迎上叶小秋好奇的眼神,她倒也坦然,迎着她的眼神笑了。   叶小秋眨了眨眼,突然觉得不对劲,这次赵明瑞有些过于针对自已,有几次还当着别人的面说自已获得的资料多,如何如何,总有一把公报私仇的感觉。   这就和把她当耙子打没区别,还有赵总的态度也很耐人寻味。   依自已和她的关系,她不可能把自已架在火上这么烤,怎么着也会替自已说几句公道话,起码不会让赵明瑞在公开场合下自已的脸吧?   可是赵凝雪从头至尾只是笑看着他们,也没有阻拦,叶小秋这时候才品出一点味道。   她迅速地起身,走过去的时候赵凝雪突然对她使了一个眼色,是其余接受审查的同事回来了,就在此时,赵凝雪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委屈。”   啊?叶小秋一听,先是懵了一下,立马会意,口气也真带着几分委屈:“赵总!”   身后的人进来就看到这情景,不敢吱声,默默地坐到位置上,就听到叶小秋说道:“我进公司这么久了,不说立下多少功劳,但一直紧守本分,没有做过任何违背公司利益的事情。”   “这话可不能说满了,小秋,我们眼下只怕不是有意,而是无心。所以查的不仅仅是人。”   赵凝雪刚爬过楼梯,气息其实不太稳定,现在说话却中气十足,让人感觉不到她的气息之前有紊乱过,这多亏跟着宫虹练了那么久:“消息外泄的渠道我们也要堵上。”   余光扫过一道略显僵硬的身影,赵凝雪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站得直,行得正,不怕经查的人怎么查都不要紧,你把心放到肚子里。”   “我就是觉得……”叶小秋难以言喻自已的心情,其实她并非任性的人。   平时外向归外向,她把位置摆得很清楚,赵总对她好,但她也是员工,下属该做的事就要好好做,否则对不起打的这份工,她只是觉得赵明瑞把她放在第一位审查有针对的意思。   心情一下子不受控制,忍不住心里那把火。   “如果不是明瑞审你,你心里也有这把火?”赵凝雪压低了声音:“他也是公事公办。”   叶小秋听得心头一梗,是啊,赵明瑞公事公办,自已在矫情什么?   明明是她说的,与他门不当,户不对,硬凑在一起只会神伤,她抬起下巴,重重地点头:“是我幼稚了,要查就查到底,就像赵总说的,我行得端,坐得正,不怕。”   “那就好,如常工作吧。”赵凝雪觉得有些疲累,现在肚子里还有一块肉,不能有闪失。   叶小秋如释重负,为自已这两天的矫情找到了出口。   赵凝雪一进办公室立马将门反锁,掏出了手机,将里面的一段音频发给赵明瑞后,这才去倒杯水喝下去,或是心里作用,她总觉得揣着的那块肉总有一种不安稳的感觉。   再看赵明瑞的回复,她定了定心神,混进米里的蛀虫就要出来了,沉住气,再等等。   赵凝雪连手赵明瑞揪蛀虫的时候,秦海已经在参加第二天的活动,当天上午依旧是古董展会,昨天没买太多东西的秦海只忙着替江北露锋芒。   昨个达成目标,今天他更多地替自已观看,今天一进会场就往瓷器区跑。   那楚大师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要是搁以前,他肯定会凑过去看个热闹,顺便再拦一道。   可惜今非昔比喽,打死他现在也不愿意与秦海碰一块,更别说从他手里抢东西。   秦海昨天只得了一对梅花匕,真论起来不算是多热手的宝贝,只是收过来当个称手的道门法器用着,那煞气可是无敌得很,今天他是专心看古董的。   他到了地方,发现昨天看中的那一件物件还在,心中松了口气。   那是一件甜白瓷,名字中带着甜,自是因为它的瓷面柔腻得像糖一般,还是绵软的白糖。   甜白瓷,甜白瓷,其实重点在于前面的甜白二字。   这甜白是永乐窑创烧的白釉瓷,永乐白瓷大多薄,薄至半脱胎。   就拿这件来说,秦海走得近了一些,那瓷面上明晃晃,似能照到他的身影。   甜白瓷脱胎复杂,足有几十道工序,成品又称为葱根白,所谓白如凝脂,素犹积雪。   在瓷器历史上,甜白瓷器也是享有高雅之名,胎薄,但白釉才够明亮甜腻,这一件瓷器更是品相极好,表面没有丁点划痕,底部现在还不得而知,但仅凭目前的品相,甚好。   这甜白瓷器在市场上的价格大约在五十万左右,如果能收回去保存一段时间,市场后续看好,价格应该能持续走高。   不过,不知道这瓷器的主人是何人,品相如此好的甜白瓷也舍得拿出来卖?   秦海这么一想,觉得自已未必能得手,这样的宝贝昨天应该有人看上了,但现在还摆在这里,可见其主人未必是拿来出手,仅是提供展览。   秦海的心往下一沉,孙大海就过来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两只眼睛粘在这甜白瓷上,打趣道:“你就别打它的主意了,昨天你参加蒙眼比赛时,就有人在谈,没成。”   还真是件非卖品,秦海一时间惋惜不已:“可惜了。”   买卖自由,但得你情我愿,买卖双方达成一致才行,孙大海正要安慰,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想要甜白瓷,天慈阁里就有,有空去走一走。”   是杜志鹏!孙大海神色尴尬地看着秦海,又对杜志鹏突如其来的示好有些诧异。 第1435章 人之将死,五衰立现   谁不知道杜志鹏和萧家女儿的那点事,结果倒好,萧家的女儿就是秦海的亲妈,现在宫氏武馆少馆主的夫人,硬要说的话,秦海和杜志鹏也是有缘分的。   “杜老板的甜白瓷,我怕是受不起。”秦海并不知道林瑛背地里支援杜志鹏的事,只觉得今天的杜志鹏态度好得不像话,完全不见以前的凌厉。   杜志鹏一瞧秦海这样子,就知道他不晓得,索性说开了:“之前天慈阁遇到资金问题,你妈帮了我一把,你是她儿子,我送你一件甜白瓷又怎么样。”   送?那可是大几十万的东西,拿到手里也烫手,再说秦海真不希望这位再对他妈抱有任何希望,对老妈支援杜志鹏的用意,他也有几分猜测:“我妈的用意,你真的不懂?”   不过是看他打光棍这么多年,又不肯娶妻生子,在外面又博了一个衷情的名声,作为当事人之一,林瑛的立场很是尴尬,如果在杜志鹏危急时伸以援手可以还了人情,最好不过。   以后更能堂堂正正地面对杜志鹏,杜志鹏明知道老妈的心思,偏在这时候和他牵联?   秦海低估了杜志鹏的执着,索性把话挑开了说:“杜老板,我老妈对你的帮手是还你这些年的情谊,她受之不起,只能以财还之,以后就当两清吧。”   杜志鹏心中暗笑,不愧是母子俩,说话都是一个风格,俨然就是一个模子出来的。   他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去执着一个人,放手,凭什么放手?!   就算这辈子不能得,他也要这对母子俩都记得他,这辈子他杜志鹏三个字就要悬在他们一家三口的中间,哪怕是他们的肉中刺,也甘愿!   杜志鹏不再多说,转身离开,秦海多望了一眼,眼底突现一丝狐疑,只见杜志鹏的天灵盖处的头发直立,他心下骇然,所谓人之将死,五衰立现。   所谓天人五衰,人之将死,必有五衰而现,而这五衰又有大小之分。   拿这大五衰来说,一为衣服脏垢,二为头上华萎,三为腋下有汗,四为身体臭秽,五为不乐本座,既情绪不耐,异常消沉。   而那小五衰,小五衰是指乐声不起、身光微暗、浴水著身、著境不舍、身虚眼瞬!   这虽是天人衰之相,是指九重天上的天人,但放在常人身上也有许多共通的,比如头上华萎,刚才杜志鹏身上虽然没有任何异味,但能看到头顶的头发呈现异象。   秦海心里一动,加快了步子走过去,离得近了,正好看到杜志鹏抬手与人握手,应该是遇到了熟人在打招呼,他一抬头,秦海眼尖地看到杜志鹏腋下有汗!   虽然身处北方,但室内有暖气,大家进来后都除了外套,杜志鹏身上也就是保暖内衣与一件薄款的羊毛衫,可那汗水却有些泛滥。   秦海双手交握在一起,常人身上出现天人大五衰的两衰,只能证明一件事情,此人命不久矣,可明明额间不见青气,秦海正想得入神,孙大海过来拍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没事,就想着人家白送的甜白瓷咱不要,想要买的人家不卖,三哥,你说这算什么事。”   秦海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揭过去,孙大海觉得他话里有话,朝杜志鹏的方向看了看,一下子明了了,什么叫送的不要,想买的人家不卖,这不是和那些事一样么。   晓得这甜白瓷是非卖品了,秦海也懒得与主人联络,和孙大海转悠了一大圈,并没有出手,毕竟这里的古董,但凡是真品的,主人都有数,想要用低价格买进是不可能的。   而花钱收下后还得等些时日,看下古董市场的走向才决定能不能升值。   高点买进,还要高点卖出,是需要时间的,这个周期可长可短,甚至有可能走低,是以秦海觉得非捡漏的话,可买可不买,收入某物的想法就淡了不少。   一般人觉得古董价格的走低绝不可能,毕竟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的说法由来已久,但有一样东西影响古董的价格走向——存世量。   孤品之所以价值非凡,无处乎一个“孤”字,假如一件孤品将不再是这世间唯一,这孤品的价格自然会大打折扣,是否存世,其实是最大的变数。   秦海把心中所想和孙大海一讲,孙大海有些愕然:“你这小子,怎么有点超脱物外的感觉,这种可能性还是极少的,这么多年了,该现世的都现世了。”   “那可未必……”秦海正要往下说,不远处又是一阵骚动,孙大海过去瞧了瞧,面色不太好看,原是那方俊又生事了。   他对着一个木箱子大放阙词,说是这样的东西也值得摆出来,除了惹得主人不快,更是让马爷等主办人心中不爽,那箱子的主人已经和方俊吵了起来。   秦海想到箱子,便想到爷爷当初到江北找人拿出来的官皮箱子,这方俊着实是不长脑子。   箱子为何不能是古董?   秦海和孙大海也凑过去看个热闹,待见到那箱子真容,秦海对那个方俊更是无话可说。   这箱子分明就是古画箱,只是品相略差了些,外面的漆色已经掉了不少,铜制的配件生锈严重,脏污明显。   但从漆色掉了的那一块来看,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绝非普通的木料,看制式和上漆的手法,应是晚清时的古箱子,要是进行一番清洗修复,这箱子将会面貌一新。   “玩鹰被鹰啄眼的事情多了去了,你算老几,跑过来胡言乱语,这箱子正儿八经的金丝楠木古画箱,你好歹称声内行,眼神还不是一般地差。”   箱子的主人只有三十来岁,在圈子里就算是年轻人,留着长头发,扎了一个小辫子。   人看着有几分放荡不羁,说话也冲得很:“这两天就看你带着西南一帮人上蹦下窜,活跃得不行了,可是好事没干一件,就知道背后损人,你倒是拿出点本事让我服气也行,有吗?”   方俊比这人年纪长些,本来想倚老卖老,却被人不顾颜面呛了个满脸,正要说话,这年轻人又说道:“昨日蒙眼识宝,要不是您运气好,只怕是要垫底的,好在拿个第二。”   未等所有人反应,这小伙子冷笑道:“倒数……第二。” 第1436章 厚料髹涂   旧事重提,又是打脸的事,方俊怒气勃然,此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人群中走出来,来到这箱子边上仔细瞧着,竟是省城最有名,不,是国内最有名的修复专家朱静之。   只见他摸了摸那箱子,看着掉了的漆色,略显遗憾:“可惜,可惜了,秦海,你来瞧瞧?”   被点到名了,秦海只好走过去,方俊的脸色较刚才更难看,怎么哪哪都有这个姓秦的小子,他不悦地看着秦海,本来想瞪他一眼,未料到秦海先抬头,眼底寒光暴溅。   这凌然的气势让方俊面色一寒,莫名地有些畏缩。   秦海刚才远距离瞧着就晓得这是晚清出品,此时近距离一看,还真瞧出些不同来,他先看向箱子主人:“得罪了。”   他的手随即顺着掉漆的地方抚了一把,待到合叶处,凑上去闻了闻,嘴角的笑容大了一些:“本来以为是金丝楠木的,没想到是拼接料,这一半是金丝楠,一半是小叶檀。”   那年轻人一听,眉眼大开,颇是得意地看向方俊,虽是一个字没讲,但得色显然。   方俊顿时如鲠在喉,要说现在收回之前的话已经来不及,只能怨这两人不长眼,偏要跑出来让他的狼狈更加明显,耳边又响起朱静之的话:“若是可以,交由我修复一把?”   那年轻人自然是认得朱静之的,晓得这位朱大师脾气古怪,对不上胃口,出再高的价他也未必愿意帮忙修复,这无异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他忙说道:“自然是好。”   “可我的价格也不便宜。”朱静之说道:“你可想好了。”   “有什么可想的,能劳烦朱大师出手,我高兴都来不及。”这小伙子是个人精,立马将手上的箱子拱手交出去:“请朱大师多费心了。”   以往接这样的活,是要立字据写凭证的,毕竟拿走了人家的东西,但今天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位也不怕朱静之赖账,大大方方地让朱静之拿走了。   不过朱静之接下来的话让大家一惊:“就这东西,今天就可以搞定,晚上交给你。”   朱静之又在他耳边说了一个数目,那年轻人面露喜色,这个价格远超过他的想象,是个低价,他喜不自禁,也知道要保密,只能连声说多谢。   朱静之自有盘算,等把箱子交给身边的一个小跟班,这才和秦海说道:“从昨个起,我就看不惯这个姓方的,没点本事靠吃祖宗老本的人成天翘着尾巴,不知所谓!”   他又拍拍手上的箱子,说道:“处理这东西再简单不过,漆、木料、白铜配件,三个部分各自处理,马上就能有模有样,先清洗再补救。”   秦海看了看,对作伪他是十分了解,对修复也晓得七七八八,若是别的东西还好,但清洗漆器是件麻烦事,古人上漆少则三四层,多则十几层,漆可以保护古物,但也脆弱。   漆器的保存条件较高,一旦变质,则会失去原有的光泽,最终导致变形,这箱子上的漆层已经受潮,漆皮微微胀起,不少地方已经破裂脱落,这种情况下还要洗?   “洗?不太好吧。”秦海指着箱子上几处隆起的鼓包说道:“这要是洗起来不整个全部脱掉,我刚看过,这木箱子上面漆的厚度很均匀,属于厚料髹涂。”   朱静之晓得秦海的深浅,对他能知道厚料髹涂毫不意外。   这厚料髹涂是战国时期就有的漆器工艺,表面涂上厚厚的漆,要么等其自然干躁,要么以高温烘之使之硬化而成,并不再进行多余的研磨。   这种工艺出来的漆色厚薄一致,且没有刷痕,看上去尤其自然,且能呈现独有的光泽。   既有厚料厚料髹涂,便也有对应的薄料髹涂。   薄料髹涂,将银箔研细后调入漆色,制成薄料漆色,再采用薄髹的装饰方法成形,这样可以用少量的漆料就能成事,不过相较于厚料髹涂,这是后世匠人想出的法子。   “有鼓包就先处理再清理,并不是难事,这种鼓包是漆色受潮后的自然反应,进行加固,重新黏结就好,等把这些鼓包处理好以后再说。”   朱静之志得满满地看着这箱子:“还好我出门会随身带些工具,这箱子是晚清时期的,好对付,先割,再粘,再刷,再加固,总之啊,小菜一碟。”   秦海顿时觉得自已刚才瞎操心,朱静之压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就像吃饭咽菜一样平常,他哑然失笑,朱静之是性情中人,看不惯方俊也懒得有口舌之争,上手打脸。   真正的受益人倒是这箱子的主人了,就这么请动了赫赫有名的的大师替他修复这晚清的古画箱子。   朱静之看他神色舒爽,压低声音道:“你小子年轻纪纪就成了副会长,眼红的人可太多了,方俊只是公开讲出来,说明他没心眼,面上和善,心底不服的可多了去了。”   他环顾四周后又说道:“刚才我也是忍不住,从昨天开始他就不停地找事,不知耻的东西,蒙眼猜宝倒数,还有人嫌人家的箱子,这箱子再怎么着也是晚清出品,货真价实。”   “朱老是替我打抱不平?”秦海不禁乐了:“或许是长了一岁,以前看这种人觉得气血难平,现在看着就当个乐,这种人根本不配成为我的眼中钉,不过嘛,看着不爽是真的。”   “看他吃瘪也蛮爽快的,多谢朱老出手。”秦海忙作揖道谢,颇有几分古韵。   朱静之从来就喜欢这小子的爽快,爱恨憎明,不过他对秦海和西北疯子走到一块颇有些不赞同,昨天各个区域各自为政,他虽没和他们走太近,发生的事全看在眼里。   对于江北的变化他是喜闻乐见的,他早看姓许的不顺眼了,现在龙爷成会长,秦海副会长,这是最好的结果,朱静之嘀咕道:“那马家是个奇葩家族。”   金海一直和秦海说西北疯子行事的疯狂,后来马家的事倒是听马有良自已说的,听上去朱静之对马家颇有了解,秦海立马来了兴趣。 第1437章 修复的古画   “大家口中的西北疯子多半是被家里逼出来的。”秦海说道:“他是益家儿,家里人太注重这个,怕他损了连累自已,做了很多疯狂的事。”   朱静之却是了笑笑,拉着他到一边,好在现场的人多,人来人往,四处都是嗡嗡声,刚才的插曲过去,方俊气急败坏地离开,也没人盯着他俩。   唯恐被人听到他俩说的话,朱静之显得格外冷静,先确定四周无人才说道:“我听龙爷说了,你等大会结束后要去西北马家,替马有良把他们这一房的祖坟迁出来?”   “是,拿了他的好处,不好半道走人。”   朱静之不知道三江的存在,秦海把自已的真实目的不得,却看到朱静之满脸的不赞同。   “朱老,您对马家有所了解?”   “西北马家,西南方家,都曾经是名赫一时的古玩世家,”朱静之叹道:“但方家靠的是旁门左道,马家也不遑多让,据说马家曾有人精通缺一门。”   缺一门,不就是《鲁班书》吗?民间将其列为禁书,据说此书分为上、下两册。   上册为道术,下册为护身法术与解法,据说学习此书,必要在鳏寡孤独残里面做出选择,所以下册又称之为缺一门。   “据说研习此书者必断子绝孙,这马家不也延续香火到了现在?”秦海不明就里道:“马有良就是世家后代子孙,这是不是说明马家的人并没有真正掌握缺一门?”   “其中内情不知道,但听说马家的人个性都有缺陷,不怎么与人相好,你和那个西北疯子往来时也要多加小心,以免惹上麻烦。”朱静之看了看时间:“那幅画该拿出来了。”   秦风知晓那画是朱静之受马爷所托修复而来,为的就是在这次活动上展出,立刻侧身让朱静之离开,也没忘记道一声“多谢”。   朱静之极是受用,拍着他的肩膀,美滋滋地离开了。   再出来时,马爷亲自拿着那修复好的画作,引得不少人围拢过去。   为了增添气氛,灯光打在画作上,人群中便是讶异之声,经过朱静之的修复,展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副色彩极为明亮绚烂的画作,不过是普通的山间之景,却不是传统的墨色。   可见清晰的青、蓝、白、绿、红之色,与印象里古画单调着色截然不同。   这画是装裱过的,是二色式的正镶立轴,可看到湖色与米色两种颜色。   “这是我重新加工过的,原画可损得不像样了。”朱静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们的身边,小声介绍道:“上一个收藏的人不识货,成然就那么卷着存放,上面的折痕可重了。”   “我拿到手里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想接,颜色淡了不说,又有折痕,还有虫眼。”   朱静之提起来还是一脸的嫌弃:“要不是看出来是那位的画作,给多少钱都想撇开。”   人群中已经有人看出这风格是哪位名师的,脱口而出道:“这是蓝瑛的画!”   蓝瑛是明朝生人,其画风被称为武林派,又称为后浙派,与一般古画的幽然宁静不同,他的画作却绚烂无比,画面则细节颇多,从远及近,就没有一处不描绘清楚的。   却有人看出些别的:“这画不是说失踪已久?”   “是我从民间收来的,收来的时候毁损得不清,尤其上面的折痕几乎接近于断理裂,多亏朱大师圣手回春,把这副画又救了回来,才能让大家一睹蓝大师的风彩。”   马爷丝毫不掩饰对朱静之的佩服,索性把刚找到这画的样子亮出来给大家看。   大家一看,这画作原来并没有装裱,画作表面的裂纹清晰可见,边缘的虫眼更是造成了画面的不连续性,与现在看上去完整的作品截然两样。   纵然晓得朱静之是多神奇的修复专家,也只有通过两副画的对比才能知道他是真大拿。   朱静之在大家讶异的眼神里享受着,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他丝毫没有谦虚。   大家一涌而上去查看画作时,秦海反而落在了人群最后面,对书画最感兴趣的莫过于施会长,施会长与白婉芳、英姑三人在人群里略显下风。   秦海一咬牙,索性过去给她们开道,一路护着三人到了离画作最近的地方。   白婉芳朝他抛过来一个赞赏的眼神,对这孙女婿的表现极是赞同,只是离得近了,秦海突然发现有人比他们还要近,那人的目光微沉,紧盯着这副画,眼色有些古怪。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是不甘心一般,秦海扫了那人一眼,那人却十分警惕,对上秦海的眼神后陡然变了神色,瞬间恢复成平静如水的样子。   秦海知道自古以来都是有的放矢,特别拉了马爷一下,用眼神示意那突然转身离开的人影:“当心此人。”   马爷看着那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再看手上的画,心底有了盘算,立马点头:“晓得了。”   那一边,朱静之正和人讨论着自已如何修复的这画,不少人好奇的是画作上的裂痕、折痕是如何修复的,朱静之眼底是掩不住的得色:“这倒也不难。”   “马爷把画交给我的时候,上面的灰重得不行,所以第一步肯定是除尘,这除尘也是有讲究的,画不比其它古董,不经埋汰的,用上好的羊毛排笔拂尘。”   “拂尘之时要避过最脆弱的地方,以免二次损坏,第一次拂尘结束,第二次就是要用上面团了,面团醒发到不粘手为止,把面团切割成小块,揉成粘团在画面上滚。”   “这样能带走画纸上的尘土与杂质,和拂尘一样,也要避开最脆弱的地方,有虫眼或折痕的地方则要单独处理,比如那有虫眼的地方,就要把面团弄成尖利些的形状,定点清理。”   朱静之说得容易,听上去似是简单,但要依托一双眼睛、一双手来处理,不是行家哪敢轻易下手,书画本就是脆弱的古董类,不像青铜、玉器有一定的硬度。   所以大家都心中有数,这种事听听就好,真要上手切莫自已来,还是花钱找大拿为上。   秦海在脑子里构划了一下朱静之修复古画的场景,也只有佩服两个字可以说了。 第1438章 暴雪至   “朱老,那折痕和开裂破损的地方要怎么处理?”秦海笑着说道:“听着是容易,上手恐怕难,要不然现在国内屈指可数的专家仅有您一位?”   这话捧得可大了,朱静之假装瞪了他一眼:“像来请教的,还是来埋汰我这老头子的?”   “请教,夸赞。”秦海嬉皮笑脸道:“已经想不到更好的词来夸您了。”   朱静之极是受用,笑着说道:“其实也没什么难的,这些都不是秘密,开裂的地方用贴折条就行,宣纸一裁,上浆子,粘贴,压实,至于那折痕么,也差不多。”   “对我而言最难的是上色。”朱静之说道:“这副画呀色彩太多,为了让画心尽量恢复,我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手都快废了,要把画心补上,还得承续画意,这才是最难的地方。”   秦海听完肃然起敬,这么一副古画修复起来不知道费了多少日夜,又费了多少宣纸和狼毫,秦海恭敬道:“您老辛苦了。”   “我是辛苦了,老马也辛苦,我这次用的狼毫全是他特别送的。”朱静之闷声笑道。   大家哄然一笑,等到大家聊得差不多,施会长和白婉芳才意犹未尽地回来了,免不了对朱静之又是一通溢美之词,结果还是施会长有所了解:“你这次黑了老马多少狼毫?”   “不多不少,十支。”朱静之压着嗓子说道:“纯狼毫。”   上等的狼毫表面必然是黄中带红,且有光泽,每根毛都是挺立的,一般腰粗根细,哪怕是把笔尖捏成扁平,那毛然的颜色依旧新亮。   这年头,已经很少纯狼毫了,都是混合加工的。   十支纯狼毫,马爷是下了血本,一个敢给,一个敢收,好在结果不错。   这幅画让马爷赚足了脸面,又再一次显示了朱静之的修复能力,刚才就有人表示要给朱静之当学徒,这话朱静之没接,给他当学徒的标准可高着呢,不是愿意去就行的。   他们聊了一会,还是英姑颇是担忧下午的行程,下午要去参加古墓遗址,但外面大雪纷飞,看着根本没有停的打算,那车辆行走在路上都让人提心吊胆。   英姑的担忧不无道理,在临近中午时,暴雪来了。   真正的暴雪,白雪瞬间掩盖了外面的事物,积雪上涨,铲雪车四处出动,原本要去古墓遗址的计划只能搁浅,马爷站在窗边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况,打了好几个电话后才死心。   龙爷知道他是计较史教授所说的考古不出关,就等着下午好好正正名,没想到一场暴雪打乱了计划,再看始作俑者,史教授依旧是那副样子,老学究,不懂得转弯。   但凡史教授和马爷凑到一块,总是不欢而散,不欢的只是马爷,史教授是一点反应没有。   “这么大的雪,看来咱们是走不了了,下午就在这里呆着也不错,这次来又长了不少见识,还填了一肚子的吃的。”龙爷笑着说道:“我收了一把古剑。”   秦海说道:“我也收了一对匕首。”   两人都和兵器较上劲了,史教授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一件想收的,但价格太高了。”   史教授只是教授,手上虽有不少藏品,但他总是不舍得出手,是以手上的资金并没有多少,日常收益除了学院的工资和奖金外,就是在外讲座的费用。   史教授正要详细说,金海突然扯了秦海一下,顺着金海的眼神看过去,就见到沉峰和高媛似乎在激动交谈着什么,两人的神色都不太好看。   秦海的耳朵立马竖起来,只隐约听到高媛说着要走,要回去,订机票什么的。   他不禁乐了,就这天气,所有交通工具都走不了!   那马有良走过来,也是面有忧色:“秦老板,天气预告说这次暴雪起码要下三天,咱们一时半会也走不了。”   “马大哥担心我临时反悔?”秦海一语戳中他的心事:“拿人钱财,便为人排忧解难。”   马有良似松了口气,找秦海要了手机号码,加了微信,这才放心地走到一边去,难得看到西北疯子这般服帖,一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那马有良平时就是一副满身戾气的样子,说话永远像在嘶吼,独独对着秦海的时候倒有几分平定的脸色,语气也客气,这下子有人就纳闷了:“这疯子不疯了?”   “疯不起来,一把金瓜子让咱副会长拿着,万一跑路,他就白搭了。”金海笑着说道:“咱们的副会长可是一把糊弄人的好手,活还没干,东西就先拿着了。”   秦海噗地笑出声,想到马有良真有可能因为这个,要不怎么想到要留电话和微信呢,说起来这人也是没个章法,之前也没要联络方式,这会儿倒想起来了。   真有可能担心他趁机反悔,给的好处也不还,他马有良就亏大发了。   这会儿哪里都去不了,只能继续窝在酒店里,但且说现场的古董就这么多,一天半的功夫再怎么看也看得差不多,就等着下午户外活动,结果这会儿动弹不得。   马爷此时张罗着大家先去吃中午饭,下午的活动他们协商一下再通知大家,外出的计划是绝不可能了,这么多文玩圈有头有脸的人物,万一有个好歹,他们可交不了差。   今天中午是典型的东北菜,照例是包圆了个整个餐厅,和昨天入座的情况几乎一模一样。   秦海和孙大海、金海走得最近,等前辈们先上去才缓缓地离开,此时展示厅里的人已经不多,三人正要走,却听到一阵低沉的哭泣声。   三人循声看过去,只见那律师高媛正坐在角落里,一边抽泣着,一边哀怨地看着沉峰。   刚才已经经历过一番争吵的两人此时气氛极为凝重,沉峰的神情已经有几分不耐,明知道这边有人看着他们,依旧不悦道:“雪大了,你暂时走不了,先在这里好好呆着吧。”   不等高媛说话,他又说道:“别再闹了,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你想摆脱我?你有现在也有我的一份功劳……”高媛正要往下说,余光扫过一边还站着的三道人影,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眸中有几分怒火:“你这是过河拆桥。” 第1439章 深藏不露的沉峰   沉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对上秦海探究的眼神,他不傻,从秦海端着酒杯过来,坐在他身边提到狮城的事时,他就知道自已正被试探。   按理说,那次的事情根本没来得及开始就停止,秦海不可能察觉到什么。   他身边最大的漏洞正是高媛,这女人的情绪有如过山车,更像是不定时炸弹,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爆开,他不禁后悔,看在亡妻的面子上照顾她,却照顾出一个大麻烦。   秦海心里微有所动,在看到沉峰的眼神变得飘忽的时候,他毅然走了过去,孙大海和金海面面相觑,秦海怎么也管起这种男女官司了。   只见秦海取出一张纸巾递给高媛:“高律师这是怎么了,先擦擦眼泪再说吧。”   高媛泪眼朦胧地抬头,看着这三人,也觉得太尴尬,刚才一时没控制好情绪,才和沉峰对质起来,现在清醒了,她才有些后怕,担心沉峰趁机发难。   沉峰的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一样,冷冷地看着高媛,好歹没继续刚才“过河拆桥”的话。   秦海却在心里把过河拆桥四个字品了又品,觉得这其中包含的意味太大了,从字面上来说,高媛是给沉峰弄过好处的,现在沉峰想要甩开她,可不就是过河拆桥。   但看沉峰的脸色,未必认同这种说法,两人在这件事情是上有分歧的,秦海打着哈哈道:“沉老板这么激动做什么,这大雪不知道得下几天,咱们都困在这酒店了。”   “关门过生活本来就无趣,何必再给自已找气受,有什么事情回去再商量,不必在公开场合给彼此难堪。”秦海的语气有几分怜惜:“这位姐姐别再哭了,小心妆花了。”   高媛被他引得失了笑,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捏着秦海给她的纸巾不作声。   这不就是在等沉峰低头么,秦海轻咳道:“沉老板,咱是男人,何苦让女人家家不痛快。”   沉峰闷哼一声:“走吧,先去吃饭。”   倒也没有给高媛道歉,但脸上的神色还是好看了不少,看样子秦海不是帮高媛解了围,而是帮他解了围一样,秦海仔细品了品,不由得笑了。   他们上去得晚,但像昨天一样,昨个坐的位置又空出来了,秦海说声“来晚了”便坐下来,身边的龙爷已经在品尝当地的一道名菜——锅包肉。   因为行程有变,大家对下午怎么打发时间众说纷纭,待到午餐快结束时,终于有了定论。   大雪封城,道路封闭,现在哪都去不了了。   所有人必须呆在酒店里,为免大家无聊,主办方和酒店方面协商决定下午给大家搞一场专题放映会——鉴定类电影专场播放会,观看纯自愿,不愿意看的可以回房间休息。   在秦海看来,这就是我该做的做了,你捧场就捧,不愿意就拉倒,颇有北方的架势。   至于接下来的安排,就要看当地的气候了,这也是天公不作美。   马爷对这天气是十足地怨,但也没法和老天爷较劲,秦海略想了一下,决定参加下午的放映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和同行坐在一起聊天看电影也不错,权当放松了。   沉峰那头就颇是古怪,经过刚才的一场闹,高媛也不再强求和他坐在一起,两人中间刻意隔了一个人,直到吃完饭,高媛也没和沉峰说半个字,待到结果,立刻不见人影了。   金海把一切看在眼里,散席的时候打趣道:“女人的心也是肉长的,伤多了也会疼。”   一疼,就不舍得给感情了。   秦海听他说得有井有条,反问道:“海哥这么懂,怎么自个还单着?”   说起来,他身边全是一群老光棍,仅他玄真阁里就有仨了,萧家兄弟,加上巴木,活脱脱的三个老光棍,龙爷身边也有一位,可不是这位讲别人有理有据的金海了。   金海是龙爷的贴身保镖,或许是长年跟着龙爷,总是老气横秋的感觉,像是世外高人。   也仅仅是像罢了,金海骨子里还是习武之人的利落。   “呸,”金海难得红了脸,低声说道:“你哥我年轻的时候有好几个相好,可惜都没成事,后来跟了龙爷,我修身养性而已,真要找女人,用得着等到现在?”   秦海嗤之以鼻,这种话糊弄谁呢,有太多男人在自已熟悉的领域里如鱼得水,但一对着女人就束手无策,比如萧虎、萧豹,巴木那是天生不开窍,自小在庙里长大,与众不同。   至于金海么,嘴皮子溜,以前以为是个心狠的,从来不会主动多管闲事,也曾经冷眼看他与别人过招,就在边上叼着烟当看热闹,没想到骨子里是个顽童的性子。   秦海的笑容让金海的脸面有些挂不住,死死地掐了他一把:“不是我说,我总觉得沉峰和他的小姨子不对劲,这次沉峰的心情不怎么好,连古钱币都没怎么细看,也没出手。”   他是盯着那姐夫和小姨子不放,不过话说回来,这次现场的确有不少古钱币、纸币。   沉峰居然能忍着不出手,看样子愁绪不少。   秦海若有所思,因为下午的放映场是在下午两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秦海先回房间休息,进门之后手机正好响起,正是方大维打过来的。   电话里伴随着孩子的哭声,这一下子又勾起了秦海的念想,媳妇肚子里的小芽儿应该大了些吧,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手脚来。   方大维的声音有些急切:“查到了些东西,真没想到,咱们漏了这么一号人物,资料发到你邮箱了,你慢慢看,看完给我电话,我先哄孩子去了。”   方大少的声音罕见得焦急,那孩子的哭声也越来越大,隐约还能听到海棠的呼唤声。   虽然没看到画面,光凭声音也能感觉到那头的兵荒马乱。   挂了电话,秦海迅速打开邮箱,附件里是许多张图片,方大维是没空转化成文字,让秦海看了自行消化,他暗啐一声,想到方大维现在手忙脚乱,也就在心里少骂他几句。   那些图片没有按次序排列,随机地放入附件,秦海费了些功夫才整理清楚,慢慢地将事情脉络整理出来,这才明白方大维所说的漏了这么一号人物是什么意思!   沉峰啊沉峰,真没想到,这人居然深藏不露!   还有那高媛,也是他的助手,怪不得方才讲什么“过河拆桥”! 第1440章 什么叫蔫坏?   怪不得在狮城的时候,他表现得郁郁寡欢,原来也没来得及动手就让人抢先,原来他也在打佛头的主意,要是没有地震和海老会一出,他是准备在狮城动手的。   看上去低调的古钱币藏家手底养着一群混八门的高人,全是一水的快手,要不是丁原他们在兄弟单位发现一个其中的人员,还真把这位沉峰扯不出来。   不过,那就是个街头的毛骗子,靠着掏人家口袋过活的小角色,但就这么一个小角色居然住着小公寓,开着二三十万的一手汽车,这才让丁原上了心。   跟了这人小半天就发现他是有“伙”的,一群人在街头打混,结果再一看,这群人居然过得都不错,手头不紧,衬得他们在街头做事是打发时间一样。   再一深究,有戏了,这伙人居然有赞助人,说是临时帮个老板跑活,要是跑到,就有一笔不少的钱给他们,那老板估计是个信佛的,找的都是佛头之类的东西。   最近还花了一笔钱说是要请个老师傅帮打造一尊诺大的佛像摆在自家院子里,丁原他们再往下揪,就查到了所谓的赞助人就是沉峰。   而这帮街头的小毛骗不久前居然出境过,目的地正是——狮城!   这下子前后联系起来,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丁原为免万一,只揪了其中的一个人询问,那人也怕丢了活计,再三不肯承认其它的事,只交代在街头掏过兜,去过狮城,认了沉峰。   至于他们和沉峰搭伙的时间,说起来那得是六年前了。   还有那个叫高媛的,一直帮着沉峰处理些杂碎的事,沉峰能在法律边缘游走,还能保证自已不沾染麻烦,全是拜这位小姨子帮忙,帮他解决了不少麻烦事。   要不这位高媛现在觉得沉峰过河拆桥呢?   三教九流的事大多是在黑白界限上反复弹跳,高媛有自已的优势,提前替沉峰规避好风险,秦海以前不知道高媛是有本事的律师,不是只靠脸吃饭的。   她这么一心为沉峰是有私心,拖着小姨子的身份一直没嫁人,就是在等姐夫容纳她。   但没想到沉峰用归用,就只停留在合作伙伴和前小姨子的关系上,没想着和她更进一步。   这次来这边,两人有点撕破脸的感觉。   秦海看过了高媛替沉峰处理的那些破事的案例,对高媛的认识刷新了不少,还想再研究,有人叩门,是金海和孙大海过来了,他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打开了电视。   孙大海和金海都不太乐意去看什么电影,说是发现酒店的休闲室有台球厅,叫上秦海过去打几盘,至于别人,绝大部分人都去了放映厅,尤其是些年纪长的,更偏向于安静的活动。   听到年纪长的四个字,秦海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二人一眼,这两人也不年轻了吧?   察觉到他眼神里的打趣,孙大海和金海秒懂,一人给了秦海一拳,拉着他就走,三个海一起进了台球厅,刚进去,就听到呼地一声,一个台球猛地朝他们飞过来。   那东西硬实实,也不晓得是被人打飞了,还是故意扔过来的,迎着风呼呼响!   眼看着这球要打中孙大海的头,孙大海又不是有武术根基的人,面对这变故反应不过来,就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那球要打过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秦海和金海对视一眼,秦海便一掌挥出去,那球似被他掌心粘住了一样,手掌一卷就将快打到孙大海眉骨的珠握在掌心,同时双眼一抬,看向那球来的方向。   金海看清那人,眉头皱起:“妈的。”   看到那人是方俊,就知道这球来得明明白白,这是挑事呢。   秦海也没吭气,把吓懵了的孙大海拉到一边,手握着那球,玩味地笑了笑。   都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但这人看谁不顺眼,有时候就是一两个无所谓的理由,方俊无非是不服,可他本人也不过是个半吊子都不如的货。   他可以腹诽,可以口出狂言,但在被秒杀后还敢伤人,那就另说了。   秦海已经许久没有这种冲动的感觉,但面上是丁点怒色没显,他手掂着球,看着球在手心上一跳一跳的,嘴角的笑意丝毫没有消失:“这球,你的?”   对上秦海的眼神时,方俊仍没有半点悔意,他这两天被人耻笑得不轻,尤其是蒙眼猜宝环节出了大丑,非要找个出口的话,也只有这个年轻却占尽风头的小子了。   天涯何处不相逢,他俩的缘分就是这么深,在这么个地方又遇上了,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方俊看了一下自已的手,刚才可惜了,扔得不准。   秦海也没吭声,就站在那里不动,厅里打台球的人都感觉到气氛陡然大变,一个个不知不觉地放下杆,看着突然走进来的三人,刚才发生的一幕其实大家伙都看到了。   那球不怀好意地被扔出去,真要扔的是谁,不少人也猜到了。   方俊年纪三十多岁,在秦海没出现以前,仗着家世和年纪轻一些在圈子里没少出风头。   这一切,在秦海出现在以后就终止了。   二十四岁的年纪,副会长,这样的头衔还是一帮老前辈主动给的,这样的风头,圈子里除秦海再无别人,被压下去的方俊自然不服。   秦海抛着那珠,露出许久没有展露出的纨绔的笑容,慢慢地走了过去。   “这球,是你的?”秦海又问了一句,那方俊本来想接话,一对上秦海凌厉的眼神,无来由地有些畏惧,心口有什么东西在碰撞,居然没能回上话。   倒是边上有人替他呛了一句:“是我们的,怎么着了,刚才不小心打飞了。”   “哦,原来是失手。”秦海似是无意地笑了一下,那球还在他的手心飞上飞下,这玩意本来就不算多重,对他来说就跟孩童玩的空心球一样。   只是那一下又一下的声音听得人心里莫名地怵……   秦海抛着抛着,那球突然失了手,猛地落地,就听得一声惨叫,那球居然是落到了方俊的脚面上,看着似是平常,金海却勾了勾嘴角。   什么叫坏?什么叫阴?什么叫蔫坏?   秦海简直把这三样占全了,看着是不小心脱了手,其实是秦海靠手指的弹力打出去的! 第1441章 不用感谢我   就在那球落地的瞬间,秦海还补了一下,用小手指悄然地往下一触,那一下分明是注入了内力,那球落得又急又快,无异于一块石头砸在脚面上!   整个过程除了同为练家子的他,无人留意,金海的嘴角勾起,这瞬间借力打力的功夫不容易练,也就是秦海在内功上下了功夫,才能办到罢了。   那方俊吃了痛,抱着脚一屁股坐到地上,他迅速脱了鞋子查看,只见脚面上居然高高地肿起,那肿包里面似乎有粘液,看着十分可怖。   只是球砸了一下就成了这个样子,方俊不敢置信地看着秦海:“你特么地……”   “球太滑了,我没握住,这会儿大雪封路也不好去医院,但没事。”秦海坏笑着蹲下:“在下研习道医多年,这点外伤不在话下,我来给你治?”   “你……”方俊自然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瞧他笑的样子就晓得不对劲,但一想,这人说得居然没错,现在大雪封路,根本出不去!   孙大海和金海对视一眼,齐齐憋住笑,原来在这里等着方俊呢。   球砸脚算什么,这只是个开始罢了。   秦海一瞧这人还迟疑,索性站了起来取出钱包:“看来方先生不愿意接受我的治疗,罢了,我就付点医药费以表歉意,如何?”   不等方难说话,他又说道:“只是这伤,恐怕有些棘手。”   秦海说到做到,果真数出十张人民币,作势就要塞到方俊手里,看着这尴尬的一幕,竟然无人出来打圆场,任凭这尴尬的事情继续延续,就看到那十张明晃晃的钱塞到方俊手中。   方俊的脸成了猪肝色,这真叫搬起石头砸了自已的脚。   他是有心,秦海也是“无意”,但吃苦受罪的人还是他,现在出丑难堪的人还是他!   秦海付了“医药费”,心里妥贴了不少,朝孙大海使个眼色,孙大海笑嘻嘻地说道:“我们来得不巧,这地方都没台了,咱们换个地方消遣去?”   三人正要走,那方俊才着了急,现在这情况让他去哪找医生,拖着这么一只脚,想利索走路都不可能,他忙挣扎着起来,踉跄着抓住秦海的手:“等一等。”   好汉不吃眼前亏,方俊把钱塞回去,哑着嗓子说道:“大家都是失手,扯平了。”   啥?金海差点没笑出声,这就承认“都”是失手?还扯平了?放他娘的屁 ,分明是他们挑衅在前,现在就想扯平?没门!   秦海同意,他都不同意,好在今天大雪封城,反正是没办法出门找乐子,便在这里找。   金海正要说话,秦海笑嘻嘻地收了票子,语气颇是赞赏:“这样才对嘛,和气方能生财。”   孙大海面露疑惑,这还是自已认识的秦海吗?难不成准备轻拿轻放,就放过这个不懂事硬要往他们身前撞的蠢货?   “来,这边坐。”秦海的眼神一扫,台球厅里仅有几个卡位都坐满了人,一对上他的眼神,立马有人主动起身:“来这里吧。”   既是有人让出了位置,秦海也不客气,扶着方俊往那里去。   只等方俊坐下,秦海突然脱了外套,开始慢条斯理地挽袖子,看这架势要去打架一般。   方俊突地没了底:“我的脚能治?”   “活血就好。”秦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衣服扔进孙大海怀里:“三哥替我拿好。”   说完,他就蹲下,两只手抓住方俊的脚,眼底溅出一抹笑意:“忍着。”   忍着?方俊还没品出这两个字的意味,脚上便是一股刺痛袭来,哪里管得住自已的嘴巴,更不用提能忍着了,张嘴就是一声惨叫,响彻了整间台球厅!   孙大海和金海对视一眼,这才恍然,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方俊,就知道不可能轻拿轻放。   秦海有心整死这不长眼的货色,手上是半点没有留情,本着彻底治愈的原则,两只手有如钢筋一般狠狠地按压在肿了的部分上,这特么地就叫活血,这特么地就叫治疗!   那方俊的惨叫声一阵响过一阵,好端端的人像淋了一场雨,脑门上的汗滚滚而落。   转眼间他的头发都被汗水打湿,因为太过痛苦,他的双手死死地抠进卡座里,恨不得在嘴巴里塞点东西才好,奈何平时就得罪人太多,现在也只有同是西南的几个人上了心。   那几个人却也觉得他叫得太大声有些丢脸,手忙脚乱地到处找东西想塞住他的嘴,没等到方俊的嘴被堵住,秦海手上最后一次用力,痛得方俊身子折起来:“妈的,真疼。”   好端端的人现在连嗓子都哑了,一声低沉的埋怨后,秦海终于撒开手,轻轻拍在刚才红肿的地方,看着仍旧一片红却消了肿的脚面,嘴角轻轻扯起:“好了。”   方俊哪有气力说话,大半个身子歪倒在卡座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什么叫死去活来?他方才就感觉自已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真以为要死在这秦海的手里!   痛在他身上,旁人是不晓得有几分疼的,只晓得秦海这一番严酷的折磨后,方俊的脚面果真迅速消了肿,只是整只脚都红得不像话,方俊则像被狂风扫过的残败落叶,整个人颓了。   “可惜现在大雪封了城,不知道酒店有没有常备的药物,找前台要点药膏再抹抹。”   秦海伸手,孙大海立马将外套还给他,他不紧不慢地穿好衣服,这才说道:“这意外何其多,最好别落在自已头上,不然吃苦受罪,对不对,方先生?”   方俊这才慢慢地回过味来,这秦海从走进台球厅的第一步起就在算计他了。   怪也怪他心下一飘,那球就飞了过去,看他脸上也没有太多表情,却是算计着一步步把他往死里弄,刚才那些下,每一下他都是算计着来的,就图把他往死里整,让他疼就对了!   “姓秦的,你是不是……”   听到身后的声音,已经迈出去步子的秦海停下来,转身说道:“方先生不用太感谢我。” 第1442章 明清之别   说完,他咧嘴一笑,带着两位老大哥扬长而去,有这货在,台球厅的空气都不好,他才懒得在这里费事,三人一合计,出门就右转去了放映厅,还不如陪那些老前辈看电影。   一路上,金海都显得格外兴奋,进了电梯后就给了秦海一拳:“我真以为你要放过那小子了,足足两天了,这人就在咱们眼前瞎晃,管不住嘴,今天还管不住手。”   “我是真想收拾他,刚才那球明摆着是冲你来的,只是孙老板体形大些,给你遮住了。”   孙大海一听体形大些,嘴巴动了几下,心想现在还算大?要是以前,那就是一堵墙横在秦海身前,不过刚才他真是反应不及时,连躲都不知道躲。   以那球过来的速度,真砸到身上就是肉生疼,幸好秦海手快,一掌帮他把球控住了。   “有时候真不懂这些人,明明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非要上劲地作对,要我说你刚才也算是留手了,不然废了他一只脚都可以。”孙大海叹了口气。   秦海知道三哥在想什么,现在的他和以前不一样了,顶着副会长的名头,一言一行就代表着江北文玩协会,他要废方俊还不容易?   他这一身的内劲,对方只是个菜鸡,但他不行,不能明目张胆地整治那玩意儿。   他不得不拐着弯的弄那东西,众目睽睽下,让方俊吃个哑巴亏,还不能张口提到江北。   孙大海看似闲云野鹤,其实心底透亮,把他现在的无奈与束缚看得清清楚楚,秦海欣慰地笑了笑,最懂他的还是当初下山时初初相识的老朋友。   “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何必放在心上,要不是困在酒店里,搁外面套个麻袋就能收拾了。”   金海不无惋惜地说道:“这方家也是古玩老世家,可惜富不过三代,成也不过三代,到了这一代,注定是要成鸡尾了,再敢凑过来,老子先动手,反正我也不是什么副会长。”   原来金海也知道他出手不方便,和两人明白人呆一块倒是省事了。   三人出了电梯,放映厅里正在放一部老电影,整个大厅暗沉沉,还空着不少座位。   他们找了个角落里坐下,每个座位上还体贴地放了一条薄毛毯,秦海一瞧,这部电影刚开始没多久,是一部寻宝的老电影——《古今大战秦俑情》。   说来也巧,这电影秦海小的时候看过,是山上的村里放电影的时候,那时候是在露天的地方支开大银幕,大家自带小板凳围坐在一起,嗑着瓜子看着屏幕。   那样的场景其实在十岁以后就鲜少有了,十岁以后,山上的村子也知道去电影院了。   猛地看到这部老电影,一下子勾起了秦海在岳南山的回忆,再然后,他记起来这部电影的内容,也算是一出前世今生的大戏,以秦俑为主题。   前世今生啊,屏幕上正好放到男主吃下长生药的场景,耳边传来金海的声音:“这世上要是有长生不老药就好了,秦始皇还能活到现在。”   秦海笑了笑,突然想到自已在庙里突然看到过往画面的一幕,心里便有些麻麻的感觉。   那时候凝雪是怎么说来着,说他是拥有了前世的记忆,那些画面其实是他前世经历的。   回想到这段往事,再来看这出电影,心头那种古怪的感觉更盛,刚才只想找个地方混混时间,现在则看得入神,到后面,还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要说过去的电影从画面到妆容再到情节都有入心的感觉,现在的电影总感觉浮于表面,没有那种入心入骨的味了,是以这场放映会倒是显得相当别致。   中间休息了一刻钟,第二场电影又成功了,这一次放的是圈里人都应该知晓的东陵盗墓事件改骗的《东陵大盗》,现场爆发出一阵意会的笑声和掌声,电影就开始了。   这部电影根据真实历史改编,秦海扭头就看到史教授兴致勃勃。   东陵指的是清东陵,清东陵建时都有两百四十七年,从顺治十八年就开始动工,到完工的时候有大小十五座陵园,葬了五位皇帝,十五位皇后,其余人等更是不计其数。   据后世统计,入葬的皇室成员足有一百六十一号人,帝后级别的墓穴都在清东陵,可见这地方的陪葬有多丰厚,墓室的规格有多高。   可惜太招人眼,一九二八年,孙殿英借剿匪的时机率领部队在清东陵附近驻营,其后以军事演习的名义开始大规模盗墓。   其中以乾隆皇帝和慈禧太后的墓陵被盗挖得最为严重,不少珍贵文物被洗劫一空。   有了这个不好的带头,后来不少人对清帝陵下手,其后居然连康熙的景陵、同治的惠陵、咸丰的定陵、光绪的崇陵都被盗,损失无法估计!   史教授看得感慨,说道:“明清两代相近,但清皇陵被盗的不计其数,可明朝的皇陵却鲜少被盗,这两相比较,真是让人感慨。”   秦海闻言笑了笑,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明清两朝皇陵的设计有关系,就拿那清东陵来说,所谓十里不通风,百里不通俗,相隔十里就不通风,相隔百里连风俗习惯都不相同。   清东陵就设在极为偏僻的地方,周边只有鬼影子,没有人影子。   况且清陵的设计全是清埋,且不说像元朝那样施行秘葬,好歹也要埋深一点吧,可清朝真没这么大的讲究,哪怕是帝陵都是结构简单,而且不晓得变化。   几乎统一的都是过了方城明楼就是哑巴院,那墓道口在哪,一般有点阅历的盗墓贼都知道清陵的墓道口就藏在哑巴院的琉璃影壁之下,那地宫又埋得清,能不好挖么?   再看明朝的墓室,首先就把墓道口藏起来,根本不让人好找,还有像自来门这样的防盗机关,进去就让你陷里面,出都出不来,更不要说把地宫埋得深了又深。   秦海小声说着这些,史教授倒是颇为认可:“这话倒是真的,就像那万历老皇帝的定陵,仅仅一个墓道口就找了两年,还是靠的运气。”   这事秦海记得,上世纪五十年代决定挖掘定陵时,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来找墓道口。 第1443章 天生贼相   一个多月过去后,还是一无所获,最后是一个老农民在挖田的时候挖到了些许碎片,上报后才找到了墓道口,等到正式挖掘以后,定陵的地宫藏在地下二十七米的地方。   相较于清朝陵墓,明朝的陵墓方方面面都下足了功夫,到底哪个易被盗,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这出电影安排得好,大家结合古往今来,一边看一边聊,气氛甚是好。   连一开始不愿意过来的孙大海和金海都看得津津有味,马爷原本懊恼大雪坏了他们的计划,等忙完过来看了看放映厅的情况,同行们都笑意盈盈,兴致十分好,这才落心。   他余光看到秦海,便快步走过去在秦海边上的空座位坐下来,正要说话,外面又有人进来,这人的动作颇是粗鲁,进来的时候把门拉得咣当响,惹得看电影的人都纷纷回头。   见是自已认识的人,马爷的脸色拉下来,那人却顾不得许多,在马爷耳边说了几句话。   秦海离得近,看到马爷的脸色越来越沉,隐约听到那人说的话里有“不见了”三个字,他扭头正对马爷的眼神,马爷低声说道:“先前你让我留意那个人……”   秦海想起来了,在看朱静之修复的那副画时,人群中有一人鬼鬼祟祟,他就多嘴提了一句,只因那人是个贼相。   “出事了?”秦海的声音又比刚才低了一些。   马爷咬牙道:“少了一副画——朱大师刚刚修复的那一副。”   今天入场的都是行家,也都是同行,那人应该有人认得才对,马爷匆忙起身,突然转头问秦海:“要不要一起?”   秦海还没反应过来,金海率先跳了起来:“我也一起去,好歹也是个练家子。”   今天情况特殊,外面的人进不来,有人看到那人带着画一起离开,刚开始并不知道是带着画,只看到那人怀里揣着一个长条的东西,后来发现画不见了才反应过来。   刚才一番核查,那人并不是圈里的人,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   秦海说那人是个贼相,并不冤枉那个人,那些长年在反扒一线的干警就知道贼有贼相,他们未必精通面相学说,但只要一眼就能瞧出哪些人是小偷。   若说他们是长年累月实战堆积出来的经验,秦海则是靠相书得来的经验,自古来,不同类型的人都有不同类型的面相。   比如那古往今来的皇帝相,出生时要么有异事发生,要么本身就身有异相,比如说双瞳者,就有那舜帝,而刘备则据说出生时就是双耳垂肩,双手过膝。   孙权则是身有紫髯,从古至今,不是黑髯便是白髯,生有紫髯便是异常之相。   三国里最有名的关羽,一脸赤红,也属于异样。   还有那有名的乞丐皇帝,据说他出生时火光冲天,让四周的街坊还以为发生了火灾,纷纷涌涌跑去灭火时才发生是朱家生了一个小子,这便是出生时便有异象。   秦海看到的那人贼眉鼠眼,虽然穿得周正,和其余来宾看不出区别,奈何天生做惯了贼,那贼眉鼠眼的本性刻在骨子里,是怎么伪装都装不过去的。   秦海当时只是提醒,马爷也着人盯了一阵子,但那人没甚大的动作,盯的人便没再继续。   直到画作丢失,那手下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地觉得和那人有关,等再去找人,哪里还找得着,那人早就不见了。   “前后门都封死了,那人应该没来得及逃出去。”那前来报信的手下一脸煞白,自知失职,那副画收来就不便宜,为了修复又付给朱静之一大把,如今丢失,岂能不痛?   孙大海也站起来了,想到自已行动不够灵活,颇有自知之明地坐下,目送他们离开。   秦海和金海大约讲了那人是什么样子,长相描述得清清楚楚,发现他记得这么清晰,马爷更是一阵心痛,明明预警在前,还是留了东西,这能怨谁?   这间酒店足有二十几层楼,想在这二十几层楼里找到一个隐藏的小贼谈何容易。   且不说可以藏在任何的角落里,就算是缩在消防楼梯中,他们动,那人也能动,这样找下去要等到猴年马月,所以马爷的手下也算聪明,先堵住了所有可以出去的通道。   现在能走人的门全部派人守着,几乎无人出入,就连地下停车场的出口也守着呢。   金海说话实在:“人要么已经溜走了,走得快的话就算马爷吃亏了,要是没走,这二十几层楼,只能着人一楼楼找,不过那人是活的,咱们能按着找,他也能跑着逃。”   秦海没作声,手在口袋里掐了一下,心下有了定论:“海哥,你和我一起去二十楼以上。”   酒店总共二十六层,从二十一楼算起,还有六层楼。   金海点头,两人直接进了电梯,马爷本想跟过去,偏偏有手下又来汇报事情,他只好目送两人进去,折身去了其他地方。   再说电梯里只有他们二人了,金海才说道:“听闻你会梅花易数,刚才是不是掐算了以后才来二十楼以上的,今个要是找到画了,也算是马爷欠咱们江北一个大人情。”   秦海倒把这一出忘记了,不过金海发现他按的是二十三楼,直接越过了二十一和二十二。   正要发问,电梯已经到了,秦海迅速迈了出去,金海要跟他的步伐还得抓紧一点,这二十一楼与其它楼层没两样,弯弯折折的通道,一间又一间的客房,不时还有杂物间和休息室。   那杂物间里时常有客房部的人员进进出出,倒是藏不了人,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人来,金海觉得早弄出动静了,他以为秦海会四处找人,没想到他弯着腰,沿着墙根在找什么。   “小子,你找什么呢。”金海学着他的样子弯腰看着地面,这地方全是铺的大理石,又不是泥地,能看出什么来,地上又不可能踩出脚印来。   秦海嘴角一扯:“我不是在看,是在闻。”   闻?那也没看他动鼻子!   秦海在发现那人不对时,就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有点像狠炸过的油的味道。   还有那人离开的时候,手习惯性地在墙上滑动,好像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第1444章 别撒手   所以他是在闻墙壁上面有没有沾上那人手上的味道,闻着味儿在找人,刚才用梅花易数算过,人在高处,也只有这顶上几层楼了,那人应该是晚了一步,没来得及逃出去。   外面不能通车,但人步行出去还是没有问题的,可惜浪费了良机。   听秦海这么说,金海哭笑不得,这家伙听着像是在为贼心疼一样,倘若他是那小贼的话,恐怕早拿着画逃之夭夭,让人追不到影子。   得亏这小子算是个正派的,不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下流事,不过,金海吸了吸鼻子,他可是一点味道也没有闻到!   秦海贴着墙走,走了一侧,再走一侧,终于在消防门那里停下了,凑到那门上闻了一会,终于露出快意的笑容:“他是从这里走的。”   等推门进去,那冷冷地空气刮了两人一脸,刮的脸上的皮肤都在疼,这鬼天气,一旦没了暖气傍身,皮肉都快被划开了一般。   不过这冷空气也让那味道淡得闻不出来,秦海想到刚才占卜到的内容,直接往楼上走。   等到了楼上那一层,又往上走,这样一直往上,居然到了楼顶,那里有一扇小门直通往楼顶,那楼顶肯定是覆盖了厚厚的雪,不得冻死?   金海半信半疑地看着秦海,正要出声,秦海示意他噤声,指着那扇虚掩着的小门。   透过缝隙朝里面望,地上还躺着一把陈旧的锁,已经落到雪地里不少时间,大部分被雪掩埋,他们再来晚一点,这锁都会彻底埋入雪里。   秦海在岳南山上长大,山上的温度虽然比外面低些,但也不比真正的北方寒冷。   他在推开那门的时候还是迟疑了几秒,方才猛地踹开,冷寂的空气突然有了动静,楼顶的茫茫白雪中传来吱地一声,像是老鼠的叫声,随后便归于沉寂。   不过已足够,秦海的耳朵微微耸动,已经知道目标在何处,当下便一跃而去,踩得脚下的白雪飞溅,金海这才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贼眉鼠眼的男人正准备仓促而逃。   好家伙,还真靠着鼻子和耳朵找到人了!   金海当下尾随过去,却是从另一个方向过去包抄那小贼,那人一看有来人,弯腰拾起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冰球狠狠地砸向秦海!   秦海飞起一脚踢上去,砰地一声,那冰球爆开,冰屑飞舞,不少都钻进他的衣领里。   冰冷的温度刺激得皮肤起了鸡皮疙瘩,秦海难得打了个哆嗦,是被冰屑活生生冰到了。   那人一看秦海畏缩,只拿他当个不起眼的角色,便要转身而逃,没想到秦海不是一个人来的,金海看那人冲过来,顺势就将这人扑倒在地,耳边却响起秦海的声音:“小心点。”   他倒不是心疼这小贼,主要是心疼他手中的画,那可是朱静之费了不少心血才修复的。   可金海一瞧,面色微变:“画不在他身上。”   那么明显的东西,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人把画藏起来了!   金海一想就来气,一拳砸下去就把这人弄晕了,再一看这家伙是有备而来,穿着厚厚的保暖服,身上还藏着一团绳子,估计是想从楼顶吊下去,也是够拼的。   秦海看了看楼顶的环境,大雪冰封,这小贼想找个着力点都不容易,角落里还有一块被砸得面目全非的冰块,估计是这贼人想把冰砸开,找个地方拴绳子。   秦海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为了方便肯定把画放一边了,这雪还在下,到处都是冰雪,那画放哪了,万一沾了水!   一想到这里,秦海一肚子的火,画沾了水就是要命的事!   他立马通知马爷他们上来,两人又开始找画,马爷气喘吁吁地上了顶楼,看到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小贼,气得先给了他一脚,尔后才问起画,听说画不在小贼身上,也是傻了眼。   秦海看着楼顶厚厚的冰层,猜想应该不会被冰封了,这贼再蠢也不可能给自已找麻烦。   他上前把那小贼一把提起来,啪地就是一巴掌,把人活生生地打醒了,那小贼看着眼前的人,还有些云里雾里,半天才回过神,他这是让人逮着了。   看着这人露出苦相,秦海没有半分同情,冷冰冰地说道:“说,画在哪里?”   那人眼珠子一转,已经反应过来,看他还想投机耍滑,秦海哪来这个耐心,现在的气候对画作很不利,晚一分找到都有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不等这人开口,秦海就揪着他的衣领子迅速往外推,倾刻意就将这人大半个身子推到楼外,身体一悬空,感觉到那凌然的冷意,这小贼终于一阵后怕,他这次是碰到狠角色了!   要是以往,马爷定看不得这么残忍的一幕,但一想到那画,便也不劝秦海,反在边上附和道:“这人不老实,不把画交代出来,就由着他吧。”   那人一听,这群人纯是心黑的,他只是起了贪恋,这帮人却是要他的命!   此时,秦海松开一根手指,那人只觉得手上一空,整个人便要掉下去,这人也是个求财的,哪愿意舍命,立马双脚往上提:“别,放我一马,我告诉你们画在哪!”   “先说。”秦海冷静得吓人,两只眼睛里没有一点感情一般,站在边上的金海看了他一眼,猛地瞧见他两眼血红,心下有些不安,刚才秦海眼里似有杀机,令人胆寒。   “在门后边的袋子里,你们去看看,我真放那了,没沾水,真的!”这人疯了一样嘶吼道:“别撒手,求你了,别撒手!”   马老已经转身去找,在门后卡着一个袋子,立起来的,打开一看,正是他最宝贝的那副画,外面还裹了一层塑料袋,没沾到水,他的心方才落下:“秦海,在这里!”   秦海却是一松手,那人身子猛然往下落,那人骇然欲死,疾呼道:“别杀我……”   下一秒,秦海已经握住他的手腕,略施内劲,就将这人甩了上来,噗地一声落到雪地里。   秦海活动了一下手腕,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急什么,抓手哪比抓手腕来得稳。” 第1445章 杀气太重   原来是要拉他上来么,这贼看着这年轻的面庞,半信半疑,他总觉得刚才这男人是对他动了杀机的,二十几楼,就算底下如今是厚厚的雪层,摔下去也是个死。   那边厢,马爷正找个不落雪的地方检查画作,确定是那一副后如释重负:“没错。”   “这人应该早就混进来了,一直在酒店的厨房呆着。”秦海抓过这男人的手,大概是出了汗的原因,这人身上那股炸油的味道更重了。   那男人看着秦海,表情跟见了鬼一样。   马爷和一帮会员看着秦海,都讶异地瞪大了眼睛,秦海笑着说道:“这人身上有股味道,而且对会场这么熟悉,我估计他早潜进来,一直在打这批古董的主意。”   别的古董都是提前放在陈列柜里上了锁,只有这副画是朱静之拿过来,临时在外面展出的,后面也没有放进展示柜,最容易得手。   马爷一时间后悔不已,北方人就是大大咧咧,在细节上处理得不够细致,结果让这个贼人钻了漏洞,他着人绑了那名小偷,派人去报警抓人。   这副画价值不菲,一旦评估下价值,这人没有十年八年是出不来的。   马爷抱着失而复得的宝贝,满足地拍着秦海的肩膀,等知道他是怎么样找到小偷和画的,只觉得惊奇不已,其实北方就有出马仙,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从小就听说各种诡事。   比如民间接触最多的五仙,还有黄皮子,马爷在乡下的亲戚就曾经遭遇过黄皮子。   秦海则是在边上暗笑自已被啄了眼,到处找画,只想着画可能埋在冰雪下,却没检查门后,说起来藏得也不算严实,着实可笑。   再说折腾了这半天,在外面呆了这么久,秦海只觉得鼻子都冻得疼,再看金海,何止鼻子是红的,就连耳朵也是通红的,一看就冻得不轻。   他忙拉着人进去,这南方来的人不抗冻,马爷一帮人就乐了,再说有去核查这小贼身份的人立马有了回应,还真像秦海说的,这人是在半个月半来到酒店后厨帮忙的。   人是走的正规渠道进来的,进来后据厨房管事的说为人还算本份,平时做事也勤快。   要不是今天事发,没人能看得出来他是进来行窃的。   一听说是半个月前,马爷的脸拉得老长,这次活动可不是一个月前开始策划,半个月前正好与这间酒店达成协定,决定在这里搞一条龙,酒店方相当重视,一直派个管理层跟单。   都恰逢半个月前,哪有这么巧的事?   这一听就是协会内部或是酒店内部走漏了消息,这人是提前潜进来的,弄不好还有同伙。   想到可能出了内奸,龙爷的心情大败,找回画作的喜悦瞬间少了一半,正儿八经地谢过秦海和金海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处理接下来的事。   等回到房间,金海也跟进来,两人对视的时候,金海别过了眼神。   发现他神色不对劲,秦海纳闷道:“怎么了?”   “你刚才……”金海犹豫了一下,说道:“方才在对付那家伙的时候,你身上的杀气太重了,我真以为你准备松手让那人掉下去,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是在大城市,若真是出了人命也是件麻烦事,当时秦海的表情不似作伪,那眼底一闪而过的煞气着实吓人,金海现在还惊魂未定:“以前你身上可没这么重的杀气。”   那时的秦海虽然会发难,会与人硬碰硬,但都是蛮劲,要将人置之死地的杀气是极少的。   可现在面对一个小贼就显露出这么狠戾的气势,金海总觉得不安生。   秦海也被说得有些悸了,难道自已在刚才真有那么穷凶极恶?   看他若有所思,金海打趣道:“我看是外面太冷,你太着急了才对,话说回来,这边厢的冷真不是咱们南方的冷可以比的,真是透入骨,干冷干冷的。”   其实回房间后就知道有暖气和南方的室内没差别,甚至更暖和些,两人进来后就脱了厚实的外套,只穿着打底衣坐着,这次丢了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别的东西没损失。   赶在出现重大损失之前提个醒,总好过大面积损失来得强,金海刚才听了秦海的解析,这时候才说道:“刚才那个小贼肯定不是一个人作案,上楼顶逃脱,底下得有人接应。”   “酒店被封死,外面的人进不来,他也不能从通道出去,肯定有备用方案,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看看人是怎么收了风又混进来的,透消息的人是不是同伙也很重要。”   金海点头赞同,突然感叹道:“你这次又让马爷欠了你一个人情。”   又?秦海觉得这个又字来得没道理,在此以前,马爷也没承过他的情,顶多是在省城有过一面之缘,彼此印象不错罢了,这回合仅是两人第二次打交道,印象更上一层楼。   “欠不欠人情的,这次我算是做到位了,没白费这个副会长的名头。”秦海如释重负。   他其实对下午去看墓坑还是有几分憧憬,现在计划被打乱,他们只能窝在酒店里。   天气预报还说得有一周的时间,这一周,就得这样熬着了。早知如此,不如早点和马有良启程去西北,那样更有意思,现在困在这里,走不得,回不得,麻烦。   秦海索性往床上一倒,也不知道媳妇那边怎么样了。   赵凝雪知道北方大雪封城的消息时,人正在办公室加班,看到秦海发来的信息,她不禁捏紧了笔,本以为几天就可以结束的行程,现在成了无限期了。   此时,她桌上摆放着一本册子,上面是新近出炉的伤感珠宝的设计图纸,设计部的总监刚走,她的手指在桌上弹动了几下,若有所思着盯着图纸。   赵氏集团要推出伤感珠宝的消息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不少公司都在打听他们的新产品发布会什么时候开始,可只有她知道,为了以防万一,至今仍未打板。   甚至产品图纸也只是在待定中,她的眼睛扫向桌面上的这些图纸,手指一直在桌上敲着。 第1446章 设计图纸   揪公司内奸的事就没有停过,已经进行了两轮约谈,调取了公司的不少监控录像。   可至今为止,仍没有结果,对这次公司的内部审查,不少员工怨声载道,觉得把公司的氛围都弄差了,就连总裁办也如同乌云罩顶,而叶小秋则成为不折不扣最丧的那一个。   昔时赵总身边最红的秘书现在成了内部审查的第一人,此一时,彼一时,以前曾和叶小秋套近乎的不少同事都望而远之,一下子有点排挤的意思。   好在叶小秋也悟出些东西,不再像之前那么抵触,现在仅是表面上不高兴,其余时间,还是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横竖还是那个不变的打工人。   第二轮审查结束后,依旧没有公开处罚过谁,关于谁是内奸的话题眼看着就快成一出年度大戏,倒也有好奇的人过来问叶小秋审查些什么,她都以必须保密为由搪塞过去。   此时,她正在处理一些文件,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打着,刚才也看到设计部的总监从赵凝雪的办公室出来,步伐轻快地离开。   “欸,听说咱们公司要做伤感珠宝了,刚才余总监是来送设计图纸的吧?”一名总裁办的员工兴致勃勃地说道:“咱们这次是要做高端市场了。”   叶小秋听到他们议论,也没有多做声,马上有人说道:“设计图纸也是机密,尤其是还没有上线的产品,咱们少说些吧,现在可是敏感时期。”   办公室还是有明白人的,叶小秋挑了挑眉,此时,赵凝雪从办公室出来,冲她招了招手:“小秋,过来一下。”   叶小秋立马快步走过去,临走前把电脑设置成了休眠状态,这样重启时会要求输入密码,今时不同往昔,哪怕是一个办公室的人也要多加提防。   赵凝雪递给她一份封好的牛皮纸袋:“把这东西送到产品部,亲手交给产品部总监。”   “好的,赵总。”叶小秋瞅了一眼,便看到牛皮纸袋上除了用贴纸封好以外,还泛着异常的光,她心里一动,嘴角翘了起来:“我马上去。”   赵凝雪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猜到了什么,会心一笑道:“好。”   叶小秋拿着纸袋出去后进了电梯,总裁办其余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忍不住说道:“就算是经受了两次内部审查,小秋还是赵总身边的红人。”   “话可不能这么说,结果还没出来,是人是鬼还没有定论。”有人忍不住酸了一句。   马上有人笑了起来,谁让叶小秋生着那样的一张脸,看着就是人畜无害的,不过,也有人敏锐道:“那是刚才设计部送来的图纸吧,赵总对小秋真放心呢,让她送去产品部。”   “看来是要产品部打样了,这说明科纸定了?”这一提醒,其余人也反应过来。   叶小秋这是又揣着公司机密出发了,明明是经受审查的人,还是照样让她拿着机密。   这根本就是赵总放出来的信号——叶小秋没问题。   赵凝雪虽然没听到这些议论,但也知道她刚才的举动代表着什么。   叶小秋这次是真的受了不少委屈,被赵明瑞审不说,又要遭受其余人异样的眼光,最过分的是那些曾经与她交好的同事也莫名地疏远她,这个爱笑的小姑娘最近笑容都少些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是时候还叶小秋一个清白,也揪出真正的鱼。   叶小秋只是送东西,一路上遇到好几位同事,她一如平时那样与他们打招呼,不理会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等到信封送到产品部,她松了口气,折返进了电梯。   刚进电梯,立马就有人闪进来,她抬头一看,嚯,冤家路窄,正是赵明瑞。   “小圆脸……”赵明瑞也没想到她在里面,两人最近的关系势如水火,见面当没看见是常事,赵明瑞心里苦,但大事没成,也只能忍着她的冷眼。   说来也巧,现在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叶小秋就听不得他叫自已小圆脸,以前有段时间太纵着他了,导致赵明瑞对自已越发地肆意。   “我是没名字吗?”叶小秋冷冰冰地说道:“赵总监,我叫叶小秋。”   “叶小秋,你刚才干什么去了?”赵明瑞看着她,觉得她的情绪没以前那么丧,心里有一丝开心:“你最近还好吧?”   叶小秋心想我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吗?   全公司都知道她成嫌疑人一号了,他亲自审了她两回,电脑都让他查了个底朝天,电脑里藏着的几个小文件都被他瞧了,真是窝火。   那些是她整理的心愿小名单,都是女人家家的小心事,结果全被暴露在他面前,这让她怎么不气,怎么不尴尬,所以旧仇加新怨,叶小秋对赵明瑞的怨气已经达到了顶峰。   叶小秋没回答电梯就到了,门一开,她倒是懂礼貌,冲赵明瑞一鞠躬,出去了。   这让赵明瑞嗤笑一声,她要是不理会他还好了,居然这么懂礼数,还冲他鞠躬?真是把他气笑了,看着叶小秋的背影,他有些心急了,是不是该早点把大鱼网住,把这事了了。   不然叶小秋的小脾气根本压不下去,赵明瑞想了想,立马掏出手机,还没等他发信息,赵凝雪的信息就来了,看到那一行文字,赵明瑞脸色微变,迅速取消电梯按钮。   叶小秋浑然不知身后赵明瑞改变了目的地,她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有多事的同事凑过来:“小秋,没事吧?”   “就送个文件能有什么事?”叶小秋反问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已多疑,眼前这同事的关切总有些不好怀好意,她打趣道:“担心我?”   那同事尴尬地笑笑:“你刚才去送的可是设计图纸,万一泄露,你又成第一嫌疑人了。”   叶小秋哭笑不得,这次倒是坦然得多:“那就来个第三轮内部审查,反正我都有经验了。”   她突然这么乐观,准备看她笑话的几名同事反而说不出话来,倒是有一位与叶小秋交好的同事说道:“你们一天天的烦不烦啊,成天阴阳怪气的,要是小秋有问题早找她了。”   叶小秋看着这位同事,温柔地笑笑:“我没事,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刚才就算是赵总试探我,我也不怕,真有鬼才会怕阳光照过来,对吧?” 第1447章 明暗双线   那同事欣慰地笑笑,叶小秋笑得更开怀了,经过这次的事情,有些朋友成了普通同事关系,有些嘛,她连普通同事关系都不愿意保持关联。   好歹沙里淘金,还留了这么一位,叶小秋朝她笑笑,嘴巴微张,没出声音,但也能让对方瞧出两个字——“谢谢。”   赵凝雪就站在门后,外面的对话全数进了她的耳中,想到叶小秋这几天的变化,她既是欣慰又是心酸,叶小秋的天真是被彻底摧毁了,但好在以后她会更成熟。   她刚才与同事对锋的表现就让人刮目相看,赵凝雪的手机弹出一条信息,她看完后嘴角轻扬,叶小秋这阵子受的窝囊气终于能释放了。   不过傍晚时分,叶小秋收到一封邮件,所有接受过内部审查的员工将集体开会。   叶小秋心里一激灵,立马起身离开,等到了会议室,才发现足足坐了三十几号人,被请来的人一个个都面色危正,她就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悄悄坐下。   突然被找过来,所有人都有些惶惶,赵氏集团的薪资在同行业是最高的,员工离职后就知道这边有多好,但凡没有更好的去处,哪舍得这份工作。   最近被审查,最坏的结果是涉及商业犯罪,轻一点的结果也是失业,在大都市生活,一旦失去工作后果不堪设想,这让他们怎么能不担心。   见到赵凝雪身边最受器重的秘书也进来了,大家又是一阵恍然,这次问题大了。   叶小秋不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这么丰厚,她自己都还云里雾里呢,大家在一阵窃窃私语后都不约而同地保持沉默,如同在等待凌迟的鱼。   会议室里太静默,以致于外面的脚步声响起时,声音格外地明显,啪哒,啪哒,啪哒……   那声音太过醒目,以致于让会议室的氛围又凝结到了冰点!   门被推开,率先出现的是赵明瑞,这位最近风头很盛,先是亲自揪出了加工厂监守自盗的内贼,又来又亲力来办内部可能存在的商业间谍或内奸,最近谁看到他不是毕恭毕敬?   赵明瑞现在少了几分纨绔的气质,一套考究的西装穿上,倒有几分精英的模样。   赵家的人本来皮相就不差,赵明瑞的长相自然也是好的,他这么一走进来,又是不苟言笑的样子,凭添了几分气场,倒是镇住了不少人。   他们本以为这又是一场临时的调查,没想到赵凝雪也紧随其后进来了,看到她,大家都有个共同的感觉——今天这事没那么简单了。   叶小秋也是诧异不已,最近她明显感觉到赵总在刻意低调,也不怎么往外跑了,能让人跑腿的活绝不自己亲自上,不再像之前那么拼,反倒是赵明瑞,这家伙好像瘦了?   发现自己的关注点不对,叶小秋在心里鄙夷了一下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自己清白与否还没有查清楚呢,管他瘦不瘦的!   赵凝雪穿着平底鞋,依旧是职业的打扮,她和赵明瑞一左一右并肩坐下,两人对视一眼后,赵凝雪伸手示意赵明瑞发言。   赵明瑞倒也不客气,比起刚承担大任的时候,他现在是从容了许多:“今天叫大家过来,是为了向大家道歉,这阵子辛苦你们了。”   道歉?原本仓惶不已的员工们都吓了一跳,不停地交换眼神,最终是没有忍住互相询问起来,但没人能说得出头头道道,只好继续保持沉默。   “最近的内部审查进行得严格,直到今天终于有了结果,是时候给大家一个交代。”   赵明瑞再开口,会议室里一下子炸了,这是揪出内鬼了?   叶小秋倒有几分准备,比其他人要淡定得很多,今天赵凝雪出面让她送那牛皮纸袋去产品部的时候她就有些奇怪的感觉,现在反倒是验证了,赵总这是收网了。   “大家静一静吧。”赵明现扫过叶小秋平淡的脸色,心里有几分紧张。   别人都是紧张或兴奋,紧张是担心自己就是那只内鬼,至于兴奋,则是自己的饭碗不会丢了,同时还能洗脱嫌疑,在其他人丰富的表现对比下,叶小秋显得过于沉定了。   难道是应了那句哀莫大于心死,她现在对什么结果都已经无所谓了?   赵明瑞心下一急,有意加快了节奏:“我正式宣布,这次内部审查结束,在座的全部解除嫌疑,作为补偿,每人本月工资将是原工资的两倍,财务那边会安排。”   “哇……”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惊呼出声,这些天来的抑郁心情一扫而空,可以获得清白不说,还有额外的补偿,让人轻快又有额外的惊喜!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居然拍起了巴掌,一时间掌声雷动,伴随着阵阵欢呼声。   会议室的气氛被推到了顶峰,大家不再像刚才那样束手束脚,全部彻底放开。   在这滔天的喜悦过后,也有人大声问道:“我们之间没有内鬼,那内鬼真的存在吗?”   “存在的,就在刚才已经找到,这件事情会由集团的法务部继续跟进,大家可以安心地继续工作。”赵凝雪的手在看不见的地方轻轻地抚上自己的肚子,提醒自己不要过于激动。   叶小秋嘴角轻抿,那赵明瑞看到她的神情,一激动道:“也不妨告诉大家,这次一共审查出来三人,其实我和赵总一开始就觉得不仅仅是在座有嫌疑,审查是明暗同时进行。”   这话一出,会议室里又是一片静寂,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所谓的明暗同时进行,岂不是说赵总和赵总监一开始就觉得不止他们有嫌疑,只是特别换了一部分人出来公开审查,借此机会麻痹剩下的那帮嫌疑人,直到有人露出马脚。   这样双管齐下……怎么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叶小秋却是看向赵凝雪,对上她的眼神后,叶小秋突然如释重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他们是嫌疑人,但也是工具人,她紧绷的嘴巴终于翘了起来,这一次是真的放松了。 第1448章 收网   赵凝雪见到叶小秋释然的笑容这才放松下来,这几天真是委屈她了,从炙手可热的老总红人到嫌疑人,还是列为头号的嫌疑人,她这几天可谓是经历了世态炎凉。   现在一朝沉冤昭雪,可不是全身轻快,再看她身边的赵明瑞,这是快绷不住了吧?   赵凝雪便快刀斩乱麻,讲了一些赔罪的话以及赔偿以什么形式发放的问题,只字没说那逮到的三人是谁,又怎么处理,就这么散会了。   比起之前被叫来的气氛,今天可谓是十分欢快的氛围,大家争先恐后地离开会议室。   想来不用一刻钟,今天会议室发生的事情就会传遍整间公司,到时候这帮“嫌疑人”迎来的就不再是幸灾乐祸和避之不及,反倒是羡慕了。   叶小秋正要离开的时候,被赵凝雪叫住了,诺大的会议室只余下他们三个人。   叶小秋觉得有些不自在,双手交握在一起:“赵总,还有什么事吗?”   “你先坐下吧。”看她这么拘谨,赵凝雪猜还是因为赵明瑞,便转头对赵明瑞说道:“你去把剩下的事情解决了,省得又横生枝节。”   赵明瑞一怔,他以为赵凝雪叫住叶小秋是准备给他制造机会呢,这怎么就赶他走?   赵凝雪在公司素来说一不二,哪怕是笑着训人,那语气也会笃定的。   赵明瑞无可奈何,只能先起身离开,临走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叶小秋,喉咙滚了滚。   叶小秋权当没有看到,不过会议室只剩下她和赵凝雪的时候,她的肩膀瞬间放松:“赵总,我已经调适过来了,没事了。”   “我是想告诉你,你在总裁办要少一位同事了,另外产品部揪出一人,营销部揪出一人。”   这些在刚才没有向大家交代的事,赵凝雪全对她讲了,叶小秋心里一热,脸不自觉地红了,连她本人都感觉脸蛋是滚烫的:“赵总告诉我这些?”   赵凝雪没有正面回答,继续说道:“总裁办其实好抓,有你做幌子,其余人都被麻痹了,所以总裁办是第一个找到人的,只是我们没有打草惊蛇,一直在等时机。”   “这个人你应该觉得意外,是肖琼。”   叶小秋差点惊呼出声,肖琼就是她认定可以继续交往的同事,为数不多在这段时间对她予以关怀的人,原来也是有盘算,不单纯?!   赵凝雪就知道她晓得后会颇受打击:“小秋,许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本质最重要。”   这个道理谁不懂呀,可真遇上的时候还是会觉得难过,明明她都准备拿肖琼当真心朋友,结果她才是有问题的那一个,她喉咙有些干:“肖琼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钱,有家同行公司愿意给他在江北付一套房子的首付。”赵凝雪说道:“她从我这里拍了不少照片,包括我们公司最近给供应商的价格和进货数量。”   叶小秋汗毛竖起,已经像霜打的茄子,她喃喃说道:“是我太天真了。”   “这些天你的表现很好,真的,小秋,我没想到你能一直撑下来,只是肖琼的事不在你意料之中,没关系,以后擦亮眼睛。”   “那另外两个人是?”   “产品部的副总监,伤感珠宝的事就是他透给沈氏集团的,他一直和沈氏有联络,是颗老钉子了,这种老油条不好弄,我们这次主要是为了盯他才一直拖着。”   “至于第三名,是营销部的丁副经理,她做的事倒得单纯一些,把我们的公关计划提前透露给竞争对手,她从中谋取好处,就连这次伤感珠宝的广告词都被她泄露了。”   赵凝雪说得十分轻松,丝毫没有被自己人暗算的沮丧:“其实都无所谓,都是假的。”   伤感珠宝的设计图纸也好,还有最近给供应商的报价也好,还有提前做出来的伤感珠宝的广告营销计划,全都是临时赶工弄出来的假货,为了钓鱼弄的。   既然张开了网,就准备网一窝,哪能真把机密的东西扔得到处都是,光弄这些道具就费了不少功夫,那东西做得可逼真了。   那几个蠢货看公司内部审查做得如火如荼,还为自己没有被怀疑而沾沾自喜,不仅没有收手,反而趁着这股风潮开始做手脚,可不就被逮着了?   再三确定有这三条大鱼后,赵凝雪才伙同赵明瑞开始收网,今天让叶小秋送的设计图纸就是为了套产品部的那位,上面的贴纸看似没问题,那是肖琼提前给那边透了气。   那边准备了相同的贴纸,可他们眼瞎,底下还有极薄的蜡,如果被人偷偷扯开贴纸,底下就会被带起来一层蜡屑。   等看过了信封里的图纸并拍下照片,再用相同的贴纸贴回去,看上去是没有痕迹,其实那层薄蜡和原来的贴纸相连,一损俱损,贴了新的也掩不过去。   叶小秋听赵凝雪讲了这些前因后果,心底真的一点怨气都没有,仅有的只有对肖琼真实身份的震惊与失落,再然后,就听到赵凝雪轻声问道:“还怪明瑞吗?”   陡然间听到他的名字,叶小秋一反常态地没有出现应激反应,刚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赵总,我和赵总监是不可能的,您别再撮合我们了。”叶小秋颇是自嘲地笑笑:“我们俩不可能走到一起,天差地别的,他的父母也不可能同意。”   “好,”赵凝雪没有相劝:“如果两个人都不愿意朝对方走,那势必走不到一起,我也不用这样劝,只是希望这次的事件不要影响你的情绪,还有你的人生观。”   “总有真心的人,只是我这次碰巧遇到的不多,没有肖琼,不是还有赵总嘛。”叶小秋大咧咧地说道:“这次还白得了一个月的薪水呢,高兴都来不及。”   赵凝雪被她逗笑了,叶小秋或许长相、身材都不算是最突出的,但她的个性好,就像个小太阳,一旦接受过这小太阳的照拂,没了她的光,也会不习惯的。   叶小秋彻底解了心结离开,只等她前脚走,赵明瑞后脚就走进来,一脸的忧色。 第1449章 爷爷的首肯   “你刚才都听到了?”赵凝雪叹息道:“大伯和大伯母一定会全力反对,爷爷和奶奶虽然会尊重你,但也不会强力干涉儿孙的事,你自求多福吧。”   她也只能帮到这里了,再往下就管得太多,当初她要和秦海在一起,是确定了两人的心意才坚定不移,现在放在赵明瑞和叶小秋身上也一样,两人足够坚定才能成事。   差一点,都是将来的隐患。   “是我做得不够。”赵明瑞今天像是醍醐灌顶了:“你以前和秦海就是最好的例子,那时候的他就是个山上来的穷小子,就是有点本事罢了。”   “角色换一下,我觉得他身上有潜力可挖,品性也正,所以愿意,那你身上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另外,你们二人之间,小秋明显处于劣势,是你更强势。”   赵凝雪看着赵明瑞,这家伙到底是没有彻底开窍:“你这强势的一方都不能保她,还指望她比你努力,以她的出身,可能吗?”   叶小秋家里在小县城,普通家庭,不是江北本地人,只是公司的普通小职员,就这几点,就足够大伯和大伯母用尽所有的力气去反对。   恋爱可以,结婚?门都没有。   赵凝雪对叶小秋是有偏爱的,要是两人只谈恋爱不结婚,那岂不是耍流氓么?   赵明瑞用力地咽了口口水,今天终于醍醐灌顶,叶小秋避让逃避,根源还是在于他。   他没给足足够的安全感,她一个外地的小姑娘能不怵么?   赵凝雪提点到这里就结束,接下来来家许多事情要处理,抛下赵明瑞,赵凝雪极速处理了几件要紧事,依旧是按时下班,刚进别墅,就听到爷爷赵青山的声音。   赵青山正和白婉芳通电话,北方那场暴雪现在全国皆知,已经达到封城的程度。   看到她进来,赵青山匆忙挂了电话,对她说道:“看来他们短时间内回不来了,所有交通枢纽都停了,一周以后且看看,幸好他们现在吃喝不用愁,就是困在酒店而已。”   要说困在酒店也不对,步行出门还是可以的,只是外面天寒地冻,他们这帮南方过去的宾客哪愿意去吹冷风,也承受不住那边的冰刀子,还不如缩在酒店呢。   都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赵青山习惯媳妇儿在身边,如今只剩下他,总是一天打好几个电话,老爷子庆幸赵凝雪搬过来一起住,至少没让他那么无聊。   孙女陪着下下棋,这日子好过不少,见赵凝雪不太意外的样子,老爷子双手背在身后:”我那孙女婿这次可是又出了不少风头,听你奶奶讲,他还帮着捉贼了。”   这件事赵凝雪还不知道,听爷爷讲了一遍,她不禁笑道:“这样一来,马爷也欠他人情了,不过,他做这件事情未必是要赖人一个人情,只是顺便出手而已。”   她太了解秦海了,现在的秦海要说还有什么计较的,那也只有那个神出鬼没的三江。   还有突然在秦海脑子里出现的那画面,秦海一直想要找个答案,一是为了替父亲报仇,二来是为了让自己心安,解开谜题。   “你对这老公是满意得无话可说了。”赵青山笑道:“公司的事听说整理干净了?”   这些事赵江涛已经和他提过,再看这孙女,他只有一百二十分的满意。   “揪出来三个,这次明瑞的功劳不小。”赵凝雪打量了一下爷爷的表情,说道:“浪子回头金不换,他现在算是洗心革面了,进步不是一般地大,不少老股东都对他刮目相看。”   “嗯,这事我都有听说。”赵青山虽然已经退居二线,但公司还有他的一帮老员工,不少事情依旧能进他的耳朵,这个长房长孙的好事坏事他都听到了不少。   最近和老友喝茶,老友颇感慨地说最近听自家孙子讲,已经在酒吧夜店看不到赵明瑞的影子,有时候打电话给他,赵明瑞居然说在加班,这在以前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赵凝雪示意管家给自己倒来一杯温水,她现在彻底改了喝有味道的水的习惯,白开水最健康,赵青山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反问道:“孙女啊,你是不是累了?”   赵凝雪一愣,老人家何等地敏锐,恐怕她这阵子一直在拉拔着赵明瑞的事让爷爷察觉到了什么,她嘴角轻轻翘起:“有一点。”   这三个字让赵青山红了眼眶,当年为何是赵凝雪上去,实在是说来话长,他当年年事已高,已要撑不住,两个儿子,也就二房子略有点建树,但远远不够。   二代不够三代来凑,但没想到三代的三个孩子里,唯一的男孩赵明瑞却不成器,也是在这时候,凝雪开始在赌石上展现非同一般的天赋,这才让他留了心。   从那时候起,他就有意识地培养赵凝雪,终于让她成了珠宝行业里最年轻的总裁。   但也剥夺了她作为一名普通女孩应该享有的乐趣,这几年下来,公司的确蒸蒸日上,但孙女却日见老成,仔细一想,她今年也才二十七岁,却为公司操持了好几年。   赵青山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双目灼灼地看着赵凝雪:“你不要瞒爷爷了。”   “爷爷,我想和秦海真正地站在一起,而且我也真的累了。”赵凝雪叹息道:“认识秦海的时候,其实一开始是对这个人好奇,后来就羡慕起了他的生活状态。”   至于喜欢什么的,那都是后来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因为好奇世上怎么有人可以活得这么自在肆意才忍不住和他走近,哪晓得最终把自己交代了进去。   “直到现在我也是羡慕他的,您瞧,他现在在冰天雪地里痛快着呢,我却要呆在公司这方寸之地和明瑞一起揪内奸,要说不羡慕他,真是假的。”赵凝雪笑了。   赵青山听懂了,孙女这是准备随时退位呀,这是把明瑞当成接班人在培养。   说来也是好笑,明瑞和她可是同辈,真要算起来,是她的堂哥,可有不少人以为她是姐姐,赵明瑞才是弟弟,赵青山的心酸涩了一下:“也是,随你。”   赵凝雪好像没听清一般,犹豫了一下,又问道:“您刚才说随我?” 第1450章 提前离开   “是啊,姑娘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现在不是有明瑞嘛,只要他能扛得起来,交给他扛扛看,不是还有你爸和我在吗?”赵青山笑道:“大不了我这把老骨头再出山。”   赵凝雪的计划里,是准备晚些时候再向大家交代的,爷爷和父亲是大家长,迟早要知道。   但今天这一出意外的谈话,率先获得了爷爷的首肯,她有些激动,这些年的辛苦原来大家都看在眼里,她忍不住红了眼角:“爷爷,您真好。”   “傻孩子,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届时你想走,由我来开口,你妈就是想反对也不能行。”   想到自家那妈的脾气,赵凝雪的伤感一下子消失了,要是舒雅知道她准备撂摊子,放弃赵氏总裁的位置,不得闹翻天?   但要是有爷爷出面打理,她不认也要认!   原本是为了蹭饭才搬过来住,反而解决了她的大难题,这次过来太划算了。   她目光落到赵青山的两鬓,见到那斑斑白发,心中不禁一酸,突然朝爷爷那边挪了挪。   赵青山感觉到她有些异常,诧异地问道:“怎么了?又改主意了,舍不得总裁的位置?”   哪跟哪呢,赵凝雪噗嗤一笑:“其实我有个秘密,本来不想这么早让您知道的,可您今天太让我感动了,不妨就告诉您好了——您要有重孙了。”   赵青山一时间没缓过神,好半天后才张大嘴巴看着赵凝雪的肚子,不敢置信道:“有了?”   “嗯,有了。”赵凝雪笑道:“我和秦海去医院查过了,不过前三个月不稳定,我们准备等三个月后再宣布,您是赵家第一个知晓的。”   赵青山立马笑出声来,连说了三个好,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息道:“你们这一辈三个孩子,婉思不懂事,和沈海在一块并不好,我们都看得出来,明瑞还没有着落。”   提到赵婉思,赵凝雪沉默了,上次和赵婉思、沈海在自助餐厅遇到过一次,那次以后,她其实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她也察觉到了什么。   说来也是可笑,她居然从未想过那种可能,那便是赵婉思可能对秦海动了心思!   “好在还有你可以让我们欣慰一把,你要是得空去劝劝婉思吧,让她好好和沈海过日子,别成天在外面瞎晃,实在不行,让她回赵氏工作。”赵青山说这话的时候眉毛都在抖动。   孙子要扳回来了,另一个孙女还没找到正道,怎么能不着急?   谁说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现在出去听到别人提到婉思的“丰功伟绩”,还是给她冠以赵姓,说来说去还是赵家教养不严。   赵凝雪别有心事,安抚了赵青山后陪他下棋,到了晚饭的时间,赵江涛夫妻过来了。   两夫妻要过来一起用饭是提前通知的,厨房做好了四人份,赵江涛倒是一如既往地自在,舒雅就难受了,虽然过去了这么久,当初和沈海私下签协议卖女儿的事始终是个过不去的坎。   尤其后来赵凝雪真的嫁给秦海,这让她的难堪又多了几分,唯一的安慰也只剩下一桩。   那便是她当初怎么也看不上的女婿却有超强大的背景,比她选中的沈海要好很多很多。   舒雅不愿意回老宅,但这次白婉芳不在,她则自在很多,婆婆对她的不满可是曾经露在明面上的,只面对赵青山要自在得多。   赵凝雪朝赵青山做了一个保密的小动作,爷孙俩颇有默契,对刚才的事情绝口不提。   再见到母亲舒雅,赵凝雪只觉得她变得憔悴了,按理说是位在家安尊处优的富太太,也没有什么烦心事,但面容上仍是妆容都掩不住的苍白。   听闻北方大雪,赵江涛直叹气:“我都多久没见到秦海这小子了,听说他成了文玩协会的副会长,我这不是想见见副会长嘛。”   舒雅喝着茶,没有吭声,对她来说,秦海每迈进一步,就是打在她脸上的一记巴掌。   秦海的每一次成功都像是在嘲讽她当初的目中无珠。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偏偏挥散不去,心魔作了怪,顶着赵青山的眼神,她觉得不说点什么话倒显得不太合适:“大雪封城也好,呆在酒店里最安全。”   “也是,”赵江涛笑着看向赵凝雪:“你俩前不久去了狮城,那边地震,现在秦海去北方,又遭受雪暴,你俩是和老天爷过不去。”   赵江涛的话终于逗笑了大家,赵凝雪之前还真没想到这一点,现在一想想,也是乐了。   气氛好转,舒雅也觉得好受不少,夜间的江北虽有寒意,却哪里敌得过北方的寒冷。   但呆在酒店里的秦海收到赵凝雪发来的别墅的情景时,他正送走过来道谢的马爷等人,盘腿坐在窗台上,窗户上全是水汽,看不到外面的光景,只能见到朦胧的光。   看到赵凝雪发来的那行文字,秦海有些触动,赵青山居然赞同凝雪的打算,还准备有个万一他就亲自出山,秦海看着画面里的赵凝雪,眼神落在她的肚皮上。   孩子还太小,看不出所以然来,见过海棠和方韵怀孕的样子,他有些憧憬未来。   就在此时有人叩门,秦海收了手机拉开门,见到是马有良,马有良应该是喝了些酒,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两眼有些发红,见到秦海才收敛了那些许的戾气:“秦副会长。”   “不用这么叫我,叫我的名字就可以,进来坐。”秦海引他进来,房间里只有茶包,他将就着煮了开水泡了茶:“喝点茶解点酒。”   马有良坐下后才松了一口气:“多谢了。”   或许是喝多了酒,马有良进来后好一阵子说话都不太利索。   他在来找秦海前和为数不多的几个老朋友一起喝了点酒,然后借着酒劲就来了,直到喝了大半杯水后才说道:“秦老板,大雪封城了。”   这人说话还是不太利索的样子,秦海失笑道:“我知道,说是起码一周。”   “但我打听过了,客运站那边有汽车可以出城。”马有良思索了一下,问道:“坐汽车过去的话需要一天一夜,也比较辛苦,但我可以给你加钱,你开个价?”   秦海一听,这是要他跟他一起提前离开的意思? 第1451章 邪气的马家   他不是不能吃苦的人,只是那路上结冰,高速路不是已经封了么:“马老哥,你是喝多了,高速已经封了路,就算是汽车也走不了。”   “不,我打听过消息,明天早晨八点起,高速路口重新开通,我准备租一辆车送我们回西北。”马有良说道:“我是一天都等不及了。”   宫氏武馆在西北也有分馆,在当地可以说是名声赫赫,宫氏的少主去帮他挪祖坟,族里的那帮老小哪个敢说闲话,他一想到自家这一支遭受过的事,就忍不住握拳。   秦海看他的手指都戳到肉里,恨不得要掐出血,关切道:”马老哥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迁祖坟,我既然答应你了,定不会爽约。”   “下个月是家族祭祀。”马有良的声音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有些沙哑:“我思来想去,必须要快,尽快把我们这一支的祖坟迁出去才行。”   看他似乎有难言之隐,秦海皱了皱眉头,除了知道他是益家儿,还有因为这个身份被疑似三江的人点破后吃了不少苦头,他对马家其实知道得不多。   他突然想到朱静之告诉他的,马家曾经有人精通《缺一门》,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感觉。   “马老哥,我这个人喜欢做事敞亮的人,你若是不能说得清清楚楚,想让我就这么着和你在冰天雪地的情况上用自己的命来冒险,我可以思忖思忖了。”   这种天气上高速,就算可以通行,发生事故的机率也比平时高很多,那车子极易失控,这家伙是疯了,才要在这种情况下开车回西北!   东北到西北,一路上都是冰寒的天气,路况能好得了吗?   秦海越想越觉得这人有事瞒着他,心里越发地不痛快:“马老哥如果不能讲出一二,这次素我不能陪你一起冒险,那缨络和金瓜子我都可以全数奉还。”   这种口头交易,又没有白纸黑字,最容易撇清,秦海不禁冷笑,虽是拿人手短,那东西他也不贪,但想让他在不知内情的情况下去西北冒险,倒也不值得。   顶多等天气好转以后,他自个跑一趟去摸摸底,何必与这西北疯子搅和在一起。   “家族统一的祭祀日要到了,那一天必定有事发生,我要想避过,就必须提前将祖坟迁出去,这样就可以不必在一处祭祀。”马有良一咬牙道:“马家的事情复杂得很。”   这倒不失为一个理由,如果与族中亲人相处得不太好, 这种大场合下易发生冲突,避开也在情理之中,秦海略一掐算,心中一洌,便是说道:“只要高速开通,我随你走。”   得了秦海的许可,马有良心中一振,顿时间觉得连醉意都去了几分,忙凑过去作揖感谢。   他周身的酒气重得吓人,秦海只但愿他酒醒以后还记得自己的安排就好,前脚送走了马有良,后脚就有马爷的人送来一样物件,说是赠给秦海的谢礼。   北方人就是讲究,刚才一帮会员过来千恩万谢不说,现在又奉上实打实的谢礼。   打开一看,秦海就乐了,之前他得了鹿茸的奖励,现在是把东北几宝全凑齐了。   这东北三宝也有新旧之说,老的三宝是指人参、貂皮、乌拉草,前两者一般人都晓得是什么,乌拉草可能不少人没有听过。   这乌拉草是生长于北方的一种植物,其最奇特的一点是超凡的保暖力。   古代的东北人会将乌拉草的植物茎叶锤打后放入鞋子里面,可以透气防潮,还能保暖。   之所以要打了以后再放进去,是让其变得柔软不伤脚。   东北的野草众多,但独有乌拉草的保暖性最好,至于为何如此,倒也没有定论,而在贫苦的过去,乌拉草也成为大众的保暖方式,因此被称为三宝之一。   不过这个社会终究是在变化,不少以前被视为宝贝的东西在其后就失去了作用,就拿这乌拉草来说,后续家家富足,有了更好的保暖方式,自然就被时代抛弃。   东北三宝也从旧时的三宝演变出了新的三宝,现在更多人认为三宝指的是人参、貂皮、鹿茸,方才马爷找人送来的就是这三宝,一件貂皮大衣,一盒人参,一盒鹿茸。   之前还担心分得不均,现在倒是有多的了,秦海哭笑不得,送礼来的小伙子人特别耿直,说他要是不收,就等于让他们欠着这个人情,他们心里过不了这个坎,心里难受。   秦海本来也不是矫情的人,心想你们若不想欠人情,就不欠罢,一来二去清了也好, 不过今天还有金海的功能呢,他便去找金海,把这东西准备分给他一半。   金海也是个不客气的,只要走了那盒鹿茸,说是秦海这前就得了鹿茸,这本就是多的。   如此正好,秦海顺便说了马有良的打算,金海立马擦了一声,摇头道:“这马疯子是真有病呀,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天气,路上有个好歹他负责,他疯,你也跟着疯?”   秦海没说自己偷偷占卜的事,笑着说道:“天气不好转,成天就闷在酒店里,憋都要憋死,出去透透气也好,我本来也要去西北一趟,一起就一起吧。”   “这马家可是一直有点邪气的……”金海所说的和朱静之说得差不多,不过他也是道听途说,说来说去就是马家的人比较疯,不仅马有良,全员都疯!   至于怎么个疯法,金海说得也不算细,只是叹口气道:“看来像非去不可,去可以,当心着马家人,别随便相信他们说的话,另外,注意安全。”   这怎么就上升到注意安全了,金海突然说道:“我记得你收了一对梅花匕?”   “对,在包里呢。”秦海又笑着说道:“马爷雪中送炭,西北的温度不比这边高多少,有了那件貂皮大衣,我是不用担心挨冻了。”   “行了,你还是收好那对梅花匕吧,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估计你能用得上,”金海想到秦海出门必携带的破背包,咂舌道:“你那背包也够能装。” 第1452章 沉峰的漏洞   秦海嘿嘿一笑,那背包是臭老道专门定制的,原本是用来放道家的法器,方便出门布坛的时候带足准备,后来下了山,派上了大用处。   那背包毕竟用得时间久了些,有些地方已经磨得发白,但质量过关,带子就没有断过。   一用这些年,虽然有人吐槽这背包已经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但秦海从来不以为然,身份是保体面的东西,经常是给别人看的,于他而言,实用就最好。   看秦海去意已决,金海也没有多劝,只是让他要是明天真走,起码要和龙爷和马爷打声招呼,别一声不吭地就跑得没影。   秦海笑道:“海哥觉得我是这种人?”   金海这时候是在酒店的酒吧里喝闷酒,说是酒吧,其实没有多少人,住客大多缩在房间里,出来活动的人不多,原本住客就是以这次来参加活动的文玩圈人士为主。   既是这个圈子,年纪大的人也多,愿意出来混酒吧的自然少,那酒保都无聊到在打嗑睡。   秦海余光扫过,只见坐在角落里的还有一对怨“侣”,说是怨侣其实有些过了,对方没有名头,那高媛正闷头喝着酒,对面的沉峰微闭着双眼,两人面对面坐着,却像无关人。   “瞧见了吧,这沉峰真是个不识趣的,自已一大把年纪了,还嫌弃人家美女律师?”   金海叹息道:“我来的时候他俩就坐在那了,一言不发的,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秦海从方大维那里知晓了沉峰的底细,可以说是震惊大过于惊讶吧,毕竟佛头之事,还有隐藏的一只手,他们直到现在才揪出来,对象又是平时尚算低调的沉峰。   这高媛替沉峰处理了那么多事,起码也算是半个知情人,沉峰真想撇开高媛?不容易。   秦海也不过去打扰他们,远远地观察着。   那沉峰似有所感,抬头看过来,秦海也没避没让,迎着对方的眼神就是笑,沉峰反倒有些不自在,估计是怕别人多想他与高媛的关系,居然直接站起来了。   看他嘴巴在动,秦海略读了读,竟是在说他要过来和他们打招呼。   得,他俩反成了沉峰的救命稻草,给他当了工具人。   沉峰端着酒过来,直接坐到了秦海身边,还算平静地笑道:“哥俩也觉得无聊,出来了?”   “咱们现在和坐牢差不多,真想出去走走吧,外面刮的是冰刀子,路上又滑,一个不注意就摔个大劈叉,还不如安生地呆在酒店里,起码暖和。”金海先开口了。   沉峰笑了笑,看着一边的秦海:“秦老板和我们还不一样,本来是有娇妻在怀的,现在好,困在这里也见不着自已的美娇妻。”   “那是与沉老板拼不过,沉老板是佳人在侧,比起咱们来真是艳福不浅,我金海哥到现在连个对象都没有,你让他情何以堪?”秦海不禁笑了。   沉峰的脸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下去,他阴沉地笑了一下:“她真的和我没关系。”   “沉老板,姨妹子变媳妇的事多了去了,你俩真走在一起也没所谓,管人家的看法做什么。”金海带着几分醉意,打趣道:“这位还是律师,我看行。”   砰地一声,沉峰将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不冷不热地说道:“绝不可能。”   秦海这时候品出一点味来了,沉峰对高媛已经有些抵触,忙给金海使了个眼色,别人不喜欢的话还是少说点为妙,金海嘴角一挑,表示收到了,此话题到此为止。   秦海看着身边闷闷不乐的沉峰,话锋一转道:“沉老板信前世今生吗?”   方才还有些怒容的沉峰陡然抬头,逼视着秦海的眼神,似是不解道:“前世今生?”   想到自已就要走了,下次见到沉峰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秦海还是决定主动出击,迎着沉峰的眼睛说道:“我前阵子去了一趟庙里,说来也怪,在庙里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画面。”   秦海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沉峰的脸,果不其然找到他瞬间流露出来的震惊之色!   纵然心里再惊喜,秦海也故作平静,瞬间将话题岔开,反问道:“沉老板可以想想,你的亡妻离开后,说不定就是想让妹妹伴在你身侧呢,这是你和高律师前世就有的缘分。”   胡说八道哪家强,秦海自认第二,估计没人敢认第一名,话题分分钟拐弯。   沉峰眼底的光一闪而逝,这一幕自然也落在秦海的眼里,他淡定自若地叫了一杯酒,抿了一口才发现这酒辣得很,那边厢,沉峰把酒一饮而尽,话不投机半句多,走了。   他也没多留,他一作势要走,高媛就跟了过去,金海感慨道:“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 我看沉峰怎么是一座攀登不过去的高山?”   秦海把剩下的酒一口闷下去,沉声说道:“有些人是不能轻易被套牢的,这位高律师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金海哥,你明天要是走了的话,这边你帮我盯着沉峰。”   “干嘛?你八卦到这个地步了?”金海有了几分醉意,眼前秦海的影子有些模糊。   秦海无语道:“我是这样的人么,男男女女的事我还有什么不知道的?我是觉得这沉峰去狮城的目的不单纯,可能也是冲着佛头去的。”   金海含含糊糊地点了一下头:“你不八卦 ,我八卦 ,你要是真走了,我帮你留心着。”   秦海晓得他就是盯,也是主要盯高媛和沉峰的那点欲说还休的事,只能无奈地摇头。   待到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八点,新闻里果然播了高速路口解封的新闻,就看到紧守在路口的车子一涌而上,那些早就等着离开的车辆争先恐后离开这冰封的城市。   高速路上的积雪被铲到两边,原本的四车道,也就仅有中间的两条可以通行,新闻画面里,那些车疯了一样涌上高速后又不得不减缓速度。   秦海马上收到马有良的电话,这臭名昭著的西北疯子在电话里有几分哀求的意味,询问他是否可以走,车子已经来了,就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第1453章 弄死你们   这人是疯了一样要走,秦海只得去找龙爷和马爷说明情况,龙爷倒好,倒是马爷听说他要和马有良一起去西北,不禁皱起了眉头,把秦海拉到了一边:“你真要去淌浑水。”   “马爷,此话怎讲?”秦海就知道,马爷也是姓马的,和西北马家是同出一脉。   马爷叹了口气,说道:“若我没有记错,马上就是马家的家族大祭祀,有良这个时候赶回去,一定是要在这个空当里动手脚,你要是和他站在一起,那其余的马家人不会让你好过。”   “因为马老哥是不听话的益家儿?”秦海直截了当地说道:“若这是他出生就带来的原罪,那些把他按死在原罪上的人才是最可恶的,当年事情如何,我去一探究竟。”   假如马有良真的有罪过,他只是拿钱办事,迁完就走,绝不多加干涉!   而要拿到与三江有关的线索,势必要和马家人打交道。   “提防着马家三叔吧。”马爷知道拦不住了,凑到他耳边说道:“此人年轻时习过缺一门,还克死了自已的老婆,个性十分古怪。”   这事秦海听朱静之提在前,现在不过是由马爷再次肯定一次,马家三叔,秦海记住后道声多谢,便去找白婉芳,听闻他要在这种天气上高速,白婉芳哪能不忧心?   只是她自知左右不了这孩子的打算,只能再三交代让他小心。   秦海把该打招呼的人都找了一遍,这才带上行李去找马有良,马有良早就整理好了东西,一直等着秦海,见到他来,立马掐灭了手里的烟头,眼底泛红:“你来了。”   “怎么,怕我反悔?”秦海不以为然地说道:“车呢?”   “在下面等着,咱们走。”马有良脚边还放着一个袋子,全装的是吃的,还有一箱水。   他倒是想得周到,天气不好,万一堵死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有他们的苦头吃。   提前准备好这些确有必要,秦海心底舒服了不少,和他一起拎着东西下楼,那司机在地下停了好一会儿,看到他们就堆上了笑意:“二位现在就走?”   “走。”马有良看了一下这人,问他要了驾驶证,那人立马不乐意了:“大哥是怀疑我技术呢,开车十五年了,就没扣过几次分,放心吧。”   “路况不好,路上必须悠着点。”马有良把轻驾照还给那人,嘴里似乎在念念有词。   秦海会读唇,看得出来他是在默记着这人的身份证号码,心底对这西北疯子又有了不同的了解,这位行事十分谨慎,倒与疯子二字不搭边。   两人收拾好行李上车,见秦海与那背包形影不离,马有良似是想问什么,忍住了。   秦海大咧咧地拍着自已的背包说道:“这包是我师父给的,打小就不离身。”   马有良点点头,表示了解,两人上车后,马有良独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秦海一个人独占了后排,背包都和那堆吃的放在一起,系好安全带后,他双手抱在胸前,车子启动了。   等上了高速,才发现上面的车子数量不少,那司机笑哈哈地说道:“现在就高速路开了,火车那边轨道出了点问题,走不了,机场无法起飞,有着急的都选择上高速了。”   这也真是赶巧了,马有良便说道:“咱们不着急,慢慢开,安全为上。”   “那是当然,我可是第一次接这么大的活。”那司机有些兴奋,马有良给的价钱是平时价格的两倍,他就是空车再回来一趟都够了。   车子上了高速因为路况也开不快,马有良先抗不住,过不了多久就睡着。   上车前秦海就看到他眼底的乌青,也不晓得这几个晚上有没有睡过,现在在车上倒是睡得沉,秦海没什么困意,和开车的师傅一路上闲聊。   师傅四十来岁,地道北方人,开口就是一股碴子味,但胜在为人风趣,说什么都像是在讲笑话,能把人逗得开心,明明大雪封了城耽误了他的活,他却很高兴。   这师傅说要不是大雪,也遇不上这种难得的大活,反正他是不会空车回来的,所以这一个来回能赚不少:“小兄弟,我和你说,这坏事未必就是坏事,不下大雪,哪能遇到你们。”   这话往雅一点说就是祸福相依,师傅显然不知道往雅了讲,一路上都在说东北的趣事,车子就这么一点点地往西北走。   两人正聊得投机,沉溺在睡梦里的马有良突然低呼一声:“别,别打我!”   两人同时噤声,开车的师傅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马有良,秦海在后排则看得更仔细些。   睡梦里的马有良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下巴绷得紧紧地,牙关紧咬,脑门上热气腾腾,两只手捏成拳状,手背上的筋都迸出来了,嘴里似是威胁又似哀求。   那司机刚才还话多得停不下来,现在一下子安静下来,两人都不出声,车里就剩下马有良时断时续的声音,秦海还听到一句含混的——“老子弄死你们!”   话说得咬牙切齿,说话的人却毫无感觉,这下司机更沉默了。   秦海哑然失笑,再这样下去司机该以为他俩是什么杀人越货的主,万一把他俩抛到半道上就麻烦了,他便叹息一声:“我这兄弟小的时候遭受过家里的虐待,大哥别介意。”   “这样啊……”司机的声音拖得长长的,也不知道信了几分:“我看他年纪也不小了。”   “就是这样,那个年代的父母都是粗暴式养儿,只求养活长大,哪知道什么技巧。”秦海一本正经地胡扯道:“都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可劲地打就对了。”   司机终于卸下了心防,颇是感触地说道:“八零以前的孩子多半是这样长大的,现在的九零、零零后就好多了,家长们能感同深受,他们的待遇就比咱们强多了。”   “可不是,我这兄弟命苦。”秦海说这话的时候倒是有几分真心在里面:“长时间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也是不停地做噩梦,造孽啊。”   司机这下更同情马有良了,告诉秦海后面座椅底下有一床毯子,让他拿出来给他朋友盖上,秦海还真掏出来一床,谢过司机后给马有良轻轻地盖上。   马有良反反复复地发作了好几番,后面终于平静下来,呼吸也不像刚才紊乱。 第1454章 熟土   司机这才收了心思,他是真怕呀,这两人年纪相差颇大,年纪大的这个看着就不好惹,年纪小的这个看上去和气,可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威严。   刚才那年纪大的放出狠话,虽是在梦里讲的,却也让他心头一麻。   秦海还真猜对了,司机方才把他俩往不好的方向想,真在瞬间想过脱身的计划,其中一条就是在服务区趁他俩下车去洗手间的功夫开车跑路!   不过那仅是刚才冒出来的念头罢了,现在打消了怀疑,司机大哥心里又放宽心。   或许是为了了解得更详细,司机问起两人的去处,秦海说自已是跟着这大哥去他老家玩的,自已是江北人,提到江北,司机还真去过,就着这个话题,两人又接着往下聊。   马有良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在服务区,他是被秦海摇醒的,看到秦海的脸,他有些许的楞怔,尔后才说道:“到哪了?”   “早着呢,一路上没堵车,算是幸运,不过导航显示下一路段有三公里堵塞,我们先在这里歇一下,一会儿再走。”秦海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马老哥没有睡好?”   “有心事,睡得不好。”马有良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他经常整夜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天亮,白天又干熬着,这已经是常用的状态了。   睡了这一路,马有良的气色好了不少,眼底的血丝倒是没减少。   睡了这一路,也憋了这一路,两人连同司机一起去了卫生间,在服务区一人吃了一碗面,热气腾腾的食物驱赶走了不少寒气,眼见得马有良又像个普通的中年汉子,司机放心了。   等歇够了,三人上车,秦海主动提出来司机要是累的话,他可以代开,递上自已的驾照,那司机松了口气:“这样最好不过,这位兄弟也会开吧?”   见马有良点头,司机更是高兴,三个人轮流,晚上就不用耽误时间了。   三人这么说定了,轮流驾车,是丝毫不用疲劳驾驶,只是路上遇上好几处塞车,不是交通事故,就是车流过度集中,等到了夜间,路上的车又变少了些。   想来不少车辆都下高速去了,夜深人静,司机躺在后排呼呼大睡,秦海开着车,副驾驶上的马有良毫无睡意,两手抱在胸前,看着前方的道路。   晚上的路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视线有限,秦海说道:“大概明天上午差不多就到了。”   马有良的呼吸一滞,秦海感觉到他的紧张,打趣道:“马老哥不会是近乡情怯吧,眼看着就要到家了,心里打鼓了?”   “你少调侃我了,那家是什么样子,你不是早听过吗?”马有良叹息道:“不瞒你说,我已经是父母双亡的人了,我们家里就我一个。”   这事秦海是头回知道,看他说得凄然,便问道:“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说来也巧,自打我不愿意去佛堂里潜心修佛,不愿意修身养性以后,我的父母就相继去世,家里的气运还有族里的气运仿佛都走了下坡路,我成了家里的克星。”   从益家儿到家族克星,就如同坐过山车一样,从顶到低谷也不过那一年的时间。   马家的事情十分复杂,连马爷也讳莫如深,秦海决定还是徐徐图之,这位马有良也不是会向人娓娓道来的风格,等到了电脑再说。   不过,秦海开车以后看到导航结果,才知道马有良的在一处极为有意思的地方附近——贺兰山附近,那地方有一处鼎鼎有名的王陵,西夏王陵。   那西夏王陵有九座帝陵,两百七十一座陪葬墓,这王陵说起来与其它帝陵最大的不同便是没有封土,看上去就像是光秃秃的土包。   但这地方能闻名全国除了是王陵以外,还有更神奇的几处,那便是传说中的不生草,不落鸟,洪水避袭。   关于这一点,秦海早早地和臭老道研究过,王陵之地不长草,那是因为西夏王陵的地宫里混入了熟土和生石灰。   一般熟土是指人工挖掘后的泥土,整理后的泥土才被称为熟土,但这里的熟土是指真正地被“蒸熟”后的泥土,这种泥土经过高温蒸煮,再混以生石灰,无法再孕育任何植物。   这两者混合产生的味道更是让鸟雀们敬而远之,况且那熟土和生石灰是用米汤搅拌的,夯实堆砌出来后用琉璃瓦包裹。   至于贺兰山上的洪水对其造成不了什么影响,那是在建造时就做了防洪处理,不仅有引洪的地方,还有分流的地方,这才让这王陵千百年来平安无事。   只是不落鸟又不长草,显得王陵格外地孤寂,马有良的家就在西北王陵的西北面   秦海对这地方憧憬已久,一想到就在附近,便想着到了以后顺道去瞧一瞧,就听到马有良嗤笑道:“从外面看就看不出来什么,全是一个个小土包,还不如远处的山好看。”   这真是远香近臭,离得近的,天天瞧就没有什么新鲜劲了,反而是他这种远道而来的人,恨不得现在就去看个热闹,两人由西夏王陵聊起,聊到当地的不少风俗习惯,倒也不冷场。   那司机也不知道自已是撞了什么大运,遇上这么两位识趣的客人,一晚上他们俩轮流开车,根本就没有把他叫醒,让他睡了一个饱饱的觉。   等司机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清晨的车开始变多,速度又放慢,这司机晓得自已一个人睡了一晚上,尴尬得不行,赶紧把马有良替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上午都没让他们俩挨到方向盘,等到了临近中午的时候,方才顺利地下了高速,这在秦海来说简直不可能。   进入西北以后车辆明显减少,远不如东北的人流量,西北地广人稀果不其然,虽然同是西北,但这地方离师伯的老家还有老远,根本不在一块。   秦海有些怀疑马有良的说法,要借宫氏武馆在西北的声势,这鬼地方荒凉得不行,车子一路开过来就没有看到武馆的影子,这地方的人真知道宫氏武馆的存在? 第1455章 四合   他心中存了疑心却只字不提,等到车子下了高速后,那前方是一马平川,远远地看过去,远处是天地一线,看得东北来的司机大哥嗟叹不已:“这景色也太美了,来得不冤了。”   马有良只是笑笑:“现在正值冬天,这两天居然没有落雪,老天爷都和我作对。”   秦海品了品,他大概是想着大雪来临,家族祭祀会推迟?   那司机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是想着快要到目的地,路上的车辆又少,索性把油门往下踩了踩,巴不得立刻赶到目的地。   秦海肚子已经饿得叫起来,巴不得越快越好,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就见马有良看了一眼手机,临时改了主意,更换了目的地,说是往他的另一处住处去。   马有良也是混古玩圈的,秦海心想他应该有不少家底,马家也是古玩世家,不比西南的方家差,便由得他去了,只是对他在手机里看到的信息颇感兴趣。   等到了地方,那司机顿时傻眼,怎么在车上就没瞧出那脾气爆的西北大哥是个这么有本钱的,这房子一看就值不少钱了,虽然建在乡下,也不是高楼,却占地广。   好一套气派的院子!   马有良也没客气一下,掏了车费就打发那司机走人,半点没留人的感觉,那司机颇是遗憾地上车,朝两人一点头,踩下油门走了。   秦海这才有心思仔细看这套院子,前后左右没有一户邻居!   这房子就这么孤零零地立在这里,从外围来看的确是漂亮,可惜前后无靠,实在不是设家宅的好地方,秦海有一肚子想说的话,全是关于这家宅不怎么样的。   马有良一看他的脸色,就乐了:“我这房子风水不怎么好,可是住得舒服,外边冷。先进去再说,我找人送点吃的过来。”   送点吃的?就这地方?前后左右人烟都没有一个,还能有餐厅不成?   不过四十分钟后,秦海就被刷新了认识,真有人开车过来送外卖,还是一辆皮卡车!   一路上开过来,烟尘滚滚,老远就看到灰土飞得很高,这车主人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这里,秦风进了房子就发现这房子其实是个改良版的四合院加四水同堂。   基本保留了四合院的风格,这个风格是指大致的“四合”的风格,而内部设计则是走了四水同堂的路子,走进院落里,一抬头就能看到四四方方的天空。   院子当中设有天井,四周的屋檐朝内缩,一旦下雨,四方的雨水会从屋檐顺着落入天井。   四水归堂中的堂字其实指的便是明堂,所谓明堂便是宽阔明亮,明堂之位也是聚气之位。   山主人丁,水主财,借由建筑的格局将水笼入天井,不使水外流,这便是四水归堂格局最重要的设计核心。   马有良的这套院子前后无靠,左无青龙,右无白虎,靠的正是这四水归堂来护住家宅财势,算是一定程度上的弥补,秦风站在外面时的不解,在进去看到天井的瞬间明了了。   这院子颇大,房间也多,马有良让秦风随便挑一间住下,他没怎么犹豫就挑了一间。   那一间房子窗户则对着东边,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也正好能看到前面的马路,能见到疾驰而来的车辆,秦海用了一下定位,定位这里的确是属于某村的地界。   只是就这么一望,极易生出此地就只有马有良这一户村民的感觉,其余的人呢,在哪?   这问题等到外卖送来的时候依旧没有解决,那送餐的汉子顶着粗糙发红的皮肤,看到马有良的时候,远远地喊了一嗓子,原是叫他们过去帮忙。   除了可以现成吃的饭菜,还有米粮油,还有不少肉菜,秦海这才晓得皮卡车的作用。   马有良和那人道声多谢,那人扔给秦海一根烟,憨厚地笑着露出几颗牙,爽朗地上车走了,秦海和马有良一起将送来的东西搬进去,饿极了的两人顾不得归整,先填饱肚子要紧。   吃到七八分饱,秦海才说起这房子的玄妙,马有良吃了以后说道:“我就知道你是个懂行的,这房子设计的时候我找人过来看过,那人光帮我设计和定方位就收了我五万块。”   马有良气愤的是那人连监工都没干,就画了张图,拍拍屁股就走人了,那人号称是从维港来的风水大师,随行的人都对他很敬重,说是来西北旅游的。   两人撞上也是凑巧,那人不知道是闲得抽抽还是怎么的,居然主动说帮他设计房子。   秦海的手一顿:“姓左?”   “还真是有个左,不知道是姓左,还是姓肖。”马有良无语道:“南方人就是屁事多,普通话也不标准,说话又文绉绉的,听得我难受。”   “人家是来旅游的,不能长时间留在这里,怎么帮你监工?”   “不是,我掏钱的。”马有良说道:“我说掏钱,人还冲我笑,随行的人说我花钱买了这张图纸也划算,呸,盖出来后吧我觉得还行,但要是有行家监工肯定更好。”   秦海有些说不出话来了,又突然想到一号人物,手便顿了顿,让人这么恭维着,来自维港,且又不知道姓左,还是姓肖,那不是鼎鼎有名的左逍平!   要是这号人物亲自指点的话,五万真是占了一个大便宜!这位在维港地位很高,多少富商排队等他还得轮期,据说他还点亮七星灯阵,点一次灯,价格不菲!   听秦海说得这么邪乎,马有良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么厉害的人物,来我们这里干嘛,说是来旅游的,但旅游景区并不在我们这片区,你刚才也看到了,西夏王陵离这里老远。”   这话倒提醒了秦海,那位鼎鼎有名的风水大师来这里干嘛?   他指点马有良也许是一时兴起,算下来还是马有良占了便宜,秦海拿起一块羊棒骨,一边啃一边说道:“这边的房子不全是这么分散的吧?”   “我是特别挑到这里新建的房子,以前的老房子不想住了,离那帮人太近。”马有良毫不掩饰地说道:“我的事说来话长,反正就图这里清静。”   人是群居动物,都喜欢朝一块凑,这位倒好,专门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第1456章 祸家儿   说句难听的,要是一个人在这地方死了,可能一年半载都无人发现,秦海压下这句话,抬头道:“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院子?”   “有钱。”马有良吃吃地笑了起来:“马家是这片区难得的古玩世家,这边不比陕省,那边有十三朝的古城,我们这边要凋零很多。”   这理由真让人无法反驳,这地方的确没法和十三朝古都相比,能出一个文玩世家不易。   马有良和家族的关系不好,从他选择居住的地方就能看出一二。   按原计划应该是去他家的老宅居住的,结果临时改了主意,这中间肯定有事,秦海记得他先看过手机信息才改了主意,这边连油粮米面都要临时买,可见毫无准备。   秦海想着心事,心底有不少狐疑的点,面上不露分毫,啃完棒骨后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在送来的东西里翻出茶叶,找了个水壶,便钻进厨房煮茶去了。   马有良看着他的举动,嘀咕了一句“真讲究”,也就随他去了。   两人一路奔波下来是真的累,吃饱喝足以后只有浓浓的困意,都顾不上洗漱躺下就睡。   这地方太偏僻,房间里没有集体安装的暖气,马有良是有钱,自装了电暖气片和空调,开起来后倒也不冷,秦海在热烘烘的空气里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天色已经昏暗,一眨眼间好几个小时过去,外面传来柴火的独有气味,秦海走出去一看,只见马有良在门口生了一堆火,明火亮在空旷的夜色里,很是张扬。   扭头看到他,马有良咧了咧嘴:“烤点肉吃。”   有肉怎么能没酒,边上摆了一壶青稞酒,度数越高的那种,秦海能用内劲逼出酒气,也没什么可怵的,一屁股坐下就等着肉烤熟,看只有肉没有青菜,他挑了挑眉。   在南方生活了那么久,习惯每顿都得有肉有菜,咋见只有肉,还真有点不习惯。   今天送过来的是当地的鲜牛羊肉,就这么一烤,撒上一点焦盐和就很鲜嫩,旁的什么佐料都没有,天高地远,天地辽阔,两个人就这么坐在这里,就着火堆,吃着肉,喝着酒。   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过,秦海的酒兴上来,不禁想到臭老道,随手拍下一张照片发给他,没一会儿就收到回信,只有短暂的三个字——“臭小子。”   秦海咧开嘴笑了笑,突然听到身边有些许动静,只见马有良已经喝得多了,捧着酒杯垂着头,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秦海凑过去道:“马老哥?”   “以前都是我一个人。”马有良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我是益家儿的,出生就是佛耳,大家说这是吉利相,说我是神仙投胎转世,家里要有大造化。”   秦海没作声,都说酒后吐真言,马有良似是攒了一肚子的话要讲,许是平时无处发泄,今天好不容易找到他这个树洞,恨不得一吐为快。   “我小的时候不瞒你说,那是人见人爱,不仅家里人爱我,出门大家都抢着抱,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就跟个吉祥物一样,可能觉得抱了我就能沾点运道?”   看着现在的西北疯子,再想想这糙汉子小时候人见人爱的情景,还真联系不上来。   但不知为何,秦海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啧,不敢想象,且有一种莫名的诡异感,那些人莫不是把婴儿时期的马有良当成了物件。   这事让秦海想起了在山上的事,山上有道观,自然也有寺庙,离玄真观三个山头的一座寺庙里有个白龙潭,也不知道从哪一年传出来的话,说是白龙潭的水有灵气。   若是沾了那灵气,可以保升迁,保升学,就连求子都能包了。   这么一传,多少人闻名而去,一群人挤在那不大的潭水边上,就图捞一把洗脸或是直接饮用,秦海也跟着去凑了一次热闹,一看那情景便没感觉了。   这么多双手在里面摸呀摸呀,说是个大洗手池子都不为过,还用来洗脸,用来喝?   真是疯了,但人若是笃信了什么,便不会计较那些旁枝细节,秦海嫌脏,但不嫌脏的人大把,那争先恐后的样子让秦海阵阵后怕,后来再也没有去过。   今晚听到马有良所讲,他莫名地又想到那一幕,只觉得一阵胆寒,心里莫名觉得不适。   偏马有良讲得十分起劲,兴许是酒劲上来的原因,唠唠得没完没了,“打从我记事起,村里的人就给我买好吃的,看到我就笑脸相迎,听说我二婶还想把我抱过去养。”   秦海眉头皱起,若他不是益家儿,哪来这么多人献殷勤?   “我爸妈自然是不同意,那个时候家家户户都过得一般,物资匮乏,不比现在,但马家靠着早期的积累还算过得去,小的时候不懂这些,我只觉得高兴,大家都喜欢我。”   马有良说着说着有些迷糊了:“等后来那光头的道长来我们这游历,恰好我十岁生日,那人盯了我一眼,居然说我天生戾气太重,这益家儿要成祸家儿。”   “如果不能压制身上的戾气,怕是要连累全家甚至全族人。”马有良红着眼盯着秦海的眼睛:“其实一开始没人把这话当真,我当了十年的益家儿,整整十年!”   “那十年我过得多好呀,人人都喜欢我,把我捧着,把我养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这性子是他们溺爱出来的,宠出来的,结果等到那一天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是我的错了,秦海兄弟啊,你知道吗?我十岁生日后,族里发生好几起大事。”   “你说这到底是我的命不好克了他们,还是凑巧?”马有良吃吃地笑了起来:“先是我三叔摔破头,后有我二婶出车祸,再然后堂哥落榜,堂姐被退婚,还有人患了重病。”   “十余年的顺风顺水说结束就结束,同样的一件事,我以前做,他们都说没毛病,可后来怎么就成大问题了呢,就是不对劲,我干得不对,所有人都在怨我。”   马有良狠狠地喝了一口酒,把肉塞进嘴里,大嚼特嚼时倒是不能开口说话了。 第1457章 马老哥,醒来   两人突然陷入静默,秦海默默地与他碰杯,素来嘴巴灵活的他却说不出一个字,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不是没有见过,人为利而往,态度可以随时发生变化。   所谓人走茶凉不也是相同的道理吗?   把肉和酒一起嚼进肚子里,马有良的心绪平静了不少:“那奇怪的光头道士把我坑惨了,又遇上那样的巧合,他们把矛头对准了我,认为是我的问题才导致家宅不宁。”   “以往他们说我个性外向活泼,那一年,他们一改说法,说我个性太猖狂,不能再发挥益家儿的作用,强行要求我去庙里带发修行,这一去,就是八年,整整八年。”   “我识字是庙里的师父教的,我没有正儿八经的上过学,十八岁以后才下山回到马家,结果你知道等着我的是什么吗?”马有良狞然一笑道:“源源不断的找事和挑衅。”   秦海一顿:“为何?”   “自个发展不顺,总要找个发泄口,我不幸成为那个出气筒,好巧不巧的是那一年我父母又双双身亡,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唯一的妹妹被三叔收养,分开多年,并不亲近。”   “幸运的是我得了马爷的提携,马爷和我同属于一脉,只是他们那一个家族早些年移居到东北,鲜少回来探亲,但偏偏被他发现我的处境,这才把我介绍到他的一位好友那里。”   马有良所说的马爷好友是开古董行的,他放着马家现有的古董店不进,反进了外人那里。   但也因为此,反而积累了一身本事,在后来族里的人又来找麻烦的时候,他毅然反击。   那次反击成就了他西北疯子的名声,都说他六亲不认,鞭打亲人,但没有人问过前因。   马爷曾想过替他洗清冤屈,马有良反而觉得这亲不错,与其大家都想摸一把的益家儿,还不如做一个人人眼中有刺的人,让人敬而远之。   马有良喝多了,话也格外地多,他的名字写在马家族谱里,发达后也是一样。   因为不想过年总是回老宅,和那帮人呆在一起,所以才起了兴致要在别处建一座属于他的房子,千挑万选择了这个最荒凉的地方,又凑巧遇到左大师,经过一番指点有了这房子。   从头到尾,马有良提到的人物只有二婶,三叔,妹妹,妹妹是亲妹妹,在他父母去世后被三叔收养,秦海一想,那三叔不就是据称修过缺一门的人么?   秦海还想再问,马有良已经有些迷糊,火堆的火越来越小,他的脑袋垂下去,眼看着就要原地睡着,秦海灭了火堆,收拾好东西,一把将马有良扛起来,轻轻松松地进了门。   黑漆漆的夜里,这房子有如汪洋大海里的孤船,格外地凄凉,但关上门后又是一番天地。   秦海扛着马有良进了他的房间,进去后被里面的摆设吓了一跳,比起他居住的客房,马有良的主卧空旷得可怕,除了必要的几件家具,再无多余的东西。   这间房间完全没有人气儿,走进来的瞬间,脚底好像浮出了凉气,秦海把马有良安置好后,替他打开了空调,独自站在这里,他突然有处莫名的心脏紧缩感。   或是到了晚上,五感在黑夜里被放大,看着沉沉睡去的马有良,秦海的眼睛看向窗户。   这一看不打紧,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窗户上面多了一团黑影,隔着窗户也能瞧出明显的爪子,秦海飞速地出了房间,他方才进来的时候把背包丢在门口了!   他飞速捞起背包背上,正要折回去,身后传来诡异的声音,他本就耳聪目明,那吱吱声正是从床上发出来的,那床上又哪有别人,仅有马有良罢了!   秦海一转身,里面的情状把他吓了一大跳,刚才还醉酒的马有良不知道何时睁开了眼!   只是他跪坐在床上,身子以奇怪的弧度保持着,扭曲着,身子极力往下压,头却高高地抬起来,两眼血红,看了一眼秦海后,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阵诡异的声音。   这西北疯子是中邪了么,秦海心生警惕,突然看向窗户,只见那团奇怪的黑影还趴在那里,眼看着马有良突然要扑过来,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把梅花匕,手指一弹,哗!   梅花匕狠狠刺破了防寒的双层玻璃,正中那团黑影上。   那梅花匕本就是沾过血的煞器,那黑影一挨着它便化成一团黑气,噗嗤一下如撒了气的气球,只是那气球没了气还能瘪下去,那黑影却是化作飞烟不见了。   秦海心中一激灵,想到臭老道曾经所讲的黑巫之术,晓得事情不妙。   那窗户一破,夜间的寒气直朝房间里涌,秦海有内劲之人都冻得一哆嗦,可被他除了外套的马有良丝毫不觉,光着脚就跳到地上,手脚同时按在地上。   这形状恰如一条四脚的兽,秦海看他似失了神智,又见到他无意识地张开嘴,口水也往外涌,忙取出一根银针,脚上步法一变就转到他身后,将银针刺入他的麻穴之中。   马有良本是靠着四肢着力撑着身体,身体一麻,直接摔个脸着地,秦海把他提起来,见他天灵盖处微微隆起,竟似小儿一般卤门未合,便将手盖上去。   “内有霹雳,雷神隐名。洞慧交彻,五炁腾腾。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他手心透出一道内劲注入那处,马有良轻哼一声,也听不出来他是舒服还是痛苦,只等他的天灵盖恢复原状,秦海才迅速替他裹上衣服,掐上他的人中:“马老哥,醒来!”   马有良身子一抽,缓缓地睁开身,他只觉得身上尤其地重,又酸又痛,像被人打过。   感觉到刮进来的冷风,看到破掉的窗子,他嘀咕道:“窗户怎么破了?”   这人还在醉酒中,还没有真的醒过来,秦海一拍大腿,喝酒果然误事,刚才人都不对劲了,自已还没有半点感觉?   秦海一咬牙,迅速按着他的穴位,那刺痛感上来,马有良才惊叫起来:“你掐我做什么?” 第1458章 非他莫属   马有良找回了些许神智,一骨碌地爬起来,脚下还有些晃,对上秦海的眼神,他摸了一把自已的脸:“我怎么了?刚才好像断片了。”   刚才事发突然,秦海也没顾得上拍照录像,一两句也说不清楚,这房间里现在像个大冰库,冻得人不行,秦海示意他先穿好鞋袜出去再说。   等马有良坐在另一间房里,秦海出去找那把梅花匕,好歹是花钱收回的,原本就是想着作为道家法器来用,鬼晓得这么快就派上用场,等找到的时候,秦海愣了一下。   那梅花匕的前端有些许奇怪的黑色颗粒,他正准备看清楚些,就消融了,他顾不得许多,先把东西收好,再看窗户,他用力大,落点集中,其实只穿了一个小孔。   他尽速回到马有良所在的房间,这会儿他清醒得差不多。   秦海夹带着寒风进来,马有良看着他,嗓子有些哑:“刚才到底怎么了?”   秦海正想说话,发现这间房的角落里有监控,顿时释然了,一问才晓得各间房都有装,因为他并不长住在这里,平时这里空着,万一来贼怎么办,就弄了全屋监控。   用马有良的话说,反正不差钱,但也担心平白无故地被人偷,白便宜别人划不来。   等看过刚才房间的监控,马有良跟被点了穴一样,两眼失了焦点,好半天才想到要摸烟,等他拿出烟盒要把烟取出来的时候,手抖得吓人,秦海帮了他一把。   “操……”马有良半天才吭出这一个字,就没有动静了。   监控画面里,他就像一条狗。   四脚着地,背伏低,就和乡下的野狗一样一样。   马有良活了小半辈子,总觉得自已遭受的事情够多了,但从未料到会有这么诡奇的一天。   秦海说道:“这算是邪门歪道了,属于黑巫术中的一种,大概是狗头巫,你们这边这么偏僻,还有人懂得这种玩意?”   “妈的,一定是他!”马有良没说名字,站起来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这房间里开着空调,暖得很,可他身上是凉的,后背透着凉气,好半天后才小心翼翼地问秦海:“要是没你在,我会怎么样?”   “大概举止会像动物一样,气血紊乱,后果估计和走火入魔差不多。”秦海想了想,补了一句:“我以前曾听师父说过这种事,但头回见到现实里有人被下巫的。”   马有良铁青着脸,秦海想到他今天看手机的样子,故意说道:“有人对你暗下黑手,必定有原因,要说是族里的人对你有怨言,也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   秦海又说道:“咱们来的时候原计划是去你族里的老房子,你临时改了目的地,是不是那边有什么事,让你改了主意,咱们前脚刚到,后脚就出了这事,我觉得不是巧合。”   “马老哥,知道你回来的人多吗?”   秦海这么问是有原因的,他们原本在哈市参加活动,如果没有那场暴雪,活动持续进行,正式的活动一共是五天时间,第五天才会闭幕,大家各自返回。   因为暴雪,户外的活动全部被取消,他们困在酒店,马有良才有了提前离开的打算,这种随机的变化,除非他有透口风,否则无人知晓他们在这里。   不对,是有人知道的,昨天送饭菜的伙计!   两人一交换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马有良腾地站起来:“妈的,我收到风,说三叔也回了老宅,我才把你带到这里来,那边应该没人知道我回来。”   “送饭菜的是镇上的人,肯定是不小心说漏嘴了。”马有良气不打一处来:“整个族里,就我这位三叔知道这些歪门邪道,今天的事要和他没关系,我把头拧下来!”   秦海可算是松了口气,这位西北疯子终于提到他修缺一门的三叔了,他故作好奇道:“先前在哈市,有几位前辈称您这位三叔修过缺一门,让我一定要提防他。”   马有良的眼睛不自然地眨了好几下,突然笑了:“是马爷吧,他是大概清楚我们家族里的这些事的,好在他离得远,不用掺和进来,依我看,也是非他莫属。”   醉酒后的脑子格外地清醒,马有良找回了节奏:“这练缺一门可不是件好事,缺一门,缺一门,鳏、寡、孤、独、残,任缺一门!”   这事秦海是知道的,据说缺一门是速成术法,但凡这种能走捷径的都有反噬。   那三叔收着马有良的妹妹,想必是应了其中一门,势必是没有子女的。   马有良果然点头:“三叔终身未娶,膝下没有儿女,我妹妹是趁着我父母去世的时候强行要过去的,当年我年纪也不大,刚从庙里出来,肯定争不过他。”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马有良现在颇有实力,想着让妹妹回归自已家,那三叔自是不肯同意,两人多次为这件事情发生冲突,要论动机,这位三叔的确有。   “真是欺人太甚,明的不行来阴的!”马有良说道:“我那妹妹比我年幼很多,现在也才二十多岁,但被三叔养得像个不知事的孩子,我怎么就不能把她要回来。”   马有良气极败坏,突然觉得一阵晕眩,秦海扶着他坐到一边,说道:“此事还要从长计议,这种事情毫无证据,既然如此,难道能口头给人定罪?”   马有良行事素来就没有章法,兴致一来,管它什么理法,秦海比他年轻那么多,行事反而比他要老成,两相比较下,马有良竟生出一丝惭愧。   “明知他有鬼,还要装作不知道?”马有良一拳砸到桌子上,手背红了一大片。   秦海淡然道:“眼下只是他有动机,且可能有这种本事,但又如何,只要他打死不认,到时候说是你马老哥为了抢回妹妹故意刁难,这一盆污水,不想接也要接着。”   过往这样的事还少吗?马有良想到过去,也是他性子使然,明知道前面是坑,但就是受不了被人激将,还是会一脚踩下去。 第1459章 有理不在声大   “马老哥,你想想,这样两败俱伤的结果真的好吗?”秦海说道:“有理不在声大,声音大的人,反应过激的人反而容易落入下风,可能你的对手太了解这一点,也了解你的性子。”   类似这样的话,其实马有良听不少人说过,但大多是苦口婆心的规劝。   秦海不一样,他是在出主意,帮他对付想要对付的人,这样一对比,他的投入感瞬间上去了,莫名觉得秦海的话尤其入耳。   “那我就要吃这个哑巴亏?”马有良反问道。   秦海提醒道:“你别忘记请我来的目的——迁祖坟,凡事要事第一,其余的都在这件事之下,等办好了这件事,再说其它。”   马有良一下子冷静了:“也是,我不能上了他们的套,我父母的坟必定是要迁出来的,但要动祖父、祖母的有点难度,祖父祖母有三子一女,我父亲排行第二。”   “他去世以后,还有大伯、二伯及三叔,以及一位姑姑,他们不会同意我将祖父、祖母的坟挪走,所以,我只能挪自已父母的,但他们必定会拦着。”   在这里,动土动棺都有大讲究,尤其这种大族,马有堂的祖父还有三位兄弟,堂系叔伯都不少,每次要大动时,全族人聚在一起,那真是浩浩荡荡!   儿子要迁走父母的坟,这事按理说是自家事,但在这种大家族里绝不可能让后辈做主。   想要动土开棺,先,先问过族中长辈再说!   但就以马有良在族中的地位和口碑,可想到反对者众多,秦海又想到了自已心头的疑惑。   马有良是否另有居心,过来的路上也没见到有武馆的存在,所以秦海专门发了消息给爷爷,询问武馆在这边的分布情况,从爷爷那得到的消息来看,马有良倒没有说谎。   西北的经济不发达,GDP长年倒数,是脱贫工作的重点区域,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少家庭无力供养孩子上学,习武成为不少人的选择。   宫氏武馆是国术世家,发现这情况后曾经发起过一个义务教习的项目,收容了不少孩子进武馆习武,门是敞开着收,但能撑到最后的不多,毕竟学武是个体力活,还要持之以恒。   但凡是坚持下来的,后来都外出找了不错的工作,混到了营生,在外面自然讲武馆的好话,时间一长,宫氏武馆的名声异常地好。   宫氏在这边开设的武馆数量的确不多,但贵不在多,而在于精。   据爷爷说,就马有良所在的这片区域仅仅三家武馆,且相隔甚远,但每一家的规模都尤其庞大,堪称是学校的级别。   不仅如此,宫镇还发来了三家武馆的地址,顺便把他到达西北的事通知了各家馆长。   现在秦海已经加上了三位馆长的微信,一个个奔五的人,上来打招呼叫的全是少主,这个称呼让秦海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同时也打消了心底的那丝怀疑。   提前与三家武馆联络上,一来是为了验证马有良的说法,二来是以防万一。   听马有良讲了这么多,明显马家的人不是好相与的,这次挪坟可能不太妙,尤其这边的天气又恶劣,一旦恶化根本不方便挪祖坟,这二次葬又是个有讲究的。   现在的情形又复杂,“马老哥且听我一言,既是要挪坟势必回去老宅那边,等我先看看现在的祖坟群,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以供迁坟,且走一步,看一步。”   马有良遭受了一番惊吓,晓得秦海晚上等同于救他一命,自是要听他的话:“好。”   “另外,我私人还有一个请求——我对当年指点马家的光头道长很感兴趣,不知道族里哪位与他打交道颇多,还能与你说上话?”   其实要知道哪位与光头道长打过交道不难,但能看在马有良的面子上和他有什么说什么的,恐怕全族都没几个,怕是五根手指头数得过来?   “你为什么对那个人感兴趣?”马有良说道:“那人古古怪怪的,我总觉得他不像普通人,身上没有一点人气儿,和他正面打过交道的有我姑父一个。”   姑父是其中一个,那就是说,还有别人一起,马有良直接掠过,只提了这么一位。   姑父么,秦海一品,本质上算是外人。   姑姑是出嫁的,对族中的事发言权不大,这位姑父倒是个合适的切入口。   “秦海兄弟,你怎么对那人感兴趣,那人年纪比我还长,不知道比你大多少岁,说不定早就见阎王去了。”提到那光头,马有良没有好声气:“要是再见到他,老子撕了他。”   马有良和那光头老道也是冤仇颇深,要不是对方一席话,岂能让他沦落到寺里八年。   一时间,两人很有些同仇敌忾的感觉。   夜已深,刚才的事情也算过去,秦海着他在这里好好休息,临走前提到那破掉的窗子,马有良大手一挥:“你别理,干完大事我找人来修。”   秦海这才安心,回到自已房间,背包往边上一扔顺势躺下。   马有良这边的事算是理清楚了,唯独那光头的道长有些古怪,诸如说,他是在马有良十岁的时候来到这里的,对马家人一番指点把马有良坑惨了。   马有良今年多少岁了,秦海一拍头,刚才怎么忘记问了,看他的年纪怎么着也快四十。   或者四十出头。   若是按四十来算,这事发生在三十年前,三十年前的三江才多大年纪?若那人真是年轻时的三江,他跑来这地方做什么,二十多年后,左逍平也来了这里。   这两件事情之间是否有联系?三江既不是三姐的长兄,他又是何人呢?   秦海的思绪有些紊乱,假如三江如今五十岁,三十年前才二十岁,这么年轻,在这观念陈旧的西北地区,真有人信服他?还有许多细节需要验证。   姑父,秦海想到马有良所说的姑父,心中落下一块大石,见到姑父就好了。   晚上发生了事情打了岔,秦海又有心事,难得晚上没有睡好,第二天清晨身子笨重得很,要不是听到外面有吵闹声,他还醒不过来。   “去你娘的,是不是你把老子回来的事通知他们了?” 第1460章 是真冤   这明显是马有良的声音,听着躁郁不堪,秦海打个激灵就醒转,立马跳下了床铺,顺手捞起外套披上,一手提起背包就走出去。   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霎时清醒,一眼瞧见马有良揪着昨天来送饭菜的大哥的衣领子,把人家抵在那皮卡车上,满脸的凶悍之色。   他体格强,周身的气势本就凌厉,这一逞凶,对方已经怵上了:“良哥,我没有!”   天高地阔,这人的声音低沉,好像被风一刮就能没了, 这人反驳的气势不强,已经透着心虚,秦海走过去打圆场:“未必是有意泄露。”   秦海有一说一,既是出门送东西,遇上有人问一句,只要答一句就会暴露。   那人忙点头,秦海看马有良有些疯,手指一弹打在他的虎口处,震得马有良虎口发麻,不自禁地就甩开手,那人得了喘息,赶紧往边上避让,躲到了秦海身后。   秦海看着虽是年轻,但莫名给人心安的感觉,这人也是如此觉得,就朝他身后躺起来。   马有良被他气笑了:“你倒是会找地方,晓得这是我请来的贵客。”   那老板本是镇上的一名小老板,在这片区域也是个熟脸,本家虽然不能与马家相比,但也是人丁多的大家族,可一对上马有良,他就没劲了:“良哥,我是真冤。”   “你五根手指头动动,就能把我往死里整,可我哪有祸害你的心思,要真是有意的,天打五雷轰,教我不得好死!”   秦海最不信举手起誓这一招,这回不不帮着他说话了,倒是好奇这人怎么又来了。   正准备发问,那老板讨好式地说道:“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我先搬下来?”   马有良冷笑一声,倒也没有追问他昨天来的时候遇上了谁,到底是谁把他已经回来的消息传了出去,横竖结果是那般,他心里又有数。   人是他大清早叫过来的,这人帮他们送来了一些纸钱,有那种金箔纸,还有黄表纸。   秦海给整懵了,迁坟的事儿影子都没有,他整这些做什么?   马有良看到东西齐全,总算是缓了口气,说了句“还行”,也不知道他和那小老板怎么说的,对方一直畏缩着,总是担心被算账的感觉,如今听到这话,终于挤出一丝笑容。   “将功补过了,行不?”   “还算行吧,滚滚滚。”马有良一摆手,那人正要走,他又从钱包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塞进那人的口袋里:“我这人不习惯让人吃亏。”   那小老板莫名地红了眼,也没和他客气,上车后走了。   秦海心中有些感触,马有良是疯子,行为举止有些出格,但骨子里晓得对错。   他对事不对人,这小老板的确是间接害他的行踪暴露,差点引来杀身之祸,这是一笔账,对方替他办事,掏了钱,费了时间,他也没让对方吃亏。   看那位小老板的样子,怕是马有良为数不多的朋友了,能跑这么远来给他送东西,不辞辛苦,秦海又看着马有良手上的袋子:“马老哥,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不是给你用的。”马有良嘿嘿一笑道:“走吧,请你去老宅坐坐。”   早上吃的是自煮的土豆粉,加了昨天晚上剩下的烤肉,扔了点白菜叶子进去,秦海吃了一大海碗,还有些意犹未尽。   马有良显得很是着急,似乎是迫不及待就要离开这里,只等秦海嘬完最后一根粉,立马收起他的碗往水池子里一扔,洗都不洗:“走!”   老宅距离这地方还有十多公里,秦海看着导航显示的距离,对马有良要离开本族的心思更有体会,黑巫术都搬出来了,这种族人要来干嘛?   他手指在指间拢起来,望着远处的贺兰山,《西夏书事》中曾经提到过,西北有贺兰山之因,黄河绕期西南,西平为其障蔽,形势便利。   西夏王陵之所以选在现在的地方是有讲究的,距贺兰山近,地势居高临下,另一边为平原,是开阔之地,背风向阳,阳光充足,生气涌动。   且西北这片区的降水量极少,又有黄河绕平原朝东南而去,后有走马岗,前有饮马塘,实属于上吉之地,更有前面所说的有设计泄洪,加上本身地表的保水性就差,更利于保存。   西夏王陵所在之地就算是这片区的极品吉穴了。   所谓吉穴皆藏于龙脉上,上品吉穴止于尽头龙,中品吉穴留于龙回头,下品吉穴露出龙峥嵘,秦海暗道若能找个下品吉穴也算不错,若能寻得中品,算是福气,若是上品么?   那便是这西北疯子的运气了,秦海看了一眼正开车的马有良,暂时按下不表。   越目的地越近,马有良的神色越来越紧绷,昨天晚上本来就没有睡好,现在看上去神情可怖,眼底猩红了一片,等车子驶过一片集中建造在一起的平房建筑后,他突然低骂一声。   只见那一片集中建筑不远处,是一片看上去有些古旧的房子,与刚才那一片区的新房对比明显,这边就是马家的老宅没错了。   只见那道路边上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诺冷的天气只裹了一件不算太厚的棉衣,双手抱在胸前,站在马路边上张望着,看到车子开过去,她突然站到了路中央!   马有良正是因为此才低骂,猛地踩下刹车!   车子快抵到那姑娘才停下,马有良降下车窗,对那姑娘骂道:“你脑子有病啊,是不是想让我撞死你,一了百了?”   那姑娘抽了抽鼻子,突然过来拉副驾驶的车门,发现有人坐着,脸一红,连忙去了后排。   外面冷得很,车里有暖气,姑娘上来后声音有些颤抖:“我听三爸说你回来了。”   “三爸?你有几个爸?”马有良最听不得这个称呼,皮笑肉不笑道:“你还知道我是谁?”   秦海透过车里的镜子看着坐在后排的女孩,这姑娘的确比马有良小不少,看着二十六七吧,但长得很瘦,一张脸小小的,戴着帽子,上车后也没有摘下来,就只看到惨白的小脸。   被亲哥呛了以后,她也没有太大的脾气:“哥,要不算了吧。” 第1461章 侄儿孝敬你的   “算,怎么算?我下山的时候十八岁,你才多大点?偏那一年爸妈出事,我年纪小没实力,才让三叔把你抱走,我们这一房的孩子凭什么养在别人名下?”   马有良一瞪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哥现在出头了,有钱了,你还怕他做什么?”   女孩一听这话,眼神有些闪躲,秦海此时一吸鼻子,闻到这姑娘身上有一股浓重的檀香。   檀香是最早的香料之一,当之无愧的香料之王,又被称为绿色黄金,用檀香礼佛更是千年来的传统,秦海不禁想,她是在别处沾染的,还是特意熏的檀香?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妹,亲妹妹——马有慧,这是我带回来的风水大师,他在南方很有名气,叫秦海,也是古玩圈的。”马有良说道:“他爷爷是宫氏武馆的馆长。”   马有慧立马“啊”了一声,无疑是对宫氏有所感觉。   秦海心道宫氏二字果然有份量,心底还有种自豪之情,他冲这姑娘一点头算打过招呼。   马有慧迟疑道:“你怎么从这么远的地方带风水师父过来,三爸他们知道这事吗?”   “让他们知道,还能有我的活路?”马有良恶狠狠地说道:“各家过各家的,谁也别干涉谁,我要把爸妈的坟迁走,谁拦我削谁!”   马有慧立马拉下脸,一言不发。   车里的氛围太紧绷,秦海悄摸地把车窗打开一条缝好透透气,余光瞟到一边,只见不远处有道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形瘦削得不像话,个子不高,却瘦成了一道闪电。   方才站在那门边,要不是他眼尖,根本没看到人。   “马老哥,你家老宅在哪里,咱们过去说话?”秦海说道:“再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怎么做,一直坐在车里可成不了事。”   马有良笑道:“等等。”   他说完,提着那袋早上弄到的东西就下了车,秦海突生出不好的感觉。   等他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只见马有良已经冲到一户人家门口,哗地将那袋子里的东西倒在人家门口,啪地点燃了,那纸钱飞舞,金箔翻飞!   “三叔,这是你替我养妹妹,侄儿孝敬你的!”   马有良一扯嗓子,吼得震天响,这下子惊动不少门户,有人推开门,陆陆续续有人走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都皱起了眉头。   人一多,马有良更激动了,将还燃着的纸钱抛得到处都是,他双眼死死地盯着关闭的大门,声音越发洪亮:“三叔,出来!”   马有慧的脸色大变,飞奔向大哥,拉住了他的手:“哥,你别胡来。”   这是大不敬!秦海没想到那袋子纸钱是拿来这么用的,他自认为自已就算是不遵陈规的人,但也没像马有良这么疯过,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有些老人家低声说着什么,满是愤怒。   秦海忙走过去,正要靠近,耳朵竖起,听到咚地一声,似有东西落到了院子里面,门其后从里面打开,他刚才余光看到的干瘦人影从里在走了出来!   怪哉……秦海心底浮起一丝异样的情绪,这人刚才明明就站在不远处,并不在屋子里。   直到马有良发疯烧纸钱,他才翻过围墙返回家里,再打开门,为何非要多此一举?   所谓事出必有妖,秦海看着这个干瘦的人影,内心有种发毛的感觉,身形过瘦削者易出躁郁者,此人的眼相也不太妙,竟是羊眼。   羊眼表面上看起来毫无攻击性,但此种眼形本就是凶兆。   只需细看,这位马家三叔的眼珠子黑中泛黄,瞳仁不清,眼神浑浑噩噩,看上去毫无生气,秦海心中有数,过于瘦削加上羊眼,这位三叔并不是好相与的。   这人年轻时或许气运不错,但中老年后必定往下走,若是一个不慎,便有可能鸡飞蛋打。   轻则一贫如洗,重则……不得好死。   秦海心内一惊,这不正好合上他修炼缺一门之事么?   这处极端的巧合让秦海沉默了,他不禁想到这次来西北的机缘,从一开始就颇有古怪。   假如没有马家三叔与马有良的夺亲恩怨,假如没有三江当年的“指点”,便不会有后来的西北疯子,便不会有自已跟着他来西北的机由,这一切就像有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   这种感觉上次出现是在狮城之时,似乎有人提前预知了地震的发生,悄无声息换走佛头。   秦海收拾好心情,看着这长有一对羊眼的马家三叔如何应对马有良的挑衅,他或许以为无人察觉他是从外面跳进屋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眼底依旧浑浊。   “有良,你这是做什么”马三叔看着地上飞舞的纸钱,眉毛狠狠地跳了一下。   在活人宅院前烧死人用的纸钱,此为大不敬!   马有良拍拍手,抹去手上的黑灰,皮笑肉不笑道:“三叔,好久不见,您老越活越带劲。”   马三叔板起了脸,原本就瘦削的脸上,两只眼珠子微微突出,颧骨高耸:“马有良,你爹妈都去了,没人教养你,但你也是在庙里长了八年的,师父就是这样教你的?”   “少他妈拿这话激我,觉得喇嘛们没把我带好,你去找他们去呀,我今天来就是通知你,有慧不可能是你的女儿,还有,我爹妈的坟必须从马家祖坟里挪出来,谁拦都不行!”   秦海一个头变成两个大,这怎么就把他们的目的讲出来了,但转念一想,他有这个心思,恐怕全族人都晓得,讲与不讲又有甚区别?   此时一阵风刮过来,正好将院子里的味道吹拂过来,闻到那厚重的檀香,恰与刚才马有慧身上的一样,且要厚重许多,不禁想到昨天晚上的黑巫。   若行黑巫,必有仪式,须得燃香,这马三叔的嫌疑又重了一层。   “有慧过继到三房,这是族中辈说好的事,也是获得她首肯的,你说要挪回去就挪?”马三叔冷笑道:“修改族谱事大,你一人可以做主?”   秦海原就觉得马有慧是成年人了,她有能力决定和谁一起生活,为何还要争执个名份,原是与族谱有关,想必当初继时便已将马有慧的名字挪到马三叔下面,按死了。   这族谱本是记录家族渊源的好东西,现在却成了马有良的绊脚石。 第1462章 褐土   “还有迁坟,更不可能,家族祖坟格局已定,况且祖坟排列与全族气运有关,你要迁,若动了全族气运又如何?”马三叔冷笑道:“别以为自已有了几分本事就翅膀硬了。”   听得这番话,几乎可以认定马有良毫无胜算,马有良却是不紧不慢地挽起袖子,他个头高大,三叔瘦弱,他气势不减,马三叔便像矮了一大截。   “无妨,我已经请了南方的风水师父过来,他还是宫氏武馆的少东家,他的话便代表宫家,三叔不会以为流着宫家血脉的人也会胡来?”   马有良说完就将秦海拉到身前,此举颇是突兀,好在秦海也坦然,抱拳相向道:“幸会。”   “你是宫家人?”马三叔双手交握,显露出异常长的手指,骨节分明。   秦海见到他宽大的骨节,暗道这是一双习武之人才有的手,不动声色道:“正是,宫氏武馆的馆长宫镇是我爷爷,一年多前刚刚相认,姓氏虽未改,但此事不少人皆知。”   他这么说也是提醒马三叔,可以随时验明他的身份,这边也有好几家宫氏武馆,也皆也晓得他的到来,背后有靠山的感觉还是甚妙。   马三叔说道:“宫氏的人正气,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看你的年纪,做风水先生?”   “不敢称风水先生。”秦海说话时发现刚才围观的人都朝这边走近了些,心中暗道不妙,马有良刚才被连番质问,分明就是被问到了最要紧处,他且没有解决的法子。   这马三叔的眼底方才闪过一丝兴味的光,显然对拿捏马有良已经驾轻就熟。   听到秦海说不敢称风水先生,马三叔正要往下拐话题,秦海的语气变得漫不经心:“堪舆之术不过学习了二十来年罢了。”   马三叔脸上的笑容一滞,二十来年……罢了。   秦海又侧身后小声地问马有良:“这围过来的人都是姓马的?”   “八九成。”马有良正为秦海的回答而雀跃,人也精神不少,转头对马三叔说道:“三叔,您老可听得清楚了,二十来年罢了。”   马三叔的眼皮跳了一下,再看秦海里,眼底有些许意味不明:“那就好。”   “若是不影响大局,迁走也无妨。”秦海说道:“家宅气运,整族虽为一体,但也有个体的不同,那坟的位置与走向大有讲究,若是单个来看,更旺谁家并不一定。”   好家伙,马有良听出来了,这是在给大家伙埋雷呢,怨得刚才问他现场这些人是不是大多是马家的人,秦海这番话就是故意说出来给马家人听的!   恰如马有良所说,秦海下了一剂猛药。   关于人性本恶还是人性本善从来都是无解的话题,人性自私是难免的,秦海的话就是在众人心里埋根刺,方便各个击破,要是有利于全族自然无话可说,但若更利于其中几户呢?   更利于的这几家自是欢喜,其余人却要心里犯个嘀咕了。   马有良家这一系的父辈是三子一女,但整个马家还有其祖父弟弟一家,那边属于堂兄弟,他们的祖坟也在同一片,整上个马家的墓地是个群墓。   刚才在现场的不止有马有良的叔伯,还有堂叔伯们,秦海的话已经是掷进河里的石头。   秦海见好就收,朝马有良使个眼色:“请马老哥带我去瞧瞧先。”   马有良对秦海已经是相当信服,他一脚踢开脚边的纸灰,朝地上啐了一口:“走。”   马有慧本来想跟过去,马有良冷笑道:“你去见爸妈,你去干嘛,见你叔和婶儿?”   这话一出,马有慧红了眼眶,委屈道:“哥。”   马有良又说道:“等你回来了再说那是你爹娘,秦老弟,我们走!”   直到上了车,秦海才双手抱头道:“马老哥,老弟有一言不得不讲——您和妹妹是真正血融于水的亲人,想让她回来,必须一致对外,怎么能先内讧。”   马有良一时语塞,冷汗频出,秦海说道:“马老哥先擦擦汗,省得敌未乱,你先乱。”   “老子这脾气是改不了了,一想到她认三叔做父,听她叫着三爸,我心里难受,虽然我爸妈在我被送上庙的时候态度也就那样,但那是生我养我的人!”   “她和我一样,都是流着相同血的人,老子就是看不惯,要不是这种性子,当年也不会被强行送进庙里。”马有良打开车窗,朝外面啐了一口。   啐完这一口,他的心情才好了不少,再加上刚才大不敬的举动,心底的那口浊气散了不少:“昨个晚上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除了他,还有谁有这个本事害我?”   秦海略持保留意见:“口说无凭的事少说为妙,当务之急是去看看你父母的坟,若是真能迁,也要另择一处吉穴,挑个黄道吉日挪走。”   他说完后突然回头,见马有慧站在马路边眺望着这辆车,那马三叔被人群围住,大妈大婶们居多,似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   念及马三叔刚才匆忙从围墙跳进院子的情景,秦海心中有了计较,如此鬼鬼祟祟,必定有所图,这件事情他没对马有良提起,马有良也没说去老宅的话,直接前面路口右转。   此地为平原,正值冬季,一路上不见丁点绿色,一片荒芜之感,待到了一片荒凉的林子前面车才停下,秦海下车后走入泥地,从背包里取出铲子挖起一点泥土。   一般以为土有五色,土的色与气脉相关,红土最佳,黑土不吉,秦海见这土的颜色为灰褐色,这气脉属于下等,土如此,就要看势了。   秦海朝左右一看,这附近多是农田,唯独这一片树林卡在其中,倒有几分突兀的感觉。   林子里的树并非长青之树,一入冬便显得枝叶萧条,远远地就能看到大小不一的坟头与墓碑座落在其中,远看过去,秦海皱眉,既不是携子抱孙型,也并非携子荫孙型。   携子抱孙与携子荫孙是两种最常见的群墓式!   “秦老弟,怎么了?”   “坟头座落得毫无规律,有些怪异,”秦海实话实说:“看上去毫无章法,你们马家既然知道益家儿,想必也对风水堪舆感兴趣,三江要是来过,为什么不指点一二?”   这情况就像是三江专程过来就是为了搅一搅马家的浑水,反而正事不干! 第1463章 逢考必落?   秦海的脑子轰地一下炸开,果然是故意而为之,为什么要冲着马有良?三江对马有良有着莫大的敌意,故意坑害他不成?三江来的时候,马有良才多大年纪?   秦海的手摸向背包,取出罗盘,迈过田梗朝那些坟头走去,地平,所有坟墓各自为政,墓碑各形各色都有,居然也是大小不一,这是完全混乱的群墓葬!   林中无杂草,边缘有烧野火的痕迹。   马有良带秦海来到他父母的坟前,只见两座小坟包孤零零地落在最边上,墓碑应是重新立过的,较新,比旁人的要高一些。   看到这两座坟后是一条通往庄嫁地的小路后,秦海眉头皱起:”这条路经常有人走?”   “农忙的时候,这条路上人来人往。”   秦海在墓群里直闻一圈,从墓碑上的铭文能大致看出不少内容,有马有良在边上解释,把各家各户的墓的位置都摸得清清楚楚,找得到主。   完事后,秦海在马有良耳边轻语了几句,马有良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当真?”   “马老哥若是办不到的话,我只能退还金叶子和璎珞,撂了担子滚回江去了。”秦海坚定地说道:”不瞒马老哥说,你们家是让人坑害了。”   马有良闻言后若有所思,便是一阵苦笑:“若说被人坑害的,不就是我么?”   说完这番话,马有良立马转身离开,目送车子离开,秦海又绕着整个群墓转了一圈,一颗心直往下沉,又一个大胆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半小时后,几辆车陆续开过来,除去马有良的座驾外,还有几辆小货车,远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秦海难得如临大敌般,快速迈出林子,站在边上目迎来人。   马有良冲到前面,引着家族的人浩浩荡荡地杀过来,这一次来了二十余号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刚才看热闹的人,马有慧也在其中,却不见马三叔的影子。   人群里看着年纪最大的两位,被马有良称为堂伯和堂叔,不是亲伯叔,但也是同脉的。   撇去马三叔,马有良的大伯和二伯、大婶娘和二婶娘都来了,那大伯六十多岁,脸上满是沟壑,说话的中气却十足:“是哪个说我们的祖坟风水有问题,有什么凭证?”   此人话语尖利,似是来找麻烦一般,秦海冷哼一声:“马家先亡灵在上,若无问题,先人必定庇护后人,但如今看来,亡灵不能安宁,后人难出人头地。”   “这几年逢考必落,做生意必损,甚至常受人欺侮,若说不受影响者,当是自已命格硬,诸如老马哥,还有……”秦海一扫众人的面相,锁定其中一人:“还有这位。”   “这两位是难得从逆境中爬起来之人,反而是得了吉运。”秦海一说的是马有良,二说的是那位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审视过他的脸后说道:“中年得子,财运走高?”   那人正是马有良堂伯家的大儿子,那马家堂伯一听这话,便是笑着摇头:“小骗子,我和子只有两个女儿,哪来的儿子,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这么年轻,我就知道不可靠。”   说完,这位马家堂伯就转身要走,没想到他那儿子反而脸色一红,拉住了父亲,在他爸耳边一番说话后,那位老人家骇然转头,像见鬼似地盯着秦海,又望着自家儿子:“真的?”   那老大哥红着脸点了点头,要说这事也是奇怪了,他媳妇四十好几的人了,突然怀上了第三胎,因为月份小,年纪又大,不好朝外张扬让人说笑话,一直瞒着。   除了他们夫妻俩,就没人知道这事,可这外乡来的小风水师父居然断言他要中年得子?!   要说是马有良透露出去的都不可能,他们是同族却不算真正的家人,到底隔了一层,马有良和自已的亲叔伯关系都不好,何况是与他们,他绝不可能知道这回事。   那二十多号人看马家堂伯的脸色大变,一细问之下晓得他家儿媳妇真怀了孕,就连这老公公都不知道,一个个闭上了嘴巴,跟见鬼似地盯着秦海。   秦海心下有数,他要是不故意亮一招出来,他们如何服他?此乃第一步。   “小伙子,你真是风水先生?”有个婶儿用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你是咋瞧出来老大家要得儿子的,不是才刚怀上。”   “天机不可泄露,你问这么多做什么,现在的重点是咱们族里的祖坟风水都有问题。”另一个打断她的说话,心急如焚:“我家老三明年就高考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是听了他方才说的逢考必落,心慌了。   “恕我直言,家族墓地风水择地,先要挑选周围开阔、环境清幽之地,这一条此地倒是满足的,本地本就属于平原,地势低且平整,没有妨碍。”   秦海看大家被他的话吸引,抓紧时间把人往树林子里引:“可惜的是墓地四周却是田地,田梗与田地本就有高有低,这就造成了凹凸不平的情况,山水地势不规整。”   “且到了农忙时节,田地需要引水灌溉,墓地四周多润泽,试想想,先人骸骨被浸泡在水池子里,大家作何感想?”秦海冷笑道:“阻先人安眠。”   “水汽、湿气太重此为其一,其二,坟墓四周都有田梗,尤其以这一处为甚。”秦海所指的正是马有良父母坟头边上的那条田梗,从其平整程度来看,走过的人最多。   “此地常有人路过,踩踏得多了已经如此平整,亡灵不宁,屈处卑下,子孙难出人头地,终生难有作为。”秦海说道:“除了大环境平整,此地处处是漏洞。”   “尤其是以这一下最差。”秦海看着脸色不好的马有良:“要是说来说去,只有一处最佳,但也称不上上乘。”   秦海反正不认识谁是谁,伸手一指,大家看清楚那最好的一处,脸色都有些变化,马有良顺着秦海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一处,是他亲二叔的! 第1464章 入山寻龙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中年妇女走出人群,朝着秦海就扑过来,还啐了一口,幸好秦海眼疾身子更快,及时避过去,看着那唾沫落到地上,心里啧了一声。   这二婶娘果然名不虚传,是个泼辣角色,秦海拍拍衣袖,淡然一笑道:“这位大婶,麻烦您注意素质,我们看风水的最讲究一个洁字。”   所谓骂人不带脏字更戳心,那二婶骂咧道:“不知道你是从哪跑出来的小骗子,被这个疯子叫过来糊弄我们,说什么我家最好,胡说八道!”   “是不是糊弄,大家心中有数,尤其这位大哥,家中人是否有孕?”秦海丝毫不乱,与这种乡野妇人打交道,他是有经验的。   “二婶,这位小兄弟可没说你这处最好,是说你这处也不过是勉强。”有人心里打翻了醋坛子,不情不愿地说道:“怎么说你家好,还落不了好,你还撕扯人家?”   秦海心中笑了笑,不以为然地站到马有良身边:“这边的情况我看清楚了,本就是好心通知你族人,算我多管闲事了吧,还是古人有经验,各扫门前雪就够了。”   马有良对上他的眼神,两人四目一对,马有良回过神来:“那就这样吧,大家爱信不信,反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这事也得看自个,秦兄弟,咱们走。”   秦海是毫不拖泥带水,罗盘一收就走了,等上车后也没多扔给那群人一个眼神。   直到车子开出去老远,马有良才哈哈大笑:“秦兄弟,真有你的啊,我那二婶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妇,人是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你是在引导大家针对她家,急眼了。”   “想要迁走你父母的坟容易,可以来硬的,实在不行我叫来武馆的人看场子,强行把坟迁走也无不可,只是这样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不如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先前马有良要迁坟是站在全族人的对面,但现在如果各家自有想法,那就变得零碎了。   这样一来,恐怕不止马有良一个人要迁坟。   何况他所说的没有半句假话,就算他们再找别的风水先生来看,也是如此,秦海现在也不急着那边如何变化,准备先替马有良这边找个吉穴要紧。   好一个把所有人都拉下水,马有良想破头也才悟到其中的关键,这样一来,大家顾着自已都来不及,哪个闲操心的来管他?   “我去,秦海兄弟,你简直是老天爷过来拉拔我的福星呀,真是绝了。”马有良想到秦海之前劝导自已的话,又叹了口气:“我这人天生的性子是这样,但也有后天的原因。”   “小的时候被当成益家儿,被惯坏了,后来没人惯着我,我就开始乱使性子,可惜呀,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已经没人愿意惯着我了,后来就破罐子破摔。”   “今天看你处理问题的方式,真比我这个上年纪的强太多,我不得不服。”马有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段时间,我都听你的。”   秦海双手往胸前一抱,大咧咧地说道:“行啊,前面先左转。”   马有良欢快地应了一声,前面路口左转:“咱们去哪?”   秦海指着远处的一处山林说道:“找灵蛇。”   立坟安葬需找到藏气凝风之地,龙真、穴的、砂环、水抱,这四个准则是推定土地生气凝聚之处的标准,循着生气流动的山脉才能找到生气凝的吉穴。   秦海刚才往四周一望,远眺过去,左手边的山峰上可看到明显的生气,有如一条灵蛇。   若是能找到灵蛇下山的生气始往,寻到穴的正面,便可定一处吉穴。   此为入山寻龙,那生气的形虽不是大龙,却是小龙,在这乡野之处,找到小龙也是难得。   马有良是听得半懂不懂,只管开车,等到了地方,秦海手执罗盘往山林里走,马有良在车上取了些吃喝的带上,紧跟其后。   许久没有呆在这种山灵地秀的地方,山间的风吹过来都是不同,秦海伸出手掌,五根手指感受着风从指缝中滑过,感受了一番风的存在,他嘴角扬起。   一路上秦海都没说话,马有良几次想搭腔,看到他脸上凝重的表情就不敢吭声。   两人一路上都没有停过,直到秦海主动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的小山,那山形上的树木不如南方葱翠,只有松柏依旧青绿,其余树木呈现败相,到了这里,温度更低了。   秦海拿出罗盘,锁定方位,择定一处挖起底下的泥看了看色,这才取出结印册,依照烧太极晕的法子结了印,随便便起身看向四周——西南向有一座破旧的小平房。   小平房摇摇欲坠,门板都烂了,看着摇摇欲坠,秦海咧了咧嘴:“那东西有主吗?”   “不知道。”马有良说道:“怎么了?”   “西南向有破败之建筑,不太好。”秦海说道:“如果能拆了最好。”   马有良默然,听不懂啊,但他点头道:“我托人去找找主,赔钱能解决的话,好说。”   现在的马有良不缺钱,只是在族里的地位依旧不高,人对人的仇恨有时候来得莫名其妙,因为虚无缥缈的东西让人憎恶上了,他在老家的名声不好,说情不可能,只能砸钱。   秦海在地上圈了一块地方,脚尖一点:“如果那平房能拆了,就定这里。”   因为只是备选,秦海准备多看几个地方,踢开脚边的石子,往山林里继续走,马有良看他做事有板有眼,放心地跟着他走,等到了山脚下,秦海一抬头,见到半山腰上有个山洞。   那洞口正对着马家的老宅和祖坟方向,秦海的心莫名地被牵动了一下。   “我小的时候也跑到这里来玩儿,那时候老子还是益家儿,身边围着一群小伙伴,他们的爸妈都告诉他们要离我近一点,沾沾我身上的运气。”   马有良咧着嘴说道:“我记得那个光头道长来的时候,最早就在这洞里住,后来才被我三叔,呸,马老三接到家里呆了几天。”   秦海双目微闭,又睁开:“他在你三叔家里住过?” 第1465章 通天塔   马有良一拍头,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时不时就有一些当年事情的碎片钻进脑海里,刚才也是到了这地方,一抬头,冷不丁地想到这件事。   “他俩曾经是混到一起过,苍蝇沾臭屎,这话真没错。”马有良对马三叔的敌意越发浓烈:“我擦的,我怎么觉得他们俩合着伙的坑我?”   秦海无力望天,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是不是太晚了?这些年的苦都受完了!   秦海临时起意要上半山腰,等见到那山洞,竟联想到巴木失踪时的事,巴木也是藏在这样的山洞里,又是相同的西北地区,他心里一动,弯腰走进去。   披着身上的寒风进去,似乎将里面的空气也变得越发冰冷,或是直觉,秦海第一时间看到墙上的刻痕,也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出来的。   “这刻的什么,密密麻麻的。”马有良嘀咕道:“字不像字,画不像画。”   秦海的双眼猛然瞪大,不,这是字,只是不是汉字,这是梵文!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有漏皆苦,涅槃寂静。”   研究过那么久,为了解开这段梵文,巴木返回家乡,还险些被人杀死在深山老林!   这段梵文秦海再熟悉不过,正是那梵文密码锁的密码,打开后取出玉扇的梵文码!   “秦海兄弟能认出这些?”马有良诧异道:“看上去还不如鬼画符。”   秦海的手拂在墙面上,这痕迹颇深,多年后依旧清晰可辨,当初刻这段梵文时用了不小的力气,他呼吸莫名变得沉重,马有良察觉到了异样:“你怎么了?”   “那个光头的道长就像有意针对你们马家,针对你,马老哥就不觉得好奇吗?”   秦海说完来到洞口,示意他沿着自已指的方向看过去:“从这里可以看到你们的马家老宅,还能看到马家的祖坟,原来是在一条线上。”   “他曾经住到你三叔家,依他的本事肯定能瞧出你们家祖坟的错漏之处,可他只字没提,只是反复把话题往你身上引,说你会影响家族气运,他到底图什么?”   秦海想到马有良在庙里呆的八年,全身的血似在逆流,庙,不也是与佛有关的存在?!   他头一阵晕眩,马有良忙伸手扶了他一把:“总不能图把我送进庙里吧。”   “万一是呢?”秦海脱口而出道:“实话告诉马老哥,我这次会这么痛快地来,除了那些金叶子和缨络,主要是因为三江在此出现,我要揪他的老底。”   秦海不再有任何顾虑,挑了一些和三江有关的重点讲给马有良听。   马有良坐在山洞的一块石头上,整个人都是懵的,依秦海所说,那光头的道长是个邪门。   擅长把控人心,牵着那么多人的鼻子走,哪里像个人?   “依你这么说,我们马家,或是说我可能和他想要的东西有关,他刻意设计把我送进庙里?”马有良说道:“我在庙里的八年过得平平稳稳,就是闷得慌了些。”   想到自已在庙里突然看到的画面,秦海说道:“马老哥有没有做过一些奇怪的梦?”   不等马有良说,秦海又补充道:“或是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些奇怪的画面?”   马有良拍了一下自已的大腿,说道:“还真有,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几个声音说要重建通天塔什么的,还有人说要去宫里请示,你说怪不怪,不止一次,相同的对话。”   秦海若没有经历过相同的事,定会觉得奇怪,但世间之事诡奇不已,他都能亲眼“看”到不属于自已经历的画面,哪有立场怀疑马有良的话。   “通天塔?”秦海说道:“什么样的塔?”   马有良从石头上起身,捡起一块尖利些的石块在地上划了起来,他在梦里见过那塔的样子,确切地说,是图纸,初开始他有些犹豫,后来越画越纯熟。   虽是简单的勾勒,秦海居然看懂了,内九层,外五层,典开幕地的建筑风格,外型为圆形阁楼,秦海一下子想起来了:“唐朝的通天塔,早就焚毁的通天塔。”   他接过马有良手上的石块,在原来的基础上又加了几笔,主要是增加了几个点,八个点,分为九截,恰好是一个整体的结构,形成了外五内九的构图。   “唐朝通天塔,由女帝武皇命令修建,本是用于在皇宫内礼佛所用,曾经奉过一尊大佛,但在七世纪末毁于一场火灾,后世在一九七七年发现通天塔遗址,地下夯土近70米。”   “你看到的是通天塔……”秦海困惑不已:“武皇生于624年,去世时是705年,而她是690年即位,通天塔是她登基后下令建造,通天塔存在的时间不长,建造又烧毁。”   秦海回顾着自已说过的话,又揪住了重点——“通天塔曾经供着一尊大佛……”   “你刚才的确是这么说的。”马有良虽是弄明白了通天塔是怎么回事,但不明白这些又和供奉的大佛有什么关系,原本就不算是脑子多好使的人,现在越发地懵了。   秦海没作声,马有良晓得自已话多,又没忍住:“大佛又怎么了?”   “沉峰,请人在做一尊大佛。”秦海咬重了声音:“一尊大佛。”   “你们江北那个玩古钱币的沉老板?”马有良对他有印象:“和我一样,周身好像也有刺,怎么,他信佛?”   “信与不信不知道,但他请人做一尊大佛,通天塔里曾经供着一尊大佛,这么巧,他也跟着佛头去了狮城,而且想方设法要弄出佛头来。”   秦海走了神,一时间忘了形,把狮城的事又扯了出来,马有良并不知晓这此事,他两只手抓着自已的头发,这一出出的,到底怎么回事?   马有良的梦境给了秦海不少提示,他极有可能找到了事情的源头——通天塔,大佛!   其后的佛牙,佛头,三江,马有良,金家,宫家,还有沉峰代表的沉家,这些家族之间一定有联系,祖上一定有渊源,秦海立马站起来,扔了手上的石头:“走,下山。” 第1466章 分裂   两人返回了老宅,进了马有良家的老宅子,推门进去就看到厅堂里摆着马有良父母的遗像,遗像前面是两个香炉,里面的香一看就是刚刚燃尽的。   房间里不像许久没住过人的样子,有人打扫过,秦海说道:“是你妹?”   “她有钥匙。”马有良上前给父母上香,看向遗像的眼神颇是复杂,当年他被强行送走,父母的态度有些暧昧,母亲表达明显的不舍,但也没有阻拦,父亲从头至尾沉默。   要说没有受伤是不可能的,初被关在庙里的时候,马有良怨天载地,也恨父恨母。   到如今死者为大,父母都已经去世,他的怨气少了,只是想到往事时,心脏依旧抽痛。   秦海也上前替两老上了香,跟着马有良进了房间,老宅只有东西厢两间房,再加院子里的一间小偏房,目前成了杂物间,秦海进了西厢房,架子床上是空的。   马有良从柜子里抱了床上用品出来,火速替他铺上,秦海把背包放到一边的小木桌上。   这房子到底是陈旧,好在西北干燥,倒也没有多少霉味,开窗透气后就没有那股闷气了。   秦海把袖子一挽,从背包里抽出笔和纸放到马有良面前:“想不想知道你是不是被人坑害?那光头道长和你三叔干了什么勾当,想不想知道?”   马有良声若惊雷:“他娘的,当然想!”   啪地一声,秦海把笔拍到他桌上,说道:“把你梦里能想到的一切东西全部写出来,写不出来就画,有多少弄多少。”   马有良一个哆嗦,盯着秦海的眼睛有些恼火,这小子这么对他颐指气使,还怪不习惯的。   “行,老子画,老子写,那光头要真是冲着大爷我来的,这笔账就是天债,这辈子都消不了,老子非找到他扒了他的皮不可。”马有良一边骂咧着,一边拿起了笔。   “找,我也想找。”秦海嘶声说道:“他害我爸在前,又差点弄死我的人,前仇没报,现在还拉出了旧怨,依我看,我和他也是天债。”   此时,马家的宗祠里正闹腾腾一片,秦海给他们的消息如同捅了马蜂窝,宗祠里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十分热闹,马有慧坐在人群的后方,埋头不语。   “依我说,整体全部迁走得了,我看那小师父说得很有道理,坟头有人走来走去,让老祖宗们不得安生。”有人率先说道:“何况有的位置好,有的位置不好,不公平。”   这话就意有所指了,马有良的二婶声音尖刻:“要挪你们挪,反正我们家的不动。”   “你家当然不用动了。”有人尖酸道:“就数你家的位置最好。”   二婶怒火滔天,气势一下子爆发了,她一个箭步站到最中央,说话像吼的:“我和你们说明白了,你们爱谁迁谁迁,反正我家的不准动!”   原是听了秦海的话,便有人提议要将整个马家祖坟移走,且提出统一迁坟的打算。   可惜各家各有所想,有想迁的,自然也有像马有良二婶这种自认为占了便宜不想挪走的。   一名中年男人立马站起来横在马有良二婶身前,这人衣着看似不显,说话极为稳重:“二婶这么说就过了,眼下大家都想迁,你若不想迁,岂不是难为人?”   “有什么可难为的,想迁的自已迁,反正别带上我们家。”   “既然这样,那就分开吧,各人顾各人的,总不能让自家的吃了亏。”人群中有人压着嗓子说道:“占得便宜的自然不肯让,但总不能让别人干耗着。”   这番话引来不少人的附和,马有良的三叔站起来,一把将二婶拉开,手指着她的脸,一双眼眼睛因为干瘦显得格外狰狞:“你少在这里碍事,马家祖坟不能分开。”   “放你的屁!”又有人冲出来,恶狠狠地说道:“你们这一房也太霸道了,凭什么不能分开,大家有好有歹,凭什么让歹的忍着?”   一张张面孔在马三叔的面前晃悠,无数声音在耳边打转,全是一张张巧嘴啊,讲的全是与自已相关的事,那小子精明得要死,要帮马有良迁坟,就把所有人全部扯下水!   现在这四分五裂的情况就在秦海预料之中,马三叔的脸色越来越沉,形如恶鬼。   宗祠里的事立马传进了马有良的耳朵里,马有慧晚上过来的时候还是犹有余悸,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情形,不论长辈晚辈,还是男女老少,先是吵,后来甚至动了手。   也不知道怎么就扭打成一团,最终不欢而散,好几位放话说自已去找师父看好新的地方,便要把自家的迁走,其余人爱咋地咋地!   马有慧一骨碌地把事情讲完了,马有良夹着一支烟,慢吞吞地说道:“三叔怎么说?”   “三叔说爷爷奶奶的坟先不要动。”马有慧说道:“哥,你要迁爷和奶的坟?”   “隔着辈,轮不到我管。”马有良又问道:“你几时回来?”   马有慧呆了一下,说道:“晚一些时间再说?哥,当初我年纪小,被族里安排着过继给了三叔,又改了族谱,一时半会也难……”   站在一边的秦海看着马有良突然暴怒,他站起来后冲着自家妹妹一通狂吼,口沫横飞,一口一个逆子,一口一个无良心,喷溅的口水落在呆若木鸡的马有慧脸上。   两人一个暴怒,一个平静得可怕,明明马有良的情绪像喷发的火山一样,马有慧还是像刚才那般沉静,只是双眼迷茫地盯着自家大哥,整个人仿佛呆住了。   秦海看着这两人的状态,一个狂躁得不像话,一个麻木得不像话,他眉头皱了起来。   马有良的声音一浪盖过一浪,但耐不过自家妹子以静制动,倒弄得他只是白溅了一通口水,最终是有气无力地坐下,恨铁不成钢道:“你完了,马有慧,你不认亲爹亲娘了。”   马有慧闻言,抽泣了一下,突然捂住了脸,眼泪从手指缝里流出来:“哥,我怕三叔。” 第1467章 最仓促的二次葬   在秦海的印象里,所有人都说马有良是疯子,西北疯子,刚才他确实失控了一般,可秦海没有从中感觉到一丝惧怕,也不觉得马有良面容可怖,他的愤怒取决于无奈。   兄妹俩诡异的互动终于结束,马有良坐下来,气喘吁吁,马有慧的脸失了血色,捂嘴忍住哭声:“我害怕,哥,我不敢回来。”   “是他威胁你了?”马有良丝毫不怀疑三叔干得出来这事,都说三婶的死就是他造成的,他为了学缺一门,选择成了鳏夫。   要是杀人不犯法的话,他一刀子捅了那老不死的。   想到昨晚的暗算,马有良有些冲动:“他怎么欺负你了?”   “三叔房里不对劲,有些古怪,大半夜总听到猫狗的惨叫,可院子里明明没有养。”   秦海想到了昨晚的情况,马有良发作的时候手脚朝地就像狗,想到臭老道提过的狗巫,他心中有了定论:“他习了黑巫。”   “术法道功,窃运天机,为天所恶,习者有碍,巫术有黑白之分,习黑巫者必定为天所恶,这和缺一门的说法相似,缺一门里可能就有这些术法。”   秦海说道:“马老哥,这次事了以后带你的妹妹离开这里,那位迟早要被天收。”   马有慧虽是似懂非懂,又听到秦海给了建议——“改族谱的事可以以后再说,你们兄妹俩还年轻,那位能活得过你们?不信且走着瞧。”   马有良有了主意,拿定主意先迁坟,族人已经分崩离析,各自为政。   马家人从族祠里出来后,手脚快的当天就请来风水先生去看新地方,马有良一听,这还了得,万一也瞧到秦海帮他们家选的地方如何是好?   疯子就是疯子,当下决定也不看什么黄道吉日,花大价钱从隔壁村子聘了一帮人,当天下午就把父母亲的尸骨掘了出来,秦海无奈,只能焚香祝祈,任这疯子疯下去。   那平房马有良去打听了一下,晓得是对老夫妻的,登门拜访给了一笔钱,就让人拆了。   把那堆东西清理以后,马有良便让秦海看了方位,先把父母的遗骨安葬了。   马有良早有打算,所以棺材、寿衣早就备好了,墓碑半年前就交了定金,当下就打发马有慧去取,他这么肆意妄为,要是平时,族里长辈早就出面干涉。   偏秦海过来搅了水,说那祖坟都有问题,如今各操自家的心还操不过来,居然无人理会马有良的举动,马有良乐得一个清净,一直忙活到当天晚上,才让父母再次落土为安。   秦海深知道这次迁坟全没有按照规定来,等到两位老人家入土后,手执清香绕坟三圈。   马有良给今天帮忙的人发了工钱,打发他们离开后,回来就一下子跪倒在父母坟前,明明是严冬,寒风刮面,他脸上笑不是笑,也不像哭:“爸,妈,儿子又疯了。”   风卷着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凄凉,马有慧站在边上,身子一直在抖,不晓是冷还是怕。   “紧赶着给您二老换了地方,这附近没田梗,清静,农忙的时候再不会有人打您二老坟头走来走去,扰你们在黄泉下的清静,您二老去得早,没看到儿子小有成就。”   “以前不知事,现在还是不知事,疯子的名头是没得洗了,大家骂我疯,我便疯吧,只是妹妹认了三叔做三爸,他不配,儿子就是豁出去命也要让她回来。“   “今个没听师父的话,也没选日子就让你们移了家,是儿子的不是,有什么就冲着儿子来,别怨那师父,还有您二老若是在天有灵,保佑我和有慧顺顺当当。”   马有良说完,咚地嗑个响头,这是土地,地上全是石头和土碴子,他也不嫌膈得慌。   等马有良抬头,脑门上沾了一脑门的灰,额头微微发红,马有慧走过来,跟着大哥一起拜了父母,烧了纸钱,供了香,兄妹俩在寒风中变得沉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海站在两人不远处,抬头望月,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见过最仓促的二次葬。   好在顺顺利利地入了土,也再一次说明有钱能使鬼推磨,本村里找不到人,马有良就从隔壁村加钱找人过来,那残破的平房不是说不好,给足够的钱,拆了。   虽是匆忙下葬,寿衣和棺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全是好货色,如今的马有良是不差钱的。   来了这两天,秦海大致知道族里的年轻人都在城里的古董店守着,只有闲散下来的人才在老宅这里住着,马有良的古董店也在城里,有伙计看着。   “咕……”   秦海没忍住,肚子咕咕直叫,他尴尬地抬头,马有良立马起来了:“走,带你去喝酒。”   马有慧跟了上来,怯怯地说道:“哥,我这两天就跟着你们吧。”   “想好了?”   “你走的时候,我也一块,以前你不在家,我和三爸……三叔呆着也是害怕,想走又不敢,你要真带我走,以后我不回来了,等进了城,我给你看店。”   马有良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无来由地又想到族谱上妹妹已经成了三叔家的孩子,这口气依旧咽不下去,想到秦海所说,他总算是放缓心情,这事暂缓。   马有良开车载着他们去了最近的集市,那里有晚市,晚上还能有肉锅子吃,就是他们这地方独有的火锅,以牛羊肉为主料,秦海是个吃货,热气腾腾的肉进了肚子,身上暖和了。   马有慧的惨白脸蛋也在进食后有了几分喜色,比之前要红润得多,马有良一想,说道:“明天你就进城吧,我开车送你,一会儿趁三叔睡着,你去收拾东西。”   难得马有慧没问为什么,她实在是闻够了三叔院子里的檀香味,也不愿意在晚上听着那些不知道怎么传出来的诡异叫声,她觉得自己快被整崩溃了。   看到妹妹如此乖巧,马有良又觉得舒服了不少,等回去的路上,直接把车开在马家三叔门口,只见里面黑漆漆,马有慧轻手轻脚地下车,发现大门上着一把锁。 第1468章 至阴的八字   房里没人,这正合马有良心意,两人跟着马有慧进了院子,秦海瞧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安装监控,趁着马有慧去收拾行李的空当,他绕到了东厢房。   隔着门板也闻到里面浓重的檀香味,里面无灯,秦海突地手心发麻,异常敏锐的五感令得他觉得里面有人,就隔着薄薄的门板与他对视!   秦海正沉浸在这诡异的氛围中,一只手伸过来搭在他的肩膀上,秦海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他转头看到马有良诧异的眼神:”秦海兄弟,你怎么了?”   没事,秦海当着他的面拉了拉马三叔的房门,确定上了锁,嘴角一扯道:“本来想看看他在里面供什么东西,上锁了。”   “呸,总之不是正经东西。”马有良抬眉道:“你真想看?”   没等秦海说完话,马有良突然抬脚,轰地一下把门踹开了,厅堂里亮着灯,房里却是漆黑一片,门一开,里面嗖地飞出一样东西,飞速地从马有良的脑袋边上滑过。   秦海完全凭着本能拉了他一把,马有良依旧感觉到脸上一阵刺痛,回过神的时候脸上已经流出一行鲜血,秦海见那东西飞出来后又回了过来,如同回旋镖,心下一紧。   刚好马有慧听到动静走出来,秦海立马吼道:“回去,把门关上!”   说来也是巧,这次出来刚好在马爷张罗的展会上收了梅花匕,秦海以迅雷之势取出那对梅花匕,又将马有良推到自个身后,左右手各执一把,在那东西回过来时,双手飞挥。   那梅花匕也是锋利至极,秦海尾闾微热,将真气逼至手腕上,内劲汇入匕首。   就听到咔嚓两声,那飞着的东西被削成三块,噗地掉到地上,藏在秦海身后的马有良这才探头看——是个木头制成的不知道什么形状的玩意儿,有点像飞马?   秦海脚踩在那木头件上,头皮发麻,下山这么久,头回遇到这么邪气的东西,这不正是传说中缺一门中的邪术么,那缺一门的术法里有许多符咒,利用符咒成术。   据称缺一门有上下两册,上册是些邪门的术法,下册则是破解之术与医术,颇有些对应的意思,但但除了医疗用法术外,其他法术都没有写明明确的练习方法,而只有咒语和符。   据称鲁班就曾经利用咒语与符让木鸢上天,其身怀六甲的妻子因为好奇也催动了木鸢,却因提前临盆,污血破了咒语,木鸢掉落,一尸两命。   臭老道和秦海讲这段故事的时候曾经感慨地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所有超过天理昭昭的事都要付出代价,否则岂不是人大于天,不可取。”   秦海想到这段往事,再看地上稀碎的木头,心头直发麻,就在此时,马有慧从房里出来,一脸的惊慌失措:“不好了,三叔回来了。”   要是没这一桩,他们就敢在这里堂堂堂正正地等着马三叔回来,现在两人一对眼,马有良说道:“我们翻墙出去,有慧你能应付不?”   马有慧不复之前的木讷,忙摇头,还是秦海当机立断:“拿上东西,一起翻墙出去。”   马有慧求之不得,让她独自面对三叔,她能吓得站都站不住,赶紧拿了东西和他们到了院子里,想到车还停在门口,马有良咬了咬牙,早知道把车先挪走了。   但现在捉贼得捉赃,只要没当场拿住他们,打死不认就是!   有秦海在,翻墙简直易如反掌,马有慧几乎是秦海提着肩膀提溜到墙上的,马有良先下去,秦海把她一推,底下的人就把她接住了,秦海纵身跳下。   几乎在落地的同时,就听到院门被人推开,里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马有良这个胆大妄为的也出了一身冷汗,想到自己的血还流在厅堂里,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看到秦海像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悠哉地拍着身上的土:“回吧,车就停那。”   现在跑过去开车就是自投罗网,管里面什么事儿,他们当没事人就好。   马有慧求之不得,在边上直点头,马有良脸上挂了彩,风吹着伤口格外地疼。   他也不想车了,带着两人回了老宅,因为老房子就两间厢房,一间小偏房还是在院子里,里面堆满了东西,秦海和马有良凑一块睡,把东厢房让给马有慧。   进屋后马有良找来镜子看自己的脸,颧骨那里被划拉了一道长口子,血还在往外冒。   刚办完父母的二次葬,晚上就见了血光,马有良一肚子的不痛快,这点小伤倒没有多疼,但他心里不爽快:“娘的,那是什么鬼东西?”   “缺一门弄出来的玩意,一般人哪说得清楚。”秦海淡然道:“是符咒的作用。”   马有慧在屋子里翻了一阵子也没有找到药,秦海从背包里找外用药给他抹脸上,也没包扎,就这么大咧咧地露着伤口。   “明天一早,三叔看到脸上的伤就猜到你进了他屋子了。”马有慧叹了口气:“我明天一早还是赶紧走吧,幸好我把身份证拿出来了。”   马有慧去掏身份证,结果手一滑,证件啪地掉地上,秦海顺手捡起来一看,脸色就变了。   “这上面的出生时期是阳历还是农历?”秦海问道。   马有良说他们这边的风俗,习惯性地记着的农历的生日,导致登记的时候把这日子弄成了身份证上的出生年月日,秦海听说是农历,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怪不得你家三叔非要过继你妹妹,她是至阴的八字。”秦海说道:“天干地支二十二字,十一阴,十一阳,如果这八个字都是阳就是至阳的八字,反过来就是至阴。”   “每年的大年初一是至阳之日,每年的七月十五是至阴之日。一天的至阳之时是午时,即11点到13点;至阴之时则是子时,即晚上的23点到1点。”   “你这妹妹全占齐了,据说八字纯阴的人对修炼一些邪门歪道很有帮助。”秦海问马有慧:“他有没有取过你的血?”   马有慧的脸一下子白了,嘴唇开始抖,马有良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喉咙里发出一阵怪响,他转头就往外跑,被秦海拦腰抱住了:“你急什么!” 第1469章 一开始的局   “他妈的欺负人,学了什么缺一门就算计起别人来了,我爸妈的死弄不好也是他做的手脚,他这样的人,为达目的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还能不留痕迹,我要去捅了他!”   马有良像被打开了窍门,许多想不通的事情串联在一起,只是想通了以后,杀气也骤升   但他哪里敌得过秦海的力气,被秦海一把拖了回来,他脸上带着伤,如今红着眼,眼泪又在眼眶边上挂着,看着说不出来的可怜。   马有慧在边上缩着身子,秦海此时才知道为何她总是畏畏缩缩的样子,人的变化不是一朝一夕,她初开始面对那些可怕的事的时候,肯定也挣扎过的,只是无用。   马有良突然埋下头,狠狠地抽泣起来,大夜半的冬夜里,男人的嚎哭声令人心酸。   秦海没有去安慰他,任谁摊上他这样的事都无法从容淡定,不哭怎么能发泄?   马有慧默默地走到大哥身边,抱着他的手臂埋下头,嘴唇抖着不知道说什么,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哥,不疼的。”   秦海扭头,马家的事千头万绪,到如今,有一件事起码清楚了,为何三江会住进马三叔的家里,这两人碰在一起又合计了什么,现在已经有了模糊的影子。   马有良悲凄不已,捉住马有慧的手,把她的衣袖往上推,天冷,她穿得多,也推不了多少,就看到她手臂上的刀口,这仅是微微露出来的皮肤而已。   他不敢想妹妹身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伤痕,刚才偃下去的怒气又滋滋地往上冒,这傻丫头还说什么不疼,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要不是他太不靠谱,妹妹怎么能在三叔家忍受这么久,也不敢和亲生的哥哥求助?   马有良气血攻心,突地感觉喉咙痒得不行,不受控制地咳出一口血!   那腥红的血落到地上份外地鲜明,马有慧慌得不行,秦海反而乐了:“他郁结于心,这口血吐出来了反而是件好事,他接收的信息量太大,先扶他进去休息吧。”   马有慧忙和秦海一起把马有良扶上床,盖上被了,老房子没有马有良自建的房子舒服。   天太冷了,只能多盖两床被子,秦海看着马有良惨白的脸色,并不急着入睡,来到马家后见到的种种,除了马家人异常薄情以外,便是一系列不同寻常的事。   尤其是发生在马家兄妹身上的事,并非一般人可以遇到。   再加上择吉穴时发现的山洞,石壁上的刻字,前因后果联系起来,俨然就是一张大网,网住的是马家兄妹俩,秦海越想越觉得怪。   马有良身心俱疲,合上眼后一觉便睡到天亮,睁开眼,看到秦海坐在床头,微微低着头,眼睛虽然闭着,但可看到眼皮下面是青的,以为他是为了照顾自己没睡好,愧疚不已。   等他把秦海叫醒,秦海看他的精神不错:“好了?”   ”好了。”马有良的嗓子有些哑:“昨天晚上没有事情吧?”   他是怕在新房那边遇到的事再来一回,秦海摇头,他昨天没怎么睡,一来是要想许多事,二来便是防着马三叔再做手脚,那缺一门的符咒他未见过,也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招。   没想到白守了一夜,好在他也不是个缺觉的人,小憩以后精神也算不错。   马有慧才叫一夜未眠,时不时听着外面的动静,等到有困意的时候又听到这边有动静,知道是大哥醒了,忙起床过来看马有良的情况。   按照原本说好的,今天早上先送马有慧离开,马有良原本执着于修改族谱的事,现在只字不提,只巴不得立马送妹妹离开,逃离三叔的视线。   三人顾不得吃早餐,先去取车,等到了马三叔门口一看,马有良气得跳脚!   停在马三叔门口的车子让人放了气,四个轮胎软趴趴。   这里是乡下,补胎的地方还在遥远处!   马有良最终是被气笑了,索性打电话让城里的伙计开车过来接,顺便带几个新轮胎,他连打气都懒得打,准备全部换新的!   这叫什么,来兵将挡,水来土掩!   马有良有了新盘算,把一处自己在城里买的公寓给了马有慧,那处地方没人知道,而且是带装修的,拎包可入住,着她先过去住着,也不急着到店里工作。   送走了马有慧,秦海和马有良一起换好新轮胎,把车子开回自家院子。   从头至尾,有其他人过来看热闹,但马家三叔就跟失踪了一般,没有半点动静,那大门是从里面拴起来的,说明人在里头。   但见识过马家三叔翻墙的秦海未置可否,两人回到老宅子,马有良抽着烟,坐在椅子上靠着墙,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妹真是什么纯阴八字?”   “女命纯阴,过于阴柔,遇事不决,没有主见,表面为典型的弱者,你想想你妹,这些年是不是越发地怯懦?明明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也不吱声,一直忍着。”   马有良被戳了心窝子,只能不停地叹气。   “女命纯阴者反而笃信一些阴阳学说,或是依赖于信仰,信教信佛者诸多,你妹妹手腕上戴着佛珠,想必是是个信佛之人,另外她婚姻运不顺,以后恐怕会反反复复。”   “你可知道这女命纯阴的人不少都孤独终老,你妹妹体质也受到影响,手脚冰冷,加上这些年被你三叔取血,体质已经弱质,既然她已经离开这里,应该马上调理身体。”   一番话说得马有良直闭眼,兴许是昨晚吐了一口血的原因,他现在思绪十分清明,一支烟抽完,他说道:“这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个局?”   “我料想如此,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你马家的祖坟这么明显的不足,他是真行家,来了以后却没有指点祖坟风水,反而将矛头对准了你,另外,他和你三叔还勾勾搭搭。”   “虽然你三叔是八年后才动手抢走你妹妹,但以前他没机会,你父母尚在,有监护人,他无从下手,但你十八岁出庙,父母去世,你根基不稳被家族排挤,正是好时候。”   “这么说,他有可能等了八年之久?”马有良咬紧牙关:“畜生!” 第1470章 三叔的算计   秦海昨个晚上已经把事情整理得差不多,从头开始说给马有良听:“我想在你十岁的时候,光头道长来到这里不是偶然,他从一开始就是想算计你。”   “中间发现你三叔入了缺一门,把你三叔也算计进他的计划里,光头想把你送进庙里,激起你的些许记忆,或许就是冲着你的那些梦来的。”   秦海看马有良没有插嘴,一直安静地听着,心里有了盘算,尽量说得细一些:“你想想看,你一开始并没有做过关于通天塔的梦,是进了寺庙才有的,对不对?”   马有良点了点头,秦海就说道:“这就巧了,我也是在一次进入寺庙后,也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只是与马老哥你的不同。”   “另外,我还知晓有一人,他对佛头格外执着,前不久和我一同去了狮城,就是想弄回来一佛头,没有成事以后,他托人用铁木制作一尊大型的佛像,这人你也知道——沉峰。”   马有良诧异,想到在哈市时,秦海几次三番地和沉峰搭话,这才明白过来,那时的秦海是在有意靠近试探!   秦海顿了顿:“我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这次听到马老哥提到自己的梦,说到通天塔,那通天塔里不也供着一尊大佛,于是我在想,沉峰或许与马老哥一样,做过类似的梦?”   秦海说得云里雾里,按理说一般人也听不明白,但马有良觉得古怪了,他不仅能听懂,甚至深以为然,还迅速得出结论:“所以,那光头就是想逼迫我,直到我梦到通天塔为止?”   “或许你做的根本不是梦,和我一样,只是用另一种方式‘看’到而已。”秦海说道:“之所以一再逼迫你,大概是要触发你的记忆,把你逼疯就是计划。”   “那三叔在其中发挥了什么作用?”马有良问道。   要说以前没有头绪的话,秦海现在有了不少想法:“此前我就怀疑有人会预测术,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到现在,我有些相信了。”   假如,假如在狮城换走佛头的人就是三江,三江必定能预测到地震,才能那么刚好地揪准时机换走佛头,涮了琼斯家族,瞒过了海老会,哄过他们,更让暗中蛰伏的沉峰失手。   他一个人就赢过了四方!   假如那人就是三江,三江在马家做的一切就有了解释,他知道马有良会成为重要的一环,因为马有良的潜在记忆里有通天塔的事。   秦海只敢估计,大概是因为某种原因,马有良不能记起来,三江便计划着一点点地将马有良逼到近乎走火入魔的状况下,再让他被家族视为疯子,逼他入寺。   “从益家儿到祸家儿,这就是他的计划,至于鼓动族人方面,三江应该是说服了你的三叔,恰好你三叔修炼缺一门,你妹妹的至阴八字对他来说诱惑很大。”   “假设三江会预测术,可能提前窥知了你父母的去世,一旦他们去世,你又在外,就算回来了也是毛头小子一枚,根本奈何不了你三叔,那时就是你三叔得手之时。”   “把你妹妹认入自己家门,想取她的血就轻而易举了,虽说要等上几年,你三叔这种能为了研习缺一门宁愿成鳏夫的人,也能做得出来。”   “当初你被家族的人半逼半迫着进寺庙带发修行的时候,领头祸祸你的就是这位三叔吧,因为他研习缺一门,说的话又能让别人信服,他肯定没少出力。”   马有良一点就通,冷笑道:“还真是让你说对了,当初要不是他神神叨叨的,和那个光头道长一唱一和,他们想逼我上山没那么容易,我爸妈弱,没主见,屈服了。”   “这就是他们的交换条件。”秦海说道:“我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咱俩能看到那些画面,但阴阳之秘术原本就不少,我能肯定的是咱们和沉峰肯定有渊源。”   马有良这心忽上忽下,既是恨,又是叹:“我怎么就扯进这种事里头了?”   “还是咱们祖上的事,”秦海说道:“不瞒马老哥,那光头道长极有可能就是我一直在追查的一个名为三江道长的人,他们应是同一个人。”   “这三江的来历成谜,我曾经以为自己追查到了他的真实身份,没想到是一场空,直到现在也没摸清楚此人的来历。”秦海说的是曾以为三江是金姐大哥的事。   马有良骂咧道:“老子和他有毛线关系,这么着坑我,这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秦海心道狮城应是三江最后出现在的地方,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马有良突拍着大腿说道:“等我这边的事情了了,老哥跟着你回江北怎么样?”   擦,秦海真没想到马有良能办到这个地步:“你真这么想?”   “这事我和那光头没完。”马有良说道:“不过走之前,还有一笔账要算,我那三叔不是和那光头搅合在一起么,他应该知道不少。”   “人应该不在屋里。”秦海说道:“障眼法。”   马有良一怔,打从昨天起,马家人都在商量迁坟的事,村里来的风水先生一位接一位,今天更是夸张,几家抢着同一位先生,都要打起来了。   也不是没人打秦海的主意,但碍于以前和马有良关系不好,到底豁不出脸来找。   唯独马三叔跟消失了一样。   秦海心里实在不踏实,与其这样含糊地等着,不如主动出击,眼看着到中午,他起身道:“马老哥回来一趟,作为晚辈也该去看望一下长辈。”   是以,没一会儿的功夫,马家人就看到马有良居然提着两瓶酒,揣着一条烟,虽是嘴里含着烟,吊儿郎当的,却是以前所未有的恭敬姿态去拍开了马三叔的门。   这小子一向对自家三叔最是愤恨,恨三叔抢了他妹妹,还是在他失去双亲的时候,今个太阳从西边出来,马有良要孝敬他三叔?   众目睽睽下,大家又记起了马有良在三叔门口烧纸钱孝敬的事,如今一改前状,拎着两瓶五粮液,这是改性子了! 第1471章 又来孝敬了   马有慧离开家的事没人知道,这姑娘平时就喜欢呆在家里不出门,也有人觉得这是马有良为了妹妹才拉下面子去的,只是身边还跟着那个年轻的风水师父,让人看不懂。   本以为叫不开门,没想到门打开一条缝隙,马三叔伸出头,眼神落到马有良脸上的那道血口子上,原本就不羁的人带了伤口,莫名多了几人杀气,马三叔的眼皮子抖了一下。   “三叔,我又来孝敬您了。”   马有良提起手上的枉,把“又”字咬得重重的。   马三叔没作声,只是看着秦海的时候,手似乎在抖,秦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作陪。”   门终究是打开了,且是敞开着,就是让人看着是彻底大开的样子,马三叔在前面引路。   他们二人紧跟上去,只见厅堂里摔坏的木制件已经不在,房门依旧关紧。   大门口,马氏家族的人在门口张望,却也没有人进来,马三叔看着秦海,就是这个小年轻,三言两语把马家人弄得分崩离析,吵成一团。   秦海感觉到那束灼人的目光,却是浑然不放在心上,淡淡地说道:“马家三叔,我来找您是有事请教,有慧姐都和我们说了,这些年,你一直在取她的血练缺一门。”   马三叔的眉毛抖动了一下,似是不敢相信秦海所说,哑然嗓子道:“叫她过来说话。”   “有慧已经走了。”马有良强忍着要揍这老不死的冲动,说道:“至阴八字,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当年故意带头把我弄进庙里,是你和那个光头商量好的!”   马有良不是质问,早就认定了预定的事实,两只眼睛快要喷火。   承接着马有良的怒火,马家三叔面无表情地说道:“有慧是我的女儿,族谱上记了名的。”   “她不会回来了,”秦海要冷静许多,打量着马家三叔的脸色:“你活不了多久了,与其操心有慧姐,不如关心下自己什么时候去见阎王爷,什么术法都敢碰,嫌自己命大?”   马家三叔面如死灰,马有良的火腾地下来了,不敢置信地问秦海:“他快死了?”   “印堂发青,头发干枯直立,瞳孔僵直,都是不久活的征兆,马家三叔不是清楚么。”秦海说道:“最近在用符咒想办法,天命字数,无法逆转。”   马三叔被秦海大咧咧地捅破真相,双眼越发呆滞,青气直下印堂,六十日内必亡。   秦海心中有数,马三叔练习缺一门这么久不可能不知道。   “你膝下无子女,早年要过继有慧姐是为了取她的血,现在死活不肯让她回自己家,是想有人给你送终吧。”秦海说道:“你的侄子侄女倒是多,留点好处给他们就是了。”   “谁拿到的多,定能送你一程。”秦海的语气颇是同情:“也不用担心没人给你摔盆。”   这话把马老三刺激得不轻,摔盆又叫摔瓦盆,又或者是叫摔老盆,那盆一般是直径六寸,底部有一小圆孔,摔盆者必须是长子或者长孙。   长子在,则由长子来摔,若长子已经过世或缺席,则由长孙代替,若无子孙,则由同姓宗族里血缘关系最近的侄子来代替。   若又无子孙,又没有侄子效劳,这摔盆只能取消,但也代表死者不能善终。   在不少地区,无人摔盆被视为人生一大悲事,秦海刻意拿出来说,便是为了刺激马三叔。   像这种研习了缺一门,笃信阴阳五行之人恰最在意这种事,看着马三叔惨白的脸色,秦海说道:“幸好马家人丁兴旺,除有慧姐和马老哥,你还有别的侄子和侄女。”   “谁摔盆,遗产就要给谁,不知道咱这地区是不是也这风俗?”秦海若有所思地看着马三叔,冷冰冰地说道:“马三叔您要是去了,是不是要把缺一门传下去?”   马三叔勃然大怒,被人肆意地讨论身后事,已经触到他的禁忌:“你们给我闭嘴,把有慧叫回来,听到没有?”   “叫个屁!”马有良终按捺不住,一把揪住了马三叔的衣领子:“好你个马天为,我也是个蠢的,现在才知道你当初安的是什么祸心,你和那个光头合计了什么,快说!”   一听这话,马三叔的瞳孔似失去了焦点,嘴里喃喃念道:“没你们,还有别人给我摔盆,我不怕,我不怕……”   秦海早觉得马三叔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比如那天非要爬墙进家里,本人又瘦得吓人。   虽说将死之人都易枯瘦如柴,他这程度也太骇人了些,秦海便起身去抓住马三叔的手,强行切脉,这一切不打紧,这脉象乱得吓人!   马三叔条件反射地甩开秦海的手,狠狠地怒视着他:“你干什么?”   “让人坑了还不自知,那光头教了你什么法子?”秦海纯心诈他一下:“你用了什么符咒?那符咒是随便能用的么,坑死自己,他是怎么告诉你的,那些符图他都看得懂?”   马三叔一怔,如同见鬼地看着秦海:“你怎么知道他给我……”   话一出口,秦海嘴角露出得逞的笑意,马三叔这才明白自己被耍弄了,似是被抽出了所有力气,他一直隐瞒的事实被揭露,将死的残忍真相被直接摔到面前,他瞬间崩溃。   秦海自认为不是君子,这人和三江打过交道,做过交易,和三江面对面,本身又不是善良的人,能取亲侄女的血,又设计把亲侄子逼进庙里,带节奏让族里人排挤亲侄子。   秦海下手不轻,看着马三叔濒临崩溃的样子,他嗤笑一声:“那位光头道长把多少人玩得团团转,你以为自己有多不一样?照样被他耍得团团转。”   “他是不是和你说,用至阴八字的人的血可以让你避免缺一门的反噬?”秦海又来一诈。   马三叔彻底崩了,耳边只有秦海夺魂一样的声音:“那个人啊,从来不去管别人的死活,对他有利,那就可劲地利用,后续的事情和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你瞧瞧你自己,有用吗?” 第1472章 辟谷之期   “这都多少年了,你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要真有用,也不会到这个地步。”秦海咂舌道:“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人是冲着你侄子来的,从开始啊,你就是个幌子。”   秦海说得口干舌燥了,马有良扔给他一瓶水:“兄弟,歇一会。”   马三叔听说马有慧离开,又得了秦海的心理暗示,说他死后无人摔盆,或是要用全部身家去换人来摔盆以图善终,心底有些崩溃,又想到那光头道长的确指使了他的下半生……   噗,马三叔突然喷出一口血,秦海和马有良交换眼神后并没有上前,就看着马三叔疲累不堪地靠在墙上,无力地望着他们:“我的确是活不久了。”   刚才口若悬河的秦海现在却一个字不愿意说,没有得到回应,马三叔有几分难受:“让有慧回来给我摔盆吧,她在族谱上还是我的女儿。”   马有良的眉头皱得很深,一点没有松动的样子,他把妹妹送走就是图个清净,再说马有慧是懦弱了一些,但不代表就能一直忍着,他死了,她才解脱。   马三叔许是想到自己身后事的凄凉,若不求他们,便要去求大哥和四弟家的,那两家是多么贪的人,还有一个妹妹是出嫁的,那边厢更不好说话,妹夫向来不愿意亲近他。   “让有慧回来,我以后再不坑害她了……”马三叔按着胸口咳起来,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浮现,有如老树的树根盘结。   马有良说道:“你先交代清楚,我们刚才说的对不对。”   “是,是那个光头先来找的我,他也不知道从哪知道我在修缺一门,但那些符图太高深,我根本看不懂,他不仅主动来指点我,还告诉我以说以至阴八字的人的血入符图,更管用。”   “族里只有有慧一个人的八字是至阴的,可她有父母爱护着,我怎么能抱过来随意取血,当年有慧还小,脱不了人,根本没有机会。”   “那道长和我说,总有一天,我二哥二嫂会离世,拦着我的只有一个人,就是有良。”马三叔喘着粗气说道:“要是把有良也弄走,我就能顺理成章地把有慧认养过来。”   “不过他说了,那得是八年的的事,他说得十分笃定,直接告诉我是哪一年哪一月,我二哥二嫂就会出事,等到那一年,有良也不过刚成年。”   “成年的孩子是可以照顾妹妹的,这一点也是麻烦,他又帮我出主意,就从有良益家儿的身分上入手……后面的事情你们知道的,有良名声越来越差。”   “十岁时被我们逼进庙里带发修行,十八岁他下山,父母去世,我顺理成章地把有慧接过来,这些都是那位道长提前就知道的事,你们说他神也不神。”   马三叔提到这些事,两只眼睛直发光:“我对他信得很,可这些年,我也没练出什么名堂,明明我用血画的符图,我的身体还越来越差。”   “放屁,你那天晚上不是还对我做了手脚,深更半夜跑到我新宅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马有良看他示弱,不甘心的揭穿他:“人家也没白哄你,你不是也学了一手,那叫什么来着,黑巫?咱们这边会这种把戏的还真没有几个。”   马三叔的脸一下子黑了,是他干的没错,听说他不声不息地回来,想也知道是要把有慧找回去,也早听说他想把父母的坟迁走,省得家族大祭祀的时候还要和马家人凑堆。   迁坟什么的他无所谓,但要把有慧弄走,他不干,这才起了杀心。   马有良带了个真行家过来,容不得他狡辩,马三叔晓得自己时日不多,这些天他已经开始无法顺利进食,夜间无法安眠,他疯了一样去查那些符图,就图可以找到续命的法子。   “这就是你见过的光头道长?”秦海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是他当年与远山定一的合影,是远山株工会社旗下酒店开张时的留影 ,他一直保存在手机里。   照片里的三江是多年前的模样,马三叔一眼认了出来:“就是他,这不像在国内拍的。”   “早和你说过,和他打交道的人多了去了,你不是第一个被他耍着玩的。”秦海说道:“一旦没了利用价值,他转头就走,毫不留恋,你现在死不死的,他也不会理会。”   马三叔纳闷道:“他这么糊弄我们图什么?”   “你仔细想想,当初他和你住在一块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或是和你说过他的来历。”秦海押中了,一个将死之人很容易意志力垮塌,知无不言。   他方才故意挑开他要死的事实,又说无人摔盆,马老三果然急眼了,在他眼里,只有马有慧有这个资格给他摔盆,她是他记在族谱上的女儿。   一听说马有慧走了不准备回来,能不急么,要让他这种自以为控制一切的人去求人,难。   马三叔听得那光头只泼油放火不帮忙灭火,心里无端有火,这事情本就是那光头挑起来的,要不是他笃定八年后的变化,他也不能整了自己的侄子,抢了侄女。   到头来他根本没在缺一门上有什么建树,反而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这些年他是忍着病痛过来的,痛苦不堪,远不如外人以为的畅快。   “他说他姓江,并没有提名字,说自己云游而来,看到我觉得合眼缘,求个住处。”   马三叔说道:“住进我家后他亮了一手,让符纸叠成的纸鹤飞了起来,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和他一番交流,他居然看出我是孤寡孤独之人,是修了缺一门之人。”   “我告诉他我虽然拜了师,但师父去得早,并没有学到多少,他说可以帮我,给我指点迷津,怎么指点的你们就知道了,就是至阴八字。”   “这人在我家里住了一周多,鲜少见他吃东西,大多只是在喝水。”马三叔说道:“这是他最古怪的一点,我问过他,他说自己处于辟谷期。” 第1473章 有良之人?   辟谷便是不食五谷,断绝摄入五谷杂粮,只饮用水或是其它之物来裹腹,又称为却谷或去谷,以气人食,服气悄辟谷本就是道法之一。   自汉代起就有道士服气辟谷,发展到现在更有一种新玩法——轻断食,现在盛行的减肥方法轻断食其实就发源于辟谷。   那人既穿着道袍,通晓道家的养生法子倒不足为奇。   “还有一次,我曾经见到他站在我二哥家的院子门口看着有良和有慧,不过没有上前说话,临走的时候他留给我一些药墨,说是有益于身体。”   药墨,墨是用来作画、书写的墨,能称为药墨的话是在里面掺了一些药物,比如牛黄、犀牛角、麝香、珍珠粉之类的,两者混合而成墨锭。   其药用决定于它混合的是什么药物。   秦海心里一动:“那药墨可还在?”   马三叔愣了几秒,秦海又补充道:“我想看看里面混了什么药。”   马三叔突然激动,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进房间,再出来时捧着那墨锭,猛地一看,这墨锭是置放于墨匣之中,墨匣雕工精细,刻的是平沙落雁的景致。   秦海拿出来墨锭,仔细闻了闻,那墨香与药末融于一体,已经闻不出来所以然。   他看了一眼马三叔,怀疑道:”这东西你怎么用?”   “置于床头安神,那姓江的光头说此物有定神的作用。”马三叔早就忘记自己和马有良还是敌对的情况,秦海仿佛成了另 个点化他的救星。   秦海握着墨锭,手心微微用力,墨锭绽开,秦海再闻,里面有股浓重的药味,只是一闻之下,他太阳穴隐隐胀痛,感觉异常敏锐,细想之下便觉得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火速将墨锭放回去,想到马三叔已经是将死之人,倒也不用拿去化验,不必费事。   那三江是心机极为深沉之人,岂会轻易地给出一样物件,这墨锭里定有文章,秦海把墨锭还回去后,那马三叔也有些心有余悸,收回去后并没有放回原处,而是扔到了一边。   人之将死,疑心也重,马有良说道:“那人在咱们这块就只说了我益家儿的事,预测了八年后的事情,还有没有做别的?”   “他这个人古怪,不是住在我这院子里就是进山,有两个晚上没回来,第二天早上又是从外面进来的,问他,说是住在山洞里,走的那天他没有打招呼,醒来就没看到人。”   马三叔想了想,说道:“他倒是想让我把缺一门的书拿出来给他看,但我们师父曾经说过,这本书不能轻易示人,除非打定主意入缺一门,我是拒了的。”   秦海若有所思,如今认定针对马有良的人便是三江,他又莫名地呆在山洞里两个晚上,那两晚必有异常,想到墙上刻画的梵文,他若有所思。   马三叔把该讲的讲了,突然扑通一下跪倒在马有良面前:“有良,你叫有慧回来,只要他给我送终摔盆,等我死后,就让她回家,族谱上也可以改了!”   马有良冷哼一声,就是眼前的宗亲,当年领头要把他赶到庙里去,就为了夺走有慧。   他马有良被人称为疯子,这疯子是如何来的?也是眼前这位三叔所为,这一切都是眼前人所赐,就因为作恶的人快要死了,就应该值得原谅?   马有良舔了舔嘴唇,阴沉地笑了:“没门。”   秦海得到了想要的一切,二话不说跟着马有良离开,那马三叔还想追过来,奈何走了没几步就两腿发软,根本没有力气,马有良也是嫌晦气,加快脚步离开这里。   马有良躁得慌,回到自家老宅后在房子里转了一老圈,秦海的猜想全部被证实,马有良狂躁得不行:“我们去城里,等我交代好店里的事,和你一起去江北。”   秦海当然是求之不得,马有良又说道:“听说你也有古董店,老哥帮你看店也行,只要逮到那人的踪迹,咱们一起把他拿下。”   “我就想弄清楚,那光头把我逼到庙里图的是什么,咱不能不清不楚地让人暗算了。”   马有良越说越来劲,决定马上收拾东西进城,秦海巴不得如此,等两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那马三叔的院子里传来有一阵尖叫声:“吐血了,吐血了,快送医院。”   是马三叔,秦海扫过马有良的脸,只见他淡漠得吓人,丝毫不见犹豫:“走。”   马有良才不想当什么滥好人,他在这地方也没名声可言,两人上车,在马家族人诧异的眼神中迅速消失,秦海透过后视镜看着逐渐消失的村庄,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马家老宅给人的感觉压抑、沉闷,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少了几分清明的神色,晦暗不明。   西北的城不比江北的城,整个城市没有太多很高的建筑,小城的感觉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路上的行人不像江北那般步履匆匆,一个个悠闲自在,如果是在江北,每个人的步伐都是急匆匆的,城不大,街道不宽,却一尘不染。   西北的辽阔在城市里也展现得一览无遗,整个城市的容间率高,显得不那么拥挤。   马有良的古董店位于本市的一条老街,算是本城的古玩城,门口的招牌颇有西域风格,马有良在当地算是个小名人,曾经上过本地电视台的古董类节目。   这是秦海进了他的古董店,听店里的伙计讲的,店里的电视屏幕上时不时还会播放马有良录的电视节目,和现实生活里动不动就崩坏的样子不同,屏幕里的马有良完全有“良”。   看着就是良家妇男的样子,很是温柔,说话有条理,不带半个脏字,不见狠厉之气。   强烈的反差让秦海适应了好一会,马有良进去交代工作,留着一名伙计在外面陪着秦海说话,店里的摆设和一般的古玩店没什么区别。   这座小城虽是位于西北地区,人口密度也不大,但是属于丝绸之路的一部分,也曾经在古代的经济发展与文化交流中占有一席之地。 第1474章 同回江北   伙计兴致勃勃地替马有良吹嘘着他的功绩和成就,又和秦海说起最近小城附近起发现了一座将军墓,墓里还挖出了壁画,画的是当年征战的情景,小城混古玩的人都激动莫名。   “听说挖出了古琉璃。”伙计说道。   “有琉璃陪葬,那就是唐朝及以后的朝代了。”   秦海这么说自然有一定的依据,古代制作硫璃是从青铜器的铸造里起源,琉璃的颜色多种多样,又称为五色石,因为稀少,民间并无机会使用,当年的琉璃比金玉更宝贵。   秦海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新闻,果不其然,那是一座唐朝古墓,就在他低头查看相关资料时,马有良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拎着一个皮箱,看他的情形,竟是要马上离开。   “我定了晚上的机票,咱们尽快去江北,会一会那个沉峰。”马有良看秦海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说道:“你是不是累?”   擦,秦海几乎要脱口而出骂人,他就算是有内劲的人也有些撑不住!   大雪之下,从哈市一路坐车来到这地方,又在最快的时间里迁了坟,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这人现在又想着马上去赶飞机,这是把人当驴使?   秦海默默地深呼吸一口,他晓得现在的马有良比他更恨三江,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可他与三江过过招,打地照面,知晓他人以前做这多少破事,要是这么容易就被逮住,还能让严叔他们焦头烂额吗?   他想说操之过急也无用,马有良却红着眼看着他,急不可耐的样子灼了秦海的心。   毕竟两人有相同的敌人,这种同仇敌忾的感觉很是微妙,秦海终究制止了自己想说的话。   妈蛋,走就走!   可怜的秦海在小城里仅仅享用了一顿正式的晚餐,就被马有良拉到了机场,在机场,秦海听到马有良接了个电话,说是马三叔进了ICU,情况危急,可能活不了了。   马有良的神情是说不出来的畅快,挂了电话坐到秦海身边,看一眼墙上张贴的禁止抽烟的标志,把拿了一半的香烟塞了回去,嘴里迸出一个字:“该。”   “谁摔盆?”秦海已经想到送终的事,马三叔算计了一辈子,临死还得算计一回。   他要是还能喘气,肯定要替自己找个摔盆的人,才不枉活这一遭。   否则,不得善终。   马有良势必不会回来掺和他三叔的身后事,那只剩下马有慧了。   “关老子屁事,要是有慧愿意摔,我也拦不住,现下也顾不上她了。”马有良嗤笑道:“世人都说虎毒不食子,血浓于水,亲人应该互相依靠,可我怎么就这么倒霉。”   不等秦海说话,马有良又说道:“要不是三江搅局,我顶多是受点嫌弃,不会去庙里受八年苦,三叔也不会昏头来抢有慧,让有慧受折磨,咱们商量一下?”   秦海知道他想说什么,摇头道:“那人是我的。”   “那到时候各凭本事了。”马有良咬牙道:“咱们先想法子把他揪出来。”   秦海没吭声,直到登上返回江北的飞机,他才真正地合上眼,睡了一个好觉。   说也奇怪,按理说心事重重更容易发梦,可他一直无梦,一觉睡到飞机落地,拿着行李下飞机时还有种恍然的感觉,一下子从南到北,又从北到了西北,再从西北到南。   晃悠了一圈,几乎晃了半个国。   走出航站楼看到前来接机的赵凝雪时,秦海的心一下子顿住了,真特么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已经这么多天没有见过面了,身后的马有良看清楚来人,擦了一声:“兄弟好福气。”   任谁第一次看到赵凝雪都会如此感慨,赵凝雪已经提前知晓马有良的事,笑意盈盈地过来:“马老板,欢迎来到江北。”   马有良一时语塞,这个大老粗见到了南方的美女总裁,居然有些汗颜,尴尬了半天才伸出手和赵凝雪握手:“辛苦你来接机。”   “马老哥别误会,我媳妇主要是来接我的,接你只是顺带。”秦海缺德了一把,戏弄道:“马老哥看看,我们这江北如何?”   “出了名的销金窟,这高楼大厦看着带劲。”马有良话峰一转道:“不过,还是咱们小城呆着舒服,节奏慢,缓着来比较好。”   对这一点,往往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大城市的机会多,生活节奏也快,竞争更是激烈,要是能在这里存活下来当然是极好的,但绝大多数人只能成为过客。   这种问题也没有纠缠的必要,秦海和赵凝雪对视一眼,都明智地选择避过,先请马有良上车,赵凝雪提前得了秦海的通知,给他找了间离玄真阁近的酒店,提前交好了房钱。   那家酒店也是赵氏集团常年合作的酒店,用起来比较方便,两人直接将马良送进那间星级颇高的酒店,马有良办入住时听说已经交好押金和房间钱,嘴巴微张了张。   秦海不等他说出口,搭着他的肩膀说道:“来了江北,你是客,我们是东道主,应该的。”   马有良也不是那种墨迹的人,说声多谢,心里对这夫妻俩的豪气有了新印象,交完身份证拿到房卡跟着他们上楼,等进了房间,才发现是间行政房,比一般的标间要舒服很多。   这下子马有良是真的不好意思了,谁不知道江北的物价处于全国一流水平,这样的房间价格能低么,结果又不等他说话,赵凝雪淡定地说道:“是我们公司的合伙伙伴,有内部价。”   得,这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把他心里的那点顾忌打得七零八碎,直接叹服。   夫妻俩等着马有良放好行李,便带他去了粤菜馆,来到这里自然要尝一尝本地的美食。   赵凝雪早收到秦海的信息,知晓这位是如何受了三江的苦,又如何像秦海一般“看”到一些过往的画面,可以说是秦海的同类,招待起来尤其费心。   等目送马有良上去房间,秦海方才与赵凝雪十指紧扣,目光温柔地落到她的小腹上。   “你们还好吧。” 第1475章 须破局   一个你们包括了她和孩子,赵凝雪自怀孕后情绪其实有些多变,此时鼻子有些发酸,声音却带着几分哽咽的感觉:“还好。”   “最近都不走了。”秦海忙说道:“搬回皇城一号,我陪着你们。”   赵凝雪摇了摇头:“没事了,医生说是正常的情绪反应,大事为重,如果真有三江的下落,你还是要去追,我总觉得,这三江太古怪,他就是横在我们心上的刺。”   赵凝雪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最近她睡觉有些不踏实,开始有孕期反应,在听到三江对马家所做的一切以后,这种不安的感觉更浓烈。   她甚至觉得,必须尽快找到三江,把此人解决掉,否则她将继续难眠。   两人一起回到皇城一号,赵凝雪在老宅和这里都有自己的衣物,倒不需要搬来搬去,临时知道他要回来,赵凝雪请了钟点工人把家里的卫生做了一遍,洁净如新。   还是自己的窝舒服,秦海一进来就躺在沙发上,双手抱头,舒服地吁了一口气。   仔细回想最近发生的事,他心有芒刺。   赵凝雪洗漱出来就看到他皱着眉头心事重重的样子,便推他一把:“先去洗澡换衣服。”   这人奔波一路,满身的汗味,南方的温度还是要高些,这就要捂出味来了,秦海虽不嫌弃自己,也担心熏到怀孕的赵凝雪,忙起身去洗漱去了。   待到秦海一身轻爽地回来,两人方才坐在一起好好说话,秦海将这次北行及西北行的事一五一十地道来,马有良与沉峰二人的事皆是重点。   秦海爱和赵凝雪讨论这些,她的切入点总是新奇还能抓住重点。   赵凝雪听完以后果然沉吟了许久,突然反问道:“我记得你以前不相信前世今生的事?”   “那是当然,人死如灯灭。”   “既然如此,怎么解释你进入寺庙后看到的画面,还有马老板进入寺庙后做的梦?”赵凝雪说道:“沉峰那边还不知道细节,但也要是和你们一般,这事就有趣了。”   不等秦海说话,赵凝雪断然道:“天底下没有巧合,如果有,必定是人为,在我看来,你看到的画面,马老板的梦都可能不是离奇之事,而是人为的设计。”   人为的设计?秦海被这话说得头顶发麻,真有人能设计到这么精确吗?   但想到狮城的事,他心下一麻,还真有!   秦海心下一颤,想到沉峰找官老爷子打造的那尊铁木佛像,越发觉得不寒而栗:“要是人为,怎么样才能让我们看到意有所指的画面,而且主题明确?”   “心理暗示,催眠,致幻。”赵凝雪说道:“哪怕是你们祖上曾经发生过一些事,也只是有人比你们知道得多,而且在利用信息的领先性牵着你们的鼻子走。”   秦海的手脚冰凉,真是人在局中不得清明!   “放弃以前认为的一切均是注定的假设前提,现在换成人为的前提,很容易解释,有人意图让你们按着他指定的方向发展人生轨迹,再令你们相信一些所谓的既定事实。”   “如果这是一场局,一定是布局了许多年,一时间想要挣开并不容易。”赵凝雪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破局。”   秦海险些跳起来,如今关于三江的线索少得可怜,只是怀疑他经受过推骨术,强行改变了容貌,故意弄得与金姐家长兄一致,其后就是此人对一切与佛有关的事感兴趣。   假如,这些全是三江给他看的假象呢?   他真正所图的并非这些?   秦海的手指掐在一起,几乎在瞬间就打定了主意,与其在云里雾里,不如破开云雾!   他兴奋地亲了赵凝雪一下:“就听媳妇的,老人家说的,听媳妇的有福。”   都说久别重逢赛新婚,可现在情况特殊,秦海也不敢乱来,粘着赵凝雪吃了一点边角福利也就作罢,他精通道医,也知晓女人孕前三个月需得小心谨慎。   或许是赵凝雪点透了他,他这些天的迷茫荡然无存,又躺在熟悉的床铺上,秦海好好地睡了一觉,等到第二天醒过来,第一时间打听龙爷他们的下落。   那场全国皆知的暴雪果真延续了十来天,但中间情况稍缓,机场恢复运营后,被憋在酒店里的同行们就迫不及待地赶最早的航班离开,江北众人也是如此。   马爷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精心的策划败在老天爷手上,只得在送走诸位同行时附上东北大礼包一份,替这次不尽兴的活动划上了句话。   金海答应过秦海帮着盯着沉峰的一举一动,还真给秦海给了一条信息,就在他们散场的那一天,众目睽睽下,高媛甩了沉峰一巴掌,独自拎着行李,赶在他们前头离开。   秦海听了直叹气,他就知道的,金海满脑子都是这些男女官司,是以在电话里问道:“除了这个,沉峰就没有别的迹象。”   “这个还不算大?好歹在圈子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让小姨妹甩了一巴掌,这脸朝哪里搁,现在相信他俩清白的人可真不多了。”金海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老房子都着了火了。“   秦海严重怀疑他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老房子着火。   “行了,不逗你了,你走以后,沉峰找过你。”金海在电话里收敛了笑意,说道:“听说你和马有良离开后,人显得心事重重地,他和咱们同一趟航班回的。”   秦海让金海把沉峰的号码发给自己,陪着赵凝雪去了公司,转头就去酒店找马有良。   秦海到的时候,马有良还在呼呼大睡,是被门铃声吵醒的,见到秦海,他有些哭笑不得:“秦老板啊,你把老哥的美梦都给吵醒了。”   秦海连背包都没有放下,大咧咧地堵在门口:“收拾一下,带你去吃早茶,再去会沉峰。”   马有良这才没了任何睡意,立马爬起来穿衣服,这个西北汉子睡觉简单粗暴,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底裤,好在两人都是爷们,也没什么可矫情的。   等马有良穿好衣服,秦海带他去江北有名的汇香楼用了早茶,然后驱车去了沉峰的工作室,沉峰只爱收藏,私下没开所谓的古董店,只是开了一间名叫“山峦间”的茶社。 第1476章 坦白局   平时卖卖茶叶,来人就一同喝喝茶,谈天说地,同时交流鉴赏一下古钱币,秦海和马有良到的时候,里面空荡荡,门敞开着。   里面最醒目的莫过于满架子的茶叶,还有一套专门用来喝茶的原木茶桌,那茶桌造型别致,表面的光泽度很润,马有良自己也买了一套,一眼瞧出不便宜。   “喏,看到没,就这一套茶桌椅,小几十万。”马有良说道:“大红酸枝,黑色纹理多,是老挝的大红酸枝。”   都是行家,打不了眼,秦海率先走进去,没见着里面有人,已经不是路不拾遗的年代,沉峰就这么让店门大开,也算是对这社会放心。   两人进去后没发现人,也没到处乱转,秦海双手背在身后走到那放茶叶的柜台前面。   他初开始对茶并不感兴趣,直到开了玄真阁后为了如待客人才开始购茶,慢慢地有了些了解,只见上面摆放的大多是龙井、红茶、绿茶、普洱之类的。   略新一些的恐怕就是鸭屎香、小青柑之类的,种类倒是齐全,一边还摆放着石斛。   这石斛是近几年颇为兴起的养生之物,秦海正准备看得仔细一些,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秦老板在这里不稀奇,怎么连马老板也来了?”   两人想见的人就在身后,马有良忙转身看过去,只见沉峰穿着一套黑色的长衫就进来了底下是条灰色的裤子,脚上一又黑色布鞋,看着怪低调的。   马有良打着哈哈说道:“我带秦老板去我老家走了一趟,他就决定带我来江北瞧瞧,我这个乡下来的也想看看繁华都市,顺便过来见见沉老板。”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沉峰直截了当道:“是来看我,还是来看古钱币?”   “我们是冲着人来的,五十名珍也不在我们眼里。”秦海调侃道:“现在就是给我们一座山的大泉五十,也不如沉老板在我们眼前。”   噗嗤,马有良忍不住笑了,这秦海的恭维话也不离本行。   沉峰心情不算妙,高媛对他死缠烂打,两人终于撕破脸,如今高媛拿着他的一些事要挟他,虽然不算动真格的,也拿捏得他很不痛快。   他看到马有良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这西北疯子一向不爱与人打交道,更别提像现在一样安生地呆在哪个人身边,看他对秦海的态度几乎近于臣服,沉峰自然讶异。   “两位请坐。”沉峰倒没小气到不招待,以前但凡来到他店里的都能喝上热茶。   引他们坐下后,沉峰迅速地开始煮茶,这种茶桌在南方很盛行,接了水,可以立马煮上茶,同时还设有排水孔,可以在台面上任意操作,这种围坐在一起喝茶的氛围最适合谈话。   就算三人关系不算熟悉,也要没话找话,沉峰主动问起马有良和秦海同去西北的事,没想到这马有良就像竹筒倒豆子,把自家那点破烂事全倒腾出来了!   “沉老板是知道了吧,我那三叔也是个拎不清的,就被那么一个光头道长忽悠,把我坑进了庙里,又抢了我妹妹,现在他躺进ICU,也算是报应。”   马有良说得口沫横飞,提到那光头,恨不得手撕了仇人:“我这次来江北,也是刚好知道秦老板的父亲也曾经被那个光头道长害得不轻,他一直在找那人的下落。过来凑热闹。”   这又是一桩沉峰不知道的往事,看他疑惑,秦海说道:“我父亲是宫氏武馆的少东家,早些年和我大师伯一起生死不明,近来才找到他们下落,这件事情和那人有关。”   看沉峰的表情还是没有多少变化,秦海索性抛出最重磅的:“我之所以来找沉老板,是为了狮城的事。”   沉峰淡定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一双眼睛变得阴沉,秦海说道:“佛头被调包。”   沉峰表情里的裂缝又大了些,秦海说道:“真正拿走佛头的人不是海老会,极有可能就是我们在找的这位光头道长,此人名为三江,但仅是化名,就连那张脸也未必是真的。”   “此人素来爱找与佛有关的东西,我与此人第一次碰面便与佛牙有关,是在一次海捞当中,这次他又弄走了佛头,倒是让他得手了,这人又使心计把马老哥弄到庙里……”   “这倒也罢了,马老哥在庙里还总发噩梦,梦到关于通天塔的事,这梦境来得十分诡异,就像我去了一趟寺庙,也总是看到古人杀人的场面,这倒是奇了。”   砰地一声,沉峰手里的茶杯打翻,好在那茶水溢在桌上也不打紧,秦海此刻万分感激赵凝雪的提点,既在迷雾中,不如掀开迷雾,既然是怀疑沉峰有关,不如直截了当!   沉峰沉着脸一声不吭,起身把店门关了,外面挂上“暂时歇业”的牌子,这才坐了回来:“你们俩不会是合着伙的来糊弄我吧?”   “呸,我都从西北跑到这边来了,能是假的?何况我三叔都招了,当初逼我上庙里就是那光头想的招,这一计划提前八年进行,那家伙能把八年后的事都给安排了。”   “也是我这个人虎,就没有想过其中别的可能,要不是这次我想借着宫氏武馆的气势去把坟挪了,还要继续被蒙在鼓里。”   马有良窝了一肚子的气,现在一骨碌地说道:“不瞒你说,秦海兄弟和我说过你要做佛像的事,又觉得你去狮城冲着佛头也是个巧合,我俩寻思着莫不是你和光头道长打过交道?”   不等沉峰说话,马有良又说道:“你要是也有,这事就不简单了。”   正说着话,那水烧开了,水装得过满,往外汩汩地冒,整张桌子热气腾腾,热气熏到脸上并不好受,沉峰回过神来,迅速将烧水的壶提到一边,那热气方才缓缓散去。   这般的举动和反应,和不打自招有什么区别?   马有良的眼睛亮了起来,兴奋地看着秦海,秦海的声音有几分沙哑:“沉老板要是有和马老哥一样的巧合,就没有想过是被人操纵了?” 第1477章 三收三不收   沉峰的手终于握成拳,却是轻轻地落在茶桌上:“我妻子去世的那一年,我也曾经看到过奇怪的画画,当时悲痛万分,以为是幻象,但后来越来越清晰。”   “你们都知道高媛是我的小姨妹,觉得她年轻,漂亮,还是律师,但你们没见过她的姐姐,我媳妇在世的时候比她更优秀,更不会像她一样挟恩相报。”   “我媳妇去世是一场意外,这么多年我一直觉得那意外有些巧合,她是江北市的法律援助律师,那天接受了一桩法律授助,在前去见委托人的时候,失足从烂尾楼上摔下去。”   马有良的兴奋劲立马没有了,尴尬地摸了摸手里的茶杯。   秦海一时间默然,却鬼使神差道:“你在现场?”   “这就是我要说的巧合,那天我接到一通电话,说我老婆可能有危险,我也前往了那个地方,她就摔到我眼前,在面前,那一瞬间鲜血溅开,我晕死过去。”   “在我昏迷期间,我做了一个很冗长的梦,梦里见到了一个佛头,一座塔,一尊供在塔里的佛像。”沉峰说道:“还有许多古钱币,以及光。”   秦海顿了顿,他和马有良对视的时候,看到了对方眼底的诧异。   “你们刚才说到塔,和我这边看到的对应上了。”沉峰说道:“不瞒你们说,我是不相信轮回转世,什么狗屁的前世经历的,料理完我妻子的身后事,我一直在找佛头。”   “有一年,我在国外参加活动,曾经与一位专家交流过,他认为我应该是遭受了心理暗示,或是药物导致的幻觉,或是……”   “催眠。”秦海脱口而出。   沉峰露出赞许的神情:“我媳妇的死不明不白,这事必定查到底,但我也给你们撂句实话——我没见过什么光头道长,这人没在我圈子里露过面。”   “那高律师呢?”秦海说道:“马老哥以前也没留意那三江,但那人找了马家三叔成事。”   有时候这事能不能办成,不一定是从正面突击,侧面找人也是大有可能。   沉峰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今个沉峰的心情比过山车还要猛烈。   马有良的事给他提了个醒,当年事要有异,离他们夫妻最近的人只有高媛,秦海这年纪却是这般地老谋深算,他能把马有良的事理清楚,说不定能把他的事弄明白。   “嗨,说这么多屁话做什么,反正咱仨现在都一样,莫名其妙地挨了寺庙或佛的边,就看到些乱七八糟的画面,把咱们看到的都弄出来,对一对不就行了。”   马有良把杯子一放,大咧咧地说道:“我这边看到的是通天塔。”   “我看到的是一人执剑,剑尖有血,院中倒着尸体,男女老少,十几号人。”   “我见到了大佛像,还有发光的物件。”沉峰说道:“那发光的物件我怀疑是……”   “舍利子。”秦海接上了:“佛家故事里曾有舍利子发光的记载,你所见到的佛像应该是通天塔里供奉的佛像,和马老哥的对得上,现下只有我这边两不靠。”   秦海想了想,把那三江与金家长兄的相貌一致的事讲了讲,只是说那金家长兄多年前就去世,不扯出金家家丑,还有金家祖上曾经在内府工作。   而宫家祖上曾经有人在御前效劳,这种种事情联系在一起,兴许有新的线索。   “佛塔被烧,那大佛真在大火中焚毁,还是转移去了另处,会否大佛之中隐藏着佛舍利,三江是冲着这些舍利子去的?”沉峰说道:“从唐到明,或许明时就有人在找舍利子。”   沉峰一想,索性把底牌抛了出来:”那些舍利子不止一颗……”   擦,马有良一拍自己的大腿,大声说道:“我就说嘛,这天底下的事肯定是和利字有关的,哪有无缘无故的事,估摸咱们三家里有线索?”   “要是这样,那三江知道得比咱们多得多。”秦海说道:“预测术中,以袁天罡大师为著,但要知道,所谓天机不可泄露,预测之术,必承负所致。”   “所谓卦不空出,算卦即是预知天机,必要付出代价,算命不算空,算空两不公,男人伤妻财,女人伤老公,算卦需诚,也可取财,但不可贪,凡六壬课占,诚占必准,不诚则否。”   “卦有三收三不收,富贵之命多收,中等之命平收,贫穷之命少收,富贵之命人,就算为其泄露天机,后报也大,给平常人和贫穷之人卜卦,影响不大,遭受的影响也小些。”   “至于这三不收,阳寿将尽者不收,将行下运者不收,再无好运者不收,泄与不泄全在看破天机者本人,现在想想,三江一直混在富贵之人身边。”   “前有远山集团,后有汤姆集团,现在的汉斯集团。”秦海说道:“他所接触者均是权势之人,肯定是担心自己行过预测术,泄过天机。”   秦海的手指轻叩在桌面上:“要有这么一重理由,他接下来肯定还会傍上某财团,迟早会现身,沉老板,马老哥,咱仨既然开诚布公了,不如接下来鼎力合作,如何?”   “好说,好说,我马有良既跟你到了江北,就没打算半途而废,就看沉老板的意思。”   沉峰品了品这所有的事,他是最后一个知情人,思虑多一些也在情理之中:“那光头道长的照片给我一张,方便不方便?”   秦海索性建了一个微信群,方便三人互通消息,照片也扔进群里,此时再看那身披黑色道袍的道长,越发觉得此人怪异,眼神阴幽得令人发麻。   从沉峰那里出来的时候,马有良还像踩在云雾里,深一脚、浅一脚。   比起对秦海的信任,他对沉峰仍有几分忐忑:“那姓沉的能和咱们一条心吗?我看他不老实,手底下还有个当律师的小姨妹。”   “那要看他重媳妇还是重利了。”秦海也不是省油的灯:“真有不对劲,捞够信息就把他踢出去,咱也不损失什么,横竖把你坑进庙里的不是他。”   冤有头,债有主,要找就得找最可恨的那一个。 第1478章 夹击   马有良觉着是这个道理,顺势提出要去秦海的古董店坐坐,到了玄真阁,秦海领着他去了一条街上的武馆,恰好遇到宫镇在,马有良一激动,直接对着这位声名赫赫的大宗师下跪。   一院子练功的弟子们还当老馆长又要收徒,宫镇见着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进来就跪,也没顾得上去扶,就听到扑地一声,马有良这一下结结实实地下去了。   洪老三和老皮在边上对视一眼,大有看傻子的感觉,宋柏杨和宫天启还是沉稳得多。   两人忙上前把这位素昧蒙面的兄弟拉起来,说来也怪,也没有介绍,但看这人的长相和气质,就有所感觉,宋柏杨说道:“西北老乡?”   秦海莫名地就领了个人来,还是大老远赶过来,好在都是习武之人,也没太多过渡,直接就热络上了,待知晓马有良经历过什么,为何来江北,宫天启和宋柏扬同时噤了声。   宫镇瞥了一眼秦海:“我这孙子也是个能忽悠的,那光头道长人还不知道在哪,就把你弄来了,一个敢忽悠,一个敢来。”   “秦老板替我解决了麻烦,让那帮欺辱我的人窝里斗,趁机帮我父母挪了坟,又帮我找到当初被人祸害的元凶,我信他,别说来江北,就是去刀山火海我也认了!”   西北汉子耿直,这一点宫镇如何不知,他微点头道:“那个光头道长确实邪气。”   “孙子今天悟到了,他一再窥视天机,为了自保必须攀附有权势之人,现下不知道呆在哪个财团身边以自保,迟早要露出狐狸尾巴。”   今天去见沉峰除了结盟这个收获外,便是让他参破了其中玄妙,为何这三江不是呆在远山集团,就是燕氏集团,后来还和汤姆集团打得火热。   以前仅仅以为他只是借势,如今参破了——他要自保。   想通了这一点,秦海对找到三江更增信心。   马有良对宫氏武馆崇仰已久,来了以后就走不动,后来索性让秦海一个人该去哪去哪,他想留下来和馆里的弟子们切磋切磋,他在庙里时也学过一些功夫。   一时间,秦海想到了短暂来过的郑星辰,送走了郑星辰,这又来了一个马有良。   秦海就出门回了玄真阁查账,巴木他们好久不见秦海,见面尤其热情,秦海把这次得来的那些鹿茸给他们分了分,萧豹看这是大补之物,干笑几声:“媳妇没一个,吃了干上火。”   萧虎白了他一眼:“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成天朝对街的饺子馆跑图什么,那家的饺子再好吃,吃太多你不腻。”   擦的,秦海心想自己一阵子不在,萧豹居然有情况了?   赵雷在边上边理账,边说道:“新开的店,老板娘离异带孩,长相不是多漂亮,身材好,一看就能生养,咱豹哥一眼瞧上,成天没事跑去吃,把人家店里的种类都给吃全了。”   一向话不多的巴木忍不住说道:“他不上=止自己吃,我都快吃吐了。”   萧豹的脸憋得通红,老树开花一次不容易,现在还没追到人,能不下本钱么?   能把巴木都逼到忍无可忍的程度,可想这萧豹有多凶残,秦海在玄真阁里呆了这么一会,心里舒服得不行,还是自己的地盘舒服。   马有良进了武馆就出不来,后来发条信息给他,说他自己安排,让秦海忙自己的去,秦海乐得如此,待到天黑,开车去接赵凝雪下班。   他许久没碰自己的座驾,摸到方向盘的时候还有些手生,待车开出巷子没有多久,他便觉得不对劲,被人尾随了。   如今天黑得早,天色一暗,车多人多,秦海在前面路口打着方向盘,车子驶向另一条偏僻些的道路,路罕,车少,人少!   他刚拐进去,车前车后竟有两辆车同时出现,大有包抄之意。   原是有备而来!秦海嘴角轻扯,本想避开车流量大的地方以免祸及他人,这份仁慈之心却把自己推进被前后截堵的状况!   轰,前后两辆车突然同时加速,疯了一般朝他的座驾冲过来,秦海心下一凛,这是要将他置于死地,他当下打开车门,在那两辆车冲撞过来时飞身出去,轰!   身侧传来巨响,他那买了没有多久的座驾前后都被挤压得变形,车身猛摇!   若是他还坐在其中,怕是肝胆肺都要爆了!   “秦海!”   一声怒喝过后,秦海找到了声音的来源,竟是宁伯臣!   自从宁家出事,他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人,因头望见这人站在车顶上,头发居然成了花白,恍然神老了数十岁,宁家楼塌,负面缠身,宁伯远身亡,宁氏集团分崩离析。   这些事就像刚刚发生在昨天,对宁伯臣来说却是日日难熬!   他本就不是适合经商的料子,这些年,大哥在明,他在暗,两人联手不知道做成了多少事,直至那次拆迁,遇上了天降克星秦海,自从那次以后,宁家再无宁!   宁伯臣其实知道宁氏楼塌与秦海没有半分钱关系,也晓得那一系列的负面只是集团日积月累下的恶果,可那又如何,他情绪上必须找到一个突破口,秦海。   自从这人出现,宁家一直走霉运,如同被诅咒了一般,从火烧玄真阁开始,他们宁家的噩梦就没有停止过,香榭一号项目被废,想要与燕家合作却又被排除,楼塌,名声毁!   “我大哥死了,宁家也完蛋了,秦海,你就给我们宁家陪葬吧。”   宁伯臣见两辆车包夹都没有置秦海于死地,终究是要自己动手,纵身跃下车,手里居然拿着一支枪,秦海见状,迅速拿起巷子里人家晾晒衣服的竹竿,唰地甩过去。   竹竿看信轻,却是借着巧劲狠狠地打在宁伯臣的手腕上,手枪也被打飞,一颗流弹飞出,擦地墙壁,砰地打进秦海的车里。   本就被撞得七零八落,现下又吃了一颗子弹,秦海骂了一声娘,怒喝道:“没用的东西,能见高楼起,高楼塌陷你就受不住,没了你大哥,你就是个没本事的废物!” 第147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宁家完蛋了!宁伯臣的脑子里只有这句话,他一腔怒火无从发泄,秦海突然飞身而至,一记马踏飞燕狠踩在他的肋骨上,听得胸前一声脆响,宁伯臣骇然地睁大眼睛。   以前的他尚可以与秦海一较高下,能拼不相上下,如今竟是连他的速度都跟不上,还未等他回神,秦海已经占据上风,他只能腾地被坠至车上,后背撞上车身,呕出鲜血。   秦海完全没准备留手,但身在市区也不可能取他性命,四周有民用监控,足以证明他是自当防卫,他制住宁伯臣,看着他的手下混乱中弃他离去,只觉得讽刺。   “宁伯臣,你宁家作恶多端,有多少人盼着你们宁家倒霉,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宁家就是最好的实例,你穷途末路才想到要杀我泄愤,已经无路可走,认命吧!”   “放屁,我宁家,宁家……哈哈哈!”   许是被说到了痛处,宁伯臣突胸口一阵热,秦海懒得与他废话,一拳将他打晕!   赵凝雪得到消息时,秦海已经料理好一切,方大维跑了一趟,横竖秦海没有吃亏,不过车子毁得不像样,送去修需要不少时间,他也大方,扔给秦海一把钥匙:“借你开。”   土壕出手便知有没有,秦海咬牙道:”莫名被疯狗咬一口,心里真是不痛快。”   “他能不疯么,现在宁氏破产,他债务缠身,要债的人成天到处堵他,他现在就跟逃窜的老鼠一样,在阴沟里呆了这么久,仇家也多,想不开,想找人陪葬。”   方大维取出一支烟,现在有了孩子,他也不抽了,只是拿出来过下瘾,看秦海铁青着脸,打着哈哈说道:“宁伯臣前阵子走投无路,想了邪招。”   “什么邪招?”   “他把一套房子抵押后去了赌城,想要靠赌来回血,第一个晚上赚了不少,第二个晚上就疯了,一个俊哈把所有套出来的钱全砸进去了,债上加债。”   宁伯臣现在的债主除了宁氏集团以往的老债主,还有赌场对他穷追不舍。   秦海无缘无故成了宁伯臣的撒气筒,攒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他转身一拳砸到墙上:“娘的,最近没一件事情顺畅的。”   方大维心知他是为了三江的事发愁,自从佛头的事情以后,何止秦海啊,他们小分队都懵圈了,上回被耍还是栽在费南手上,让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这回更甚,起码上回还找了补,这次的佛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心里最大的怀疑人是三江,可有个屁用?有证据吗?全是虚无缥缈的推测,没个鸟用!   虽然大概猜到了三江的目的,是通天塔里消失的佛像,是里面供奉的舍利子,但是当所有信息串联起来的时候,反而让人觉得无比的凝重。   通天塔,在所有记载中都已经消失。   后世甚至无人去追寻它的下落,没有人会孜孜不倦地去苦寻被公认为消失的存在。   他们现在走入了死角。   秦海的车损坏严重,前后都被挤压得严重变形,因为涉及刑案,车子暂时被拖走,要等结案以后才能归还,秦海心里窝了一团火。   赵凝雪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当天的报纸刊登了这起新闻,宁家在江北臭名昭著,算是成了黑红的人物,他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昨夜他夜袭秦海的事被媒体曝光,刊登了那辆损毁严重的车辆。   宁氏这一次彻底完了,只是苦了那些受害者,损失无从补回,网络上是对宁家铺天盖地的谩骂。   宁氏家族,由此彻底消失!   秦海成了其消失的最后导火索,在陪赵凝雪做了一次产检后,江北迎来了冬至,江北的冬季很短,最寒冷的时间仅有一个月。   赵凝雪正要走出医院时又去了一趟卫生间,等她再出来时,秦海不见了。   宫氏武馆全员出动,老严的人紧急调往江北,调动了兄弟单位一同寻找消失的秦海,失魂落魄的赵凝雪在医院的监控室看到秦海消失前的画面——他是自己走开的。   手机关机,无法定位,没有与任何人联络。   一个大活人,一个身手不凡的大活人平白消失。   现在的秦海正躺在一间暗室中,他能感觉到身下有晃荡的,他在水上!   自投罗网是秦海临时的决定,也是他想到的最快破局的方法,在看到医院对面的三江时,秦海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在三江朝他咧嘴笑开,身后闪出那道人影时,他放弃抵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有过海捞的经验,秦海轻而易举地有了判断,封闭的空间里他能感觉到另外两个呼吸。   他想将真气凝结,才发现使不上劲,手脚俱麻。   秦海鲜少让自己置身于这样的处境当中,这次可谓孤注一掷。   他的双眼被蒙住,嘴巴还能说话:“有没有人在?”   这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后,密室的空气似乎有所波动,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擦他大爷的,秦老弟,你也被弄来了?”   弄这个词略有差,秦海也没想辨别,这是马有良的声音。   又有一个声音说道:“我也在,我是沉峰。”   极好,都到齐了,秦海想他们刚摸到边,这边就等不及动手。   “别逃,老实呆着吧。”秦海说完后,这两人的呼吸都滞了滞,这话真是骇人得紧,人都把他们弄到这鬼地方来了,束手就擒后还得坐以待毙。   沉峰几乎怀疑这不是自己了解的秦海,在他的印象里,这小子就没有甘愿吃亏的时候。   秦海心里有数,先玩阴的把他们弄来,接下来事情不得不摆在明面上。   眼下只要沉住气就好,如果他猜得没错,他们现在在走水路,这条路安全,缺点是慢。   接下来耗费的时间不会短,三江这种筹算细致的人搞起事情来就跟疯魔了一样,不过依他看,这家伙早就不是个正常人,比起不要命的亡命之徒还要可怕。   要是单挑,他不行,还有师伯他们呢,最后还大宗师坐镇,能怕他?   可三江就是不按套路出牌,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沉峰和马有良弄到手里,又敢和他面对面,当着他的面暗算他,是觉得他一定会放弃抵抗。   秦海冷嗤一声,他明知道对方心怀不轨,还是让对方如愿,自己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第1480章 终见三江   他忧的不过是赵凝雪在身边,保护他们娘俩的方法便是他独自一人踏入虎穴,否则以这三江的尿性,肯定会从他身边人开刀,就像逼迫马有良一般。   思绪大开时,身下的晃动越发强烈,马有良”哎呦”一声,三人都听到重物滑动的动静。   “娘的,什么情况?”马有良拼命想摘下蒙眼布,手抬不起来,只能狠狠地骂人。   哗地一声,有风涌进来,隔着蒙眼布也能感觉到光源,秦海望向来人的方向,嘴唇紧闭,当那声音响起,他全身的汗毛竖起。   “秦海哥哥,好久不见。”   这个听上去纯真的声音已经许久未出现,秦海眉头皱起,远山静雅!   “不过是肌肉松弛剂加上一点迷香罢了,以秦海哥哥的本事,这些都算不得什么罢。”   远山静雅身上的香味飘进秦海的鼻子里,略刺鼻,她的脚步很轻,步伐迈得不大,秦海能想象得到她正迈着岛国女人独有的小碎片慢慢靠近。   一只略显冰凉的手按在秦海的下巴上轻轻摩挲:“起风了,秦海哥哥。”   “远山小姐请我们过来,是受三江大师指使?”秦海懒得与他废话:“他在哪里?”   “大师与我们家族的渊源颇深,父亲病重,大师决心替父亲点亮七星灯以续命,我这次来是专程请大师前往岛国的,你们,只是顺带。”   放屁!秦海冷笑道:“远山社长,病重?远山雅静,这种鬼话只有你自己相信。”   “秦海哥哥,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让你不认识了?”远山静雅的声音透着一股狰狞劲:“父亲年迈,双腿本就不便,活着安享晚年不好吗?”   “原本只是腿废,现在彻底成了废人,这就是你们兄妹的筹谋?”秦海看不到远山静雅的脸,却能想到这张脸不复纯真,不愧是远山家的种,骨子里就有邪恶因子。   虎毒不食子,虎女不噬父,她却是比他兄长更狠心!   “真是烦人哪,看来在你面前装善良已经不可行了。”远山静雅低沉地笑了起来。   “娘的,这婆娘是什么人?她和那光头是一伙的?”马有良听了这半天也没听出个名堂,骂咧了起来:“有本事就光明正大地来,出这种暗招,要不要脸!”   可惜他话刚一出口,就被堵住了嘴巴,只能含混地发出声音,沉峰则要沉着许多,一直闭嘴不言,远山静雅满意地看了他一眼,转身扯下秦海的蒙眼布。   外面的光线刺得秦海无法睁眼,闭上眼缓缓地睁开,对上的是一张浓妆艳抹的面孔。   对着这张脸,着实令人无法将它与以前的远山静雅划上等号,人若有了恶念,眼底神色浑浊,对上秦海这般眼神,远山静雅冷笑道:“听说你是自投罗网。”   “你们倒有自知之明。”秦海一直暗中运气,此时手脚已能如常使用:“远山小姐不妨直说,绑了我们有什么用处?”   秦海躺在窄小的硬板床上看着她,说话中气十足,面色不改,哪有半分为阶下囚的样子。   远山静雅在看到他之后由愤恨转为悲悯,如今却是有一丝无奈,她的声音有些抖:“你自投罗网可是担心牵连她?”   秦海用沉默奉以答案,远山静雅吃吃地笑了起来:“果然如此,为了护住你的妻儿,你反自己送上门来,秦海啊秦海,我果然没有看错你,你重情重义!”   只是可惜,这份情义永远不会给予远山家族的成员。   秦海无动于衷:“他在哪里?”   比起眼前大变的远山静雅,他更想见到三江,门在此时被人拉开,秦海抬头,只见那三江全身被淋湿,周身水淋淋,那一身黑色道袍紧贴在身上,整个人颇是狼狈。   许是没有头发,那水沿着他的下巴落下,分明是落汤鸡的样子,可他整个人看上去极为平静,眼神里泛着幽光,他一步一步地走进来,任由身上的水打湿地板。   远山静雅这般戾气深重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让开,给三江空出位置,掩住眼神。   “许久不见。”三江哑着嗓子说道:“海捞之后,我们再次碰面。”   那一回,三江错失佛牙,但上一回,秦海一方错失佛头。   三江看了远山静雅一眼,她颇是识趣地退了出去,关上门的瞬间,眼神仍落向秦海。   秦海视若无睹,三江突然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切割好的参片,他摸出一把放进嘴里沉默地咀嚼着,秦海就想到马有良三叔所说,三江有辟谷的习惯。   “人找齐了?”秦海咧嘴笑了:“你这么心急,是担心我触到真相再次拦了你的路。”   这话出来,三江抬了抬眼,嘴里的参片还未完全咽下去,双眼阴侧侧地盯着秦海:“我未料到你会遇上马家的人。”   原来是算漏一出,秦海被他看得心里不爽快,反击道:“你是千算万算,算得太多,眼下不敢再算,并非是算漏,你这身子骨,这些年也耗得差不多了。”   三江并不着急:“要是知道有你,我就不应该针对你父亲,是我弄错了对象。”   秦海的头皮炸开,三江把参片全咽下去,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只知道宫家有一人必定应了预言,可惜没算到你流落在外,姓秦不姓宫,为了暗算到你父亲,我可费了不少功夫。”   “可惜你父亲不止命硬,还是个轴的,发现南启的事后居然一路追踪,”三江面露嘲讽:“算他命大,还能保住那条命,等我发现他无用处,让汉斯的人去搞定他时,又有人帮了他。”   “宫家的人不会随意屈服。”秦海冷笑道:“是你太蠢,做了远山家族的狗,还白费了功夫,坑错了人。”   “我在宫天启身上犯了错,不得不说,你们父子俩是我命中的克星,遇上你以后,我先是错失了佛牙,又不得不放弃汤姆集团,现在还要侍奉旧主,真是讽刺。”   三江突然闭眼,嘴里低吟了一句什么,抬眼道:“好在为时不晚。” 第1481章 炸了锅了   “你聚集马家、宫家、沉家三家后人,谋求的是通天塔里消失的舍利子。”秦海心中有了定论,单刀直入道:“想刺激我们去寻找线索?为你所用,你再坐享其成,做梦!”   三江摇头笑道:“若不是缺少线索,我何必在你们身上动功夫。”   “我们所看到的画面都是你刻意的心理暗示,”秦海说道:“你现在绑我们有什么用,我们所见并非真实,一无所知,对你毫无用处!”   沉峰听到这里也不禁赞同,正如秦海所说,三江所图是让他们因为对画面的好奇心去深究通天塔的事,再由他们去找佛舍利子,若是找到,他们仨立马被杀,舍利子被夺。   这一步棋下得倒是妙,可惜他早就知道不对劲,秦海又与马有良走到一起,知晓这是有人布局,大大打乱了三江的计划,话说回来,他何必要弄这么大一个圈子?   “你们的家人和朋友会用我要的东西来换你们。”三江简洁道:“你们如今为人质。”   秦海想到了玉扇,那玉扇本就是三江持有之物,后来落到他手上,还是除了这东西以外,还有东西是他想要的?   三江自不会告诉他们,转身离开。   一个小时后,肌肉松弛剂的作用减缓,秦海能站起来,他来到那仅有的小窗边,外面果然是汪洋大海,船只正往未知的目的地驶去。   马有良挣扎着来到秦海身边,同样朝外看了一眼,啐了一口:“妈的,那人是不是有病啊,给咱们做催眠,让我们看到些有的没有的,就图让咱们去找舍利子。”   “不是一颗,两颗,是许多……”沉峰说道:“你想想能堆满大佛的舍利子是多少?”   马有良说不出话来了,他突然说道:“你说,他是不是怀疑咱们三家人私藏了舍利子?”   “或者说我们三家有找到舍利子的线索,只是先人的事情,后世不知道,可他是怎么找到咱们三家的?”沉峰说道:“这人的行为举止完全不是正常人的逻辑。”   “精通预测术的人要么悲怀天下,要么刚愎自用,预测本就是预测以后发生的事,着眼于未来。”秦海说道:“不过我记得宫家祖上曾有人替皇帝寻找龙穴。”   “龙穴所在会不会就是舍利子所在?”沉峰的思维比马有良靠谱得多,他眼底有光了。   秦海顿了顿:“极有可能。”   龙穴之地诸多,如果通天塔被烧另有隐情,里面的佛像与舍利子被人提前转移走了呢?   明时,明朝皇宫里就设有专门用来祭祀的宫殿,金家先祖在内务就职,而宫家有人在御前侍奉,当时在御前的人可能不止宫家人。   莫名,秦海有个大胆的念头,那皇帝正是命他们去寻找佛像与舍利子,而那些本就藏在龙穴之处,三江想要找到的正是龙穴所在,至于那玉扇,兴许就是重要的线索之一!   这么一来,许多事情就理得清楚了,为何三江非要揪着他们几家人不放,非要强行给他们暗示那些画面,不把他们扯下水,如何获知更多线索?   秦海顾不得许多,把自己了解的前因后果和两位天涯沦落人说来,马有良的反应力一般,听得云里雾里,倒是沉峰颇是赞同他的说法:”既然这样,我们先按兵不动。”   自从扯下蒙眼布,沉峰显得格外沉着,想想在狮城,他能不声不息地准备弄走佛头,能做此布局的人自是差不到哪去。   反观马有良,一直暴躁不已,不负西北疯子的名号。   “妈的,这是要把咱们弄到哪去?”马有良说道:“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人?我看她的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呀,你特么不会瞒着媳妇在外面乱来吧?”   “胡说八道,世仇之女,能和我有什么关系。”秦海无语道:“三江早些年就给远山集团卖过命,现在远山集团换了主子,他们又勾搭到一块了。”   “刚才的女人是远山前社长的女儿,事前提醒你们,不要被她的外表骗了,她狠起来,比她的大哥和老爸还绝,这次能和三江伙同在一起,肯定是三江抛了诱饵。”   “他们走的是水路,是为了避开耳目。”秦海说到这里,心里一惊,难不成三江已经知道严叔他们的存在,妈的,秦海在心底骂了一声,眼下江北肯定炸了!   正如秦海所说,发现他不见以后,赵凝雪的直觉让她第一时间去看马有良,结果发现马有良也不见了,循着这个思路,她在沉峰的茶馆外面遇到了前来找人的一位美女律师。   高媛在看到赵凝雪时还有些呆,以为这是沉峰瞒着她勾搭的小美人,在看到赵凝雪微微隆起的肚子时,她差点没有绷住,好在两名事业型女性都没说废话,三言两语化解误会。   三人同时失踪并非巧合,加上赵凝雪对秦海的事情全盘了解,宫镇立马晓得,这是三江的手笔,秦海前脚刚和他们理完思路,下一秒就不见,还连同那两人,可见对方动手了。   方大维气得直跳脚,他和丁原他们追查了附近的监控,证实秦海是自愿跟对方走的。   这把他气得直骂秦海蠢,还是海棠明白秦海的心思:“你是不是蠢,那三江之前对巴木下手,那是真把人往死里弄,秦海才不舍得让凝雪有事,他这是要护着自个女人。”   看方大维哑然以对的样子,海棠的气也没有撒完:“以为谁跟你似的没良心,还有,把孩子先送你妈那里,我要去陪凝雪!”   方大维哪敢吱声,赶忙打电话给省城,通知他老娘过来接孩子,那边是求之不得要带孩孙子,立马就亲自杀过来。   一天一夜过去,背景不同的三个男人消失得彻底,经过一番排查,确定不是自驾车,便是走了水路,时间一晃就结束,秦海的踪迹全无。   监控镜头下面,清晰可见三江的身影,除此以外,还有一群训练有素的男人跟着他。   巴木曾和三江的手下交过手,萧虎也见识过那些人的狠厉,玄真阁里充满了低气压。   比起当初巴木失踪时,萧虎更是狂躁:“娘的,咱们老板是疯了,真的和那人走了。”   赵雷和秦海从小一起长大,此时也叹了口气。 第1482章 冲冲丧气   萧豹说道:“武馆的人都散出去了,现在确定消息,肯定是出了江北,走的就是水路。”   宫氏武馆里氛围更是凝重,宫镇重激之下犯了病,此时一边挂着吊瓶,一边看着宫天启他们,就连陆离和宫虹也回来了,萧定天那边暂时瞒着。   只是,门口突然传来响动,那活阎王的声音骤然响起:“姓宫的,你个老不死的出来!”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宫镇正想着要不要和萧定天坦白,这人的消息却如此灵光,这就跑到江北来了,萧定天撇开了儿子,大步流星地走进来,厅堂里凝重的气氛让他停住了脚。   “爸。”林瑛站起来,嗓子有些哑:“您怎么来了?”   “连你也要瞒我?江北找人找得这么大动静,消息早传出去了,我亲外孙丢了,诺大的活人,依他的身手,什么人能把他俘了去?”   萧定天年事已高,但这火爆的脾气 一直未改,声量宏大,一进来就把诸人惊到了。   “你亲外孙哪是被人弄走的,是自个跟着人家走的,以前不是和你说过,天启和柏杨虽是让远山家害得不轻,但背后出谋划策的是一个叫三江的假道士?”   “这人冒了头,你外孙哪能放过机会,直接就跟着人家走,说是为了破局!”宫镇也是没好气:“他这一走不打紧,江北都快炸了,机场码头汽车站都查过了。”   就连高速路口的所有监控排了一遍,好不容易确定人是走了水路。   为了这事,海会长的妹妹把孩子都扔给婆家过来陪着赵凝雪,宫镇一想到最近的兵荒马乱,对秦海也有几分动气:“流着宫家和萧家的血,你觉得他能有几分安份?”   “他真是自己去的?”萧定天听说外孙自投罗网,既担心又来气:“这小子是不是疯了?”   “对方不走寻常路,咱孙子不过是学了对方的招,借此打破对方的节奏,不能事事都让对方牵着鼻子走,失踪的不止他一个,估计都是与那三江所谋之事有关的人。”   宫镇到底比萧定天要沉着一些:“再等等吧,兴许马上就有动静了,那人事情未成,咱孙子的命丢不了,再说了,他是那种坐以待毙之人?”   这话萧定天倒是信了几分,只是气氛依旧低迷,林瑛嘴上不说,心底上火,嘴出上撩出了好几个泡,来武馆前想掩的,觉得没必要,就这么大喇喇地挂在嘴边上。   其实林瑛的性子和父亲是十足地相似,当初才会闹得不可开交,这会儿,看着萧定天着急,林瑛也叹息不已,倒是赵凝雪坐在海棠身边,一直沉默不语。   海棠晓得他心情不好,轻轻拍着她的手,赵凝雪终下定决心:“秦海一定会回来的,他晓得自己要当父亲了,怎么会放弃。”   一番话引来的是一片寂静,大家好像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赵凝雪不管不顾了,原本想着前三个月尽量瞒着,等胎象稳了再说,这会儿出了事,大家的情绪太低昂。   再不说点什么,只怕就这样下去了。   还是萧定天先叫了出来:“外孙媳妇,你,你有孩子了?!”   “不到两个月,本来想足三月再说的。”赵凝雪看到老人家兴奋的眼神,便觉得这个决定没有错,只有这未出生的孩子才能打消他们的消极,让他们重拾几分信心。   萧定天先悲,此时大喜,一把拉过宫镇:“宫老头,你听到没有,咱又要升级了。”   宫镇自是狂喜,不禁笑道:“要是个孙女就好了。”   年纪大了,看到臭小子反而觉得烦,要是软绵绵会撒娇的孙女,那真是要甜到心窝窝里。   林瑛看向赵凝雪的小腹,如同当年她肚子里揣了个小娃娃,儿媳的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正刚开抽芽儿,她突然懂了儿子的做法,要当父亲了,自是不能让他们受伤。   发现三江之时,他第一时间想的便是要自投罗网吧,将那居心叵测之人引得远远的。   这么一想,林瑛心头的气消散了些,紧盯着赵凝雪惨白的脸色:“小雪,你这样不行,妈搬到皇城一号陪你。”   “还有我,我把孩子送省城了,和阿姨一道陪你。”海棠自认为是个重情重义的,关键时刻岂能少了她:“我有经验。”   赵凝雪眼见得气氛活络了些,终于笑道:“大家不必担心,秦海做事虽然没有章程,但他最惜命,就算谋的事不成,他也会留着命。”   赵凝雪用有孕来抚慰众人时,秦海三人依旧在海上漂,也是天公不作美,他们乘坐的船只遇上了大风,艰难前进,经受了一番颠簸,次日午间风才停歇。   三人被关在这里,现在倒是不用担心手脚无力,食物和水也定时定量地送进来,船舱里有独立的卫生间,也没让他们太狼狈。   沉峰这几天面色一直不太好,马有良的神经大条些,说是权当游轮游。   秦海只关心自己的背包,好在发现除了手机,背包就扔在一边,里面的东西也没人稀罕碰,纵然里面有两把梅花匕,远山静雅和三江都没有收走。   这不是自信便是料想他们无处可逃,外面是汪洋大海,根本没去处,他们没有物资,没有小艇,难道真要再赌一把附近是否有孤岛?   秦海不会赌,也不想赌,既是来破局的,就跟着他们走,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对方显然料定了他们逃无可逃,并未施加太多压力,远山静雅和三江在那天露面后就再没有来过,三人每天靠整理信息和瞎聊打发时间。   没有手机和电视、电脑,仅凭着日升月落核算时间,本以为漫长的旅程在又经历了一次天夜后到了终点,船只在岛国南的一处码头靠岸。   秦海来过岛国,认出这地方不是他以前呆过的地,三人上岸后没被束缚,那三江说话也是气人:“来了,就入了局,走是走不掉了,恐怕放你们走,也不肯离。”   说这话的时候,三江站在他们跟前,秦海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只要他出手够快,足以要了这假道士的命! 第1483章 大哥的心头宝   这念头冒出来后,秦海立马压了下去,事情尚示真相大白,还不是要这人命的时候,他看着这三江,观其面相居然有些看不透,要看骨相,必须上手。   三江断不可能让他上手去按压,只能作罢,秦海自从知道世间真有人可以推骨成相后,一直认定三江是刻意改变面貌至此,当下冷笑道:“这张脸用得可还方便?”   三江听了,眼睛不自然地跳了一下,秦海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可是庞唯。”秦海索再往前一步,三江的神色这次崩然不动,倒没让人瞧出太大的端倪,秦海看得分明,冷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哪有永久的秘密。”   “你们若是想逃,现在便是时机,不过丑话放在前面,你们未带护照,属于非法入境,想要离开难上加难,”三江反问道:“眼下正是揭我老底的时候,你们会放弃这个机会?”   马有良嗤笑了一声,心说这人的脸皮真够大的,不过他也是头回来岛国,觉得怪哉的是明明大家都是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但看着就是与他们不同。   沉峰一直不怎么搭腔,此时才说道:“这位道长是料定我们不愿意走,所以就好生照料我们,省得鸡飞蛋打。”   好一招反制,秦海抿唇不语,三江闷哼一声,此时,一直没怎么露面的赵凝雪也上了岸,出乎意料的是,她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却是被人强行带上来,双手扭在身后。   为避人耳目,此人身上披着一中长款的外套,刚好盖住被扭在身后的双手,待近了一看,秦海的汗毛竖起,只想骂人,这对兄妹简直不知廉耻!   “秦海!”那被控制住的人忍不住呼出一声:“是我,我是裴晓婉!”   秦海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裴晓婉,她原本应该在医院行医,竟与他们一同被绑了过来,裴晓婉还穿着白大褂,这一身象征她身份的衣服都没有脱下来!   见到离人,她终于按捺不住流下眼泪:“疯子,他们是疯子!”   秦海这次再也忍不住,怒视着那面容表静的女人:“远山静雅,这也是你干的好事?”   他一个箭步过去,远山静雅手中的枪对准了裴晓婉,阴沉一笑:“秦海哥哥,你大可以动手,不过子弹可是不长眼的呢,她是我大哥的心头宝,可对我毫无价值可言。”   裴晓婉怒极,她本就向远山静雄表达过态度,绝不可能与他走到一起,如今她已有心仪的对象,两人同为医疗圈人士,颇有共同话题,能互相体谅,那人赛过远山静雄无数!   她哪知晓仅仅是离开医院到对面暂歇片刻的功夫就让人强行虏到船上,远渡重洋,来到这全然陌生的国度,她曾在西方留学,并不抗拒离开国土,但绝不是用这种方式!   秦海终究是要顾及裴晓婉的性命,知晓远山静雄痴恋于她,料想人是要交到那男人手中。   远山静雅嘴上说得狠厉,应不至于要了裴晓婉的性命。   “识趣就好。”远山静雅哪还有以前天真的模样,她淡淡地说道:“你们才是主菜,裴医生是我送给大哥的大礼,他为了这位美女医生可以说是夜不能寐。”   裴晓婉丝毫没有被打动,正如秦海所说,这家人骨子里流着掠夺的血液,他们根本不懂何为规矩,何为道德!   “先生,这三人归你了,这位我带走。”   三江淡淡地说道:“替我向老先生问好。”   远山静雅淡淡地说道:“一定,他的听力暂且没有问题。”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裴晓婉冷静下来,说道:“你想让我带伤去见你哥哥吗?”   远山静雅怔了一下,想以哥哥饮醉酒后提到裴晓婉的情景,一声令下解开了她的绳索。   其实仔细想想确是没有什么可提防的,他们身上没有身份证件,没有手机,插翅难逃。   裴晓婉手腕已经被勒出两道明显的红印,她轻抚着手臂,双眼望向秦海,如果他也被抓,想必很快会惊动宫家和萧家、赵家,说不定能借秦海的势一同得救。   想到自己莫名地被虏过来,她心头愤愤不平,看着远山静雅:“我来这里,是作为人质,还是客人?”   远山静雅看着这身段有如模特一般的女人,裴晓婉最令人称道的是那双大长腿和不同于一般东方美人的暗色皮肤,虽是不够白皙,却是健康的美。   远山静雅身为娇小派的代表,在身材高挑的裴晓婉面前也有几分气场不足,想到大哥的脸色,她说道:“自然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那他们呢?”裴晓婉手指着秦海他们说道,远山静雅顺着她的眼神瞧过去,眼底现出一丝恨意,但脸上也现出了红潮,秦海,终究是她心上不可得的明月。   “他们是先生请来的客人,与我们无关。”远山静雅收回思绪,她再不会心软,那男人从未把她放在心上,她的痴情不过是一场笑话。   裴晓婉的心一沉,看来她无法与秦海他们一处,就在此时,她扫过秦海的手指,他正迅速比划了几个手势,心下有数的她收敛了心神,冷笑道:“带我去见远山先生。”   分开无法避免,秦海目送裴晓婉被送入一辆黑色的商务车,连车带人消失在他视线中。   三江则带着他们坐上另一辆汽车,料定他们不会轻易离开,三江颇放松,嘴角带着莫测的笑意,车辆在并不宽敞却异常洁净的街道里东弯西拐,终于驶向一处两层小楼的民居。   四周寂静,偶然有几名孩童踢着球跑出来,对闯入的陌生车辆投入关切的眼神,看到光头的三江后,一个个如鸟兽般散开,再不见身影。   三江在小楼前站定,朝四周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打开门,皮笑肉不笑道:“客人先进。”   秦海三人进入那套小楼,里面明显有人居住的痕迹,与三江随行的还有四个荷枪实弹的男人,将他们送入二楼后,就在楼下守着。 第1484章 新的身份   二楼所有房间的窗户都被封死,明显是堵死他们逃离的指望,马有良狠狠地啐了一口:“瞧不起谁呢,咱们都到了这里,还能逃吗?”   他们仨都自愿性地自投罗网了,就没想着走,要走,也得弄死那丫的。   自打知道自家的事都是那三江弄出来的,马有良见着他就眼底泛光,要弄死人的光。   “别轻举妄动,他底下的人都不好对付。”秦海还记得巴木是怎么样差点死在山里的。   沉峰坐到床上,闭上眼睛:“这么多房间,他让咱们仨同住一间,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那人是一点不怕他们凑到一块合计什么,甚至盼着他们能合计点东西出来。   马有良呆了呆,好奇道:“对哦,那光头是几个意思?   沉峰睁开眼,说道:“你想想看,他要是所有筹码都在手里,干嘛对咱们下手?他现在根本是有求于咱们三家,谁特么占上风还不好说,咱们大可以嚣张一点。”   这话说到马有良心坎上了,秦海的心态原本也是这般,只是发现裴晓婉也被绑了来,这事情就复杂了,不过那裴医生也是女中豪杰,说不定能比他们更早逃出去。   到底谁沾谁的光,现在还真不好说。   马有良眨了眨眼,在动脑子这方面,他敌不过秦海和沉峰,便也下定决心听他们的。   再说裴晓婉独自被押上车,她与远山静雅并不熟悉,上车后便闭小憩,只是从她起伏的胸膛方知道她的愤怒与无奈,此时此刻,医院应当发现她失联了。   想到正在准备中的手术,她已是怒火滔天,他们不顾一切把她虏来,极有可能害了一条人命,那人为了等她主刀等了那么久,要是病人死了,她真想把这对兄妹劈了!   车子直接停在了远山家族的宅院门口,感觉到车辆停下,裴晓婉睁开眼,扫过站在门口迎接的男人,便是颦眉,以前尚且觉得此人皮相可以,如今看来,是她瞎了眼。   秦海所方对她确有影响,但她与远山静雄打交道不多,也是半信半疑,后来接到那么多千里而来的礼物,要说没有半分动容也是假的。   只是可惜,她理清思绪,补了一段历史后便决定与此人断了联系,先前在电话里已经将话讲得明白,本以为早就井水不犯河水,现在却出这种荒唐事。   裴晓婉稳坐在车里并无下车,远山静雅见这女人骨头硬,倒也不以为然,先行一步进去。   远山静雄颇是殷勤地过来,弯腰看进车里,虽是几日奔波于海上,脸色苍白了一些,她依旧是之前看到的冷艳模样,眼神里的怒火反倒添了几分韵味。   “裴医生,我们又见面了,请吧。”远山静雄毫不客气地戳破她的现状:“眼下你已经无路可去,总不能流落街头吧。”   裴晓婉看着他,眼神里的淡漠已然掩饰不住,语气更是尖刻:“远山先生不远千里将我请来,就为了让我用一个不明不白的身份进入你们远山家?”   这房子门前挂着铭牌,写着远山二字,分明就是他家的主宅,她裴晓婉是何许人,竟也能入内么,入内是做什么?做客?可笑!   “请替我安排一间酒店。”裴晓婉说道:“我会找大使馆补证件。”   远山静雄吃吃地笑了起来,这一次不费任何口舌,蛮横地抓住她的手臂,将她强行带下车,看着她充满怒气的眸孔,轻抵她的额头:“裴医生,我是真心的。”   真心?裴晓婉暗骂一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他要是知道真心是什么,为什么要用这种法子来验证,不顾她的意愿绑她过来?   “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远山静雄说完,不由分说牵着她的手带她入院。   进去前就看到到处布着的监控,还有处处移动的黑衣保镖,她心微微下沉,与秦海临别时看到他的眼神便知道他也将希望寄于她,可这宅院看守如此森严,她如何能逃?   远山静雄回头望见的是异常沉默的裴晓婉,见多了她利落干练的样子,像这般初现柔弱还是头一次,他心中浮起一丝征服的快感。   他未发现在他扭头的一刻,裴晓婉眼底浅出一丝花火,不甘地握紧了拳头,眼底那份坚决是他未曾见过的,他将她带入一间房间,推开看到是张双人床,裴晓婉的脸变了。   “你的衣物都准备好了,按你的尺码。”   哗地一声,远山静雄拉开衣柜,里面放着满满的衣物,一应俱全,裴晓婉眼尖,一眼看到放在边角落的贴身衣物,羞怯之中还有一丝愤怒,有种隐私被人窥探的无奈与气愤。   她上前一步,猛然将衣柜合上,转身便是厉喝:“远山先生!”   远山静雄并不讶异她的怒火,平白无故地被人带到异国他乡,换成任何人都会愤慨,他显得格外惬意,双手抱在胸前道:“我费了些心思才知道你的尺码。”   心思?裴晓婉不敢置信地看着远山静雄,他分明是在岛国,却能知晓身在江北的她的尺码,可见这人许久以前就布置这事,这令人毛骨悚然!   “出去,我想休息。”裴晓婉见他不为所动,说道:“我要洗澡。”   这几天窝在船上她都是穿着这身衣服,身上都捂出味来了,身为一名喜洁的医生怎么受得了,这理由倒比直接赶人来得好,远山静雄总算是出去了。   门一关上,裴晓婉立马将身子贴到门后,隐约听到他用当地的语言与人说着什么,听语气也能猜出一二,定是要好生看着她,   “该死。”裴晓婉恨恨地拍了一下门,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物来,看衣物款式也和她平时的着装差不多,眼下也顾不得这人窥探了她多少隐私,先去洗澡再说。   好在房间有独立的卫生间,她一身轻快地出来 ,立马来到窗前,这窗户倒是能翻出去,只是刚一探头,便有两名保镖看过来,同时拿着对讲机迅速说话。   裴晓婉立马退回房间,不过几分钟后,便有一名穿着和服的中年女人过来敲门,送进一盘食物,居然是中餐,这中年女人能说简单的普通话:“小姐,请用。”   裴晓婉大喜,在这地方竟有会讲中文的佣人! 第1485章 别耍花招   “你会讲中文?”裴晓婉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请问哪里有电话?你悄悄告诉我,不要让你的主人知道。”   那中年女人被她抓住手腕后被吓得不轻,匆忙甩开她的手后退出去,顺手把门合上了。   对方视她如洪水猛兽,她只能坐下后安心用饭,不填饱肚子怎么逃?   远山静雄过来时看到空空如也的餐盘颇是满意,她的反应不如预想得激烈,这样正如他心意:“用得如何,这是本地最有名中餐厅的菜式。”   “不错,很贴近地道的中餐,可惜,到底不如正宗的中餐。”裴晓婉淡淡地看向他:“远山先生,我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让你做我的女人。”远山静雄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原本我要娶你困难重重,不过如今远山株氏会社由我做主。”   听上去似是她高攀了?裴晓婉压下心内的反感,对此人的自说自话不予只是予以冷笑。   “你要娶我?”   “是,只是远山家族要娶的女人必定是本地人,不能来自异国他乡,我会给你制造一个全新的身份,语言老师会带你学习,你不用担心。”   远山静雄说得成竹在胸,这一切他早就在筹谋,如今不过是付诸于行动罢了,看着这张让他思念已久的面孔,他兴奋得毛孔都在颤栗!   殊不知裴晓婉的心已经沉到谷底,既是蓄谋已久,这男人必定折断她的双翅,直到她失去锐气和反抗的能力与激情,让她无奈臣服。   裴晓婉精通中西医,对心理学也略有研究,原本是为了与患者更好地交流,此时倒派上了用处,她揣摩了一番远山静雄的心理,想到秦海曾说过远山家的背景,对此人有了预估。   作为远山家族的继承人,却一直活在父亲的阴影中,长期压抑着内心,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男人,如今可以翻身做主,他不再隐忍,可以为所欲为。   她裴晓婉正是他为所欲为里的一环,她悄然咽下一口口水,反问道:“你想和我结婚?”   “是,裴医生,我爱你,第一次在医院见到你就能感觉到——你本应该属于我。”   “和你结婚可以,但我绝不能忍受以非裴晓婉的身份嫁给你,这个名字自从我出生便伴随着我,抛弃它等同于抛弃我自己,远山先生,我做不来这种事情。”   这与预想的答案截然不同,没有预想中的激烈反抗,她冷静得像拿着手术刀即将上手术台,有如她的职业操守一般稳定。   看出他眼底的疑惑,裴晓婉嗤笑一声:“怎么,方才不是你说如今的远山株式会社由你做主,为何非要我改头换面,你才能与我结婚?”   远山静雄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双手在抓向她的瞬间被避开,抓了一个空的他明显不悦:“晓婉,我可以这么叫你吗?你要知道,我们的家族从未娶过外国人。”   “那就少废话,立刻放我回国,否则出现在你婚礼上的绝不是改头换面的我,而是一具尸体!”裴晓婉怒斥道:“你这个孬种!”   她骂得兴起,甚至站了起来,眼底是鄙夷的笑容:“朝自个脸上贴什么金,一边说着全由你做主,却还是要看别人的脸色,打破陈规的决心都没有,也想娶我?”   “我裴晓婉不是没有人要,远山静雄,我有男朋友了。”她非要用尖利的话朝他心窝子里插:“你把有了男人的我虏过来,自以为深情,你就是个骗子,无赖,没用的东西!”   远山静雄终不受控制地冲过去,揪住了她的脖子:“裴晓婉!”   她在践踏他的感情,将他贬得一文不值,就像多年前他的父亲那般,将他贬得一文不值,才能让他臣服于父权之下,他受够这种循环了!   看到他的激怒,裴晓婉心中喃喃念道,动手吧动手吧,只要她受伤,哪怕不能去医院,也能接触到外人,刚才女佣人明显惧怕于他,她需要接触更多的人,才有机会!   她认命地闭上双眼,却没有意料中到来的疼,耳边响起远山静雄的声音:“别耍花招。”   这一刻,裴晓婉的心沉到了谷底。   而在此时,赵凝雪终于发现裴晓婉也失踪,她缺席了一场重要的手术,医院不得不紧急借调同行业的专家过来求急,庆幸的是手术顺利,病人安全地下了手术台。   但作为医生而言,裴晓婉的医品遭受了重大质疑,这份质疑在发现其失踪后又转化为担忧,不少网友在寻思这样一位医术与美貌并存的女医生是否发生了意外。   赵凝雪早早地注资裴晓婉的医院,作为股东自然要有知情权,在得知裴晓婚失踪的时间后,下意识地与秦海等人联系起来。   远山集团就这么地浮出水面,会在同一天带走裴晓婉的,除了远山静雄还有谁?   宫氏武馆里,武馆众人正围拢一封快递前,东西被拆开,内容早就被过目,宫天启看向宋柏杨:“对方想要我们宫家的族谱。”   “族谱是宫家的根,不能给,就是给,也只能给副件。”   “对方指明要原件。”宫天启拿起这本册子,目露怀疑:“族谱对三江来说毫无意义,除非其中隐藏着我们都不知道的秘密,爸,您还记得秦海打听过咱家在明朝时的事?”   “记得,他非要族谱,其中牵扯到咱们祖上一位叫宫乾坤的先人,其为皇帝找过龙穴。”   宫天启抬头道:“你怀疑与龙穴有关?”   宋柏杨和林瑛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外面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娘希匹的,事情都出了这几天,你们怎么还没有动静,我那狗崽子徒弟还活着吗?”   说话的正是老道长,他径自冲进来,先看向灰头土脸的萧定天,噗嗤笑道:“怎么,一个个都傻眼了?秦海的命硬着呢,只是那光头不太好对付。”   咚地一声,老道长从他的背包里掏出某物扔到桌上:“都看看吧。” 第1486章 狗急跳墙又如何?   搁在桌上的是一块石头,砸得桌子没垮掉就不错了,只是那石头上好像被挖了一块,宋柏杨率先反应过来:“玉扇?”   “说对喽。”老道长悠哉哉地坐下,拿出自己的大烟枪,没好气地说道:“我那徒弟翅膀硬了,现在大事小事也不和我这个便宜师父提,活该他走弯路。”   烟枪里冒出一阵烟,老道长的脸在其中显得有几分落寞,他匆忙赶路而来,原本就干瘦的脸上越显得干枯,嘴唇苍白:“这些年,我一直没放弃查那三江的底。”   “这次我和天启对了对,刚觉得有点谱,那小子就让人逮了。”   冷不丁的,宫天启在边上补了一句:“不是让人逮,是他自个钻进去的。”   “行,不管是不是自个吧,横竖是落到人家手里了,还是几个人一块,一窝端。”老道长说这话的时候,几乎让人觉得他有些幸灾乐祸:“这东西是我挖来的。”   “你不是金盆洗手了吗?”宋柏杨不赞同地看着他:“老严知道?”   “呸,我去的可不是什么古墓,我这辈子吃过最大的亏,还能重蹈覆辙?”老道长不屑地说道:“你别给我扣帽子,不然老严准和我算账。”   大家不禁一笑,氛围终于好转了不少,又听到老道长说道:“这东西是我从长白山里挖来的,之前听天启说了秦海身上发生的事,还有那三江东搞西搞我,我就觉得不对劲。”   “你们想想,三江之前接近汤姆集团为的是佛牙,后来又可能调包了佛头,咱们全让他给蒙了,以为他在乎的就是佛家之物,这事是真的,但他图的还是财,还是龙穴。”   老道长扭头地来看着宋柏杨:“别的不说,我且问你,知道三江这次图的是什么不?”   宋柏杨瞧他这劲劲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秦海都和凝雪说了,应是图舍利子,不止一颗,是一堆舍利子,应是藏在通天塔中的,只是那塔已焚,但舍利子可能转移到别处。”   “那便是龙穴之处!”老道长又取出几本破烂的册子:“我们搬山道人和那卸岭力士略有相通,不过那卸岭力士更钟爱墓中古籍,我呀,去找了封家人。”   封家,一直静静听着的林瑛看着老道长,方才隐忍的面孔终于现出一抹血色,轻声说道:“封家已经金盆洗手多年,后来改行进了建筑设计行业。”   老道长啐了一口,颇是不屑地说道:“封家以前就走崖臂,进古墓,对死人的宅子倒是清楚,现在摇身一变给活人设计宅子去了,不过,他们封家还是有些东西的。”   宫天启自是知道道长折腾多久才找到填封家人的下落,要说服他们把这些祖上好不容易得来的古籍贡献出来又有多难,封家人孤傲,对外人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你们瞧瞧吧,这里面记录着明朝年间曾有伙盗,闹到了御前,意图找到前朝遗落在外的舍利子与佛像残件,疑似藏于唐朝年间发现的龙穴之处。”   “瞧瞧,这里面还提到了你们宫家的老祖宗,名为宫乾坤的。”老道长激动地说道:“既是伙盗,那定有同盟,这次和我那徒弟一起被拐的,定是当年同伙的后代。”   宫镇听他一口一个同伙,一口一个同盟,顿时没了好心情,淡淡地说道:“所以呢,那地方在哪,你这石头是从龙穴处找来的?   “我还真从里面找到了线索,指向长白山,跑了一趟就得了这东西,不过呀,那地方被人搬空了,许是挪到了其它地方,换言之,东西不在龙穴里。”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宫天启沉声说道:“当初伙盗众人将舍利子转移到其它地方,且只有这几家人晓得,现在要找到舍利子,需得从这几家入手。”   “宫家、沉家、马家、可能还有金家。”老道长吊儿郎当地说道:“所以啊,你们家的族谱里可能藏着新地方的线索,那光头才想着要弄走。”   “这东西,你们敢给出去吗?”老道长看着宫镇,又看看萧定天:“这孙子重要,还是族谱重要,你们自个衡量。”   萧定天的目光立马扫向宫镇,两人年轻时都是气血旺盛之人,也没少交锋,现在年纪大了,眼神里的余威仍在,萧定天这一扫视,明摆着要逼宫镇就范。   宫镇看着族谱,嗟叹道:“咱们宫家到了秦海这一代,就这一颗独苗苗,不用你们说,我也晓得该做,当年祖上糊涂,连累后人,这族谱拿出去也无妨。”   重亲缘与门第的大家族对族谱有非同一般的执念,宫镇能做主放弃,实属下了决心。   族谱一代代传下来,上面的字迹都是老祖宗们书写的,一笔一画都是家族史的铭刻。   “不妨做旧。”林瑛突然说道:“江北的做旧高手不少,若是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岂不是更好,我还是以为不能将底牌轻易地交出去,这也是秦海的保命符。”   “确实如林瑛所说,我们得替那小子谋点筹码,保住他的命要紧。”宋柏杨说道:“师父,做旧的事情交给我和师弟,保证与这族谱一模一样,如何?”   萧定天一听,腮帮子立马鼓起来,气呼呼地看着自家闺女,他就知道她是个狠心的!   林瑛避过父亲的眼神,萧定天嗤笑道:“萧天慈,虎毒不食子,你就不怕弄个假的让对方识破了,弄死你儿子?”   “若是假的,真的没得手就无线索,他敢动秦海?”林瑛毫不畏惧父亲的找茬:“若是把真的交出去,对方该得到的都到手,还要秦海有什么用?”   筹码在此,绝不能轻易让出!   “若是对方狗急跳墙怎么办?”   “秦海的身手比起以前来进阶了不止一点半点,他下山这么久,几时吃过什么大亏,就算是吃亏,后面也悉数找回来了。”   这个就不得不提最近撞上来的宁伯臣,那宁伯臣也断不能脱身,宁家这次是彻底完蛋了。 第1487章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萧定天的心气略平了一些,只是还焦躁,赵凝雪缓缓说道:“如今能确定秦海肯定是被带去岛国,若是那里,还有一人可用,此人名为齐老帽,和秦海打过交道,此人消息很灵通。”   林瑛说道:“我也会前往岛国。”   “还有我们。”宋柏杨和宫天启齐声说道:“一同前去。”   洪老三他们还候在外面,要是知晓也一定愿意前去,但武馆不能没有教头。   宫镇只觉得自己老迈,已经管不了这些后生,一摆手道:“随你们罢。”   老道长指着那块石头说道:“这块石头是在原来的龙穴里找到的,足以证明那光头早就找到了龙穴,也知道东西不在里头了,他是走在咱们前面的。”   宫天启和宋柏杨同时想到曾与三江过招的那一年,那三江就靠着嘴皮子让远山集团四处寻找古墓龙穴,应是在那些年里就如了愿。   老道长见他们不作声,面露鄙夷:“瞧瞧,你们一个个也是见过世面的,这才哪到哪?”   “站着说话不腰疼,敢情那不是你亲孙子。”萧定天终于暴跳如雷:“不管是老宫家,还是我们老萧家,这一辈就这一个男娃娃,就这么一颗独苗苗!”   老道长被萧定天的口水喷得无计可施,赶紧避到一边,嘟嚷道:“你们就这一颗独苗,我不也只有这么一个徒弟,为了他,这身老骨头都快累化了。”   真以为那龙穴是这么好找的?和封家磨嘴皮子,卖人情,又单枪匹马找龙穴,确定三江去过龙穴,也确定他知晓舍利子被挪了地方,搬着这块石头就跑回来通风报信,他图啥?   宫镇忙安抚这帮老骨头:“行了,事情也大概清楚了,要不然做两手准备,就听天慈的,这族谱抓紧时间找人仿一本,咱们也在其中找找线索,柏杨和天启立马启程去岛国。”   几管齐下,剩下的就看秦海的造化了。   身在遥远的岛国,秦海自不知事情已与龙穴无关,事情正朝向另一个方向发展,一连两天下来,他们仨呆在那两层小楼里颇是清静,无人打扰,饭菜准时送过来。   就连洗漱也没有影响,还有人帮忙处理衣物,要不是想着人落在三江手上,这日子可比平时还要悠哉,不理会任何事,跟被人捧在手心一样。   此时的沉峰正冲保镖要了一包烟,用火柴点燃后说道:“真特么够损的,又不是抽雪茄,只给火柴,打火机都不给一个,他娘的。”   “防咱们到这个地步,感觉真像他们的座上宾,我怎么觉得算是光宗耀祖了一样。”马有良嬉皮笑脸地说道:“这辈子,也就这光头最重视俺。”   秦海被他逗乐了,苦中作乐说的就是他们了。   这几天了,三江肯定在联络他们家的人讨要东西,沉家和宫家好说,秦海扫视一眼西北疯子,笑道:“如果让你们马家为你交出族谱,胜算有多大?”   “零蛋!”马有良说道:“你不是没见过我家那帮亲戚,没几个站我这边的,我特么也好奇,看这光头怎么弄到我家的族谱,我家那三叔可都躺进ICU了。”   是喽,那位马家三叔是否还活着都未定,若他平安无恙,这三江还有旧人可用,现在么?   秦海想了想,现在仅有的可能性就是三江要找龙穴(要是晓得龙穴已空,秦海真打脸),又和明朝有关,难不成要找的是明朝的龙穴?   “商汤龙脉在黄河;周朝龙脉在岐山;秦朝龙脉在咸阳;汉朝龙脉在沛县,明朝龙脉应在杨家墩,不过据说此地已被李自成破坏旧,早就不复龙脉之说。”   《龙兴寺记》中有记载,言那杨家墩有洼窝,乞丐皇帝的祖父常卧于其中,后有高人指点称此处为龙穴,葬于此处,后世可出天子。   后乞丐皇帝的祖父病死后果真葬于此处,后朱元璋登基便于此处修建祖陵,从高祖起三代祖辈的陵墓都建于此,称明祖陵。   可惜李自成为破明朝龙脉,肆意破坏明祖陵,斩其龙脉。   后崇祯皇帝得知后大怒,也派人挖了李自成祖宗十八代的坟墓。   据说崇祯皇帝不仅派人将李家祖坟旧址上边的大小垴之间挖下宽二十米、深五米的大壕,而且还命人将骨骸聚火烧化,并把周围大小树木一千三百余棵悉数斫伐。   两人互断风水的做法在后世看来颇不可思议,但当时笃信风水学说,这种做法无异于釜底抽薪,三江要是找的会是明祖陵吗?   咚,马有良突然朝墙上打了一拳,气怵怵地说道:“娘的,这三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嘛,把咱们弄得神神叨叨,等到了这里又不见影子,他奶奶的。”   “横竖是为了找到舍利子。”沉峰说道:“急什么,等着。”   秦海他们这一等便是一周有余,而这一周对身处于远山宅院的裴晓婉来说无异于折磨。   远山家的院子里到处都是监控和不时就在院落时巡逻的黑衣保镖,经过这些天的观察,这批保镖一共分为三批,每八小时轮一班,从不间断。   而她的活动空间除了居住的房间外就只有后院里一小块地方,她也仅是在饭后去小院里转悠转悠,她自己美其名曰——放风。   自从远山静雄提出给她换个身份结婚被拒后,那男人似断了这个念头,只是每天进进出出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担心那男人霸王硬上弓,裴晓婉故意喝了不少凉水。   直到刺激得大姨妈提前到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如今有生理期护体,她在这地方呆得总算安心些,本想着找机会逃出去,或是通过这里面的人传信出去,都是打了水漂。   也不知道秦海他们怎么样了,和她一同绑来的人里,她仅认识秦海一人,不知另外两人的身份,秦海若是脱离苦海,应该不会任她呆在这里。   秦海本性她是清楚的,看似荒诞,内心正直,他如若脱困,绝不可能放任她处于困境。   这么说来,秦海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三井先生,这边不可以过去。”听到有人说话,裴晓婉打起精神,虽是听不懂,她还是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看出去,只见外面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第1488章 向三井求助   这男人身姿挺拔,面容看上去倒是比远山静雄温和,那双眼睛里的光不像他那么复杂。   “远山家还有我不能来的地方?”三井太和诧异地看着拦他的人,他今日是来接妻子远山静雅回三井家的,她与母亲吵架后便回了娘家,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去。   三井太和总觉得如今的远山静雅和以前不太一样,过往的她一直忍耐,哪怕母亲拿孩子的事施压,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可最近她似生出了爪牙,会锋利地反击回去。   三井夫人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埋怨儿媳的不孝,以及远山会社如今对三井家的慢怠。   他夹在中间颇难做人,只知道自己对远山静雅的感情是真的,哪怕知道她心中藏了别人,也想钻进去占据一席之地。   此时,他看着面前这排训练有素的保镖,双手放在身后,三井家是名流世家,三井家的道场不知道培养了多少这样的保镖。   感觉到三井太和身上凌厉的气势时,这些保镖终生惧意,就在此时,门哗地被拉开,一记清朗的声音响起,是流利的英语——“这位先生是什么人?”   裴晓婉的手心在疯狂冒汗,祈祷这男人能听得懂英语!   三井太和抬眼就看到身材异常高挑,呈现健康肤色,与本国娇柔女性大为不同的裴晓婉。   “这位女士又是什么人?”   三井太和刚接话,那些保镖迅速变了脸色,一人转身去将裴晓婉推进房间,剩下的则试图“请”走三井太和,裴晓婉见势不妙,大声说道:“我叫裴晓婉,是被远山静雅绑来的。”   眼见得无法挣脱,她灵机一动,大喝道:“还有秦海,他也被绑来了,救救我们!”   话未说完,裴晓婉被强行推进房间,两名保镖死守在门口,竟连窗户都给她关上了!   该死的,裴晓婉气到踹了墙一脚。   三井太和本就是有素养的人,方才听得清清楚楚,秦海这个名字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三井先生,社长若是知道你来到这里,会不高兴的,小姐在社长的书房,这边请。”   这保镖也不敢得罪他,匆忙将他引离这里,三井皱着的眉头展开,似没有将刚才的插曲放在心上,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离开,随即到了远山静雄的书房。   待敲开门,便见到里面正在合计着什么的兄妹俩,远山静雅盘着头发,穿着传统和服。   见到丈夫过来,她懒洋洋地看他一眼:“母亲消气了?”   三井夫人素来强势,本以为远山静雅是只小白兔,未料到成了一只小刺猬,动不动就亮刺,婆媳二人鲜少有和平的时候,初开始,远山静雅还想虚以委蛇,如今也不愿了。   保镖送三井太和过来后并没有马上离开,站在边上欲言又止,不等他开口,三井太和率先问道:“西院那边有位不认识的女士,她是谁?”   “是大哥的未婚妻,一位女医生,曾经救过我大哥。”远山静雅不疑有它,面不改色道:“等我们忙完了这段时间,就该筹备大哥的婚事。”   保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尴尬无比,三井太和倒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恭喜大哥。”   那保镖估计是想开了,只好转身离开。   “太和桑,你先回去吧,我最近新近入职,还有许多东西需要向大哥学习。”远山静雅淡淡地说道:“母亲的提议我会考虑的,若是不行,便分开罢。”   三井太和想到方才那女人所说秦海被绑来,很难不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原本平安无事这些天,她又提到分开!   “既是如此,你在家里好好休息,母亲那边有我。”三井难得如此平静,立马起身离开,突然说道:“对了,刚才那位小姐好像不太愿意嫁给大哥,只会讲英语,不是本国人?”   远山静雄的面色微变,淡然道:“她会愿意的。”   三井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挑挑眉便安静地离开,他本就是个温柔性情的人,像方才这般针锋相对已是罕见,等出了远山家,他立马拿出手机,沉思许久终于拨通一个电话。   没有过多纠缠的丈夫并没有让远山静雅好受多少。   “当初是你一门心思想要脱离三井家族,如今机会就在眼前,舍不得了?”远山静雄说道:“撇开其余人不说,太和对你真的不错。”   “我只后悔没有早些时候对父亲下手,那样就可以免于嫁进三井家了呢。”   远山静雅说着,看向囚禁着父亲的房间,如今的远山定一如同活死人,不过是挂着呼吸机苟活罢了,早知如此,她当初就应该快人一步,也免得如此尴尬为人妇!   纵然是亲大哥,也被妹妹这番狠厉惊到。   甩开那个隐隐的念头,远山静雄轻轻瞥向远山静雅:“三江先生已经准备了这么久,但一直没有动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他所说的那批舍利子。”   不是几颗,几十颗,是无数颗的舍利子还有唐朝佛像的残像!   如果能得到这些,将弥补远山集团之前的所有损失!   “那便要看秦海他们在家族的地位如何了。”远山静雅的声音有些阴森:“不过,大哥真的完全相信这位三江先生吗?”   她已非当初不知世事的小姑娘,自从知道这位三江大师他们家族的发展史里充当了什么作用后,就将两边的关系摸了个底掉,如今不过是半信半疑:“此人并不值得完全相信。”   “父亲痴信他的话建造了子午线上的酒店,听他的话在华夏四处寻找龙穴,与宫家结下仇怨,更在华夏上了黑名单,表面上看是似是占足了便宜?其实非也。”   “大哥,你怎不觉得是他在借用我们远山家的人力、财力?”远山静雅异样地冷静:“此人心狠手辣,就算精通阴阳五行,若是与我们产生冲突,势必会下狠手。”   “他要是不识抬举,就不能怪我们心狠手辣。”远山静雄冷笑道:“父亲大人始终相信三江先生能医好他的腿才会对他百般听从,等找到舍利子所在,我自有安排。”   远山静雅这才不作声,低头饮了口茶。 第1489章 杂种?   此时的二层小楼里终于有了动静,秦海站在窗边,看着一辆黑色小汽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的人抱了个盒子,步履匆匆地走进小楼。   秦海立马朝两位大哥打个响指,嘴角翘了起来:“来了。”   马有良蹦哒起来,憋了这些天,可算有点响动,沉峰还是不急躁的样子:“他要是有下文,肯定会来主动找咱们,正好见识下他的本事。”   马有良心想这家伙把自己衬得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嘟嚷道:“你是信佛的?天塌下来都像老僧入定,一点不慌?”   沉峰的眼神变得凌厉:“等着吧。”   这一等又是三天,本来以为马上能得到点响动,那三江就没露过面,这情形让秦海想到了当初熬费南的时候,只是这回他们成了被熬的要。   秦海甚至想过,他们三个人当中,到底是哪一家拉了后腿?   沉峰听到他的疑惑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马有良,马有良都成家族里的祸家儿了,就他家那些奇葩亲戚,听说他有事,说不定敲锣打鼓来庆贺,还帮他张罗?想屁吃!   一番话噎得马有良说不出话来。   这三天里,秦海的指甲长长了不少,每天除了吃饭睡觉,秦海就是练八段锦,还教马有良练吐纳,帮着他定神。   他看似平定,心里却抓心挠肺地想着江北,想着赵凝雪和家人、朋友,一想到那孩子正在肆意生长,而他却不在身边,只想把三江的头拧下来当球踢。   要不是事情还未有着落,他可不稀罕过这种破烂日子。   足足一天后,那三江终于在三人面前现身,他一进来,身后就跟着几名实枪荷弹的男人。   对方来势汹汹,秦海三人倒也不落下风,脸上一点不带怵的,三江将三本族谱扔到桌上,其中居然有马家的,马有良不敢置信:“娘的,你是怎么弄来的?”   马家唯有那位三叔对三江言听计从,但人都躺在ICU,怎么可能随着三江一同折腾。   “马有慧。”三江皮笑肉不笑道:“我以为你亲人缘浅,原来倒也不是完全孤苦,起码还有一个妹妹愿意为你奔东走西,对了,你那三叔去了。”   马有良啐了一口,冷笑道:“关老子屁事,他夺人子女,丧尽天良,老天爷就该收了他!”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马有良骂的何止是自家三叔,还有这个在背后怂恿别人干坏事的幕后黑手,不过望一望那些人腰杆子上的枪,他避了避锋芒。   三本族谱就这么大咧咧地摆在桌上,秦海的目光扫过三本族谱,脸上的神色淡然:“不知三江大师准备从这三本族谱里找到些什么?”   “不知,或许是藏舍利子之处?”三抚着自己的这张脸:“我父亲给我变脸时曾经说过,他们习惯在族谱中藏着秘密,因为族谱是一个家族的根,不会轻易舍弃,代代相传。”   父亲,秦海心里一动:“你的父亲是庞唯?”   那个在爷爷口中性格跋扈古怪、会推骨之术的庞唯!   大概是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三江难得现出一分犹疑,便是自嘲地笑了:“是了,我本姓庞,不过早就丢了原来的样子。”   “为什么要变成金家长子的样子?”秦海说道:“你父亲是不是早知道金家长子已死,你顶着这张脸活动足以混淆视听,还是金家也在其中,不对,你没虏金姐来。”   “金家不过是边缘人物,不过是在内务打杂的人罢了。”三江说道:“说来也是简单,不过是我们几家的先祖都曾皇帝寻过龙穴,只是那龙穴并非要是要葬皇陵。”   “而是那皇帝老儿不知道从哪得来的线索,说是唐时的通天塔虽然焚毁,但其中的佛像残像被转移出来,连同一批舍利子被转移走,被偷天换日挪至他处。”   “佛像残像无人理会,肆意流出,舍利子却是放置于龙穴之处,只因某得道高僧曾言——此法可让龙穴的龙气汹涌,我四家人的祖上便是要寻这龙穴之处。”   “那金家的先祖不过是牵桥搭线之人,并未参与后续的事情,后来更是担心受到牵连辞官离去,当真是激流勇退之辈。”   一声冷哼响起,是沉峰。   沉峰看着这人,如今也晓得这张脸竟都不是他本人的,质问道:“你为了那批舍利子,不惜和这些大家族合作,他们是外敌,你晓不晓得?”   沉峰自认为不是纯粹的好人,他也有阴暗的一面,这些人利用高媛做了很多灰色地带才有的事,但大是大非上,他自认为对得起天地良心。   三江理都不理会他这番说话,目光落在秦海的脸上,拎起其中一本族谱走到了面前,眼神直直地:“是我高估你了,你在宫家的地位也不过如此,他们竟用假的来忽弄我!”   秦海嗤笑一声,他方才一看就瞧出那墨是做的旧,但要说他在宫家的地位不过如此,他第一个不认!   要是真得手了,他们哪有活下去的机会,三江定会将他们灭口,如今三本族谱少了一本,他三江就再憋屈,也要养着他们,直到拿到宫家的那本真族谱。   这分明是保命之举,要是知道是哪个出的这主意,他得上去嗑三个响头以示谢意!   三本族谱,两本真,一本假,马家的来处清楚,是马有慧,那沉家的是从哪来的,秦海的脑壳里只能想到高媛,不过这高媛只是他小姨子,能做马家的主了?   沉峰看着自家的那本,眼皮跳了几下:“三江先生可是如愿了?”   “宫家狡诈。”三江看着秦海,咆哮出口:“你们宫家的人与我是天生八生不合,屡屡坏我好事,当年有你父亲和你师伯,如今又有你这杂种!”   秦海低头抿唇一笑,突地抬头猛撞击在三江鼻梁上,激得他鼻间两股鲜血飞速飙出来,不等身后的黑衣人们动作,他随即勒住三江的脖子,肆意大笑道:“论起杂种,非你莫属!” 第1490章 三眼钉的漏洞   秦海的动作极快,在勒住三江脖颈的一刻,他若有所想,这三江的体格比预想得弱许多,他心念一转,又是一头撞过去:“敢骂小爷我,你也不瞧瞧自己的身板!”   那些保镖这才反应过来,一涌而上要将秦海压制住,马有良哪受得了这般,以多欺少还能行了?他怒喝一声,迎面就冲了过去,沉峰也站了起来。   两相对峙,那三江眼见得有人要拔枪,连忙咆哮道:“给我把枪收起来!”   他现在狼狈不堪,鼻间的血还在往外滴答。   那些保镖收起了枪,一脸的无奈,三江抹了抹鼻间的血,说道:“小子,你别得意,不就晓熬吗?我倒是想看看,宫家人的能熬到几时。”   他收起桌上的两本真族谱,冷笑道:“我折腾了这么多年,等得起。”   看了看似乎势在必得的男人,再看看他手上的两本封皮都破旧的族谱,秦海鼻间喷出一口气,口气比刚才要无赖些:“不过是些舍利子,值得你这么耗干大半辈子?”   “还变了自己的样子,你去照照镜子,现在的你就是金家大哥的模样,借一个死人的脸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对了,你应该是姓庞吧,那个叫庞唯的是你亲爹。”   “我听爷爷的到过他,他性格乖张,但在推骨术上天赋颇高,曾经纠缠过自家的师姐。”   “也是,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种,你流着他的血,处世应该和他一样古怪,对了,你亲妈是什么人,知道你把脸都变了的事?”   秦海故意挑衅,一直默默观察着他的脸,直到自个提到他亲妈时,三江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缝,那一瞬间,秦海有如醍醐灌顶:“你亲妈不会就是……”   “闭嘴。”三江终于失了耐心,哪里听得进去秦海的说话,面色青红,脸上带着血地厉声说道:“你们三个人的命在我手里,最好放聪明一点,人死不能复生。”   秦海抿紧唇:“我们就是死,也会拉着你垫背。”   马有良一听,立马哈哈大笑:“没错,你个狗日把老子害得这么惨,现在不想榨干我们的价值?你想得怪美,怎么,让我们帮你找舍利子,你好坐享其成?呸!”   “现在计划曝光,你玩不下去了,就把咱仨绑到这说鸟语的地方,咱既来了,行,陪你玩下去,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沉峰也是横眉冷对,自从知晓他们仨都是被这人设计着快走火入魔,尤其此人可能设计了他媳妇的死,沉声说道:“想要找到舍利子,那你就乖乖等着,看看宫家人是否就范。”   三江呆不下去,转身离开,看他背影时,秦海瞧出了几分落魄,他方才没有否认自己是庞唯的种,尤在提到那位“师姐”时态度更是激烈。   秦海品了品,突然晓得这三江为什么行事如此古怪又狠绝,那位“师姐”对庞唯从来没有动过心,甚至避其为洪水猛兽,他们要真是三江父母,那母亲对三江会是什么态度?   且不说这三江是怎么出生的,就后来的走向,肯定不好。   秦海察觉到了三江最脆弱的地方,顺手捞起桌上被扔下的假族谱,略一翻,一下子想到这出自哪位的手——包立秋老爷子!   包老爷子曾经帮他仿过云起楼的画作,那位对仿这种古书画颇有心得,又是个有名的快手,巴木从他那里学过不少,这上面的墨做过旧,看着的确像。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为了赶这一本族谱,老爷子应是费了不少心神,不过也不指望这东西能骗过三江的眼睛,所以故意留了漏洞,那便是这本族谱的装钉方法。   秦海见过宫家的族谱,是典型的包背装,把印好的书页白面朝里,图文朝外对折,配页后将书页折缝边撞齐、压平。再把折缝对面的级边,粘着千供包背的纸页上。   只消在最后包上封面,就能成为一整本书,而眼前的这本简直是绝了,居然用了三眼钉!   这三眼钉是要用上铰丝订书机的,还得用上铁丝,将书芯订牢以后再包上封面,三边切光,这才成形,但铁丝易生锈,容易损坏。   宫家族谱是明晚期传下来的,无论如何也不会用上钉书机,何况也不易保存。   秦海能认出包立秋的手笔,自不会认为他是如此水平,此举根本是留个大漏洞,生怕三江看不出来,就差没当面告诉他——这本就是假的,你爱咋地咋地!   直到现在,秦海也能想到了,许是三家都没想过去动那些舍利子,索性将他们从龙穴里搬走后就放置新的地方,从此不理不问,只是将线索藏在族谱里。   就像老南启各自执有部分地图一般,三家人也是特意藏了部分线索,不对,还有姓庞的。   “还是你们宫家人聪明,我妹就是个傻的,真把东西交出来了。”马有良直叹气:“要不是傻,也不会被三叔欺负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头。”   他们兄妹俩血浓于水,马有良想到马有慧为了拿到这族谱不知道费了多少劲,受了多少族人的白眼,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蹲下后把头埋进腿间,呜咽起来。   沉峰罕见得没批他这种娘里娘气的行为,他认得自家的东西,沉家那本也是真的。   “太快交出底牌不是件好事情。”沉峰不改先前的淡定:“好在宫家人不好忽悠,藏起了一张,我们仨的命是不用担心了,还有,那琼斯庄园的佛头,想必就是当年那一个了。”   秦海点头:“若是通天塔中的佛像残像,应有唐代佛头的特征,沉老板可见到实物?”   沉峰的面色一沉,琼斯庄园的事情太复杂,几方力量参与其中,他虽是最隐蔽的一方,但也从头到尾都是空,根本没来得及出手!   地裂更是打断他所有的计划,当时尽顾着逃生。   是以当时谁也没有怀疑到他头上,还是秦海事后回马一枪,猜出他不对劲。   得,这是没看到了。 第1491章 夜半白光   马有良不知道当初琼斯家族发生过什么,但也晓得看脸色,见沉峰脸色不太好,双手抱着头说道:“现在缺一样,咱们还得安逸了。”   秦海没吭声,拿着那本假族谱不停地翻着,不得不说,除了装钉方法留了大漏洞,其它方面做得真不错,不愧是包老爷子的手笔。   三江被骗,恼羞成怒,把这本假族谱扔下就走,把那两本真的看得可紧实,秦海心里微动,把手中的这本假的放在手里掂了掂,突然转过来,看着书页的侧面,眼底微亮。   秦海搭着沉峰的肩膀,借他的身体挡住监控,手指在他后背上弹动起来,这是摩斯密码!   沉峰解出其中的意思,立马起身挡住监控,吊儿郎当地取出一支烟,骂咧道:“咱们就在这里呆着吧,反正死不了,总有活路。”   秦海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可不是,能喘气就不错。”   马有良未察觉什么,如常叹道:“妈的,不缺吃,不缺喝,就是觉得像在坐牢,但也不让咱们干重活,就这么耗着吧,耗到死去。”   沉峰看了这没心没肺的西北疯子一眼,感觉到秦海的手指在他后背的动作,这才坐下了。   秦海照例是捧着那本假的族谱,一脸的漫不经心:“我爸妈也是费心了。”   三江气不打一处来,他万没有想到宫家真敢用一本假的族谱来忽悠他,秦海是宫家这一辈的独苗,焉有不重视的道理?   明明这般,他们还是故意挑衅!   夜间远山静雄赶到时,三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还是手下将事情经过告诉远山静雄。一直对舍利子抱有莫大希望的远山静雄不禁沉了脸。   “宫家人想和我们死扛。”三江烦躁地走了几个来回:“他们休想!”   远山静雄与这位见过不少次,他是父亲的军师,从来镇定自若,这次却罕见地躁动。   “三井先生有何打算?”   “再给宫家一次警告,如若不然,我只能杀鸡儆猴,奉上秦海的手指一根!”三江的脸色暴戾深重:“远山社长以为何?”   远山静雄颇是满意,他们华夏人不是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么,那便让他们好好领教领教!   夜深人静,小楼里寂静得可怕,躺在床上的秦海突然睁开眼睛,几乎在同时,沉峰推醒了马有良,赶在马有良开口前捂住了他的嘴巴。   秦海迅速起身捞起一边的背包,背包里的梅花匕被收走了,他不以为然地将背包背上,转头,借着窗外的灯光看到马有良脸上诧异的表情,伸出手指放在唇边。   马有良突然晓得他们要做什么,示意沉峰松开手,指了指监控,秦海笑了一笑,那玩意对江南来说轻而易举地可以搞定,算个球。   他来到窗边,对面,一道白光倏地打过来,他忙举起右手示意。   那白光刺到他的双眼后迅速挪开。   马有良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反应过来后迅速穿鞋,紧跟在沉峰身后,憋了这多天,他终于看到逃生的希望!   秦海等了片刻,突然听到一声尖啸,他迅速反应过来,将沉峰和马有良推到一边的同时也将自己隐身于一侧,那尖啸虽然明显,但最终只有轻微的啪地一声。   倒是那尖利的声音惹得楼下的看守提了心,楼下的灯光大亮,有人冲出了大门。   几乎在同时,秦海迅速打开窗户,外面露出一张堆满笑意的脸,虽是蒙着面,秦海认得这双眼睛——夜鹰!   夜鹰手中握着什么工具,将房间的铁条迅速锯断,冲秦海打个手势便让到一边,秦海迅速回头,示意马有良先钻出去。   把求生的希望先让给自己,马有良的鼻子一热,想到自己的大体格也没客气,赶紧从窗户窗出去,只是身子刚探出去,一颗流弹便从侧面打过来。   这下把他吓得不轻,还是夜鹰抓着他迅速闪过,再咚地跳下去,刚好避过那颗子弹。   三江手底下的人不孬,这么快就发现不对劲,刚才的调虎离山已经露了端倪!   秦海毫不意外,迅速地拉着沉峰,果断地从二楼跳下去,不过这点高度,以他的本事绰绰有余,沉峰只觉得落地时秦海提了他一把,他连双脚都没觉得发麻。   还不等他开口,秦海将他的头按到地上:“当心!”   那帮黑衣人杀红了眼,又展露出当初在山林里狙杀巴木的气势!   三江冲了出来,厉喝道:“抓活的。”   东西还没到手,若是秦海死了,宫家必定与他不死不休,更别提交出真正的族谱!   在三江的疾呼之下,子弹的攻势果然缓了一些,秦海双眼眯起,此时恰是时机。   有同样想法的不止是他,一颗烟雾弹骨碌碌地滚进来,烟雾四起之时,陆续有人冲过来,其中一人来到秦海身边,居然哈哈一笑:“秦海啊秦海,也你有今天。”   听出这个声音,秦海只在心里啐了一声,看出对方蒙着面,也不回话,抓起身边的沉峰就往外冲,有人在他们身上套上了避弹衣,视线不佳,双眼流泪,只能跟着来人的节奏走。   这一瞬,秦海也感受到了枪林弹雨的氛围,只等被推进车里,他和沉峰毫无形象地倒在面包车后排,看到马有良惊魂未定,两脚大开地躺在里面。   看到他俩进来,马有良如同见到亲人,只是还没开口就先流下眼泪,张嘴,哈喇子出来。   秦海想笑,却是笑不出来,车门还没关上,车子就往前疾速行驶,一人敞开的车门里跳上来,秦海扭头看过去分明看到一颗子弹打入他的后背。   下一秒,车门被猛地拉开,跳上来的人骂了一声:“娘的,子弹是真他妈的不长眼。”   看着惊魂未定的三人,这人说道:“还好水平菜,打什么后背,应该打头。”   马有良还是刚才的痴傻样,他平时再疯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啊,瞠目结舌了半天才开口道:“咱们,咱们是不是逃出来了?” 第1492章 意外的救兵   “废话。”沉峰的身子歪向一边,直到现在,他们还是七零八落地躺在后排,身子挤在一块,加上刚跳进来的人实在拥挤,但现在谁也没注意这细节。   马有良如释重负,那车子疯了一样横冲出去,迅速相当快,没系安全带的他们在大拐弯时几次冲撞到车门,也不知道过去多久,车子的速度才放缓。   秦海方知道这代表着追兵被甩开,情况趋向于稳定,他这才拉着马有良坐好,各自入座后,马有良看着这些蒙着脸,有如天兵天将一般出现的人:“秦小兄弟,他们是?”   “我爸和师伯搬来的救兵。”秦海说道:“肯定是他们来了。”   正如秦海所说,车子在行驶了大半个城,终于停在一处民居前,他们一下车,那车就迫不及待地开走,只是有人从车窗里伸出手拍了秦海的后背一下,撤了。   秦海晓得那是方大维的手,他身份特殊不能暴露,全队人在马有良和沉峰面前都没有露出真容,身后的门咣地推开,一人大步流星地走到他面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   这坚硬的怀抱让秦海鼻间一酸:“爸。”   宫天启大力拍着他的背:“辛苦你了,忍了这么多天。”   依这小子的性子能在三江的眼皮子底下隐忍不发太不容易,可见他现在成熟不少,知道以退为进,他看向另外两人,这才松开秦海:“来,先进去再说。”   秦海三人跟着宫天启进去,只见里面还有好几个人,除了他以外,宋柏杨和林瑛都来了。   倒是有一人在意料之外,秦海一怔:“裴医生?”   本应该落入远山静雄手中的裴晓婉正坐在林瑛的身边,虽是清瘦了一些,精神头却不错。   听到他这惊讶的声音,她挑了挑眉:“怎么,不高兴在这里见到我?”   “非也,非也,好歹咱们是同一艘船来的,也算是一路人,只是好奇你怎么逃出来的?”   声音落下,一人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秦海这回是彻底懵了,这次到底牵连了多少人,连燕振飞也现身?   这人不是正去追寻自己的初恋女人,死咬着汉斯不放?   “燕总,这是吹的哪门子风,把您也给吹来了。”秦海笑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三人入座,裴晓婉才说道:“我能脱身要感谢一个人——三井太和。”   燕振飞也说道:“的确是三井先生联络我,请我帮忙营救一人,得他帮手我才成功,也是与裴小姐见到面才知道她的身份,秦老板,我们的缘分颇深哪。”   难得秦海没心思和他较劲,见裴晓婉点头,倒是对那位三井太和刮目相看。   裴晓婉笑道:“我在远山家的宅子里就跟关在笼子里的小白鼠一样,到处是监控,随时都有保镖巡查,那天有人闯进来,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用英语求助。”   本来以为没了下文,没想到那位先生再来时给他递了纸条,让她在指定的时间绕到上回见面的院子里,不可在室内呆着,无论如何什么事情都要镇定。   燕振飞笑了笑:“这位三井先生是我的好友,他在国外就读时就与我相识,因他与远山家的关系不能直接出面,所以委托我帮忙。”   燕振飞没说的是提到三井提到秦海才决心淌这滩浑水,权当卖个好。   裴晓婉也没想到这位燕总竟能派人从远山的地盘强行抢人,那架直升机突然出现时,别说她了,就是现场的那些保镖也措手不及!   林瑛此时说道:“你们的护照我们都带来了,眼下可以马上回国。”   “不行,我不走。”马有良也没弄清楚这些人谁是谁,激动地说道:“咱憋屈了这么多天,就这么放过他们?”   林瑛看向他,眼神有几分不容置疑的味道:“在别人的地盘怎么能放开手脚?”   和疯子讲道理必须打在要点上,林瑛一句话就说服了马有良,他摸了摸头坐下:“也是。”   沉峰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何时离开。”   宫天启与宋柏杨对视一眼:“今夜。”   当天夜里,远山静雄几乎要摔碎书房所有的易碎品,坐在对面的三江面不改色,他突生出一阵怒火:“人就这么被救走了?”   “对方有备而来且训练有素,社长觉得杀手如何与一帮训练有素的士兵相比?”三江的语气不紧不慢:“不过从你的住处将裴医生救走的应该不是同一批人。”   “能合法使用直升机,必定不是那边的人。”一想到裴晓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弄走,远山静雄只觉得胸口隐隐作痛,事后查看监控,她分明不是偶然间才走出房间!   幽禁秦海等人的地方动静则更大,对方使用了烟雾弹,造成不小的动静,刻意惹来当地的居民报警,居民也走出住处,给三江他们的追捕带来了不小的防碍。   三江微微地闭上眼睛,突然张开眼睛:“我们要尽速赶往华夏,也应启动所有眼线。”   夜深之时,一架专机从岛国境内起飞,飞机外体上赫然是燕氏集团的标志,马有良自认为有钱,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不时兴奋地拐着秦海的胳膊:“兄弟,托你的福了。”   秦海却看着另一边的燕振飞:“哪是托我的福,是那位的本事大。”   “要不是你的面子,人家也不会搞这么在阵仗啊,话说回来,我们马家的族谱就这样落到他们手里了?”马有良虽是不喜马家人,但这族谱毕竟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丢了可惜。   沉峰上飞机后一直闭着眼睛,这时候才睁开眼说道:“接应的消息藏在那本假族谱里?”   “是,”秦海现在也不避讳了:“三江看到那么一本低端做旧的族谱,恼羞成怒,不止他恼,我也觉得纳闷,还好这人把东西扔下了。”   “假如他没有扔下族谱,你岂不是得不到相关信息?”沉峰说道:“用假族谱来传消息一事就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1493章 贼与强盗   秦海说道:“前来搭救我们的人必定准备好了备用计划,如果假族谱淡能成事,一定还有B计划、C计划,总之,我信任他们。”   “这次巧就巧在只执行到了第一套计划就成功,可见那三江过度自信,一旦事情不如预期便难忍,倒是打破了他以前在我眼中的滤镜。”   沉峰这才想到那烟雾弹扔过来的时候,秦海与那些搭救他们的人默契满满,丝毫不惧,若不是有非常深刻的了解与信任,依秦海的性子肯定不会乖乖听对方的节奏走。   只是,眼下坐在这专机里,沉峰总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   明明那位燕总才是专机的主人,他们是搭了对方的光,可那位却一直瞧着秦海的脸色。   这不,燕振飞过来请秦海单独聊聊,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到机舱后面,马有良这才激动地说道:“这位燕总是什么人,怎么没听说过?”   “你在西北是没听说过,但他有位堂弟曾经在江北惹了不小的事,燕家长年在国外活动,在国内的业务不多,”沉峰至今记得那燕振天的下场:“或许这兄弟二人行的是不同的路。”   秦海跟着燕振飞去了更安静的地方,他回头望过去,只见父亲他们都闭眼休息。   这几日他们费了多少功夫,又耗了多少心神,秦海还没有细问过,但也知晓定是连日奔波,想尽了各种法子要将他搭救出来。   收回目光,秦海这才正色道:“多谢。”   燕振飞自不意外,秦海是非分明,虽是对自己以前利用他仍未彻底放下,但在大是大非前,秦海是晓得轻重,该多谢时绝不含糊。   “要谢的是三井太和,要是远山静姐妹知道是他背叛,恐怕又是一番拉扯。”燕振飞说道:“三井深爱远山小姐,可惜那位虽已成为三井夫人,但心思并未在三井家。”   三井太和那夜求到他这处,两人喝了不少酒,燕振飞才知道他们三人在感情的牵扯。   秦海听完面色微变,反问道:“从头至尾我都拒绝与远山家族的人有牵扯,那位的心思我知道,也在第一时间拒绝,她如今不过是目的没有达成的执念。”   “请替我转告三井先生,我与他的妻子并无任何瓜葛,多谢他这次帮忙救出裴医生。”   燕振飞索性将他的话录音转发给三井太和,了结此事。   燕振飞此时说道:“你知道我为会来岛国,汉斯带人来到这边,与远山静雄有过会面,两人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远山家族淌着贼的血液,那汉斯就流着强盗的血。”   贼与强盗会面,议论的不是偷,便是抢。   秦海心里微动,燕振飞定不知道舍利子的事,但他心中有数,远山有可能与汉斯联手。   他眼神莫测地看了燕振飞一眼:”他们在合计何事?“   燕振飞的眼神也有些阴森森:“秦老板不知?”   “燕总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藏着掖着,你盯了汉斯这么久,觉得如何?”秦海反问道:“他身边的那位副手可是你死而复生的初恋女友?”   想左左右而言它?燕振飞缓缓地摇头:“我与她并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她的身份是汉斯身边的市场经理,巧的是,她负责的正是木雕业务。”   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秦海问的是是与不是,他却没有正面回答。   既然逃避,可见结果。   “你是国际刑警的线人,你要找的是人,针对的是汉斯 ,我和远山家是私仇,两人牵扯不同,以前虽然答应你对付汉斯,找那个女人看看情况,但若是汉斯不动,我不动。”   “假如远山和汉斯真的联手?”燕振飞只觉得他的话有些诛心,说好的不计前仇呢?   “那我自然按以前承诺的那样,帮你对付汉斯,这家伙可不老实,要不是上回佛头出了点问题,他是准备在江北下手的,又是另一个汤姆。”   这话才让燕振飞定了定神,忙倒了两杯酒,生怕他反悔似的:“干杯为敬。”   秦海无言了,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双目赤红地看着燕振飞:“言家大小姐对你有意思,假如汉斯身边的女人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准备怎么做?”   “言小姐很好,可是感情的事情强求不来,她是我唯一认定的女人,既然可能没死,我一定要求个结果。”燕振飞说道:“那汉斯的手下你可知道,全是一群雇佣兵。”   铁丝杀人的残忍景象浮在脑海里,秦海正头:“曾经交过手,训练有素,杀人不眨眼。”   “汉斯醉心于科技兴兵,他最近研究了一种肌肉兴奋剂,可以让人的肌肉力量在瞬间爆发,比寻常使用的兴奋剂提高了数倍,十分骇人。”   “兴奋剂于人体有害,如果过量会超过肝脏负荷,如果效用达到数倍,对人体的伤害势必更大,那东西确定通过了临床?”   “并非,他只在自己手下人身上注射监控相关数据,但显然他并不准备通过合法的渠道来面市那种禁用的药物,是准备关键时刻派上用处。”   秦海听得哑然,嘴角笑得咧开:“那帮人是死的,还是没脑子,作死!”   就算是为了钱,竟然敢注射那种要人命的东西,人的身体是极限的,肝脏负荷的压力过大自爆都有可能,真当自个是金刚不坏之身?!   秦海斜眼看着燕振飞,哑声说道:“不枉你盯了他这么久,总算是有所收获,这个人情我收到了,咱们不说日久天长,来日再议。”   燕振飞顿了顿,知道这件事情后面的事秦海是不准备告诉他了,便说道:“飞机会在江北落地,接下来我会长呆江北,记得联络我,我手下有一帮人可以帮手。”   “再说吧。”   “秦海,你可以拿我当朋友,我的资源你都可以用。”   “难道我还不了解你?咱俩不是第一次打交道,这一次你是洗心革面还是洗白自个,咱也得走着瞧一瞧,不过古往今来,痴情的男人大概率是好人,比如我。” 第1494章 借名头   秦海的嘴角咧开,给自己再倒了一杯香槟喝干就走,回到马有良身边坐下闭上眼睛,燕振飞后知后觉地悟过来,神色虽平静,眼底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   专机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稳稳地落在江北机场,走出机舱的一刻,马有良望了一眼蓝天,突然感慨地说道:“娘的,还是自家的空气好闻。”   去他娘的什么在同一片天空呼吸,不同就是不同,他狠狠地吸了几口气,这才走下舷梯。   秦海同样是嘴角咧开,不止是要见到亲人,还能再吃到地道的中餐,在小楼被幽禁时吃的那叫什么中餐,改良后的中餐都没脸自称中餐!   身后,林瑛轻轻拍着他的背:“走吧,那丫头已经到了。”   秦海的步伐终于快了些,待走出去看到靠在车边的倩影,眸孔一热,快步走了过去,正要将人拥进怀里,一条大长腿伸过来隔住了他:“你急什么?”   是海棠,已经出了月子的她迅速恢复了体形,此时狠狠地拦住秦海,还给了他一记白眼。   “凝雪现在未过三个月,你粗手粗脚地别伤到她。”海棠看秦海吃瘪的样子格外痛快。   这小子一向怼天怼地,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又怎么样,总算是抓到他的软肋了。   “怎么,你是嫌我没把你老公带回来?”秦海看向自家媳妇儿,也不知道这一胎怀的是男是女,她虽然清瘦了不少,皮肤却比以前越来越好,看着要润出水泽一般。   穿着宽松针织衫的赵凝雪只字不言,双目凝然地看着秦海,经历过海岛事件的失魂落魄后,她这次要镇定很多,只在夜半会突然惊醒,习惯地在身侧找人。   待摸到一片空白,才会失魂落魄地想到那个他在海外,不在身边。   如今人就在眼前了,赵凝雪还有些许的不敢确认,秦海嘴角咧开,逗弄道:“都说一孕傻三年,媳妇还没生,就和海棠一样了?”   呸,海棠无语,这是借机报复呢,说什么都要把她带上,果然还是那个秦海。   赵凝雪终于回过神来,笑道:“你这次是自投罗网,我心里有数,不会像上次那么担心。”   “不对啊,你就没有一点难过,一点担心?”秦海看她眸色平静,心里颇不是滋味,虽说是有严叔和宫氏武馆打底,自己可还是他的男人,怎么就不着急?   海棠噗嗤笑了:“活该,某人在媳妇心上的地位不高了,等小的出来,你就等着吧,在家里连养的狗都不如,对不对,凝雪。”   “怎么,方大维现在连家里的宠物狗都不如了?”秦海犀利地反击过去,忙扶着自家媳妇,他哪能不知道赵凝雪是故作镇定,重火力全打向她那边。   宋柏杨等人出来就看到他们仨古怪的场面,那沉峰也非第一次与赵凝雪见面,远远地点头示意就当打过招呼了,倒是赵凝雪快步走向她:“沉总,你家族谱是我弄出来的。”   沉峰这回是真愣住了,马有良嘴快,脱口而出道:“不是小姨妹弄的?”   秦海的眼神狠狠地剐了他一下,马有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赵凝雪这才说道:“事情说来话长,你们四位能平安归来最好,先回家歇息,晚上在宫氏武馆见面聊。”   裴晓婉走到最后面,也是最后来到赵凝雪身边,赵凝雪见她面色严正,忙说道:“你缺席的那台手术后来找了专家来救急,病人没事,手术成功。”   裴晓婉轻轻地搂了她一下,赵凝雪知晓她最关注的是什么,在远山宅院的那些天,每日除了想着如何对外求助,如何逃离那里,剩下最多的便是那病人的生死。   听到这好消息,她终于轻松地拍了拍大长腿:“我胡汉三终于杀回来了,明天就去医院道歉,还要向病人和家属道歉。”   话说得轻松,她依旧红了眼眶,赵凝雪笑了两声:“你要是掉眼泪,就不像我认识的裴医生了,走吧,回家 。”   话音刚落,裴晓婉突看向不远处,只见一穿着灰色针织衫的男人正朝他伸开双臂。   裴晓婉咬咬牙,站在原地未动,赵凝雪认得出来,那人也是医院的一名外科医生,医术颇高,因为长相斯文,在医院深得女病人和女护士的喜爱。   “好呀,你们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弄到一块去了,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暗渡陈仓?”赵凝雪忍不住掐了他一把:“久别重逢,还不过去?”   裴晓婉紧张地捏了捏手,她一个女人被人强行带至海外,多少会有流言蜚语,若是他介意,恐怕两人关系再难回到从前。   那男人见她未动,微微笑后大步流星地过来,一把将她抱入怀中,这一抱,裴晓婉知道他俩还有戏,突然扫向赵凝雪脸上的笑意,这才恍然过来。   这男人能出现在这里,定是赵凝雪通风报信!   否则他怎么能掐着时间过来,裴晓婉被那男人接走,剩下的人则在赵凝雪的安排下离开。   秦海与林瑛、赵凝雪、师伯等人一辆车,一上车,林瑛就说道:“假族谱是我的主意,你别怪其余人,我也是想赌一把,同时你严叔也在想办法营救你。”   林瑛哪敢拿亲生儿子冒险,必定是做好了双重准备。   “另外两本族谱也拿到了。”宋柏杨从怀里取出这两本:“只是没想到怎么向那二位说明真相,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交给他们,等我们有个统一的说辞再交还。”   “三本族谱都到位了,那是不是已经知道舍利子在什么地方?”秦海何等敏锐,那马有慧在族里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她能把族谱弄出来,初听到这事就觉得内有玄机。   林瑛目露激赏,点头称是:“西北分馆的兄弟帮我们弄出了马家的族谱,借着马老板妹妹的名头交给三江,这族谱在交出去以前,已经过了我们的眼。”   沉峰那边则是赵凝雪亲自出马,还劳动了白婉芳帮忙,最后又通过龙爷从中斡旋,才把沉家的族谱弄到手,也无一例外地先送到宫氏武馆,三本族谱摆在一起,秘密揭晓。 第1495章 全完了   沉峰坐车到了市区便先行下车,另打了一辆车回了自己的小店,刚到门口就发现店门敞开,进去便看到高媛正在煮茶,神情寂寥。   听到声音,她抬头看过来,眼神中满是惊喜,快步地飞奔而来,沉峰的目光却落到她身后的茶桌上,那时摆着一个老旧的红绒盒子。   那盒子一看就知道年岁已久,表面已有磨损,但依旧洁净,可见保管和十分妥当。   沉峰的脸色立马耷拉下来:“谁让你碰的?”   不等高媛说话,他加紧步伐走过去,打开,里面躺着一枚小巧的钻戒,只扫了一眼,沉峰便说道:“你动过?”   高媛的脸色迅速变化,没有直接回答:“姐夫,他们都说你被绑架了,还有人找到沉家说要借族谱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问你,你是不是戴过了?”沉峰厉声说道:“你有什么资格碰它?有什么资格戴它?”   一瞬间,高媛的脸色无比地难看,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算两人之前在哈市有撕破脸的节奏,沉峰也不会用这种语气,直到这一刻,高媛才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走近他半步,这些年的倾心付出是一场笑话。   “姐夫,沉峰,我到底哪里不够好,你要为一个死人和我较劲多少年?隔了这么多年,我姐的脸你都快记不住了吧,你装什么深情,这些年,我给你做的事,你真不知道?”   啪,沉峰合上戒指盒子,经过这次被三井带走的事,知晓了那疯子做过什么,他连最后的一点脸面也不想给眼前的女人。   他以前便是太顾忌死去的妻子,想到她是妻子留下的唯一亲人,始终不肯放开手脚扔开她,倒让这女人的心越来越大了,他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高媛怎么也想不到姐夫会突然得救跑回来,心下已经没底,发现她动了戒指后又这般反应,她一时间也有些怯:“姐夫刚回来,不如……”   “我的信息是你透露出去的。”沉峰没用问句,显然已经知道内情。   他因为妻子的死有疑点,这些年一直谨慎小心,绑走他的人明显对他的行动轨迹十分清楚,另外,他又淡淡地说道:“那人和我说,当年你姐会去那烂尾楼里是你给的地址。”   高媛的脸瞬间变得煞白,她这才知晓,他这是要和她算账,算总账!   “姐,姐……姐夫,”高媛红着眼睛走过去,沉峰步步后退:“那是你亲姐姐,你的学费都是她给交的,她一直照顾你,说是长姐,和你的母亲有什么区别?”   “高媛,当年你姐坠楼死亡到底是意外还是人祸?”沉峰看着手里的戒指盒子,胸膛的痛苦越来越重:“那人这次又找你了,是不是?”   那人擅长处用人的贪念和心魔来行事,多年前利用高媛害死了他的妻子,这次利用他们的矛盾让高媛背叛他,泄露了他的行踪,让他在毫无防备的时候下被绑走!   高媛藏得最深的秘密被揭开,惊得捂住了嘴巴,沉峰看他的脸色就知道猜到了大半。   “这些年,高青有没有在你梦里出现过?她有没有说过她白疼你了?你居然还敢说要嫁给我,你哪来的底气,你这样无良心的女人!”   “你口口声声说这些年替我做了不少事,这些我不否认,但你也清楚,你从中得到了多少好处,把你包装成现在的美女律师,我沉峰是真金白银掏出去的。”   “你有本事不假,但你的本事能不能衬得上现在的地位,自己应该心里有数,你最好把你和那人一起做的事全告诉我,不然,咱俩一起玩蛋!”   要说他有把柄,那些事高媛也没少掺和,他不信这女人得了这么多的好处后舍得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偏就要赌这么一把。   高媛心脏直跳,沉峰这次回来和以前大不相同,她手指头直抖:“姐夫,我不是有意的,那时候我年纪小,偷偷喜欢你那么久,那个光头和我说要是没了姐姐,你就是我的亲人。”   “其实我一直不知道那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非要姐姐死在你的面前,直到后来姐夫你开始找佛头,我才觉得应该是和佛头有关,那人是冲着佛头来的。”   “我当时只是按他的吩咐把我姐引到那地方去,人不是我推的,真的不是我,这次是他来找我,威胁我,说如果我不给他通风报信,他就把我以前做过的事告诉你。”   “他还向我保证,只要我照办,一定不会伤害你的性命。”高媛恨不得举手发誓,但沉峰的眸孔就这样一点一点地冷下去,她心里一咯噔,晓得完了。   一旦说出口,什么都完了,她守了他这么多年,全完了。   高媛悲从中来,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自从沉峰对佛头上了心,就开始无所不用其极地去找佛头,好像着了魔一样,她那时候只能随着他。   可在狮城,佛头就那么错手没到手,自从那以后,沉峰的情绪大为不好,她以为可以趁虚而入,孰料到变成现在的结果?   “那人是不是想借用你找佛头,现在得手了就想翻脸?”高媛哪知道那三江的心思弯弯绕绕,更不知道佛头只是其一,最重要的是那佛像中的舍利子!   她只觉得要说点什么才能挽救他们的关系,下一秒,沉峰提起她的手臂将她扔出门外,眸孔幽深得犹有杀意:“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不然大家一起完蛋。”   门砰地一声关上,高媛战战兢兢地站起来,神情狼狈,哪里还有律政佳人的影子,一想到自曝了内心最阴险的一幕,她心脏狂跳,姐夫会毁了她的!   知晓姐姐的死有她的助推,虽然没有办法把她绳之于法,但他有很多种法子让她生不如死,此时说懊恼什么的已经来不及,她扶着墙慢慢地走远,不敢回头。   沉峰理清了前因后果,知晓这小姨妹在其中发挥的作用是在被绑以后,现在冷静下来,冷哼一声,好一个三江,真是把人玩得团团转!   要不是秦海和马有良聚在一起,率先被三江支使得团团转的人就是他沉峰。 第1496章 前事清,后事不明   马有良虽然被进行了心理暗示,但这人生来就是个憨的,一直没有真正动作,反倒是他,率先看破了一些事,开始去找佛头,后面是不是要如了三江的意,再找舍利子?   所以三人当中,就属他姓沉的这次最窝囊,差点真的当了三江的跑腿!   沉峰赶走高媛后慢慢冷静下来,打了好几通电话安排高媛的“后事”,以往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今天她亲口承认,那就不要怪他绝情,就算把自己也搭进去,也要她付出代价!   沉峰的太阳穴胀得疼,躺在红木椅子上就睡了过去,待到天黑才发现门外有人拍门,正是休息够了前来找他的马有良,看他这颓然样,马有良歪着脑袋瓜子:“回来还不高兴?”   马有良往店里一看,咂舌道:“你回来了,怎么不见你那小姨妹,你俩不是秤不离砣。”   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沉峰没理他,就看到赵凝雪两夫妻走进来,他心情才好转。   比起马有良,他与这对夫妻认识的时间久些,也能敞开了说话,未等他开口,秦海取出一样东西交到他手上:“沉老板,物归原主了。”   看到熟悉的封皮,沉峰的眼皮猛地吵了一下,这不是沉家的族谱,当时明明是被三江带走的,怎么又落到秦海手里:“你手里到底有多少可用的资源?”   “一帮人负责救走我们,一帮人负责找回你们二家的族谱,这东西是两大家族的世代传承,怎么能落到外人的手里?”秦海说道:“帮忙的兄弟们说了,定不能让它们流落。”   沉峰的鼻子有些酸涩,这族谱落在掌心沉甸甸。   “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这族谱里藏着什么了?”沉峰知道这秦海的邪气劲。   马有良一听,翻开族谱道:“这么薄的纸,也不能像古画一样有夹层,有些地方还腐烂 得厉害,能藏什么,莫不是藏头藏尾的字?”   赵凝雪温婉一笑,今日来除了让这族谱物归原主,也是要告诉他们玄机的时候,她伸手示意沉峰将族谱交给她,指向书页上有些腐烂的地方:“就是这里。”   那地方腐烂得不像样,上面的字迹都快瞧不出所以然来,能藏什么?   “我们请了龙爷等高手一并研究,确定这两本族谱确是明朝旧物,且书页无夹层,起码确定里面真没有藏线索,唯一可令人在意的便是上面模糊不清的地方。”   赵凝雪说着,指着那些书页上模糊不清的点,全部集中于明朝最早的记录中,距今年代长,上面有些损坏也正常,但三本族谱都有这样的霉斑。   “我请教了相关的专家,对方建议我使用多光谱成像技术看看这些腐烂的地方是否藏有玄机,这种成像技术曾经让腐烂的文本再次清晰可见。”   其原理是在不同颜色的光线下捕捉图像,用来呈现人类的眼睛和高分辨率相机也看不到的细节,这种技术已经运用于历史学家对古籍的管理中。   “在把族谱交出去以前,我们对三本族谱中所有腐烂的地方进行了成像处理并进行了汇总,可想而知这是三家的老祖宗共同留下来的说明与线索。”   “比起这三本族谱藏着秘密,我更奇怪的是三江为何不干脆利落地想办法弄走三本族谱,反而要绕着弯子让沉总和马老板先去发现真相,替他去找佛头和舍利子。”   这些天,赵凝雪一边担心着他们的安危,一边整理着三江的行事,总觉得其中有太多超乎常理的事,不过她先将整理出来的资料放到三人面前:“这是从族谱里提取的信息。”   其中大部分秦海他们已经知晓,那便是通天塔的佛像被毁,佛像成了残像,流传到后世的正是那在狮城被三江弄走的佛头,而佛像中的舍利子,原本藏在龙穴之处,后被转移。   值得一提的是,这事原本是四人所为,最终是另三人瞒着其中一人将舍利子转移到了别处,那一人,正是庞家的老祖宗。   “将舍利子转移到他处是因为庞家生了异心,想要据为已有,且当年引发多种势力追捕,为保舍利子,不得不隐瞒庞家人将其从龙穴之处挪走,另寻他处隐藏。”   “三家人将此隐秘按而不表,且从未动过独占这些舍利子的打算,只将此事隐藏记录于族谱中,着家人好生保管族谱。”   赵凝雪娓娓道来,见三人神色各异,个个若有所思,继续说道:“我听秦海说这三江应是庞家后人,庞家的信息停留在舍利子在龙穴之处,而三江早就到过龙穴。”   那把玉扇更是用在龙穴中找到的玉石所制,此是他与舍利子接近得最近的一次,是以那把玉扇对三江来说意义非凡,但若说丢了会影响什么,倒也未必。   可那三江偏为了找回玉扇大开杀戒,往往独来独往的人物,竟是动用了杀手对巴木追穷不舍,可见其个性的偏执古怪。   “是以前半生,三江一直在找龙穴,后来转移为佛头,然后才是舍利子?”马有良听得似懂非懂,突想到一事:“既然如此,他为何逼我和沉总?”   “不止你们,还有我,我在寻找手下人的时候曾经入过一寺庙,当时应是被人动了手脚,脑子里才有些奇怪的画面,后来听说你们二人的事,才觉得应是被人用了计。”   “其实在我以前,他率先针对的是我的父亲,只是后来因为旁的事情,我父亲重病,他才不得不放弃,后来才发现我也是宫家人,这才把矛头对准我。”   秦海说道:“想来三江此前应不知道族谱之事,否则如我媳妇所说,早该从我们三家把族谱弄走,何必费这么大的劲,所以我在想——他应是最近得了线索才将我们带走。”   秦海已然将事情弄了个大概,前尘往事如何是基本清楚的,后事才最重要。   这三江应是从他父亲庞唯那里得知此事,他父亲庞唯为了让他方便行事,才让他换了一张脸,还故意挑了与当年四家有渊源的金家后人,以此来混淆视听。   (早安,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诸事顺遂,事事如意!) 第1497章 得偿所愿的庞唯   三江一边寻找龙穴,一边从三家人这边下手,原本秦海没有出现前,他盯的是父亲宫天启,马家则是马有良,沉峰是盯的沉峰,故意闹起事件,让他们出现所谓的“画面”。   三江以此刺激他们去追根究底,只是宫天启情况特殊未能成事,马有良这个没心没肺的只顾着和马家人较劲,也没顾得上,只有沉峰真正落进了三江的陷阱里。   总结到此的时候,沉峰的眼皮子跳了几下,马有良晦暗不明的眼神颇有些同情地落在沉峰身上,想到这沉峰真因为“看到”的画面去找佛头,心下叹息不已。   秦海听到此,手指叩到桌上:“变故发生在三江突然公开俘虏走我们交换族谱,感觉这中间还有我们不曾知道的事,他要是早知道族谱,定不会浪费这么长时间。”   “此人虽然行事古怪,但也是唯利是图者,除非……有人告之。”秦海的眼睛看着马有良,突然说道:“马老哥以前和我提到过你家的房子风水是一位大师所看。”   “对,左大师,听口音就是南方人,你不是说我占了大便宜么。”马有良说道:“怎么,这人值得留意?”   秦海第一次听说此人时还是从郑星辰那里,此人在维港的地位颇高,且能点燃七星灯为人续命,此等高手突然出现在西北,出现在马有良身边?   他怀疑三江知道族谱是有人告之,此人会是这位左大师吗?   不怪秦海的思绪如此发散,所有出现在他们几家人身边的人都值得留意,想到这里,秦海当下就联系了郑星辰,着他帮忙暗中打听左大师的事,交代一定要保密。   比起郑天同,郑星辰这种半大的小子不引人注目,让他去查更妙。   马有良想到三江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马家后他就有了那么惨烈的遭遇,再想到那位突然为他指点迷津的左大师,心底也有些没底,前面是天降坏人,后面是天降好人,都不踏实。   “查,查到底,不过,这上面说东西放到了南越古迹中,这南越古迹在何处?”马有良看了看沉峰,这沉峰可曾经想独吞佛头,不得不防。   沉峰岂能看不出他眼神的意味,冷冷地说道:“你不用防我,我之前是上了别人的套,被人当枪使,现在心里清楚得很,不会再做傻事。”   “那就好,咱们也算是同甘共苦过的,岂能看着你走歪路?”马有良笑道:“咱们这个年纪已经吃喝不愁,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何苦把自己坑进去。”   说起这个,被三江弄走的佛头至今没有找到,秦海心中有了计量,索性把话摊开了说:“这件事情已经有专门的人负责,小弟与二位同甘共苦一番,不得不提个醒。”   “别记挂着佛头和那批舍利子,安生过好自己的日子。”秦海说道:“至于三江么……”   “绝不放过。”沉峰和马有良同时咬牙切齿,秦海一听就乐了,说得他好像能放过他一般,那马有良说道:“我可不稀罕那两样东西,我们的老祖宗都能放下,丢他们的脸干嘛。”   沉峰也重重地点头,他若非被老婆死的时候看到的画面所误导,也不会疯了一样去找佛头,结果白忙一场,白便宜了那三江。   现在想到这三江的行事风格,不禁令人毛骨悚然:“那三江为什么要这么行事?”   “恐怕要和他的身世说起,他的父亲本来也是武林中人,曾经和我的爷爷、外公同门,此人名为庞唯,生性古怪,不守门规,且精通推骨术。”   “此人钟情同门的一位师姐,但那位师姐对他避如洪水猛兽,在有一次被他下药后强撑过来,后来更是为了避开他下山,没想到庞唯追到山下不说,还拆了这位师姐的大好姻缘。”   “原本我爷爷、外公对此事也仅知道这么多,后来怀疑这三江与庞唯有关,就去细查了往事,这一查才知晓庞唯当年还是如愿以偿,强迫那位师姐与他在一起。”   “只是用的手段不正当,和囚禁没两样,那位师姐怀了他的孩子,却在生产时难产而死,庞唯好不容易得到的人就这么没了,把气全撒在这个孩子身上。”   “据当年与庞唯打过交道的人说,这庞唯的行为举止极为跳跃,平时就像普通的父亲,但深更半夜总能传出孩子的哭号声,那孩子在他手上没少吃苦头。”   “是以那孩子的个性十分幽沉,但对其父亲可谓言听计从,只是那性子也和他父亲一样古怪,从小就孤僻没有朋友,后来长到少年时就孤身在外求学,再回来时俨然另一个庞唯。”   “等到那孩子二十时,庞唯突然带他迁移原本居住的地方,迁到何处不知道,但是,庞唯曾经带孩子回去祭拜过其妻,当时就有人发现,那孩子的长相大变。”   赵凝雪说道:“显然是在那时候庞唯强行替三江改变了长相,并且灌输了让他去找佛头和舍利子的观念,我现在觉得,他受其父亲的影响太大。”   “那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是父子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发生的,他后来施加给马总和沉总的事,就像其余对他做的一般,可见童年与少年时期的遭遇对他来说太深重。”   马有良听着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人把他坑害得这么惨,可细听下来又觉得最可恶的还是他的父亲庞唯,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小时候惨,也不能说明什么,还是可恶。”   “此只是前因,足以说明三江的言行其实更多的是心理原因,”赵凝雪说道:“可惜了那位师姐,半生都被庞唯纠缠,最后连孩子也没看着长大就离世。”   “要是知道孩子被庞唯养成这个样子,恐怕九泉之下也不能安眠。”   或是因为自己就要母亲,赵凝雪的感慨颇深,重重地叹了口气,秦海抓着他的手,安慰道:“老一辈的事情了,你们可知道那庞唯是怎么死的,估计抓破头也想不到。” 第1498章 死不足惜   马有良一听,打着哈哈说道:“三江不是个好惹的,他老子更不是正常人,这庞唯坏事做尽,对媳妇不地道,对儿子不正常,十足十的坏蛋,不会是被雷劈死的吧?”   他话一落,秦海跟见鬼似地盯着他,马有良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猜,猜中了?”   “嗯,在他六十岁的时候,在自家房子的阳台上让雷给劈死了,不过能活到六十也算长寿,对他来说无非是死得不漂亮,活还是活够了。”   马有良听了直叹息:“还真是这种死法,教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他死后无人送终,是当地的街道出面办的丧事,这父子俩看来是彻底反目。”秦海说道:“人是死了,但他对三江的影响重大。”   “我本人不是圣母,但总觉得这三江也怪可怜的,还有他那亲妈。”赵凝雪说道:“这庞唯才是根源,通天塔舍利子的事也是他告知三江,从小就影响了三江。”   秦海越听越不对劲,拍了赵凝雪嫩白的小手一下:“媳妇,那三江可是害得我们不轻的人,佛头还不知道被他藏到哪去了,你怎么反倒替他说上话了?”   “这不是假如没有庞唯对自家儿子做的那些事,三江也不至于这样祸害人,省了多少波折嘛。”赵凝雪瞪了秦海一眼:“你试想想,要是没庞唯这样教儿子,还有后面什么事?”   怀孕的女人脾气格外大,秦海哪里不知道,赶忙哄道:“是,媳妇儿说得都对。”   沉峰和马有良交换个眼神,两个老单身汉无话可说,秦海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将族谱物归原主,再三交代他们藏好了,这才与赵凝雪离开。   那马有良总算识趣一把,没去当他俩人的电灯泡,和沉峰坐在山峦间大眼瞪小眼。   赵凝雪久不见秦海,上车后突然陷入沉默,秦海突然抱住她:“对不起,媳妇儿,这次没顾着你的想法就自顾自了一把,不过你瞧瞧,身上没少一块肉地回来了。”   赵凝雪这两天已经极力压制情绪,直到此刻才狠狠地掐了他一把,红着眼眶钻进他的怀里:“姓秦的,你胆子越发大了,上赶子地送死,万一他弄死你怎么办?那就是个疯子啊。”   “你刚才还同情人家的童年经历,这会怎么就骂上了。”秦海像哄孩子一样轻轻拍着她的背,担心地看着她开始显形的肚子,倒也不显,只是比起以前来,那里多了一块软肉。   他好奇地伸手摸了一把,刚有点情绪上来的赵凝雪拍掉他的手,娇嗔道:“你干嘛?”   “看看我儿子。”秦海嬉皮笑脸地说道:“这些日子不见,和他打个招呼。”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赵凝雪反问道:“为了尊重我们的下一代,我早就决定来什么,要什么,你一定要儿子?”   “我看爷爷的意思,要是个孙女能疼到骨子里去,上一辈就我爹这颗独苗,等到我,又是个后生仔,要是你给添个孙女,到时候得宠上天。”   赵凝雪想着武馆众人围着小姑娘团团转的情景,忍不住笑出声来,要是个猴小子,肯定从小就要扎马步,但要是小丫头,那就有趣了。   她轻抚着肚皮,笑道:“要是个女儿就好了。”   两人默契地对视一眼,赵凝雪说道:“我听你的,那些信息只给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瞒住他们,等严叔那边取到舍利子再说。”   “沉峰是聪明人,在岛国我们得救时他就知道来的人不一般,他不会作死,我主要担心马老板不知轻重。”秦海的声音变得低沉,那族谱上腐烂的文字中明确了舍利子在何处!   这信息被赵凝雪掩去,严叔已经带人前往,务必要将那批舍利子带回,只是可惜了佛头。   待拿到佛头,三江死不足惜!   怒江西南方向,在最险恶的山岭之间隐藏着一批舍利子,数量诸多,在那片土地上沉睡了数百年,如今,将要重现人世。   车子停在皇城一号的地下停车场,赵凝雪说道:“可是,那三江用了什么法子让你们脑海里出现那些与通天塔有关的画面,还有你看到的提剑杀人的是?”   “这就只能问三江了。”秦海说道:“对了,我师父呢?”   难得听到秦海提到老道长时用如此严正的称呼,赵凝雪说道:“道长和姑父一见如故,他直接搬到姑姑和姑父的小巢里,说是要讨论医术。”   疲门之术与道医本就有不少共通之处,这次要等秦海平安归来,道长在江北多呆了几日,没料到就和陆离越聊越深入,说起来,这次能这么快找到诀窍,还要多谢道长。   想到师父为他独自去寻那线索中的龙穴,连玉扇的来历都摸得清楚,秦海心口滚烫。   “道长是刀子嘴,豆腐心,别看他平时好像小气巴拉,对你也没有几句好话,早拿你当亲生骨血疼,二十多年的抚养,秦海,以后我和你一起好好孝敬道长。”   秦海点头,轻轻拍着赵凝雪的后背,头抵在她的额头,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来电,秦海的汗毛竖起:“你说什么?”   秦海猛然起身,安全带束缚了他的活动,等他冷静下来才说道:“我尽快到达。”   挂了电话,秦海方沉重道:“我要立马赶往西南,凝雪,再等我一次。”   赵凝雪微微闭上双眼,想到海棠期盼方大维回家的眼神,点点头:”好。”   起码这一次他不是不辞而别。   秦海去找了燕振飞,两人连夜乘机共同赶往西南,前来接机的是丁原,见到他们,立马将两人引上一辆吉普车,秦海眼尖,一眼瞧见丁原开车时手臂有些别扭。   “受伤了?”秦海说道:“怎么搞的?”   “江南的电脑被黑,我们的行动计划被暴露,手机里被值入病毒,在行动结束的时候遭遇一支神秘部队的突袭,一队人马负责保护利子离开,一队则转移对方视线。” 第1499章 搬来的救兵   “但是,负责转移视线的那帮队友失踪了。”丁原极力忍耐,看向燕振飞道:“这次的事情有国际刑警介入,请问燕先生,为何国际刑警会在其中?”   虽说保护舍利子离开的队友也得了国际刑警的帮助,但那支人马突然进入他们以为的禁区,依旧让丁原耿耿于怀,是以那些人让他们通知燕振飞来时,丁原并不是那么情愿。   若是平时,秦海必定好奇那批舍利子该有多惊人,迫不及待地想一睹为快,但方大维带领的小分队在丛林中失踪,现在就是把舍利子都送给他,他也没心情多看一眼!   燕振飞的面色有些凝重:“我想,大概是因为汉斯。”   秦海晓得了,燕振飞念念不忘的女人疑似汉斯的助理,那女人当年就是假死后打入汉斯身边的一颗钉子,如今国际刑警要用这枚钉子将汉斯捉捕,想必是搜集了他的犯罪证据。   可他们竟选择在西南动手,恰是严叔派人带回舍利子的空当!   本以为线索齐全,指向明确,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任务,天晓得汉斯横插一杠,这人撇开了远山,利用黑客技术突破了江南设计的屏障,带人杀往西南。   国际刑警也在此时赶来,三帮人马混杂在一起,乱成一团!   “那三江呢,有没有出现?”秦海早料到汉斯和远山就是临时抱团取暖,随时都会拆伙。   这汉斯一旦取得线索,立马将远山兄妹俩抛开,带队杀过来,想到燕振飞之前给的情报,那汉斯的手下极难对付,丁原他们是被迫一分为二。   燕振飞在此,秦海没问舍利子如今转移到何处,丁原说事发突然,里面的地势复杂,他们的任务是首要保护那批舍利子,成功送返指定地点。   是以根本没有时间去留心是否还有一位三江的存在,等一队人马成功脱离围追堵截后,他才差一队人将舍利子送走,他则带人去找方大维那支小分队的下落。   汉斯那帮人也有损失,伤的伤,死的死,但如果让他们在这里为非所歹,真以为回到一百多年前了,丁原现在是憋着一肚子的气。   “燕总可想要了,你上回在小岛上死里逃生,这次面对的可是汉斯精养的一帮杀手。”   秦海提醒道:“你若是有个闪失,燕家就绝后了。”   “我不会死。”燕振飞拍了拍身上,笑道:“我是来接她的。”   看来那女人和汉斯一起到了这里,晦气的话不讲,天知道在这场乱战中,那女人的情况如何,那汉斯之前就想复制远山家的路子,拿他们老祖宗的东西当研发经费。   许是从以前的行动中知道他们有这样一支队伍在活动,直接盯上了。   江南这次失手肯定是懊恼非常,丁原说这小子非铁了心要和方大维一起转移火力,如今也跟着一同失踪,眼下他们正要去找人。   燕振飞是为了汉斯和他身边的女人而来,他们搬动秦海,则是因为山岭里面不一般。   汉斯这次出的招是出其不意,可以说是奇袭了,而且就看这地势复杂,有心打消耗战。   丁原他们准备速战速决,准备的物资不多,也没料到会遭受意外,反观汉斯他们,准备齐全,势在必行。   两帮人马遇上时,初开始还算棋逢对手,但在山林里转了一天多,丁原他们就有些位于颓势,这次准备不全让敌人偷了空子,丁原到现在仍懊心不已。   上回失了兄弟就让全员颓然许久,这次若再有人员损失,丁原只怕再也支撑不下去。   车子往深山老林走,秦海看着外面的景象,眉头皱起,不得不说老祖宗们会藏东西,这地方七弯八拐,说是九曲十八弯都不过分。   道路两岸已经是树木藏盛,这些树木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枝叶繁大,枝叶伸出去后将底下的情景罩得严严实实,远处的江水正怒吼着前行。   秦海侧耳听过去,有风声,有水声,还有树林里杂七杂八的声音。   车子走到前面就走不动了,只能停下,他们负重前行,在丁原的带领下上了一处山坡上的山洞,这山洞也是生得妙,位于高处不说,从山洞攀爬上去便可以绕以山岭的另一面。   可守,可攻,也可退。   要说弊端,那便是若有人从后方攻下来也极为方便,需得有人看守后方,否则被人打得措手不及,事实上他们上来的时候,确实早有人看着。   见到秦海,那正望风的地鼠看过来,面容憔悴,嘴巴干裂得不像样,秦海从背包里取出一瓶水扔过去,地鼠接过后说道:“就搬来你们二位救兵?”   “能找到路就好。”丁原站在这半山腰上,示意秦海看向方大维他们失踪的方位。   那地方一进去,指南针失灵,手机信号全无,最要命的里面的植物长得奇特,竟看不出哪边朝阳,人进去就迷失了方向,东突西窜。   偏那地方有方大维他们留下的标记,显示他们最后关头正是闯入那片区域避难。   听到地鼠说是避难,丁原不悦地皱了皱眉,但也没有反驳,只是说道:“对方持有重火力,但眼下损耗得不少,也该弹尽粮绝,我们在外围做了防控,他们没有外援。”   “那就是只要继续耗下去,他们未必坚持得住。”燕振飞说道:“他们有备而来时是备齐了物资,但眼下一直在消耗,又不能像你们一样有补给。”   “可我们等不了。”地鼠从上面的岩石蹬地跳下来,急冲冲地说道:“他们身上没带多少物资,就连弹药也剩得不多,对方这次凶得很。”   “最要命的是那帮人现在也没了踪迹,无人机到了这里也没法操作,没法找到他们,再这样拖下去,别说救他们,就是收尸也难!”   地鼠说完就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自己也晓得这话说得晦气,看他伸手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丁原瞪了他一眼,才没有发作,地鼠要不是抽自个,丁原肯定能上手。 第1500章 有河   秦海心里清楚,话虽然说得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这诺大的林子里若是找不到人,找尸体就一定能行了?方大维他们是长着两条腿的大活人,真落难了肯定会自救。   既是无法发出求救信号,守在外围的人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可见是陷在某处,根本无力逃脱,他们必须赶在他们饿死渴死以前找到他们。   罗盘无法使用,指南针无法使用,他们这才想到秦海,作为一名精通堪舆之术的小道士,说不定能在其中找到些线索。   秦海最听不得小道士一说,他哪算门子的道士?就连他的师父也只是搬山道人,严格意义上来说也不是入了道门的,他挑眉道:“他们最后消失的方位总是知道的。”   “他们既然走不出来,应该是陷在哪里了,等我们进去看看再说。”秦海说道:“不过我们一路过来也累得够呛,容我们先喘口气,顺便了解一下四周的环境。”   地鼠知道他和方大维是过命的交情,以前在海岛上同生共息的,一同活着回来的。   他便点点头,转身一窜,又回到山洞上面的岩石上,拿起脖子上挂着的望远镜朝四周打量着,一方面是要看看有没有队友的痕迹,另一方面是瞧瞧有没有汉斯的下落。   他们两帮人马两败俱伤,如今都不好过,但汉斯带来的人着实不好对付,大大出乎意料。   秦海看向燕振飞,看来他所说汉斯用注射来让手下人提高战斗力的消息确属实,能让丁原他们吃这么大的亏?明明上次相遇时,汉斯的手下被全歼,好不狼狈。   此一时,彼一时,此消彼长。   燕振飞来到这里后显得格外沉默,秦海晓得是为了汉斯身边那女人的缘故,故意说道:“国际刑警都掺和进来了,你觉得你那女朋友的身分暴露了没有?”   燕振飞的脸色一沉,秦海又说道:“当年我妈为了继承我爸的大业把我扔到山上,我寻思着他夫妻二人真是舍得一身剐,舍得自己,也舍得我。”   “后来我虽然理解了,但心里还是有点心疼自个,你说你那女友,明明活着,却还要假死,骗得你去替她报仇,差点把命都扔到海岛上,你要是没从爆炸中逃出来,怎么办?”   “或是逃出来没遇到我和凝雪,怎么办?”秦海的话像刀子一样,一下一下地往燕振飞心口戳,笑哈哈地说道:“你看现在,你又为了她跑来这里,今个不比往常啊。”   这地方凶险异常,燕振飞身后还有燕氏集团,他父亲也是个值得敬佩的人,要是把命折在这里,为了那个无情的女人,会不会有点亏?   秦海的话让燕振飞有了些许笑意,反问道:“你家的事我也清楚,你说,你母亲会后悔把你扔到山上吗?”   “会心疼,但不会后悔,看到下山的我,她应该是欣慰的,臭老道把我教得还是不错。”   “她是为了任务离开,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她假死时,从来没有留过遗言让我替她报仇,海岛上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和她有什么关系?”   燕振飞义正言辞地说完,秦海完全无话可说了,看着他说道:“我敬你。”   “我也敬你的父母,师伯,还有你身后的所有人,包括你。”燕振飞看着远处的山林,叹道:“我们终于有一次可以并肩作战。”   “还是完全敞亮的状态下。”秦海补了一句。   燕振飞无奈地笑笑,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海还是对他上次的迂回利用耿耿于怀,那一次他用了些心思,事虽成,却失去秦海的信任。   本以为上回已经用最真挚的方法认错,这刺,依旧横在他心上?   不对,秦海能讲出口,也是应该释然了,燕振飞心里一动,由衷地说道:“多谢。”   秦海抿唇一笑,拿起一边的水壶喝了一口水,准备好装备以后,问丁原:“给我几个人?”   丁原朝山洞里望去,除了他,剩下的要么重伤入院,要么失踪,剩下地鼠和两人,那两还都是手臂挂了彩的:“一个。”   他自己。   秦海擦了一声,一个就一个吧,找人不需要人多。   休整了一番,丁原和地鼠交代了几句,收拾好东西,便往方大维他们最后消失的地方去。   下了山坡,再抬头,竟也看不到那山洞的所在,视线被全副遮挡,秦海跳下来后,方知道毫无信号是什么感觉,罗盘指针乱窜,手机直接两个叉叉,一点信号都没有。   丁原手上倒是有卫星电话,奈何也接收不到方大维他们的信息,现在完全是在林子里一摸黑,就看何时能找到突破口。   秦海越往下走,后背的寒凉之意越甚,方大维他们在这地方吃亏着实不冤,正如丁原所说,进来后所有的树木好像都长着一个样,就连攀在树上的藤也互相交错。   此处不说是人迹罕至,其实平时几乎没有人来,走了这么久看到随处可见的野菌子,都没有人采过,也没有人在这种地方铺设狩猎陷阱。   抬头望向四周,尽是千仞绝壁,回头就辨不清来路,秦海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   丁原问道:“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水声?”秦海坚定地说道:“我似乎听到了水流涌动的声音。”   丁原与燕振飞面面相觑,此处遍地是山林,远处是深山,四周虽有千仞壁,但若有水流,和是从高往低下走,肉眼是可以看到的。   看他二人无动于衷,秦海也不着急,又往前走了一段,他现在的内力猛增,五感的水平比以前要高出一大截,越往前走,这水声越发明显,绝不会听错!   “有河。”秦海笃定地说完,不等他们二人开口,便蹲在一颗树前,看着那树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朝那底部探下去,果如他所想,在杂草之下,手指沾到湿润的泥。   地下的水份如此湿润,手指探下去都能感觉到充盈,秦海嗖地站起来:“真有河。” 第1501章 葬经寻人   丁原不死心地转向另一颗树,以秦海同样的动作探下去,一时间脑袋嗡嗡作响,正如秦海所说,这树底下的水份异于平常,过于湿润了些,可见地下水的资源丰富。   加上秦海坚持说有听到水声,丁原也不禁想道:“难道附近真的河?”   这片区他们以前也曾找过,毫无头绪,只像走错林子的人一般到处乱,随后便无发现。   眼下的发现让丁原再次萌生希望,却又头皮一紧,若是有河,那人呢?莫不是掉进河里已经冲到其它地方,或是已经溺毙于河中?   不好的预感上来,丁原的口舌发干,忙说道:“先找找看吧。”   秦海点头,要说是普通的地下水,何以让地面这么湿润,秦海扫向四周,若是有地方能藏,除了密林以外,就只有山洞了,之前他不就是在山洞中找到巴木。   想到往事,秦海心里一动,扫向四周的绝壁,这么一扫,山洞还真不少,要是一个个探要等到猴年马月,方大维他们补给不多,根本撑不了太久。   所谓河,便是水,有水之地也是生气弥足之地,只要找到生气充足的地方便可。   那生气也是水的源头!   秦海知道他被找过来救急,他们需要的正是他所学的堪舆之术,秦海心有所动,立马走向那些崖壁,心下有数。   气者,水之母,水者,气之止。气行则水随,而水止则气止,子母同情,水气相逐也。夫溢于地外而迹者为水,行于地中无形者为气。   表里同用,此造化之妙用。故察地中之气趋东趋西,即其水或去或来而知之矣。行龙必水辅,气止必有水界!   这是《水龙经》所言,明确了水与生气的关系,秦海仔细品了品,一边走,一边感受着风的涌动,尤其是小腿以下的感受,水止气止,水气相逐之地方是他要找的。   看秦海猫着腰,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在山中游走,燕振飞与丁原对视一眼,要他们说,站着走和这样猫着腰走有什么区别?反正他们是感觉不到秦海的操作有何意义。   秦海走了些许,发现《水龙经》里所说的法子在这鬼地方行不动,四周全被崖壁遮挡,那生气的走向发生了变化,只能另寻他法!   他转而想到了《葬经》,比起《水龙经》是用生气与水的关系来定义,《葬经》中是用山川草木来辨识生气。   秦海精神一振,这不是正符合现在的情况吗?   凡山紫气如盖,苍烟若浮,云蒸霭霭,四时弥留,皮无崩蚀,色泽油油,草木繁茂,流泉甘冽,土香而腻,石润而明,如是者,气方钟而来休。   去气不腾,色泽暗淡,崩摧破裂,石枯土燥,草木凋零,水泉干涸,如是者,非山冈之断绝于掘凿,则生气之行乎他方!   虽然是相同的环境,但必须观于微处,从细微处发现环境的不同,寻找最生机勃勃的地方,这才是正确的法子,秦海此刻醍醐灌顶,终于不再猫着腰,开始大步行走。   只是他一边走,一边观察着地上的草木,又看向四周的仞壁,眼神不再像刚才那般仿徨。   秦海突然走到一处灌木丛前,朝左右看看,突然弯腰伸手抚着那株植物,心下了然,看上去虽是差不多,但此处的灌木明显比其它地方要茂密些!   秦海抽了抽鼻子,突然问道:“你们闻到什么味道没有?”   “有点像……硝?”丁原这次反应过来,不对,一般的硝哪有这么大的味道?   那硝本是一种矿石,作为火药的原料矿石,颗粒经过燃烧能从雨滴大小变化为雾状,那就是常人熟知的硝烟,既是如此,这附近应该有过燃烧,否则单纯的矿石哪能发出这味道。   丁原一下子恍然过来,就看到秦海踩过这片灌木,朝着气味发散的地方走过去。   他的步伐比以前要急,要快,在走向味道最浓烈的地方时,突然抬头望天,待见到头顶的那面峭壁,迅速靠近,狠狠地抽着鼻子,方才那味道果然又浓烈了一些。   那上面恰有个山洞,秦海和燕振飞对视一眼,随即往下攀登,待到那洞口便钻进去。   里面的空间不算大,但可见到里面有些许血迹,这样的山洞在这里再多不过,若是远观毫不起眼,秦海见那片血迹已经干涸,面色有些不好看。   他钻进去后顺脚将灰尘踢到那处覆盖住,再仔细地闻了闻,只觉得那味道越来越不对。   “这地方像是个加工硝的地方,里面应该还有位置。”秦海想到一个可能,问丁原道:“会不会有人在这里私制火药?”   “不排除这种可能,往下看看。”丁原已有些兴奋,这地方有血迹,又有硝的味道,要是像秦海说的情况,底下应该还有空间,有空间便有藏人的可能!   方大维也是条滑泥鳅,肯定不会让自个陷入险境,三人往山洞里面走了走,只见里头另有洞天,那岩洞果然变得宽大了些,且在里面还散落着不少工具。   那些工具已经生锈,破烂得不像样,丁原朝那些东西踢了踢,瞬间折开,可见年数已久。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物件了。   到了此间,三人才听到那更明显的水声,三人循声走过去,脚下猛地一滑,那燕振飞踩到了湿漉漉的青苔处,险些滑倒,秦海和丁原一左一右地将他架起,这才免于一倒。   好在里面的光线昏暗,也看不到他尴尬的神色,再一瞧这水气深重之处有个洞口,四周长满了青苔,那水都从石孔里渗出来,石头上面似乎真有孔洞。   水滴石穿,果不欺。   秦海连忙先下去,那地方湿滑,双手撑到地上时便沾了满手的湿气,他顾不得许多,匆忙往下落,等跳下去,果然看到地下蜿蜒着一条河。   也不知道这河水是打哪来的水源,就沿着石壁朝下落,初开始只见得到是小股小股的水流,如同从地底往上渗出来的,打湿了石头,再往下,便看到那水流初具规模! 第1502章 三江有内劲?   水是沿着石头汩汩地往下流,他们分明是在山体内,却看到这河水蜿蜒往下,此等奇景也只有大自然的造物方能达成。   丁原将手电打开,照向一边的岩壁,看到一道清晰的划痕后大喜:“有人来过。”   那划痕一看便是新近弄上去的,划了一道不说,还在边上划拉了一个笑脸,虽是寥寥几笔,却将下刀的人的个性展露得无疑,丁原与秦海对视一眼,能做此事者非方大维莫属!   秦海把头灯戴在头上,背包转到身前,自己在前面打头阵,那河流在石壁中蜿蜒着,越来越像正经河,从腿部的关节反应来看,他们是在往下走。   “娘的,等找到方大维,看我怎么收拾他,不知道把标记打得明显一点。”秦海骂咧道:“都是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靠谱。”   听着秦海骂骂咧咧,燕振飞竟有些羡慕方大维,他们之间的情谊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只是在拐进下一阶时,丁原敏锐地停下脚步,手电筒打在岩壁上:“有弹痕。”   那些弹痕是子弹划过时在岩壁上留下的,杂七错八,毫无规律,地上倒是一直有泥泞,脚印颇多,有人进来过,留下痕迹也在情理之中。   可到了这里,地上的泥泞尤其明显,脚印不再有序,交错在一起,地上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滑痕,看似有人在这里摔倒过,燕振飞更在一边找到了空了的弹孔。   种种证据证明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枪战!   刚才还嫌弃方大维做标记不明显的秦海急咽下口水,朝四周一望,突然弓身出去,在一片阴影下揪住一人,他将内劲逼到手腕,这一拉扯,那人虽是身高马大,依旧被扯将出来。   咚地一声,那人看着气竭,已经没什么力气,秦海手一伸,顺手取出梅花匕,一刀就刺穿了这人的手臂,一脚踩上去:“是汉斯的人。”   这人痛得惨叫一声,燕振飞迅速上前,用英语与这人交谈,他的语速极快,秦海侧耳听了几次也只听懂了几个常见的单词,比如在哪里,好多少人之类的。   丁原看着这人,突然拉开他的手臂,见他手腕上还被人拉了一刀,身上不止是枪伤。   他的脸色急剧下沉,若双方火力相当,火拼就足够,还要动刀说明有一方已经弹药不够,不得不贴身肉博,这人是汉斯的人,弹药不足的只能他们的人!   “娘的。”丁原再也按捺不住,燕振飞也在此时将这人推开,那人还有一口气在,手脚颤抖,丁原一脚踩过去,一枪打在这人的太阳穴上,算是给了他一个痛快。   燕振飞说道:“你的兄弟和汉斯的人这里遇上,他受伤倒地,剩下的人继续往下,不知所踪,他的队友并没有回头救他。”   秦海心想汉斯这样的人培养出来的都是杀人机器,这人受伤就会被视为累赘,救个屁!   “追,马上!”   三人不顾得脚下湿滑,疯了一样往下走,汉斯亲自带队这件事让秦海热血沸腾,他已经许久没有沾过血,如果能把这号危险人物斩于刀下,他乐意至极!   秦海手里多了一把手枪,这是方才地鼠交给他的,他拉下保险栓,子弹上膛,健步如飞地往前走,半个小时后,秦海突然打起手势,身后两人身体紧贴着墙壁,关灯。   几乎在同时,对面走来一个提着狙击枪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着说着什么,这人身形异常高大,身体的肌肉呈现不正常的膨胀状态。   秦海目色凛然,目光扫向那人之时提起手枪,果断瞄准那人的额心。   他们灭了手电,但对方的头灯却亮着,完全将自己暴露于枪口!   就是此时!   秦海从黑暗中闪身而出,果断地按下扳机,看着子弹呼啸着打中对方印堂,那人连出声的机会也没有,微微张开嘴,和着额心流出的血倒地不起。   此人倒地之时,突然从这人身后又绕出两人,身形移动之时,灯光打在秦海身上,那两人低喝着抬起手枪,秦海骂咧了一声,两枚子弹从他身体两侧打来。   那两人扑通倒地,秦海回头,丁原和燕振飞同时朝他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搞定!   三人这才有了几分协作的意味,三人眼神交汇,心内更在意的是为何这些人持枪在这里游走,而不是离开这里继续追踪,除非方大维他们仍藏身在这地下河中。   想通其中关键,秦海突然蹲下,按压着这人的肌肉,一般来说肌肉坚实正常,但这人的身形几乎快失去平衡,燕振飞说道:“可能注射过。”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啐!”   秦海踩过这些尸体,他们还在搜索,方大维他们就在这里!   丁原忍不住涌起热泪,恨不得放声高呼,这次由他领头往前走,刚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咚地一声,正要抬头,秦海飞身扑过来,将他死死地按在身上!   一枚子弹从两人头顶呼啸而过,那燕振飞机敏地侧身贴着岩壁,好歹是把这子弹避过去。   海循着子弹打来的方向看过去,那双眼睛里渗透了寒意,那是一双充满杀意的眼睛,这人身着黑袍,光头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格外醒目。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个三姓家奴,转眼间就抛开远山兄妹,和汉斯搅在一起?!   秦海的眼皮一阵狂跳,大声喝道:“三江,舍利子已经转移,你死心吧。”   “不可能!”三江迅速将自己掩于黑暗中,他的声音显得绝望,若非知道内情,或许以为这声音里还有摧枯拉朽的力量。   “三江,我们的老祖宗从未想过要将舍利子独吞,将它们从龙穴移走是为了让它们永远地沉睡下去,它们应该回到该去的地方,而不是被你任意出卖,获得利益。”   “更不可能被带出国门!”秦海一边嘶吼着,一边竖起耳朵听着附近的动静,他的眼皮狂跳,三江不会独自出现在这里,汉斯肯定也在附近!   他闭上双眼,让自己的心思沉下来,就在此时,空气中有一道气劲猛然袭来! 第1503章 阿柔   秦海不敢相信,那气劲居然是一直在辟谷期,身体干瘦得吓人的三江打过来的,那气劲犹如一把利刃直接斩向他的胸膛,他的内力竟然如此浑厚!   有一瞬间,秦海只觉得荒唐,在他满以为足够了解三江的时候,才发现只是了解他的身世,对他的能力却一无所知,他何止可能精通预测术,就连内力也浑厚至此。   对了,他的父亲是那个庞唯,剑走偏锋的庞唯,有其父,必有其子!   秦海杀机骤现,三江如今为了舍利子走空而起了杀机,他侧身避过这股内劲,身体一个打挺便冲向那三江,双掌同时挥出,脑子里一个声音提醒他——佛头!   佛头尚未有下落,三江还得留个活口!   “第一招,先弄你的腿!”秦海怒喝:“你让我父亲卧床不起多年,你也该尝尝滋味!”   半昏半暗中,骨头断开的声音尤其清脆,秦海的声音透着无尽杀气,哪怕和他曾经一起完成过任务的丁原也不禁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三江发出一阵闷哼声,下一秒,秦海的声音又在黑暗中响起——“第二招,废你的手!”   “啊!”随着这凄厉的惨叫声,三江的双臂同时折断,他一头撞向秦海的肋骨,秦海狠准地掐住他的脖子:“你只需要留口气在便好。”   话音落下,秦海嘴角露出快意的笑容,与其让他痛快咽气,让他生不如死更好,方才只是为了佛头,此时才觉得对于流着庞家血的三江来说,没有什么比生不如死更适合!   “若非为了佛头,已经把你挫骨扬灰!”   秦海霸道的声音响起,又听到两声巨响,燕振飞和丁原对视一眼,这一次,应是肋骨?   他们倒是估错了,这一次伤的是三江的脊柱,三江在黑暗中怒视着秦海,手里的枪早被枪海缴了,秦海将软成一瘫泥的三江提起来:“你是擅长预测么,有没有算过自己的结局?”   三江在黑暗中凝视着秦海的眼睛,居然还笑得出来:“我唯一出的错就是在宫家,我不应该把重点放在你父亲身上,从未见过那般执着的人,傻到极致。”   “我更不应该错过你的存在……”三江喘着粗气,身体的疼痛并没有阻止他的疯狂:“我的父亲从小就告诉我,你们三家无权处理那批舍利子,它们应该属于庞家。”   “当年,是我们庞家的老祖宗率先发现通天塔之事,佛头也好,舍利子也好,都属于庞家才对!”三江俨然是失去了神智:“你们三家的祖宗装什么大义!”   秦海打个响指,中止了他的对话,他点中了三江的哑穴和麻穴,让他无力出声,当年的事如何无法回溯,但像那等走火入魔的父亲又教出这般疯狂的儿子,是时候中止了。   解决掉三江,燕振飞正要松口气,突然扫到秦海身后,一道黑影正悄然靠近,他刚举枪,一颗子弹袭来,他避开之时朝那人开了一枪:“秦海小心!”   秦海早察觉身后的杀机,一手提着三江,一记鞭腿朝身后来人的右腿上狠狠踢上去!   那人下盘巨痛之时,秦海已经空出手来飞速缴了他的枪,一道刺耳的骨骼碎裂之声响起,殊不知对方的腿离秦海也仅有一寸,也是相同的鞭腿。   只是差了这一寸,并未来得及踢中秦海就倒地,燕振飞心下一松,借着对方的头灯看到那男人的右小腿居然折开,隐约露出白骨!   他心下骇然,不知道秦海用了多大的内劲,那骨头折开不说,更把对方的裤子折开。   他不知晓的是,秦海已经憋屈了太久,这些人个个都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拔之而后快,他们既然敢送上门,他客气个鬼!   就在此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细密的枪声,丁原快人一步,来到被秦海击倒人前,看清是异国面孔,一枪了结了他,迅速将子弹再次塞满枪膛。   若只是汉斯一方的人,何至于激烈到这种程度,他着实担心是方大维他们再度遇上汉斯他们,当下催促道:“快去看看。”   秦海一脚将那具尸体踢开,将已成烂泥一般的三江背到身上,用根绳子将两人固定。   那三江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秦海背着三江迅速追上燕振飞和丁原的脚步,前方的交锋逐渐激烈,枪声在一阵疯狂的交战后变得稀疏,秦海不禁想,是不是双方的子弹都到了用尽的地步。   正回想间,前方变得宽阔,居然凭空冒出两个大池子,一左一右,正中央都各有一具石像,那边的人都戴着头灯,错乱的光线下,能看到是玄武像。   原本跟在丁原身后的燕振飞突然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大喝了一声:“阿柔!”   几乎在同时,秦海看着他胸前中了一弹,燕振飞的身体微微一震,一具娇小的身影冲到他身边,一手托住他的腰,一边低喝道:“你怎么来了?”   娘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撒狗粮?   秦海见到燕振飞中弹是丁点不在乎,那家伙早就穿了龙鳞甲,那枚子弹虽是正中他的心脏,全无伤大雅,何况,他方才根本是自己迎过去的!   秦海后知后觉,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一下就是为了引那女人上当,迫不及待地冲出来吧,不愧是燕振飞,都这时候了还在算计。   那女人应是国际刑警埋在汉斯身边的钉子,眼下应该是已经暴露,就算这样,这人居然也敢用死来引初恋现身护她,也是拼了!   燕振飞被那女人护着推到一边,秦海才看清楚前方的情况,隐约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是一声厉喝:“我们的人都蹲下!”   他说的自然是中文,这一声吼,前方的人也是警醒,一骨碌地蹲下好几个,那几个未来得及反应的自是对中文听不懂,丁原忙将灯光扫过去,核对后一抬手:“上!”   那几人回看这来,正欲取枪,先被命中,丁原与燕振飞同时发难,子弹嗖嗖地离开枪膛,秦海看得清楚,就连燕振飞怀里的女人也在瞄准! 第1504章 终于来了   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方大维靠在岩壁上,气喘吁吁地看着来人的方向,方才那声音再耳熟不过,不是秦海是哪个,虽然平时没少插科打浑,此时却觉得是亲人哪。   那是来自亲人的声音,就在刚才,他已经耗尽了最后一颗子弹,又要护着身边受伤的江南,眼前一片昏暗,饿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撑不住。   他脸上一片狼藉,此时却咧嘴笑了,喃喃自语道:“来了,终于来了……”   昏迷中的江南似有所感,手指动了一下,他忙拍着江南的脸:“兄弟,撑住,咱们有救了,你还得出去喝我儿子的满月酒呢。”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秦海迅速冲过来,看到这狼藉的五人小组,秦海立马扫向其中看着受伤的江南,撩开他的手臂一看,那手臂上有弹孔,已经发炎了。   他暗骂一声,忙从背包里掏出一包药:“快给他用上,我师父做的。”   一着急,连臭老道三个字都忘记叫了,那边厢,丁原正检查那中弹的六人,死透了的踢到一边,没死透的补上一枪,看环顾四周后,他说道:“没有汉斯?”   “他撤了。”方大维的声音有些沙哑:“跑出这里,外围有咱们的人吗?”   丁原一听,终于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他要不跑出去还是个麻烦,出去就好,外面围得跟铁桶一样,他就算能找来直升飞机,也能给他截住!   再看地上的六人,一个人衣衫破烂,个个肌肉突出,一看就不正常,燕振飞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注射过过量的兴奋剂,肌肉处于亢奋状态。”   “但有副作用,会导致关节僵硬,他们今天的行动力其实不如平时。”   秦海被这声音吸引过去,说话的正是刚才扑出来护住燕振飞的女人,这女人一袭干练的短发,脸上是是脏污一片,那双眼睛却是无比地坚毅。   她也受了些伤,燕振飞这个没出息的正替她处理伤口,手还一直在抖,秦海看不下去了,将另一瓶金创药扔过去:“给她弄上去。”   “谢了,兄弟。”燕振飞终于咧嘴笑了,看着女人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   秦海看着这一幕只想戳害自己的眼睛,一边的丁原仔细搜索附近,唯恐再有余党,就听到方大维说道:“不用检查了,这几个就是最后的活口,还有仨,在前面。”   都被他们弄死了,江南跟疯了一样要跟对方干,这小子因为没守住防火墙憋了一肚子气,就想拉着对方一块死,把自个弄去了半条命,方大维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好在江南现在还有口气在,没有重复在汤姆家族的悲剧,秦海和丁原按方大维的去找,果真找到三具尸体,清点了人数,确定全员都咽了气,这才松口气。   现在只等外围传来好消息,丁原收了枪,一把将江南背起来:“先撤出去送医要紧。”   那边厢,燕振飞将丁柔扶起来,却不是背着,不顾她的抵触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大步流星地跟上丁原的节奏,方大维看了一眼,突然说道:“那女的……很不错。”   秦海大概知道很不错是什么意思,他刚才用中文让目标暴露时,丁柔开枪瞄准的狠劲与准劲一看就是高手,方大维和她打交道更早:“她帮了咱们一把。”   秦海已经知道她是国际刑警埋在汉斯身边的钉子,让方大维赶紧闭嘴,节省力气走出去。   直到重见天日,与地鼠他们会合,迅速将昏迷的江南先行送出去,正在往外走时,远处传来一阵爆裂声,原本被燕振飞横抱在怀中的丁柔迅速跳下来,望向浓烟滚滚的方向。   “拦截到了!”丁原兴奋地看着那边厢,说道:“走,快走!”   丁柔看着浓烟,双目中闪亮泪光,她突然回头看着燕振飞,嘴里快速说了一句话,虽只是看到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秦海却看懂了——“对不起,你辛苦了。”   燕振飞为了这个女人差点把命都丢了,秦海看他只字不提,快步上前道:“你就是为了这位疯了一样找那批猎宝人报仇,引发爆炸差点和人家同归于尽,要是当时死了,白死?”   秦海说完,背起三江就走,留下身后的一男一女不理会,燕振飞短暂的错愕之后,领会了秦海的好意,身边的丁柔看向他,眼神里闪现泪光:“你替我报仇?”   “他们说你死在那批猎宝人的手里,我杀了他们。”燕振飞的神情还算平静:“我以为你死了,让他们给你陪葬,后来又发现了你的踪迹,才盯上汉斯。”   “你这个傻子!”丁柔突然揪住了他的衣领:“在那次任务中死去是我临时接到的任务,假死后换成新的身份潜伏在汉斯身边,我不能联络你,那是我的职责。”   “我知道,我也有我的选择。”燕振飞冷静地说完,突然捏着她脏兮兮的脸:“你还活着就好,我发现汉斯身边那个女人眼熟,虽然你变了样子,我认得出来。”   不等她说话,燕振飞再次抱起她追赶前面的大部分,秦海余光瞟到身后时就看燕振飞化身为情种,他不禁扯了扯嘴角,背上的三江突然抽搐了一下,似在挣扎。   两个小时后,受伤的队员进入军医院,三江被单独看护,江南暂时进入ICU,受轻伤则在处理伤口后暂时留院观察,其中一人腿上中弹,已经将弹片取出。   方大维的运气还算不赖,一颗子弹从他的肩膀擦过去,虽是带了一片皮肉,看着血淋淋,却无伤大雅,身体多处擦伤,身体有些缺水,处理完伤口的他们全在接受营养剂。   这其中也包括丁柔,自从这女人出现,燕振飞就像一块牛皮膏药寸步不离,两人狗粮撒得飞起,一帮还是光棍的汉子们不忍直视。   忍无可忍的秦海把两人赶出去,让他们换个地方你侬我侬,两人一走,世界都他妈的清静了,方大维靠在墙上,看着点滴液一滴一滴地下来,说道:“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第1505章 中空之人   几乎弹尽粮绝,汉斯的人一直对他们穷追不舍,真有种天要亡他们的感觉,本来以为会有援兵过来,结果一直没有等来,那种无穷无尽的等待太磨人了。   “靠《葬经》。”秦海忍不住说道:“咱们的老祖宗太会藏,这鬼地方连指南针都指不清方向,所有的植物长得一模一样,只能靠生气来循生机最强的地方,找到水才能找到你们。”   丁原那边有新消息传来,汉斯乘坐的直升机在起飞后就被拦截,直升机坠落,眼下正在寻找飞机残骸与尸体,丁原握着手机的手青筋迸出,可见其有多兴奋。   所有还在打吊瓶的兄弟们同时发出一声低吼,压抑在心中的愤懑一扫而空!   秦海一直陪着方大维,有了信号,报了平安,后半夜时,秦海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的,看到视频的瞬间,他全身的血直往头顶冲,此生,他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舍利子!   许是知道他以后再没有机会碰触这些舍利子,严叔专程拍摄了视频给他,经过清点,这批被寻到的舍利子多达六万四百颗,其中过半数都是珠形!   大唐盛世,一座通天塔平地而起,一尊佛像中隐藏着数万颗舍利子,它们并没有泯灭于那场大火之中,斗转星移,从唐到明,从明到如今,终于重见天日。   如此多数量的舍利子,难怪庞唯知情后无法舍弃,给亲生儿子注入执念,无所不用其极也要找到这批舍利子,秦海看着视频中的情景,隐约看到几道熟悉的身影。   是父亲、母亲、师伯,还有严叔、师父等人,他们正围在这些舍利子边,还有人在边上做着记录,应是在清点数量,所有人的表情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兴奋、欣慰。   秦海的胸膛滚烫,这就是父辈们一直坚持的意义,不论是万里归家,还是破开尘土重现于世,由此被珍藏,再不被掠夺,都值得铭记,值得庆幸,值得开怀。   以往曾有过不解,为何父亲与母亲可以舍弃一切去追寻不能给他们任何实际价值的目标,宁愿将亲生儿子寄养在山上,他不知道自己会否做出相同的选择,此刻却敬他们。   三江陷入了舍利子的事情,满以为龙穴之中藏着那舍利子,将其视为人生唯一的目标,追寻了这么久,无所不用其极,他无法感同深受他人的痛苦,如今,终于结束了。   再一次看过视频,秦海给严叔发去一条信息——“下一步,佛头。”   看到秦海的回信,老严欣慰地看向自己的老搭档们:“你们生了个好儿子,道长,你打发他下山的时候想过他有这种造化吗?”   “切,本道可不像那三江精通什么预测术,打发他下山的时候不是咱们商量好的?”老道长不以为然地说道:“把他送回江北,让他回家。”   老道长看着这一颗颗的舍利子,咂舌道:“那姓庞的骨子里就有反骨,不能成大事,把后代也坑得不轻,明个就让那三江回来,咱们得问清楚佛头的下落。”   老严低头,恰好看到手机屏幕上秦海的回话——“下一步,佛头。”   就在当天夜里,汉斯的遗骸就在丛林中被找到,直升机爆炸险些引发大规模山火,好在及时扑灭,知晓这些后事时,秦海正和方大维准备押送三江离开。   同行的还有丁柔和燕振飞,经过护理和清洁,丁柔终于露出本来的样子,若说有六七分姿色倒也说得过去,若说倾国倾城,嗯,不至于。   但她身上有股莫名的正气与英气,这样的英气海棠身上也有,但海棠因为出身的原因混了些娇纵在其中,但这位不一般,眼底的坚定神色是其她女子没有的。   燕振飞这般多思虑的人会被这样与众不同的女人牵扯住,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三江被注射了麻醉剂,秦海在山洞里下了狠手,这人多处骨折,被打了麻醉剂倒是件好事,起码感觉不到疼,想到这,方大维忍不住伸脚踹了他:“妈的,全是他惹来的祸。”   此事明明只是四家人所为,金家算是个知情人,说来说去是自家的事,可到了三江这,偏要捅出去,招来汉斯这头饿狼,要是再算前账,还有他引到华夏来的远山家族!   能干出引狼入室这种事,这人与汉奸何异?   “此前我就和沉峰他们总结过,三江虽然略通预测术,但也要符合三收三不收的原则,与富贵之人打交道有利于后报,对他的反噬也要小一些。”   “那些人肯定不是好的,有狼子野心才能被他拽进来,所以三江也是个精明的,一来保住自己,二来利用这些人达成目的,不过,他的心太大了。”   而且,卦不空出,预知天机必要付出代价,尤其是前知后知的大预测必受影响,他昨日折断三江手臂之时能感觉到他的内劲根本不像那时候表现出来的强。   不过是在瞬间爆发出来,意图震慑,如果细究,此人已经外强内干,是个中空之人!   想到他之前还辟谷,现在想想,他怕是疯狂地用道家养生术弥补身体的不足,秦海嘴角轻轻扯起,野心再大又怎么样,不照样要折服于天道?   那丁柔休整了一夜,状态极好,加上汉斯伏诛,她的任务也算完成,不过,她看向燕振飞时难掩担忧与愧疚,这自然也是秦海透露海岛之事的后果。   燕振飞不时拍着她的手,经丁柔介绍,他们才知晓这汉斯的产业链是怎么回事,他本是军工专家出身,可他的研究剑走偏锋,且处世偏执,后才出走自立门户。   此人不仅自行研究武器与药物放在黑市中买卖,从中获利收养了一群雇佣兵,不仅如此,还利用这帮人做临床试验,将一些不获认可的药物用在他们身上,改造他们的身体。   等做出成果后,再寻找大份额的买家成达交易,尤其像一些不入流的小国,更喜欢走这种偏门,汉斯的野心也越来越大。   只是研发需要大量的资金,这汉斯又是个做起来就不管不顾的角色,为谋得更多资金,也盯上了古董和艺术品生意,普通的买进和卖出已经无法满足,便想到了——抢。 第1506章 只剩下佛头   汉斯介入其中的时间比汤姆家族和远山家族要晚,但他的胃口更大,丁柔潜伏在他身边,就是为了捉住他非法研究杀伤性武器和非法倒卖文物、军火的证据。   好不容易得了汉斯的信任,正准备收网,这三江突然撇开远山集团来找汉斯,把汉斯卷进了这次的舍利子事件中,丁柔说道:“这位想必与远山家族撕破了脸。”   想到那对兄妹,秦海的脸色微沉,这次三江失手,远山兄妹必定是积攒了许多不满,还有远山静雄,到手的裴晓婉也被三井太和搅和没了,能不气?   三井家族在岛国也是极有声望,他们不敢为难,这口气自然只能撒向三江。   在他们分道扬镳后,三江倒向汉斯也在情理之中,反正是要靠富贵,靠哪个不是靠?   “你们的人曾经让汉斯吃过亏。”丁柔笃定地说道:“那次后,汉斯就怀疑有一支特别针对保护古董的队伍在行动,一直试图找到痕迹。”   秦海和方大维眼对眼,不就是那次么,那次闹的动静不小,汉斯派来的人全数被歼灭。   “这次能攻破你们的防火墙并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所以不必放在心上。”丁柔在汉斯身边潜伏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一二。   方大维的心就落下了,这件事情对江南的打击很大,以致于不擅长格斗射击的他在后面跟疯了一样要和他们拼一把,无非是受到了刺激。   四人坐着汽车离开这片区域,立马转了航班飞回江北,燕振飞如今在江北有公司,也弄了住宅,自然是要把心心念念的人拐回去。   自打上了飞机,那三江就被人用异样的眼神盯着,三江一直沉睡不起,但他们有病历证明,这三江精神不济,一看就是病人,不少旅客认定是江北求医。   一路上没费什么周折就顺利到达江北,戏要做全套,过来接三江的是一辆救护车,把三江把车上一扔,方大维顺势跳上车:“回头联络。”   秦海点头,他毕竟是编外人员,自个晓得自个的身份,目送车辆离开,他才转身看着燕振飞,两人这次倒是有默契地击掌,燕振飞由衷道:“多谢。”   在山洞中,若没有秦海想出那一招用汉语区别敌人的招数,哪这么容易反攻,也还好丁柔没有受伤,没让他抱憾。   “先带丁小姐去休息吧,晚上见。”秦海这回心痒痒地,恨不得马上去找赵凝雪,三江落网,这件事情值得放鞭炮,堪比过年!   秦海背着背包,风尘仆仆地出现在赵氏集团时先遇上了赵明瑞,赵明瑞看到他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秦海,你怎么这副德性就来了?”   去西南事出突然,并没有刮胡子,这几天又没休息好,背着个破烂背包就进来,要不是他已经在赵氏集团混了个脸熟,门口保安都未必放他进来。   秦海白了他一眼,意外地发现赵明瑞现在意气风发,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一般。   眼光一扫,发现他戴着那块情侣表中的一块,之前听赵凝雪说他被叶小秋狠狠地拒绝了以后,就不太愿意戴这块表,如今手表重见天日,他这是又有戏了?   察觉到秦海的目光,赵明瑞显摆一样转了转手上的表,漫不经心地说道:“赵总最近显怀,董事长担心她累着,所以我就升为副总,现在也在总裁办办公。”   呵呵,秦海抱以一记了然的笑容,原来是捞到了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处,怪不得敢让这块手表出来抢戏,不过,“提拔你在意料之中,不过,小苹果姐姐也戴了?”   “我记得送的是一对吧?”秦海插刀尽往软的地方刺,越软越疼:“情侣表,你一个人戴一只,有意思?”   赵明瑞的脸微微一僵,说道:“我和爷爷通过气了,爷爷说支持我的决定,赵家还不需要卖儿女姻缘来保全家族企业,我爸妈又怎么样,爷爷奶奶还在,他们还能做主。”   秦海没想到赵明瑞也有这么机敏的一天,晓得曲线救国,赵家大房的父母如何他最清楚,参照他岳母以前的风格就晓得,想要说服他们太难了。   但赵青山和白婉芳是见识过人,品性极佳之人,赵明瑞如今是找对方向了。   等秦海和他一起上了总裁办,叶小秋抬头看到他们,眼睛里先是亮起光,等看到赵明瑞,眼神一瞟,变成客客气气的样子:“赵副总,秦海,赵总在和市场部总监议事,稍等。”   赵明瑞被秦海一挑事,先看她的手腕,明明说好最近戴上手表,这都几天了,没动静。   秦海见他当场被打脸,都不忍心再插刀,示意众人噤声,等市场部总监出来,他才放慢脚步走进去,脚步放轻,呼吸放轻,赵凝雪丝毫没有察觉,等他近到跟前,看到影子才晓得。   也就那么一瞬吧,赵凝雪突然呕了一下,秦海的脸瞬间垮掉,这是几个意思?   看到他没有笑模样,还想吐?   赵凝雪伸手捂住嘴,抱歉地笑笑,最近孕吐明显,她也控制不了自个啊,秦海满心要给她一个惊喜,她却把他惊到了,无奈之余,只能悉心照顾媳妇先。   赵凝雪含着酸梅压制了那股恶心的感觉,这才回神:“找到方大维了?”   “你的闺蜜做不了寡妇,放心吧,只是他一名队友伤得重了些,”他们撤出的时候,江南刚刚度过危险期,情况良好:“但应该无碍。”   江南一文弱技术宅这番是拼了老命了,秦海笑道:“三江逮到了,舍利子全数转移。”   看到秦海手机里的舍利子视频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赵凝雪的胸膛里涌动!   差一点,这些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就要被带出国门,如今它们安然,依旧躺在华夏的怀抱中,“如果不曾有人发现它们,就让它们安睡于地下也未尝不可。”   “是啊。”秦海感慨道:“可一旦它们成为目标,我们就要拼尽一切扫除危机,让它们得到更妥贴的保护,它们将会有更好的归宿。”   夫妻俩眼对眼,不约而同地低头,再次看着视频里的舍利子,心情异常平静。   一种尘埃落定的种子在两人心中发芽,秦海突然伸手抚着她的肚子:“只剩下佛头。” 第1507章 终局前夕   佛头是三江换走的,只要撬开他的嘴,就能知道佛头在哪里,方大维现在一鼓作气,定能让三江开口,秦海许久未占卜,此时终占一卦——大吉。   三日后,维港码头。   郑星辰与郑天同父子俩站在码头出口处,郑星辰激动地看着出口,扫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不禁高兴地跳了起来:“秦海哥哥,凝雪姐姐!”   人群深处,秦海看到俨然长高一截的郑星辰,分明分别没有多久,这孩子却见风就长,俨然比以前要高了好几分公,秦海牵着赵凝雪的手,小心翼翼地走近。   “郑总,星辰,多谢你们。”秦海对郑星辰眨了一下眼,示意他朝身后看:“瞧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两人身后远处,面无表情拎着行李的洪老三走了出来,郑星辰喜出望外:“三叔!”   郑天同早从儿子口中得知这位洪老三的经历,也深感嗟叹,并不排斥儿子与他的交往,若有可能,这位能到维港来亲自带教星辰的话,将会给他带来莫大的正向引导。   “郑氏集团周年庆活动,能得你们的到来,实在是荣幸,今年的宴会在酒店顶楼进行。”郑天同正色道:“几位先入酒店好生休息,这边请。”   郑天同作为亚洲首富,其公司的周年庆从来是贵客如云,这番赵氏集团得到请柬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夫妻前来维港,不知道羡煞多少人。   或许是因为赵凝雪有孕在身,武馆派了洪老三前来保护她的周全,以免秦海无暇顾及。   其实内中也有让郑星辰再见到洪老三的安排,郑星辰自打看到洪老三就粘着他,两人几乎形影不离,他还喊着让洪老三检查检查他的身手。   入住了酒店,秦海来到窗户边上,不远处的海港几乎就在眼前。   不愧是首富,公司年庆挑选的地点简直是绝了,临着海港,到了夜间这边的夜景是一绝。   赵凝雪正在检查晚间的服装,今日秦海难得再次隆重着装,她的小腹虽已微微露出,但足以用宽阔的服装遮掩,在换上礼服后,她微微侧身,从侧面看着隆起的小腹,不禁笑了。   身形微微走形,但她并无任何负担,门铃响起时,秦海率先一步拉开门,一道熟悉的身影冲进来,拉着赵凝雪的手上下打量:“不愧是江北的美女总裁,不给江北丢人。”   进来的人正是盛装打扮的海棠,卸货后的她身形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紧跟在她身后进来的正是辛苦用发型盖住脸上伤痕的方大维。   这人一身高定西装,修理好头发后看上去总算有了富贵公子哥的感觉,仿佛又回到在岛国首次见面的情形,那时的方大维顶着省城首富公子哥的名号,放荡不羁。   当初的公子哥,当初的天龙商会娇娇女,两人竟也成了现在的成熟模样,时光荏苒。   “天龙商会也接收到邀请,大哥赶不过来,就由我和大维代表了。”海棠大咧咧地拉着赵凝雪转了一圈,不甘愿地撇撇嘴:“怎么怀孕还这么漂亮,一定是个儿子。”   “三个月后再去做一次检查。”赵凝雪轻抚着小腹,看看时间,再有六个小时,晚宴即将开始,今天晚上的这出宴会,全维港都在关注。   秦海与方大维审视着彼此,方大维上下打量着秦海身上的礼服,打趣道:“老话说人靠衣衫马靠鞍,这话还有点道理。”   “彼此彼此,你这小西装一套,也像个人了。”秦海哪能让他在嘴皮子上占到便宜,冷不丁地说道:“就是往海大小姐身边一站吧,气场还不如她。”   这话海棠爱听,方大维听着就不入耳了,突然给他一拳:“好好的。”   秦海咧嘴一笑,两人的气氛总算平和。   夜间,两对小夫妻携手走上顶楼时,虽是已经见多识广又有身家的人了,看到华丽的现场依旧暗叹一声,此番规格不小,除却东方面孔,可看到不少金发碧眼的西方人,还有黑人。   郑天同带着儿子郑星辰正四处寒暄,作为主家,郑星辰今天也一改平时的少年装扮,穿上了燕尾服,头发打得油光水滑,手腕上的表也从运动款变成了腕表。   洪老三远远地看着这意风发的少年,嘴角轻轻扬了一下,郑星辰与他似有默契,突然看过来,立刻与身边的人说声抱歉,便朝他们走过来。   郑星辰一靠近就朝洪老三轻扬下巴,眼神看向它处,洪老三微微点头,转身离开,几乎在同时,会场里有人员游走,只是不露痕迹。   会场内到处可见寒暄的人群,又岂会有人在意这些微小的变化,秦海的眼睛眯起,余光扫过一个头发胡须皆白的老者,只见他虽装扮不如其他宾客华贵,却气宇不凡。   他仅是坐在角落,便有不少名流主动与他打招呼,递上名片,此人表情却是淡淡的。看不出热络,颇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感觉。   方大维低声说道:“此人就是维港第一风水大师左逍平,为求他算得一卦,这些有钱佬可是挤破头,据说他能点亮七星灯阵。”   “从他的年纪来看,上一次点亮就是最后一次。”秦海笃定道:“再来一次,他就要要去赴天命,想要再成第一人,只能下辈子。”   方大维笑了笑,两人对视一眼后,目光落到左逍平身侧的那名助理身上,那助理比起老迈的左逍平来要年轻许多,估摸不超过四十岁,从刚才起,眼神一直在场内飘移。   不过五分钟后,那男人弯腰与左逍平说了几句什么,抬脚便走,秦海与方大维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笑,余光扫到一侧,洪老三已经跟了过去。   方大维环顾四周,只见会场之中也有人移动,只是无需他们操心,早有人定点跟上去。   郑星辰突然咽了咽口水,秦海淡定道:“安心,无事。”   此时,那中年男人已经从楼屋往下移动,径自去往酒店的某一层,走进其中一间卫生间,因为今日郑氏集团年庆,酒店几乎被郑氏全包,人员全聚集在顶楼,底下几层都无人。 第1508章 周军的命中劫数   这男人嘴角扯起一丝笑意,进入其中一个格间,站在马桶上,踮起脚尖打开头顶的天花,小心翼翼地从里面取出一样物件,揽进怀里后跳下马桶,转身,定住了。   来人已将枪口对准他的额头,露出一丝快意的笑容:“程先生想把佛头带给谁?”   左逍平的助理程平,其人在维港的名气全来自于左大师,这几年也混得有声有色,外人以为他靠着左大师只是想走其一样的路,殊不知,他暗地里早就有了自己的路子。   不过最靠着左大师能接接触到权贵,能把手伸得更远一些罢了。   “你是……”程平看着前陌生的面孔,突然想到了,他是跟着天龙商会的海小姐进来的,还有郑家小少爷亲自迎接。   秦海冷冷地笑了一下,顺手接过他手中的佛头:“还要多谢阁下带路,我们有来有往。”   何为有来,何为有往?程平的腿一软,倒卖文物是重罪,但一想到他现在维港,胸膛又挺得直了一些:“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都没有执……”   不等他说出那句话,秦海一个肘击就将他击晕,冷笑不已,等这人醒过来,就不是在维港这个特别的地方,而是在江北,在江北入案,可就不是小事情了。   什么狗屁的没有执法权,全部滚一边去!   秦海朝外吹了一声口哨,一道身影闪进来,正是乔装成酒店服务生的丁原,将东西郑重其是地交到他手上时,秦海还有一丝惋惜,可惜不能现在就看一眼。   丁原冲他点头,秦海收起手枪,扮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离开这里,火速去与方大维会合。   宾客众多,无人留意刚刚还陪伴妻子的两个俊朗小伙消失,海棠陪赵凝雪坐在角落时,不时环顾四周,赵凝雪手捧着一杯果汁,眼神扫向一处,眸眼微动,是他?!   赵凝雪匆忙起身,海棠按住了她,那人她也瞧见了:“咱们好好看戏,自然有人收拾。”   从会场匆忙离开的那个人影脚步匆匆,他只知道超过时间了,没有等到预计的东西,就知道大事不好,他匆忙走向电梯,求生的本能让他决定马上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电梯里无人,顶楼的音乐声即将被隔绝,眼看着电梯门就要合上,心也要落下,一只手伸进来扳开了电梯,来人笑意盈盈地走进来,一言不发地站在这人身边。   电梯门合上,这人看着走进来的人,心生绝望,他这一生自从遇到这个人以后就一直在走下坡路,被赶出师门,沦落成赌徒,最终铤而走险和这帮人混在一起。   这人,是周军。   欠了一身赌债后在医院被人带走的周军,带走他的人正是程平,他跟着程平来了维港,在这里为他们掌眼,参与他们倒卖,程平帮他清了赌债,又让他赚了大笔的钱。   过去在江北的晦气好像全消失,他又踏入新世界,过起了新生活,以前的挫败感不见了。   直到这一刻前,的确如此。   周军的腿肚子不停地在打颤,就站在他身边秦海看到他按了地下停车场的楼层,并没有急着对付他:“其实说来话短,我们逮到了调包走佛头的人。”   “要是没有佛头,他就该死在我手上,可惜啊,为了佛头,我只能忍着恶心留他一命。”   “原本是怀疑左大师,毕竟他曾经去过西北,我请郑家人帮忙留意,却发现左大师无甚嫌疑,倒是他的助理程平颇有疑点,后来更知道当年去西北旅游是程平的主意。”   “早在那时候,他就和三江勾搭上了,他们很早就是同谋。”秦海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投奔燕氏集团时三江就发现你好用,头脑简单,只爱钱的蠢货正是他们需要的。”   周军被刺激得无以复加,他的一生不长,毕竟才这点年岁,但前半生顺风顺水,入了龙爷门下就获得了名声,直到后来在秦海面前成了破烂,成了稀碎,他的人生过得稀烂。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知道这一次不像上回是蒙在鼓里,在劫难逃的周军仍旧没有反省为何是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来到维港后以为再不会像从前这般,再不会,直到他又出现!   “是因为你,秦海,你为什么总是追着我不放,我已经离开江北,不在你们视线当中。”   周军身在这小小的电梯里,知道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腥红着双眼看着秦海:“你一个开古董店的,管这么多闲事做什么,放我走,啊?我给你钱,你要多少,开价!”   周军匆忙地去掏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卡硬塞进秦海的手里,几乎是语无伦次地说道:“放过我,就当没有见过我,密码我告诉你,里面有一百四十万,全是你的!”   秦海双指拈起卡片,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嗤笑道:“收了你这张卡,我的心就保不住。”   “心?”   看着这张死到临头仍不知悔改的脸,秦海的双目泛起精光:“是啊,心,良心。”   “去你妈的良心!”周军突然激动起来,眼泪鼻涕往外不停地流:“良心,放屁,良心值几个钱,秦海,你特么是不是有病,这些破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非要掺一脚?”   “千金难买爷乐意。”秦海懒洋洋地说完,就看着这周军像热锅边的蚂蚁乱转,如果能把电梯炸出个孔,他现在应该会迫不及待地钻出去。   他在,周军不敢动作,只能求他。   “上一次你是被人哄骗,龙爷于心不忍,给了你一条生路,算是以德报怨,可惜这一次,再也没有办法脱罪了,倒卖文物,板上钉钉,别再扯这次你不知情。”   秦海的语气严正了许多:“你这一次,跑不掉的。”   周军绝望地后退,身子抵在电梯壁上,到了预定的时间没发现程平出现,他就知道交易恐怕不顺,按照预计的计划,程平去拿了佛头与买家交易,这个过程顶多一刻钟。   等程平回到顶楼,他再溜出去护送那帮人去码头,这中间要确认钱款到账,再送他们走。   可到了那个点,居然没有丁点动静,程平不在等顶,混在客人当中的买家也消失,酒会现场依旧是歌舞升平,只有他,手心脚心都在冒汗。   果然是出事了,程平也好,那帮买家也好,全被逮住了吧,这秦海,到底是什么人?! 第1509章 收网之时   “哈哈哈……”周军穿着价格菲的西装,笑得前仰后俯,跟疯了一样,他这样操蛋的一辈子算怎么回事,真是把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早知如此,他不应该在那种时候投奔莫大师,不应该背弃龙爷,不应该,太多的不应该!   叮,电梯门开了。   周军看着外面亮堂堂的大厅,还有一动不动的秦海,双腿失了力气。   不应该这样的,原本是要迅速冲出去,赶在最快的速度里试图离开这里,就算对方是秦海,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呢?可惜,理智终究打败了这股冲动,他知道逃不掉。   秦海未动,周军也没动,两人诡异地四目相对,都在眼底看到了同样的情绪——可悲。   秦海甚至没动周军一下,就默默地走了出去,周军沮丧地跟在他身后,跟着他走出大厅,外面的人被这平和的一幕吓到,原本气势足足地要上去押人,也一下子熄了火。   周军默默地上了车,失去自由的一刻方才知道错矣,可惜没给他回味的时间,车子便开走,在悄无声息中去往他的结局。   秦海在原地站了片刻,莫名地想到当初下山的情景,那时的他是众人眼里的土老帽,误打误撞地进了龙爷的圈子,彼时的周军是人中龙凤,众人眼里的绩优股,前途不可限量。   面对他这个毛头小子,周军是有绝对的优越感,可惜在实力的比拼下,一点点地扯掉他自尊的面子,让他溃不成军,失了心态。   会跑去赌博的人会陷在赌的泥潭里不可自拔,周军恰是如此。   看着身后的人影越行越远,他突然埋下头,发出一阵压抑的哭声,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秦海站在酒店门口,一阵风吹过,耳机里传来方大维的声音——“三名买家落网。”   长吁了一口气,秦海转身走进电梯,重新回到顶楼,电梯门打开,洪老三带着郑星辰候在那里,一见到他们,郑星辰的双目迸出光彩:“秦海哥。”   “干得漂亮。”秦海拍着他的头笑道:“一个不剩。”   郑星辰抿唇笑了,率先发现左逍平身边的程平不对劲的人正是他,这小伙子不愧是命格极旺之人,小小年纪,前途不可限量!   洪老三怜爱与赞赏的眼神落在身边的少年身上,秦海轻咳道:“你这次居功甚伟,我爷爷,也就是宫馆长决定送你一件大礼——这次给你送来带教师父。”   郑星辰的眼睛猛然瞪大,倏地看向身边的洪老三:“是三叔?”   洪老三微微点头,郑星辰惊喜地抱拳相向:“师父。”   “别急,拜师是要喝师父茶的。”秦海打趣道:“此事从长计议吧。”   远处,方大维站在会场的角落,一袭西装依旧工整,两人遥遥相望,眼底带笑,不远处,赵凝雪与海棠起身,各自走向自己的男人。   洪老三领着郑星辰走向会场,只有少许人发现少了几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左逍平大师正四处寻找自己的助理,寻人不获后取出手机反复联络。   一人走向左逍平,在他耳边低几句,这位享誉维港的风水大师面露震惊,良久后才长叹一声,没几时就向郑天同提前打声招呼,匆匆离去。   酒会结束,赵凝雪与海棠均是收获满满,秦海与方大维则是别样的收获,两对夫妻站在楼顶,看着头顶的星光,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趁着媳妇不留意,两人轻轻击掌,前所未有的默契平和。   次日一早,就在这间酒店一间房里,秦海终于如愿见到了错失的佛头,严叔着人将佛头抱出来时,秦海只替马有良和沉峰叹息,他们怕是无缘相见这佛头了。   武则天称帝,为造势凭空造了一部大云经,宣称武帝是弥勒佛降生,从此佛教更是盛行,各地多造弥勒大佛,此佛头正是弥勒大佛。   唐朝佛像仍能找到隋朝遗风,头部略大,面相丰满,脸型偏方形,此佛像正是高髻,发型优美,五官姣好,面容有几分温润之感,再看上面的铜锈,秦海落心了。   秦海把关,老严点头,正要将佛像装好封存,秦海忙阻拦道:“稍等,严叔,能不能让我拍张照片?”   老严点头,秦海从不同的角度将佛头拍了个遍,这才目送佛像被封存好,当场转移,琼斯庄园的那笔账就此清算,方大维激动道:“那三江再怎么强,也敌不过吐真剂。”   秦海知道那吐真剂的厉害,凭他们的本事没让三江自动吐露,最终还是动用此物,可见那三江的嘴严到什么程度,严叔还要出面感谢郑家帮忙。   说到这事,不得不提那郑星辰,早前就瞧出他面相惊人,将来必有所成,小小年纪如此沉稳大气,第一个看出程平不对劲的人正是这少年!   他与洪老三投契,宫家为表感谢,不惜将武馆的教头让出来也算是投桃报李,这次也不管武馆缺教头,全力以报。   严叔临走前,秦海又提了一个要求——见三江。   秦海并非独自见三江,他是一切开始的关键人物,秦海约上了沉峰与马有良,三人一共在某医院的封闭病房里见到病入膏肓的三江。   再见到此人,三人同时愕然,此人比起在岛国相见时更瘦,几乎脱了相。   说是皮包骨头也不为过,他被严加看管,二十四小时都处于监控之中,看到他眉宇间的青气,秦海知道他时日不多:“预测术果真最易反噬,这些年你与有钱人混在一起也无用。”   “欲成大事,必有所弃。”三江有气无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三人,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你们拿到佛头,是过来耀武扬威?”   沉峰与马有良看过佛头的照片,可以笃定的是与他们在所谓的梦境里看到的不同,可见那并非真实的所谓记忆,只是心理暗示产生的结果——不过是催眠术罢了。   秦海不理会他的挑衅,平静地说道:“只是好心地通知你,你的好搭档程平被抓,三名国外的买家也未能脱身,你指使程平带走的周军也落网,安置在维港的这条销售链,没了。” 第1510章 送一程   维港是个特殊的城市,作为曾经的金融中心,其地理优势是其它地方无法比拟的,其在管理上与内地城市有着本质的区别,却成了这伙人利用的点。   三江吃吃地笑了起来:“我这一生就像个笑话,哈哈哈,出生是个笑话,活得像个笑话,我那所谓的父亲发现我的天赋时,就告诉我,要把庞家失去的夺回来。”   他说话有些喘,但毫无停顿,好像要将心中的怨气倾泄出来:“行逆天之事必遭天谴,哈哈哈,可我这一生都为佛头、舍利子在追……”   “闭嘴吧。”秦海嗤笑道:“少往自个脸上贴金!你在M国有三套高层公寓,每一处都价值几十万美金,另外有一套别墅,价值上千万美金。”   “对了,你还买了一处小岛,命名为庞,你一生未婚未有子女,并非是你淡情淡性,仅我们查出来的与你有关系的女人就有数十名,可惜无一人替你生下子女!”   沉峰和马有良初开始觉得过来找这人干嘛,看着就心塞,现在才知道秦海的用心,这是要扒这三江的底子,让他连底裤都不剩!   被霍霍了这么多年,看着这一幕还是怪爽的!   “这么多女人都没生出个他来,那肯定不是女人的问题,是这男人不行。”马有良舔了舔嘴唇,坏笑道:“我还以为是个多别扭的人,什么叫被老子逼得不行,逼得变态。”   “少特么给自己扯蒙羞布了,你特么就是变态加为利!”马有良啐了一口:“你说说你有什么意思,折腾这么久,能得到什么?断绝香火,赚的昧良心的钱花不了!”   沉峰嘴角溢出一丝笑,看着三江的表情出现裂缝,眼神冰冷。   “所以少在这里和我们扯什么天道,扯什么父亲遗愿,那些大家族未必信你的本事,只是你能让他们赚到钱,这些年你通过他们的手,把多少文物倒卖出去?”   “人在做,天在看,少拿你死去的父亲说事,他就是从棺材里爬出来也替你挡不了子弹!”   秦海看着他的脸色,慢悠悠地说道:“长话短说,一来是看看你临死前的惨状,二来是告诉你少演戏,你骨子里是什么东西,这边已经查得底掉。”   “三来,我们四家人纠葛这么多年,是时候做个了结,今日我们三家且算派个代表送你一程,”秦海说完从背包里取出三个蓝色签,唰地扔到三江面前。   蓝色签是给死人送礼金用的,那口稍开,三光一瞟,一口气血冲上来,怒呕出血!   里面装的是冥币!   看着三江呕血,秦海三人交换眼神,纷纷转身离开,三江嘴角带血,阴森一笑:“秦海,我精通预测术,既是命不久矣,为还礼送你一句——你老婆肚里的孩子注定有一死劫!”   秦海的身子顿了顿,三江的声音越发阴沉:“你们说我命中无子,断了香火,秦海,你能保住自己的孩子吗?我在黄泉路下等着你的孩子!”   未等秦海转身,那三江噗地又吐出一口气,气息瞬间变弱,本就是只吊着一口气的人,方才竟又用预测术,将自己送上路!   秦海转身便看到地上的血与三江嘴角的血,还有他不甘合拢的双眼,弯腰看着他的死状,低声说道:“我的孩子必定长命百岁,你先去阎王爷那里入十八层地狱。”   不知是否错觉,马有良眼睛一眨,似看到这死去人的眼底有一抹不甘的光闪过,等他眨了一下眼睛再看,又什么都没有看到。   “呸,虽是晦气了,也解气,秦海兄弟,他这人就是不知死活,故意刺激你。”马有良心底痛快得很:“我看弟妹的情况好得很,一定没事。”   秦海探了探三江的鼻息,嗯了一声,似乎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通知人过来。   离开这里,马有良突然提出要离开江北,他得了老家的信息,马家三叔已经去世,马有良是怕妹妹遭受不住给三叔摔盆,无论如何也要回去拦一遭。   比起来时的愤懑不甘,如今那点子事就化成云烟过去了,马有良现在也是大仇得报,心情大好,揽着秦海的肩膀道:“兄弟这朋友我是交定了,以后有缘再见。”   马有良难得冲沉峰咧嘴一笑:“沉老板,你也一样。”   “几点的飞机?我送你。”沉峰把刚拿出来的烟掐了,淡淡地说道:“咱们也算难友,让同一个人坑过,现在大仇得报,咱们也该往前走了。”   先祖不纠结那些舍利子,他们纠结这些年受过的苦,那三江行事疯狂,毁了他们半生。   现在那人一死,前尘往事是抹却不了,但还有将来不是。   难得马有良觉得有沉峰也有这么和蔼可亲的时候,立马答应下来,目送他二人离开,秦海独自开着方大维送他的车离开,去接媳妇儿下班。   不过三天后,又有消息传来,周军在看守所里自杀了,用的最不可思议的法子——撞墙。   现场有人拦着的情况下他还能义无反顾地撞墙自杀,且力度大到脑浆都迸了出来,抱着必死的决心,阎王爷焉有不收的道理?   舍利子与佛头悄然被送去博物馆保存,据说后期会向大众开放,让大家一睹风采。   秦海收到这些消息时,正陪着赵凝雪产检,对面的医生一脸笑意:“恭喜,是双胎。”   足满三个月后做了彩超,孩子的心跳更明显,已能听出两个心跳,尼玛,秦海当下就想给方大维和赵雷打电话,瞧瞧,还得看他!   秦海一激动,脱口而出问是男孩还是女孩,那医生一脸难言的表情,赵凝雪忙掐了他一把,问什么呢,是男是女不都是他的仔。   等出了医院,秦海把赵凝雪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圈,想到还在武宫等消息的众人,他忙牵着她的才回去通知好消息,赵凝雪这边也通知了赵家人。   尘埃落定,秦海是全身轻快,赵明瑞也给力,一连番的考验后顺利坐稳副总裁的位置,行事作派和赵凝雪像一个模子出来的,外界都戏称他是小赵总。   赵明瑞听说过面色尴尬,真论起来,他比赵凝雪大,还是她堂哥!   但要论本事大小,这个“小字”他不得不认。 第1511章 他们的归属   虽说有三江临死前那恶毒的预言,赵凝雪整个孕期都相当平稳,有海棠和方韵两个过来人帮忙,待到孕六七月时,她已经完全适应做母亲的角色。   母亲舒雅倒是想过去维港做个血测,看看肚子里宝宝们的性别,都被夫妻俩断然拒绝。   赵江涛更是放话让她少管夫妻俩的事,以前就曾闹个不脸,舒雅此番小小试探又被驳斥了脸面,只好悻然作罢,再想到这孩子生出来要姓秦,心思也彻底淡了。   赵明瑞的上位,舒雅不是没有过意见,可惜因为沈海的事情她在家里彻底失去话语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凝雪放出大权,慢慢淡出公司的管理。   最终让她安心的是赵青山依旧保留了赵凝雪公司董事的身份,并且拥有公司的定额股份,这才让舒雅平了一口气,看来大房再怎么蹦哒,也越不过自家女儿。   也不枉女儿为赵氏集团拼了这几年,眼看着预产期就在眼前,海棠却不得不回了一趟缅国,海云天虽顺利拿到夜明珠的碎屑,依旧没挽留孩子的性命。   曾经见过的那孩子依旧是离去,化成天上的星。   赵凝雪好生地感怀了一番,看着比普通孕妇要大了一圈的孕肚,心内不得不担忧,她看着天上的星星,想到古代妇女生产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再想到如今的技术手段便庆幸。   “我们赶上了最好的时代,双胞难产机率高,很难撑到足月生产,恐怕这个月就要生了。”   赵凝雪知道秦海最近都没有再应严叔那边的任务,倒是方大维跟着燕振飞一起去了几次国外,应是为之前的事情收尾。   那燕振飞自从找到心上人以后,整个人神采飞扬,到如今两人已经定婚,据说还准备在江北办一场单独的婚礼,他已然把江北视为自己的福地。   相较于燕振飞的意气风发,那言氏集团的大小姐言语默听说消息后大哭一场,余娇娇看着她哭得如梨花带雨,倒是直笑:“傻丫头,一颗树上吊死你冤不冤?”   言语默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久久没有说话,眼泪就没停过。   她不过是听说燕振飞带了一个女人来江北,还让她在燕氏集团江北分公司自由地进进出出,一时间好奇才找上门,忍不住说了些酸话。   没想到那人叫丁柔的巍然不动,不管她表白对燕振飞的深情,还是诉说自己的苦恋,她都是笑笑的样子,还热情地招呼她喝茶。   言语默上回遇到这么难缠的人还是秦海,左右不给她面子,这次来了一个女版秦海,夺了她的心上人不说,还反过来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她可没忘记从那间办公室出来时是怎么摔到地上的,身后那丁柔的笑声虽轻,却刺耳!   在余娇娇不解的眼神里,言语默抬起头来,眼泪比刚才流得更汹涌:“姑姑,你怎么还笑得出来,我好歹也是言家的大小姐。”   “啧,那燕总你又不是没有打过交道,表面上看着绅士,可是个狠角色,做事有手段,但对感情是有些执拗的,我可是听秦海老弟说过,他为了初恋可是差点把命都赔进去。”   “这男人付出得多了,对方就是心肝尖尖,你再这样纠缠下去,指不定那位燕总怎么对付你,或是对付咱们公司,那项目缺了他,可做不了。”   言语默泪流了满张脸庞,现在也不得不承认没戏,她在丁柔面前像个跳梁小丑!   余娇娇的话更是戳心:“你说你自己,也晓得是言家的大小姐,结果呢?就这么安排自己?整个江北你是找不着男人还是怎么的?”   言语默抹掉了眼泪,总算是不哭了。   比起收到结婚请柬悲痛欲绝的言语默,秦海夫妇俩看了日子就觉得乐,这燕振飞如今是顾忌极了秦海的想法,这日子居然是定在赵凝雪预产期的一个半月后。   这是明摆着要让秦海和赵凝雪能带着孩子一起参加他的婚礼,见证他的幸福,现在回想起燕振飞为让他帮忙找丁柔的一跪,如今才有些震撼的感觉。   看着请柬,秦海咬咬牙:“行,小爷不和他计较,以后就当真朋友了,他也有良心,把你生产坐月子的时间都算进去了。”   赵凝雪不语,其实双胎早产,还把她恢复身材的时间也一并给了,燕振飞和丁柔可谓用心至极,丁柔完成了这几年的潜伏,汉斯死后,他手下的雇佣兵们一哄而散。   国际刑警也找到了汉斯的秘密军火库,据说里面在新型武器及药物让查案的国际刑警们都不敢相信,与此同时,还有一批在程平手上欲要转移的文物也被查获。   周军自尽,三江命丧,程平却舍不得死,审讯的一时候一把鼻涕一把泪,咬出不少同伙。   那三江玩的就是一出神秘主义,把自己弄得世外高人一般,结果不还是到处购置豪宅,只是都安置在国外,他在消失的时间里都是藏在国外的别墅里寻欢作乐。   亏得秦海觉得他是受原生家庭影响的受害者,简直是哔了狗了。   三江如今已经化灰,秦海对他的怨气没有少上一分,这其中自有他临死前那名恶毒的预言,秦海甚至想过用医生估计的预产期掐算一下,但不知具体的时辰,不能成事。   知晓他有这个念头后,老道长率先爆了他的头,说他是昏了头。   老道长把道观里的宝贝移交出去后,把门一锁,也来了江北,和那陆离合伙搞起了那医馆,有老道长加盟后,医馆的生意倒是蒸蒸日上,陆离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赵凝雪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终于在孕七月时彻底撇开公司那摊子事,一甩手回了家。   赵明瑞虽没明着升为总裁,却是顶了赵凝雪所有的活,连带着叶小秋这个前总裁助理成了他的特别助理,有句话说得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秦海就发现这两人的氛围越来越好,大有些要成事的感觉,尤其在赵明瑞搞定爷爷奶奶后,来自两人最大的阻力也小了,叶小秋虽没松口,偶尔也把那块情侣表戴上。   反观另一边,沈浩就惨淡得多,言微微交了同系的一个学霸男友,成双入对,可惜沈浩勉强把那本珠宝大全背下来,带教老师没了,女朋友也飞了! 第1512章 终幕   沈浩倒是不死心,准备学赵明瑞的路线,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抛弃,不放弃,就算言微微抛弃他,他也不放弃。   玄真阁的日子依旧是那样过,本着要么不开张,开张吃一年的生存之道好好地开着店。   赵雷当了父亲以后越发有长进,各方面都成熟了一大截,可惜萧虎没追着饺子店的老板娘,那老板娘突然有一天就收拾东西回了老家,说是结婚去了。   萧虎颓然了一场,马上就像没事人一样,他和萧豹、巴木共同组成了玄真阁的三大老单身,自得其乐也不赖。   日子平静地过,赵凝雪终究是提前发作,比预产期提前了二十二天,看着赵凝雪被推进手术室,秦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语!   到场的人多,把手术室外的走廊堵了个结结实实,那些医生护士就没见过谁家生孩子这么大的阵仗,尤其楼下还站着一群汉子,据说是里面即将出生的是宫氏武馆的重孙。   武馆找回了少东家,如今又要迎来两位小东家,可喜可贺!   林瑛却看到秦海捏紧的拳头,那三江临死前的话看似淡了,却一直横在这小子的心头。   什么死劫,她不信!   那产房与外面有一道隔离门,门后只能看到一条走廊,看不到产房的内部,时隔这么多年,又一次感受新生命的降临,林瑛也双手交叉,暗道无事。   那萧定天的反应最是激烈,一直走来走去,宫镇看得眼睛都花了:“老大哥,你能不能消停一点,这生孩子又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你再走来走去,我们的头都要转晕了。”   萧定天不语,还是萧天沧将他按住,时间流逝,亲友、爱人、朋友都在外面候着,秦海的脑海里浮现出三江临死前那不甘的眸孔,忍不住握住那龟板,捏紧,又松开。   不知过去多久,里面响起一道洪亮的哭声,竟是穿过那扇门透出来。   萧定天的精神为之一震,哈哈大笑道:“你们听到没有,这肯定是个小子,哭得这么带劲,哈哈哈,是不是还有一个,上天保佑,上天佑佑,平安,一定要平安!”   话音刚落,另一记啼哭响起,比起刚才的磅礴,这一记哭声要温柔许多,萧定天眉眼大开,激动地抓住宫镇的手:“老二,老二来了!   都说隔代亲,这是隔了两代更亲,赵家一众人等你看我,我看你,那赵江涛笑道:”萧董是太高兴了,咱们什么时候能知道结果?”   两个是两个,这比例总得有吧,到底是什么组合?!   等了一刻钟,那门总算打开,这人群就如海浪一般,一股脑地涌上前,把两名抱着孩子的女护士都惊得很一软,眼前这一双双眼睛都跟狼似的。   “恭喜,是龙凤胎,姐姐和弟弟,就相隔了一分钟。”那护士笑得眉眼弯弯,许是妈妈长得好看,这一对孩子出生虽也是小猴子的样子,但五官的模子好看,尤其是鼻子,好挺。   萧定天一品,哭声那般的居然是重外孙女?   这姐弟俩倒是反过来了,这么一想,他也乐:“咱家小妞妞是女中豪杰呀,那哭得叫一个爽快,我外孙媳妇怎么样?”   赵家人心中一热,就连林瑛也觉得意外,父亲这般居然能记得问起赵凝雪,时光荏苒,以前那般固执不体贴的人也变了。   萧定天抢了秦海的台词,秦海也不多说,看着襁褓里的两个奶娃娃,心肝都要酥了。   天可怜见的,还得他亮剑,龙凤胎!   赵雷和方大维在边上看着他得瑟的眼神,就知道他在算盘什么,秦海狂喜过后忙过去试着抱孩子,他本是习武之人,左右手各抱一个不在话下,却看得人胆寒。   唯恐他将这一对宝贝疙瘩摔了碰了,这是他和赵凝雪的血脉流传,一儿,一女!   秦海不语,两眼只盯着孩子看,心肠越来越软,直至护士小声提醒要交孩子带去交给妈妈做亲子抚触才撒手,在这么多熟悉的人当中,他强忍着情绪,但眼底微红。   赵凝雪转移到普通病房时看到的是异常沉默的秦海,安安静静地呆在婴儿床前,她欣慰地闭上双眼,来探望的人太多,两个孩子收到的礼物多到数不过来。   后来还是几位长辈发了话,分班来,别一股脑地涌过来扰了赵凝雪的清净。   孩子平安降生,三江临死前的恶毒预言被打破,秦海的心彻底落下,仅仅三天后,两个孩子的模样就比出生时好看不少,秦海简直是爱不释手。   这一日,两个孩子被护士抱去游泳,秦海立马跟了过去,海棠见状,羡慕道:“瞧瞧你家老公,再看我家的,没得比。”   海棠回去了缅国,陪了海云天一段时间便折回江北,兄妹俩感情虽深,毕竟各有归途。   秦海站在游泳间外面,看着两个孩子套着游泳圈在水底沉浮,小小的腿儿蹬着,他嘴角溢出笑意,两名护士上前将两个孩子捞出来,擦干净。   此时,一名护士突然靠近,顺手接过其中一个,猛然抬起双臂!   小小的婴孩在成人的手中显得那般微不足道,脆弱不堪。   那女人抬头看向秦海,眼底迸发无尽的恨意,顺势就要将孩子扔到地上,一边的护士见状扑过去,被她一脚踹到边上,就听得啊地一声,幼小的婴孩爆发出尖锐的啼哭声!   孩子对不可知的危险也有异常敏锐的感知,下一秒,一道身影如迅雷冲进来,一拳狠狠地击打在这女人柔软的肚皮上,那女人目露狰狞,抬头狞笑后松开双手!   软软的婴孩身体落向地面,秦海伸手捞起,心脏砰砰直跳,将孩子搂在怀里的一刻,神魂才重新归位,他从未像此刻这般愤怒,怒视着眼前的女人,揪住她的头狠狠地按进水里!   扑通一声,那女人的头彻底没入水中,四周的人吓了一跳,却无人阻拦,对初生的婴儿下手,此等狠辣,天怒人怨。   孩子伏在秦海的怀中,许是感觉到了父亲有力的心脏,竟是慢慢安静下来,秦海终将那人揪出来,这次看清了脸,是远山静雅。   秦海毫不犹豫地报了警,这桩事情闹得得大,并没有瞒过赵凝雪,受了一番惊吓的是他们的大闺女,赵凝雪当天夜里就将她搂在怀里,唯恐再有闪失。   那远山静雅是受了一番刺激才来江北行这般恶毒之事,上回之事事败后,远山定一终于熬不过去世,三井太和原本痴恋于她,可惜最终冷了心,终于正式与她离婚。   身为远山家族的女儿,远山静雄倒是乐于接收妹妹返家,可惜远山家族被国际刑警找上门,麻烦缠身,原本被他们兄妹俩残杀的老社员的亲人揪准时机报复。   远山静雄在前往警视厅的路上被暗杀,远山静雅被刺杀未遂,失去父兄与丈夫,自己又陷入外忧内患,她不过是想找个发泄的出口,终是应了三江的预言。   抱着在鬼门关前徘徊的女儿,赵凝雪舍不得放手,也将这件事情转告裴晓婉,没了远山静雄这隐藏的危险,裴晓婉也能彻底清静了。   伤害未遂的远山静雄终是被遣返回了岛国,她在机场拼死挣扎,没有父兄的庇护,她已经被打回原形,回去定会被清算,和自寻死路没有差别。   纵然嘶声裂肺,终是被押上归国的航班……   一个月后,办完姐弟俩的满月酒,秦海和赵凝雪带着一双儿女回到了岳南山,彼时,姐弟们的名字经过几家人的反复商议,终定为——宫滢宣、宫赫宣,正式回归宫姓。   在熟悉的道观前,看着远处的江北,秦海仿佛又回到了下山前的那一日,老道长揪着他的耳朵说着那番恨铁不成钢的话。   “臭小子,你八字中子丑位多,天干透出壬水,不是僧道,便是九流之人,你不肯当小道士,就给我下山混三教九流去,少给我偷别人地里的甘蔗。”   他果真没成阳春白雪,更喜与九流之人往来,站在半山腰,回想起那一张张面孔,有令他遗憾心痛的,诸如落青阳、洪十三等人。   也有令他愤怒的,诸如莫大师、三江、远山氏、周军等人。   但更多的,是让他热血沸腾的伙伴,亲人、爱人,如今,更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在如此熟悉的环境下,眼前所触之景无不令他心弛,赵凝雪取出一份文件,静静地放到他手上:“天慈阁的名字未改,但是,杜总临终前立下遗嘱,将天慈阁赠予他们。”   她所说的他们是他们的儿女,杜志鹏一生痴心不改,临了也接受了林瑛的资金援助,不知是否对此心生感激,病终前立下这样的遗嘱。   若说秦海那么多的不可违之事中,这天慈阁的招牌曾是他的心头刺,如今误打误撞,天慈阁竟是归了他的一对儿女。   看着文件上杜志鹏龙飞凤舞的签名,那些反复纠缠的画面又从秦海深藏的记忆中跳出来,似乎于山林之间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孔,他双目凄然,但却欣然而去!   秦海沉默着合上文件,将它放置在婴儿车上,逗弄着一双儿女,扭头看着赵凝雪,微微一笑:“这次是真的从赵氏集团退职,以后就要跟着我混了,不后悔?”   “玄真阁的买卖就够了,何况我还持有股份?”赵凝雪故作无奈地叹口气:“谁让某人的外语那么差劲,我只好勉为其难给你当翻译了。”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扶着婴儿车,看向岳南山深处,更远处,是他们相遇相知的江北。   这一路,虽不是遍地繁花,却涌却多少豪情,这一幕,并非落幕,他二人十指紧扣,身后还有亲人、伙伴相随,前路迢迢,一路相伴。   (完) 完本感言   2020-02-09 07:58,相师正式与大家见面,如今告终,中途因为家中有事状态不佳过,但一直想写一个完整的故事,算是做到了。   感谢大家的一路支持,配角的故事自有定论,想必大家也看得出来,赵明瑞和叶小秋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沈浩和言微微算是Be,算是不鼓励“家暴”吧,不过沈浩不言弃,结局未定,算是开放式,远山静雅肯定没好下场,前面做事有多绝,后面就要遭受多大的反噬。   沈海夫妇一对怨侣没得跑,其实本书当中,身为作者最喜欢的两个反派角色是瑟娜和杜志鹏,最惋惜的角色是燕振飞的挚爱丁柔,她像蝴蝶夫人一样前期只出现在别人的描述中。   丁柔是个极有韧性的姑娘,值得被等待,可惜没有太多着墨,算是我本人最大的遗憾。